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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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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林瑞阳扶着她。
    她眼中含泪看着从善道:“谁是犯人?本宫倒要问问你的好义子陈楚玉,八里桥时我儿子好意相救让她在林家的庄子里养伤,是不是她烧了庄子将我那孙女从庄子里劫走,带来了京都?又是不是她将我孙女关在相国府?我孙女死在相国府外除了她下的狠手还有谁?”她眼泪落到腮边,倒像是当真心痛。
    从善想回答,温江雪抬手让她别说话,他先笑道:“长公主你误会了,庄子是我烧的,那小丫头也是我带回来的,因为她哭着喊着求我带她入京,至于关在相国府,我府中上下从未限制过她的来去,她什么时候出府,为什么会死在我府门外,如今还没有结论,长公主不要妄下判词。”他顿了一顿看林瑞阳,“我倒是想问一问长公主,您当真确定她是您的孙女?”
    长公主眉头一蹙,“你是何意?我孙女惨死,你竟先质疑她的身世!”
    “长公主别动那么大的肝火。”温江雪道:“只是在这小丫头求我带她入京时,她说自己的母亲是被小王爷抢回庄子做小妾的,她也并不是小王爷的女儿,是母亲与人私通生下来的。”
    从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温江雪已经知道了这小丫头的身世,还这么快给捅出来了。
    长公主脸色一青,呵斥道:“温江雪,你为了给你义子脱罪竟造出这样的谣来毁我们林家清誉,你当真以为有圣上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不是我造谣调查之后不就清楚了。”温江雪看了一眼封崖,“封大人,此案牵扯到林家,林大人不方便插手,就只能交给你们暗部了,还请彻查到底。”
    封崖看他一眼没有答他,反而是薛雪懒洋洋笑了一声道:“不用相国大人操心,我们暗部自然会彻查到底。”
    一直没说话的林瑞阳突然有些慌了,说了一句,“不用查了。”
    长公主眉头一皱看他,他忙扶着长公主道:“娘,不要查了,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就早些让忍冬入土为安吧,不要再折腾她了。”
    温江雪“啧”的一声笑了,“小王爷这是怕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长公主瞪向温江雪,一字字道:“查,彻查到底,等彻查清楚,本宫要温相爷为今日所造谣言当众赔礼。”
    温江雪也看她,“那就查清楚再说,还请封大人尽快查明。”
    “娘……”林瑞阳为难的拉了拉长公主的衣袖。
    封崖已不想再听他们争辩,下令道:“叫丁丁和不识丁来办案。”
    刑房外的守卫应了一声。
    薛雪又瞅了一眼从善,道:“陈寺丞还不过来帮封大人办案?”
    从善应了一声要过去。
    温江雪便道:“此案牵连到陈楚玉,她要避嫌,不方便参与此案。”
    从善脚步一顿。
    薛雪道:“方不方便得我们封大人定夺,还请诸位不要插手暗部办案。”又回头对封崖从牙缝里低声道:“争点气,不然人就跑了!”
    封崖不理会他,看丁丁与不识丁进来,下令道:“丁丁与不识丁去审讯,其余闲杂人等退出刑房。”
    闲杂人等。
    温江雪知道指的是自己,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道:“真不巧,刚刚圣上让我暂代大理寺少卿之职。”
    满刑房的人皆是一愣,但看他手中确实拿着大理寺少卿的令牌。
    从善心中更是震惊,林律被降职她还在想这个大理寺左少卿的位置会轮到谁坐,没想到竟是温江雪……
    封崖看了一眼,依旧不为动容道:“案子既交由暗部,大理寺就不必插手,丁丁,请左少卿出去。”
    丁丁应了一声,从架子上抽出一支鞭子,“啪”的一甩,吓的从善她们几个一抖,他扯着鞭子道:“几位公主王爷还有相爷跟我到对面的刑房录个供辞。”
    温江雪无比的配合,率先去了对面刑房。
    从善不知道自己需要不需要过去,有些踯躅。
    封崖道:“你过来。”他坐在桌子前,点了点对面的凳子。
    从善过去坐下,他亲自问道:“你和那个小丫头是何关系?”
    从善想了想,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封崖,她想尽快查清这个案子,她也不想牵连到温江雪,更不想让凶手得逞。
    从她在庄子里遇到小丫头,到昨天夜里小丫头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以及小丫头自己说的身世——她是九王妃与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女,全都讲了出来。
    封崖听完皱紧了眉头,薛雪也是吃了一惊,笑道:“怪不得那胖子小王爷不想让我们彻查呢,原来是带了绿帽子,看来长公主并不知情啊。”
    “长公主知不知情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从善蹙眉道:“若是长公主不知情,认为她是林瑞阳的嫡女,怎么会准许林瑞阳将唯一的嫡女关在千里之外的庄子里?可若是她知情……又为何执意彻查?她不怕家丑外扬?”
    “我倒是认为她并不知情。”薛雪道:“长公主为人骄纵跋扈却不像是会做戏的人,她一向恩怨分明,当初她并不十分喜欢那位九王妃,强塞了一个小丫鬟给林小王爷做小妾,被九王妃一场大闹险些将那小丫鬟打死,闹的满城皆知两人不和,后来九王妃早产染病,长公主直接将九王妃送到了别院里养病,或许她是同意将嫡孙女养在庄子里的也未可知。”
    从善心中有些吃惊,问道:“那小丫鬟叫什么名字?”
    薛雪想了想,“谁还记得那么个小丫鬟的名字啊,她只是长公主与九王妃交恶的牺牲品。”
    是幽草吗?从善越来越疑惑,当初幽草只和她说她与九王爷情投意合,被嫉妒成性的九王妃硬生生拆散,打了她半死送到了静心庵中,没有提起过长公主。
    原来这一切都是长公主默许的?
    封崖又问从善,“可有证人证明她是身份?”
    “庄子里的那些丫鬟们?”从善道。
    封崖点了点头,“先将她的身世查清楚。”他吩咐薛雪,“我今日就动身去庄子里调查她的身世,你留在暗部验尸,查明她的死亡原因。”
    薛雪点头,又瞧着从善道:“带上我们的陈寺丞去,她认识路,认识人,熟,你俩前去,就你俩。”
    封崖看了从善一眼又转开眼,几经沉默才问道:“你想参与这个案子吗?我并不建议你……”
    “想。”从善打断他道:“封大人不必估计我的情绪,尽早查明真相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
    封崖便不再讲什么,只说了一句,“收拾一下,随我上路。”
    从善应是。
    丁丁和不识丁已走了进来。
    不识丁将案件记录薄递给封崖,丁丁蹲在椅子上道:“今天这几个人好老实啊,问什么说什么,除了那个林瑞阳窝窝囊囊的。”
    封崖看了看,递给从善。
    从善接过,一目十行,温江雪说的和她说的差不多,庄子里的私生女。
    长公主说讲的和薛雪猜测的差不多,她坦诚自己不喜欢九王妃,却是因为九王妃曾在有孕初期想要流掉这个孩子,长公主盛怒之下才有了那出给儿子塞丫鬟,两人不和的闹剧。孩子虽然抱住了,却一直胎像不稳,后来早产生下来羸弱,有为大师说小丫头命数不好,承不住林家的大富大贵,需当个寻常人家静养在外,八岁之前不得见亲人才好活命,所以她与林瑞阳才将这个孩子送到庄子里养着,也没有对外声张,想着到了十二岁接回来再好好团聚。
    还说了给这孩子取名忍冬,是希望她像忍冬草一样好养活。
    这倒是说得通……
    再看林瑞阳,与长公主说的并无相差,只是多了几句对九王妃的评价——跋扈善妒,不识大体。
    看来他并不十分喜欢这个九王妃。
    “这个九王妃是什么来头?”从善问道。
    薛雪道:“圣上指婚,是邻邦小晔国的郡主,两国联姻圣上指给了九王爷,这位碧珂郡主当初可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嫁给九王爷,她生的天姿国色,看到九王爷那副丰满的样子,当场就拒绝了,后来勉强嫁了过来,两人感情应该一直不太好。”
    怪不得呢,长公主已是如此说一不二的性格,先帝最宠幸的女儿,怎么会有人敢跟她嚣张,原来是联姻的郡主,也是个娇宠的主儿。
    一山不容二虎,郡主那么嫌弃自己的儿子,两个人交恶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这位碧珂郡主是怎么死的?”从善问。
    “早产之后染了重病,没多久就病死在了别院里。”薛雪答:“也是个可怜的,和亲而来,孤苦的死在异乡。”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看了一眼封崖,果然封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哎,他一直受困于闻人寻,就是怕他的好妹妹也落个这样的下场。
    从善还想要再问什么,就听温江雪不耐烦的在刑房外道:“陈楚玉,我说过这个案子你不许参与。”
    从善一抬头就看到他靠在刑房的大铁门上,一双绿眼睛不愉快的盯着她。
    “出来,跟我回府。”他道:“我会向圣上请旨,放你个大长假。”
    从善忙起身,对封崖说了一句,“封大人稍等。”快步出了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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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江雪不回头的往外走,从善小跑着追在他身后,小声叫道:“相爷等等我,我想……”
    “不要想。”温江雪不停步的打断她道:“你没看出这个案子是长公主在针对你吗?林家关系复杂,圣上如今都不敢动长公主,你不要跟着掺合。”
    从善停了脚步,叫了一声,“义父。”
    温江雪走了两步,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了,就顿步回过头,从善站在他身后的几步之外,看着他,问了一句,“义父当真觉得我不参与会好一点吗?”
    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也细细想过了这个案子无论她参与不参与,她都会被牵扯进来,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和封崖一块办案。
    “是。”他道:“你不参与我会好办一点,免得我与你都不好脱身。”
    从善看着他,低下头应了一声,“既然如此,就听相爷的,请相爷稍等片刻。”她转身又回了刑房。
    温江雪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烦,她在妥协,委曲求全的听他的话,她不开心的太明显了。
    从善很快出来,跟上了他,说了一句,“已经说好了,还请相爷给我告个假,我这几日就不出府了。”她抬头对温江雪笑了笑,“走吧。”
    温江雪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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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乘一辆马车回府,一路上从善看着车窗外,也不讲话。
    是路过陈府的时候,陈府门口吵吵闹闹的在搬东西,横在路上过不去,马车就停了停。
    从善挑帘望出去,只见府门打开,出入的全是一些年轻陌生的下人,抬着一些家具往外搬,横在路上的是个雕花紫檀木的衣柜,四五个家丁正抬着一张粉色帐顶,水曲柳木的床榻,榻角上红绳子挂着一把桃木小剑一晃一晃的,出了府门就被挂断,掉在了台阶上。
    从善手指就紧了紧。
    “这是怎么回事?”温江雪问车夫。
    车夫道:“回相爷,陈家的大小姐回府了,之前陈家无人主持,如今陈大小姐正在整顿陈府。”
    “整顿陈府?”温江雪看着从善,她似乎很紧张。
    “是啊。”车夫道:“如今陈家就剩下她一个孤女也是挺艰难的,听说昨日她将府中的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一个老管家,又请了几个家丁和一个小丫鬟。今日好像是将府中一些旧物给卖掉,说是大小姐睹物思人难过,也有说是为了维持陈府的生计,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哦?人刚回来就急着卖府中旧物了?”温江雪笑了一声,“本想着忙完这几日就来抬这陈大小姐进相国府,没想到这陈大小姐这么着急的为自己准备嫁妆了。”他看着从善,逗她道:“你觉得你这阿姐,以什么身份进相府的好?通房丫鬟?小妾?”
    从善像是没听见,瞧着那车窗外吵闹的人群,有家丁一脚将那掉在台阶上的木剑踢到了一边,她抓在车帘上的手指紧了紧。
    “陈楚玉。”温江雪又叫她一声。
    她忙回过头,“什么相爷?”
    温江雪看着她,又看那车窗外,问道:“那些是你的东西?”
    “不,不是。”从善忙道:“怎么会是,我从小养在府外,并不是我的东西……”
    “那你在紧张什么?”温江雪打量着她。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
    从善摸了摸脸,低笑了一声道:“只是……我听陈大人提起过那些东西,觉得卖掉怪可惜的。”
    “有什么可惜的?”温江雪问她。
    她在袖子里攥着自己的十指,笑道:“那个衣柜是紫檀木的,是陈夫人的嫁妆……她娘家从她出生就开始找人做,雕花雕了许多年才完工,陈夫人……陈大人说陈夫人很喜欢这个衣柜,宝贝的舍不得用。”她声音低了低,又笑了,“那个小床我记得陈大人说过,是特意给陈大小姐做的,比寻常的床要矮一些,怕她摔下床……那把桃木剑是从郁做给陈大小姐的……”
    她笑了笑,“买不了几个钱,可惜了这些东西。”
    温江雪瞧着她,问了一句,“是吗?”
    路上的衣柜被挪了开,马车晃悠悠的又继续前行。
    从善低着头没有再往外看一眼,多奇怪,明明早就没有家了,可看到那些旧东西竟会觉得那是家里的东西,那些记忆如此清晰明确的翻涌出来。
    她甚至还记得小床上哪里她偷偷刻了字,柜子上她磕坏了哪一点,险些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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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了相国府说是累了,就直接回房休息了。
    圣上派人给阿鸾送吃的来,阿鸾在正厅里等着从善回来一块吃,可从善说没胃口就回了房。
    从善进了自己的屋子,却在榻上坐不下去,小丫头昨晚还睡在这里……桌子底下还有她手背上留的血,桌子上还放着她吃剩下的点心。
    可是她死了,如今就躺在暗部的刑房里,等着被验尸。
    从善坐在桌子边,趴在桌上闭了闭眼,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那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她梦到她自己的卧房,她的桌子,椅子,衣柜和那个粉顶小床。
    从郁跪在床头拿着红绳系着的桃木剑给她栓在床头,问她:“阿善挂在这里怎么样?”他扭过头来,清秀稚气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做噩梦了,我听说桃木剑辟邪,以后你睡觉了看着它,它会替我在你梦里斩妖伏魔。”他挥手比划了一下,“要是不管用,我就多做几个,你肯定不会做噩梦了。”
    她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不满的道:“可是你做的太丑了。”
    从郁就笑眯眯的跳下来,“我第二个肯定做的比这个好!”他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呀,阿善的头发长长了,都能扎辫子嫁人了。”
    他说:“阿善要是嫁人了,大哥也给你做个衣柜,我亲手做。”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后万一你的相公欺负你,你要跟他和离了可要把柜子带回来。”
    她就问:“他要是不给我呢?”
    “他敢!”从郁严肃的瞪了瞪眼,“谁敢欺负阿善我就带人去揍他,把他的房子拆了给你出气!”
    如今再也没有人替她出气,斩妖伏魔。
    窗外天色暗下来,屋内一片昏昏。
    她手臂发麻的醒过来,坐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
    绿灵在门外敲门叫她,“楚玉少爷你睡醒了吗?相爷让你出来。”
    从善应了一声,揉着手臂开门出去。
    绿灵一脸神秘的冲她笑着,拉着她就往东院厢房那边去,温江雪住在那边,书房也在那边,她如今住在没人住的西厢房。
    “相爷在书房等我?”她不解,“什么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啦。”绿灵拉着她一路去了东厢房,路过书房,在相爷隔壁的一间厢房门口停下,“进去吧。”
    “搞什么鬼?”从善警惕的看厢房,房里亮着灯,关着门,不会温江雪知道了什么要收拾她吧?
    “进去啊。”绿灵推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她绊在门槛,踉跄两步就进了屋子,险些摔倒,刚要警惕的后退,一抬头愣了住——厢房里放着一些老旧的家具,紫檀雕花的大衣柜,粉顶的水曲柳木床,还有桌角刻字的桌子,小椅子……
    这些……全是她的,她母亲的衣柜,她的床榻,她们陈府的旧物。
    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回头看绿灵,绿灵抿嘴笑道:“少爷说让你以后就住这间,这些家具好像是你们陈府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少爷为什么买这些旧家具。”
    从善摸着桌角的字,一低头眼眶就红了。
    “相爷呢?”她问。
    “少爷被宣进宫了。”绿灵道:“他说让你先吃饭,不必等他。”
    她站在那桌前道:“我不饿,等相爷回来我们再开饭。”
    她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了坐,还真的是矮,那个时候她好矮啊,床架上还刻有一道道的划痕,那是从郁和她的身高。
    她摸了摸,一笑就想掉眼泪。
    她让绿灵下去,她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绿灵应声退下。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楚玉少爷!”她冲进来喘道:“大理寺来人抓你了!”
    大理寺?抓她?
    从善猛地就想到了长公主。
    果然她出去在府门外见到了林律带着官兵堵在了门口。
    林律抬头对她道:“陈楚玉,我奉令来拿你去大理寺审讯。”

  ☆、第64章 六十四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府外点着灯。
    林律就在台阶之下带着官兵当众宣读了口谕,要抓拿她去大理寺审讯。
    从善站在灯笼下看了一眼那些官兵,来了还真不少,看来今天是非抓她不可了。
    傅伯跟在她身侧,低声道:“楚玉少爷先回府避着,我派人速速进宫找少爷回来。”
    “来不及了。”从善道:“圣上的口谕,就算相爷回来他还能抗旨?”她也不想相爷为了她抗旨。
    她扬声对林律道:“不必劳烦林大人动手,我跟你们去。”
    林律拿出搜查令一亮,下令道:“进去搜查陈楚玉的房间。”
    官兵们应是要冲入府中。
    傅伯喝了一声:“谁敢随意擅闯相国府!”
    那些官兵们就都顿了顿。
    林律冷飕飕道:“圣旨在此,谁敢抗旨不尊,就地正法!”一挥手让霍少游带着人冲了进去。
    傅伯要拦,从善怕他吃亏拦住了他,低声道:“派人去找相爷,给他透个底,还有照看好阿鸾姑娘。”千万不要让人趁乱伤了她。
    傅伯点头进了府,不多会儿他和阿鸾一同出来。
    “陈楚玉。”阿鸾追了出来,拉住她的胳膊,看到那么多官兵有些慌了,小声问她,“他们……要抓你吗?为什么?”她认得林律,如今林律十分不善的瞪着她,她就害怕,忙低下头道:“他们要抓你去哪儿?我……我去找闻人寻来救你好不好?”
    “不用。”从善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担心,一点小事而已,你跟傅伯进去。”将她交给傅伯,跨步下了石阶。
    傅伯不放心的对她道:“楚玉少爷要小心,等少爷去接你回来。”
    从善摆了摆手,走到林律面前笑道:“走吧林大人。”
    林律看着她一挥手让身后的官兵拿枷锁来,“抱歉了陈寺丞,按规矩你要带上这个。”
    从善看了一眼,自觉的伸出双手道:“明白,林大人按规矩办事,拷吧。”
    官兵上前将枷锁牢牢的给她拷上,从善掂了掂,别说还真有当犯人的感觉,心情都不太好了。
    “楚玉少爷千万要小心!”傅伯又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她想回头跟他们挥个手,林律却一刻也不等,让官兵推着她就走了。
    哎,林律嫉恶如仇还真是毫不遮掩,大概林律觉得她和温江雪是一丘之貉,除之而后快。
    她甚至都想到了长公主是如何如何和他说,她是如何如何的恶毒,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此毒手。
    她被押到大理寺的刑房中,不是暗部,由林律亲自负责审讯。
    这大理寺的刑房她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和温江雪初次碰面被他抓了进来。
    她进去一看墙上的刑具就乐了,还是原来那间刑房,刑具还是以前那些,还真是有缘。
    她站在刑房中等林律问话。
    林律就坐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审视着她。
    从善觉得这次不会太好过了。
    果然林律先问道:“被毒|害的小丫头忍冬,死前可是跟你在一起?”
    “是。”从善老实答道。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林律又问。
    从善想了想,“早朝之前,她睡在我床|上,我赶着去上早朝没有叫醒她,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可有人证明?”林律继续问。
    “圣上可以证明。”从善不疾不徐道:“早朝时林大人不是也在吗?圣上赏赐我时您没看见我?”
    林律盯着她依旧不动声色的问:“早朝之后呢?那段时间忍冬遇害,你那段时间在哪儿?”
    从善想了想答道:“下朝之后我就来了大理寺领官服,报道,大理寺的同僚可以作证。”
    “是吗?”林律道:“抓拿你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我将大理寺当值的所有人都审问过一遍,无一人说那段时间里见过你。”
    从善眉头一蹙,随后就明白了,也对,她突然空降大理寺寺丞,名声不好,没有根基,怎么会有人为她作证,这次又牵扯上了长公主和林家,大家当然避犹不及,怎么会作证说见过她。
    官场真黑啊,那么多人无一人说见过她,怪不得相爷说她敢坐少卿这个位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谁可以为你作证?”林律又问一遍。
    从善又想了想,“封大人。”她道:“我从大理寺离开直接去了暗部,遇到了封大人,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暗部。”
    “你是什么时辰见到的封崖?”林律问。
    从善估摸了一下道:“快正午。”
    “那个时辰忍冬已经遇害,巳时一刻下朝,你午时见到封崖,这之间的时间你在哪儿?”
    “在大理寺。”她答。
    “有谁可以作证?”林律又问。
    从善有些恼了,她在大理寺办理各种手续耽误了她很多时间啊,可是那群王八蛋说没见过她啊!林律就是这么审案的啊!还是他单纯只是想审她!
    “林大人,我记得这个案子是交给暗部审理了。”从善道:“您与林家的关系,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林律板着脸道:“让你失望了,长公主悲痛不已,圣上怜悯,特批我与暗部共同审理此案,好尽早破案。”
    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那我建议林大人先去查明死亡原因,和寻访案发地,再将死者的身份,仇家,得罪了什么人搞清楚,比不问原有的抓拿我来审问要来的快。”
    “不用你教我如何办案。”林律道。
    她才不信林律没有公报私仇,更不信长公主和林瑞阳没有授意他故意针对她。
    “我确实有极大的嫌疑,忍冬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除了犯人应该就是我了,可是林大人。”从善看着他,“我没有杀人动机啊,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如果要杀她就不会带她回京了。”
    “你认为我在公报私仇的针对你?”林律问道。
    难道不是吗?
    从善没有答他。
    林律道:“我在捉拿你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是因为你嫌疑最大才请旨捉拿的你,在被害人死亡之前的一天傍晚,你曾因她偷跑出相国府将她拉近房中威胁过她,还划伤了她的手背对不对?”
    从善一愣,这件事发生在相国府里,林律怎么知道?
    林律一挥手道:“带证人进来。”
    他身后的官兵应是,没过一会儿押了一个老太太进来,从善仔细看了几次都没认出来她的谁。
    老太太跪下行礼,然后自报了家门,她原来是那天来送鱼的,她说那天送鱼来,为了巴结相国府特意带了几瓜荷花藕苗,当时她按照傅伯的吩咐正在西厢房的池塘里种荷花藕苗,就瞧见从善怒气冲冲的提着忍冬进了自己的屋子,接下来传出小姑娘的惨叫声。
    等到她种完荷花时从善正好被叫去正厅吃饭,她听见小姑娘在屋子里哭的可怜,就偷偷进去看了一眼,看见小姑娘缩在桌子地上手被划开了好大的口子,哭着说从善要杀了她,求这个老太太救救她。
    老太太不敢救她,就赶紧离开了。
    从善瞧着她,怎么也想不起那日有见到过这号人,不过她确实记得她屋外有个池塘,新中了荷花苗。
    “她说的可属实?”林律挥手让老太太下去,问她。
    从善沉默了沉默,这案子看来是早就布好的局,这个卖鱼的老太太出现的太巧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不止这个,林律一定还掌握了什么证据,才敢请旨抓人。
    果然刑房的门打开,霍少游很是时候的回来,手中呈着在她房中搜出来的‘东西’,呈到了林律的面前,“大人,这是在陈楚玉房中枕头下发现的。”
    从善看到霍少游手中的盘子里托着一支小药瓶,她忽然想起来忍冬曾说林瑞阳让她回来毒|死阿鸾,那她身上肯定有毒药,那这小药瓶……
    “里面是什么?”林律问。
    霍少游道:“已找仵作查验过,是毒|药,和被害者所中之毒,是同一种。”
    从善心中一寒,林瑞阳好狠啊……在派忍冬回来时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吗?真可怕……
    “陈楚玉,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毒|药从何而来,又用来做什么的吗?”林律问她。
    解释?这个时候她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毒|药是忍冬身上的。”从善知道林律肯定会说,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种毒|药。
    “忍冬六岁,一个娃娃她从何得来这样的要命毒|药?”林律盯着从善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从善叹气,不就是要收拾她呢,还用绕这么大一圈。
    “看来林大人今日非给我定罪不可了?”从善问他。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如何脱罪?”林律反问她。
    “我若是不承认呢?”从善看他,“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的,林大人要我拿出证据,好啊,你放了我,我找证据给你。”
    林律冷笑一声,“陈楚玉,你以为大理寺是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吗?”他一挥手,下令将她捆在刑架上。
    果然绕了这么一大圈要来了。
    官兵们将她的枷锁解开,将她捆在了刑架上,冰冰凉的铁架让她想起第一次被温江雪捆着抽了一鞭子的往事,她有些肉疼,“林大人你这算是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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