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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榜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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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知道长姐的性子。”管沅微微颔首,从前管洛发脾气的时候砸了不少东西,自然有些是公中的,有些是梁氏的陪嫁。但无论是什么,管洛都没有抵赖推脱,爽爽快快认了。
    她知晓管洛狠辣好强,也正因为狠辣好强,又是定远侯府的正经嫡女,才不屑连几个摆件都要拖三推四,也不屑同姨娘小妾合谋。管洛的心,大着呢!
    杨氏吩咐陈新家的上前清点一共折损了多少东西,然后便道:“有什么话和气着说,犯不着动手动脚。洛丫头,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些事不许亲自插手,委屈身份;殷姨娘你也是的,说话间客气些,见到气氛不对先行离开就是,怎么搞成如今这样。”
    各打五十大板。
    但殷姨娘和管洛,仍旧谁也不肯赔偿。
    管沅手心的素帕一摊:“既然如此,长姐这里的东西,碎都碎了,那也就罢了;公平起见,殷姨娘也要付出相同的对价。陈新家的,你告诉殷姨娘总数是多少,然后带人去殷姨娘那,把等价的东西搬回库房。”
    她算是看出殷姨娘的本意了:不过就是借着管洛的地盘撒泼,想报她限制二叔屋里人开销的仇——你不让我用,我也不会让你便宜别人!
    既然看出来了,她怎么会让殷姨娘轻易得逞?
    有胆子做什么样的事,就得有胆子担什么样的责!
    殷姨娘平静的脸终于变色:“三姑娘欺人太甚——”
    管沅却没允许她说完:“殷姨娘若觉得我欺负你,自可去和二太夫人说,和二叔说,让他们评评理,这样处置公道不公道。”
    杨氏颔首,觉得管沅这个主意其实很好:“随意争执扭打的过错二太夫人没有追究,因此我也秉持宽厚,本来一家人就是要好好相处的。但不给些警醒,大家以为公中的东西怎么砸都没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陈新家的,带人把殷姨娘送回去养伤,再找人和二叔解释清楚。”管沅直接吩咐人行动起来。
    殷姨娘恨恨看了眼管沅,又恨恨看了眼管洛。刚站起身走到管沅身边,忽地伸脚去绊管沅的裙摆。
    众人都不曾看见,只有当事人管沅和眼明手快的柳臻察觉到。
    柳臻心中一惊:难不成殷姨娘想害三姑娘?于是伸手上前搀扶住殷姨娘:“殷姨娘小心些,坐久了腿麻。”化解了殷姨娘的动作。
    殷姨娘微不可查地一愣,又见柳臻步履很稳,便意识到,管沅还有身手不错的人在旁边护着,她那些微末伎俩,根本用不出手。
    她咬着牙走出桐青苑——
    来日方长!
    一一一一
    感谢(西瓜壤)打赏的香囊!o(n_n)o

  ☆、047 婉拒

管沅微松一口气,把母亲杨氏送回东跨院,才同柳臻一起走到明水轩。
    “还好有你在,否则我今日又得吃亏了。”管沅感激中带着感慨。
    柳臻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心。只是,那殷姨娘只怕记恨上姑娘了,日后该怎么办?”言罢神色由喜转忧。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牛鬼蛇神,看着不起眼,真要害你也是麻烦,只能慢慢来。”管沅无声叹息。
    定远侯府看似关系简单,内里也是错综复杂,哪有这么容易高枕无忧。想清肃内府握住权柄,总要得罪人,这道理她一开始就想清楚了,也和母亲解释清楚了。因而如今一系列事情,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没什么可埋怨的。
    圣驾班师回朝,管沅迎回哥哥管洌的同时,也迎回关于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荒诞之举的消息。
    “就在回京城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西域萨满法师。本来圣驾经过都要提前清路,不会有闲杂人等闯进来,可那法师居然好端端出现在那!”管洌说到此,神色间仍然带着浓浓的困惑。
    管沅愣了半晌。
    据她前世所知,皇上最喜欢法师番僧一流,因此,即便哥哥不说,她也猜到结局——这萨满法师肯定得了皇上赏识。
    不出管沅所料,管洌继续道:“我们刚想拿下此人,那人却不知怎地变了个戏法,又说了几句胡话,不知怎地皇上就抚掌大喜。如今把那个法师带进宫去了。”
    管沅沉吟片刻:“哥,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她早就熟知皇上的怪诞喜好,因此并不意外。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离经叛道。
    往后还有更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因此她需要让时常行走宫中的兄长,做好心理准备。
    管洌的浓眉拧起良久:“我不知道。”
    管沅清浅一笑:“如若不知,不如去问李阁老。”
    “也是,李阁老想必会有好见解。”管洌恍然大悟一般。
    管沅点头离去。
    她相信阁老李西涯会给出最好的答案,但这番话由她来说,未免太过怪异。她只是一个身处内宅的小娘子,因而也只能给兄长指一个大致的方向,点到为止。
    热闹非凡的鼓楼大街上,三辆马车停在会真堂门口。
    管沅缓慢步下,只见大街上熙攘热闹,会真堂里却一切井井有条。
    “上次我在武康伯府看到一个彩琉璃莲花样式的笔架,待会儿帮你在会真堂找找,你也买一个回去。”管洌向妹妹推介。
    “听着就不便宜!”管沅斜嗔一眼。
    管洌哈哈大笑:“你现在不说日进斗金,也是腰缠万贯,这也计较?”
    “哪有你这样说女子的,腰缠万贯,那腰有多粗?”管沅半开玩笑地回嘴,径直走进会真堂。
    杨氏拉着管沅到处搜罗了些小玩意儿,打算带给府中诸人。
    到了付账的时候,掌柜突然道:“彩琉璃莲花笔架,齐公子请了,说就当送给姑娘。”
    管沅闻言,抬起头四顾,在对面茶楼二层的窗前,发现了齐允钧。
    秋日的阳光洒在檐角楼牌上,拉出的狭长阴影挡住了他的身影,却独独留下他认真的笑容。
    管沅扭头不愿再看。
    “掌柜,帮我多谢齐公子。”她言罢走出会真堂,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齐允钧的眼神太炽烈,炽烈得她必须找些东西隔绝他的视线。
    也炽烈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还有不到两个月,孝期就结束了。如果那时候,大公主没有选择她,齐允钧会怎么样?
    管沅低首长叹。
    或许,会很尴尬吧?
    那么,齐允钧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还是说,长公主同意了呢?
    “灵均,你把大少爷叫到我马车边,我有话和他说。
    管洌按杨氏的叮嘱,挑好了送给永国公府的礼物,便来到管沅马车边。
    隔着车窗,管沅低低出声:“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管洌对送礼之事一无所知,显然不清楚管沅想做什么:“什么忙?”
    “我有些话想对齐公子说,我,想请你帮我。”管沅语气纠结。
    管洌沉默了一瞬,只说了一个字。
    “好。”
    当日定远侯府的花厅,管沅在吩咐丫鬟看茶后,就把她们遣退下去。
    她总要给齐允钧自尊。
    门窗皆开的花厅里,管沅抱着青花茶盏坐在齐允钧对面,犹豫着如何开口。
    秋风拂过,带来菊花的清香,齐允钧的忐忑,却没有因为此时的惬意平息半分。
    他担心,担心管沅说出的话……
    “齐公子,有些事,我心里是明白的,”管沅顿了顿,“不过,大公主并未就此事表态,我不想到时候,让这一切变成笑柄。因此,我希望一切暂时到此为止。”
    齐允钧灿若星辰的双眸一分分黯淡下去。
    她很委婉,很委婉。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最基本的意思——到此为止。
    “我的本意,并非想让这一切成为笑柄,”齐允钧垂下双眸,神色有些纠结,“但,管姑娘的担心……”
    舅舅走后,母亲的确还什么都没有说。
    “我明白了,不过请管姑娘放心,我会尽力的。”
    齐允钧陡然发觉自己的无力。
    自己做的再多,却连一个承诺都给不起。
    他自以为无所不能,什么都可以付出,但一个确定的承诺却难倒了他。
    他微微苦笑:“我会努力,你可不可以给我时间?不会太长,请你相信我……”
    管沅不记得最后是怎样结束这段谈话的,可她一直记得齐允钧当时落寞的神情,以及那句话——
    你是真正宠辱不惊的女子,就如我母亲一般。
    管沅站在秋菊的篱笆前,长叹一口气。
    宠辱不惊?真的是这样吗?
    这样的担子,好重好重。
    只是她还没有机会伤怀于此,就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是意料之中,管洛和二太夫人找了媒人前去靖安侯府,说和亲事。这消息自然被早有准备的管沅散播出去了。
    霎时间,京中官贵都听闻了此事,包括仁和大公主府。
    管洛在惠安堂涨红着一张脸,想发脾气又死命忍着。
    “不是说事情很隐秘,没人知道吗!”管洛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二太夫人也有些灰头土脸:“我派去的人绝对可靠,要泄漏,那就是靖安侯府泄漏。”
    如今洛丫头如果谈不成和靖安侯世子的亲事,往后可就麻烦了。
    管洛欲哭无泪。如今的选择,只有背水一战,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否则,真是得不偿失呀!她本来只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个备选,谁知——
    “可靖安侯府为何要这么做?”管洛又着急又不解。
    “莫非,靖安侯府是中意这门亲事的,为了以防万一?”安嬷嬷揣测。
    这句话给了两人莫大的鼓励:对呀!如果靖安侯府不是有意于此,又何必让满京城都知道这件事呢?亲事不成,靖安侯世子是没什么关系,但管洛的名声可就毁了。靖安侯府和他们无冤无仇,没必要为这样的事得罪他们吧?
    管洛这般想着,底气又足了不少。
    现下仁和大公主怎么想都不重要了,他们看不上自己那是他们的损失!且看她日后当了侯夫人,怎么寒碜他们!说起来,齐允钧的母亲虽然出身高贵,父亲却并非公卿,日后也没有世袭的爵位。这么一想,靖安侯府的亲事可比仁和大公主府好多了!
    而另外一件让管沅无暇伤怀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
    永国公夫人把管洌的庚帖退了回来,理由是,八字不合。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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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8 背信

杨氏看着紫檀木几案上被退回来的庚帖,秀丽的黛眉微不可查地蹙起:“八字不合,是哪家名僧仙道给出的判断?先前我拿令嫒的八字去庆寿寺算过,并未得出任何不妥。因此还请永国公夫人说清楚,否则岂非让旁人误会我们家洌哥儿命格有问题?”
    一向好脾气的杨氏,如今也禁不住语气冷硬。
    从来都是男方嫌弃女方命硬克夫,鲜少有女方把男方庚帖退回来的。
    这种情况,旁人多会认为,男方的八字乃是大凶之兆,否则女方不会如此行事。
    而且双方都要找人测算八字,男方一声不吭,女方指出问题,这不是暗示男方故意有所隐瞒,想掩盖什么不好的事实吗?
    因此她必须让柏夫人解释清楚,洌哥儿的八字,到底哪里不妥!
    柏夫人笑容淡淡:“管夫人稍安勿躁,不是令郎的问题,只是小女和令郎没有缘分。本来都是好好的命格,偏生撞上水火不容这样的格局。我们请的这位道人是齐云山正一派的,想来佛道有所区别,所以才有不同的结果。错过令郎,我们也很遗憾。”
    这解释初听有几分道理,但仔细想来却并非如此。
    永国公府是真请过齐云山正一派的道人来看,还是自己杜撰的?齐云山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马上得到求证。
    但庆寿寺的住持,杨氏还是相信的。她狐惑地望着柏夫人。
    柏夫人是永国公柏绎的续弦,柏绎的原配在生下长女后不久便撒手人寰。这位继室和柏绎一样,很是八面玲珑,对原配留下来的女儿关照有加,还给她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要知道,顶着丧妇长女的名头,想嫁个好人家可不容易。
    “既然柏夫人认为这门亲事不妥当,强扭的瓜不甜,”杨氏淡漠地吩咐人把柏柔嘉的庚帖拿来,还给柏夫人,“水火不容,柏夫人自当保重。”
    杨氏算是清楚明白了柏夫人的态度,也无意再受辱更多。她有她的自尊,定远侯府有定远侯府的自尊。
    柏夫人笑容依旧淡淡,接过庚帖,识趣地告辞离去。
    管沅正倚在含露居的榻上看书,陡然听闻消息,惊得立时坐起:“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灵均肯定地点头。
    “更衣,去,”管沅一时想不好到底该去找母亲还是哥哥,“去哪呢……”
    “姑娘,世子夫人要姑娘一同去清水堂。”灵修打了帘子进来通传,正好解了管沅的两难。
    清水堂的院子里,弓弦响动惊起麻雀四散,围墙处的靶子上,利箭正中红心。
    管洌面无表情地再度弯弓搭箭,又是一箭正中红心。
    杨氏见此情此景颇为担忧,正想走过去说什么,却被女儿拦住。
    管沅轻轻摇头:“娘亲,让哥哥自己静一静吧。”
    兄长是何想法,管沅不清楚。
    但这样的事,谁遇上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如今她们再出现,无论说什么话,安慰或不安慰,都会让哥哥更伤自尊。
    亲事被女方退了,这对男子而言是怎样的羞辱?
    柏家居然做得出来,这是存了什么心!抑或,真的是那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水火不容没有缘分?
    “娘亲,此事太过蹊跷,您派人去打探打探,永国公府最近去过什么人,或者要见什么人,诸如此类的。”管沅提醒母亲。
    杨氏颔首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真有什么内情,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那就太恼人了!”
    “定远侯府虽不显赫,却也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主。”管沅语气坚定。
    到了傍晚时分,其余人还未带来一星半点消息,柳嫂却给出了永国公退回庚帖的答案——
    “又是因为靖安侯世子?”管沅忍不住嗤笑。
    靖安侯世子秋猎一役声名鹊起,眼下京中公侯都在惦记,甚至还为此做出种种可笑之事。就不知,靖安侯府是怎么个反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人不喜欢高攀,”管沅语意森冷,“但为高攀而背弃信诺,想高攀还贪得无厌,便只能自求多福了。有朝一日摔下来,没人会同情他们。”
    柳嫂没有言语。此时此刻,她仿佛才又看到当日在横冲直撞的马车上,依旧不放弃求生的管沅。
    然而她对管沅显露出的明理果决没有褒赞,也并非贬抑,而是感慨和心疼。
    她是**,兴许也只有她的体会才最深刻。
    女人都是水做的,在没人能替自己抗的时候,才会变得坚韧伟大。这一切听起来美好,却是一种无奈的美好。
    她更希望,管沅在累了的时候,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而不是永远孤独地直直伫立。
    兴许,那个人可以,也正在成为管沅的依靠,只是不知,管沅在知晓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愿意。
    翌日一早,趁着秋日好阳光,管沅刚带着丫鬟准备翻晒,灵均一脸纠结地上前。
    “柏姑娘来了,指明说,要找姑娘。”灵均十分不解。
    昨日柏夫人才来推了亲事,今日正主巴巴儿地跑来,也不怕定远侯府一棍子把人打出去?
    就算定远侯府没这个胆子如此嚣张,且看柏姑娘不受待见的模样,若换了自己,肯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敢若无其事站在那……
    “找我?”管沅轻声问着,却并不奇怪。
    既然来了,最合适见的,便是她,起码借着闺阁交情,还能说上几句话。
    “我在花厅见她。”管沅应下。
    人都来了,又不能真把人一棒子打出去,总要会一会,看看柏柔嘉,究竟想要做什么。
    “沅妹妹,”柏柔嘉轻吸一口气,“有些事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再多言就是矫情虚伪了。”
    管沅轻浅一笑:“柏姐姐明白这个道理,那又何必来呢?”
    柏柔嘉微微摇头:“我自识得沅妹妹起,就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可我还是要说。世人如何看我,那是世人的想法;但我自己需问心无愧。”
    “当真问心无愧?”管沅已听懂了柏柔嘉的言下之意——庚帖之事她问心无愧,但究竟是何种问心无愧?
    “有些事我并不赞同,可惜我并无话语权。我知道于事无补,但我仍然想道一声歉。信诺重于泰山,父兄所谋我不敢苟同,”柏柔嘉顿了顿,“至于我今日所言究竟是虚伪还是本意,日久见人心。”
    管沅唇角笑容渐深:“那么,我就等柏姐姐的日久见人心。”
    银杏叶落,拂过柏柔嘉离去的背影。
    管沅坐在花厅里,抿唇不语。
    “姑娘,柏姑娘到底什么意思?”灵均没听明白两人的暗语。
    “她的意思呀,”管沅轻叹一声,“她不赞成父兄背信弃诺之举,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口非心是呢?是与不是,就如她而言,日久见人心。到底是虚伪,还是本意,现在判定还为时尚早。”
    无论柏柔嘉怎么想,定远侯府和永国公府的关系日后肯定要跌到冰点。但她不能轻易断言一个人的品性,这对柏柔嘉不公平。
    反正是真是假,都与她与定远侯府无关了,那么冷眼旁观也未尝不可,何必急着知道一个答案呢?
    清水堂的桌案前,“哗啦”一声,管沅把厚厚一摞账册堆在上面。
    管洌蹙起浓眉:“你这是干什么?”
    管沅坐到一旁:“陪我翻账!”
    “好好的翻什么账?”管洌一副嫌弃的表情。
    管沅语气正经八百:“咱们府在城南的铺子亏得一塌糊涂,日后那是你的银子,又不是我的,你不操心谁操心?”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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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 孤煞

管洌闻言一愣:“亏得一塌糊涂?”
    “自己看!”管沅把账册塞给兄长。
    她自然清楚哥哥管洌这些天的心情,虽然管洌什么都没有说,和往常相比没有半点异样。但昨天她看到他被弓弦累出血痕的手,便决定不能再让他这般**下去。
    靖安侯世子盛阳,弓马娴熟,非常人可比。她不想哥哥再往死胡同里钻,她需要找些其他的事分散哥哥的注意力,以及改变府中诸人对他的态度。
    “水患的时候亏也就罢了,如今入秋了,却亏得比水患时还厉害。不是掌柜有问题,就是这铺子经营方略出了差错。”管沅趁管洌看账的时候解释。
    管洌把账册合上:“谢谢你,这事我会处理。”
    “你打算如何处理?”管沅追问。
    “明日我抽空去铺子里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管洌想了想又好奇,“祖父对此事怎么说?”
    “祖父还不知道,”管沅站起身,上前翻开账册,指尖在几个地方划过,“这是我方才看出来的问题,否则,你以为我如何得知他们亏得一塌糊涂?”
    管洌大惊,此时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是祖父……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可靠吗?还有,账册你又是怎么拿到的?”按理说,管沅一个小娘子,是没有资格干预府中庶务的。
    “我以你的名义把账册拿出来的,我的判断不会错,你现在就拿着账册去找祖父说明此事。还有,你先自己看明白,否则待会儿祖父问起来,你又不知该如何应答。”管沅提醒。
    管洌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妹妹,我明白了,你放心就是。”
    他如何不清楚管沅的用意?
    那件事让旁人多了不少闲言碎语。府外知晓此事的人不多,故而并没有如何难堪;但府里上上下下,如今对他的态度无不透着怪异,特别是二太夫人。
    因此,妹妹苦心孤诣找到这间铺子的问题,让自己出头……
    他如何不明白妹妹的良苦用心?
    “妹妹,谢谢你!”
    管沅笑着拍拍手:“我的任务到此结束。哥,人各有所长,莫要用己短去比人长,也莫要随意以己长压人短。但求担起责任,有所建树,方能不负光阴。”
    管洌似有所动,站起身看着烟青色纱窗外缓缓落下的夜幕,重新握紧了奋发的双拳。
    他会用自己的表现,告诉世人,一雪前耻;也会担起定远侯府的责任,有所建树,不负光阴。
    定远侯管路在听完长孙的陈述后,眉心紧蹙:“这家铺子,竟然有这么严重的问题!”
    管洌郑重点头:“孙儿目前已发现了这些问题,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旁的原因。因此,孙儿打算明日去看过再做处置。”
    管路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看了管洌一眼,咧开笑容:“好,这铺子的事,就交给你处置,也算让你历练一下,看看平日的庶务都学得如何。”
    管洌抬眼望见祖父深意中颇有些老奸巨猾的笑容,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老奸巨猾?为何是这样的神情?
    只他不知管路所想:此般看账功底,除却强干无闻的沅丫头,这些小辈中怕是无人能有。
    因此,管路心里明白管沅在这件事中起的作用。但他还是把事情交给管洌,主要想让沅丫头拉洌哥儿一把。一方面,洌哥儿的确还需历练;另一方面,假如碰上什么困难,沅丫头还能当个谋士提点一二。
    如此一来,强干无闻两全其美,管路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不打算戳穿管沅和管洌。
    正当京中官贵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谋求与靖安侯府或联姻、或同盟的联系时,皇上召了靖安侯世子盛阳入宫。
    就靖安侯府的地位和盛阳秋猎的表现,皇上召见本是寻常。然而变数却在前些日子入宫的那位西域萨满法师。
    “此人乃天降孤煞,暗合日影而生,只怕会克亲妨友,亲近之人无一有好下场,最后孤独终老呀!”
    这句话当日就传遍整个京城,更是被世人添醋加料。譬如——
    盛阳出生之时母亲去世,可不是被克死的吗?
    这些年靖安侯盛巍一直不曾续弦,也没有其余子嗣,说不准就是受了这孤煞儿子的影响?孤煞克亲,连亲兄弟都没有!
    ……
    如此纷传不一而足。
    “孤煞。”管沅手中的《道余录》紧了紧,轻声念出这两个字。
    天降孤煞,这是多么残忍的命运。最亲最爱的人,都会因你而死,离你而去,最后孤独终老。
    前世,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没人敢嫁到靖安侯府,这门亲事才落到被赶去庐陵的她头上?
    若这孤煞之说属实,她生出几分悲悯。
    她总相信,在神佛之外,人还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否则道衍当初又怎样走出佛门,指点世俗江山?但或许冥冥中,这样的掌控也是一种神佛的指引?
    就如她的重生一般,可到底要指引她改变什么,如何改变?
    “皇上是什么反应?”管沅的视线,由茫然没有聚焦,重新回到书册的颜楷上。
    灵修满脸疑惑:“婢子听到的版本是,皇上指着法师连声说好,然后和靖安侯世子,拜了把子……”
    管沅一个撑不住,差点就被最后那句话笑噎着了:“拜把子!这真是皇上才干得出来的好事!”
    “姑娘相信这是真的?婢子却不觉得,”灵修半点不信,“靖安侯世子天降孤煞,和他亲近的人都不得好死,假如皇上真和靖安侯世子……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灵修不敢乱说,说出来就是诅咒皇上的罪名了。
    眼下最清楚皇上为人处事的管沅摇头:她倒认为,十有*是真的。皇上离经叛道,喜欢冒大风险,蔑视世俗。
    因而越是荒诞不羁、充满危险、藐视世俗的事,越可能是皇上所为。
    前世皇上还曾逃出皇宫,欲出塞外,在民间游历,连**也带回宫中。
    和孤煞之人拜把子,还真是他做得出的事。
    但管沅没有和灵修解释,日子久了事情多了,灵修自会明白:“靖安侯盛巍有什么反应,靖安侯府怎么应对?”
    “并没有听说靖安侯府有什么动作,靖安侯倒是进宫求见皇上了,”灵修还是不怎么相信,“听闻靖安侯求见皇上,想劝皇上割袍断义,别和靖安侯世子称兄道弟,不过皇上拒绝了,意思是,你是他父亲,你这么多年啥事没有,因此没关系。”
    管沅越发觉得这场闹剧有意思:“那靖安侯怎么回应?”
    “靖安侯说自己命硬,所以才没出事,但圣驾安危冒不起任何风险。皇上却说,自己是真龙天子,命更硬,更没有关系,把靖安侯搞得哭笑不得。”灵修吐了吐舌头,只觉得荒诞无比。
    管沅倒不以为意:“这种行事作为,倒像靖安侯的风格。如今这种状况,那些先头要和靖安侯府搭上关系的人,又是什么反应?”
    灵修摇头:“这个婢子就没有听说了,姑娘要不叫柳嫂和明掌柜再打听打听?毕竟此事今天才传出消息,还需要证实。”
    “也好,我这就修书两封,你派人给他们送去。”除却她,旁人只怕没那么容易相信这狗的人一脸血的消息,势必要确定其真实性再做打算。
    管沅起身准备去书案前,便听到窗外熟悉的响声。
    “啪。”极轻极薄的一本册子落在书房窗外。
    管沅推开窗,星光洒下,院子里寂静无声。
    她拿起那本册子,翻开一看,上面所书,竟是——
    一一一一
    明天就要上架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明天开始两更到月底,第一更在中午十二点,第二更还是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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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id==《原始小日子》'

  ☆、050 破绽(求首订!求粉红!)

“城南那家铺子的掌柜,居然有这么大问题?”管沅惊讶地翻看手中册子。
    灵修好奇地凑过来:“城南的铺子?这个人怎么知道姑娘在忧心城南的铺子?”
    管沅摇了摇头:“此事算不上隐秘,哥哥已禀告祖父,也去看过了,但没有任何有进展的发现。如今这上面的线索,倒解了我和哥哥的燃眉之急。”
    只是,她依旧好奇这个神秘人是谁,似乎就没这个人查不到的线索,也没这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么,如果她直接了当地提问,这个人会回答她吗?
    如此思索着,管沅提笔落墨,清丽的台阁体在雪宣上散开。
    这是一笔试探,也是一笔极其冒险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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