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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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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他为王在法下这条准则的颁布欣喜若狂,并认为它限制了王权的枉自扩张,有利于百姓。但现在,当这条规则涉及到一个民族的命运时,他才感觉到作茧自缚的痛苦。

“五分钟,晚出生了五分钟,局面就大不相同了”,黄朝宗在心里哀叹:“王,不禁胡汉婚配,长此下去,我辽汉百姓皆成胡人矣……不行,一定要保住汉人的人口优势,要从北地、南地多吸纳汉民来此……”

“准许天津堡、天宁堡在城墙上安置大炮,投石车就不必了,要安装那种新式的钢芯铜台炮。长兴岛的训练要抓紧”,高翼悠闲的说:“燕国侮辱我们使节,杀我商人,这事不能算完。兵部要采购冬衣,大量的冬衣。今冬的粮食够的话,所有的武装商船全部召集起来,进行编队训练。”

高翼说完,扔下还在发愣的几名相爷,拍屁股走回后堂。

马努尔一直没说话,因为此前的话题他插不上嘴,现在看到高翼走回后堂,他急了:“我的封地,燕军绕到兖州,兖州郡县望风而降,他们竟然不愿发出一箭,做个抵抗的样子,我的封地……”

黄朝宗打断他的话:“备战吧!召集你属地的兵源,开始训练人手,准备打仗。”

马努尔哀叹:“燕军来了十万,我的领地最多能凑出五千士兵。”〖TXT小说下载:。。〗

“打不到你的领地”,黄朝宗继续说:“五天前杨结去了昌黎城,他从长兴岛带走了两万新兵,现在王又下令准备冬衣……我看,这个冬天不会平静,战争将从昌黎开始。”

“那就好”,马努尔长出一口气:“在昌黎开打好过在青州开打,青州物资转运全靠海路,昌黎则扼守山口,背靠我们辽西平原,兵员物资源源不断……”

随着冬日的临近,燕国汉国之间战争气氛越来越浓郁。汉国则不断增兵昌黎城,战争物资也源源不断汇集到昌黎。

和龙城内,燕国太尉皇甫真已收缩了兵力,骚扰的骑兵也不再派出,全神皆备着对面昌黎城的举动。

“经过拷问,汉国商人招供,汉国因为人人皆会驾船,因而水军数目难以确定,一声召集令下,可凑齐上万战船。

可汉国陆军人数不多,据说总共只有两万人,其中,以射声团、黑人营、重骑营战斗力最佳。

但最近,根据昌黎城出现的旗帜来判断,仅昌黎城内已经有五万士兵,而且汉国还在调剂军队。城中,已有射声团、重骑营的旗帜。昨天,城中新添了黑人营的旗帜。汉王,这是想打。”

皇甫真不知道汉军的体制,他把源源不断,运送物资的民夫也当作军人,因为那些民夫明显有组织有纪律,而且服装整齐,刀甲齐全。

“怕的就是他迟迟不打”,阳裕跃跃欲试:“我和龙城地处山坳,二十万大军汇集于此,粮草物资转运困难,昌黎城则背靠大平原。我听说汉王花了一年多时间,动用了三十万民夫,整修道路,他们的物资运送起来一定便利。”

皇甫真沉稳的点点头:“我曾跟汉王交谈过,他跟我说起过‘兴国四原则’,并称,秦之所以崛起,扫灭六国,其实就是暗合‘兴国四原则’,比如,‘秦直道’的修建,畅通了交通,使秦得以迅速调剂士兵与物资,与敌国相持。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道路交通网,与国恰似人体内之血脉,将整个国家连接在一起。我国交通不畅,与彼作战他郡物资抵达不了这里,我们是一郡之地抗衡他举国之力。别看和龙城人多,真要开战,这场战争胜负难料。”

皇甫真的话令众人神情沮丧,他们已经知道了高翼用五千人击溃燕国二十万大军的军情。虽然,二十万大军对燕国不算什么,而且那些溃散者大多又回到了军中。但这种悬殊的比例,以及高翼敢用五千大军凿穿千里敌境,挑战二十万大军的勇气,却让他们想一想也胆寒。

皇甫真看到众将神情有点颓废,他朗笑一声,提醒众人注意:“我国这次征集了六十万大军,我们这里有二十万,兖州那里有十万,还有三十万哪儿去了,慕容恪将军正带着他们绕道代国,从辽北开始攻击辽东。

我们这里是饵,是吸引汉军注意的饵。和龙城城池坚固,我二十万大军依城而守,兵法云‘倍则为之’。铁弗高那小子只有五万人,连我的四分之一还不到,想包围我们吗?”

众将闻听慕容恪出战,精神一振。

他们没有想到,皇甫真这话里透出燕国的窘境。燕王刚刚称帝登基,封赏尚未完成,朝中的三公之一皇甫真就来到前线,三王之二——慕容恪、慕容评也都被迫出战。而此时此刻,燕国还未忘记内斗,猛将慕容垂受猜忌被迫深居简出!

一国之心在于和,一国之败在于分,燕国的国事强大到鼎盛时期已开始露出衰败之相,败亡的引子已经埋下。

三山城中,所有三山战将都聚集在一起,高翼坐在一副的沙盘上手,金道麟坐在他肩下,其余人则按照官职大小依序坐在沙盘两边。

“此战将兵分两路,有我和金相分别带队”,高翼接过指挥棒,指点着沙盘中的地形说:“这次作战的名称就叫‘两京’。

你们都知道,燕国前后有四个京城,依次是龙城、和龙城、蓟京、邺城。龙城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我这次准备扇慕容隽一个大嘴巴。”

高翼停顿了一下,问金道麟:“沿途的标记作好了吗?”

金道麟点头示意。

“作战计划已经发给个人,按照各自的命令行动吧。”高翼收起了指挥棒。众将起立,齐声呐喊:“有我无敌!”

初雪过后,昌黎城竖起了王旗,皇甫真获得消息后,急忙向燕都传讯:“计策成功,汉王已至昌黎。”

信件才送出不久,皇甫真接到消息,汉军一个万人队已开出了昌黎城。正在步步为营,每五里路扎一个小寨,向和龙城开进。

“奇怪,人少的一方竟然先进攻兵强马壮的一方,这个汉王的胆子可真是老虎胆啊”,皇甫真感慨一番,转头问左右:“听说,我们军中有百余套汉军衣甲,是不是?”

阳裕立刻摇头说:“太尉大人是想派人冒充汉军袭扰粮道吗?不行的,我们已经遣人试了多次,汉军的衣甲上花样太多。

据说,每个装饰物都有不同意义,军士相见,彼此需报出番号与身份,我军不懂汉军军制,士兵出言破绽百出,去冒充的人有去无回,致使士兵视袭扰为畏途。”

皇甫真皱了皱眉头:“再与汉军相对,尽量多捉俘虏,拷问一下,那些铠甲上的花样都是什么。”

阳裕还是摇头:“我翻看了一下缴获的铠甲,每服铠甲上花样都不相同,有弓箭标示,还有弓箭上带星、带箭;有骑马标志的,马上还有士兵持枪持盾,带几颗星星。每种标示都有讲究,真不知道那位汉王,怎么想出这么复杂的、人人皆异的识别手段。

假扮的士兵即使混入汉军军营,随便一个士兵指点身上的标志,相互一问,我军士兵就得辞穷而逃。难,太难了。我们原来有千余套汉军铠甲,这些都是通过商人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但现在只剩下了百余套,九百名士兵连同高价买来的铠甲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

皇甫真还想鼓励阳裕再想想办法,另一批探马跑进来报告:“王旗,汉军的王旗出城了,随行的大约有三万士兵,后队还有一万士兵押运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一万、三万、又一万……昌黎城中到底有多少军队?”皇甫真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杯子,饮了几口水:“初雪才下,汉王就率大队人马出城,看来,他是想与我决战了。”

阳裕郑重地点点头,皇甫真放下杯子,下令:“立刻给陛下送信,全军戒备,准备接战!”

阳裕躬身建议:“太尉大人,汉王行军于山麓之中,地形不熟,我们不如乘他全军出动,打他一个伏击,彼人少我兵多,猝不及防下,我们让他吃个大亏。”

皇甫真沉吟不语。

第265章

考虑了一会儿。皇甫真呼唤道:“让平视来。”

不一会儿,平视顶盔贯甲,奔至和龙城城墙。

慕容垂虽然因为内讧被燕王慕容隽调走,但他深知和龙城地处汉军前沿,而汉王此前一直未出手,不是因为他不想打,而是因为他没找见机会。

慕容垂对汉军的具体状况心中没底,他屡次派遣探子深入汉境,但那些探子往往一去不返。他隐隐约约从仅有的几个返回的探子嘴里得知,汉国虽然兵少,但有一支强军,高翼连续训练了三年。

花三年时间训练一支军队,这样的军队该有什么样的威力。慕容垂无法测知,但他知道靠那些职业诗人坚守不住和龙城,所以,他留下了熟悉城防的平视协助新统帅守城。

皇甫真大儒素重身份,平视的家奴出身,让他在平视忽视了这个人,但现在轮到具体的战争策划时,他想听听这位老军伍的意见。

皇甫真的态度依旧傲慢,可平视习惯了白眼,他没有在意皇甫真的倨傲,听到质询后,摸着下巴迟疑未定:“要说熟知地理,太尉大人,和龙城虽归我军掌握,但我军比不上燕国商人。

燕国商人的马车有一个轮子上面带着计数器,滚动多少圈全有记录(此技术诞生于6000年前,埃及金字塔、马拉松赛跑的历程度量全用这种计数器)。

据闻,汉国商人行迹遍布中原大地,他们连每条小路,每座山梁都事无巨细经过测算。和龙城距昌黎多少里,我燕国不知,可汉国商人知道,而且他们掌握的数据精准到了尺。

下臣曾闻,汉王有一次对他人说过:这是个数字社会,天下万事万物皆可度量,不可度量则为妖。

正是汉王这种事无巨细,都要拿数字衡量的做法影响了汉国商贾……嗯,嗯,大人你想,汉王既然事事要求度量,汉国商人测算的地理,他岂能不知?”

平视所说的这番话,是隐讳的暗示皇甫真,他不要轻敌,也不要自以为汉军攻击和龙城失去了地利优势。可皇甫真听了这话却勃然大怒。

“胡说,‘凡事皆可度量’,真是胡扯八道,先圣老子著《道德经》,开宗明义就说‘道可道,非常道’——能够清清楚楚说出来的东西,就不是大道,大道之行也……”

平视稳稳的回答:“下臣听闻,汉王曾说,《道德经》开宗明义第一句就错了,反向理解它恰恰正确——‘道可道,乃常道’。能够清清楚楚说出来的东西,也许不是大道,但它恰恰是‘科学’。

下臣不知‘科学’是什么意思,但即称之为学问,则必有其道理。”

“胡扯,胡扯。”皇甫真暴怒。

阳裕也怒不可遏,正准备依仗身份训斥平视,可平视接着一句话如冰水浇头打断了他辩解的意图。

“那依太尉大人的意思,我们对城外的小路、山峡地理,到底应知道的清清楚楚才符合‘大道’,还是全然模糊,一问三不知才符合‘大道’?”

空言万语不着一物,是这时代知识精英的标准,一谈到具体事务,立马抓瞎才符合“大道”。皇甫真、阳裕都是贯彻执行这一原则的人,平时一谈具体的军事地理问题,他们立刻哑口无言。

“退下”,皇甫真咆哮道。

这年头,判断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官位。皇甫真官位大,他自然否定了平视的理论,确定了什么是真理:“派一个,不,三个千人队设伏山峡。”

皇甫真说罢,以目光示意阳裕。可阳裕也不傻,他虽然嘴上否定了平视的话,心里却知道其实那话正确无比——尤其是关系到自生的生命安危时。

其实,皇甫真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只看他最初只肯拿出一支千人队来,最多也不过是拿出三个千人队来设伏,就明白,他也不看好这次伏击。

这是一次明显送死的任务,三千士兵前去送死,只是为了挽回皇甫真的面子。

这些士兵必定有去无回,且不说汉军战力恐怖,最重要的是,汉军还有一个令人胆寒的恶俗——他们喜欢斩杀战俘。一旦伏击失败,被俘人员别指望活着回来。

既然是送死行为,阳裕立刻弄懂了什么是真理——汉军对地理的了解确实比燕军清晰,让一群不知地理的人,去伏击一草一木该长到哪儿都十分清楚的人,哪怕是前者掌握“大道”也是白饶。

皇甫真见阳裕躲闪,立刻把目光转向下级军官,随意在下级军官中挑选了一个长相抱歉的人,马上把他打发出城。三千条生命就这样被他送走了,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

那位下级军官根本不想打,遇到汉军前队,他立刻率队投降,并如数交待了和龙城的城防情况。

汉军的脚步没有因“伏击”迟滞片刻。

第二天凌晨,汉军大军推进到和龙城城下。

皇甫真登上城楼,左看右看,看不出汉军有遇袭的状况,他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召唤平视过来质询。

“你看,汉军现在在做什么?”皇甫真和蔼的询问。

平视手扶城垛眺望城下。

军鼓阵阵,汉军士兵踩着鼓点,不慌不忙地逼近城下。随着一声拔高的音调,汉军头排士兵一声呼喝,翻手亮出了青黑色的盾牌,眨眼之间,一人高多的塔盾在阵前组成一道盾墙,盾墙连续不断地向两边延伸。

几个呼吸过后,长达一里的盾阵像一道笔直的墙,排列在城下。青黑色的盾牌上面涂满了各种各样狰狞的兽头,冲着城上咧着大嘴,似乎是在嘲讽,也似乎是在打量从哪儿下嘴。

“他们在列阵,准备立寨。”平视略一打量,恭顺的回答。

皇甫真一指汉军阵营,继续问:“那些人,在干什么?”

城墙上居高临下,可以看见盾阵背后的情景。汉军正面是一道单薄的盾墙,盾墙背后,许多拿着鹤嘴锄的士兵排成一条散兵线,用锄头不停的在地上敲打。还不时,从身后的一个篓子中,取出一个泥团,放入他们敲出的洞中。

“挖壕沟,他们一定是在挖壕沟。”平视回答。

阳裕“咯咯”的笑起来:“大雪过后,地硬得跟石头一样,挖壕沟,让他们挖死去吧。等到夜晚,他们精疲力尽,又立寨不住时,我们再出城打他个措手不及。”皇甫真比较稳重,他没有笑出声来,只是赞许的看着阳裕,说:“阳家麒麟儿,果不同凡响。”

汉军的行动似乎在印证阳裕的话。一声军号响过,头排的盾兵立刻举起了盾墙,阵势从中间裂开,盾兵们背着盾牌,头也不回的撒开脚丫子,从两翼返回中军本阵。

与此同时,那些抡着鹤嘴锄的士兵也夹着小锄一溜小跑的向回奔。

城头上,受了夸奖的阳裕笑得更加响亮了。其余将领们也附和地哈哈大笑。一位鲜卑将领咧着大嘴狂笑着说:“看来,汉王果不负精明之名,才这么短时间,他就明白了,这天气挖沟……”

对面汉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军号,那位鲜卑将领顿了顿,决定继续把他的话说下去,“轰”的一声巨响,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谄媚。转眼间空气里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城头上士兵乱作一团。

硝烟与尘土渐渐散尽,众人面前出现了一道宽两米,深一米左右的壕沟。壕沟弯弯曲曲,坑坑洼洼。

阳裕耳朵里全是嗡嗡地耳鸣音,他张嘴结舌:“原来……怎么……这样也行……”

刚才那位鲜卑将领早已做好了说话的准备,所以他最先说出话来:“原来,不用铲子也可以挖沟?这……”

皇甫真惊愕才起,忽然明白:“赶紧收束士兵,告诉他们:这就是‘土龙’。阳鹜大人遭遇的就是这种‘土龙’攻击。你们看呢,这不是妖魔邪法,只是挖沟的本事。”

经皇甫真提醒,鲜卑族军官先是脸上一喜,顿时又面色苍白,默然不语。城墙上,只剩下汉军营所属“诗人军官”继续傻笑。

平视在皇甫真耳边郑重地说:“不好——汉军若是提前埋设‘土龙’,在我骑兵攻击时突然引发,那么,整个一条线……”

皇甫真立刻收住了笑容,半晌,他犹豫不决地问:“这种东西响声巨大,昨夜,我们并没听到响动。依你看,劫营的三千士卒……”

“他们已经投降了”,平视淡然的回答:“你看,汉军并没有受攻击的迹象,那三千士兵却又无声无息,一个都没有回来,便是两军相搏,在山路里作战,无论如何,对方不可能吃掉我们全军。除非……”

平视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缓了缓补充说:“汉军残暴,又有种种雷神手段。我军士气沮丧,若紧闭城门依城而守,还能指望一胜。否则的话……”

平视再上前一步,凑近了皇甫真耳边,低低说:“下臣曾闻:按汉军军制,两军阵前举兵投降,汉国对投降将领按军功处理,带多少兵过去,就能赏多大的爵,封田赏亩,赏赐甚厚。

大人,汉国富足,低下的将士巴不得有入籍汉国的机会,可惜找不到机会。如今汉军围城,大人,请千万别给将尉掌兵的机会,你给他们的兵越多他们越高兴,城防越不稳。”

皇甫真立刻会意,他看了看左右,谁可信任,似乎只有阳裕可以信任。他老爹三公之一,怎么也轮不到他投降。

“左右且退”,皇甫真挥袖斥退了众将,独留下阳裕和平视。

“依平将军所见,这该如何处理?”

“不要让他们独自掌军”,平视躬身建议说:“大人可尽收城内兵权,部勒军民,每部设一主官,两到三名佐官,军队不可单独行动。四门城守来回轮换,时机不定。如此,便是将领想与敌沟通,也没那个机会。”

不能不说,平视在玩弄小心眼上,远远不如老谋深算的皇甫真。平视才提一个话头,皇甫真脑海里已浮现出数百个相互限制、相互约束的方案。没等平视说完,他脸色一沉,肃容的说:“此等大事,将军昨日为何不提?”

平视郁闷啊,你说你昨天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我不能无缘无故提醒你城内众将不可信,只好拿你所说的“地理”说事,可没等我把话题转到兵将问题,你已把我赶出去了。

平视不甘心,他张嘴想辩解,皇甫真对此早有准备,一见他张嘴,立刻一甩衣袖:“咄!退下。”

“又不让我说话”,平视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他垂头丧气地走下城墙,心里鄙薄说:“真是个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主。”

城外又传来了一声爆炸,平视屁股未坐稳,第三声爆炸响起。皇甫真又派来的侍从召唤平视上城。

“你怎么看?”皇甫真指指城外的汉军阵地,此时,和龙城城墙与汉军阵地之间,出现了三道弯弯曲曲的壕沟。远处,汉军中军里冒出缕缕黑烟,还夹杂着白白的水蒸气。

三道壕沟边翻出的泥土散发着热气,无数汉军士兵(工兵)正挥舞着铁锨、锄头修整那条壕沟。第一道壕沟翻出的泥土被堆在沟后,无数尖利的木桩被埋在那堆土里,尖头斜指天空。

第二道壕沟前则拉起了一道铁丝网,这倒铁丝网并不连贯,每段两米左右,段与段之间空出一人的位置。

第三道壕沟里,汉军士兵们正忙着埋设条石,那些条石也分成一段一段,每段两米,中间空开一人距离。

“这三道壕沟很有讲究”,平视审视着那些壕沟,脑海里模模糊糊,总觉的那些壕沟特别扭,可他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旁边的那名大嘴巴的鲜卑将领似乎受到提醒,懵懵忡忡地说:“那些壕沟不宽,要用骑兵冲锋的话,跳过第一道壕沟不成问题,可这第二道壕沟麻烦,战马刚越过沟去,马力提不起来……”

“距离”,平视明白了,他兴奋地喊:“是距离问题,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刚好无法催动马力冲击……

壕沟是陷阱,越过第一道沟的人,只能横向奔跑以提高马速,来越过第二道沟。而第三道沟——他们在建胸墙,胸墙后面布置的必定是弓弩兵,士卒们在两道壕沟间停留得越久,伤亡越重。

啧啧,原来挖沟也有这些讲究……嘿嘿,凡事用数理衡量后,原来,战争竟是这种模样。”

平视是天生的军人,他跟在慕容垂手下转战南北,虽然知识不多,但对于战争却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他短时间内就看出真相,可他说的原理触动了皇甫真的信念,故而立即遭到呵斥。

平视对这次受辱并没有反应,他像个才窥到真理的求知者一样,兴致勃勃,边走嘴里边嘟囔,但他没有几步,皇甫真的召唤再度来临。

“又怎么了?汉军又折腾什么?”平视带着几分好奇,翻身登城。

第266章

这一天。平视被连续召唤了无数次,可他说的话不为皇甫真所喜,故此每当他解答完疑难后,立刻被皇甫真斥退。

如此反复多次,连平视也记不清他城上城下奔跑了多少回,在他的奔跑中,汉军缓慢地建好营地,在和龙城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开火做饭。而平视也因此获得了一个绰号“平九召”。意思是他屡次被召唤指点太尉大人。

皇甫真并不以此为耻——“道可道,非常道”嘛,能清晰地说出事件真相这不是“大道”,模糊才是美。一加一等于几,回答“不知道”的人,风尚堪比古之圣贤;回答“等于二的人”,那是愚昧,是无知,是目无遵章。

做人的三个层次是什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是停留在做人的初级阶段,“看山不是山”,领导说啥就是啥,领导山是板凳,它要回答“就是呀就是,这板凳真高呀”——这才叫会做人。

而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阶段,则意味他也熬成了领导,他说山是山,说山是河,必定会有人赞同说“就是,河里还有鱼跳腾呢!”——这才是精英。平视以为我们的教育是教人学聪明的吗?人人都聪明了,我们领导怎么收黑钱拿回扣,还有受人尊重呢?

平视身为军人,连做人的最高境界都不懂……难怪他现在只是个家奴!

不过,皇甫真不喜欢“平九召”这绰号,这体现了他的无知。他无法跟下面人解释他的不悦,于是他举起了棒子,凡敢喊出“平九召”这个称呼者,全被他打了军棍。但他没想到,此后虽然无人他面前这样称呼平视,但在背后,这外号愈发响亮……

整个下午,汉军营地都向外散发着阵阵菜香,城头上的燕军士兵被这股饭香引逗的垂涎欲滴,数个士兵嘟囔:“早听说汉军那里伙食好,每顿饭都有鱼有肉,管饱管够?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唔唔,叫平九召来,问问这是啥香气?”

另一名士兵低笑道:“平九召决不敢来。这才‘九召’,太尉大人已经打了多少屁股,再说下去,那就是‘平十召’,十召,太尉大人还不疯了?”

城头上传来阵阵低笑。

“今晚我们劫营”,恼羞成怒的皇甫真怒不可遏地在府中咆哮着。

两边站立的众将互相传递着颜色,一名鲜卑将领自持鲜卑身份,大大咧咧地建议:“太尉,是不是叫平九……平视带队。”

这话一出,众将领憋住笑,浑身抖动起来。

“不,我亲自带队”,皇甫真目视阳裕,沉沉地说。

阳裕果然乖巧,立刻劝止:“大人,您身系城池安危,不可亲出。劫营之事,还是吩咐手下带队吧。”

皇甫真微微颔首,轻抚胡须,目光掠过两边的将官,只见有人目光躲闪,有人无知无畏,有人跃跃欲试……

忽然,他想起平视提醒他的话——不行,不能让那些踊跃者出去,谁知道他们是否想带兵叛逃;嗯,也不能让那些胆怯者出去,他们未战先怯,搞不好也会叛逃;

让那些无知者去,还要是家眷在城里的无知者,父去子留,兄去弟留,就不信,这样他们也敢叛逃!

“土杰尔浑,你带3000人,今晚三更出动,劫营放火;阿难迭,你带3000人接应土杰尔浑”,皇甫真下了决断。

不能不说,慕容垂的战备工作做得很细致,和龙城周围五里(两公里)的树木被他砍伐得一干二净,此外,由于慕容氏以骑兵起家,所以,城外的土地也被平整过,以便利于骑兵冲锋。

天刚下过雪,在白雪的反衬下,当天夜晚并不很黑,士兵们走的路也不长——就城下的数里路,两名鲜卑将领才领军出城,城门开关的巨大动静、6000人走路的脚步声、刀枪磕碰声,早已吵醒了对面的汉军。汉军明亮的石灯随即照了过来,于是,“偷袭”顺理成章变成了“夜战”。

汉军似乎对夜战不熟,初始的反击虚弱无力。幸好营中数十头牛犊高的巨狗帮忙,他们才勉强抵住了翻越两道壕沟,攻入营寨的寥寥燕军。

但另一方面,燕军更不堪,他们穿着单薄的葛衣或笨重的皮裘,在彻骨寒冷的雪地里跋涉了3里路,身体刚运动热了,却又要爬上爬下攀登壕沟,勇悍者刚带着浑身伤痕冲过铁刺网,却遭遇了一群大狗的袭击。

黑夜里,这群半人高的大狗浑身漆黑,两眼冒着蓝幽幽的光,尺长的獠牙,一口下去,顿时响起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这时,燕军已不是进攻者,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边跑边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一心只想逃离恶兽追击。什么,向前攻击,那是哪个朝代的事?

随着一队队汉军士兵调上来,燕军的夜袭可笑地终结了,人的本能战胜了土杰尔浑与阿难迭的求胜欲望,他们不愿在黑夜里面对未知的恐兽,于是,他们面对溃散的士兵,转身逃了。

清晨,刺骨的寒风吹过大地,两军阵前,断臂残肢冻得硬硬的,斜指青天。青天不语,依旧寒风呼啸。

汉军士兵起到很晚,天已大亮,他们才燃起篝火做早餐,寒风将阵阵食物的香气吹至城头上,坚守了一夜的燕军士兵,士兵们都在不满地抱怨。

正午,汉军动了,两道壕沟后那一段段矮墙间隙里,出现了许多黑黢黢的圆筒,筒口微微上扬,斜对着城墙。辎重兵来来往往地向矮墙输送着物资。不久,一大堆学生模样的人簇拥着一杆黑底白鹰旗,出现在矮墙后,在他们身后,还有严阵以待的五千名强弓兵。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敌人呆在城中由我们发挥,各位一定要把今天学到的,记录并传承下去”,高翼在黑鹰旗下,晃着马鞭,教育那些军校学员。

“记住,战争的胜利是由两点决定的:军队和战技。军队需要的是组织,我们建立军官团,设置士官,都是为了加强军队的管理。你们今天所要学到的,就是战斗技术——集中。

我们各种军事单位都是单独编列的,比如,由弓箭兵组成的射声营、射声团,甚至射声军。火炮部队组成的火炮团,火炮师,火炮军等等,这是为什么?因为专业所以犀利,这只是一个方面——战斗的技巧就是,集中优势火力。”

高翼张了张嘴,本想说说拿破仑,说说装甲部队的发展,作为例子,可转念一想,他决定放弃。

“用事实来说话吧——校正炮击”,高翼挥手下令。

炮声星星落落地响起,城头上,皇甫真见到短墙缝隙里的大筒不是喷出火焰,随即飞出一个炙热的铁球,铁球落地,轰鸣一片,尘土飞扬。硝烟散尽,地面上出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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