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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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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不知之理?贯忠的金玉良言,本衙内当字字记取在心,适才言语中多有得罪,还望贯忠勿怪。来日多艰,我多有仰仗贯忠之处,只望今日肝胆相照之情,历久而弥新。”

许贯忠听了这样言辞,那么伶俐的人却也愣怔了一下,才躬身回道:“敢不尽心竭力!”虽只区区六字,然而这位冷彻的谋士却好似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来,身子且微微颤抖不止。

第五卷 杭州 第二〇章 究问(上)

次日一早,高强早早起来,刚刚梳洗完毕,正在那里看爱妻蔡颍梳头,房门外许贯忠来报,说道方天定等四人齐来求见衙内。

昨日高强与许贯忠一夕详谈,对此数人之事已有定计,原本今日便要设局引这几人入彀,却没料瞌睡来了枕头,这几人倒送上门来了,岂不是正中下怀?当即将许贯忠召入房来,密密计议一番,许贯忠便自去安排了。

这边高强推说路途辛苦,晨早倦起,又磨蹭了两柱香时分,待许贯忠又来催请,知道安排定当,这才更衣出门。

会面之处是在内宅与外宅交界处的一个水阁,只因高强此刻在杭州是见不得光的,离了内宅就有泄漏之嫌,可那方天定几人又是外人,在这杭州馆驿比不得苏州应奉局的排场,内宅不便停留,因此许贯忠寻思了半天,好容易相中了这么一个地方。这水阁四面张上布幔,内围是十几个心腹家人侍候着,杨志抱着家传宝刀在高强身后侍立,外围陆谦点了一百得力军士,刀枪弓箭挠钩套索样样俱全,只在那里候命。

方天定等四人一早起来,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得高强召见,如石宝这样精细的便有些生疑,方天定却道无妨,原本高强点头带他们同来杭州,为的就是要从朱勔身边把明教给摘出来,说起来地位也甚尴尬,因此高强若有他事须办,一时便未必会见。

方金芝与高强略有肌肤之亲,在她芳心之中便是已经定情,只待杭州事了便要议亲的,对于高强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因此全不放在心上。哪知到了水阁外,一旁忽地转出石秀石三郎,笑嘻嘻地打个拱,说道大娘与方姑娘分别多日,心下想念的紧,恰好今日难得空闲,内宅有请方姑娘。

方金芝闻言不禁踌躇,她是想着嫁进高家的,按说讨好一下大娘蔡颍是理所当然的,现今大娘有请怎可不去?无奈今天这件大事,关系到嫡亲的父亲和姑母安危,方金芝心中放心不下,又不能拔脚走人。

正在为难的当口,方天定是知道妹子心事的,便帮着排解:“今日之事虽说重要,妹子你在场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大娘既然想见你,就去去也好,这里自有哥哥担当,想来不碍的。”

石秀也跟着解说,称道衙内有担当有情义,既然带了诸位来杭州,自然是有心周全明教,方姑娘只管放心就是。金芝听说的有理,便放开心怀,自随石秀往内宅去了。

方天定目送妹子去了,心中安慰,眼看妹子终身大事有托。自己即便是只看在未来妹夫的分上,也要尽力了结杭州这件事。因此上,方少教主一掀前襟,左有石宝,右有元觉,三步并作两步直入水阁帐幔之中。抬头这么一看,登时就愣住了:这是什么阵势?

只见这水阁中二十几人环立,个个膀大腰圆身高力壮,轻衣箭袖劲装结束,腰挎利刃独披掩心甲,众星捧月般哄出一个高衙内在当中,板着脸孔一言不发,直愣愣盯着进来的三人,背后一员大将杨志侍立,手捧一柄宝刀,看情形竟是如临大敌,摆开了鸿门宴的架势。

方天定还没醒过味来,石宝抢上半步,将身子遮住身后的少教主,厉声道:“高应奉,这是何意?!”

高强冷笑一声却不答话,把手轻轻一拍,水阁后便如响斯应地传出一声呼唤:“陆都监何在?”

“某来也!”外间拖长了声音答应了,接着就听无数脚步踏踏,夹杂着甲胄锵锵、刀枪铮铮,片刻间四面八方都是号令声响,再过片刻却生息全无,只听一人朗声道:“奉应奉大人号令,陆某戒备水阁四周,保管出入断绝。”

好似风从将军虎威,霎时间一阵风吹过,掀起布幔一角,石宝眼快,已经瞥见外面数百军兵全装惯带,刀出鞘箭上弦,将一个小小水阁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是数百人列阵,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显见是精锐之师,不同往日的乌合之众。

这下方天定也变了脸色,叫道:“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某何罪?”

高强还没答话,只听方天定身后一声虎吼,那莽和尚邓元觉转了出来,作势就要向高强扑击。哪知高强几次被人当面突袭,早就有了经验,今日又是有备而来,哪里容得他放肆?杨志把手中宝刀虚晃一下,两旁十八柄雪亮钢刀一齐亮出,元觉和尚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如同忽然出现了一座刀山一样,半步也不能前进。

石宝见势不妙,忙一把拉住邓元觉说道:“大帅且慢焦躁,据小弟想来,高应奉若想要我等性命,不必等到今日,更不必亲身带队,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且听应奉大人说话,再做理会。”

高强向石宝脸上望望,见他神色在三人中最镇定,脑子也很清醒,心中暗暗点头:这石宝果然是一个人才,见事明快之极。便将面前桌案一拍,喝道:“大胆反贼!竟敢花言巧语,蒙骗本官,今日尔等奸谋已被本官识破,还不俯首就擒,将尔等奸谋始末与其余党羽一并招来x”

这下连石宝也面色惨白,对方居然用到“反贼”二字,这可不是小事,动辄就是灭族的大罪,这便如何是好?第一个念头便是如邓元觉一般,擒拿高强为质突围,只是这法子当日在苏州应奉局便未成功,而今自己手无寸铁,对方却是围护的铜墙铁壁一般,又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一旦动起手来,拿什么来保护少主平安?更何况对手早有预谋,先一步调开了方金芝在一边,显然是安排周到,不怕你不就范,还是先沉住气,听他说话再做计较为上。

“什、什么反贼?!高兄……”方天定惊怒交迸,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宝拉住了。只见石宝昂然踏上一步,一手拉着邓元觉,一手拉着少主,向高强瞠目瞪视:“高应奉,有道是钢刀虽利,不斩无罪之人,何况是说到反贼二字,我等虽然顽劣,也不敢起心造反,应奉大人若能说的我等心服,虽死无憾!”

高强冷笑一声:“尔等明教十余万众集于城下,向一个什么圣女膜拜,连万岁都喊出来了,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我来问你,那圣女究系何人?”

这话虽说不太厚道,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味,不过“万岁”二字在北宋朝可大可小,况且又是这许多人集会,倒也不是空口栽赃。

石宝一愣,这第一个问题虽说不是那么好辩白的,总还有些话说,例如民间结社众多、集会亦属情理之中、为何单单认定我明教,又如或许有人居心叵测从中煽动、愚民无知受其蛊惑等等,可高强却胜在绕开这些纠缠,直接问到重点。此次集会显然是以那圣女为核心,只消明了圣女身份,哪里还有的抵赖?

石宝等随同高强入城之时,虽说不能露面,也曾遥遥见来,那圣女的声音形貌,依稀便是方百花,只是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连他们也不知道,更不知方腊心中如何想法,又该怎么应付眼前的高强?

石宝正在盘算,要掏掏高强究竟知道多少,再决定如何回答,那方天定却耐不住性子了,叫道:“高兄,若说明教圣女,那除了我姑母之外别无他人,只是我教决计不是谋反之人,否则小弟身为教主之子,怎会明知有如此大事还轻身犯险,将自己送到高兄刀下?”

高强微微一怔,看来方腊谋反之事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瞒过了,还是方天定演技好的出奇,居然连自己都看不出真假来,怎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便将面色稍缓,向方天定点头道:“据方兄说来,倒似有几分道理,然则小弟有几个疑问,还望方兄为我解惑。”他这倒不是信了方天定,不过一时摸不清对手底细,便提几个问题,从中或可窥出虚实。

方天定却不知这小衙内如此阴险,听他称呼有变,还道自己的说辞有效,精神为之一振:“高兄请讲。”

“敢问明教往年可有如此大规模的聚会,多半是在什么时候?”

方天定不假思索道:“本教往年多有端午节聚会的习俗,只因端阳佳节阳气旺盛,正合我教二宗交替之论。只是我教资财不广,教中弟兄多半只是就近相聚,从来无这等大会。”

“再者,贵教圣女额头放出万丈毫光,这是哪样神通?”

方天定哑然,向石宝望了望,那意思还是你来说吧,我可不知道自己的姑母有这么厉害。石宝听他俩一问一答,心里隐隐已觉得不对,现在来不及细想,先回高衙内的话:“好教应奉大人得知,我教既然名为明教,遵奉明尊,光明火焰乃是我教圣物,端阳聚会参拜圣火事属寻常。只是……”

高强紧问一句:“只是什么?”

石宝被逼住了,只得答道:“只是额上放光,竟至如斯,据石某所知,并无此理。”

第五卷 杭州 第二一章 究问(下)

高强还未开口,杨志在后戟指道:“呔!妖言惑众,聚众作乱,这不是心存不轨又是什么?!还敢狡辩!”

方天定等人惊怒交加,石宝更是五内如焚,当日方腊在杭州对他推心置腹,殷殷以教众福祉为念,如今却怎的竟瞒着他们做出恁大事来!若要说不信,高强问的却在理,你明教忽然间一反常态聚集大众,而且弄些玄虚欺瞒教民,要人家向圣女膜拜,平白造出一个人偶来,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意图,哪里有人肯信?

只是现下生死攸关,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也要力争,何况高强一向对他们优容,看样子也不是格杀勿论的架势:“应奉大人容禀!此事确实有异,不过我家教主向来宽仁爱众,想来筹谋此事必有深意,应奉就算疑心我教有所图谋,也仅止于猜测,怎可妄下断言!”石宝昂然踏上一步,挺起胸膛面向刀丛,闪亮刀芒映着池水,点点反照在他黝黑的脸上。

高强一摆手,止住了杨志的说话,冷道:“石兄所言有理,然而兹事体大,本衙内不得不谨慎从事,况且时间紧迫,又教我去哪里求证?石兄既然说明教不反,可有凭证取信于人?”

石宝一时语塞,这事看似双方都是凭空猜测,你说有我说没有,那就看谁胳膊粗喉咙高,谁就有理了——可要命的是,眼下对方陈兵问讯,显然胳膊要粗些,人数一多,喉咙自然也高些,自己处境不妙之极!

顿了一顿,石宝一咬牙道:“石某也知应奉大人此来杭州责任重大,要擒拿朱勔那厮。本想着私下里寻机向我家教主等解说,要他们及时脱开干系,无奈现今如此局面,石某无能自辨,唯有任凭应奉大人处置,想来应奉大人一禀至公,必不至于冤屈了我等……”

高强边听边做颔首状,貌似赞许,实则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怎么着,看这样子你们就打算束手就擒,坐等万事平息了?别价!要是没有你们的配合,我哪里有办法应付这城下十余万教众,就算拿了朱勔,到最后还不是让你家教主给一勺烩了?”

正在犹豫间,耳中忽听石宝还有下文:“只是……”高强立时精神一振:有门!我原想你石宝也是草莽的英雄,绝不能如此窝囊,更不会坐视教友性命陷于乱局而不顾。这可不来了?

“只是,如今城下万众聚集,而本教圣女又居处于都监府内,应奉大人若要在如此情势下擒拿朱勔,一个不好恐怕会激起民变,到时候万一玉石俱焚。应奉大人是爱民如子的青天,难道眼看这杭州城的万民陷于火海?还请大人三思!”

这马屁拍的虽说生硬了点。语气却甚诚恳,高强听的心里舒坦,暗想本衙内要不是为了避免东南民众如原史中那样横尸荒野,东南膏腴之地变成人间地狱,哪里要给自己惹这许多麻烦?作势沉吟片刻,皱着眉头道:“听来倒也有理。本衙内原也以此为忧,只是形势已然如此,这叫做无法可想。听石兄的意思,却似有甚法子?”这是在引蛇出洞了。

石宝听得话有转机,心中一喜,忙道:“石某也知现下形势急迫,不过既然关系到本教十余万兄弟安危,也愿出些气力。石某斗胆,向应奉大人请一道令,求应奉大人放了我家少教主,容他去向教主问明个中缘由,那时真相大白,应奉大人当能明辨是非。”

高强一皱眉头,却不接口,许贯忠在旁笑了一声:“石兄语出至诚,想来所言不虚,只是许某有一事不解,听石兄话里的意思,好似也不知贵教此番作为究竟有何用意,换言之,则未必能保证贵教别无二心,是也不是?”

邓元觉火暴的脾气,这一下按捺不住,跳脚道:“叵耐你这厮,枉读圣贤书,无凭无据怎的冤枉好人?倘若我家教主真要造反,哪里会把自己的独生爱子送到你等刀下?”

这原是一个有力的反驳,无奈昨夜高强与许贯忠抽丝剥茧一般详谈半夜,早将其中情由想得通透,许贯忠冷笑道:“古来欲成非常之事,须待非常之人,当日荆轲刺秦,樊於期自授首;楚汉争锋,刘邦求分父羹;玄武门之变,唐太宗手刃兄弟,逼宫亲父,此皆出自圣贤所书。事关重大,区区子嗣天伦又算得了什么?”

邓元觉顿时语塞,却无论如何不能信方腊能行这样的非常之事,摇晃着大光头,鼻子里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气咻咻地盯着许贯忠和高强,双眼瞪得溜圆,仿佛就要发作。

方天定一直沉默不语,听着几个人唇枪舌剑,这时忽然抬头道:“许兄所言虽说匪夷所思,可惜小弟与家父多日不曾见面,此刻无法自辩,更没什么能够取信于高兄。虽然如此,此事毕竟事关重大,高兄亦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狗官之辈,定当多方设法从中求证,是也不是?”

“这个自然,小弟今日虽说排开阵仗,也不是真个就要问个什么罪名,不过也是防个万一罢了,这求证么,自然是要去的。”高强慨然放言,仿佛慷慨磊落,实则他心里早已明白始末,之所以营造出这样的局面,就是要让眼前的这些明教人物自己去找出事情的真相,如此方能动摇其对于教主行事的信任,进而分化瓦解明教的组织,达成他以最小代价消除方腊起义的目的。

方天定点了点头,忽地笑了一笑,面容如春风和煦:“既然受怀疑的是家父,我这做儿子的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方某愿留在这里为人质,直至事情真相水落石出。”

“万万不可!”“岂有此理!”石宝与邓元觉二人同时出声阻止,却来不及说什么话语,已被方天定的一声大喝止住:“我意已决!”

邓元觉怒气填胸,石宝拧眉怒目,都要再说,蓦然间方天定轰然跪倒在地,大声道:“石叔,邓大师,听我一言!事关本教十余万教众的性命,倘若真个与谋反罪名扯上干系,本教东南百万兄弟都成了朝廷叛逆,到时候教中兄弟姐妹有死而已,难道我等能苟且偷生于这人世间?!明尊教义,凡我光明信徒,当友爱教中兄弟,轻生重义,临难不顾,得证光明境界,此时正是我等为本教出力之时,我又何惜此身!”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

“少教主!”“少教主……”只叫得一声,便再也无话可说,石宝与邓元觉对视一眼,齐齐跪倒在方天定的面前,伏地大声道:“情愿跟随少教主,万死不辞!”

方天定热泪盈眶,双手将二人搀起,哽咽道:“多谢邓大师,多谢石叔!我存了为教献身之心,虽处刀丛也没有惧意,只是眼前这桩大事,要去为本教分辨清白,还望哪位不惮艰辛,去走上一遭。”

“某愿往!”“某家愿往!”

方天定擦了擦眼泪,向石宝道:“石叔,邓大师生性耿直,平日又多讲佛论法,与家父少有结交,恐怕未必能胜任,以小侄之见,还是劳烦您去走一遭。”

石宝恰待接令,却见一旁邓元觉已经鼓起了腮帮子,情知方天定说话太直,已经激动了这位莽和尚的心意,忙向元觉道:“大师,此间少教主和金芝滞留,还要有劳你多方照拂,其责重大,小弟这厢托付了。”说着躬身唱个肥喏。

邓元觉听这一说,登时回心转意:“石兄弟罢了!此间一切自有某家担当,石兄弟但去无妨,只望你快去快回,早早洗刷本教的清白。”

这边都说好了,方天定回身向高强作了个揖道:“高兄,可否容我石叔前去寻找家父问个明白,将事情真相回来禀告高兄得知?”

高强看他们你拜我我拜你,说得慷慨激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心里正不知什么滋味,听得方天定说这话,却是正中下怀,忙笑道:“原该如此,倘若贵教并无不轨之意,又能与那赃官朱勔划清界限,自然上上大吉。只是有一件事,眼看端午节将至,不知石兄须时多久才能回报?我这里可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这……”方天定微一踌躇,便道:“本教如此大会,家父该当就在左近,石叔去寻家父,少则两日,迟则三日,定可回报。”

高强点了点头,正要答应,忽听许贯忠插言:“且慢!贵教主倘若并无二心,石兄此去要见不难,倘若事与愿违,贵教主当真有所图谋,石兄是否能如愿见着教主的面呢?”

方天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石宝冷声道:“许兄言下之意,是认定了本教有不轨之心了?”

“非也非也!”许贯忠见对方横眉冷对,依旧闲适逍遥:“小可也只是说这一种可能而已,不过二者居其一,也不能说决计不能罢?倘若连这点都不计量在内,那无疑事先已认定了贵教清白,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向贵教主求证什么?”

“然则以许兄之见该当如何?”方天定眼看石宝又要翻脸,赶紧出来圆场。

“却也不难,贵教主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贵教圣女现今却正在都监府上居留,恰好我家衙内帐下颇有能人异士,早已探得路径,石兄何不前往都监府,向贵教圣女求证?”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料引起了空前的反弹,石宝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好囚攮的,你待怎讲?!”

第五卷 杭州 第二二章 无声(上)

耳听得恶言突发,许贯忠也不禁一怔,只是他性情沉静,倒不忙发作,仍旧面不改色道:“小可若有甚失虑处,石兄但请明言。”

石宝适才一句话冲口而出,旋即就略为镇定,显然是意识到了不妥,只是情绪仍颇为激动,虽说黝黑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脸色变化来,呼吸可是粗重了许多。

方天定看了他一眼,忽地伸出手来,将石宝的手紧紧一握,随即向许贯忠道:“许兄勿怪,石叔他只因忽遭大事心神不宁,这才失口,万望海涵。”

许贯忠是何等人,见此细微处,早知内有蹊跷,却也不说破,只淡淡一笑,说声“罢了”。

方天定续道:“正如许兄所言,家父踪迹一时难觅,家姑母却正在都监府内,此事既然因她老人家号召而起,去向家姑母求证端倪正是再合适不过,石叔定能完成此事,如此便请高兄帐下高人引路。”

高强刚才听见石宝忽然暴走,也吓了一跳。不过见到方天定神情自若,行若无事地答应了下来,看来这其中或有缘由,却不是什么重大事宜,倒似是跟石宝个人有什么关联,莫非这里有什么八卦逸闻?可惜手下乌有狗仔队之流,一时无法察知其中内幕,且唱完今天这出戏再说:“好极好极!此刻时辰还早,几位且先回房休息,待到晚间一切安排停当,本衙内自会遣人来相请石兄去探都监府。来啊,送客!”

说是送客,面子上自然是客客气气,陆谦笑容可掬,带同百来士兵列队前呼后拥列队相送。方天定三人也不在意。正所谓形势逼人,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各自向高强行了个礼,昂首而出。至于那方金芝,高强使计诓进了内宅去,自然是为了限制这几人的行动,当日汴梁赵挺之的宰相府可比这馆驿排场的多,却也被他们逃了出来,其能量之大可想而知,不得不防。

日间无话,到了晚间戌时末亥时初,天交二鼓,石秀奉了高强之命,全身上下收拾的紧缠利落,背插钢刀两把,前来明教诸人门外正要举手敲门,却听吱呀一声。那门已经开了出来,石宝周身黑衣结束而出,向石秀上下冷冷打量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转身向方天定拱手道:“少教主留步,某此去定当一切顺利,得了准信来回报少教主。”

方天定点头不语,石宝续向邓元觉道:“邓大师,今夜小弟前去夜探都监府,少教主的安危便要大师你一肩承担了,切莫大意,再被小人钻了空子,那就悔之晚矣!”

邓元觉倒也不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瞪了瞪石秀,粗声道:“石兄弟只管放心,某家只寸步不离跟着少教主便是。”

石秀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一来奉命差遣,二来计较这些闲气也无甚乐趣,一笑了之,也向方天定和邓元觉拱手为礼,跟着转身当先而行,石宝高大的身影跟在后头,二人一前一后从角门出了馆驿,踅摸着四下无人,转弯抹角地向都监府而去。

是夜月色晦暗星辰无光,正是夜行人行事的最佳时机,杭州城内外一下多了十余万明教教徒,虽说并无什么劣迹,也吓的当地许多百姓都不敢出门,连夜市都早早收场,二石正好乐得大摇大摆在街巷中行走,只需偶尔避让一下巡街的军士和更夫即可。

石秀对都监府附近地形已尽数了然于心,轻车熟路来到后门,候着都监府内的巡更经过的空档,与石宝两个轻轻巧巧地翻过墙去,按照当日与朱勔手下那东瀛女子所议定的路径,片刻间来到后院角落一处小院内。

依着事先约好的暗号,石秀在院内小门上一长两短轻叩三下,还没等他收回手来,那门呼地便开了,一个白衣人影长发直垂至腰际,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前,距离二人仅一步之遥,却叫人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倘若闭上眼睛,仿佛眼前就空无一人。

石秀暗骂一声“古怪”,面上勉强笑了笑,刚要说话,那女子一言不发,径自转身向房中走去,石秀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几句废话遇到的却是一个冰冷背影,好似吃饭硌着一个石子,咽得好不难受。

石宝站在侧旁看的分明,一路上紧绷得脸倒露出了一丝笑容,跟着也向房中走去。

石秀无奈,闷声不响进了房中,向那女子低声道:“橘姑娘,某奉高应奉之命,带这位老哥来见那明教圣女,还望指点路径。

那东瀛女子橘右京面容不变,黑白分明的双眸向石宝脸上扫了扫,暗夜中瞧不甚清他黝黑的面庞,只见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忽地开口道:“圣女所在守卫森严,就算你们顺利潜入见到圣女,她只消一声呼喊,周遭立时重重守卫尽起,插翅难飞,你们要如何做?”

与她几次见面,这橘右京一直都沉默寡言,是以石秀今次却也是头一回听到她开口说话,只觉得这女子说起中文来字正腔圆,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一听上去就觉得不像土生土长的宋人。不过当时日本国文字初立,发音大抵还与汉话相近,其贵族更以汉学置于和学之上,这女子会得流利的汉话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当下石秀将此来目的略微解说一遍,右京听得微微点头,听罢两道黛眉微蹙道:“虽说那圣女与这位石先生乃是旧识,却也不能保证她就会乖乖就范,我看那圣女平日的行止,身手只怕不弱,身边更有高手卫护,再加上我大哥受命在一旁潜伏,此事绝不可行。”

石秀一怔,心想衙内的计谋是一环套一环的,今日这石宝倘若见不到明教圣女,下面未免就一步错步步错,这便如何是好?孟春的夜晚本来不热,石秀的脑门子却立刻冒出一层汗来。

忽听石宝沉声道:“这位姑娘,只消让某家与圣女照面,某家可保圣女必会不发一言,不会出声惊动外人。余外的守备等人,还要两位费心了。”

石秀精神一振,那橘右京也点了点头:“倘能如此,我便试上一试,请两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微微躬身,随即飘身而起,径自进了内间。

不片刻出来,二石虽在暗夜之中,却都觉眼前一亮,暗地喝一声彩:见这女子除去一身白衣,换了青色紧身夜行服,瞧不出她一副冰冷冷的模样,倒生得好身材,修长的身子窈窕玲珑,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周身曲线不动而欲飞,再配上那秀气分明的五官,犹如暗夜的精灵一般,只是那张脸依旧死气沉沉,未免煞了风景。

此刻重任在身,二石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虽然丽色当前,看上几眼也就丢过一旁,紧紧跟在右京身后蹿房越脊,从后院经中庭而往前院,一路上仗着右京熟知都监府的虚实,倒也无惊无险,片时来到一座高楼附近。

三人趴在附近一道屋脊上,溜着眼睛四下察看。这一看不要紧,石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监府进出几回了,从来没见一处像这高楼周围如此戒备森严,单只明哨游动哨便是随处可见,且显然经好手调配,几乎无死角可寻,更不用说暗哨了,难怪那橘右京踌躇半晌。

再看那橘右京时,脸上居然仍旧没什么表情,只迅快地向俩人吩咐几句,说罢径自溜下房去,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件白袍来,就这么大模厮样地走到楼前,登时引动各处哨子警觉,纷纷喝叫“什么人”“站住了!”

石秀远远望着,只见那橘右京说了一句话,却听不清说的什么,那些岗哨便即宁静下来,上来几人簇拥着那橘右京向一旁去。

二石依照右京地吩咐也下房来,悄无声息地潜至一旁,忽听那右京所在处传出一声叱喝“大胆无礼!”随即“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身影直飞起来,登时引得各岗哨的注意力都向那里去,二石知道这便是那右京定下的计策,为他们制造空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二石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此时全力施为,身形在黑夜中犹如轻风拂过,从数个明暗哨中间直穿过去,刹那间便直抵楼下,竟没有半个岗哨警觉。待在楼下藏身,寻机要上楼时,石秀忽然听得身旁的石宝心跳加速,几下呼吸也粗浊了些,不由奇怪,怎的这么一下奔窜,这石宝就有些不行了?

到了这里,按照那右京的说法,朱勔的部下已经不得干预,都是明教的几个亲信在这里卫护。俩人打了几下手势,倾听了楼上下全无动静,随即便上了楼去。

那圣女居所是在二楼尽头,石秀守在楼梯口,石宝摸着黑来到门外,提刀去拨门闩,几下拨开了,推门进去。

反手刚把门掩上,石宝就觉黑暗中气流涌动,跟着金风飒然,一柄利刃无声无息地向自己袭来。他却不闪不避,用最低的声音叫了声:“百花,是我。”

这一声之轻微,五步之外便不可闻,那刀风却应声而止,黑暗中响起一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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