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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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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色有如此高的观察和想象力!

陈烨感慨的迈步来到正厅主位坐下,看着余王妃。

“臣妾叩见王爷。”余王妃俏脸苍白,低声说道。

陈烨默然了片刻,沉声道:“本王听李准说,从昨晚回内府,你就一直在偏殿跪着。本王在殿外见到了为你送膳的奴婢,奴婢说,已经送了五六次膳,你一直拒绝用膳。”

余王妃涂抹着胭脂但依旧现出苍白的朱唇轻启,露出凄美的笑意:“王爷此来,想必已决定了该如何处置臣妾,臣妾只求一点,不要毁损臣妾的容颜,臣妾不想死后,没脸去见爹娘。”

陈烨愣了一下,瞧着余王妃平静没有丝毫畏惧和后悔的俏靥,冷笑了一声:“你丧心病狂谋害本王,如今阴谋败露,不仅没有一丝忏悔,竟然还敢在本王面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余王妃慢慢抬起头,美目冷冷的看着陈烨:“王爷可以用尽世间最残忍恶毒的手段致臣妾于死地,但要想让臣妾摇尾乞怜屈辱的向你认罪忏悔,休想!臣妾明白告诉王爷,臣妾杀你,绝无一丝后悔,有的只是痛快,从心里到身子的痛快!你没死,不是臣妾心存怜悯,而是天意,臣妾斗不过天,无话好说,王爷请下旨吧!”

陈烨震惊了,看着余王妃冰冷的脸,感觉到她体内的恨竟然已深入骨髓,朱载圳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陈烨稳了稳神,问道:“你想必知晓,本王对很多曾经发生的往事都记不起来了,本王问你,本王到底做了什么,你如此的憎恨本王?”

余王妃一愣,美目露出鄙夷之色看着陈烨:“王爷又何必惺惺作态再接着演失忆这种荒谬可笑的把戏,臣妾已一败涂地,性命捏与王爷之手,王爷再耍笑臣妾又有何意义?!”陈烨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余王妃。

余王妃不甘示弱的瞪着陈烨,但陈烨眼中茫然求解的目光让余王妃又是一怔,美目内的鄙夷慢慢弱了下来,目光闪烁,沉吟了片刻:“臣妾不解,王爷既然想不起往事,那王爷又是如何知晓臣妾害过王爷?”

陈烨苦笑着微摇摇头,我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了,沉声道:“是父皇告诉本王的。”

“原来是这样!”余王妃恍然,突然后背一阵发凉,这么说父皇在王府内也安插有厂卫密探,可、可当晚行事为何自始至终不见父皇追查?余王妃心里升起难解的恐惧阴影。

陈烨淡淡道:“你不想说,还是根本无话可说?”

余王妃咬牙道:“王爷既然如此想知晓臣妾对王爷的恨意,臣妾就让王爷看个明白!”

余王妃咬牙费力地站起身来,摇晃了片刻,才站稳身子,两条腿如同有亿万只蚂蚁噬咬,麻痒刺疼难忍。余王妃脸色青白,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做出让陈烨意想不到的惊人举动。

“你、你干什么?”陈烨身子一震,震惊的问道。

余王妃将身上的霞帔宫服解开,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又将里面亵衣裙也脱了下来,露出了曼妙勾魂的胴体。

陈烨的双目瞬间瞪大到了极限,望着面前这具玲珑剔透勾魂夺魄的娇躯,眼中没有一丝情欲反而全是难以抑制的震惊和暴怒。

堪称完美的娇躯新伤叠着旧伤,可说是体无完肤,那双顶着价值连城红宝石的微微颤动的极地雪峰密布着牙痕和烧灼烫伤的痕迹。

两行屈辱愤怒的泪水顺着娇嫩如玉的脸颊滑落下来,余王妃凄厉的哭喊道:“王爷睁大你的双眼,仔细看清楚,这就是你这些年对臣妾所做的一切!”

陈烨的脸色白了,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竟然有人用如此变态龌龊的手段摧残这么完美的躯体。

余王妃咧嘴笑了,流泪的美目闪动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臣妾杀你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在这如地狱一般的王府内每日都有被你虐杀的无辜生灵!”

陈烨猛地站起,喷怒的咆哮道:“简直禽兽不如,这样的混蛋应该挫骨扬灰!”

余王妃惊得娇躯一颤,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怒发冲冠的陈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烨暴怒的走向余王妃,余王妃美目闪动着惊惧向后退着,在她的印象中,景王愤怒除了声嘶力竭像疯子一般的乱叫就是如疯子一般胡乱杀人,从没看到过他露出这种让她从心里恐惧的怒意。

陈烨慢慢弯腰捡起艳红王妃宫服,迈步来到快退到殿门的余王妃面前,出乎余王妃意外的是,景王并没有如以往对自己施加发指的虐待,而是轻叹了口气,愤怒的眼中闪出怜悯之色,将手里的宫服轻轻给她披上:“穿好衣服。”

余王妃再一次不敢置信的呆住了,美目怔怔地瞧着转身走回座位前,背对着自己的陈烨。

好半天,余王妃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如玉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到散落在地的亵衣裙旁,下意识的抬眼瞧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陈烨,俏脸突然一红,有些慌乱的穿了起来。

片刻,余王妃轻咳了一声,陈烨又静默了片刻,慢慢转过身来,瞧了一眼穿戴整齐神情有些忸怩不安的余王妃,沉吟着坐下了。

余王妃偷偷瞧着陈烨,他、他这是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咒骂自己,又对我变了颜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太奇怪了,失踪数月,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美目中露出了浓浓的惊疑和陌生感。

片刻,陈烨低沉的说道:“内府后宫内的所有殿宇楼阁甚至包括本王的寝宫你都可以任意挑选,平时服侍你的内宦和宫娥你也可以都带上他们,王妃的供给规制也照旧。”

余王妃一愣,震惊的看着陈烨,半晌,颤抖着问道:“王爷的意思,臣妾能否理解为王爷不再追究臣妾了?”

陈烨叹了口气,说道:“这毕竟是家丑,张扬出去本王颜面也没什么光彩。因此本王想私下解决。你虽然不再是王妃,但你昔日的供给规制本王都不会剥夺。这也算是本王对你所做的一点补偿吧。还有,本王已下旨李准,让他整肃内府的风气,以后这内府后宫会清静有序,像个王府的样子,不会再有以往那些污浊荒唐,你呢,也能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了。本王除非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你我今后就不要再见面了。”陈烨说完,站起身要出偏殿。

余王妃木怔了片刻,美目闪过一抹异光,突然翻身跪倒:“王爷请留步。”

已走到殿门的陈烨停住脚步,木然的扭头看着余王妃:“还有什么事?”

余王妃慢慢抬起头,一双勾魂夺魄的美眸闪动着诡异的神色,嘴角同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王爷这样处置不妥吧?”

陈烨一愣,瞧着余王妃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有何不妥?”

余王妃微笑道:“王爷既然因为家丑不能外扬,不追究了臣妾的罪,那么臣妾就已经无罪了,既然是无罪了,臣妾的王妃名分就不能剥夺。”

陈烨气乐了,阴冷的笑道:“得陇望蜀,余……”

余王妃嫣然一笑,伏身道:“看来王爷连臣妾的名字都忘了,以前王爷虐待臣妾时,总是嘴里不断叫着臣妾的小名媚儿的。”

“余媚儿?!”陈烨阴冷的笑道:“贪得无厌,本王刚饶你一命,你竟然恬不知耻还想占据王妃的位置。”

“王爷错了,不是臣妾想强占着王妃的名分,而是祖宗的家法不容臣妾不这样做。咱大明太祖、成祖定下的规矩,王爷要废黜王妃,必须上奏父皇,除父皇圣裁,还要交由内阁朝臣们决议。”余王妃笑靥如花说道。

陈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刚才觉得两全其美的法子竟然有这么大隐患和麻烦。猛地转身,来到余王妃面前,蹲下身子,阴冷的看着面前这张足能魅惑天下的俏脸:“不要逼本王杀你!”

余王妃嫣然一笑:“是,臣妾刚才想过,王爷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昭告天下臣妾谋逆杀夫大罪,杀了臣妾。二是王爷既然怜悯臣妾,不想让臣妾死,那臣妾的罪,王爷就不能让臣工和子民知晓,臣妾在天下臣工和子民面前就是无罪之人,无罪被废黜,王爷认为能做到吗?因此只能让臣妾依旧守住王妃的名分,王爷当从前的事从未发生。”

陈烨大感头疼,要不是自己不是朱载圳,不愿乱杀无辜,哪来这个麻烦,这可如何是好,冷笑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折磨致死?”

余王妃咯咯轻笑:“王爷不会的,王爷若这么做,又何必现在饶过臣妾。”

“本王就奇怪了,本王杀你,你除了一死,什么都得不到。本王饶了你,你应该感恩才是,怎么敢变本加厉,竟妄想继续占着王妃的名分,难不成你的命还不如这个名分?”陈烨气的有些语无伦次道。

“王爷说对了。臣妾命都没了,名分有没有已无任何意义。可王爷饶了臣妾,臣妾就必须拥有这个名分,臣妾宁死也不愿屈辱的活着。”余王妃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烨郁闷的真想蹦起来,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本王不得不说你很聪明,竟利用本王的怜悯保住命不说,还将了本王一军。不过,本王也不是傻子,本王会想出法子对付你的。”

余王妃跪伏道:“那臣妾就翘首以待王爷的好法子了。”

陈烨冷哼道:“余媚儿,心思和名字都不错,若是从小取得,本王还真有些佩服给你取名之人,媚儿,让本王想到了一个相似的名字。”

“臣妾斗胆请问王爷由臣妾的贱名想到那个相似的名字?”余王妃甜甜的笑道,绝色的俏脸全是得意开心的笑意。

“武媚娘!”陈烨拂了一下大袖,转身来到殿门,伸手将殿门拉开,看着李准堆笑的脸,冷冷道:“可惜本王不是李治!”

余王妃脸色微变,殿门被暴力的关闭,又惊得娇躯一颤,美眸慌乱的看着虚掩的殿门,喃喃道:“王爷放心,臣妾没有武媚娘的本事,但臣妾会用命守住王妃的名分,要让臣妾让出名分,除非臣妾死!”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26章 治郁断家务

陈烨阴沉着脸出了寝宫的院门,沿着红墙青砖道向回路走去,李准小跑追着陈烨,脸色阴晴不定,有些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不仅阴沉着脸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旨意处置余王妃,难不成余王妃捏着王爷的什么短处?

李准的脸色微变,脚步越发加快,追上了陈烨,小心翼翼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娘娘给您气受了?”

陈烨猛地停住脚步,喘了一口粗气,咒骂道:“娘的,这事办的真窝囊!”

李准脸色越发变化,突然凑近一步,低声问道:“奴才斗胆请问主子,王妃娘娘是不是威胁主子来着?”

陈烨没好气的瞪着李准:“威胁?那你说她威胁我什么?”

李准眯着眼,低声道:“奴才猜不着,也不敢猜。但看主子的神色,奴才猜测主子看来是有些投鼠忌器,没法处置余王妃了。主子,奴才愿担了这天大的干系,替主子了解后患。”

陈烨一愣,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是想?”

李准扑通跪倒,低声道:“只要能替主子解忧,奴才一身一命死不足惜。”

“你他娘的想哪去了。”陈烨一把将李准拽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抬腿给了李准一脚:“我他娘的是发愁,这杀又杀不得,废也废不成,这可怎么办?”

“为何杀不得?”李准不解的笑问道。

陈烨白了他一眼,李准恍然,嘿嘿低笑道:“主子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陈烨苦笑着又给了李准一脚:“这么半天,就这像句人话。本王从前的缺德事你心知肚明,你让本王如何杀她?可是不杀她,就没理由废她,真他娘的头疼!”

李准低声道:“主子不忍,那就让奴才来。”

陈烨气的刚抬腿,李准急忙向后闪躲,尖叫道:“当奴才没说。”

陈烨瞪了一眼李准:“再说这种没用的废话,我就一脚踢死你!”负手皱眉沉思起来。

李准嘿嘿笑着凑了过来,低声道:“主子的心思,奴才明白。在巨鹿李庄的李娘娘那才是主子心中的王妃。奴才刚才的法子蠢了点,可是奴才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好法子。”

陈烨自嘲的笑道:“从巨鹿、鹿野再到京城,一路杀过来,虽有磕磕绊绊,可都最终顺利攻城略地,不敢说运筹帷幄,但也是顺风顺水。不成想竟让个女人狠狠的将了一军。取舍,取舍,难道有取就必须有舍?!”

李准眼珠乱转,突然脸露惊喜,低声道:“主子,奴才刚想到了个法子,奴才派人时时盯着余王妃,找她的错处,若是这样还不成,奴才就指使人给她栽赃,然后主子来个人赃俱获,这样岂不就顺利废黜余王妃了。”

陈烨斜睨着眼:“我说你这些招怎么都透着一股子下作阴损呢?!”

李准郁闷道:“奴才黔驴技穷了,主子自己想个好法子吧。”

陈烨吧嗒了一下嘴:“虽然下作阴损,倒也值得一用。”

李准微撇了一下嘴,陈烨瞪眼道:“你敢鄙夷本王,我踢死你!”话音刚落,李准像兔子一般沿着青砖道飞奔而去。

“混蛋!还敢跑,看我追上不踢死你!”陈烨笑着嚷嚷道,追了上去,沿着红墙的青砖道传出李准和陈烨的笑声。

“主子,去瞧瞧柳夫人吧。”李准站在荷香居院门前,笑着气喘吁吁道。陈烨笑着点点头。李准上前,抬手咚咚瞧着院门。

院门里传出一个清脆中透着几丝沙哑,不耐烦的声音:“这是谁这么没规矩,当是你们家炕头呢,敲这么使劲。惊扰了贵客,你吃罪得起吗?!”

院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开启一角,一名头戴平巾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听事没好气的探头出来,瞧见门外的李准和陈烨,惊得扑通跪倒在地,左右开弓抽着自己嘴巴子:“奴才该死,奴才吃了屎满嘴喷粪……”

陈烨笑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行了,起来吧。”

李准觑着陈烨的背影,抬脚将听事踹了个跟头,低声道:“招子放亮些,再敢胡说,扒了你的皮!”

“奴才明白。”听事急忙爬起又跪倒,叩头如捣蒜。李准哼了一声,急忙跟上了陈烨。

宽敞的大院子左右两侧都栽种着裁剪整齐的花草,在左侧楼阁门前,几颗石榴树下,花婵玉和柳兰儿都弯着纤细的腰身在洗头,边说笑着边往秀发上抹着鸡蛋清液,看样子都没理会到李准的敲门声。

陈烨轻摆着手,笑着迈步走了过去,院子内几名已换上翠绿色对襟褶皱宫裙的宫娥和听事都慌得急忙跪伏在地,瞧见陈烨摆手,又都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左侧花圃小径通着的一间偏阁的竹帘门挑起,钱静姝头上扎系着粉色的丝绢,一身绿色对襟长裙宫娥打扮,拎着云铜壶,从偏阁走出:“兰儿小姐,婵玉小姐,水烧开了,可以洗头了。”抬眼瞧到走过来的陈烨,娇躯一颤,急忙放下铜壶,翻身跪倒:“奴婢叩见王爷。”说笑的柳兰儿和花婵玉闻声娇躯都是一颤,扭头瞧了过来。

被发现行迹的陈烨笑道:“起来吧。”

“谢王爷。”钱静姝站起身来,抬眼瞧了一眼迈步走向二女的陈烨,清瘦俊俏的脸上露出惊恐畏惧之色,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拎起铜壶,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柳兰儿和花婵玉瞧着陈烨走过来,脸上虽露出强挤出来的笑意,但一双如秋水般的美目都难掩惊惧之色。陈烨瞧着二女头上黏黏滑滑的秀发,笑道:“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花婵玉强笑道:“没、没,婵玉见过东家,不,王爷。”柳兰儿也反应过来,急忙跟随着花婵玉一同下拜:“柳兰儿见过王爷。”

陈烨一愣,瞧着二女强挤笑容难掩惊慌的俏脸,脸上的笑容也僵滞了,扭头瞧着左侧停住脚步的钱静姝,钱静姝的小脸也露出紧张惊慌之色,身子微微颤抖着开始慢慢向后退。

陈烨叹了口气:“你们该不是听闻了我从前的事吧?”

李准眼露凶光瞪向那几名跪在正房楼阁门前的听事和宫女,听事和宫女惊骇的几乎都要瘫软在地上了。

陈烨低沉道:“从前的事我不想解释什么,也无法解释。但请你们也好好想想,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准,走,去看看柳夫人。”陈烨迈步走向正房楼阁。

陈烨的话让花婵玉心头一震,从最初的敌对被逼入绝境到陈烨的手下留情以及对自己的那片柔情在眼前快速闪过,俏脸上的惊慌消失了,美眸露出羞愧之色,扬声喊道:“东家。”陈烨身子停住了,但没有转身。

花婵玉蹲身施礼,大声说道:“无论从前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婵玉心里,你都是婵玉永远的东家。”

柳兰儿和钱静姝的娇躯同时一颤,花婵玉的话如暮鼓晨钟在耳旁响起,陈烨对自己的好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飞驰,心底的畏惧惊慌瞬间荡然无存,俏脸都露出羞愧之色。

陈烨默然了片刻,嘴角绽起一抹开心的笑意,抬起手向后摆了摆,迈步走向正房。

楠木竖棂宣纸阁门推开,两名宫女搀扶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柳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着同样衣着光鲜的柳湘泉。

柳夫人颤抖着要跪倒:“柳门叶氏叩见景王殿下。”

陈烨急忙伸手搀扶,笑道:“大姑奶奶,连你也要和我生分吗?”

柳夫人晦涩的眼睛溢动起泪水,哽咽道:“不、不生分。”

陈烨苦笑道:“您这句话是我今天听到最高兴的话,不然我可真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了。”

陈烨瞧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柳湘泉:“你也起来吧。”

“草民谢王爷。”柳湘泉站起身来,微躬着身子,满脸恭谨之色。

陈烨搀扶着柳夫人进入正厅,谦让了片刻,柳夫人才坐在正厅主位,陈烨坐在了右侧客位上,柳湘泉则知趣的坐在靠窗的偏座。

陈烨笑道:“我过来,一则看看你们住的环境,瞧瞧李准有没有敷衍我,这些下人奴婢有没有慢待大姑奶奶。”

柳夫人晦涩的双目无神的瞧着陈烨嘴巴的位置,笑道:“我如今是王爷府的贵客,可不是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罪妇,谁敢对我不敬,王爷您不必挂念。”

陈烨笑道:“大姑奶奶你这声王爷叫得我后背发凉毛骨悚然,你还是叫我陈烨或是郎中,我听得顺耳舒服。”

“民妇不敢。”

陈烨笑道:“什么敢不敢的,我让你叫,谁敢说半句淡话。”

柳夫人颤抖着掏出雪白的丝巾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其实民妇知晓,王爷如此厚待民妇,全是看在我那屈死的弟弟和弟媳面上。他们是受我们夫妇的牵累,是我们害死了他们。”

话音刚落,柳夫人已难忍心中悲痛,失声痛哭起来。

坐在偏座的柳湘泉也满脸羞愧,眼圈含泪道:“草民愚蠢该死,不仅连累了家小,还害死了仁宣夫妇。草民真是该死!”

陈烨没有说话,也没有相劝,因为他清楚柳夫人之所以失明也就是西医病症视神经萎缩,是因为柳湘泉愚蠢犯案导致一家蒙难,因此引起气机升发,疏泄功能失度,造成肝气郁结,目络阻滞,津液不行,不能濡养于目而发病。因此此病虽显于目,然病根实在肝胆。哭泣则是疏泄郁结肝气的一种很好法子。

“王爷,请、请喝茶。”韩茹绣一身老妈子打扮,将茶盏颤抖着放在桌上,抱着托盘蹲身施礼道。

陈烨从沉思中醒过神来,抬眼瞧向韩茹绣,微微一愣,韩茹绣保养得没一丝皱纹的丰腴脸颊不仅红肿着还有几道细细的指甲划痕。

躬身站在陈烨身旁的李准厉声喝道:“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主子坐了半天,这茶水才磨磨蹭蹭端上来,可见你们是如何慢待夫人一家,主子,这都是奴才管教失察,奴才这就打发了他们,换些眼勤乖巧的奴婢。”

站在柳夫人身旁的两名宫女以及站在厅外门口的宫女和听事全都吓得扑通跪伏在地,参差不齐道:“王爷,李总管冤枉啊!奴婢绝不敢慢待夫人小姐们,是夫人吩咐,端茶送水全由韩妈做,不允许奴婢们帮忙。”

柳夫人脸露怒意道:“王爷,不干你们的事,确是我吩咐的。贱人,还不跪下!”

韩茹绣惊得急忙跪下:“夫人息怒,奴婢不敢了。”

“呸!你这不要脸的贱货!烧个水也能磨蹭这么长时间,今天的饭就甭吃了!”柳夫人狠狠啐了一口,厉声喝骂道。

陈烨虽心里清楚李准刚才不过是因为这帮奴婢竟敢背后乱嚼舌头,借题发挥,给自己出气。可见柳夫人突然怒火难以抑制,厉声呵斥韩茹绣,韩茹绣吓得惊慌失色,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感慨的暗叹了口气,韩茹绣做梦都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吧?!

“咳,夫人,在王爷面前不可太失态了,还是让她退下吧。”柳湘泉轻声说道。

柳夫人铁青着脸,冷笑道:“刚说了几句,你就心疼了?!哼!”

“夫人,这、这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柳湘泉尴尬的说道。

柳夫人冷笑道:“不要以为我的眼瞎了,就什么都不知晓了,我的心里明白的很,今儿一大早你和这个不要脸的贱妇都干什么了,我当时没撕下她那张骚狐狸脸,已是给你们留了脸面,哼!我今儿就挑明了吧,你们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肮脏勾当,我全都知道。”

“你!”柳湘泉脸色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的刚想站起身,突然瞧到陈烨投射过来的阴冷目光,瞬间所有的羞怒荡然无存,激灵打了个冷战,惊慌畏惧的坐下了。

陈烨心里暗叹,看来磨难真的能改变人的性格,柳湘泉中进士做官这些年,一直都是以道学名士的形象赢得朝中清流和读书人的赞誉。可升任官洲知府以来,遭遇到数十年不遇大旱和府库官粮盗卖,为了惜命保官,伪道学的嘴脸撕扯殆尽,如今他这副嘴脸望之委实令人可憎厌恶。

陈烨瞧了一眼气的同样脸色通红的柳夫人,相比之下,柳夫人虽然遭遇磨难,可泼辣敢作敢当的真性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这真是人比人不能比啊!慢慢瞧向跪在地上满脸惊慌,目光不断哀求的偷瞟向一脸尴尬闷声不语的柳湘泉的韩茹绣,这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刚沦为贱奴才一晚,就迫不及待勾引柳湘泉,破坏他们夫妻之间残存维持的婚姻,简直就是个祸害,看来不能再将她留在柳夫人身边。

身旁的李准突然轻咳了一声,陈烨身子向后靠了靠,李准凑到耳旁,低声道:“主子,钱静姝在门外。”

陈烨装作不经意望向厅门外,躲在宫娥身后悄悄望进厅内的钱静姝清瘦苍白的俏脸已是泪流满面,美目充满了痛苦和自卑直怔怔的瞧着正厅跪着的母亲,被宫娥遮挡着的瘦弱娇躯不受控制的在轻轻颤抖着。

陈烨心神一震,从那双没了神采极度黯淡的美目中,陈烨瞧到了让他恐惧的后果。猛地坐直身子,沉吟了片刻,说道:“韩茹绣,你退下吧。”

韩茹绣身子一颤,忙如蒙大赦的叩头:“谢王爷。”急忙站起身来,慌不迭的退出了正厅。

陈烨望向厅外的钱静姝,恰与钱静姝感激的眼神相碰,钱静姝慌乱的急忙低垂下头,身子慢慢向后退着,从陈烨的视线消失了。

陈烨慢慢收回目光,突然沉声道:“都退下。”

厅内的两名宫女闻言急忙蹲身施了一礼,退出了正厅,门外躬身肃立宫女和听事也急忙散开,远远的躲开。

陈烨的目光淡淡的望向柳湘泉,柳湘泉一愣,我、我也要出去回避?!不敢犹豫,忙站起身:“草民告退。”尴尬的退出了正厅。

李准冲陈烨躬身施了一礼,紧跟着柳湘泉身后出了正厅,将厅门关上,转身站在了厅门外。

刚草草洗完头,用雪白的御贡淞江棉手巾擦着湿漉漉秀发的柳兰儿和花婵玉以及站在旁边的钱静姝都露出惊愕不解之色。

正厅内,陈烨看着神情紧张满脸茫然的柳夫人,沉吟了片刻,笑道:“大姑奶奶,我给您把把脉。”

柳夫人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不满的笑道:“神神道道的,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给我瞧病,你这江湖神棍骗人的伎俩能不能改改。”

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刚出口,柳夫人就醒过神来,惊得脸色一变,慌忙要站起身:“民妇胡说八道,王爷恕罪,民妇……”

陈烨笑着伸手过去同时握住柳夫人两手的手腕,将柳夫人拉的又坐下,柳夫人双臂哆嗦着搭在方桌上,陈烨两手同时按在柳夫人双腕的寸关尺上,边诊脉边笑道:“大姑奶奶,你要再这么见外,小侄可是真生气了。”柳夫人勉强笑了一下,脸上依旧难掩惊惶之色。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327章 绝情绝意

陈烨慢慢收去笑容,闭上双目,低沉的说道:“大掌柜夫妇对我有山高海深的恩情,从我进叶家老号那日起,待我就如亲人一般,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干爹一家,从没有人再像大掌柜夫妇这般对我。我本是动机不纯进入叶家老号,可大掌柜夫妇却在临终时将祖业交给了我。此恩此情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您是大掌柜的亲姐姐,也是我陈烨的亲人,大姑奶奶您说我说的对吗?!”

柳夫人泪流满面,哽咽道:“王爷知恩图报,民妇感铭肺腑,可民妇不敢借弟弟弟媳来挟恩于王爷。”

陈烨叹了口气:“既然话说的这个份上,我就厚着脸皮再说一句,兰儿妹子的心事,您应该明白吧。”

柳夫人身子一震,虽然双目已瞎,但神情依旧有些慌乱的将眼睛从陈烨的方向挪开:“王爷恕罪,那只是民妇女儿的痴心妄想,民妇会让她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的。”

陈烨静静的看着柳夫人:“您是在说陈烨痴心妄想吗?”

“不不,王爷千万不要误会,小女蒲柳鸡雀怎敢痴心妄想飞入极贵门庭。”柳夫人忙解释道。

陈烨笑了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小人。大姑奶奶现在应该明白我的心,请大姑奶奶成全。”

“王、王爷说的是真的?!民、民妇不是在做梦吧?”柳夫人猛地转过头,惊喜不敢置信的问道。

陈烨脸上露出了笑容,缓缓收回了双手,静静地瞧着柳夫人。

柳夫人惊喜的神色突然一变,猛地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陈烨听着这由惊喜的冲击彻底将心底压抑的恐惧怨怒发泄出来的哭声,笑着轻舒了一口气。

足足盏茶的功夫,柳夫人才止住悲声,抽泣道:“民妇失礼了,可民妇这段时日所遭受的恐惧无助和屈辱实在是不堪回首,民妇曾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可就是放心不下兰儿这丫头。都是她那个糊涂愚蠢的爹害了她。在钱府为奴时,经常做噩梦午夜醒来,我曾多次后悔,当初在鹿野嫌你是游方郎中门第低贱,虽然瞧出了兰儿对你有情,可还是拒绝了弟媳的美意,硬生生将兰儿带走,可不成想这一走竟将这丫头推进了火坑。但是后悔过后,我又转念一想,又惊出一身冷汗,又庆幸自己当时做对了,不然将你也连累了。其实弟弟一家会受到我夫妇的牵累,我心里有数,可我万万没想到会害死他们!”说到这,柳夫人又觉得痛断肝肠,不由得又大放悲声。

陈烨急忙阻止:“大姑奶奶不要再哭了,再哭恐怕就又要伤到身子了。”

柳夫人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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