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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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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云棠

【由文】

山河血醉

虎豹满江淮

“城破了,城破了!”

随着一声极度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淮阳城的两扇重达三万五千斤的大门在烈火中轰然倒下,黑色的烟尘,黄色的泥土和血红的烈焰瞬时间填满了淮阳城门下的狭小空间,让所有闻声而起,准备做最后一搏的士兵们的视线完全模糊,只有无意识的挥动手中的武器,指望可以在这混乱的时刻可以保卫自己此时如此渺小的生命。

“快堵上,快点,快”,一个满脸虬髯,身材魁伟的大汉猛力挥动手中的大盾牌,指挥着属下的近百名手持刀盾的士兵迅速向城门迎上,试图堵塞这个刚刚被大夏官兵用火箭和冲车打开的胜利之门。盾手后面紧跟着的是一队手持长枪的枪手和一大群拿着沙包麻袋,衣衫褴褛的百姓,准备在刀牌手后面建立一个简易的屏障,堵住被官军们攻破的城墙。

熊熊火光映照在所有视死如归的战士们的脸上,纵然是明亮的太阳也无法掩盖火苗的阴晴不定的闪烁。虬髯大汉站在队伍的最前一列,脸色出奇的平静。大夏官兵既然已经成功打开的城门,那紧接着的只可能是最精锐的部队发出的致命的冲击。此时此刻,无论再作怎么样的挣扎,都只可能是苟延残喘,拖延时间而已了。

烟雾火光中隐隐的传来是敌人队伍调动的口号。刚才的夏军虽然成功的破开了城门,但是也被殊死反击的对手将先锋部队完全歼灭,三千精锐均伏尸在咫尺之遥的胜利前。

虬髯大汉此时低头,急速向身后的一个小校低声说道:“仲元,快赶回颜帅府上,若颜帅仍在府中,告诉颜帅,就说城已破,望颜帅立即离府。你和方将军好好保护颜帅府上老小,切记。”顿了一顿,他又用嘶哑之声,缓缓说道:“等你见到颜帅,将我的话告诉他,就说遇忠不听颜帅之言,误信淮王,至有今日;此时此刻,就是遇忠当死之日,今天就在西门为淮王尽忠了;颜帅知遇之恩,只有来世再报。”

小校睁着因厮杀过度而血红的双眼,声音嘶哑低沉:“华将军,你放心,即使拼却我的一条小命,我也一定将颜大帅一家护送到平安之处,不敢有负将军之托。”说完,双手一拱,向华遇忠敬一个礼,随即向众人之后挤去。

华遇忠不再理会周遭的混乱,一双充满血丝的铜铃大眼紧紧地瞪着城门外的火光。翻腾的火苗外是一个未知,但是又是注定而无法逃避。手中的钢刀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在这个城破血流的日子……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淮阳城西门已经被程将军攻破了。叛王是立马可擒,大帅定又当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威名远扬,流芳千古了。”

“区区淮阳小城,岂能挡我大夏天威;浩荡皇恩到处,魑魅魍魉尽当授首。况我耀帅如此英明善战,淮阳小城,能有何人可拒?”

站在远离淮阳城攻防前线两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吴州牧,江南平淮指挥使章亮基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远处已经被火光烟雾笼罩的淮阳西门。已经没有杀伐之声传来,此时此刻反而是奇怪的宁静,唯一在章亮基耳边响起的就是这几个幕僚逢迎的鸹噪之声。

“那倒未必,西门之兵,可是当年征讨戎人,血战千里的淮安军;领兵之人,可是大夏有名的长江双璧之一的折可孝;猛将如华遇忠、方囚龙、林克贲、王逢龙也都是万夫不当之人,岂有那么容易为我征服。何况,城里还有一个阎罗王……”说到这里,章亮基停下话语,不再理会周围的幕僚,仍盯着前方的军队的调动。

“可是,听说那个阎罗王自淮王叛后,不是在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吗?还担心什么?”章亮基身旁一个黑衣幕僚低声接口道。

“你懂什么?之前淮王是反叛朝廷,妄自称帝,有志之士当然不为之动;可,皇上的圣旨,当着淮阳军民杀降,这,可是将整个淮阳都逼上绝路了。他,还能无动于衷吗?”章亮基不由斥责这个多嘴的幕僚。

这次平定淮王之乱,朝廷集结了来自苏、淮、郎、吴、泉的五州镇军和拱卫东都金陵的禁军,比这区区淮州一万镇军、淮王的五千家兵及匆匆招募的十万乱军,人数虽等,战力相差却不可以里记。而居然费了前后八个月,战亡近三万,甚至包括了泉州镇守使陈廷豹这样的大将,才能将叛乱之军最后压缩在淮阳城中,章亮基实在是不敢大意以纵虎归山。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唯一可虑的则是如何在皇上亲自定下的皇太子加冠之日,举国同庆的日子前完全平定淮阳之乱。可在月前,皇上下旨,凡淮阳之人,皆不可受其降,甚至已降之人还被禁军都指挥使那庭锋当众宰杀于淮阳城下,使整个淮阳反而久攻不下。

半晌,西门前的军队已经集结。山坡上能听到吴州镇守使程灵秀的清亮但是却极富穿透力的吆喝。身为章亮基的直属部下,程灵秀不愧为当年银川侯的后人,兵法娴熟,敢拼能胜。若不是程灵秀先后击败周越于采石、折可孝于银石渡,又如何能扭转官兵的颓势;若不是程灵秀不顾连绵三月的大雨,深夜横渡洪峰咆哮的大江,连夜袭取江南十八营,又如何能将淮阳兵困在城中。章亮基微微点头,对心腹爱将赞赏不已。刚才能将淮阳城门烧毁,虽然折去了戈马尔滕、冯立炙两名勇将,也算是一场大功。可惜,没有后续兵力可以跟上,否则,等待淮阳的将是唯一的命运。可谁想得到,所有先锋之军都阵亡后,淮阳兵居然不能扑灭大火,让西门城门被烧毁倒下。天意啊……

吴州兵左营的一千五百兵马在左营锋将罗瑾的率领下开始缓缓地向西门移动了,其中四百弓弩手列成线形排在最前,后排的则是五百刀斧手、五百持长枪的枪兵和一百骑兵。骑营的八百重骑也在锋将赫令侠的指挥下,准备适时发起冲锋,突入城门。

“隆隆隆隆”,传来的是低沉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的如雷般的闷响。吴州官兵的阵形一阵慌乱,很多官兵都惊讶的回头,看着从其左翼如风般飚飞而来的一队约有五六百人,队形整齐的白衣骑士。罗瑾抬手看了看烟尘中打出的旗号“那”,不禁“呸”的吐出一口唾沫,恨恨的低声骂道:“这群狗娘养的,又抢功劳来了,最好他妈的全给叛贼杀掉算了。”

那一队白色劲骑在一个大大的“那”字旗的指引下,队形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幅度,从集结待发的吴州官兵面前掠过,如一只脱弦之箭,直没入已经被烟雾缭绕的淮阳西门,随即传来的是惨烈的喊杀声和人体落地的声音。

“前进”,罗瑾将手一挥,发出了进攻的呐喊。吴州兵开始漫步前进,未几步伐逐渐加快。最前列的弓弩手开始向前方射出箭雨,将城墙覆盖。后面的步兵则在掩护下接近城墙,准备发起最后的冲击。

淮阳城头射下的箭越发疯狂。那些淮州反兵甚至已经不顾城下官兵射出的箭雨,而尽力将自己的身体探出城楼上的箭垛,向正在急速接近的官兵弯弓射击。随时随地都有淮州反兵被官兵的弓手射死,跌下城楼。但这死亡的威胁丝毫也不能阻止淮阳兵的狂暴。破城在即,谁也不能幸免。想到大夏皇帝御笔亲书的“淮阳乱党,俱杀无赦”的圣旨在淮阳城下宣读,想到刚围城时投降的淮王府总管太监鹿磬在淮阳城下被当场砍头,淮阳城里已没有任何人还怀有生还的希望。只盼能再次打退官兵的攻势,多活一天则是一天。

“呀”,罗瑾发出一声喊,左肩上已经中了一只羽箭。周围的几名士兵立即围了上来,将盾牌举起,团团围住罗瑾。罗瑾放下手中的钢刀,将羽箭握住,一声大喊,羽箭已被拔除,带出一串鲜血,四处溅落。随手推倒掩护他的士兵,罗瑾怪叫一声“城破之后,屠城三日,兄弟们,上阿……”,丢下手中之盾,双手持刀,第一个冲入了淮阳西门烟雾之中……

华遇忠双手微微颤抖,一种脱力的感觉笼罩着全身。身边横七竖八的是尸体,是自己忠心部属的尸体,也是禁军骑士的尸体。刚才的那队骑兵莽撞的冲了进来,狠狠的撞在了排列的长枪阵上。在如此狭窄的城门通道里用高头大马的骑兵进行冲锋,真是够愚蠢的,可能是以为城门开了,我们就不抵抗了吧。没这么好的事情。华遇忠想裂开嘴笑笑,但是刚才被一名骑兵临死时挥出的刀锋劈开的左脸却让他无法进行这个动作。这队显然是禁军的骑兵虽然愚蠢,可是却实在是精锐彪悍,让他的部属已经伤亡的差不多了。耳边传来的是各种临死的哀号和箭矢的呼啸,但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了。低头伫立在城门楼洞中,手中的宝刀还在滴血……

一丝钢刀破风声传来,华遇忠手中的刀随声自然的翻卷而上,当的一声格住来人的刀势,左手拳头立即挥出,向来人袭去。敌人一声闷哼,踉跄而退。华遇忠正待抢上一步以结果敌人,又有三名敌军挥刀像他砍来。眼中精光一闪,华遇忠左脚顿地,身体前俯,钢刀向上斜砍而出,霎那间连续砍翻两人。待至第三人时,脚一软,刀锋虽仍砍到敌人却已无力破入敌身。敌兵一愣,手中刀立即毫不犹豫砍下。华遇忠身形立即一翻,背部已经感到一阵剧痛,仍然没有躲过敌兵刀锋。看来要死在这些小卒之手了,华遇忠心中一阵悲哀,不由放声大喝:“要杀我华遇忠还轮不到你”,手中钢刀顺手递出,将这名小卒穿了个透心凉。

“那轮得到我么?在下吴州左营锋将罗瑾。”烟火中一名浑身浴血的将官砍倒牢牢的抱住他的百姓,转身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华遇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杀人的狂热。如果能杀死淮州反军有名的五虎将之一的华遇忠,这场功劳不小。罗瑾一声大吼,合身扑上,手中刀化作闪电,直奔华遇忠脖子而去。

华遇忠向后稍稍轻退,钢刀一偏直迎而上。两人的刀一接触,罗瑾之刀顺着华遇忠手中之刀侧滑过,发出吱吱的刺耳摩擦和闪烁的火花。嗒的一声,两人钢刀刀柄相碰,落在罗瑾眼中的是华遇忠眼中的嘲讽和一脸的大胡子。不好,未待罗瑾反应,小腹上已传来剧痛。用力过猛,招式太老,这是罗瑾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推倒罗瑾的尸体,华遇忠努力压抑着手的抖动。罗瑾的气力如此之大,而且是双手持刀,虽然自己一只手用刀侧顺其势卸去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另一只手用匕首刺入罗瑾腹中将其杀死,罗瑾的千顷之力仍然让久战之后的他吃不消。抬眼看去,部属和百姓已基本上都被杀死,在身边的围着的是一群惊讶但是却充满仇恨的官兵。

“罗大人死了,杀了他,给大人报仇”,一名吴州兵大吼道,举刀向华遇忠砍过来。华遇忠的刀锋一划,从这名大叫的官兵咽喉划过,立即将他的嘶声吼叫压在了嗓子里。

“看箭”,一身低喝。三支羽箭如欢快的精灵从烟雾中穿出,迅捷无比地扎在了华遇忠的身上。华遇忠全身一震,勉力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烟雾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渐渐明朗,手提长弓,跨在一匹黑马之上。黑马轻轻跨过罗瑾的尸体,立在华遇忠的面前。对着濒死的华遇忠,来将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点惋惜:“吾乃吴州左骑营锋将赫令侠……”

“杀……”,一群重甲骑兵高挥着马刀,呐喊着从华遇忠身边掠过,越过成堆的尸体,冲出了西门城洞,向淮阳城内淮王府冲杀而去。华遇忠轻咳一声,看着黑压压的骑兵从身边掠过,手动了动,试图将刀提起,但极度衰弱的手却无法完成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完了,再也无法抑制出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华遇忠的身体如金山玉柱一样侧倒,靠在了城门洞墙之上,再缓缓的沿着墙壁滑下,瘫软在地。那充满眷恋的眼神逐渐暗淡,只有从喉咙里涌出一声嘶哑的轻唤:“颜帅,来生再见了”。

几名刀手见华遇忠已死,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小校提刀上前,要砍下华遇忠的首级。赫令侠见状,大声吆喝:“此乃勇士,不准辱没。”那提刀小校抬头,眼神中满是不忿,抗声大嚷道,“他杀死了罗将军,我们为何不能取他首级。”

赫令侠冷笑一声,一勒缰绳,淡淡说道:“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对付死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杀敌去。这淮阳城还没完全攻下,砍死人的头颅不如去砍淮王的头颅,去砍折可孝的脑袋,去砍阎罗王的脑袋……。”说罢,不顾众兵,提弓策马,转身而去。

众兵相对无言。良久,一兵喃喃道:“砍阎罗王的脑袋?我还没想自己去见阎王……”

西门被毁,淮阳城破,守将华遇忠和六千部属竭力抵抗,全军覆没。淮阳城东门方囚龙、南门王逢龙、北门林克贲等部也士气大衰,部属溃散,各门相继失守。十万官军,如狼似虎般从四门蜂拥而入,淮阳城中一片哭声震天。喊杀之声不绝于耳,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淮阳城内散兵百姓,慑于皇帝所下的屠城令,尽管城池失守,仍自发沿街诸巷的抵抗。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年幼无邪的稚童,体弱无力的女子,缺腿断手的伤兵,都拿着所有自己能找的到的兵器甚或菜刀、木棍,义无反顾地迎击官兵的冲击。一时之间,已经攻入淮阳城的各路官兵,反而陷入了这种全民皆敌的境地,前锋进入淮阳的各部更是损失惨重之至。

赫令侠一刀将一个从路边店铺里扑出的壮汉砍倒,但即使倒在地上,汉子手中的杀猪刀仍然疯狂的挥舞着。突然,赫令侠只感到身体一震,胯下的爱马“怒云”就如金山崩塌一样,向右边倒去,带动赫令侠也一齐倒下。剧变之下,赫令侠右脚急踢,将马镫带飞而起,右脚立刻从马镫中退出,身影一翻,已经从马背跃下,双脚站在地上,方才免于被倒下的马带动而压踏在地的威胁;突然从马背上落到地上,让赫令侠脑海里一片茫然,无法适应。回头再看,发现那汉子手中的杀猪刀已经牢牢的陷在了怒云的右后蹄上,而汉子已经被那倒下的马身压得吐血而亡。怒云发出连绵的低声哀嘶,四蹄不停的向着空中踢动,想再挣扎而起,人和马的鲜血都汩汩流出。怒云肯定不行了,赫令侠心中一阵悲哀,走到马前,就要给这陪伴自己五年的伙伴最后一刀,忽然耳边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娃他爹,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以及随之而来的兵器啸声。

转身,挥刀,赫令侠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手中挥着菜刀,腰间已经被自己的刀锋撕开,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是个女人……”赫令侠心中一阵无名的慌张。那女人双眼血红,怒视着赫令侠,脚步踉踉跄跄,向赫令侠慢慢逼过来,完全无视自己那致命的重伤。赫令侠不由退步,面前的这个女人,刹那间是如此可怕,仿佛她的杀气比以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更加可怕,让他不敢面对。

“将军……”,从自己身后冲过来一名骑兵,手中马刀高高挥起,重重的砍在女子的背上。赫令侠想大声喝止,可话却被堵在自己的喉咙里。那女子的身体在空中大大的打了一个旋,摔在了地上,腾起一阵血雾。

那名骑兵旋身回来,跳下马背,将马缰递于赫令侠手中。赫令侠也无话,接过马缰,左脚蹬在马镫上,麻利的跳上马背。这是在战斗,他们都是暴民,该杀,赫令侠心中淡淡的安慰自己。作为一营之主,若自己失去信心,又怎么承担镇守使程大人的厚爱,怎么可能第一个冲入淮王府,为自己,为吴州健儿夺得应有的荣耀啊?必须杀,必须杀。

突在前面的先锋骑兵已经被不怕死的淮阳军民包裹在内,早以失去了骑兵的冲锋之力。不是传来扑通的人体落地和咴咴的马嘶。“狗日的,他们砍倒我了……”,传来的声音如此熟悉,是左营最勇猛的范大个子。连他都完了,这些不要命的人啊。难道,我们这些曾杀敌无数,驰骋疆场的骑手,就要死在这些连刀都没有握过的妇孺之手?“不,”赫令侠大叫了起来,双脚夹马,回手招呼着还茫然失措的骑手们,向淮阳城中心冲杀而去。

看到自己的手下越过自己,冲杀而上,赫令侠将手中钢刀回鞘,伸手从自己亲兵处接过一支长矛,就待亲身陷阵。双腿一夹,骏马已经冲出,赫令侠不经意间回首,却吃惊的发现,那对深受如此重创,早已死去的夫妻,两只手居然紧紧地握在一起;而躺在血泊之中的二人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赫令侠心中突然感到酸楚袭来?还未待赫令侠细想,胯下骏马已经冲入淮阳军民人群之中,手中长矛仍破空而出,刺向一个正牢牢将一名官兵抱住的鹤发老人……

“擅入平凉王府者死!”一名头发花白,身形魁伟,三缕长髯,一袭灰袍的四十来岁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从一幢门上高悬平凉王府二字的大宅里跨步而出,杀气森森的矗立在宅前台阶之上,手中剑尖缓缓滴下几滴鲜血,溅落在平凉王府大门前,宛如绽开的鲜花。在他身前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下的几具官兵装束的尸体。每具尸体都看不到什么血迹,除去在咽喉部的一道细长的红痕。隔着尸体堆和中年男子对峙的是一队正在你推我搡,窃窃私语的官兵。虽然官兵都手提刀枪,但却彼此对望,神情畏缩,在中年男子如天神般的杀气面前,没有一个人还有勇气跨上半步。

一名显然是指挥官的官军,躲在人堆当中,声嘶力竭的大声叫道:“皇上有令,凡淮阳反贼,均当场格杀,不留一人。兄弟们,杀了他,里面有大堆的金银珠宝,有大群的漂亮女人,上啊……”言语之中,排在后面的官兵开始躁动,推搡着前排的兵士;前排的兵丁却摄于敌人的威势,不断后退,人群开始发生混乱。突然,有一名前排的年轻兵丁被后面涌动的人群一挤,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手中刀却裆琅琅的掉在了地上。

只见这名年轻兵丁满脸无法抑制的恐惧,脚步却因为失去平衡而停不下来。他身边的一名他的朋友伸出手去,想拉住他,但以为时已晚。年轻兵丁的脚越过了地上的尸体,然后在台阶前的血迹上一滑,头朝前栽了下去。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握住剑柄的手轻轻一紧,就待杀人立威,忽然在门后传来一个清脆明朗的声音:“孝叔,我看他不是故意要冲上来的,你就饶了他吧。”

被称作孝叔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微微一松手中剑,眼神向着台下一扫,嘴角带出一丝轻蔑笑容。台下众兵在其眼神一扫之下,却感到心中一阵无名恐慌,甚至就连刚才还在涌动的兵丁也停下了脚步,微微后缩。

中年男子猛然向前大跨一步,脚尖以迅雷之势挑在年轻兵丁的腰间,发气大叫一声“去”,年轻兵丁的身体便随着他的脚尖而从台阶上飞了起来,越过众兵丁直冲刚才发号之人而去,在空中他的手脚却仍不停的乱踢乱抓。那名指挥官正想躲开,年轻兵丁的脊背已经直接撞在了他的头上。只听卡拉一声,指挥官的脑袋转了半周,奇怪的扭曲向后,显然脖子已经被折断,然后立刻无声无息的歪倒在地上而死。年轻兵丁则一脸茫然坐在指挥官的身体上,显然给吓坏了,一声不啃。

众兵不禁又是一声齐喊,大叫道:“李校尉被杀了,李校尉被杀了,”人群立即闹动起来,一些兵丁齐举刀枪就要冲上,而另一些兵丁则开始四处观望,准备逃离这个可怕的高手所守之处,让那些愣头愣脑的家伙去拼杀。那年轻兵丁的朋友趁乱来到年轻兵丁的身边,伸手想去将他拉起来。突然感觉到身边挤过来几个人,却是李校尉身边的几名亲兵,他们拦住二人,口中大喝道:“此人也是杀人同犯,李校尉被杀,他脱不了关系,你给我滚一边去。”那年轻兵丁此时才回过神来,只有哀声对朋友喊道:“黄大哥,你不要不管我了,这个可是要杀头的阿,救救我啊……”但黄大哥在众亲兵如狼似虎的眼神中,缩了缩脖子,老实的躲到了人群中。年轻兵丁眼中立刻出现了绝望,眼神一下涣散开来。那几个亲兵大嚷起来:“杀了那个老家伙,给李校尉报仇阿……上啊。”众兵没法,各自握住手中武器,向平凉王府大门攻去。亲兵们呐喊了几声,冲了几步,却放缓了脚步,任由身边的其他兵士们向上冲杀而去。

那晌孝叔却大笑了起来。这些兵丁比当年颜帅统制的虎豹营铁骑,那简直是天壤之别。想我方存孝当年,追随颜帅帐下,纵横西北,战必胜,功必克,守必坚,和周镇恶,卞玉符,云定国,林毅中等人闯出西北五虎将的名号。若有属下如此怯懦无胆,便有十八个脑袋也早砍得不剩了。想至此,孝叔不禁烦躁起来,越发的看到这些兵丁不顺眼,尤其是那几个欺软怕硬的亲兵更是在其眼中难容。正要上前的兵丁见他发笑,不禁一愣,脚步微顿,但随即开始呐喊,刀枪都齐向中年男子恶狠狠地招呼而去。

见众兵蜂拥而前,方存孝不怒反笑,手中长剑剑花一挽,顿时众兵只见眼前一片雪亮耀目而来,还未待有反应,从雪亮之中爆出几点银光,霎那间,冲在前方的几个兵丁只觉喉头一甜,一段光亮的剑尖已带着一朵小小的血花丛自己的咽喉脱离而出,身躯立刻纷纷软倒在地。后方的兵丁一看对方功夫了得,顿时又纷纷却步,不在向前。毕竟此时不同攻城时刻,为替那个待自己并不怎么样的校尉报仇,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可不是好事。

方存孝见众兵畏缩,便又是一个踏步向前,已来到平凉王府台阶口,举步欲下。众官兵心里一惊,不由都不自主地同步后退。此时校尉亲兵中的一人看出情况不妙,悄悄缩回众兵身后,旋即拔足而去。他这一走,其他众兵一见校尉亲兵都已退缩,自己更没有必要停留在此,都纷纷转头不顾他去。霎那间,在平凉王府大门就只剩下了那个因为杀官而被校尉亲兵拿下的年轻士兵,仍留在那里独自发呆,口中还不断的喃喃低语。

“孝叔,这个兵是不是吓傻了?”正在此时,一个少年的脑袋从方存孝身后的平凉王府大门悄悄的探头出来向外张望,见众乱兵已逃遁一空,就剩下一个小兵在那里发呆,不禁悄声问方存孝。还未等方存孝发话,这个少年已从府内跳了出来。只见这个少年公子大概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身形修长挺拔,两颊如玉,肤色洁白,头戴冠巾,腰悬长剑,但手中却不和时宜的握着一卷书。一出门,两眼就很好奇的盯住那个年轻士兵。片刻,头一偏,他就预备向前去看个究竟。脚刚一提,脚尖却踢到了台阶上的一具尸体。那死去的士兵顺着台阶一翻,本来趴着的尸体变成了仰面朝上,露出了沾满血污的苍白面孔,失去光泽的眼眸中还带着一种不忿和奇怪。那少年受此一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方存孝立刻伸手拦住少年,嘴里说道:“三公子,此时城中混乱,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请立刻回府。”仿佛为了印证方存孝的说话,远处突然一声巨响,将一直在周围响起的喊杀声压倒,一团爆裂的烈火在离平凉王府不足百丈的远处腾空而起,其中一团火球甚至飘飞到了距平凉王府不远之处。旋即响起了一片凄惨的女子呼救之声和男人的狂笑。少年往方存孝的怀里缩去,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心里一片迷茫,只感到方存孝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少年很奇怪,悄悄抬头望去,看到的是满脸铁青,双唇紧闭的一张脸。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就听到方存孝从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崩发出的一句话:“三公子,你先回府,我去看看,马上回来。”说罢,不待少年回话,就着他的衣领,很轻巧的将他提回了平凉王府大门之内,顺手交给了躲在大门内的几名平凉王府亲卫家将,随即转身,大踏步向刚才巨响发出之处而去。耳边传来那个少年的大叫:“孝叔,我也要去啊……你们放开我……”

从咽喉深处挤出一声满足的呻吟,那庭钢的身体停止了剧烈的耸动,从那满是灰泥的地板上躺着的曼妙雪白的人体上,依依不舍而勉强地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已经在地上如死尸般不再动弹的美女和她雪白身躯上满布的由于反抗而留下的伤痕和自己给予的抓痕,那庭钢不禁大声嘲笑起来:“林夫人,你怎么不叫了?不闹了?是不是感觉到我比你那个没用的丈夫的好处了?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林夫人的脸上由于高潮而起的绯红还未退去,心中却一片空白。虽然无法抑制自己受到玷污的时候的身体的反应,但是她心中却一直不停的对自己说:“梅郎啊梅郎,阿柔今天对不起你了……今生无以为报,只待来生了。”看着以蔑视的眼神居高临下斜视着自己的那庭钢,林夫人的心中只有滔天的恨意。这个卑鄙之徒,领着几十个如狼似虎般的禁军闯入自己府中;而自己夫君,那淮阳城中的第一名将,和折可孝齐名的长江双壁,林毅中林石梅,此刻却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凉戍守边关。忠心耿耿的管家路伯出面阻拦,却被这卑鄙之徒一刀砍下了花白的头颅;一心为主的小丫环萍儿,刚挡在自己面前,却被那些膀大腰圆的禁军拉下,就在她的面前给剥光衣物加以奸污。自己一介弱女子,又如何抗得住他们的力量。本待咬舌自尽,可,临到头自己却没有勇气敢当真咬下……现在,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已被那禽兽玷污,怎对得起我那远方的郎君阿?想到此,两行清泪顺着林夫人的脸颊缓缓而下。

那庭钢鄙夷的看着林夫人流泪,骂道:“贱货,现在来哭,刚才就爽了?哈哈,我还以为你多么的冰清玉洁,高贵无比呢;我呸,用起来和一个婊子也差不多。不过呢,哈哈,没有那么松,看来林毅中那个老家伙还舍不得用你,不错不错,不亏了老子刚才那么全力以赴。”

听到这自己从来都无法想象的侮辱加在自己的身上,林夫人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心中的悔恨无以复加。那柔弱无比的小丫头蘅儿在被三个禁军堵在柴房里,居然能挣脱出来,推倒火油,将自己和三个禽兽一起烧死在那小小的柴房,引燃的大火又将附近堆放的油桶点燃爆炸,将半边的林府炸平。自己却被这个禽兽手持的明晃晃的大刀吓倒,居然就在自家大堂内被……想到这里,林夫人心中一阵晕眩,不,即使被玷污了,我也还可以用死明志的……

颤颤巍巍的,赤裸的林夫人挣扎着向后挪动着躯体。刚才那庭钢的劲道实在太大,林夫人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根本站立不起来。再加上那撕裂的痛楚和麻木,心里的打击和愧疚,更加剧了她的无力感。那庭钢见状跨上一步,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阴笑,突然间,伸出他的大手,猛力抓住林夫人的赤裸光滑的肩头,微一用力,一个娇小雪白的身躯就从堂屋中飞出,“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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