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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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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目露惊异,点点头:“老人家,麻烦您将孙女平放在地上。”老妇人慌不迭的将脸色青黑的孙女平放在地上。

陈烨沉声道:“三刀,廖仆,你们将麻包内的灶灰从头到脚均匀的倒在女子身上。”郑三刀、廖仆、刘全宝、花婵玉、海瑞和老夫妇以及周围围观的百姓全都一愣。

陈烨沉声道:“救人要紧,快!”郑三刀和廖仆急忙抓起车上的麻包,打开系口,将灶灰从头到脚倒在女子身上,片刻,用了大半车灶灰就将落水女子彻底埋了起来。

陈烨沉声道:“可以了。”所有的目光全都惊疑的在刚堆起的灶灰坟包和陈烨之间来回瞧着,陈烨走了过去,蹲在被灶灰埋住的女子头部前,观察着灶灰。

海瑞紧抿着双唇,双目内的怀疑之色越来越浓,迈步走了过去,目光扫过女子的头部,正要张嘴。突然双目一闪,吃惊的瞧着女子头部处盖着的渐渐变湿的灶灰。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刚浮现,灶灰突然一动,不断向下滑落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全都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声。

陈烨急忙抬手快速拂去女子脸上覆盖的灶灰,噗!一大团飞灰喷起,陈烨急忙一躲,落水女子坐了起来,剧烈的大声咳嗽着。

陈烨掸着长衫上的飞灰,站起身来,笑道:“两位老人家,快过来为令孙女擦洗一下吧。”

老夫妇惊喜的都说不出话来,突然扑通双双跪倒在地:“神医!您真是神医啊!”

陈烨急忙上前搀扶老夫妇,笑道:“两位老人家这可万万使不得,这要折我的阳寿的,快去看看你们的孙女吧。”老夫妇擦着眼泪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奔向仿若刚烧炭回来坐在地上的孙女。

海瑞惊喜的笑道:“叹为观止!小兄弟医术真是神乎其神,玄妙无比,海某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

陈烨慌忙施礼道:“海大人谬赞了,小子无非是因循古方,现学现卖而已,说心里话,实属侥幸。”

“先生过谦了。”一直站在人丛中的海瑞之母在两名妇人的搀扶下迈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海瑞忙恭谨的说道:“这是家母。”

陈烨忙再次跪倒,恭敬叩了三个头:“小子陈烨见过海老夫人。”

“汝贤,快,扶起先生来。”海母忙笑道。

海瑞先冲陈烨深施了一礼,这才将陈烨搀扶起来。陈烨望向海母,心中暗笑道,这就是那位历史上有名的脾气怪异出奇的名臣之母?!

海母同样打量着陈烨,片刻,脸上露出喜欢满意的笑意,点头道:“先生一表人才,果然不凡。”

陈烨感觉后脊梁骨一直发麻,不是的冒着些许凉风,心里苦笑道,历史上这位从不夸奖别人的怪异女人竟然初次见面就夸奖了我?!真该找个算命的问问,主何吉凶?

陈烨强笑了一下:“老夫人谬赞了,小子诚惶诚恐。”

海母眼神瞧了一眼左右搀扶自己的两名年约近三旬,姿色还算中等的女人,又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几名女子中站着的面带拘谨年约十四五的女孩子,脸色沉了一下,扭过头来,大有深意的瞧向海瑞。

而海瑞这位一身正气铁骨铮铮的千古名臣则微垂着头,神情拘谨的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般。海母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鼻子微哼了一声,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海瑞直到母亲走出人群,才抬起头,望向陈烨,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冲陈烨拱拱手,转身离去了。陈烨望着海瑞的身影挤进人群内,脸上露出苦笑,就这么就走了?!

“东家,还是快将身上的湿衣服换换吧。”刘全宝拿着一身崭新的蓝布长衫,躬身说道,脸上浮动着怪异的神情。

陈烨醒过神来,苦笑着接过长衫,迈步走向马车。刘全宝、花婵玉、郑三刀和廖仆脸上都露出怪异疑惑的眼神瞧着陈烨的背影。

郑三刀眨巴着眼睛,迷惑不解的问道:“主人这是咋了?这个海瑞看打扮就不是什么显赫的大官,主人竟然给他下跪?还一脸的恭敬?”

廖仆也低声道:“是啊,刀哥,他又不是官洲的官,东家为什么这么恭敬他?”

刘全宝和花婵玉互相瞧了一眼,眼中也都是疑惑迷茫,东家(他)是如何知晓这个海瑞在淳安当知县的事?这也未免太古怪了吧。

“爷爷、奶奶,你们干吗要救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不如死了干净!”落水女子扑在老妇人怀里泣不成声道。

老妇人哭着道:“傻孩子,这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寻短见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两个老东西可怎么活啊!”

老汉也擦着眼泪道:“孩子,这都是命中注定,没法子的事。你要看开些,还有咱们要感谢那位好心的郎中,救活了你,真是仙人降世啊,咱们也无钱感谢人家,走,去给恩人磕几个头。”

老夫妇搀扶起孙女,颤巍巍来到廖仆身前,扑通跪倒:“恩人啊!”

廖仆尴尬的摆摆手:“你们别跪我,是我的东家救活的你孙女,要谢谢我们东家吧。”

廖仆慌忙一指土街荣祥客栈门口的马车:“东家在那,你们去感谢他吧。”老夫妇搀扶着孙女给廖仆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颤巍巍走向马车。

郑三刀低声笑道:“兄弟,俺看那小娘们长的挺娇丽的,人家爷爷奶奶的都这么感激你,你干脆就娶了得了,这样这老两口子也算有了依靠。”

廖仆低声苦笑道:“刀哥,你要是动了心,要不我去和东家说说?”

郑三刀惊得低声指向花婵玉道:“你可别害俺,上回五夫人院子里那三个发花痴黑了心的小娘们害俺那事,主人到现在还余怒未息,你要是再火上浇油,俺还活不活了。”

花婵玉耳朵尖,听了个真真的,立时香腮血红,猛地转身,婀娜修长的娇躯狂涌出暴烈的杀气,美目圆睁:“郑三刀你刚才胡说什么?”

郑三刀惊得向后连退几步,廖仆急忙闪身抓住郑三刀,低声笑道:“刀哥,再退,我就该下河救你了。”

花婵玉娇躯轻微颤抖着,一双粉拳紧握,已到了暴走的边缘。郑三刀扑通跪在地上,闭着眼道:“说都说了,俺也收不回去了,俺这一百多斤都在这了,五夫人你是打是杀,俺全认了!”

花婵玉大羞,尖叫道:“我杀了你!”话音刚落,眼前一花,郑三刀仿若逃命的兔子闪身跳起,玩命的飞奔向马车。

老夫妇带着孙女扑通跪在马车前,哽咽道:“老汉领着老婆子和小孙女跪谢神医的救命大恩,神医救了俺们的小孙女就是救了俺全家的命!俺们全家每日都会保佑神医大富大贵,公侯万代!”

陈烨挑帘跳下马车,忙快步过来,搀扶起老夫妇三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扭脸奇怪的瞧着一脸惊慌跑过来的郑三刀。郑三刀尴尬的一笑。

这时从十几米外相隔着几间杂货商铺的马记客栈走出十几个人,其中五人鼻青脸肿,口鼻处都滴淌着鲜血,五花大绑像牵狗一般向这边走来。

五六名一身黄粗布短衫裤打扮,敞心露怀的男子手里攥着绳子牵着这五人来到陈烨和老夫妇等人身前。

陈烨奇怪的瞧着他们,郑三刀脸色微变,闪身挡在陈烨身前,还没张口喝问。

为首的一名敞心露怀男子脸上挤出几分自认为和蔼的笑意,拱拱手道:“两位老人家你们瞧瞧,是不是这几个王八蛋祸害了你孙女?”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259章 半论堂

菱儿惊叫了一声。周正稚嫩的小脸全是惊怖之色躲在了老夫妇身后,瘦弱的身躯打摆子般抖着。

老汉悲怒的瞪着五个被绑人中一个年约五旬,身材矮胖,穿着蓝布长衫,口鼻喷血满是麻坑的胖脸活像带毛猪头的男子,厉声吼道:“赵三麻子,小老儿只是欠你店钱,欠债还钱,小老儿无钱还账,你就算要了小老儿的命,小老儿也无话可说。可你怎能丧心病狂,侮辱我的孙女,还有你们助纣为虐,伤天害理,我和你们拼了!”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老妇人尖叫嚎哭着冲上去狠狠的在赵三麻子脸上抓了一把,这一下那张带毛猪头脸更像刚被切了头摆上供桌的猪头,满是血污。

赵三麻子疼的惨叫了一声,身子向后躲闪,攥着绳子的一名短衫裤打扮的汉子嘴角绽起一丝狞笑,上前一步。揪住被绑的双手猛地往上一抬,赵三麻子的双臂发出清脆的骨折声,惨叫声立时凄厉到了极点。

原本还要伸手抓挠的老妇人惊得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老板的手臂,惊恐的瞧着惨叫着疼的直蹦的赵三麻子。

为首的汉子微笑道:“两位老人家放心,这五个混账杂碎我们哥几个已经报了官,他们死定了,之所以将他们带来,就是想让你们二老还有受害的菱儿姑娘出出气,三位可以尽情的发泄心里的愤怒,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三位不用客气,动手吧!”老夫妇和孙女菱儿惊吓的直向后退,三张脸全都吓白了。

为首的汉子微笑着摇摇头,眼神瞟向陈烨,但没有丝毫的停留又飞快的挪开了:“既然三位心善,那我们哥几个也不勉强,对了,客栈已经封了,不过三位若是暂时没出去,可以先住在里面,里面座椅板凳床铺和锅碗瓢盆肉菜一应俱全,你们可以随意用,别客气。只要客栈没让官府卖了,想住多久都成。”

“不不不。”老夫妇惊恐的直摆手。

为首汉子眼神又瞟了一眼陈烨,呲牙一笑:“那就随便你们吧,哥几个提溜着这几个杂碎见官领赏去吧。”几个人像牵着牲口一般拽着赵三麻子等人离去了。赵三麻子的惨叫声直到走出很远还能听闻到。

陈烨若有所思的瞧着这十几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微笑问道:“两位老人家,这几个是什么人?”

老夫妇都惊恐的摇摇头:“从、从没见过,不晓得他们是谁?”

廖仆赞叹道:“天子脚下果然不比别处,首善之地,仗义汉子是多啊!”

陈烨笑了一下,说道:“两位老人家当真要住在那间客栈内吗?”

老夫妇慌忙摇头,老汉惊慌道:“老汉不想招惹是非,宁愿露宿街头也决不住在那里,只是我的胡琴还在客栈内,没了胡琴,我们如何卖唱度日?”

“全宝兄。”

站在一旁的刘全宝急忙从袖内摸出三个十两重的银锭,笑着塞入老汉手里:“老人家拿着这些银子,不要再沿街卖唱了,做点小生意糊口吧。”

老汉木怔怔的瞧着手里沉甸甸的三十两银锭,泪如雨下,沙哑着声音道:“老婆子,菱儿,快,咱们给恩人叩头。”老夫妇和孙女激动地跪倒在地。给刘全宝磕着响头。

刘全宝忙搀扶起他们,老夫妇和孙女转身要给陈烨磕头时,陈烨早已上了马车。

郑三刀心惊胆战的卑躬屈膝陪着笑脸:“五,花药董,您、您请上车。”

花婵玉余怒未息的瞪了郑三刀一眼,冷哼了一声,迈步走向马车,郑三刀急忙屁颠跟过去,垂头探肩,谄笑道:“花药董,小的给您当扶靠。”

花婵玉香腮微微一红,犹豫着伸手按在郑三刀肩膀上,上了马车,扭头低声道:“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放过你,咱们的过节还没完!”抬手挑帘进入车内。

郑三刀脸上的谄笑僵住了,喃喃道:“俺一会儿就拿针将俺的嘴缝上,俺早晚的死在自己这张臭嘴上!”哭丧着脸跳上马车,抖动缰绳,驽马驾着车踏着小碎步沿着土街向前行去。

老夫妇和孙女菱儿跪在土街上,泪流满面的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已是泣不成声。

陈烨为花婵玉的茶碗内倒了一碗茶,花婵玉微欠身道:“谢大掌柜。”

陈烨放下紫砂茶壶,微笑瞧着花婵玉。花婵玉心里一跳,急忙拿起茶碗轻抿着茶,装作没瞧到陈烨在瞧着自己。

“三刀想必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花药董,看在陈烨的面上,就不要与他计较了。”花婵玉沉默了一下,轻嗯了一声。美目瞧着茶碗内微黄色的茶水,一颗心扑腾腾的乱跳。

陈烨笑道:“真没想到出门之际竟然还救了一个人。”

花婵玉低声道:“大掌柜仁心妙术,婵玉敬佩之极。”陈烨微微一笑:“婵玉。”花婵玉娇躯一颤,抬起头,美目有些慌乱的瞧向陈烨。

陈烨微挑了一下眉梢:“你觉得那几个人当真是廖仆说的仗义侠客?”

花婵玉装作喝茶,暗暗轻吁了一口气,将心里的几许失落强行压了下去,淡淡道:“要是侠客都是他们那满脸邪气的样子,恐怕实在是太有些让人失望了。”陈烨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点点头:“有道理,以貌取人固然不对,但圣人云,心不正,眸子眊焉。眼中流露出邪气的人却不会是仗义之人。婵玉你阅历广博,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

有没搞错,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关系也没那么好吧?花婵玉轻咬朱唇,瞧了陈烨一眼,又微垂下头,道:“若说他们是潞河驿附近黑道帮会的,那他们一定是经常在这附近游荡,那对老夫妇不应该对他们如此陌生。可要说他们是六扇门的捕快,既然人都抓住了。他们就似乎没必要否认自己的身份。”

陈烨点点头:“将人打得口鼻窜血,还绑的像个粽子沿街示众,尤其是主动过来让那对老夫妇痛扁他们泄愤,的确不像衙门里的公人所为,衙门里的捕快没这么菜鸟,也不会有这份好心。”

花婵玉扑哧一笑,问道:“那大掌柜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陈烨沉默了片刻,说道:“在天子脚下,敢这样行事嚣张的,只有一种人。”

花婵玉一愣,恍然道:“厂卫?!”

陈烨皱眉道:“只是我猜不透他们这些人怎么突然发了这样的善心。”

花婵玉美目内也涌动着疑惑。沉思了片刻,说道:“大掌柜,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陈烨没有说话,静静的瞧着花婵玉。

花婵玉道:“若大掌柜猜测没错,他们是东厂番役,侦查访缉是他们的职责,咱们是远道进京的外地人,他们理应盘查一番才是,可他们为什么对咱们一字不问,甚至仿佛没瞧到咱们一样。”

陈烨目光闪动着异色,突然道:“婵玉,你觉不觉得他们把赵三麻子等人弄到老夫妇面前这番做派,不像是真的想让那对老夫妇和他们被糟蹋的孙女报仇出气,倒好像是演给咱们看的一场戏。”

花婵玉俏脸露出惊疑之色:“演给咱们看得?对咱们示好为什么?”

陈烨静静的瞧着花婵玉,一双点漆如墨的双目全是思索,半晌,苦笑道:“是啊,我也想不出为什么?”

花婵玉问道:“难道是李公公打了招呼?”

陈烨摇头道:“我想过,但我觉得不可能与他有关。李准是圣济殿兼北直隶御药库总管,这些番役隶属东厂和锦衣卫镇抚司,李准没有这么大权势,能让这些番役因他之故对咱们示好。”

花婵玉道:“大掌柜,您难道忘了秦十六就是镇抚司的掌刑千户。”

陈烨点头道:“不错,秦十六是隶属镇抚司,可是婵玉你想过没有,就算秦十六打过招呼,他们也应该针对的是咱们,怎么会对上那爷孙三人,再说卖好哪有不让咱们知晓的道理。”

花婵玉愣住了,美目内全是迷惑不解之色。陈烨瞧了一眼花婵玉,拿起桌上的茶碗轻抿着,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刚才那几名番役眼神闪烁,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自己望去的眼神,并且眼神内隐隐露出畏惧之色。为什么?他们为何要怕我?这些厂卫终大明一朝上至公侯重臣,下至贩夫走卒,哪一个不对他们心胆俱寒。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又怎会怕我一个士农工商排在最下层的商人?

陈烨的心里涌动着强烈的不安,扭头透过打开的车帘瞧着官道上往来繁乱的骡马行旅路人,感觉眼前一片迷雾缭绕诡异难测。

两辆马车跟随着川流拥簇的往来车辆行人来到永定门,郑三刀下车飞奔到城门口,城门口两侧依次站着十余名一身重甲杵枪握刀的兵士。

在城门口右侧搭着一座凉棚,郑三刀随着排队的人流来到凉棚前,凉棚内一张长条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个大碗、一把大肚瓷壶和一个精致的粉彩细瓷盖茶碗。

一张长条椅子上坐着一名不知是五军都督府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和一个头戴罗幅刚义帽,身穿青色曳撒,跷着二郎腿,清瘦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白粉,眯着眼,嘴里不知哼哼着什么乡俗俚曲,一脸的陶醉的内宦。

在千户身后站着两名一身甲胄的兵士,而在内宦身后则站着四名带着平巾的听事,扇着扇子,捧着细瓷茶壶,手里搭着雪白棉布手巾,全都一脸的恭敬,眼睛都瞧着那名内宦。

郑三刀点头哈腰心里琢磨着是跪还是施礼,刚要迈步进入凉棚内。一名头戴平巾的听事飞奔过来,打量了一眼郑三刀,呲牙一笑:“哪的人?”

郑三刀陪笑道:“回军爷话,官洲。”

兵士努了一下嘴:“那两辆马车?”

“是。”

“候着。”听事先迈步进入凉棚内,来到那名内宦身旁,哈腰凑到内宦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内宦猛地睁开眼,望向门口的郑三刀,又瞧向听事,听事微微点点头。内宦尖细着嗓子说道:“放行吧。”

那名千户一愣,讨好的说道:“石公公,您忘了收税银了。”

石公公扭头瞧着那名千户,呲牙一笑:“忘了你能拿咱家怎么着?咱家的鸟你也啃不下来。”

那名千户脸色微变,尴尬的强笑道:“石公公说笑了。”拿起桌上的茶碗装作喝起茶来,站在身后的两名兵士,都低下头,脸色涨的通红,强憋着不敢笑出声。

姓石的内宦冷笑了一声:“放行!”那名听事小跑着出了凉棚,笑道:“怎么还站着,还不快走。”

郑三刀愣了一下,转身就走,心里全是狐疑不解,这他娘的是咋回事?俺没做梦吧,不收俺的银子了?!

突然咧嘴一笑,暗暗捏了捏袖里硬邦邦的碎银,花药董说了,两辆车要收一两银子呢。嘿嘿,这一两银子就归俺了,说不定买点胭脂水粉,在京城这几日能找个不错的小寡妇量个黄米咧!

“大个子,就这么走了?”身后突然传来阴柔的轻笑声。

郑三刀的脸上的笑容立时变作了苦笑,娘的,俺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看来这一两银子还得喂了这帮王八蛋!

郑三刀慢慢转过身,脸上谄媚的笑意刚浮起就僵住了,身后那名听事正满脸谄媚笑容的瞧着自己。

那名听事微微回头瞟了一眼十多米外的凉棚,又微侧脑袋瞧了一眼百十米外的马车,低声笑道:“大个子,刚才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瞧在眼里了吗?我这个人好不好?”

瞧着面前这位年约十五六,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上也敷着一层细细的白粉,对自己抛着媚眼的听事,郑三刀后脊梁骨冒凉风,激灵打了个冷战,后退了一步,强笑道:“多、多谢小公公照顾。”

小听事点点头,笑道:“我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你可记住了,我姓秦,大号叫秦宝。”郑三刀脸色青白的慌忙点点头。秦宝又冲郑三刀笑着抛了个媚眼,扭身一步三摇的走回凉棚。

郑三刀使劲哆嗦了一下,低声嚷道:“俺的娘啊!”如逃命的兔子连窜带蹦地跑回马车,跳上马车,使劲抖了一下缰绳,嚷道:“前边的快点!要不老子撞死你们可不管!”

前边几辆装着杂货的独轮车车夫都不满的扭头望去,瞧见郑三刀狰狞的脸孔,都惊得将到嘴的脏话都咽了回去,加快了推车的速度。

车厢内,陈烨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说过进了京城,就听你和全宝兄的指挥了,我是当甩手掌柜了。”

花婵玉美眸内又闪过惊疑之色,嘴唇嚅动了几下,又将疑问咽了回去,心里冷笑道,哼!好啊,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大掌柜既然如此说,那婵玉就在你这位京城人士面前班门弄斧一回,咱们食宿就在棋盘街的半论堂,不知大掌柜可有异议。”花婵玉微笑问道。

陈烨笑着摇摇头:“一切听凭安排。半论堂?这家客栈的名字倒是新鲜,可有解?”

花婵玉微笑道:“大掌柜满腹经纶,有句话一定不陌生,半部论语治天下。”

陈烨笑道:“赵普的话。”

花婵玉点头道:“半论堂就取自此话,不过客栈的东家将治改成了论。”

“半部论语论天下?!”陈烨笑了一下:“这家客栈的东家高姓大名?”

“姓钱,名有禄字通达,号半知先生。”花婵玉道。

“这名字起的有趣,又有钱又有官禄,而且仕途通达。他不做官真是可惜了。半知先生?何意?”陈烨笑着问道。

花婵玉微笑道:“普天之下能对天下事全知者唯有天子,而半知者惟他钱有禄。”

陈烨点点头:“敢口出这样的大言,不是一介狂夫就是个真有本事之人,希望他是后者。我现在倒是很有一种期待见见这个半知先生。”

棋盘街距离东华门不远,紧挨着红墙碧瓦宫墙,是京城内一等一热闹繁华的所在。这条街上百货云集,每日里人流拥簇川流不息,几可到挥汗如雨的境地。

之所以能有如此日夜淌金流银,车水马龙,肩摩毂击,繁华景象。不仅因为棋盘街紧挨皇城还因为它一头连着另一条街道,富贵街。大明朝的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等重要的衙门都在富贵街上。

因此近街相望,天下士农工商,无论你是外省进京述职谋差的各级官员,还是经商发财的商贾商贩,若是没住进棋盘街,你的官运差事,发财梦想恐怕十之八九会化作黄汤流水。

两辆马车随着拥簇的车流人流缓慢的停靠在飞檐突兀透着逼人的富贵气息的三层客栈大门前。半论堂门大门前竖着一根海碗口粗细的旗杆,杆上挂着十八盏灯骨用金银打制造型华美的巨大宫灯。

陈烨搀扶着花婵玉下了马车,抬头瞧着旗杆上的华美的宫灯,微笑道:“这家客栈的东家很张扬嘛。”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260章 惊疑

客栈门口站着的四名。年约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穿着簇新蓝布裤褂,肩上搭着雪白的淞江棉布手巾,干净利落的飞奔过来,脸上堆着笑容,躬身齐声道:“贵客远道而来就选择本店,是本店的荣幸,东家吩咐,远道而来的贵客,这头一顿酒饭,无论贵客点什么样的酒菜,本店一律只收取五折。”

陈烨瞧了瞧四名伙计身上的蓝布裤褂,又瞧瞧自己身上的同样质地的蓝布长袍,自嘲的一笑。

花婵玉急忙微垂下头,桃花瓣般的红晕已浸润到了修长的粉颈,微咬着下唇,强忍的笑意。

陈烨瞧了一眼花婵玉,微笑道:“想笑就笑出来吧,憋着很难受的。”花婵玉大羞,尴尬的抬起头。

面对国色天香的花婵玉。四名伙计全都目不斜视,脸上洋溢着恭维让你从心里舒服的笑意瞧着陈烨,仿若花婵玉不存在似的。

陈烨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笑道:“好大的手笔,无论什么酒菜都打五折?你倒是说说你这里都有什么酒菜。”

一名伙计微笑道:“天下名酒只要贵客叫出名字来,本店全有。世间走兽飞禽江河湖海之内鱼虾蟹鳖,本店应有尽有。”

陈烨大笑道:“就冲你这话,我还真要领教领教。”

四名伙计躬身,齐声道:“贵客请!”

一名伙计引着陈烨等人迈步进了半论堂,甫一进入,一股淡淡的上等檀香扑鼻而来,大堂内装潢的朱梁画栋,极尽奢侈,陈烨用眼扫视了一下数十张红木大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大堂,耳旁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不由抬头望向仅靠柜台的红木楼梯。

站在柜台后,头戴方巾,身穿蓝色暗花精绸员外衫,年约四旬开外,留着修饰很漂亮的三绺胡须的账房抬头望了过来,瞧到陈烨,脸色瞬间白了,双目露出震骇之色,惊呆住了。

伙计陪笑刚要张嘴,刘全宝从袖里摸出一锭一两重的纹银扔给伙计,笑道:“好了,不用问了,三楼随意一间包厢。”

伙计握住银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躬身道:“小的失礼了,小的才来半年,不知贵客是本店的熟客,请贵客不要怪罪。不过,贵客既是熟客,就应知本店三楼包厢非官身不方便上去吃酒,不如小的在二楼寻一处靠窗清静的雅间?”

大明朝士农工商,商忝末位,无论你多有钱,社会地位依旧低下,陈烨心里明白,在这个时代,你若是敢与等阶有序封建道统的礼教相抗衡,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就会杀头抄家。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家客栈竟然也敢将进来吃饭住宿的客人分成三六九等。这家客栈的东家不止是张扬还很嚣张,京城虎踞龙盘之地,敢如此行事,半论堂东家的背景恐怕不是一般的深。

陈烨心里想见半论堂东家的兴趣又浓了一些。微笑道:“俗话说,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既然如此,就烦劳小哥带我们去二楼雅间吧。”刘全宝一愣,尴尬的瞧向花婵玉。

伙计脸露轻松,陪笑着正要引陈烨等人上楼,花婵玉并没动,俏脸露出怒色瞪向账房。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了,竟然敢将花大小姐领到二楼雅间,还不退下!”账房沉声喝道,快步从刷的油光发亮的柜台后快步走出,满脸堆笑,抱拳道:“胡彰见过花大小姐。”

伙计脸色一变,惊慌错愕的望向花婵玉。花婵玉脸色阴沉,微微冷笑道:“不敢,花婵玉诚惶诚恐,真是受宠若惊,我还以为胡老爷早就忘了鹿野小镇的花婵玉了。”

胡彰满脸赔笑,施礼道:“花大小姐这是要砸胡彰的饭碗,刚才胡某瞧到大小姐,兴奋地走了神,竟忘了上前问安。所幸回神的快,要不然东家知晓,胡某可真要卷铺盖滚蛋了。”

花婵玉冷哼了一声,俏脸上的怒色稍稍霁和。胡彰快速的瞟了一眼陈烨,眼神内闪过一丝惊疑,沉着脸问道:“茂才,去将信字号包厢清出来。让里面的客人请到二楼雅间。”那名伙计慌忙应了一声,快步上了楼梯。

陈烨笑着拱手道:“这恐怕不妥吧,人家是客,我们也是客,更何况先来后到,岂有因为我们的缘故,请别的客人让出包厢的道理。”

胡彰忙陪笑着还礼:“一个有求于我家东家的南京闲职工部主事,区区六品官,他不敢怎么样的。贵客请放心。对了,在下胡彰,是半论堂的账房,还未请教贵客高姓大名。”

刘全宝忙道:“这是我家东家,进京来办些私事。”

东家?!胡彰一愣,狐疑地瞧向花婵玉。花婵玉俏脸微露尴尬,刘全宝笑道:“胡老爷有所不知,如今大小姐已是巨鹿药行的药董。”

胡彰脸色微变,抱拳笑道:“真是失敬,原来您就是如今掌控鹿野药材的巨鹿药行大掌柜,久闻大名了。”

陈烨笑道:“不敢,在下陈烨,鹿野弹丸小地,怎么陈烨的贱号胡账房也曾听闻?”

胡彰笑道:“陈大掌柜过谦了,官洲鹿野镇是大明有数的药材集散地。巨鹿药行的大名在如今的药业行内可是如雷贯耳。胡某的东家经常提到您,对您可是神交已久。陈大掌柜能来半论堂吃酒住店,半论堂真是蓬荜生辉。”

陈烨笑道:“不敢当,胡账房过誉了。”

“陈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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