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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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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呢?对了,组织!
“结阵”,高翼高喊:“结阵!长枪兵在前,剑手在后,结阵!”
三山士兵立刻移动脚步,在高翼左右结成了一个疏散的步兵方阵。
“结阵”,高翼再度冲汉军士兵高喊。
刚开始时两三个汉军士兵进入疏散的步兵阵,而后,在他们的示范效应下,这个步兵阵像滚雪球似地膨胀,士兵越集越多,整个方阵像一把大扫笊,横扫了挡在他们面前的胡人骑兵。
石闵在那里?
高翼一边战斗,一边搜寻这位“霸王”的身影。此刻,石闵已率领最勇猛的数百汉军士兵,直扑石冲的中军。眼前的胡人游骑散勇,只是被石闵蹂躏过的前锋。
一小队胡骑像没头的苍蝇般出现在高翼眼前,他们惊慌失措,四处寻找生路,见到高翼这个步兵,立刻嗷叫着扑来。
“前阵,竖长枪!左右,去几个人绕道他们后面,杀!”,高翼大喊着,挥舞着阔剑迎向羯胡骑兵。
顽强,这股羯胡骑兵真是顽强。
他们失去了统领,他们各自为战,他们已被包围起来,失去了胜利的机会,但他们仍顽强作战,绝望地顽强,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没有一人求饶,没有一人投降,没有一人在生死关头犹豫。
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传来,在这纷乱的战场,那声音格外震耳欲聋。喊声响过之后,汉军们微微一愣,立刻配合地呐喊起来。
“什么?”高翼揪住了身边一个呐喊的汉军,问。
“大将军捉住了逆贼石冲,我们胜利了”,那士兵回答。
胜利了?!高翼放开那士兵的衣领,举目四顾。
20万胡人联军,在石冲被捉后,羌人姚弋仲率先帅自己的部从脱离战场。氐人蒲洪不甘落后,立刻吹响牛角号,带自己的军队后撤。不久姚弋仲与蒲洪合兵一处,且战且退地向西、向并州方向退却。
石闵汉军的呐喊声越来越响亮,此刻,战场上有组织的抵抗已经消失,刚才顽强搏杀的羯人纷纷放下了武器投降。也有小部分羯人自发地拦截汉军士兵,给后续部队创造逃命的机会。在他们身后,那些脱离战场的羯人丢弃了抢来的财物,轻骑逃遁。
高翼摇头叹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勇悍啊!可是……可是,要有一小队预备队,粉碎羯人最后的抵抗,追逐那些逃离战场的羯胡,岂不……”
战场一片狼藉,除了血泊与尸骸,便是羯人丢弃的物品。有衣物,有鞋子,有盆盆罐罐,甚至还有带血的婴儿服……
逃散的羯胡会窜入那里?
在汉军的追击下,姚戈仲与蒲洪最终只身逃回自己的根据地西凉,实力大减的二人无心再在中原纠缠,为争夺西凉开始大打出手。
不远处,欢声雷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个黄袍金战甲的将军带领一支少量的骑兵队伍奔了过来,他左手提一柄血淋淋的双刃长矛,右手使一柄连钩断戟,坐下一匹炭火般通红的战马。
这就是石闵,也就是后来的冉闵。那匹神骏异常的就是与“赤兔”齐名的“朱龙”宝马。
石闵像一个后世的大明星一般,走到哪里,那时是一片欢呼的海洋,士兵们情绪激动地挥舞着长长短短的兵器。在他面前高声呐喊,像一片沸腾的海洋。等他走过,那些士兵齐齐俯下身子,低下头颅,像大风吹过的麦田。
石闵带着一股风冲近了高翼,在马上冲高翼低下了头,问:“我听后将军张昕乐说,有一个30人的队伍突然冲入战场,帮我稳固了后军。便是你们吗?多谢,阁下何人也?”
第129章 热血四溅(下)
高翼手下的侍卫正散落在周围。有的在包裹伤口,有的在坐地喘息。久经训练的他们,围坐成一个小型方阵,高翼正站在方阵最前端。
整个战场上,除了这一小队端坐的三山士兵,到处都是搜寻战利品与押运战俘的汉军。他们的混乱恰好与三山士兵的严整形成鲜明对比。石闵问完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微微一皱眉,眼睛盯着高翼,等待回答。
“我是三山汉国国王高翼”。
石闵听到这个身份,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凶光。
高翼带着微笑,平静地望着这个身材与自己差不多高大的汉人。见到石闵眼中突现的那丝凶光,他心里冷冷地笑了。
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性吗?身为反抗胡人的英雄,也免不了受到“权术”学说的污染,一见到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就想屠杀。后来,他杀了自己的伙伴、左膀右臂李农,最终导致汉军分崩离溃,是不是也基于这种想法。
“汉国,听说过”,石闵眼光闪动,也许是因为对方刚帮助了自己,一时之间不好翻脸,他生硬地笑了一下,和缓地说:“听邺城的工匠们说,那是个匠师之国,工匠在国中地位最高……我又听说,那里的人很硬气,兵不满万,就敢不听慕容恪的调遣。”
他没有说“匠汉”出产的兵器,他居然只字不提“匠汉国”优质的铠甲武器。
这些年来,高翼为了不引起燕国的注意,尽量控制着销往大陆邻国的货物种类,对盐类、布匹、木器等物敞开供应,但对于生活必需的锅碗瓢盆等铁器类物品,则相对控制外销数量。
尽管如此,商队护卫随身所携的优良兵器还是带给外人极深的印象,乱世里,有口好锅不如有口好刀,有身好衣不如有张好弓,伴随着“匠汉”之名传送的,正是匠汉国出品的优良兵器。它们作为友好的象征,沿着商队的出行路线,赠送给愿意为三山商队提供保护的友好部落。
石闵不应该不知道匠汉的特产,他刚与燕国交过手,怎会没尝到三山长弓的威力,这种长弓作为贡品进献给燕国,如今正在燕国最勇猛的将领手里视若珍宝,他怎会不知道“匠汉”的名弓名刀名铠呢?
“嘿嘿,我刚从晋国朝贡归来”,高翼淡然一笑,对方不提匠汉的犀利武器,自己也不愿无趣:“正从陆路赶回三山,恰好见到石大将军与羯人相战,不仅技痒难止,便出手打了个畅快……
这算不上帮忙,在下头顶上虽有个‘铁弗’的名义,但还是晋人。最见不得胡人肆意抢劫晋民。这一路上我憋了一肚子火,恰好见到石将军大胜在即,这种美事,我怎能放过乘火打劫的机会,哈哈哈哈……正好泻我心头之火!”
高翼努力营造着粗鄙、豪爽而又鲁莽的形象,配合他那高大的身材,洪亮的大嗓门,加上这些咋咋唬唬的身体语言,他成功了。
石闵的父亲一直以晋将自居,传说石闵本人也曾一心归晋,但最后热脸贴了冷屁股。晋朝朝臣说他是叛乱之人,是以下克上,一旦接纳了他会导致纲常混乱,这才使石闵凶性大发,自立称帝。高翼此刻特意提到向自己已向晋国称臣,就好似为了触动对方,让他强硬的心忆起对父亲的怀念。
“嗬嗬嗬嗬”,石闵配合地大笑着,脸色舒缓起来,他也开始展现出一付粗豪的形象:“原来如此,高兄,如此我就不多说了,来,兄弟,抱一下!”
石闵跳下战马,张开双臂,冲高翼施以胡人的相抱礼。就这样,在纷乱的战场上,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像多年不见的朋友般亲热地大笑着,笑得眼泪横流,笑得心花怒放。
“得了,别装了,你要算个粗人,满世界没有精细人了”,石闵抱着高翼,心里暗想:“听说你当初用十名奴隶起家,三两年的工夫,把宇文残部经营的风生水起,三山那边像个硬胡桃般滴水不透,连慕容恪都拿你没办法,你就装吧。
瞧,你的侍卫看似坐得零零落落,但这些人一旦站起来,就是一个方阵。听张昕乐那厮说,你只用了30名侍卫,排成一个简单的阵形,沿途搜罗我的士兵加入阵中,便所向披靡。这样的人,身子长得再粗壮,装出个莽汉样?你糊弄谁?……唉哟,这厮好大的力气!”
“得了,别装了,你要算个粗人,满世界没有精细人”,高翼抱着石闵,心里暗自嘲笑:“石虎信你,让你壮大了来杀他的儿子;石遵信你,让你来杀他的兄弟;能想出斯巴达式训练方法的人;能百战不败的人;能在兵弱的时候知道采用斩首行动,直取石冲的人;能在残暴的石虎手下活得滋润的人;能把你的所有对手、所有朋友全干掉,自己登基称帝的人,身子长得再粗壮,能是个莽汉吗?你糊弄谁?……唉哟,这厮好大的力气。”
战地情义呀,真感人!感动得两人眼泪汪汪。
两个战场余生的猛士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庆祝他们这鲜血凝结成的友谊。直到数名汉军军官赶来,才分开了这两个热泪盈眶的人。
“这位是我的军中主簿周涛,这位是行军长史蒋干……左锋将浦庸,右锋将杜兴。校尉贾宠、杨宝、刘风、穆青,几位,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清点一下战利品”,石闵说罢,逃一样地跳上战马,窜出老远,方才问左右:“还看得见那个三山国王吗?”
左右答:“看不到!”
石闵大叫一声,跌下马去:“郎中,快叫郎中来,这厮快把我的胸骨勒断了,好疼,快喊郎中来。”
战场的另一端,数名汉军军官为这高翼寒暄,高翼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目光,不停地活动着身子,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
“下官是行军长史蒋干,今日得高王相助,幸之幸之。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曰:@#%^&……”
蒋干,群英会的蒋干。高翼纳闷地与对方行了个礼,等听到对方一长串“子曰”,他立刻跳起身来,急慌慌地在身上乱摸。
看到周围人那诧异的目光,高翼尴尬地停下手来,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抱歉抱歉,习惯了,我只要一听到有人满口仁义道德地与我打招呼,或者很高尚地跟我说‘子曰’之类的话,我的第一反应是:看看钱包还在不在。”
那位军中主簿周涛爽朗地大笑着,搂住了高翼的肩膀:“汉王说得真有趣,哈哈,来,危难之际,汉王拔刀相助,更显情义珍贵。我们军营虽然草率,但朋友来了不能不好好招待,走,我们到营帐去聊聊。”
绝不能去!石闵像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刚才已偶露杀意,到了他的军帐里,岂不人为刀椟我为鱼肉?
高翼脑子里面转着各种念头,心里想着推脱的理由。
第130章 逃离地狱(上)
“你知道佛吗?”高翼单手作揖。宝相庄严地问。
邺城百姓沐浴在佛图澄的教导下,谁不一心想佛?
在这纷纷扰扰的乱世里,人们看不到生的快乐,怎么不期望死后的荣光,他们怎敢不信佛?
那些军官见高翼突然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玄妙,不由自主地单手作揖,响应道:“我等日日听得大和尚(佛图澄)的教诲,怎敢不知佛?”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一阵微风掠过,池塘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原本安静的浮萍也随着它四散飘零,偶然间两朵浮萍交汇在一起,这就是萍聚……
我自建康而来,君居邺城。你我分属两国,漫漫人生中,你我的偶然相遇,也就有了我们在同一片蓝天下的萍聚。
我等今日在道左偶逢,或许,也不算偶遇。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同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得今生一次擦肩。为这次相遇,也许我们前生曾五百次的凝眸。在下见诸位鏖战,伸手相助是为了偿还前生那五百次凝眸。
佛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如今我前债已偿,今生再无负担。诸位,缘分已尽,就此分手最佳,若还有缘相逢,便又欠下了后世之债。佛说:凡事都有定数的,不能强求。诸位,告辞了。”
趁众人还沉寂在空寂寥远的禅语中,高翼急急忙忙说出了告辞的话,他一脸神圣,目光洞穿了世情百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潇洒的如同一位弃绝红尘的得道高人。
这群出生于底层的汉军将领,仿佛都被高翼这番玄奥的话催眠了一样,他们下意识的单手作揖,脸上露出辞别友人的深深遗憾。
独军中主簿周涛目光清澈,他打个哈哈,说:“缘尽时散,也罢,便是为那前生五百次凝眸。此次萍聚,兄弟也不留下点物件,以便在下能常常回忆……”
说完,周涛提起自己手中那柄锈迹斑斑、豁豁牙牙的破剑,又望了望高翼手中做工华美,锋利锃亮的上品阔刀,突然间,他隆重的举起自己的自己的配剑,硬塞入高翼手中,临了,还不忘从高翼手上夺过那柄杀人不见血的金把战刀。
他嘴里激动地说:“兄弟,我不拦着你……把刀鞘也给我,唉,你怎么抓得那么紧。兄弟,从今往后,我会日日看着这把刀,想起我们并肩作战的缘分。你放心,我们下辈子,一定有在见面的机会。”
高翼“感动”得哭了出来,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刀鞘,恋恋不舍地说:“下辈子,下辈子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知道,今日一别,我肯定再也见不到它了。”
亲人呢,原来周涛与高翼也是同类的人,拉拉扯扯中,他们倒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得到周涛提示,那群汉军军官眼睛恢复了清明,行军长史蒋干马上扒下自己皮帽,热情地塞给高翼,说:“子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高兄成我友也,这顶皮盔随我转战多年,今日我便赠与高兄,彼此留个想头。”
说完,将干扑上前去,生拉硬拽的摘下了高翼那顶装饰华丽,线条流畅,经过一次惨烈的搏杀仍锃亮如新的紫金盔,嘴里还唠叨:“我瞅了半天了,这头,与我大小正合适。”
那位曾通报石闵的后将军张昕乐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上下打量着高翼,捉摸着该拿点什么纪念品。刚才的激战,让高翼外衣多处碎裂,裂口中透出银鳞鳞的光芒,张昕乐抢步上前,用身子抗开了其他将领,加以激动地拽住一个裂口,奋力一撕。
“啊,大食甲(锁子甲)”,张昕乐不由分说地扒起这件做工精美的连环锁子甲,嘴里激动的只会两个字:“纪念,纪念。”
一眨眼的功夫,高翼被拔的只剩下一件底裤。连他脚上那双穿旧了的鲨鱼皮靴,也被左锋将浦庸,用一双草履换走。那些人取走了纪念品后,再看高翼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大债主。为了逃债,他们像被轰赶的鸟群一样,四散而去——喜滋滋的四散而去。
纷乱的战场上,高翼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他最后一条底裤,热泪盈眶的冲侍卫喊:“快带我走……亏损,赤字,跌停板……天呢,作恶多端的人就是不能做好事,偶然做一次,竟然……我的战马呢?那上面有我的行李,还有我们钱包,什么……找不见了,完了,我的美食,我的望远镜……释迦牟尼呀,亚里士多德呀,人真不应该丢弃本色。”
换洗的衣服已经全部丢失,好在那些汉军还知道羞愧,任由高翼的士兵从战场拉走了一百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胡人训练好的优质战马,比高翼原先从路边买的驽马不可同日而语之,算是让高一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下。
一路逃跑似的奔行了很远,直到远远的将战场抛在脑后,高翼一行才得以停了下来。
宇文豹拿过一套他穿的衣服,好心的递给只穿短裤,骑在马上的高翼:“大王,小人的身材与大王相差不多,这套换洗的衣服是到建康才发给小人的。小人一直未舍得穿,大王试试。”
宇文虎也从战马上跳下来,边脱自己的那身锁子甲(大食甲),边嘟囔:“好在他们没动我们的东西,大王,小人身贱命薄,用不上这个大食甲……我临走时,捡了数张盾牌,再有冲锋,小人持盾作战便已足够。”
第131章 逃离地狱(下)
虽然是阴历六月天。天气酷热,但一路奔驰,大风迎面吹来,光着身子也很难受。高翼没跟宇文豹、宇文虎客气,也惟有他们两个身材高大,那些衣服还可以穿用。
高翼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解释:“这些汉军贫穷惯了,但凡是军人,见到我们这一身装备,哪有不眼红的,更何况一群恶汉。不过,这些人尚知礼节,取走我的东西,可以解释成‘留物纪念’,但若解除你们的武装,那就是图谋不轨,我岂能容他们如此做?”
宇文虎、宇文豹原先在石赵国的“高力军”,本是任打任骂的奴隶,何曾有长官如此和颜悦色的与他们交谈,此刻他两人受宠若惊,禁不住要唠叨几句。
“俺以前在高力军时,曾见过石大将军,都说石大将军是霸王降世,来解救俺们汉人的英雄。可今日一见才知,原来石大将军也如此不堪……嗯,他望着大王的时候,左眉在跳,我听说当他想杀人的时候,左眉会不知不觉地跳动!”宇文虎气势汹汹地说。
“对呀”,宇文豹附和说:“俺也听过这个说法,哼,大英雄小鸡肚肠。俺们不惧生死地帮他,他竟然起了杀心,大王,幸亏你没有答应去他的军帐,谁知道他们会生出什么事来。”
高翼穿好衣服直起身子,让宇文虎帮自己扣锁子甲后背的扣子。听到宇文虎的抱怨,他平静的一笑:“英雄也是人,是人就得有人间烟火气息。石闵能够不向羯胡低头,敢在汉民弱势时奋起反抗,在这一点上,他超越当时的大多数人。所以他是个英雄,而你我不是……
你还指望他做什么?说他‘小时候捡到一毛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这种夸奖方式叫做‘讴歌’它一般说的是假英雄——除了那些编造的人,谁会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否捡过一毛钱?
你知道‘讴歌’是什么?呕吐之歌,一般人中毒了,就听讴歌,听的时候记得提个篮子,边听边往篮子里‘呕’听完‘讴歌’,毒素也吐完了,人也安全了。
石闵,真汉子也,身上有太多故事,不需要编造小时候捡钱的故事来反衬人格。”
三山百姓都知道,当高翼开始胡言乱语,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时,这说明他心情不好,正处于爆发边缘。宇文虎宇文豹事先曾得到无数前辈警告,想到高翼才失去钱包,也许此刻他正怒火万丈,他们立刻打了个寒颤,决定遵循老前辈的教诲:对高翼的话听而不闻,赶紧办完手头事,然后有多远躲多远。
此刻的平棘城,正上演人世间最暴力与血腥的一幕。石闵不等回报石遵,在城前斩杀了俘虏的石冲,为了彻底报复羯胡的烧杀抢掠,他又宣布将三万名羯胡降军全体坑杀,用他们的生命去抵偿他们犯下的血债。
这一大屠杀持续了三天,当屠杀结束时,高翼正带着侍从进入信都城。
那场战斗过后,高翼的随身行李全部丢失,他失去了地图,也失去了指南针。一行人在冀州东摸西转,才找到距离平棘城最近的信都城。
此刻,在冀州大地上,存在着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巨大的动物园,石虎喜好打猎,他规定在这片土地上,哪位汉民伤害了任何小动物,都是犯下了“犯兽罪”,将被满门抄斩。在这里,汉人的性命不如一个动物。在连续的屠杀中,中原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有百万平方公里之巨的兽园,以供石虎及其羯人同族玩乐。
高翼一行人在这片兽园上走了整整三天,也找不见一个向导。直到一名侍卫见到远处地平线上渺渺的炊烟,才让他们找见了信都城。
这就是昔日的数十万人口的大城信都吗?高翼边骑马入城,边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这荒凉破败的昔日名城。
街道上已长出稀稀落落的小草,高翼极目望去,眺望到信都城市中心的县衙,这里曾经一度是冀州的治所。如今,在通往市中心的繁华大道上,三三两两的羯胡人正悠闲的放牧着羊群。
偶尔,从路边破败的房屋里头还传来几声哭叫,但哭声随即被惨叫声代替,惨叫声又嘎然而止,一切恢复平静。羯胡人依旧平静的放牧着牛羊。
石虎的法律规定,羯人缺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到汉人家里拿,汉人若反抗,则直接全家杀死。
有些羯人图麻烦,干脆直接报告羯人政权的官府,自称到某汉人家中取东西,遭遇了反抗。等羯人出动大军将那家汉人全体杀光后,他会施施然的踏着血泊,走进汉人家,心安理得的取走所有的东西。
在这一规定之下,连那些投降羯人的汉人高官也不能幸免。据史籍记载,汉人高官在上朝途中遭到过路羯人的抢劫,扒得只剩短裤,走上朝堂,石虎只哈哈大笑,兴致好了,他会赔偿被抢的汉官——反正他也是从别的汉人家里“拿”过来的。兴致不好,他会因为汉官光着屁股上朝,有失朝堂礼仪,用他案上的弹弓直接打瞎汉官的眼睛,或者干脆打死。
现在信都街道两旁,时刻发生着类似的场景,这些都是最低级的羯人,他们还没有资格让官府出动大军保护他们“取物”,所以只好自己操刀上阵。
高翼悲愤地说不出话,他有心想干涉,但整个世界如此,他怎么干涉?
这是个什么时代啊!
这个世界是怎样诞生的?是在大儒张宾及大量志同道合的儒士,殆精竭力地筹划与扶持之下,才得以诞生的。
而后呢?而后是燕国,阳裕、皇甫真等等当世名儒帮助连文字都不曾有的牧民,设立了一整套完整的压迫体系……
而后是大儒王猛,他帮助氐人建立了前秦——就是那个实力强大后,带百万大军南侵,想对汉民族进行种族灭绝式屠杀的符坚。
而后是北魏代国,它是在大儒燕凤、许谦等的扶持下得以建立的。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这时代,儒士们卖国并帮助胡人屠杀自己的同胞,就像是后来的贪官喜欢把中国老百姓的钱卷到国外,为外国人的经济建设作贡献一样,太时髦了。
就为一个绿卡——胡人的绿卡,他们可以慷慨激昂的叛国投敌,义无反顾地卖友求荣,争先恐后地奴颜屈膝。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叛国理论——气运(五德始终)。
每当汉民族出现衰弱迹象时,他们就可以哭着喊着说“气运终结了”,然后一转身,招引胡人进入中原,屠杀与奴役他们的同胞。
他们的影响力甚至穿越了1700年,直到21世纪,若有人对他们的行为提出指责,便会有一堆正等待着被儒士出卖的人,上前群起而攻之。
“快,买几件衣服,补充干粮,我们尽快出城。”高翼焦急的催促着。既然无力回天,高翼惟有选择逃避,快快的逃离这地狱,离开这片苦海。
由于丢失了所有衣物,高翼的锁子甲现在只好直接穿在外面。当他入城时,这副华丽的铠甲引得无数人觊觎,只是,高翼这一行人虽只有三十余人,但却有一百匹战马,优质的战马,而且除高翼外个个武装齐全。
那些羯人摸不清深浅,一时没有动手,但高翼身后,掂着刀子的羯胡人越聚越多。
“问他是不是晋人”,高翼身后几个羯胡人窃窃私语。是晋人就好办了,拿走晋人的东西直接叫“取”,还是符合法律的“取”。
“肯定不是我们羯人”,一名颇为老成的羯人诚实地说。羯人是白种中亚人,发色各种各样。高翼虽然很高大,超出普通晋人的高大,但常在海上风吹日晒,肤色古铜,看起来已不像当初刚来这世界时,类似鲜卑族的白净。
“俺们说他是晋人,谁敢说他不是晋人”,一个羯胡老牧民举起刀,劈着空气,憨厚的提示大家。
“是晋人,取走他的东西。”
顿时,整个街道沸腾起来,那些长相纯朴的羯人纷纷抽出腰刀,虚空劈砍着,呐喊着,老实巴交地向高翼涌来。
第132章 火山爆发(上)
迎着上千汹涌而来的朴实牧民。高翼显得很坦然。
他露出那招牌式的推销员微笑,憨厚地迎向其中一个牧民,平静地说:“晋人,羯人,区别就那么大吗?苍天之下,你享有一份阳光,我也享受一份阳光,你我二人享受的阳光一样多少。为什么你要拿走我的财物,为什么你有权拿走我的合法劳动所得?”
那老牧民憨厚地说:“俺们是羯人,你是晋人,如今俺们羯人当家做主,俺们的天王说,俺们缺少什么,可以去晋人家中拿。”
高翼的笑容越发灿烂:“你是不是想说,你们羯人游荡在草原上,无衣无食,每逢冬天都要为牛羊的冻毙而担忧而哀号。
而我们晋人住在温暖的房子里,在冬天里享受着一年的收获,你们觉得这不公平,所以你们就要来抢劫,来奴役,来占领?”
那牧民微一愣,立刻开心地笑了:“是呀是呀,您真是高人,俺们以前只顾抢,没想到这里面竟有这么高深的道理,哈哈哈哈。”
高翼的笑容越来越欢畅:“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这叫劫富济贫,这叫革命,这叫推翻几座大山?”
“是呀是呀,你瞧,您这么明理,那我们现在就动手抢了?”
高翼握住那老牧民的手,仰天一笑:“我明白。虽然赵国没有《物权法》,我的合法劳动所得不被你们赵国保障,可是,即使我是个奴隶,究竟还有人的尊严,你想不想知道,我会以什么方式捍卫我的合法劳动所得?”
“哦,”那老牧民的嘴角扭曲了:“俺们有上千人,你怎么捍卫法?”
刚一说完这话,老牧民的脸色就变了:高翼的手坚硬得简直像铁钳一样,紧紧地夹住了他。他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高翼的眼神冰冷,其中蕴涵森森的杀机,与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点也不相衬。
“千千万万的汉民,千千万万被剥夺财产、被剥夺尊严的汉民,让我向你们问候”,高翼微笑是那么的甜蜜可亲,就连老虎看了都想跟他交朋友。但他的手上却不慢。
宛若一道霹雳闪过,鲜血飞溅,那老牧民的一条胳膊已从根处砍断。他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超出所有羯人的想像,超出了他们的反应能力。前一秒钟还是捕食者,看着猎物在自己脚下瑟缩,心中充满了欢乐和喜庆。下一秒钟,他们却变成了猎物,眼睁睁看着原先的目标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过了许久,那个老牧民才回味过来,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扑”的倒下,在地上滚来滚去,伤口处血喷如泉。
那群羯人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僵立地看著这可怕的一幕,看着这个老牧民被活生生地砍成了一堆肉泥,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出来阻拦这场惨剧。连高翼的侍卫也向梦魇般呆着了。
大家想著同一个念头:他不是人,是恶魔!
哀求和惨叫声渐渐地低下去了,高翼停下了手,杀气腾腾地睥睨四周。他的眼睛赤红,在他手上,雪亮的快刀还在一滴-滴地淌著血。那是一柄普通快刀,它夺自老牧民身上。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一柄刀,却让一群羯人胆寒。
经历了多次抢劫的羯人勇士们恐惧地望著他,竟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的眼睛,他们脚步不自觉地一点点后挪。
在高翼的身上,萦绕著一股疯狂的杀气。他脸上带着最令人心醉的甜蜜笑容,手上却在进行着最残忍最血腥的虐杀。
笑容上溅满鲜血,疯狂中无比冷静,用最快乐的腔调谈论最屈辱的压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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