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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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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谭馆长说付人家一半儿实价的价钱呢——这一半儿也合一千多万哪!没料到,高夫人自己就给自己出价儿了。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啊,她多拿了二百万,倒给咱们省了好几百万哪。”他欢快地拍着谭卫国的肩说:“ 老兄,你这回发财大大的啦。你先抻一天,明天再给高夫人打电话,别让人家说咱们办事儿不沉稳。”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2)阳光阴谋家
    “要是现在就通知高夫人,她准说你办事儿特干练!”谭卫国开玩笑说。他的心里也彻底踏实了,美得直想撂蹦儿(撂蹦儿:北京俚语,意为跳起来。)。
    “兆枫,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现在是不是高兴得直想请我们吃大饭呀?”左思南打起了坏主意。
    “ 嘿,思南,开始害人哪?你可真够能裹乱的!”金兆枫回击道。“都不是外人,就别在饭上找齐儿啦。两百多件东西砸我手上了,还是让我好好儿琢磨琢磨吧。你都是那么大的老板了,还在乎一顿饭吗?!纯粹是拿我打镲(打镲:源自天津的俚语,意为开玩笑。)!”他看着众人。“饭肯定要吃,过几天一定吃,不为果腹,只为交心。”他抬起屁股。“大饭不吃,小饭还是要吃的,咱们去一楼的餐厅吧。今天禁止大吃大喝啊,每人五十块钱的标准。”
    左思南假意地向岳母抱怨道:“妈,你们老板拿了那么多剩余价值还这样儿,也太黑了!比旧社会的资本家还狠毒。”
    “你不狠毒!”金兆枫以牙还牙地说。“哪个资本家碰上你算他活该倒霉,他拿完一次剩余价值就得天天儿挨你挤兑,没等到拿第二次就得让你活活儿气死!哈哈哈哈……”
    “你们俩真是冤家,一见面儿就跟仇人似的。”陆母笑着说道。
    谭卫国真诚而有些拘谨地对金兆枫说:“金总,一会儿这顿饭的钱由我来出,我是真心的。交你这么个朋友不容易啊!”
    “那哪儿成啊谭馆长,你是客人哪!”金兆枫执意地说。“不成不成。”
    “我拉着老脸求你一次也不容易,给我一面子!”谭卫国拉住了金兆枫的手。
    “谭馆长够意思!”陆父打着圆场说:“兆枫啊,今天咱们就谢谢谭馆长的宴请了,下回你再替谭馆长多办点儿事儿不就结了嘛。”
    “那……今天就让谭馆长破费了啊。”金兆枫说。
    “别磨唧了,吃不吃啦?”左思南没好气地用力拉着金兆枫。“我就见不得你这副没落相儿!快着点儿,走走走。”
    “就知道拽咧子(拽咧子:北京俚语,意为说闲话。)。催命鬼!”金兆枫嘴里嘟哝着,脸上使劲儿出着洋相……
    散席后,金兆枫独自回到办公室,为那二百多件字画狂动起脑筋。资金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用自己手里的钱先垫上就行了,销路嘛……一定得慎重考虑,力争在资金快速回笼的同时实现利润的最大化。要不……要不……对,先在双月堂做专场展售,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把所有能联系到的藏家买家都叫去。只要价格定得略低,二百多件真材实料的东西是不愁抡不出去的,卖剩下的还可以上自己的拍卖会嘛。赶紧给潘文成打电话,和他商量商量。想到这里,他抄起话筒。
    “ 喂,潘师傅,我是兆枫。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一下儿。我捡了一个大漏儿,拿特低的价钱进了二百多件字画儿,件件保真,里边儿的一多半儿都是大名头儿,东西是我跟陆叔他们两口子一起看的。我打算在咱们双月堂做专场热卖,可这心里又没底,所以呢,就想让您老给晚辈拿拿主意。嘻嘻。”金兆枫温良地说。四十多的人了,偶尔还会露出儿童般的马脚。
    “哈哈,我这个月的奖金肯定又低不了啦!好事儿。”潘文成很兴奋。“那就赶紧把东西拿店里来吧,我帮你设计设计。”
    “哎呀,我的亲大爷,您的脾气也太急了吧,生意倒是已经定下来了,可现在还没钱货两清呢。”金兆枫好笑地说。
    “ 在店里热卖倒是没问题,那得赶紧跟买东西的财主们联系呀。既然进价低,卖价也别定得太高,赶紧回本儿,见利就行了。我手里有二三十个大主顾,他们买几十件东西玩儿似的,如果他们见着便宜就不要命,没准儿还刹不住车了呢!呵呵。”潘文成稳健地说。“等东西到了店里我再通知他们吧,不见兔子不撒鹰,别白诓人家一回。开店的人不能说没影儿的话干没影儿的事儿,信誉是最要紧的。”
    “您说得太对了。就这么着,全听爷们儿您的。我今天就是想预先知会您老一声儿。哈哈,潘大爷就是无人能及,每次打电话每次给我上一堂生动的政治课。”金兆枫连说带笑着。这些年,潘文成的敬业让金兆枫非常感激。
    “还有事儿吗?外边儿又来客人了,我得瞅瞅去。”潘文成说。
    “那您先忙吧。回见。”金兆枫说完,挂上了话筒。他心里的新石头又落地了。他异常冲动地想给自己的买家朋友们打电话,但忆起潘文成的忠告,还是忍住了。他是个直筒子急性子,难怪老妈到现在也总是说他憋不住隔夜的狗臭屁……
    ……
    。
    来此赏光的朋友您好!今天是在下的生日。我对这本小说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至今仍时常沉湎于昔日的回忆当中。让我们热爱生命吧,让我们更加热爱我们目前正在爱着的人吧。
    朋友,我们是有缘人!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3)就地接财神
    次日下午,谭卫国给金兆枫打来电话。
    “金总,我已经把价钱告诉高夫人了,六百万。人家到底是领导的老婆呀,心态口气特冷淡平常,就是一个劲儿地催着赶紧把东西都取走呢。”


    “哎呀谭馆长,这就叫外强中干嘛。心态口气只是现象而已,急着让咱们取东西是因为急着拿钱,这才是本质,看来呀,你的辩证法没我学得好哇。哈哈。”金兆枫说:“麻烦你明天早上再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后天付全款,让她跟我上趟银行就行了。”
    “好嘞,我明天通知她。后天……后天是11月3号,我正好儿有个会,你就自己去吧。多带俩人儿,付完款把东西全拉走。我明儿给她打完电话就给你信儿。”谭卫国利索地说。
    “那好,拜托啦。”
    ……
    第二天,谭卫国又打来电话。
    “金总啊,我是谭卫国。高夫人说了,她明天上午有时间,几点都随你,她们家的那六个大樟木画柜也送你了。高妇人还特意让我嘱咐你一声儿,明天去的时候儿叫一辆搬家公司的车。”
    ……
    11月3号,星期五。
    上午,金兆枫带着两个负责监装的员工来到了高府。随后,他带着高夫人去了银行,将六百万元书画款存进了高夫人的户头。在金兆枫领人搬运字画和画柜时,一直矜持有加的高夫人暗自流下了老泪。
    搬运完毕后,金兆枫到客厅向高夫人告别。
    “高夫人,我们这就走了,以后您有事儿就通知我,我会尽力帮您忙的。”金兆枫真诚地说。他很体谅初寡人此时的心情。
    “ 唉,不会再麻烦你什么事情了。”高夫人一脸黯淡地说。“家里原来有两千多张字画儿呢,连宋代元代的都有。老头子刚一走,他的几个孩子就把那些东西抢跑了,生怕落在我手里,毕竟我不是他们的生母哇!你初来的时候儿也看见了,有的画柜里都快空了,可以前都是装得满满的,你买走的这些都是他们拿剩下的。没想到,人家指头缝儿里漏下来的破东西也给我换来了六百万呀,”
    “高老的几个子女做事儿也太欠考虑了。”金兆枫附和道。他不敢把话说得太狠。
    “老头子是猝死,什么话也没来得及留下。”高夫人说。“不提这些啦。你是厚道人,象你这样儿的商人不多见。我也想不出怎么感谢你,就祝你日后发大财吧。”
    “哈,我这儿就谢谢您了。”金兆枫说。“高夫人,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高夫人说着,微微地欠着身子……
    六个大樟木画柜被运到了金兆枫家里。所有字画都被运到了双月堂。
    潘文成看着成堆的好东西,边搓手边赞叹着。“好哇!”
    “嘻嘻。”金兆枫见状笑起来。“这都是高老家里的子女们抢剩下的破烂儿,到咱们这儿就成宝贝疙瘩了。到底咱们是草民,不开眼呀!”
    “不管是古代还是民国还是现如今,达官贵人都有搜罗好东西的习性。我曾经去过一个大干部家里鉴定字画儿,人家那些个东西甭提多地道了,足够开一个博物馆的了。这还都是人家近十几二十年收藏的呢。”潘文成艳羡地说。
    “甭管什么干部,光凭工资都当不成收藏家。您说的这个大干部肯定也有收受贿赂的嫌疑,没跑儿!”金兆枫说。
    “说别人没用,还是照顾好自己的生意要紧。”潘文成说。“你今天也别挪窝儿了,跟这儿上一天班得了。我先把这些东西过过目,让会计帮我作个登记,完了事儿,咱们就一个心思地打电话找买家,把他们掘地三尺地全给挖出来。”
    “您连过目带登记最少也得半天儿时间,我还是先打电话找人吧,等着也是等着。”金兆枫说。“明天是礼拜六,咱们就从明天开始大卖。我先约头一拨儿。”
    “那也行,咱们两不耽误。”潘文成说:“钓鱼靠的是香饵。开口第一句先说东西好,第二句赶紧说价格优势,第三句谝谝彼此的友情,得让买家们觉得咱是有好事儿想着他,不是向他推销老库底子。必须钱货两清啊,别把行市做倒喽!”
    “您真是个老买卖虫儿!”金兆枫笑了。“就依您。”
    ……当天,金兆枫和潘文成通过电话与众多的买家和收藏家取得了联系。乐此不疲的人们听说有大批物美价也美的好东西在召唤着自己,无一例外地表示必来捧场。
    ……
    从第二天——星期六开始,金兆枫将自己的办公地点临时移到了双月堂。双月堂的店内店外都贴出了标示,店外写的是:本店现举行内部活动,非特邀嘉宾谢绝入内;店内写的是:所有作品保真无疑,贵我君子,买卖两惠,友情为重。
    ……
    22号,金兆枫与潘文成一起仔细地盘点了辉煌的战绩:经过两周半的人来人往,总成交额达到了两千三百多万元,二百多件东西最后只剩下了三十来件。


    “刨去六百万成本,毛利是一千七百万挂零儿。我又胜了!”金兆枫说。“剩下的也别糟践,就留在店里慢慢儿卖吧。”
    “可着北京城,没有几个比你更幸运的行里人啦!”潘文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哈哈,舍我其谁也!”
    ……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4)豁达谢财神
    第二天,感恩节。饱尝胜利喜悦的金兆枫又移驾回了观自在公司。他走进办公室门后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谭卫国打电话。
    “喂,谭馆长,伟大的战役提前胜利结束了,快来跟我一同分享丰硕的果实吧!打土豪分田地的活动不用等到明年二月底了,现在就共产共妻!”金兆枫手舞足蹈地说。
    “啊?这么快呀!我这就过去。”谭卫国也是一阵惊喜过望。
    金兆枫给秘书打去电话。“给我泡一壶铁观音。”
    不一会儿,谭卫国就到了,眼神晶亮,脸色欣然。甜美的秘书随之而入,在为宾主分别奉上香茗之后便掩门而出了。
    “高兴死我了。”谭卫国坐在金兆枫对面说。“我这些年听到的好消息太少了。”
    “以后就不同了,好消息会越来越多地。”金兆枫很会解压。他拿出一个存折,推给谭卫国。“这是老兄这次的战果。”
    “啊,好。”谭卫国竭力若无其事地拿过存折,打开一看,惊问道:“怎么这么多呀?那些东西不是也就能买两千来万吗?”
    “一共卖了两千三百多万。这存折儿上的钱数儿不是按照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算的,没有你就没有这笔生意,所以……我多算了点儿。”
    “五百万太多了。你这不是抽我嘴巴吗?”谭卫国说。
    “ 利益共享,这才是朋友啊。”金兆枫缓缓地说。“我愿意结交家庭观念比较重的男人做朋友,老兄你就是这样儿的人。我原来说给你百分之二十,那实在是有点儿苛刻啦!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没必要患得患失的。”金兆枫端起茶杯。“来,谭兄,喝口铁观音吧,我不能再容忍自己不给伟大的谭馆长准备水喝啦,哈哈哈哈……”
    “金总,我什么也不说了。”谭卫国有些激动。“我女儿一直想出国,可我总也没攒下足够的钱把她给送出去。这下儿好了,我替我女儿谢谢你了。”
    “你做得也太隆重了吧?这都是应当则份的呀。”金兆枫说:“又是上班时间偷着跑出来的吧?别耽误工作。我这儿今明两天预展,周末正式拍,咱们有时间再聊吧,是朋友就不在乎一朝一夕的,路还长着呢。”
    “金总,你这点儿好儿我记一辈子。”谭卫国揣起存折,站起来就走了出去。他很看重友情和恩情,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金兆枫望着谭卫国走后,口中喃喃自语道。“唉,挺好的茶叶,白沏了。”
    ……快下班时,谭卫国给金兆枫打来电话说
    “金总,我已经把五百万的事情告诉老婆和女儿了,她们特别感激你。咱们认识好几年了,可从来也没细聊过,你看这样儿好不好,晚上一起聚聚,吃个便饭,聚齐儿的地方儿可以选在你们家附近,这样儿你喝酒比较方便。”
    “谭馆长太客气了!我预展拍卖期间的事情太多了,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咱们是朋友,不用搞形式主义。”金兆枫委婉地说。
    “拍卖不是礼拜日下午结束嘛,那就礼拜日晚上吧?我一张嘴求人心里就打鼓害怕,你可千万别撅我。”谭卫国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唉。那就……行吧。不过,时间也许会稍微晚点儿,没问题吧你?”金兆枫有些无奈。
    “没问题,几点我都等你!”谭卫国高兴了。“那就先这么定了,咱们礼拜日拍卖完事儿以后再联系。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搅啦。”
    “好,到时候儿联系,再见。”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5)新交会旧友
    没一会儿,虎黑子也打来了电话。
    “兆枫啊。我听思南说,你又碰上好事儿啦,哈哈,好人就是有好造化。快拍卖了,挺忙的吧?”虎黑子的嗓门还是那么高,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


    “忙死了,也快烦死了。我越来越觉着人生的乐趣太单调太枯燥了,生活的真谛就是必须忍受折磨,各种各样儿的折磨。”金兆枫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
    “等你拍卖以后,晚上咱们哥儿仨抽空儿聚聚吧,发发牢骚心里就轻松了。同意就说同意,不同意也不许你骂我,哈哈。” 虎黑子说。
    “我现在最烦的事儿就是吃饭!礼拜天晚上已经有人约我了。”金兆枫有些抱怨。
    “那就一块儿吧,人多了还热闹呢。行吗?不行我和思南就闪了,你们聚你们的。”虎黑子探寻着问道。
    “一齐聚吧,让我少烦一回。”金兆枫说。“我喜欢干净,你来的时候儿把鞋擦擦,我就见不得你那副掏臭沟的德性!礼拜天下午等我回信儿。”
    “哈哈,得嘞。挂啦。”
    ……
    周末两天的拍卖形势很好,成交额也不错。
    拍卖刚一结束,金兆枫就马上联系了谭卫国,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并告诉他说,自己的两个哥哥也去参加聚会。谭卫国听后心里倒多了些坦然——虽然他很看重金兆枫,但他深知,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并不多,有其他朋友加入聚会反而会使聚会变得更加轻松和谐。
    随后,金兆枫又联系了虎黑子和左思南……
    晚上八点,众人在餐厅的包房里聚齐了。餐厅不大,但很有特色。
    金兆枫为大家互相做了介绍,点完菜,开聊了。
    “黑子,思南,你们俩不许喝酒,只能喝饮料。谭馆长,咱们俩喝酒,馋死他们。”金兆枫边定制度边气人。
    “美得你,馋死谁呀!”虎黑子来劲了。“对我来说,酒倒进你嘴里跟倒进我嘴里的感觉是一样的,咱们是亲兄弟,你的心肝肺就是我的心肝肺。哈哈哈哈……”
    “我们不喝,就想一门儿心思地看着你喝。”左思南一脸坏样儿地对金兆枫说。
    “到底是把兄弟,看着就是亲,羡慕死我了!我从小儿就想找个知心的朋友,可到现在也没人看得上我。”谭卫国感触颇多地叹息着。
    “我这两个弟弟都是有文化的能人,承蒙他们不嫌弃,这才成了兄弟。我是个粗人,这些年经过他们的帮助,把我也给改造成有追求的人了。哈哈。”虎黑子谦虚地说。“谭馆长,人和人之间得有缘分才成,要不然,那就是有命无运,碰上好人也都跟自己擦肩而过喽。”
    “ 没错儿,说得好!”谭卫国很赞成。“我属于彻彻底底地被耽误的那一代人,上中学的时候儿,每天上学就是学习老三篇、搬城砖、挖防空洞,压根儿就没正经上过文化课。说来都可笑,老毛说过,‘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可咱们中国文革期间挖了多少防空洞啊!归根到底一句话,还是怕人家。”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6)再论老三篇
    “ 我比您晚生了几年,可是,在学校的情况跟您差不多。”虎黑子对谭卫国说。“在学校的时候儿,不是学工学农就是军训,写字的时间全花在大字报上了。当时也不爱学习,觉得还挺美的,可现在一想,国家真他妈耽误人呀!那时候儿,年纪叫连,班级叫排,学校都快成了兵营了。那时候儿就想当英雄,心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碰上敢叫碴本儿(叫碴本儿: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期间,意为挑衅。)、犯照(犯照: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期间,意为怀有敌意地对视。)的,不叉他也得花(花:意为将头部打流血。)他。当时挺骄傲,现在觉得特傻。”他谨慎地未提及自己年轻时因为伤害罪被判刑的事。
    “我从小儿就特喜欢文学和历史。”谭卫国有感而发地说道:“原来读老三篇的时候儿我就琢磨,你说,张思德是因为烧炭而死的,肯定不可能比倒在战场上的人更壮烈;白求恩是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的派遣才来到中国的,肯定不可能比自愿参加革命的本土人士更伟大;最可气的就是认死理儿的大傻子愚公,你说,他住在一个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儿,既不修路也不搬家,却异想天开地挖起了太行山和王屋山,后来怎么样啊,‘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如果没有天帝之命,愚公的愚蠢会把子子孙孙的前程全都断送在挖山上!张思德和白求恩的精神是可取的,愚公的精神是不可提倡的,到了穷途末路都不求思变,一味蛮干,简直是愚昧之极!我要是愚公,就带着全家迁徙到发达地区,让我的子孙们为国家繁荣民族昌盛作贡献!”
    “没想到,谭馆长年轻的时候儿思想还是挺活跃的嘛。”金兆枫说。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小看了谭卫国。“愚公移山精神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提出来的,在当时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任何一个民族都是需要精神信念的,愚公虽然愚钝,可他坚忍不拔、持之以恒、敢想敢干,这种精神在某些时期是非常有作用的,不只在中国!”
    说笑间,菜上来了,很香。酒是谭卫国点的,五粮液。
    “今天没外人,都自己吃自己的,”金兆枫看着谭卫国说:“咱们也别互相劝酒了,慢慢儿吃喝慢慢儿聊,尽兴地聊,我今天特有兴趣听老兄你深聊一回。”
    于是,各自开吃开喝,细嚼慢咽,心里揣摩着话和题。
    “谭馆长,给我们讲讲文革吧。我们都比您小,挺想听听的。”金兆枫出人意外地请求道。素日里,他对文革的话题是非常敏感甚至说是厌恶的。
    “对,说说。”左思南也搭下茬儿(搭下茬儿:北京俚语,意为接话。)地说道。“文革开始的时候儿,我们还都是刚断奶的孩子呢。”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7)壮烈忆文革
    “ 那就随便说说吧。”谭卫国摆开了架势。提起文革,他的心里顿生出一股豪气。“文化大革命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大浩劫,把民族和百姓都毁了。1966年,号称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的《5•;16》通知号召在全国开展文化大革命,5月25号,聂元梓带人贴出了全国第一张大字报,由此,史无前例的运动开始了。8月18号,天安门举行群众大会,毛泽东穿着军装第一次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革命群众和红卫兵,北师大附属女中的宋彬彬把红地黑字的红卫兵的袖章戴在了老毛的胳膊上。宋彬彬是当时的东北局书记宋任穷的女儿。毛泽东太有才了,他问过宋彬彬的名字以后,神采飞扬地说:‘要武嘛’,接着,宋彬彬的名字就改成了宋要武,小巧文静的女学生一下儿就变成了恶魔。十一中学原来是中央军委子弟学校,八一中学是聂荣臻创建的学校,‘十一’、‘八一’这几个学校里的红卫兵都是军队高干的孩子,他们强烈信奉血统论,充分继承了父辈的虎狼本色。北京最早的红卫兵基本都是行政十三级以上的干部家庭子弟,他们既排斥普通干部家庭子弟也排斥平民阶层的子弟。那会儿的红卫兵领袖都是高中生,初中的基本都是打手。当时的孩子真是杀人不眨眼,现在想起来都哆嗦!从8月到11月,老毛八次接见红卫兵,我参加了其中的两次。当时还开展了全国性的大串连,坐火车一律免票。那工夫儿,我去了井冈山和韶山冲,到了那种地方儿,特别热血沸腾。老毛真聪明,鼓动中学生为自己的政治策略杀开了一条血路,从那时候儿开始,全国上下武斗不断,真枪实弹地互相厮杀,鸡犬升天了,好人全他妈倒霉了,人和人之间除了提防就是告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甚至连家庭成员之间都如是。红色恐怖把人性变成了狼性,老红卫兵残暴疯狂得简直超过了当年的法西斯!因为文革,国家的经济发展停滞了,城市里产生了大量的闲散人口,所以,从68年底起,‘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老红卫兵们完成了历史使命,好多人都远离父母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去了。我是第一批上山下乡的,这一走溜溜儿就是八年!”
    “您当红卫兵的时候儿,没糟践过人吧?我是说……女的。”虎黑子迟疑地问道。


    “ 绝没有。”谭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当时十七八岁的孩子可远没有现在十七八岁的孩子开放和早熟。那时候儿时兴拍婆子,我也拍过,那女孩子儿是二炮的,人特漂亮。因为西城一人儿想戗行(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意为抢别人的女朋友。),还碴过一架呢,我把那小子给捅了。我们那会儿除了互相搂搂抱抱亲个嘴儿没别的,撑死了也就是找个地儿刷夜(刷夜: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意为也不归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肉体关系。大院儿里的孩子拍婆子一般都这样儿,属于朦朦胧胧的纯情接触。拍婆子在当时也是一种充满激情的时尚,应该算是属于精神层次的亲近,它跟带(带:专用于文革时期的俚语,意为男性与女性相好。)圈子(圈子: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含义与女流氓接近。)有天壤之别!婆子提供的是精神愉悦,圈子提供的是肉体享受。要玩儿就玩儿高境界高档次!”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8)豪迈少年时
    “没想到,老红卫兵除了残忍也有情调儿!其实,精神上的占有比肉体上的占有更崇高更伟大,也更值得回味和留恋。”金兆枫感慨道。
    “您当红卫兵的时候儿参加过造反和武斗吗?”左思南问。
    “ 参加过,说没参加过那是撒谎装孙子!我不像有的人,好多手里有命案的闯将后来都把自己说成了文革的受害者,肏他个妈的,一想起那些事儿我就想骂他们丫挺的,一堆没脸没屁股的王八蛋!那年头儿里,我干过好事儿,也干过糊涂事儿。说出来你不信,当时的精神老是特疯狂特高亢,干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在忠于毛泽东!年轻无知,少不更事啊。”谭卫国略带忏悔地说。
    “幸亏您上山下乡了,要不然的话,指不定得犯多少罪呢!”虎黑子气不平地说。“文革那时候儿,红卫兵全他妈疯了,整天打人斗人,我当时刚上小学,打也打不过他们,可我从心里恨他们!”
    “ 插队第二年,我回过北京,呆了半个来月——我爸因为路线不稳,挨完批斗就给下放到外地的农场去了,我是回来给他送行的。”谭卫国接着说道:“那些天挺孤独的,大院儿里的朋友不是插队了就是参军了,所以,我就偶尔拎着冰鞋去什刹海冰场滑滑冰。当时的什刹海冰场是北京各路江湖好汉的聚集地,你们太小了,体会不到。”
    “肏,有什么体会不到的呀?!”虎黑子不屑一顾地说。“不就是一帮老泡儿在那儿逗咳嗽耍流氓嘛,军呢子大氅儿、羊剪绒帽子、脸上再糊一大白口罩儿,看着还挺壮门面的,实际上没几个硬货,碰上不要命的照样儿吓得尿裤子!一句话,只要是鸡巴,再长再硬也打不死人。我小的时候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可就一样儿,我从来不叫朋友帮我背黑锅,也从来不打比我小比我弱的人。您可着四九城儿打听打听,有几个真正的顽主是靠单打独斗起家的,谁都甭跟我牛屄!我是在没人敢欺负我了以后才走正路的。”
    “唉,真是本性难移呀!”金兆枫笑嘻嘻地讽刺着虎黑子。“一遇见合适的土壤和温度,你的流氓意识就会跟良种似地生根发芽。哈哈哈哈……闭上嘴,老实点儿。”
    “得,我又错了。”虎黑子知趣地一缩脖儿,不说话了。
    “ 我去陕北那八年里,一共才回过五趟北京。那几年,北京出了好几拨儿有名的顽主,有的认识,有的只是听说过。70年回北京的时候儿连吃了两回老莫儿(老莫儿:莫斯科餐厅的昵称,始自文革。),在那儿碰见过好多过去的朋友,都是耀武扬威的。我返城以后,在知青办托人把我分到了博物馆。工作刚安定下来,原来的几个社会朋友就找我来了,可是,我不想跟他们混,陕北的那几年苦日子早就把我的脑筋变得又死又硬了,我当时就想好好儿工作,熬到退休算了。我参加过77年的高考,没考上,到现在还恨自己呢。我原来大院儿里的好多朋友现在都当官儿了,都够得上行政十三级了。”谭卫国把经历说得极简洁,尽量躲避着过于敏锐地表述。
    “您那些当官儿的朋友们文革的时候儿是不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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