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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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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监就来个“铜铁合铸”,用矿冶的铜和胆水炼的铜合铸铜钱,殊不知倘若真是铜铁合铸的话,技术上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几乎就不可能解决的。

“胆水胆土,炼铜简易,人工又省,可以先搞起来;那些矿铜若是不懂得开采,可从中原招募匠人前往东瀛,两浙福建等地坑冶甚多,懂得采铜的匠人不难招募,我应奉局本来就可以从事造作,招些匠人也不稀奇,可即命小乙为之。”

许贯忠见高强显然是拿定了主意,便答应了,又道:“衙内,采铜乃是用来制钱,咱们是在日本铸了钱运回呢,还是运回铜来铸钱,或者将铜卖给官府,由官府铸钱?”

“我呸,当然是自己铸!”对这个问题,眼下自己的钱庄就需要大量铜钱,高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私铸铜钱大军之中:“日本人用的也是咱们的铜钱,这就是咱们在经济上控制日本人的一着妙棋,若是在日本铸钱,难保被他们学了去。将铜卖给官府的话。一来官府给的钱少,往往还要赊欠,二来官府铸钱有定数,若要增铸,往来文书又耽误时间。还多生枝节,不如咱们自己铸了来的便捷。”

“私铸地点,便选在刘公岛附近,海岛之上往来不便,咱们只需控制了船只,安全就没问题,那里又是咱们预定的东瀛运来金银的转运之处,一举两得。”

高强想得周到,许贯忠和右京并无异议。许贯忠又提出,可径从流窜海岛和登州的罪人中捡拔匠人,圈在岛上铸钱,神不知鬼不觉。

几人说的高兴,高强已经看见自己的钱庄柜台上多了无数铜钱,正有些陶醉,右京忽道:“铸钱需要专用模子,咱们上哪里去弄?难道去官府的钱监偷么?”

“啊?”高强忽然傻眼,怎么还有这种问题?他立刻联想到了现代的某些电影,为了一块伪钞电版可以打的天翻地覆,难道自己也要来这么一手。

却听许贯忠笑道:“无需挂怀,官家早已挂了钱范出来,照样作一个就是。”原来当十钱改作当三,朝廷怕百姓不熟悉新钱的模样,在汴梁城各热闹去处悬挂乌脊涂漆的钱范,当时有人就笑称:这是给盗铸钱者树的样子。别处不知道如何。在高强这里,这句戏言恐怕就要成真了。

听了这笑话,高强大笑三声,从日本采铜一事就此定案,若是得了这批铜钱。对稳定渡过钱引发行地这段时间显然大有裨益。至于这种对于东瀛资源的掠夺性开采,会造成什么后果?高强才不会去理。反正这些地方的经济多数都是依存与大宋而存在的,名副其实的大东亚共荣圈,大宋只要搞的好了,不就等于东瀛也好了?

右京和许贯忠又将东南和东瀛的各事约略说了一遍,大致上各处都是好消息,高强便不担心,也将自己来到青州之后的情形说了一下,随即话题便转到李清照那件事上头:“贯忠,你可得为我出个主意。”

右京在旁听了,忽地诡秘一笑道:“衙内,莫非对这位新寡文君,有好逑之心?”

“这个……”要说高强对李清照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还真是说不清楚。原先在自己的时代,他对于李清照的诗词大为倾倒,极为向往这位千古女词人的风采,因此有机缘穿越时空之后,说什么要见上一见。不过见了之后要怎样,他也没想清楚,这倒有些类似于现代某些读者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好吃,便很想见一见那只鸡的感觉,至于见到那只鸡会不会就想尝尝鸡味,那就见仁见智,起码对于高强来说,他还能分辨清楚,自己爱吃的是鸡蛋而已。

当然,他是不会弄到那种杨某某或者某某娟的地步,堂堂衙内的身份,若是前面冠以“智障”二字,真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了。况且以他和李清照现在的身份处境,彼此间的距离大的难以估量,光是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被列入元佑党籍,成为蔡京一系的死敌这一点,就够他高强掂量掂量。

沉吟片刻,高强缓缓道:“右京,这女子的才情,你恐怕不甚了了,她父亲被公公赵挺之倾轧入元佑党时,此女曾赠诗于赵挺之,有‘炙手可热心可寒’这样的妙句,京城传诵一时。我敢断言,千古之下,说起我中华文人,这女子必定能有一席之地。我如今所求的,也不过是尽一己之力,为她谋些安宁,至于我本身有何企图,原是说不上的。”

右京见他说得诚挚,收起了调侃之心,反对这位高强口中才情千古的奇女子产生了好奇,轻笑道:“衙内,既是如此,不妨让右京去试试,一来彼此都是女子,这位李姐姐服孝期间,恐怕只有小女子才能与她交接,二来右京与衙内可以心意互通,也就等于是衙内亲身去接近了这李姐姐,岂不大妙?”说罢举起袖子,掩住樱唇。

“……”高强直接无言,差点气背过去,许贯忠则按捺不住狂笑。

第九卷 梁山下篇 第一四章 算帐

几人笑了一回,许贯忠又问起事件的本末,俄尔沉吟道:“衙内,照此说来,这中间只怕有些难处。”

见高强意似不解,许贯忠解释道:“赵家有人与那老儿串通,将赵李氏的文物古器拿出来变卖,这是一定的,否则赵李氏不需顾忌什么,径自以窃案报官便是。问题在于,既然是她家里人,其人又不愿报官,想必身份有些特殊,这人究竟是谁?”

“管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高强很想这么说,不过许贯忠既然这么说,定是有他的道理,耐着性子听下去就是。

“衙内,可还记得,这赵明诚死后,赵家人上告朝廷,前任知府慕容彦达走了当今蔡太师的门路,又通过宫里的贵妃和内侍梁大人,找到了衙内头上,结果平安无事,现在调任江州任上,这赵家公子变成死的无声无息,连个出来背黑锅的人都找不到,那赵家人心中当不无怨恨吧?”

“哦~”高强拉长了嗓子,脸也有点拉长:他也算明白了一些,赵家对于知府慕容彦达能够平安脱身,心中不无怨恨,又知道是有蔡京从中作梗,勾起了当初赵挺之和蔡京之间的旧恨,两把火相互一烧,怕不是有燎原之势?

以赵家人现在的情形,恨却只管恨,别说使手段对付蔡京,保命全身才是要紧,对于他这个“助蔡为虐”的高衙内,就算恨到了骨子里,也是一样没有办法。但既然有这样的一股恨意,总得找个口子宣泄出去,不是有那么句话: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么?

恰好逢着这件事,赵家也不晓得是哪个狗皮倒灶的家伙,自己亲人尸骨未寒,就想着法子欺侮未亡人李清照,将她夫妻的遗物偷拿出来变卖。这事撞到自己手里,又通传本州古董金石铺子,这家伙的财是发不成了,不免迁怒于李清照身上,若是知道主审此案的就是和他赵家颇有恩怨的高衙内,恐怕更是师出有名,整治起这寡妇来定是花样百出。

“事不宜迟,右京你速速去设法结交李清照,从她口中套出那个欺侮她的赵家人姓名,待本衙内给他好生上一上,什么是人伦大道!”高强咬牙切齿。心说赵家有你这样的下流坯子,难怪赵挺之辛苦半天当了宰相,一年不到就得滚下台,这是缺德啊!

右京答应了,起身袅袅婷婷便去,高强知她足迹未到北方,在这里人生地疏的,怕是不知如何着手,正要从自己衙门里找个人去相帮。许贯忠已经抬手点了一个人进来:“时迁兄弟何在?”

“小人在!”尖细嗓子一亮,门外窜进来一个人,起身处身轻如燕,落地时点尘不起,往脸上看两撇老鼠须。一对眯缝眼,正是时迁。原来这人向来在石秀手下做事。仗着他机灵,手脚轻便,深受石秀重用,后来许贯忠主理江南诸事,身边少了得力的人,就将他要了过去,这次北上也一起带了过来。

高强见了时迁,倒有些欢喜,一来这偷儿长的虽然猥琐了点,人却活泛,看着不讨人嫌,二来此人行走江湖有年,江湖上的门道清楚得很,有他帮着右京行事,略无一些挂碍之处。当即用言语好生安抚了时迁几句,发付他自与右京去了。

这边许贯忠又与高强谈起钱法来,自从朝廷下诏改钱法,一方面是当十钱改作当三,算是将铜钱的票面价值与其本身所包含的金属价值拉近不少,另一方面又发行钱引,干脆采用了几乎没有任何成本的纸币,这中间差距之大,令大宋上下都有些不适应,各地出现了许多混乱现象,更有好些不懂得如何应付的地方官员纷纷上书,要求朝廷改用旧法。

“总括说来,对于当十大钱全面改为当三,官民黎庶多半都是欢迎,这几年物价腾涌,当十大钱起到了很大作用,改作当三之后,虽然还是要经历一些变动,但过了一段时间,物价可望恢复到稳定的水准,因此大众都还抱有信心。但对于钱引之行,则多是反对态度,这等轻飘飘的纸片,要说价值几文,谁都知道不值钱,偏偏要拿来当铜钱使,只怕一百个里面也没一个能明白的。”

见许贯忠这么说起时,语气有些闪烁,高强就知道,在这件事上头,连这位当世少有的年轻智者也还是看不通透。对此他倒不奇怪,当初自己在上金融课程的时候,老师讲到这货币的本质,乍听之下就没搞懂,什么一般等价物的符号,一个符号怎么能代替实物?不过他那时有个同学,下课后听见大家议论纷纷,立时撇了撇嘴:“符号?你们不要,我要!只要花得出去,谁管这钱里面有金有铜?就算现在人民币里面的那条金属线,也只是用来防伪而已,打什么要紧?”众同学一听,皆以为剽悍,很是赞同了一番,哪知回头一想,这道理说来浅显,但若是用来考试答卷,照样被老师判零分,于是有志一同,都对此人来了个“切!”依旧还讨论起诸般概念来。

不过现在面对刚刚接触到纸币概念的宋朝人,高强却觉得这剽悍的道理更容易说的通些:“贯忠听了!有那等黎民百姓,可不管什么纸币铜钱,只需完的了税,买的了诸般杂物,那钱就是好用的钱,因此钱引能否顺利发行,都在于这平等兑换上头。”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自由兑换,许贯忠的牢骚就来了:“我说衙内啊,你倒大方,揽了东南五路的钱引兑换任务不说,把京畿地也揽了下来,也不仔细算算,到底有没有这许多本钱?咱们现在手头的金银,有几个来路,一是日本船队的收益,这船队一年四开,最近一次的贸易额是四百万贯以上,咱们钱庄算下来可以进账百万贯以上,二一个……”

“等会!多少?”一次贸易就能进账百万贯之多,即便是一手创立了大通钱庄的高强也有些惊诧。

许贯忠点头:“正是,说起来,衙内那关于船队份额的想法,真是叫人惊叹,咱们钱庄每年就算不干别的,光卖手上的这些船队贸易份额,就能赚上二三百万贯的。而且,现在又有人不满足于中原和东瀛的交易,说是南洋的香料玳瑁等物都能赚大钱,咱们仗着船队大,又有官家的御诰,大可以从原先掌握这条线的大食人和天竺人手中抢了这条线来作,拿了日本交易赚来的金银直接下南洋,而后再贩运值钱的货物回中原,这么多跑一圈,那利润起码能再多一半。”

高强拍案叫绝,后代葡萄牙商人占据了马六甲海峡之后,就是在这几点的贸易中发了大财,不过那时他们的贸易线路中还要加上印度这一环。当初他设计这东瀛船队的时候,也曾冒起过这个念头,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当时他对于大宋海外贸易基本是两眼一抹黑,能把日本这一块吃下来就算不错。但现在看来,自己仗着应奉局的大旗掌握了中原的海商,日本那边与平家结盟,两边都算稳固,接下来是该将海上贸易的范围扩展到物产富庶的南洋了。

见高强频频称许,许贯忠也是喜欢:“衙内安心,小人们受衙内嘱托,便当为衙内分忧,此事我与小乙商议的妥当,这时该当已经开始实施了。不过,既然涉及到三地交易,一个船队就不便控制,小乙打算分船而行。”

“分船?这可有点难处,别的不说,那船队份额如何处置,可不是所有人都要跑三的贸易的吧?”

“这个自然,因此小乙打算将原先按照船只载重的份额,都改成用现钱折算,如此不拘于船,也不拘于物,只要有这么多价值的货物上下咱们的船队,就照着份额收钱。”

高强大喜,这听着就有点像现代的关税和贸易配额制度了,可见古人的智慧与现代人实在没什么差别,到了那种情况下,人家就能想出合适的法子来应付。当然了,打开这扇智慧之窗的高衙内,功劳也是不小。

两人议论了一会,高强又出了些主意,正说得高兴,许贯忠忽地把脸一板:“衙内欺我!原是来说衙内你心气太高,不合将京畿钱引的事务也揽了来作,怎的串到了那船队上头?”

高强忍笑,心说居然被你绕回来了,真是不易。他摆手道:“贯忠无需多言,你心中所想,本衙内大约也知道。这件事情本衙内熟虑再三,非做不可,眼下或许有些亏本,以后只有莫大的好处。”

“愿闻其详!”许贯忠振衣静听。

见他忽而摆出极为严肃的神态,高强颇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才道:“咱们手上的银子,一是钱庄汇兑的抽水,二是船队贸易和份额,三是东瀛开采出来的金银,四是清溪帮源洞银矿的出产,这几项加起来,具体数字我没你清楚,不过一年总有个大几百万贯吧?”

许贯忠默然点头。要知道单单钱庄汇兑的金额,去年一年就达到了五千万贯之巨,已经是大宋朝廷全年收入的一半了,而今年的上半年,虽然有当十钱改为当三所造成的铜钱升值,通货紧缩原因,大通所流通地金额也已经达到了四千万贯!这当然不是说,大通钱庄已经有敌国之富。而是历来这政府收入与国民生产总值乃是两个概念,大通钱庄掌握了经济流通的重要环节,已经有相当的货币通过这个渠道来流通,因此在这个中国历史上商业经济最为发达的朝代,其经手的数额就显得极为恐怖了。

“你我都是胸怀大志的人,办这钱庄对国家到底有什么好处,彼此心里都是清楚的,既然手里有钱,国家又是需要钱的时候,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高强拿起扇子在桌上敲了敲,半开玩笑地道:“贯忠啊,财富是在流动中才有价值的。藏在家里数钱玩,数的不过是一堆死物,不能吃又不能穿,有什么用?总不成留着给自己打一副金棺材板吧!”

许贯忠也是笑,听高强又道:“我大宋原本就是缺钱,不是说穷,而是上到朝廷,下到平头百姓,在在都需用钱,缺的是铜钱。像四川这等地方,连铁都拿来铸钱了,还是不够用,最后只得用交子。朝廷原先用当十大钱,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弊病。迫不得已罢了。”

“现在改了当十作当三,物价是可以下来了,可要是缺钱的状况不解决,这物价下来了还是一样要出问题,要是一个铜钱就能买一升米了。那鸡毛蒜皮的东西怎么买?总不能全用东西换吧,所以呢。发新钱势在必行,既然铜钱不够,只能用钱引,这中间乃是环环相扣,少一环都要出问题的。”

有了现代的金融意识,高强对于大宋的财政问题有相当清醒的认识,说起来自然也头头是道,对着许贯忠,他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这全盘计划说的这么清楚。——当然了,限于对方的接受度,就算这样,他也只是说了一多半而已。

许贯忠咳了一下:“衙内说得清楚,贯忠也明白,如此说来,钱引非成不可,宁可咱们钱庄贴钱,也得将这钱引撑下来?”

“说对了一半!”高强笑道:“咱们大宋今年发行钱引三百万贯,我看过了,最小的也是一贯的面值,那有几个老百姓能用的着的?日常过日子还是用铜钱,咱们钱庄都不需去理,若是商贩来换钱引时,凡是大宗的交易,咱们都想法劝他在钱庄里开户,往来流水都在钱庄里走,里外也不用咱们掏出多少真金白银去。哪怕就算泼出大天去,京畿和东南两处,我出个两百万贯,也就吃下来了。”

见许贯忠意有不甘,高强明白他的心理,再怎么豁达的人,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财富就这么白白消耗,都会有些不甘心,许贯忠纵然是胸襟广阔的人,但一年多钱庄管下来,也习惯了没事拨拉一下算盘。

便又道:“这钱引抓到咱们手里,眼下是看着吃点亏,往后这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地。朝廷大臣理财有个弊病,今天你上台一套,明天他上台一套,把这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都当作彼此攻讦的把柄了,就如这次钱引之事,要是出了岔子,咱们和蔡太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都跑不了!”历史上蔡京在大观三年也就是明年,第二次被罢相,就是在当十钱上头栽了跟头,现在由于高强的介入,当十钱变成由赵挺之发行,蔡京提前废止了当十钱,这一遭可算免了,不过又生出钱引这档子事来,因此高强心里明镜一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叹了口气:“眼下太师和本衙内都得圣眷,若是哪一天失了势,被什么对头人掌了权,这钱引恐怕又要跟着遭殃,人存政兴,人亡政息呐!所以我寻思,总得想个什么法子,叫朝廷对这钱法不能随便指手画脚才行!”

许贯忠听到这里,遽然而惊道:“衙内,你是想要咱们大通钱庄,往后永久就掌握着钱引的发行?”

第九卷 梁山下篇 第一五章 备荒

“倘若真能如此,不但是国家的幸事,咱们这大通亦可名垂青史,为后人垂范了!”高强摇头苦笑;“只是说来容易,办起来可难,钱法关系社稷民生,朝廷没那么容易放手,这事还是慢慢来吧,眼下就管管京畿和东南的钱引好了。”

许贯忠也知此事不易,默默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来自后世,具备了“历史发展眼光”,另一个满腹经纶,为当代智者,眼光见识都不是这时代绝大多数人所能比拟的。但想到世事多艰,却还是有些意兴阑珊。

过了片刻,高强算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摩尼教徒进入我钱庄做事,眼下情形如何?”

说到这事,许贯忠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得很!这些教徒贫乏久矣,能有事情作人人皆踊跃,再者有方圣女等从中用心,个个听教听话。这教徒们更有一桩好处,他们从小接受教义熏陶,手脚干净不贪公物,咱们钱庄薪给又丰厚,比其余百业的学徒都好的许多,因此人人欣悦,有不少人学的快,已经作了二掌柜,新近在四川开的那几家分号,有一家直接就用了摩尼教人作掌柜。”

想到摩尼教主方腊死在自己手中,现在却如此大举任用教徒,高强心里颇有些怪异。不过既然是作为分化瓦解摩尼教的一种手段,眼前的好处着实不少,能为这些受尽苦难的底层人民谋些福利,不但是作了好事,也是消减了社会矛盾:“怎么说,这也是替方大教主在天之灵完成了部分心愿,你老人家就瞑目吧……”

这时不免就想起方金芝来,这可怜的小女孩虽然已经与高强有了私下的婚姻之约,不过碍着方腊死了才一年,高强对于方腊之死又时常心虚,因此一直避而不谈,只是偶尔托许贯忠捎些礼物往帮源洞去。时时存问一下罢了。

许贯忠也知他心意,便将金芝的近况说了一下,无非是山野寻常度日,不过近来也时常到那帮源银矿去帮手,只是她下任圣女的身份,那银矿的所在暗无天日,教徒们都拦着她不让下去,左右也没什么事作。不是父孝在身的话,这小女孩早就忍不住要跑出来了。

俩人又说了一会,高强有些兴味索然,虽然还有些事要问,眼下只提不起精神。见许贯忠远来疲惫,便叫觅地安歇。

许贯忠答应了,起身要行,忽然回身道:“衙内,旁的不打紧,只是小乙要我问衙内,东南的粮食眼看就是最后一熟,明年春上若是还要供给西北大军的粮草。这可就该着手准备,咱们今年是讨了个巧,打了西北粮商一个措手不及,明年可没这好事。”

“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是小乙精细。”高强微微一惊,这事倒真是不可不防,今年童贯尝到了甜头,眼看军粮充足,朝廷军费又省。上下交口赞誉,难免他老人家就想以为常例,明年再请圣旨,向自己这钱庄“借粮”。

今年仗着供应大军粮草,高强通过大通钱庄支出了大约五十万贯,筹措了百万石军粮,西北六路的许多粮商可亏了老本,等于是用多年的营利为这一年买了单。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明年可就没这好事,高强若是还要为西北大军供粮,多半就得花大力气运粮了。

“贯忠可有良策?”想到今年漂亮的完成了军粮供应任务,都是出自这位军师的谋划,高强当即虚心下问。

许贯忠捻了捻手指,笑道:“咱们有了圣旨,朝廷这粮食是问咱们借的,虽然不指望他真个还钱,不过那童节度收复青唐之后,打通了西域之路,这边市的贸易可就日渐兴旺,咱们拿了边市的经营,足可弥补供粮所费,算起来还是抵的过。若是明年还要供应军粮,须得眼下就开始收购东南和荆湖四川等地的粮食……”

“等等!”说到东南和荆湖的粮食,高强忽地想起一件大事来:“糟糕,糟糕!我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按照历史的记载,在大观三年,也就是明年,发生了一场极大的灾荒,江淮闽浙荆湖等地一体大旱数月,从六月直到十月,不但夏粮的收获受到极大损失,秋粮更几近于颗粒无收!在这种情况下,江南的米价势必飞涨,到时别说完成大军军粮收购任务,恐怕连开仓放粮都来不及,须知大通钱庄上下有多少摩尼教徒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看着满地饥荒,这大通钱庄却还整日把白花花的大米往西北调运,他们会怎么想?

忽见高强脸上阴晴不定,许贯忠大为惊讶,记忆中难得见到小衙内这般作态,赶紧问:“衙内,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高强苦笑,心说这个叫我怎么跟你说,难道就直说本衙内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晓得明年会有大旱,粮食要出大问题?“我的眼睛看得见未来”这种话,也只有神棍好说出口,换了任何一个尘世中打滚的人,谁愿意身边有这么一号半仙的人物,更不要说与之共事了。尤其是许贯忠这样有才能的人,叫他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身边一个半仙身上,他只会觉得是对他智慧的一种侮辱吧!

他斟酌再三,才道:“贯忠,我只是想到,咱们眼下才着手收买调运粮食,会不会晚了点?要知道,明年大军要粮多半也是在春上,那时青黄不接,得从现下就着手。难在朝廷圣旨没下,连我也不知道明年是不是要继续承运大军粮草,万一这粮食买来没处用,岂不糟糕?”

许贯忠看了看高强,忽而大笑起来:“衙内差矣!岂有粮食没处用的道理?大军明年纵然不需我大通钱庄独家承供粮草,总还是要粮的,这些粮食依然还是当地收购,咱们若是手中有粮,依旧着人拿去售卖,仗着今年打通了不少门路,明年就算和外面那些粮商一起在官市中抢食,总也亏不到哪里去。”

高强讪讪,这本是他临机想出来的掩饰之词,自然没什么考量,不过经许贯忠这么一说,他便顺水推舟:“如此甚好,咱们就叫各处钱庄,量着手头的余钱,各处收购些粮米,蒸晒之后运到通衢大邑储藏,以备来年罢了,此事叫小乙和石三郎一同办理,多收些也不打紧。再有,”他想起四川稻米产量全国领先,又靠近西北,明年又不遭灾荒,此处的粮食该可多运一些出来:“蜀中富庶,粮食丰足,若是从眼下开始收购了,慢慢运至关中,明年春上恰好可用。”

许贯忠一一答应,又说起一件事凑巧,原来大通钱庄开到西北和四川之后,出了点问题,川陕等地与中原不同,寻常多用铁钱,内外不相沟通,铜钱与铁钱的比价很是混乱,各钱庄的掌柜一时难以适应,都在那里叫苦。

“既是衙内说了要从蜀中收买粮食,咱们正好将蜀地所收的铁钱就在当地都换成粮食,也免了这铁钱运出的麻烦。”许贯忠笑了笑,原来这铁钱又重又不值钱,一枚铜钱可值10枚铁钱,同样价值的铁钱要从蜀地运出来,其运费和运粮食竟也差不离。

“好极!如此说来,这粮食先尽着蜀中调运便是,叫石三郎多费些心力,想法多运些粮食到西北各地储藏,若是粮仓不够,尽可商借当地大粮商的仓库,今年咱们压价收了他们的粮草,在当地也该摸着些门路了。”高强这下高兴,若是蜀地能多运些粮食出来,明年缓急可用,对东南的赈灾也有好处。

他怕许贯忠因此而放松了东南各路粮食的收购,赶紧又加了一句:“虽然如此,东南五路和荆湖等地还是要抓紧收粮存粮,咱们这钱庄要在各处生根。光靠贸易汇兑还是不够,粮食乃民之本,咱们手中有粮,心里就不慌。”情急之下,又把领袖他老人家的名言用上了。

许贯忠答应了。好在他们这钱庄并不是单单为了赚钱,要想发挥更大的影响力,手中的钱财就得想办法发散到社会各阶层和经济的各环节中,这一点在高强和他们日常地议论中也早已达成了共识,将海外贸易和国内经济流通所产生的大笔金钱,再和石秀掌握的市井阶层结合起来,其能量将会是令人无法想像的巨大,到了那个时候。大通钱庄才算是真正在大宋扎下了根来。

现在么?只能算是个国家政策空白地的幸运儿罢了。

安排好了粮食储备工作,许贯忠终于可以去洗洗身上的风尘,晚间高强做东设宴,给他和右京、时迁等接风洗尘,不在话下。过了没几天,大通的青州分号便堂皇开张,靠的便是许总管带来的熟手人员和银钱作本。

这几日高强也是忙的乱转,既然想到了明年的大旱,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中国史书有个坏毛病,重人物而轻其余,记人物传记唯恐不细,其余像什么农商粮马天文地理则多半是一笔带过,明年这场旱灾既然在史书上都有较为详细的记载。那就一定小不了!联想到大观之后,政和年间大宋局面的急转直下。高强也若有所悟,恐怕和这场大旱也脱不了干系吧?

未雨绸缪,防止灾荒,对他高强还有个实际的理由,那就是保证手中的权位。他现在还是蔡京的一党,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明年出了这场大灾,按照大宋官场的惯例,宰臣必定要引咎辞职,到时候若是措手不及,蔡京一旦相位不保,上来一个和赵挺之一样吃里爬外的货色,那他高青州只怕也要跟着倒点霉。

想想神宗朝时,王安石那样声势浩大的变法,只因为一场旱灾,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汴梁城看门的小官郑侠上了一幅《流民图》,神宗皇帝大受震动,不久就免了王安石的宰相,诸新法多半陷于停顿,可以想见这种灾荒对于朝廷权力分布的影响力之大。而眼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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