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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榜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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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上又受刘瑜怂恿,令于西华门别构院宅,筑宫殿,而造密室于两厢,勾连栉列,命名“豹房”,以供玩乐。
此举一出,坊间一片哗然,都在议论皇上的荒诞之举。
仅剩的没有依附于刘瑜的文臣,纷纷打算上书劝谏,却被李西涯阻拦。
“你们要是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李西涯顿了顿,“刘瑜就等着你们出来说话,他好再一网打尽!”
李宅的厅檐下,几瓣蔷薇凋零。
“如果不说话,难道就由着皇上和刘瑜胡来,那我们成什么了,那是纵容宵小的佞臣呀!”一位翰林院侍读痛心疾首。
“可是就算我们劝谏了,有用吗?皇上会听吗?”杨石瑞反问,“与其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做些实在的事。工部的工程还在拖延,仓廪也十分空虚,先皇实录还没有编完……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谁来保护百姓,谁能扳倒刘瑜?”
众人默然低首。
太子太傅、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王鏊垂手而言:“还有今年的秋闱,明年的春闱会试,都是大事。”
“听说王大人被点为主考?那我就放心多了,否则刘瑜的人一通瞎搞,还真不知会出什么岔子!”李西涯叹息。
王鏊点头:“宫里的意思,的确是点我做主考,刘瑜手下没有能胜任的人,故此这方面他还不敢乱来。”
“我听闻刘瑜已经打起了今岁末回京述职的地方官的主意,可有这回事?”杨石瑞担忧地问。
“他放出风声,说要收常例,”王鏊难掩气愤,“真形成风气了,进京官员谁都得被他敲一笔银子!可是这银子从哪来?还不是从地方上的百姓身上搜刮的?”
杨石瑞摇头叹息:“阉人都看重黄白之物,我们竟是拿他没有办法。”
李西涯依旧沉着:“不要着急,再等一等。”
定远侯府清水堂,管洌议论着时下形势,神情严肃。
“皇上如今越发荒诞,豹房建在大内西苑,也就罢了,连选拔人才的秋猎都要变着法子玩花样!”管洌义愤填膺。
“秋闱没动,就是好的了,不过想来皇上也不会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感兴趣,星象天命神巫才是皇上关心的。你丁忧在家,最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管沅劝道。
“那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管洌蹙起浓眉,显然对妹妹的说辞不满意。
“蛰伏不等于臣服,”管沅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你现在为这些事烦心,却没有解决之法,干着急也没有用,不如潜心读书,以求破解之法。等到你除服起复,才有用武之地呀!”(未完待续)
☆、147 帷幄
管洌心知妹妹所言有理,但始终觉得不甘心:“那今年秋猎之事,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
“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道听途说了一些,似乎还要猎虎?”管沅细问。
“原先的骑射是分开考核,射箭是固定靶心。但今年皇上也不知受了何人怂恿,骑射二合一也就罢了,还要封围场放虎,以射虎者为优胜,这会出人命的!”管洌说起来都有些惧怕。
虎乃百兽之王,凶猛异常。猎虎,别说其中困难,光是危险,只怕都会出大事。
管沅也蹙了秀眉:“这件事我再详细打探打探,听起来的确令人发指。”
回到含露居,管沅即刻命靖恭坊的人去详加打探,又请了柏柔嘉来。
“秋猎射虎的事,你大约也听说了吧?”管沅相问。
柏柔嘉点点头,抿了口茶才道:“这样一来,报名参加秋猎的人自然就少得多。若非是有真本事的,断然不敢去的,去了就是送死。某种程度上说来,倒是提高了秋猎的门槛,提炼了参加秋猎的勋贵子弟的质量。但是我哥说,刘瑜怂恿皇上这样做,只怕目的不在于此。”
“你的意思是?”管沅不解。
“猎虎,其中存在多大的危险?”柏柔嘉唏嘘,“如果有人要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只怕防不胜防。”
管沅美眸盯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假如这些参赛者讨好巴结刘瑜,给刘瑜送礼,刘瑜自然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假如参赛者脖颈太硬,刘瑜便会百般刁难。这些勋贵子弟,都是家中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们肯定会就此低头,依附于刘瑜;就算偶有几个有骨气的,只怕也会牺牲在这场秋猎之中,再不会对刘瑜产生威胁——真是收买人心、铲除异己的好方法!”
柏柔嘉凝眉纠结:“你和我兄长分析的一样,可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馊主意,多半是张彩帮刘瑜出的,”管沅记得很清楚。前世张彩是刘瑜最大的军师。而且张彩为人阴狠,手段毒辣,“主要还是在皇上。就看能不能劝住皇上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间张彩和刘瑜。”
当日,管沅和盛阳在西江米巷的宅子相见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盛阳。
盛阳嘱咐过她。若有事相寻,便来西江米巷的这处宅子。离他当值的锦衣卫近。
“离间张彩,”盛阳思索了一阵,“阿沅,你这是好主意。可是,现在离间已经来不及,必须想更快更直接的方法才能阻止射虎秋猎。”
“皇上有没有和你谈论过。射虎秋猎的事?”管沅问。
锦衣卫是天子近臣,盛阳又是皇上亲信之人。还是往年秋猎第一,想来皇上也是会与他说起此事的吧?
盛阳点头:“自然说过,皇上始终觉得以往的秋猎太过死板,不能体现他们真正的能力,又指责有些人滥竽充数拼运气。皇上向来是喜欢冒险的人,不会在意猎虎有什么危险,我又不能直接戳穿刘瑜的险恶心思。因此,要怎么劝皇上,我还没最终想好。”
管沅想了想:“要不就整出什么事来,让秋猎被耽搁?”
“皇上对猎虎颇感兴趣,只怕没有事拦得住。况且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总不能每年都惹出事来阻止吧?”盛阳无奈摇头。
“真是令人头疼!”管沅抱怨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好让皇上自己先尝试一下猎虎的滋味,我就不信他真不怕死!”
“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盛阳想了想,斟酌着可行性,“但势必不能让刘瑜插手,那就制造偶然……”
“反正皇上喜欢出游,你就趁皇上出游之际安排一只猛虎在路上——”管沅语气十分埋怨。
盛阳显然考虑得更多:“万一真伤到皇上该如何是好?”
管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摇摇头:“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你那个国师也没有好办法吗?”
“此事己出,再利用萨满之说未免令人存疑。”盛阳否决。
借神之名借得太频繁,也是会遭天谴的。
“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管沅有些气馁。
“也不一定无计可施,你先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盛阳劝慰。
两日后,秋猎前夕。
“司礼监的人怕是要急疯了,所有虎在一夜之间都病了,秋猎射虎的主意成为泡影。他们已经收了一部分人的银子,不能与人成事给这些勋贵子弟官职,日后他们的信誉肯定大打折扣!”鱼叔欣慰地向管沅转述靖恭坊打探到的状况。
管沅有些不放心:“京城附近还有老虎吗?他们会不会从别的地方运来?”
“姑娘放心,京城还有京郊的虎都病了,就算从其他地方运来,路途遥远不说,一时间也凑不齐那么多数量。”鱼叔笑言。
“这就好,”管沅这才松了口气,“皇上是个什么反应?有没有人怀疑什么?”
鱼叔回答:“皇上觉得是奇闻,请了国师大人来看,据说是天意如此,为了少见杀戮血腥,保住朝廷人才,才会如此。就算有人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说明什么。”
“也是,就如我们怀疑刘瑜的险恶用心,却也不能戳穿他们;他们怀疑有人动手脚,也不可能直言。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证据罢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新动向,随时告诉我。”管沅嘱咐。
所谓“病了”,完全是盛阳派人动的手脚。盛阳调配的药,她很放心,除却盛阳不会有人能解。
现在就看刘瑜会怎么应对这场变故多生的秋猎了。
柏柔嘉谈论着时下最新的消息,发自内心的笑容抹去了简素打扮的死气沉沉,显得活泼明快许多:“幸好猎虎成了泡影,这次秋猎平安度过。我听说这次秋猎的第二,颍国公世子,如今正准备定亲呢!”
管沅浅笑:“颍国公府是公卿之中当然不让的第一,且不论当初靖难是功臣,后来平定景泰之乱、力压掌权的万氏,皆功不可没。就不知他们打算定谁家的小娘子?”
前世,杜思便是拿颍国公府做了跳板,白白利用了颍国公世子。
这辈子,杜思已死,总算少了一个祸端,颍国公府也不用再受那样的羞辱。
颍国公一直坚定反对刘瑜,只是没有和谁结盟。但刘瑜也忌惮颍国公府数朝元老的势力和名声,不敢轻动颍国公府。
这回不知道,颍国公府会怎么选择。
“听说,”柏柔嘉顿了顿,降低了声调,“颍国公有意与靖安侯府结亲呢!”
靖安侯府?
管沅细思起来。
毕竟前世待了近半年,靖安侯府的状况,她多少了解一些,适龄的小娘子,只有盛阳的堂妹盛陵一人。
如果颍国公真的选择盛陵,情况又变得复杂起来。
首先,颍国公这是在发出一个信号——他选择了和靖安侯府成为同盟。
但同时,盛陵是盛阳的二叔盛嵩的女儿,盛嵩已经私下投靠了刘瑜……
盛嵩会不会利用盛陵,也就是利用自己的女儿,对颍国公府做什么呢?
“是福是祸尚不能定论,”管沅淡淡地叹息,“盛陵,你可曾和她接触过?”
“我并不十分了解,只听闻因为靖安侯无女的缘故,很得靖安侯宠爱。”柏柔嘉回答。
管沅点点头:“盛陵为人有些傲慢,不知道是年轻不知事还是如何,从前倒是和杜思关系不错。”
柏柔嘉掩唇:“和杜思关系不错……你只怕除了服就要嫁过去了,那,盛陵会不会记恨你?”
“也还算好,她虽知晓定远侯府与从前的武康伯府有怨,但却不知道杜思死于我手,你不用担心我,”管沅拍拍柏柔嘉的手,“反正现在也只是议亲,结果如何我们再观望就是了。定了亲也有成不了的,谁能说的清以后的事?”
她与齐允钧便是最好的例子,就算定了亲也还不是要退亲?
“倒是我,”管沅自嘲着,“天天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都是托你们的福,也让我这个没见识的能够开阔一下眼界!”
“你还说你,运筹帷幄之中的级别了,自毁起来毫不含糊。怎么,现在武康伯府已除,管洛也没了,还有谁要对你不利,害得你只好足不出户?”柏柔嘉问。
“没了武康伯府还有焦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我在守制,还是少去到处乱逛为好,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又要闹得满城风雨。焦家最擅长言语损人,文臣出身,又没多少私德,还是谨慎为好。”便连管沅去西江米巷,也是变着法子瞒着人去的。
柏柔嘉摇摇头:“你也真是仇敌一箩筐……也罢,好生休养,准备嫁妆,这才是正经!”
“开口闭口要我嫁,”管沅撇嘴,“先解决你自己的事!你也不想想,等我真嫁去靖安侯府,你可没机会再来定远侯府了。你要趁早让我哥知道你才行呀,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待在庙里?”(未完待续)
☆、148 纠结
柏柔嘉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一双明眸中流转的光华被无奈的落寞湮灭。
“沅妹妹,许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骄傲吧。”
管沅有一瞬间的怔然。
柏柔嘉和哥哥,跟她与盛阳是不一样的。
前者一开始就埋下了伤害,而后者的开端至少是美好的。
况且,纵使是她,当初在庐陵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她和柏柔嘉,始终都是经过正统闺秀教育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指望她们主动去做什么说什么?
管沅拉起柏柔嘉的手,向含露居外走去:“哥哥的心结始终因你而起,倘若你不能解了它,就算哥哥日后另娶旁人,心结仍在,他也不会快乐幸福。”
柏柔嘉漠然不言。
“所以,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管沅长长叹息,“至少,把你们两个人的心结都解开,再回到各自的路走下去,不要总怀着对往事的遗憾,折磨自己。”
颍国公世子和靖安侯府的亲事,还不等管沅细问,盛阳就已经来找她。
“这件事让我很头疼,一方面,颍国公府是难得的盟友,若有颍国公府支持,我们胜算不小。可盛陵实在是……”盛阳没再说下去。
管沅握了他的手:“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我想了一个白天,倒是有几个法子,不如你先听我说说?”
“好。”盛阳点点头。
“颍国公府这个盟友我们不能放过,只是如何抓住还要斟酌。贸然拒绝颍国公的提议是不妥当的,还不知道颍国公府会怎么想你们。所以,要不就让盛陵换个出身,把她记到你爹的名下。这样一来。两人的出身才更加般配呀,也是给颍国公府长面子不是?还有一个缓兵之计,拒了盛陵的亲事,让你其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和颍国公的其他子女结亲。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变数多,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瑜也解决了。”管沅分析着。
“都是好主意。”盛阳锐利的眸中露出赞赏。“那我父亲那边该如何解释?”
“你选第一个办法,就按我说的解释;选第二个办法,只要证明盛陵不能胜任颍国公世子夫人。便可成事,”管沅了解盛陵,知道她的确还差些火候,“不过。你二叔的事,你可查到什么。有进展吗?”
盛阳低下头去,神色有些颓然:“阿沅,我二叔暗中的确在与刘瑜的人接触。”
“那他是什么动机,如果是怕靖安侯府得罪刘瑜会没有好下场。留一条退路倒也情有可原,可惜前世刘瑜可没给他这样的退路……”管沅叹息。
盛阳摇头苦笑:“他从很早开始,就不安分了。你可还记得。前世的花朝节?”
管沅一愣:“前世的花朝节,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管洛抄袭了她的诗作。她还傻傻地想要讨回公道,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你移开的那段花神灯引线,其实是盛嵩的手笔。”盛阳阖上双眸。
自从阿沅告诉他盛嵩的端倪之后,他就一直在查。
然而查到这件前尘往事,查到他重生之际的坠马,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盛嵩早就在谋他,谋靖安侯的爵位,谋更多的利益和权力。
只是有很多事不能查证了,比如前世他的右手,比如前世去西北……
往事不可追,但如今,他不会放任盛嵩继续谋害他。
管沅惊讶:“你怎么知道花神灯的事——莫非当日,你也在附近?
盛阳点头承认:“一开始去庐陵,我只是想帮你查盗诗的证据,以报花朝节救命之恩。只是没想到后来遇到水患……”
后来遇到水患,被困在庐陵,才会与她共渡那段时光。
管沅美眸微垂:其实事事都有因果。
若没有当初一时好心的举动,盛阳又怎会知晓籍籍无名的她的存在?
她一直以为庐陵是与他最初结缘的地方,如今方知,一开始的相遇,其实是在弘治十八年的花朝节。
花朝节,是一个开端,是一切的开端,也是改变一切的开端。
唏嘘之后,她开始担忧盛嵩的动作:“既然你知道他要害你,你要好生防范才是。还有,重要的事一定要瞒着盛嵩,不能让他知道报告给刘瑜!”
“我知晓轻重,重要的事我连父亲都没有知会。”盛阳解释。
“也不知这些都是盛嵩一个人的主意,还是盛陵也知晓……”管沅揣度着。
“盛陵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她的性子,只怕是个沉不住气的,盛嵩不敢把什么告诉她。”盛阳笃定地说。
“那就好……”管沅长舒一口气。
时维九月,在刘瑜准备对工部下手时,盛阳终于找到了离间张彩和刘瑜的可乘之机。
刘瑜以偷工减料、监管不力为名,派人弹劾督修边墙的三边总制杨应宁。
在这件事上,已经升任吏部侍郎的张彩和刘瑜意见相左。
“这样最多是让杨应宁停职查办,有什么用?不一步到位整到不能翻身,小心他日后东山再起,想什么办法对付——”张彩还没说完,就被刘瑜打断。
“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已经弹劾了,哪有回头路!而且,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番话的,”刘瑜疑惑的眼光盯着张彩,“杨应宁卸任的时候,可是要你接替三边总制的位置!”
张彩一愣:刘瑜这是怀疑他和杨应宁暗中有勾结了。
既然如此,他就是说多错多,越辩解越有嫌疑。
也罢,这本就不关他的事,刘瑜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去吧,他不管也罢!
这一些列事情之后,没有人再给刘瑜出新的主意,整个京城也消停不少。
而定远侯府渐渐的忙碌起来。
“婚期定在腊月初十,”杨氏拉着管沅的手,颇为感慨,“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想起来都像南柯一梦似的。”
“娘亲,”管沅靠近母亲怀里,“我又不是远嫁,还在京城呢,有空我就回来。”
“傻孩子,”杨氏抚着管沅的发,“终究是不一样了。靖安侯府,虽然人口复杂一些,但你没有婆婆,不必立规矩,又是长媳,能做主的机会多一些。你的性子,若是那种拿不了主意的,你嫁过去我还要担心。可我现在又怕你太有主意了——”
管沅一笑:“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娘亲您真是!”
杨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我这不是教你道理嘛!长辈都喜欢听话的后生,你虽有主意,也不要事事出头。我看靖安侯世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我就怕你和他吵起来,嫁后从夫!”
她可是见过自家女儿怎么对付二太夫人的。
管沅差点没笑岔气,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娘亲我都明白,您不用担心。”
分寸这种事,她还是懂得拿捏的。
何况她与盛阳吵起来?这种事她还真有些好奇会是什么场面。
“至于你的嫁妆呢,因为是御赐婚姻,这桩婚事又是满京城都看着的,”杨氏颇有些踌躇,“我和你父亲一直都没能得出个最终的数,而且也要比照着靖安侯府的聘礼,所以还在纠结。”
管沅很理解爹娘的纠结,她自己也纠结。
前世嫁到靖安侯府时,她的嫁妆十分寒酸。
那时外祖庐陵杨家已经败落,定远侯府也不待见她,再加上礼未成盛阳便接旨去了西北,她的婚事就是一场笑话。
这辈子,她已经不那么在意形式。不管聘礼如何嫁妆多少,只要她与盛阳平安相守就够了。
但是,她不能不顾及宫里,不顾及满京城看着的人。
“御赐的婚姻虽然没有官媒,娘亲您还是可以象征性地请一个的,就当协调这些琐事罢了。我看李阁老的太太很合适,两边都不沾亲,李阁老又德高望重。”管沅提议。
杨氏想了想:“也好,我这就去请李太太,两边通气商量,也的确是需要中间人的。”
管沅点点头,帮母亲挑了衣裳,才去找父亲。
“娘亲今天和我说起嫁妆的事,”管沅坐在父亲的书房,“我想着,金银绫罗倒是其次,我这些年一直掌着靖恭坊。靖恭坊终归是定远侯府的东西,如今我要出嫁,断断没理由带到靖安侯府去的,所以,我是来和爹爹商量一声,找个日子把东西交接给您。”
管进神色凝重,应是想起了故去的父亲:“当日你祖父把靖恭坊交给你——沅丫头,你是定远侯府的小娘子,迟早有一日要嫁出去的,祖父不是不知道,但还是把靖恭坊交给你,想必他有他的用意。你掌着靖恭坊,这些年来皆有妙用。如今一下子交还给我,我只怕你日后无人可用。靖安侯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你还是拿着,安全方便一些。”
“可是靖恭坊不比普通的田庄铺子,还有其中的人呢,”管沅摇着头不敢答应,“遑论日后的传承问题,哪有把暗线当嫁妆的道理,这不是乱了套了吗?”(未完待续)
☆、149 起复
管进也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没有明确的头绪。
但从整体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靖恭坊放在管沅那里,肯定更有用。
靖恭坊是管沅一手救起来的,鱼叔等人又一直跟着管沅,两方脾气相投……
“你若是担心传承问题,等你有了外甥,你再把靖恭坊交给他,这也不算乱套了,”管进解释,“刘瑜未除,我们始终都面临危险,你若能拿着靖恭坊帮到定远侯府,靖恭坊在谁手里又有什么所谓!”
管沅向来知道父亲管进有胸襟,却不曾想父亲会说出这么有卓识远见的话。
她笑着应答:“爹爹放心,我一定不负爹爹期望。”
说实话,靖恭坊的人她还真舍不得。
只要能帮到定远侯府,便是最好的。
阁老李西涯的太太很爽快地答应了杨氏的请求。
“当初我做媒的亲事没有成,我还觉着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沅丫头呢,”李太太颇为感慨,当日她是仁和大公主请的媒人,“如今你们不计前嫌,还肯来找我帮忙,就是给我面子了!”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杨氏推心置腹道,“您一直公道正直,当初的事情也不是您的错。若是为这样的事咱们两家疏远了,才是我要过意不去呢!”
李太太感念地点头:“沅丫头是个好的,我一直都明白,如今还能做这半个媒人,我势必要让这场亲事风风光光的,侯夫人放心就是!”
十一月,管沅除服。
盛阳向皇上提请了十二月的婚假。皇上才想起来什么。
“定远侯府的小娘子除服了?”皇上一脸坏笑,“朕看再不除服你得憋死了!照我说,你也不必管什么礼不礼的,半夜翻墙就成,出了事自有我帮你兜着,好歹你也是半个亲王御弟……”
“皇上,”盛阳苦笑。他是时常去翻定远侯府的墙。不过却不是皇上说的那个意思,就算能不拘礼法,他总要尊重阿沅。“老定远侯故去刚好一年,管姑娘刚刚除服。”他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这么快就一年了呀,”皇上叹息,“我倒是许久不见定远侯府的人了……”
盛阳低头不接话。
沉默了一阵。皇上突然吩咐:“一年也够了,若再蹉跎光阴。那是朝廷的损失。夺情起复的例子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糟,向来都有的,让定远侯去五军都督府,他在大同积攒的军功不少。至于定远侯世子。仍旧回羽林卫,戍守西苑。这样一来,你成亲的时候面子也好看许多!朕在给你开些赏赐。叫他们看着眼红才好!”
“谢皇上恩典!”盛阳嘴角闪过若有若无的得逞笑容。
他转移话题可不是白转移的,自然要有些用处才好。
如今这么一搅和。当初刘瑜和武康伯府,让定远侯府丁忧三年的计谋,可就半路腰斩了。
圣旨到定远侯府的时候,满门讶然。
他们都没想到,皇上怎么会突然要夺情起复了。
管进任从一品五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同知,管洌则任从三品羽林左卫指挥同知。
不到一个下午,消息就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有关定远侯府近年来越发风生水起的议论络绎不绝。
自然也有前去劝谏弹劾的,比如阁老焦孟。
焦婉妍也是刚及笄不久,已经被仁和大公主府接过门当贵妾了。
那日焦家倒有脸广发请帖,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非刘瑜派的人,自然看不起焦家的行事作风,不屑于来。
刘瑜派的人,不见得就看得起焦家,碍于情面本是该去的,可是去观礼,观的是焦家正经嫡孙女个人做妾。这等丑事你看完了全程,这日后焦孟到底是会感激你还是会记恨你?
故而有些人推病不来,有些人来了也是送完贺礼就走,好不萧索。
可如今定远侯府却要这么风风光光嫁女儿,焦孟怎么可能不生气?
因此不用刘瑜劝说,焦孟自己就奔着乾清宫去了。
皇上听了焦孟来意,不过哂然一笑:“怎么,朕封赏皇亲,你还要指手画脚?”
这一句话噎得焦孟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封赏皇亲?
这帽子也太冠冕堂皇了。
虽说靖安侯世子和皇上的确是拜过那么个靶子,但是靖安侯世子成亲怎么也还要算在里面,那日后定远侯府,是不是要和寿宁侯府一般平起平坐——不对,比寿宁侯府更牛,寿宁侯府还没有实权呢!
“皇上,如果皇上当定远侯府是皇亲,那是不是该收回定远侯府的实权?”焦孟自以为有找到了破绽。
本朝对皇亲国戚约束极严,皇后太后的亲族虽然有封爵,却不能给予实权。
“你这脑子是老糊涂了还是如何,”皇上重重叹息一声,“这又不是入宫,什么实权不实权的,宁王妃的父亲还不是照样在朝为官!”
焦孟一听这个反例,便知道这个理由行不通了。
“那孝悌之义何在?”焦孟不甘心地问。
“忠孝那个大?”皇上漫不经心地问。
焦孟终于再也无话可说,气得差点咳血,灰溜溜地回了焦府,后来据说一病三天没上朝。
有阁老焦孟在前头做筏子,谁敢触那个霉头找晦气?
而管沅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就明白了多半又是盛阳做的手脚。
“你怎么就让皇上夺情起复了?”管沅好奇地问。
“我只多说了一句话,提了一句你祖父。估摸着皇上认为你祖父无疾而终,又是旁人动的手脚,便生了恻隐之心。”盛阳笑着回答。
“哪有这么简单!”管沅瞥了盛阳一眼,将信将疑。
盛阳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管沅又关切道:“我听闻这次操持婚礼的是你二婶母,她该不会被你二叔怂恿着动什么手脚吧?”
“她只管女宾的招待,男宾是我父亲亲自打理,至于新房布置这些事,都是我的人在做。因此你放心,在女宾方面,二婶母动不了什么手脚,她得顾忌着靖安侯府的面子,外人面前丢了脸,那就是整个靖安侯府都被抹黑。”盛阳解释着。
婚事有条不紊地筹备着,最清闲淡定的,只怕就是管沅了。
她是想帮忙,可是母亲杨氏每回都拦着她:“哪有新娘子自己操持婚事的道理?你就好吃好睡开开心心嫁过去便好!”
管沅无奈,阖府上下都把她和氏璧那样的宝贝似的供着,什么也不让她碰,闹得她闲得慌。
“你有命做富贵闲人还要不满意,真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柏柔嘉打趣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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