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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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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崖想落在旁边的青墙上,墙上突然冒出一排黑影人,齐齐挥刀而来,封崖一闪身抱着她就落在了残破的车顶。
    车的黑衣人便挥刀朝他们涌上来。
    从善不会武功,只觉得封崖抱着她左闪右闪,夺下一把刀就砍杀了过去,热热的血喷了她一脸,她浑身一颤,封崖就被另一批黑衣人围了住。
    一批更替一批,那样多的黑衣人,寡不敌众,封崖几个厮杀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从善看着还在涌来的黑衣人手心冒汗。
    封崖却突然将一件东西偷偷塞在她掌心里低声道:“我护你出去,你往宫里跑,把它交给圣上。”
    从善一惊,掌心里是那枚珍珠链子,她抬头看封崖,他额头是密密的冷汗。
    他搂着从善就往前厮杀。
    从善只看到刀光剑影,血光四溅,短短的一个小巷寸步难行,将将要杀到巷口,一把刀朝着从善就砍了下来。
    从善连喊都来不及那刀已经斩到了头顶——
    “噗”的一声,刀刃斩入皮肉,鲜血顺刀留下,从善心头一跳,抬头看着封崖,他用自己的胳膊生生的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血流到她脸上,封崖拖着她的背将她往前一推,她踉跄的就被推出了巷子。
    封崖拦住要追过来的黑衣人喝道:“跑!”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她要快点快点,不能拖累封崖,要尽快找人来帮他!
    她跑上黄昏嬉闹的街上,跌跌撞撞的撞开行人,朝皇宫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停下,不不,她现在不能入宫,凭她一个小评事的身份根本入不了宫就被拦在宫门外了,不但耽误时间,说不定会惊动宫里那位——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冲着珍珠项链来的,不然封崖也不会交给她让她进宫交给圣上,现在在找珍珠项链的除了圣上就应该只有皇后了,这是她私|通的证据,她要毁尸灭迹。
    所以她不能独自进宫,进不了,也怕见不得圣上就被灭口了。
    她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然后转身朝相国府跑去。
    她跑的又快又急,像是要把肺给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冲进相国府中时把在门口的傅伯吓了一跳,“楚玉少爷你……你怎么一脸血?你这是……”
    “相爷呢?”她忙问:“可在府中?”
    “在在,就在书房。”傅伯刚说完,从善就推开他冲了进去。
    从善几乎是撞进书房的,跌在大理石板地上摔的眼冒金星,也吓了温江雪一跳,“你……撞鬼了?”
    从善手脚并用的到他桌前,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相爷快快,快去救救封大人!”
    温江雪一听就气,冷哼一声道:“哦?封崖要死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我早就盼着了。”
    “他们也在追杀我!”从善往大了说道:“迟早会杀到府中,您也躲不过!”
    温江雪冷笑一声踢开她,“那我倒要看看谁敢杀到我府中来。”
    “皇后!”从善不管不顾先说个大的吓唬人的,“是皇后的人!他们要抢夺证物,杀人灭口!义父您不知道他们杀的多凶!您不动手就迟早会被灭口!”
    温江雪果然将眉头一皱,冷声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参与这个案子,你既不同,就不要怕死,我不会管你。”
    他果然很难说动!
    从善一咬牙一横心,亮出最后的绝招道:“义父还想找陈从善吗?你若是肯出手相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你知道?”温江雪冷眉一蹙。
    “您救了人我就知道。”从善毫不要脸皮道。

  ☆、第24章 二十四

她不管,只要能达到目的,多不要脸都干,谁都可以利用,更何况她只是利用利用她自己,她确实知道她自己在哪儿啊。
    “相爷只要帮了这一次忙,救了封大人,我立刻就告诉您陈从善在哪里。”从善搂紧了他大腿,信誓旦旦的发誓,“我发誓我若是失言哄骗相爷,陈楚玉就不得好死!”
    温江雪紧皱着眉看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字字道:“陈楚玉,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毫不胆怯,不迭的点头,“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相爷您啊!”
    温江雪终于满意的松开她,“人在哪里?有皇后的多少人?”
    “在后巷!”从善爬起来扯着温江雪的袖子就拉他往外走,“好多人!一批又一批!不然封大人也不会打不过啊!”
    温江雪冷哼一声,“可真是个除掉封崖的好机会。”
    “相爷这样除掉他多没有成就感啊!您应该等救了他,让他有恩与你,你再利用他,利用完了再除掉才过瘾啊!”从善心急如焚。
    温江雪看她一眼,“你小子心挺坏啊。”
    “是是是我最坏。”从善只求他快点,“快点行吗相爷?再晚点去人都死了……”
    温江雪也不与她废话,召集了一批护卫就骑马带她赶了过去,一路上她催的几次温江雪想将她丢下马。
    好容易赶到了那条后巷,她跳下马一冲进去就傻了。
    没了,成批的黑衣人没了,封崖也没了,只留下一地鲜血狼藉,一匹断头马和一辆乱成渣的马车。
    连之前被封崖砍死的黑衣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收拾走了。
    从善愣在原地,有些慌神,封崖死了?还是被黑衣人带走了?或者是官兵赶来救走了封崖,带走了尸体?
    “晚了。”温江雪勒马在巷口,扫了四周一眼道:“你的封大人应该是被劫走了。”
    从善猛地回头看他,快步走到他马前道:“带我去大理寺。”抓着温江雪的手腕就要往马上挤。
    温江雪看她一眼,终究还是伸手拉她上马,吩咐护卫回府,他独自策马带着她去了大理寺。
    一路上从善心事重重的想着什么。
    到了大理寺,马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下去,险些栽倒在地,他刚要伸手去捞她,她已爬起来提着袍子就冲进了大理寺。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温江雪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他的义子为别人这么紧张匆忙,他看换成是他这个义父出了事,她只会拍手称快。
    他翻身下马跟了进去,就听见从善在询问大理寺有没有接到报案,有没有见到封崖。
    大理寺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后巷出了事,一脸迷惑的表情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来不及解释又直接往暗部跑去。
    这个时辰暗部的人都在大院儿里用餐,她跑出甬道冲出去就看到薛雪,丁丁,不识丁,长安和莫少离坐在院中的大石桌上吃饭。
    她如今一脸血,很是狼狈,吓了丁丁一跳,赶紧把鸡腿塞进嘴里。
    薛雪却一蹙眉,“你不是和封崖入宫了吗?出事了?”
    “封大人没回来?”从善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完了,他们一定是将封崖带走了……
    薛雪起身,“出了什么事?”
    从善看了众人一眼,没有先说,只对薛雪道:“我与封大人在后巷遇袭,麻烦薛大人带人去后巷查一查。”然后转身就走。
    薛雪还要去问她,她已一溜烟儿跑远了。
    从善跑出大理寺就看见温江雪牵着马在等她,心中莫名的安了安,真奇怪,她居然在危急的时刻觉得他这个仇人最可靠,因为他们互相利用,他们狼狈为奸。
    温江雪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与暗部的人说?”不然他们肯定会和从善一起行动去救封崖,只有从善一个人出来了,那显然是她没说明情况。
    “没有。”从善走过去。
    “为何?”温江雪问她,“暗部是封崖的人,他们找封崖定会尽心尽力,总比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
    从善皱着一双眉,摇了摇头道:“暗部一定有人走漏的风声,我们刚拿出珍珠,知道的人只有暗部的几个人,外人肯定不知道,怎么会一出门就遇袭?除非是暗部有人将此消息泄露了出去。”
    “你怀疑暗部有皇后的人?”
    “不一定是皇后的人,但一定有人泄露了消息,在不确定之前我不能轻易信任他们。”从善攥紧袖子里的珍珠,这物证在她手上,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封崖的舍命相护就白费了。
    温江雪看着她问:“你怎么就确定是皇后的人,而不是你或者封崖的仇家要你们死?”他十分喜欢看她皱着眉思虑的样子,像是千百条诡计在她的小脑袋里滚来滚去一般。
    从善道:“我的仇家只有圣上,我现在还不值得他动用那么多人在京都之中杀我,至于封崖的……我不确定,我现在就去确定。”
    “去哪儿?”温江雪问她。
    她抬头看着温江雪,黑幽幽的眼睛里藏着所有秘密,“相爷可以带我入宫见圣上吗?”
    “你为何会认为我会继续帮你救封崖?”温江雪道:“我只答应了帮你去后巷救人。”
    从善看着他,道:“因为义父也需要我帮你找人,我们互相利用,算是利益交换。”
    好个互相利用,利益交换,她就像个小狐狸,心中将一切算的清清楚楚,叫他义父时心里就在盘算他,一点亏都不肯吃。
    温江雪越看她越看不透她,“你真的喜欢上了封崖?”他忍不住问。
    从善也是吓了一跳,这种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问人家这么害羞的问题!
    她脸一红,没回答。
    温江雪便翻身上马,对她道:“上马吧。”
    “多谢义父。”她拉着温江雪的手上马。
    ===========================================================================
    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宫,见到了圣上。
    圣上正在莲妃娘娘宫中陪着莲妃娘娘种花,莲妃已有六个多月身孕,大腹便便的拿着小勺子给芍药花浇水,圣上伴在身侧,她笑的娇憨明艳。
    莲妃就是那皇后萧无双的表妹许颜。
    从善随温江雪候在园子外,小公公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圣上便召他们进去,在凉亭里见了他们。
    莲妃还在不远处的园子里剪花。
    从善看了一眼,怕她会听到,圣上便道:“无妨。”
    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圣上,从胃中掏出珍珠项链,到她与封崖遇袭,并且有意透露出可能是珍珠项链的主人想劫走证物。
    说完之后,园子里剪花的莲妃忽然身体不适的回了大殿,圣上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问从善:“那珍珠呢?”
    从善垂着眼道:“微臣不知,珍珠在封大人身上。”
    闻人寻果然皱了皱眉,从善想这样就算为了证物皇上也会全力找出封崖的,从当日花园偷看到圣上与封崖的对话来看,她实在不确定圣上会不会救封崖,只能如此了。
    闻人寻皱着眉想了想,道:“无双是一宫之后,朕无凭无据要如何去问她要人呢?况且你也只是怀疑。”
    从善心头一紧,听他幽幽道:“这可如何是好……温卿你认为该如何?”
    装傻充愣,圣上是人间无敌手。
    温江雪幽幽道:“此事确实难办,臣一时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推卸责任,温江雪京都第一。
    从善在心中默默骂他们,然后听闻人寻问她道:“这样吧,朕将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朕给你个特权,由你去查问无双。”
    去你妈的!让她一个小小的评事去查问当朝皇后,查不出来惹怒了皇后她得死,查出来皇上怕家丑外扬要灭口,她还得死!
    “封爱卿的性命可就交托在你手上了。”闻人寻叹息道:“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爱卿你妈个脸。
    从善眼观鼻,鼻观心,在心中计量。
    就听温江雪道:“圣上,这怕是不妥,她一介小评事去查问皇后娘娘,只怕……”
    “那不如温卿主审,同她一起负责?”闻人寻笑着看温江雪。
    从善偷偷看温江雪,他皱着一双眉,似乎在做挣扎。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叩头道:“此案既由暗部处理,便不好再劳烦相爷,微臣虽官微人轻,但愿意为圣上鞠躬尽瘁,尽力一试。”
    温江雪垂目看她。
    闻人寻笑了笑,“那便由你去吧。”挥手招来小公公问清皇后现下在哪儿,又对从善道:“你且在殿外候着,片刻后让小公公带你去见无双查问。”
    从善应是,随着温江雪推出了园子,在殿外的长回廊上候着。
    已是黄昏,昏昏的天色下,那蜿蜒的围墙森然,有一种压制的美。
    从善看着那黄昏下的宫闱,愁眉难展。
    温江雪忽然又问她,“你喜欢封崖已经喜欢到了愿意为他不要命的地步了?”
    从善侧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她,那双绿盈盈的眼睛里映着她,啊,她可真美。
    “恩?”温江雪等她回答。
    她想了想道:“也没有,我只是认为这一次,我赢定了。”她看着温江雪微微眯了眯眼,“凭此一案,我在京都之中必定会名声鹊起,暗部与封崖也会真正的接纳我,这样之后想除掉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这样的回答似乎让温江雪惊讶,看着她就皱紧了眉。
    “相爷不必如此看我,我的目的虽然不单纯,但我确实在拼命相救,我活着很不容易的。”她笑了笑道:“今日就算是相爷遇到这样的危险,我也一定会如此。”
    温江雪心头一震,看着她冲自己眨了眨眼道:“因为您可是我唯一的靠山呐。”
    “是吗?”他问。
    从善忽然一伸手抱住了他,他浑身一僵就要推开她,却听她低低道:“劳烦相爷帮我保管,这是我活命的稻草。”掌心被她攥住,一团带着她体温的小物件塞在了他的手中。
    她松开手,退开半步,叹息道:“等我活着救出封大人,定会帮相爷找人,只望相爷好生保管着我的‘命’。”
    小公公从远处走来。
    从善看了温江雪一眼,觉得只有交给他比较放心,至少她若是被抓后,还会逼问她珍珠项链的下落,不至于一上来就要她的命。

  ☆、第25章 二十五

小公公跑过来,向温江雪行了礼,然后请从善随他去。
    从善对温江雪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了一声,“那我去了义父,您多加保重,等我回府。”可要好好保管我的证物啊。
    她随着小公公离开,温江雪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的小物件——一条珍珠项链,上面写着如珠如宝,是闻人寻没做皇帝时就送给萧无双的定情信物。
    如珠如宝,这四个字如今看来分外可笑。
    他将珠子收在怀中,转身又去了莲华殿。
    圣上还在亭子里坐着,手中抱着一只小猫儿,看见温江雪走过来,并不惊讶,只是逗弄着小猫儿让两侧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温江雪等人退尽开口道:“我要保陈楚玉。”
    “朕知道啊。”闻人寻抓着小猫儿的两只肉爪子捏来捏去,“当初你收他为义子的时候就说过了,朕也答应了你,在他为你找到陈从善之前不会要他的命。”他抬头对温江雪笑了笑,“我们兄弟多年,陈从善这个仇总是要给你报的。”
    温江雪皱了皱眉道:“我希望圣上收回成命,不要将他牵扯进萧无双这个案子中,您借刀杀人用谁都可以,但他得罪了萧太傅一族就很难脱身了。”
    闻人寻抬头看着他,笑了,“他不过是你的小小棋子,你竟为他考虑这么多,莫非……你这袖子要断了?”
    “圣上。”温江雪毫无调笑的对他道:“牵扯进这个案子里,连封崖都难以自保,何况是他个毛头小子,他已答应我救了封崖就带我去找陈从善,在这之前我不希望他出事。”
    闻人寻揉捏着小猫儿的爪子,也不知是太用力惹恼了猫儿还是怎地,小猫儿低叫一声探出了爪子挠在了他手背上。
    他吃痛一缩手就看到手背上被抓出了三道印子,眉头便是一蹙,抬手抓着小猫儿的脖颈将它一把摔出了凉亭。
    就听小猫儿一声惨叫,候在外面的公公吓了一跳,就听他冷冷的道:“将这小畜生的爪子给朕拔了。”
    温江雪皱着眉,却是见怪不怪,他就是如此,伪善之下是一颗冷到可怕的心,他从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就算是他海誓山盟过的爱人,也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猫儿。
    包括他温江雪,他们再生死与共,一起走到今日,只要威胁到他的帝位,他绝不手软,所以温江雪才会留下陈楚玉。
    “是他自己要逞能,掺合进来。”闻人寻接过小公公奉过来的冰帕子,“朕没有逼他,你若是不放心,你就替他去担。”
    温江雪笑了一声,带着嘲弄,“圣上这是在逼我。”
    “朕怎会逼你?”闻人寻拿着帕子看他,“你与我,是君臣,也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脏了手,想要独善其身,所以之前你拒绝的时候我并未强求,是不是?”
    是,他没有强求。
    “朕交给了封崖去处理,毕竟要得罪太傅一族,你不愿意朕理解。”闻人寻道:“后来你的义子插手,是你自己问朕要了监案之权,如今你不想继续插手,朕交给了你自告奋勇的义子,何来逼你一说?”
    温江雪笑着,他还是这个样子,永远不做坏人,坏人由他温江雪来做。
    闻人寻幽幽叹口气,“虽然此事朕还是希望你来解决,放眼朝堂也只有你令朕放心。”
    是啊,只有他温江雪将他帝王之路上的那些肮脏事解决的完善无缺,让他看起来是一代仁君。
    闻人寻从旁边小公公手中接过一卷圣旨,递给温江雪,“这是朕授权给你的,让你有随意处置案件中任何人,可以先斩后奏的圣旨,你拿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帮你那小义子,你若是愿意,这案子就由你全权负责,你若是不愿意……”他叹气,“就当这圣旨作废。”
    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明白。
    温江雪慢慢接在了手中,转身出了莲华殿,他不想掺合进这件脏事里,不想得罪萧太傅,可是……陈楚玉那小子……
    ==============================================================
    韶华殿外,从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她看了一眼昏下来的天色,揉了揉鼻子,这韶华殿可谓是富丽堂皇,金雕玉琢的,宫娥太监站了一回廊,廊下掌起来的宫灯都是琉璃的,灯光流转,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可偏偏这宫殿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美则美,却没有生气,不如莲妃的宫殿生机勃勃的,这里就像是一座金屋冷宫。
    宫娥太监,沉默的站在那里,宫殿中听不到一丝人声,只听到回廊下的青铜铃声,声声沉闷。
    太压抑了……
    她探头往殿里瞧了瞧,就听见有一女声骂了一句,“滚!”跟着一阵茶盏碎裂的声响。
    不多会儿从殿里出来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被个小宫娥搀扶着。
    “娘娘快不要哭了,不然肚子里的小皇子就不漂亮了。”小宫娥扶着那女子,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低低道:“奴婢就说不让您来,她不识好人心就让她自生自灭去。”
    哎?莲妃娘娘?居然是莲妃娘娘!她怎么会来?
    从善忙躲到一边偷看,就听莲妃娇娇弱弱的道:“可她是我表姐,我怎忍心看着她被圣上误会责罚。”
    小宫娥替她披好披风带上兜帽,扶着她下了回廊低声道:“什么误会,咱们这位娘娘就是自作自受,好好的皇后不当,偏要和个太监……”
    “琼儿!”莲妃低喝了她一声,打断了她,“我不喜欢你这样背后说表姐,她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琼儿不服的低低嘟囔,“就是被咱们太傅老爷宠坏了,不懂得珍惜幸福,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还敢说您肚子里的小皇子。”
    “别说了。”莲妃不愿听,扶着琼儿快步离开了韶华殿。
    从善躲在柱子后面蹙了眉,看来这个莲妃娘娘是把方才她像皇上禀报的那些事情跟皇后说了,不过也无妨,反正案件已查明,只等救出封大人之后定罪了。
    殿中有个小公公出来,叫她过去道:“皇后娘娘说她身子乏了,要小憩一会儿,让你在外面等着。”
    嘿,还真是皇后娘娘的架子,没事,她等。
    她笑眯眯的袖着手等在外面,看着夜色黑透,琉璃灯辗转,殿中有个小宫娥捧着一兜的碎茶盏低头走出来,瘦瘦小小的脸,低声抽泣着。
    好机会。
    她便跟了过去,看到小宫娥将碎瓷倒在大殿拐角的一个笼子里,靠着墙小声哭了起来,她就走到了跟前,惊讶一声,“啊,这位姐姐你的手流血了啊。”忙掏出帕子去给她擦。
    小宫娥吓了一跳,转过身忙擦了眼泪道:“你……你不好好在回廊候着,跟着我做什么。”
    从善拉过她的手,抓的紧,不让她挣扎,细细的替她清理伤口道:“别动,这样好的手,要是留疤多可惜。我见姐姐哭着过来,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小宫娥盈盈的泪珠便又落了下来,“有什么可惜的,一双做奴婢的手,主子不高兴说砍就砍了。”
    从善一惊讶,抬头看她道:“姐姐这手……是皇后娘娘扎的?”
    小宫娥落着泪,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她问。
    “还能为什么?不高兴呗。”小宫娥愤恨的道:“她就是看莲妃娘娘受宠,还怀了身孕,她看谁都不顺眼,莲妃娘娘好心好意来提醒她圣上已经生气要查她了,她非但不领情,还骂了莲妃娘娘一通。”
    哇,这小宫娥嘴也太不紧了吧,她还没说几句,小宫娥就自己先把主子卖了,可是够不喜欢这位皇后娘娘的啊。
    从善心里惊讶,嘴上却温柔,“骂了莲妃娘娘?”
    “可不是,骂莲妃娘娘猫哭耗子假慈悲,还咒她怀里的小皇子!”小宫娥卖起皇后来毫不示弱,“说什么让她护好自己的胎,说不定会和她一样生个死胎,还说就算生下来也会和她的儿子一样活不过一岁,你说她恶毒不恶毒?”
    “恶毒,真恶毒。”从善惊讶异常,替她轻轻包扎伤口问道:“皇后娘娘有过孩子?”
    “有过。”小宫娥一点都不隐瞒,“有过两次,第一次八个多月早产,生下来个死胎,后来又生下个小皇子,小皇子天生羸弱,没过一岁就夭折了,说起来怪可怜的,宫里人都说是因为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作恶太多,杀戮太重。”
    “这便是胡说了。”从善笑道:“皇后娘娘一个大家闺秀能作怎样的恶?还能杀人啊?”
    “我没胡说!”小宫娥看她不信,拉着她低低道:“这些事宫里人都知道,咱们这位娘娘可了不得,从小就被太傅娇惯的没有姑娘样子,当初前太子刚死,咱们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跟着上过战场,听说杀了好多人,后来先帝被五王爷逼宫,也是她带兵和咱们圣上一起入宫救驾,铲除了五王爷,宫里的老人都说是她亲手斩下五王爷的头向咱们圣上邀功,圣上登基才封她为后的,这可不是我瞎编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这宫里的嬷嬷们。”
    还有这等事??从善叹为观止,这位皇后娘娘厉害啊,怪不得敢私|通旧|情|人。
    “还是算了,这等宫闱秘密也只有姐姐心善与我说,其他人怎敢告诉我。”从善道。
    小宫娥羞涩的笑了笑,却是道:“也不是这样说的,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得人心,这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常常背地里说她这些事,我也是听来的。”
    哦,怪不得呢,一个小宫女就敢这么随随便便跟外人说皇后的事情,原来这韶华殿里都是如此,皇后娘娘也忒不得人心了。
    小太监在回廊叫她,她匆匆告别小宫娥赶了过去,被带进一间亮堂堂的大殿,从大殿又进了内殿。
    重紫纱幔一遮,内殿中光线便是一暗,像是被乌云盖住的一片昏暗天地,只有纱幔外映出来的光。
    她在过了纱幔一两步就跪下行礼,“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无人应答,内殿里静的像没有活人,只听到不远处青瓷水缸中金鱼游动的声音。
    她又说一声,“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一片寂静,她偷偷的抬头看过去,看到窗下的软榻上半躺着的那人时是有些吃惊,不,太吃惊了……

  ☆、第26章 二十六

重紫纱幔一遮,内殿中光线便是一暗,像是被乌云盖住的一片昏暗天地,只有纱幔外映出来的光。
    “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一片寂静,她偷偷的抬头看过去,看到窗下的软榻上半躺着的那人时是有些吃惊,不,太吃惊了……
    窗户开着,窗外的灯色一晃晃的照进来,照到窗边榻上人的脸,轮廓秀气而消瘦,尖尖的下颚,飞扬的眉眼,唇红脸白,是个美人的轮廓,可是……那白生生的侧脸上一道极长的刀疤从鼻梁斜贯到她的脸颊之下,几乎要到脖子上,黑红黑红,像条黑蜈蚣……
    她不知道当朝皇后娘娘竟然脸上有这么大一块疤,看样子还是已经三四年的疤。
    “怎么?本宫的脸让你很震惊?”皇后娘娘在那窗下转过头来,冰冷的冲她一笑,扯的疤痕有些狰狞。
    从善忙低头道:“微臣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这宫里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敢背后取笑本宫,你有何不敢?你不是皇帝派来审讯本宫的吗?”皇后言辞冷淡而刻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从善将头贴在掌心里道:“微臣惶恐,微臣只是奉令来请示娘娘几个问题,怎敢审讯。”她希望尽量不惹怒皇后娘娘,毕竟她在传言里那么的……凶残。
    她“啧”的笑了一声,念了一句,“陈楚玉……你就是那个剖开他的胃,找出所谓证物的陈楚玉?”
    她心中咯噔一响,她不确定这些事情是莲妃偷听来告诉皇后的,还是暗部的卧底说的,但这显然对她不是很有利,若是皇后知道景春是她给助杀的……
    她决定掌握主动权,不然只会被皇后步步逼问,牵着节奏走。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是认同那件东西是证物了?”从善语气恭敬的问。
    皇后笑了一声,“本宫承认不承认你们不是都已经给本宫定罪了吗?不然皇帝怎么会容许你一个小小评事来审问本宫?”
    “皇后误会了。”从善抬起头道:“圣上派我来,是情非得已,是因为暗部的少卿封崖封大人被人劫走了,微臣来也并非是为了景春一案,而是关于劫走封大人一事有几个问题请示娘娘。”
    皇后没料到她来不是为了私|通一案,而是为了封崖一事,有些吃惊的看着她,正对上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坦诚的看着自己。
    “是吗?”那双眼直视着她,反而让她有些在意起脸上的疤,微微侧过头道:“封崖被劫?本宫在这深宫之中,消息闭塞,竟是不知。”
    从善笑了笑道:“娘娘在这宫中定是不清楚此事,微臣便先与娘娘将清楚来龙去脉。”
    “此事与本宫何干?”皇后有些厌烦的皱眉,“本宫不想听。”
    从善不疾不徐道:“此事与娘娘关系重大,那些歹人劫走封大人为的正是娘娘所说的那件证物,那件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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