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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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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
作者:四藏

文案

温江雪厉害了,朝中第一大奸臣,这辈子只被坑过一次——被陈家小姐陈从善用酷刑坑到立地爆炸。
他发誓要将陈从善娶进府中慢慢折磨。
然后她跑了。
他报复陈从善全家,干了一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将陈家唯一剩下的“私生子”收在了府中,养在了身边。
没想到这个“私生子”厉害了,玩的一手好酷刑,在变态满地走的大理寺混的风生水起。

‘私生子’:大家好,我就是他要找的坑死他‘死敌女主’。
温江雪:???!!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江雪。从善 ┃ 配角:皇帝和满朝文武 ┃ 其它:女主。奸臣。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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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一

    楔子
    “将芦管细细的插||进他的耳孔之中,要深些,像是要穿过他的脑仁儿一般,然后慢慢的在芦管中灌污水,人的七窍相通,那污水穿过耳朵流到口鼻之中他必定会呛到,你要将他的口鼻捂紧,让他咳嗽都不能,吞下去呛到肺里,他会咳的恨不能将肺掏出来。就这样一日灌两次,不出五日他会耳鸣,头痛,七窍连带着肺都会溃烂发炎,那时候他喘口气都如同在吞刀刃,他听到水流声都会害怕,你再问他,他必定会招供坦白。”
    这招逼供的法子在当时名动京都,不止是因为不见血的歹毒,更因为这法子出自三代忠良,当朝清流陈知秋陈大人十一岁的千金之口。
    而这法子要对付的正是陈大人的死对头——佞臣温江雪。
    果然不出五日,温江雪在狱中撑不住险些咬断审问官的脖子与他同归于尽。
    可惜没死透就被当时的三王爷,如今的圣上救了出来。
    他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托人去陈府传话,让陈大人看好了女儿,等他康复他会亲自上门来提亲,迎娶陈小姐过门。
    当时这件事可谓是京都第一大热门,京都上下人人都知,陈小姐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而温大奸臣不止歹毒,还是个变态。
    =====================================================================
    一
    “小姐到了。”
    马车停在陈府后门,马车内从善从袖子里摸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在昏暗中照了照,煞白的脸,幽黑的眼,吓了她一跳,令她感叹:哎,她可真好看啊。
    她握着镜子唏嘘,想她也是刚刚十六的年纪,如花似玉的年纪啊,正该思思春绣绣花,偏她少年忧思,满面愁容,这愁的白头发都冒出来了。
    “小姐。”外面的丫鬟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她忙应了一声,对着镜子鼓励自己:陈从善,你这么美,你不能老死在静心庵里,所以要做个好人,父亲喜欢好人。
    收起镜子,她端出一张和蔼和亲的笑容下了马车。
    这夜里下着大雨,淋的她发端尽湿,让她想起五年前她也是在这样大雨的夜里被送出了京都,送到了满是疯子的静心庵中。
    一别五年,她再次被接了回来。
    她被带到书房,见到了她五年没见的父亲。
    两个人,一盏灯,生疏的陷入尴尬。
    她正琢磨着该如何表现,她如今已经从善,是个好人了,该不该热泪盈眶的抱着她父亲的大腿表示亲昵?
    陈知秋却望着墙上挂的两幅画像,是她父亲的父亲和她父亲的爷爷身着官服的画像幽幽的开了口,“为父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然后她的父亲神色凝重的同她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她爹一直养在外宅的私生子陈楚玉并不是他的私生子,而是先帝的!
    先帝当年看中了一个舞姬,宠幸了一晚,没想到竟一击即中,怀孕了。可舞姬乃是贱籍身份根本不可能入宫,即便她生了个儿子。先帝便让她爹暂且背了这个锅,养在外宅,这一养就是十四年,人人都当那私生子是她爹的风流债,就连她娘当初也为了这件事郁郁成病。
    她爹为官清廉,为人正直,即便她娘死了十年也从未纳妾,一身之中唯一的丑闻便是这个养在外宅的私生子,却没想到是先帝的锅……
    她心情有些吃惊,有些复杂,她与这个陈楚玉没有什么情谊,从小到大也就见过一面,他一直养在京都之外的宅子里,鲜少露面。
    她吃惊的是——这可真是一个要命的大秘密啊!
    她复杂的是——通常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她还小,她长的这么好看还想多活几年啊……
    一别五年,她第一次归家,她的父亲就这么沉重的告诉她这么个秘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只想好好的回来当个陈家大小姐,学学绣花,思思春,怎么一言不合就跟她讲惊天大秘密啊。
    她好愁。
    陈知秋又说:“你跪下,在你祖父画像前立誓,这个秘密你到死都要带进棺材里,若是你告诉第二人你将生无门路,死后下拔舌地府。”
    活着好累,这是她的亲爹。
    她噗通跪下,觉得发髻中白发又多了几根,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并不想知道这个秘密,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讲秘密,讲了又要人发毒誓。
    她别无选择的发了誓,陈知秋才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起身,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另一件让她想跪下的事。
    她的父亲说,先帝死的蹊跷,是被三王爷也就是先帝的胞弟,如今的圣上连同温江雪那个大奸臣害死的。
    他们处心积虑害死了先帝的三个儿子,又害死先帝,谋权篡位,赶尽杀绝,天地可诛!
    陈知秋讲的情绪激昂,恨不能亲手诛之。
    从善却听的如履薄冰,忧愁的要死,她觉得她可能活不长了,可怜她才双八年华,好容易从那疯人庵里逃脱,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要香消玉殒了。
    天地诛不诛杀三王爷和温江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被人知道她晓得了这个秘密,这两位一定会诛了她。
    更要命的是,陈知秋一把抓住她的手,激愤的跟她说,三王爷和温大奸臣已经得知了陈楚玉是先帝的私生子,他们如今逼他交人,要赶尽杀绝!
    她的父亲是忠良之后,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保住先帝唯一的血脉!所以他经过几日的沉思苦想决定让她女扮男装,冒充陈楚玉。
    所以她才会在被送走的五年之后被急急接了回来,怪不得还特地带了簇新的男装让她换上。
    从善愣了愣,看着她父亲那张已经苍老了的脸,低低道:“父亲是要让我代替陈楚玉去送死?”且不说女扮男装这么智障的计策能不能糊弄到那两位大人物,就算他们暂时被糊弄住了,把她当成先帝的私生子陈楚玉,她还有命活??
    陈知秋深深重重的看她一眼,一撩袍跪在了她的脚边。
    这一跪可是要折她的寿了,她也忙跟着跪下,心中同自己说,要理解要明白,父亲乃是当世清流忠臣,为了保全先帝血脉牺牲小我,是大义,是大忠!就如同那程婴救孤,可敬可佩,令人敬仰。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舍着亲生的上。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骂娘,端端正正的跪着道:“恕女儿难以从命,若是父亲今日遇难要女儿舍命,女儿自当将这条命舍了权当还生身之恩,可那陈楚玉与我无亲无故,无恩无情,我为何舍命救他?”
    “他是先帝唯一的……”
    “那又与我何干?”从善将袖中的小镜子扣在掌心里道:“父亲要为您的君王尽忠,女儿由衷的敬佩,可女儿只是个无知小民,这天下谁当家与我并无所谓,女儿只想苟且偷安的聊度余生。”她不等他开口一头叩下道:“还望父亲成全。”
    她的父亲很失望的看着她,良久苦笑一声道:“你果然本性难改……在那静心庵中修行了五年你依旧难以从善,你与从郁一胎双生,同是我的骨血却天壤地别,他至纯至善,你却天性自私好恶。”他松开从善的手,悲悲道:“若是我的从郁还活着就好了……”
    从善攥紧手心皱起了眉,是啊,从郁当初就不该救她,该死的是她,而不是舍身忘己的从郁,她这一世活在从郁的影子之下,难以脱生。
    陈知秋没有再劝说她什么,而是起身出了书房。
    她跪在昏暗暗的书房之中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只听到窗外夜雨渐大,屋子中不知哪里有只老鼠在低低的啃食什么,咯吱咯吱的响。
    她有些冷,腿也有些疼,便想揉一揉膝盖起身,却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尖叫,那乱嚷嚷的声音透过大雨挤进屋子来。
    几个下人在喊:“快找大夫!老爷!老爷醒醒!”
    她在黑暗里站起身,双腿发麻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寻着那声音穿过大雨的庭廊,在小祠堂外看到了父亲。
    他跪倒在祖先的门前,用一把长剑自刎了。
    血流了一地,已经不热了,几个年长的下人和之前那个小丫鬟围着他慌乱的在哭。
    从善浑身淋透了,站在廊下冷的有些发抖,上前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喉头哑了一下道:“已经没气儿了,大概不用找大夫了……”
    有人一把推开她,将她推进了雨里,她站不稳的摔了,抹了把脸看清那人是一直在陈府的老管家。
    他正满脸泪水气的发抖的指着她骂:“小姐……我叫你一声小姐是念在过世的夫人份上,你从小就心肠坏,本以为你在静心庵可以学好,没想到……你心肝坏透,没有一丁点良心!陈府如今蒙难了,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念着他是你爹,你也该和我们陈府共度难关!你……”他一哽悲痛的哭了出来,“你逼得老爷去死……从郁少爷当初就不该救你……”
    她在大雨里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低声道:“我没有,他是为了向他的君王尽忠……”
    他们还在哭乱做一团,要去找大夫,但还没跑出庭院就被逼了回来。
    一大队的官兵冲进来,将整个陈府围了住。
    有官兵上前来吃惊的查看了陈知秋的尸体,扫了众人一眼,看了一眼雨地中的从善,快速跃过她跑向官兵之后的一个人。
    她听到那官兵大声禀报道:“相爷,陈知秋自刎了,已经断气了。”
    有人无比轻佻的“哦?”了一声,随着一声冷笑,那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陈大人畏罪自杀的倒挺快。”他好不失望的叹了口气,“死透了吗?”
    “是,身子已经冷了。”官兵回答道。
    那声音便有些厌烦,“这种鬼天气。”
    然后从善听到脚步声和雨滴打在伞顶的声音,有一顶四人抬着的青顶碧檐肩舆停在了她身侧,却没有落在地上,肩舆上那声音问了一句,“陈楚玉何在?”
    府中的下人和老管家齐齐看向了她,老管家先叫了一声:“少爷快逃!”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活着太难了,她不想做人了。
    肩舆里那人微微探头瞅了她一眼,像看烂泥一样。
    她也抬头看那人,碧碧的青顶檐衬着一张白生生的脸,她看到一双说绿不绿,说蓝不蓝的眼珠子,猫儿一样,而且那微微散在脸侧的碎发居然是卷的,小小的卷,有点可爱,十分好看。
    最好玩的是,这样入夏的夜里他竟然扣着白狐皮暖耳,严严实实的将两个耳朵罩了起来。
    “也死了?”这位卷毛相爷开口问。
    “还没呢。”她诚实道。
    他将眼一眯,说了一句,“看来没死。”下令道:“带回去。”他细白的手指在肩舆上敲了敲,那四人便抬着他稳稳妥妥的转身离开。
    她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只求稍微舒服点,便配合那些来押她的官兵,跟着他们走,忍不住好奇问:“劳烦打听一下,这位绿眼睛耳朵特别怕冷的相爷是谁?我刚回京,不太对的上号。”
    “耳朵怕冷?”那官兵没听懂。
    她比了比耳朵,“那一对暖耳想必很暖和。”
    那官兵噗呲乐了,也是惊奇她心大如此,便道:“你不熟,你家小姐应该熟得很哩。”
    她心头一颤,“谁?”
    那官兵低声笑道:“温大人啊。”他也比比耳朵,“不是怕冷,是怕水声。”
    温大人……
    她两眼一闭,心中悲恸,她想她命不久矣,要香消玉殒了。

  ☆、第2章 二

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她现在就是。
    她被带到大理寺的刑房中。
    这只有一扇天窗的小室中昏暗腥臭,她被捆在铁架上,左边的墙上挂着一溜花样百出的刑具,右边放着火焰噼里啪啦的火架。
    而她的对面坐着那位绿眼睛的相爷,他正将暖耳摘下,带的两侧头发散出来一些,一卷一卷的散在耳侧。
    这小室深幽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他这才将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看向了从善。
    从善心中悲伤,她的父亲告诉她那么多要命的大秘密,却独独没有告诉她如今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就是当初她得罪的大奸臣温江雪,她不知道她父亲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这分明就是没有给她活路啊!
    温江雪将暖耳撂在小案上,起身走到左侧的刑具前,手指慢慢的一件一件拨过。
    他的手指又白又好看,玉石一般,触在那些带着血污黑漆漆的刑具上有一种惊心的美,看的她有些兴奋……
    “陈楚玉。”他开了口,声音有些倦,“是你?”
    她本在欣赏他的手指,突然被他这样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答是不是都得死啊。
    他便转过头来又确认,“是不是?”
    她看着他,“是吧……”
    “恩?”他像是没听清,也像是不喜欢她这个回答,蹙了眉。
    她到底是不是!她也不敢确定啊!
    他却也没有再问,而是从那刑具中摘下一件钢鞭,拎在手中冲她笑了笑,“你同你那位突然消失的陈家大小姐陈从善熟吗?”
    从善浑身一凛,忙道:“不熟!半分都不熟!她从小被送走早就跟陈家没什么关系了!我见都没见过!”他手里那件钢鞭可不是一般的钢鞭,是带倒刺的,一鞭子下去连皮带肉都没了。
    “哦?”他掂量这钢鞭,碧不碧绿不绿的眼睛微眯看她:“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儿了?”
    从善心中悲凉,这位相爷也太小气了一点,这都过去五年了怎么还这么记仇啊……
    她嘟囔道:“也许她早就死在外面了……”
    他眉头一皱,不悦的道:“大点声回答我。”
    你耳朵背啊……从善暗骂一声,提高声音又重复一句,“我不太清楚她的下落。”
    “真可惜。”他幽幽叹了口气,“我本想好好问一问你,打听一下,看来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他将手中的钢鞭啪的一甩,那声音动人心魄!
    从善立马便道:“相爷且慢!”
    他手下却一丝未停“啪”的一声就抽了下去,一鞭子抽在从善的右肩上,皮开肉绽就在一瞬间。
    从善只听耳边冷风一带,顿时她就骂娘了!
    “哦日!”她疼的浑身一抽抽脚底板都要痉挛了,就觉得血溅在了自己的脸上,扭头一看就要昏死过去,“我日|你……”亲娘!
    偏那拿鞭子的相爷一脸兴奋惊讶的瞅着鞭子上的血肉,又瞅她,兴奋的眼睛都绿了,笑道:“原来抽你这么过瘾。”
    她要哭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变态太多了,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要活不下去了。
    “你刚才要说什么?”他问。
    说日|你。
    她喘出一口气,疼的哆嗦小声嘟囔着骂:“日|你。”
    “恩?”他居然当真没听清,有些烦躁的动了动手中的钢鞭,“我说了大声点。”
    从善便忙大声道:“好说好说!我是说我有法子找到陈从善!”
    他没动鞭子也没说话。
    有门!看来是真恨她啊,很好!
    从善吐出一口气道:“法子是有,不过这法子得我亲自去办才有效,所以相爷您暂时得将我的小命留一留。”
    他眉头一挑,笑了,“你在跟我谈条件?”他甩了甩手中的钢鞭。
    “怎么敢?”她忙道:“相爷要杀我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只是我对相爷来说还有些小用处,暂时可以留一留,相爷说是不是?”
    “陈楚玉。”他叫了一声这个名字,“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世,也该清楚你这样的身世是不能活的。”
    “清楚,当然清楚,先帝私生子,要斩草除根。”她坦然道:“但我也有一些些清楚,相爷并不打算杀我。”
    他眼睛一抬,“哦?我为何不打算杀你?”
    “我是这么分析的啊,相爷听听对不对。”她道:“相爷如今权倾朝野,是圣上最得力的人,圣上器重您,仰仗您,但是也忌惮您,我读过的书不多,但有个故事还是听过的。”
    “什么故事?”他倚坐在小桌上。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她笑道:“相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留个自保的筹码呢?”
    他不说话的看着她。
    她也看他,一双眼睛又亮又黑,“我自认为是相爷最好的筹码。”
    当今圣上是以‘先帝无子,只有他这么一个胞弟’的理由,装着万般无奈才接任了这个皇位,十分的理所应当,委曲求全。
    但她的父亲可跟她说了,先帝的儿子都是被温江雪和这位三王爷搞死的,他为了顺理成章深明大义的谋权篡位装了这么久的白莲花,所以一听说还有个私生子,才会如此紧张的让温江雪除掉。
    所以说这个私生子是多么好用的筹码啊,只要皇上想动温江雪,温江雪就可以拿私生子出来——你要是再搞我,我可就将私生子的身份昭告天下,让你装不成白莲花了。
    要知道像她父亲一样誓死为先帝效忠的忠臣还是不少的,知道先帝还有个骨血势必会让他归还皇位,虽说不一定能将三王爷拉下马,但肯定会让他十分麻烦十分头疼,白莲花肯定装不下去了。
    “相爷认为我分析的如何?”她能想到,这位变态肯定早就想到了。
    果然他把玩着钢鞭道:“你倒是挺自信。”
    “自然。”她对于夸奖自己这件事从来不客气,“也许相爷手中有许多筹码,但我肯定是身世最有分量,最聪明,最懂事,也最好看的一个。”
    温江雪诧异的抬头看她,“好不要脸。”
    “过奖。”她冲温江雪眨眼,“相爷考虑一下,我还能帮您找陈从善,多划算啊。”
    他将钢鞭撂在了小桌上,“那你说说看,我该以什么理由将你保下,圣上想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单是罪臣之子就可以要你的命。”
    她眨了眨眼道:“在下愚钝,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相爷如此人物,想保下一个人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温江雪看着她笑了一声,他愚钝?他可太有心思了,该坦白坦白,该分析时夸夸其谈,如今是故意藏拙向他表示“我还是不如相爷聪明,相爷绝对可以掌管我”。
    鬼心思太多,可他看着那双黑幽幽的眼倒是不讨厌,他讨厌蠢人,真正愚笨不堪的人,比如陈知秋那群老臣,顽石不化。
    他却是很好奇陈知秋那样顽固愚忠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陈从善那般古怪的女儿。
    “我倒是有个法子。”温江雪很喜欢看他那双眼睛,黑的像藏着无数个鬼主意一般,“你不如拜我做义父,脱了罪臣之子的身份,我将你收在府中,保你小命。”
    个王八蛋。
    从善在心中将他骂了一遍又一遍,这不是让她认贼作父吗?她父亲的那些朋友,甚至这京都上下肯定会将她骂死,她几乎都能想象到会怎么传——陈大人以死明志,一世忠良。其子认贼作父,不如狗。
    “你不愿意?”他故意问。
    他笑的恶趣味极了,看的从善牙根痒,却只能道:“愿意,得相爷庇佑怎会不愿意。”
    他抬手一拍,有两名守卫进来,得了他的示意上前来将从善解开。
    从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扯了衣服先将肩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压住,虽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松,按压止血,她熟。
    温江雪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笑道:“磕头吧。”
    这小室里火架快燃尽,明灭的映着他的脸,又美又恶毒,果然是长的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在心中叹口气,按着肩膀跪下,叫了一声,“义父。”
    “大声点。”他说。
    她提足中气,“楚玉拜见义父!”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忍。
    他一脸恶趣味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乖,从今以后你要听话。”他有一种莫名的复仇快感,折磨不到陈从善,他就将陈家人一个一个折磨够。
    她忍。
    却听温江雪语带笑意的道:“你今日在这里好好思过,我明日派人来接你。”说完转身就走。
    她呆在当地,泫然欲泣,她思过,她最大的过错就是生而为人,和年少无知的时候得罪了这个变态王八蛋。
    他走的快极了,走到刑房门口还故意停下,侧过头来对她勾唇一笑道:“我的好义子你可别死在这刑房之中。”
    门外灯色照他的侧脸,眼睛绿的像翠石。
    他心情大好的离开,刑房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从善心里一惊快步走到门口,透过小窗一看,果然上了锁,忙喊道:“义父大人!”他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走出了甬道,“好歹给张被子啊……”
    她扒着小铁窗看那两侧的守卫,两人得到了指示根本不理她。
    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好容易活下来,身受重伤还要蹲牢房,连个被子都没有。
    红颜薄命,红颜薄命啊……
    她唉声叹气的缩在椅子里收拾自己的伤口,忽听到外面有人声,还有开门声,顿时精神一凛,回头就瞧见门被打开,门口站了个人。
    那人竟是雪白的发,雪白的脸,冷若冰霜的眉目,提着个灯笼站在那里鬼魅一般。
    从善一愣,他也一愣,随后不悦的开口问:“何人?”是问守卫的。
    守卫忙道:“他……他是相爷带回来的,说在这里关一晚上……属下不知,不知大人今夜会来这间刑房睡觉,所以……”
    她没听错吧?这位是来刑房里睡觉的???这是得多变|态啊……比温江雪还变|态!

  ☆、第3章 三

“大人……要不您换一间睡觉?”守卫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意思是他实在是不敢把相爷关着的人给挪出去。
    那位白头发的冷美人就在门口极其不悦的“啧”了一声。
    守卫噗通就跪了下来,“大人饶命!”
    乖乖,从善在椅子里看着那满头冷汗跟得罪了天王老子一样害怕的守卫,心中惊讶,这位白头发的冷美人是什么来头啊?怕成这样?
    守卫只差没哭了,相爷与这位爷,他都得罪不起啊!
    那位白头发的冷美人似乎困倦至极,眼圈乌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的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高高瘦瘦的随从小哥,长的勉强秀气,却垂头丧气一脸衰相,抱着被褥枕头也进了来,看都没看从善一眼,直接走到最里面的天窗下,铁架旁,手脚利落的将被褥铺好,对那白头发道:“铺好了大人。”
    “恩。”那白头发冷美人挥挥手。
    随从小哥就又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路过从善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她一眼,抿了抿嘴,皱了皱眉,十分小声的说了句,“小心椅子。”
    啊?
    从善没明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想在问那随从小哥已经快步离开,牢门“咔”的一声关上却没再上锁。
    室中顿时寂静,随后一声细微的“咔吧”声,从善就觉得屁股下的椅子突然“爆炸”了。
    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坐在一堆坍塌的椅子腿儿中摔懵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椅子怎么突然自动炸裂了??
    脊椎骨疼的她坐在地上“哎呦”一声抽冷气儿。
    就听一声极其极其不悦的咋舌声,“啧。”那白头发冷美人扭过头来忽然一把拎起她,乌黑的眼圈冷冷道:“我要卧眠了。”
    那你卧啊!从善被他吓了一跳。
    他又冷冷道:“闭紧你的嘴,不要让我听到一丝声响,否则……”他抬手一挥,身侧的小桌子轰然炸裂。
    哎呀妈的!从善算是明白了椅子为什么炸裂,现在的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动不动就搞威胁,变不变态!
    她忙点头,不与变态起争执,因为她打不过。
    那白头发的才松开她,将她甩到一边转身一头就倒进了被褥之中。
    不出五秒钟,她听到了细微的鼾声……
    秒睡啊!厉害厉害。
    从善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无语泪两行,她冷,她疼,她也非常困……今夜一定是她的亡命之夜,她流了好多血,还要冷飕飕的站一夜,香消玉殒就在弹指间了。
    他的被子雪白雪白的,金丝面,细绒里,看起来又柔软又暖和,从善慢慢蹲下坐在地上,看那可贵的被子,看那被子里的人。
    他发髻未解,抱着枕头将脑袋缩在被子里,只一双骨瘦嶙峋的脚露在外面,他这种睡姿是典型缺乏安全感和母爱的表现,比较容易攻略。
    小室寂寂,她忽然听到牢门外两声极轻极快的“咔吧”声,她浑身一凛,那声音她熟悉,是扭断颈椎骨的声音,手法干脆,一击毙命。
    完了。
    她脑中飞快的过滤信息,扭过头看着那牢门被轻轻推开,黑影闪动的一瞬间她当机立断扑身包向正在熟睡的白头发,登时喊道:“大人小心!”
    ——白头发武功很高。
    ——白头发地位很高。
    ——不管来的黑影人是谁,是不是冲着她,她都难以幸免,所以不管了!先强行拖白头发下水!假装是一伙的!
    果然那白头发被惊醒,反应敏捷的卷着她侧身一闪,只听“铛铛铛”的三声三枚闪着寒光的梅花镖就钉在了从善刚刚的位置。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顿时抓紧那白头发的衣襟,低声道:“大人小心,他们有至少两个人。”门外两个守卫同时被扭断脖子,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干的。
    那白头发头发睡的散乱,一双眼睛却已经清明的闪着光,厌烦的将她甩到身后,盯着那黑影人问道:“何人?”
    那黑影人果然是专业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从善,毫不废话直接拔出匕首就上。
    白头发也毫不示弱出手又快又狠。
    从善缩在墙角紧盯着四周,果然趁着他们激战第二个黑影人冒出来,一匕首就朝她而来,她立刻再次朝白头发扑过去,大喊:“大人小心暗算!”
    ——她要做到混乱战局,火力集中在白头发身上。顺便让白头发误解黑影人冲着他来,她是为了扑身救他!
    可惜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奔跑速度,她刚扑到白头发身后就被黑影人一匕首扎在了后背。
    真是要了她的亲命了。
    她跌撞上白头发的后背眼泪就下来了,生而为人,我|日|你|娘!
    白头发回头看她显然是吃了一惊,反手一把短刀就掷了出去,一声惨叫那捅她一刀的黑影人被钉死在墙上。
    后面的动作戏她没看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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