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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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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嘉靖帝口里说出的声音很小,黄锦此时才听清了皇上说的是什么。不知怎的,黄锦的全身,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拾起折子的手,一时间也停在了半空中。
“海瑞……”
“咚……”嘉靖帝面前的龙案,轰的一下被掀了起来,骨碌骨碌的顺着丹朝着殿前滚了下去。
龙案上的数百份青词,也跟着洒落了一地。
皇极殿内外的数千人等,顿时呆若木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来人呐……”嘉靖帝的脸涨得通红,扬着头大声吼道。
殿门外守侯着的“大汉武士”和禁卫侍卫,一起蜂拥而入。
几位内阁大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似的扑到玉阶前,跪来身来。
而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一群方士,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朝着大殿的角落缩着。
“万岁爷……当心仙体啊……”黄锦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扑在地上,移着膝盖。
“快……快……户部海瑞……”嘉靖帝瞪着血红的眼睛,气喘吁吁的喊道,“别给他跑了出去……”
“吱……嘎嘎……”
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守侯在皇极殿前的广场上,对于大殿里头发生的事儿并不知晓。
只是突然间,眼前突然涌出大批禁军,紫禁城内九门,也随声轰然关闭。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只看着眼前的架势,大家也知道是不同寻常。即便是要开始论道了,也犯不着把内九门全部关闭吧。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
“海瑞,海瑞……”嘉靖帝站在龙椅前,嘴里不停的嘟囓着。
“皇上……”徐阶此时也是心知不妙,壮着胆子出声问道。
“海瑞……海瑞……海瑞是谁的人。”嘉靖帝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徐阶身上,“说,说,你告诉朕……”
“海……海瑞……”徐阶压抑着心里不安,小心翼翼的回道,“海瑞是户部的官员,是臣的属下。”
“你的属下……属下……”嘉靖帝似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一只手指直直的指向徐阶,““同谋,同谋……说,说……海瑞是不是你的同党……”
徐阶被嘉靖帝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
“来人……来人……把他给朕抓起来,和海瑞关在一起。”嘉靖的手指,仍是指着徐阶,“不……不能把他们关在一起,分开来关,彻查……彻查……”
尚且在云里雾里的徐阶,听见皇上这么一喝,心头更是犹如着了一记惊雷,整个人也像是泥塑一般的呆住了。
而环卫在四周的侍卫,也是左顾右盼着,不敢真的直接上前拿人。
“万岁爷……老奴不该瞒着万岁爷您……”眼见着事情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黄锦突然拉住了嘉靖帝的龙袍,大声哭道。
第六卷 第六章 背后之人
瞒?”嘉靖帝猛得回过头来,紧紧的盯住了黄锦。的拿捏着,手里头拿着的,正是海瑞的那一纸“青词”。
“你也是同谋,你也是同党。”嘉靖帝一把揪住了黄锦的衣领,“说……说,可是如此?”
“万岁爷,奴婢跟了您几十年,难道您还信不过奴婢?”黄锦低声抽泣着,“这户部的海瑞,想是早就存了就死的心,他这是死谏呐……皇上。”
“死谏……”嘉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瞒……你瞒了什么?快说,说。”
“这海瑞,奴婢前些日子便就派人盯着了。”黄锦低着头,伏在地上,“前些日子,那海瑞曾经在户部衙门里头说过一些不敬的话,有同僚怕担上干系,报与了锦衣卫,老奴也派人去盯过,却没见着他再说过些什么,便就报着治病救人的心,暂且放了下来。”
“哈哈哈……”嘉靖帝仰天长笑一声,又低下头来看着黄锦,“治病救人,好一个治病救人,且是都治到朕的头上来了……”
“说,你还知道些什么?”嘉靖帝切齿喝道,“都痛痛快快的给朕说出来。”
“也就是前天的时候,老奴曾听说这海瑞买了一口棺材,老奴只当着是给他家老母留着的,如何是谁想到,他其实是给自个准备的呀……皇上……”黄锦“咚咚”的在地上磕着响头,“也就是今个看见这份青词,也才知道,海瑞他是早就怀了死谏的心。”
“青词……”嘉靖帝一个使劲,从黄锦手上夺过奏疏。朝着徐阶和高拱那边扔了过去,“且让他们也看看,这是青词吗?”
徐阶和高拱等人,虽然仍还有些不完全明白,可是听着皇上和黄公公两个来回的话,心里也是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
见皇上把奏疏丢了过来,几个人连忙凑到一起,翻开来看。
看着看着,也都是脸色微变,互相看了几眼。面面相觑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万岁爷……那海瑞上疏。”黄锦被嘉靖帝白了一顿,也不敢再提青词两字,“便是连家人都呆在京城未离开,他怀的就是必死之心呐……皇上,他是拿身家性命在赌呐。”
“死谏……”嘉靖帝地身子微微晃了几下,突然一软,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太医……太医……快传太医呐……”黄锦大惊失色,一把上前抱住,对着一边的侍从们大声叫道。
皇极殿前。百官们从周围的空气中,都嗅到了一丝不安。左顾右盼着。想寻找事情的源头。
一队殿前武士,从皇极殿里奔出,奔进人群,破浪似的一直朝着广场中间跑了过去。
一路上的官员,纷纷闪避了开来,像是惟恐这些武士会走到自个的面前。
这一队武士,一直走到户部官员的面前,才停了下来。户部诸官,个个惶恐,都是举措不安的。只有其中的少几个,才是一副安定地模样,居然都是浙江清吏司里头的人。
“海瑞是哪一个?”领头的将领厉声喝道。
“我便是。”人群当中,走出一人。青蓝色的五品官袍,托着一张略显消瘦的脸。
“拿下。”随着令下,身后冲出几名武士。就要上前揪住海瑞。
“慢着……”海瑞站定了身,大喝一声,几名武士也不禁为之一滞。
“我自己会走。”海瑞握了握拳头,转过身来,突然朝着皇极殿的方向缓缓跪了下来。
“咚……咚……咚”额头砸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四周几百号人,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海瑞的举动。
夜色下地皇极殿,在一丛丛火炬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地巍峨,也像是在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海大人……你……”人群当中,突然走出一人,居然就是浙江清吏司主事贡士赖。海瑞却是轻轻抬手,止住了贡士赖。
告密的事儿,虽是和贡士赖无关,但是贡士赖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也是个聪明人,两下联想起来,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贡兄。”海瑞朝着贡士赖淡然一笑,“海瑞在衙门里头,向来行事过直,想是得罪过不少人。”
“还请贡兄止步。”海瑞继续
“你我只是同僚而已,我海瑞今日所为之事,断无悔
贡士赖愣愣的看着海瑞,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重新走了回去。
仰起头来,深情的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看夜色中的皇极殿,海瑞抬手从头上取下乌纱帽,大步的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西苑,万寿宫。
—
徐阶,李春芳,高拱,郭朴,四位内阁大臣一起聚在侧殿,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万太医……”郭朴突然一个转身,朝着侧殿的门口迎了过去,其他几人,也是立刻跟上。
“唉……”太医院令万邦宁,四下看了诸位阁老一眼,却是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皇上……”徐阶忧心忡忡的试探着问道。
“皇上年事已高,这么些年来,又常不肯吃药。”说到这里,万邦宁也压低了声,“都只靠着丹药提着气,这回又是急火攻心,眼下虽是清醒过来了,只是看似有些不妙。”
“还请万太医说明白些。”高拱急切的接过话来,“倒是如何个不妙法?”
徐阶见高拱如此急切,眉目间却是生出一丝古怪的模样,微微皱了下眉头。
“诸位阁老。”万邦宁还没来得及回话,侧殿门口,便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皇上请诸位阁老入内。”
“臣等遵旨。”听见皇上召唤,几人也顾不得再去找万邦宁细问,争先恐后地朝着寝殿那边走了过去。
寝殿内,徐阶等人已经入内有了足足半个时辰,嘉靖帝却仍是木然的躺在榻上,一言不发。几位内阁大臣,也是不敢出声。
就连平日里一直伺候着嘉靖帝的黄锦,也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立在床边伺候着的,却是冯保。
寝殿门边,又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小太监,托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嘉靖帝眉头微皱,冯保见势连忙挡了过去。
“这脚下步子怎生是这般走。”冯保狠狠的瞪了两个小太监一眼,从他们的手里接过托盘,“岂不是扰了皇上的清净。”
两个小太监被训了一顿,唯唯诺诺的,小心的退了出去。
“万岁爷。”冯保尽量铺出笑脸,把碗端到了嘉靖帝身边,“两个奴婢倒也是念着皇上,才走得快了些。这药,万岁爷可是乘热喝了。”
“药?”嘉靖帝缓缓转过头来,“什么药?朕没病,吃什么药。”
冯保的嘴角抽了一下,抬头朝着黄锦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了头来。
“太医院开得些清心养神的方子。”冯保小心的说道,“万岁爷吃了,稍后也好睡得安生些。”
“睡?”嘉靖帝冷哼一声,“朕且是还睡得着?”
“徐阶,我且是问你。”嘉靖帝这时才转头朝着几位内阁大臣。
徐阶的手里轻轻捏了一下,上前几步,跪了下来。
“这海瑞既然是你户部的人,难道你竟是当真丝毫不知?”嘉靖帝移肘托起身子,一边的黄锦连忙几步上前,取过枕头垫在皇上身后。
嘉靖略看了黄锦一眼,却也并未拒绝。
“臣……”徐阶顿时一阵语塞。我的人……我不是成天呆在这里陪着你老人家嘛,户部的公房里头的案桌上,约莫都是可以划着灰尘写字了,又哪里能够尽明。
“既然是你的人,朕便让你去查。”嘉靖帝似乎想提高几分声,可只说了一句,声音又不禁低了下来,“
“到底其中是否有人指示,海瑞的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嘉靖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还有没有同党,你都要给朕好好的查。”
“回皇上。”徐阶的喉咙里,响了一下,“臣刚才也派人略查探过,这海瑞自从进京以后,除了公事以外,从来不和外人来往。”
“即便是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也没见过他和其他人私下在一起过。”徐阶低头回道。
“这难道你还要来问朕?”嘉靖帝刚刚有些平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海瑞几个月前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七品知县,缘何会一下进京成了五品的官。到底是谁在背后帮着他……去给朕查……”
第六卷 第七章 到底谁的错
背后之人……”徐阶和高拱,连带着李春芳和郭朴,浑身一颤。
“臣……微臣遵旨。”徐阶缓缓伏下身来,把额头顶在地上。
见徐阶接了下令,嘉靖帝的情绪才略微舒缓了一些,放下身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几位阁老,万岁爷要安寝了。”冯保轻轻巧巧的迈过步来,略弯下身子说道,说话间,朝着徐阶和高拱偷偷丢了个眼神。
“哦……臣等告退。”几位内阁大臣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的朝着门口退了出去。
“你们也先出去吧。”等徐阶等人走了出去,嘉靖帝才略睁开眼睛,朝着四周的侍从挥了挥袖子。
冯保迟疑的看了皇上一眼,却见嘉靖帝也在看着自个,便也连忙道了个安,领着龙床边的两个近侍朝门边走去。
“你且是也要走?”黄锦适才一直站在一边,此时间听见皇上让出去,也跟了过去,谁知刚迈开脚步,便看见皇上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连忙又停下了步来。
“让他们出去。”嘉靖帝低垂着眉角,“你留下。”
“哎。”黄锦应了一声,朝着冯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从檀木柜里取出一副被褥,垫在嘉靖帝的背后。冯保出去的时候,又轻轻掩上了殿门。
嘉靖帝的手,朝着一边的一方案几挥了几下,黄锦虽然明白皇上的心思,可是未免又迟疑了一下,才把手伸向了案几。
案几上头,放的正是一个时辰前海瑞所上的奏折。
“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嘉靖帝直直的盯着手上地折子。沉默半晌,口里冒出一句话来,又把目光转向了黄锦,“黄伴,天下的子民,当真是如此看朕?”
“万岁爷多虑了。”黄锦怯怯的笑了一声,“天下百姓无不视万岁爷为父,供奉君父,乃是为臣子者的本分。”
“这海瑞不过是偏远陋民入仕。”黄锦呵呵笑道,“他上这道疏。不过是想着沽名卖直,万岁爷若是为他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
“唔……”黄锦的话听在耳里,嘉靖帝不但没有释怀,倒是愣住了一般,过了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黄伴。”嘉靖用手托住脑袋,低声说道,“你且说朕可是老了?”
“万岁爷是神仙下凡,上天降下的天子。”黄锦又在嘉靖帝肘下垫上了一只小枕,“治得万万年的江山。”
“万岁。”嘉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朝朝称天子。代代呼万岁,可又见过哪一个真的万岁了。”
“你口口声声海瑞是陋民入仕,沽名卖直。”嘉靖帝微喘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可你心里却是向着他。“
“万岁爷折煞老奴了。”黄锦心里一惊,跪下身来,“老奴是半条身子的人,海瑞忤逆皇上,于公是目无君上;于私,对老奴等来说。也无异于侮辱家主,老奴如何敢是向着他。”
“老奴心里念挂着的,无非是怕皇上看不破这海瑞地奸计,中了他沽名卖直的蹩脚。”黄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损皇上的圣明。”
“他要朕做汉文帝。”嘉靖冷笑一声,“难道他自个便就是贾谊?”
“朕不是周宣王。他也做不了仲山甫。”嘉靖帝愤愤的咬了咬牙,“要做,也轮不着他来做。”
“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宫,人以为薄于夫妇。”嘉靖帝轻轻举起手里的奏疏念道,“朕的家务事儿,他也是要管?”
“万岁爷……”黄锦抬手轻轻指了指一边的汤药,“这汤药放了这半日,已是凉了,不若让老奴差人再去热上一回,来给万岁爷服下。”
“这……万岁爷的事儿,万岁爷是天下的君父,这家事便也就是国事。”定了半晌,却见嘉靖只看着自个不出声,黄锦只得收回了手回着嘉靖帝的话。
“呵呵。”嘉靖帝微叹一口气,“好一个视若君父,你究竟还是向着他。”
“万岁爷……”黄锦微微上前一步,却又见嘉靖轻轻摇了摇头。
“连你都向着他,看来倒果真是朕地不是了。”嘉靖帝有些默然的说道。
“万岁爷……”黄锦有些局促不安地移了下脚尖,“老奴……”
“朕明白了……”嘉靖帝苦笑一声,“一个个的心里,早就对朕不满喽。”
“一个个等着,候着,却又不敢来和朕说。”嘉靖帝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等的,候的,就是等着一个不怕死的人出来给朕上这道疏。”
“万岁爷。”
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绝无此意。”
嘉靖帝突然猛得一阵咳嗽,黄锦脸色剧变,连忙起身上前帮皇上捶着后心。
“你没有错,海瑞也没错。”嘉靖帝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是朕错了,是朕错了……”
两行清泪,从嘉靖的眼眶缓缓流下。
寝殿四角地铸铜宫灯上头,数十支烛火微微的摇曳着,映在嘉靖帝脸上,生起一层苍黄的感觉。
—
万寿宫外。
徐阶和高拱等人放慢了步伐,慢慢的移走着。
“皇上让去查。”四人里边,高拱似乎显得格外地忧虑,“这又该如何查起?海瑞这回虽是做下了这等忤逆的事儿,可此人向来倒也素有贤名。”
“为国纳贤,本就是处上位者的本分。”高拱说道,“难道略牵连上,便就是扯上了一个党字?”
高拱心里所想着地,徐阶当然也是明白。
海瑞进京任职,是萧墨轩所举荐,若真要查起来,那么萧墨轩便就是海瑞的后台了。
萧墨轩虽是青年才俊,又是高拱的学生,可若只是如此,也不会让几位阁老都为难成这样。
举朝上下都知道,萧墨轩是从裕王府出来的,算是裕王一派的人。
海瑞这件事儿,若是扯上了萧墨轩,难免不会再牵扯上裕王。
近年来,裕王虽是根基日稳,可是这朝廷和宗室里头,也不是没有暗流。
即便是身在湖广德安的景王,肯在那边安生的过过日子,也是迫于眼前事实的无奈之举。
海瑞所上的奏疏,几位内阁大臣也是看过了。文字之间,犹如刀锥,字字句句都朝着心窝里扎。
这一份奏疏,说起来也是可大可小。
说小了,不过是个官员上了一本不合皇上胃口的奏疏,让皇上生了气。回头打上他十杖二十杖的,然后提起来丢出去,也便是算了。
说大了的话,再牵连上萧墨轩和裕王,那简直就是要逼宫。
若是事情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上,徐阶和高拱两个自个能不能置身事外,还是个未知数。稍微一个不小心,便是连自个都要赔进去。还有李春芳和郭朴,一个都别想跑。
古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上回萧墨轩在南京“矫旨“的事情,虽然两边都故意去隐瞒,可是未必不会走漏了风声,还有一些其他零碎的事,和一些心思不明的人,都是不可预测的。
“不消肃卿说,老身心里头也是明白。。”徐阶紧紧的锁着眉头,却也没忘记回着高拱。
之前即便是有天大的矛盾,遇见了眼下这回事情,也得先放了下来。
不管徐阶也好,高拱也好,可都是把宝押在了裕王身上。裕王登基,固然兴许对高拱的好处更多,但若是换上一个主子,徐阶只怕也是讨不到好。
“不管如何说,这一回得先是把子谦召回京里再说。”徐阶四下看了一回,见左右再无其他人,才轻声说道。
“那宁波市舶司和南洋海贸的事儿?”郭朴小声的接上了话,“眼下刚是有了些眉目……”
“若是皇上有心降罪,那么宁波市舶司和南洋海贸的事儿,萧子谦日后又如何去管?”徐阶回道,“若是皇上无心降罪,回京一回又如何。”
“不错。”高拱也出声应和,“皇上对子谦,历来也迫多信赖。召他回京,也不急着一日半日的,让他带着海贸新收的银子一同回京。兴许皇上龙颜大悦,也会多思量思量。”
“还有叔大,也把他一同召了回来。”徐阶略一沉思,又补上话来。
“叔大?”高拱有些愕然的转过头来,“此事又与他何干?”
“无关且是无关。”徐阶回道,“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个主意,若是事情闹大,他也未必逃得了干系。”
“况且今年夏秋两季,南直隶大熟,府库充盈。若是合适,也捎上几分回来,帮朝廷度过今年的难关再议。”徐阶说着话,又是不禁叹了口气,“倒还果真是什么人用什么人,子谦这愣头青,却又弄了一个比他自个更硬的茬来。”
话一说出口,四人左右顾盼,也是不禁一起笑了出来。给压抑的气氛里,也算是带了几分轻松。
什么人用什么人,萧墨轩是愣头青,那么自个这四人却算是什么?
“去值房里头张罗着吧。”高拱摇了摇头,抬手朝前头挥了几下。四人一起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第六卷 第八章 劫富济贫??
明嘉靖四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直浙经略行辕。
朝廷里头眼下肯定是拿不出许多造船的银子来,萧墨轩直接也就懒得再去打这个主意。
好在今年南直隶和浙江都是大熟,连是连丝绸都产了两三分。期间虽然有些商人和地面上的大户想要乘机压价,只是萧墨轩可是从“市场经济”过来的人,当年那篇《多收了三五斗》更是曾经背滚瓜烂熟。
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便就传出官府和织造坊要照平价收购粮食和丝绸的消息。那些本想廉价出售收获的百姓,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直接便捂紧了口袋,宁可多赶上几十里的路去府城里卖,也再不肯廉价。
那些商人和大户原还是有些不信,可眼瞅着官府和织造坊还真的就拿出了银子来买,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事实。
几回折算下来,直浙两省官府共收购粮食六十六万石,折合现银三十三万两。江南织造局在南京,杭州和苏州的三处作坊,共收购棉花九十万斤,折合现银三万三千七百五十两;收购生丝三万两千斤,折合现银六万六千两。总共花去了大约是五十万两出头。
再分成两季,每季也不过是二十多万两银子的花消,对于直浙两省来说,抄出家底,也并非什么太难的事儿。可银子花下去,当年直浙两省的物价竟是没生什么大的变化。
原本就是丰年,让人欢喜,又有官府稳定了物价,两省百姓鼓腹歌。私自底下,竞相称萧墨轩为“萧青天”。
只是……当他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其实萧大人也正笑嘻嘻的数着银子。
平日里边,直浙两省除去盐铁等税,每年里头能收上来的税折算下来,也只有一百二三十万两地样子。即便是遇见丰年,也不过能多个半成。究其原因,其实也就是常收的人口税仍是不变,而市场上头的营业税,百中取五。可东西掉价了,多收也多不出多少来。
可今年不一样了……东西居然没掉价,营业税虽仍是百中取五。东西多了,税收自然也就多了。计算下来,今年的税银子竟是多收上了两成,足有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虽是买入货物花去了不少,可买来的东西并不会浪费,自然会有用处,只那些生丝和棉花,做成了丝绸和花布,又可以折价抵上一部分官员的俸禄,新开的海贸也少不得这些东西。官仓里的粮食多了更是不用犯愁。用处多着呢。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从湖广购买的木材。想是这几日便可以运到南京。
这些木材一部分是用来建造兵船的,另外一部分则是用来制造货船。
在这之前,大明地兵船和货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或者说,两者兼可通之。
可加上了侧舷炮和增加了更多水密舱的兵船,却是很难再完全互通。不过这边增加的成本,萧大人倒也不担心。
合营,合营,那些南直隶和浙江的大户们既然上了合营的船,难道市舶司造船你们还想少掏银子不成?其实这也是萧墨轩在想想。那些大户掏银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过一丝犹豫。
沾了朝廷的光,在龙江船坞造船居然是不要工钱的,这样一来在成本上也降低了许多。再加上这几个月来。他们确实也尝到了些甜头,更不用像从前那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是开怀。
还有一件令萧墨轩乐着地事儿。便是经略府里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就是萧墨轩的老相识,徐渭。
萧墨轩确实没有欺骗徐渭,胡宗宪在京里被折腾了几回,竟是渐渐得没人注意起他来。毕竟连严嵩都已经倒了,严世蕃都已经授首了,还折腾个胡宗宪还有什么意思?面对一个已经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地人,这样打发时间都显得无聊。寻了个机会,由大理寺上了封疏,只说胡宗宪并无过失,圣恩之下,胡宗宪开释回乡。
胡宗宪的老家徽州绩溪(好象是个不错的地方,出了不少大人物),也属着南直隶。
从水路回乡途中,胡宗宪也听说了徐大先生自杀未遂的事儿,顺路弯去了绍兴探视。两下嘘唏一番,竟都是对萧墨轩心存感激。
“胡大人且还是不愿见我?”萧墨轩端起茶杯略泯了一口,对着徐渭开口问道。
自从徐渭来了经略府里,做了萧墨轩的师爷,这几日来萧墨轩最明显的感觉,便是轻松了许多。
徐渭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虽是科举不如意,但是治政谋军,确实有一手。
隐隐间,萧墨轩甚至觉得此人才学堪比当年的“卧龙”,“凤雏”。让这两人来考科举,其实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呢。
“人各有志,萧大人何必强求。”徐渭讪笑一声,轻轻个摇了摇头。
“他莫不是怪我……”萧墨轩捏了捏指结,“朝廷里的事儿……
“萧大人想做大事,绊脚的自然要踢开。”徐渭似乎比萧墨轩看得还要清明,“萧大人又何必在意,若要在意,也是在为国为民上头。”
“文长并不是要和萧大人说大道理。”徐渭抬起眼来,只见着萧墨轩有些愣愣地看着自个,微微一笑,“日后这如何评价,却还在天下人的口中,并不是改一两封书,便是变得了的。”
“哦。”萧墨轩听了徐渭的话,呵呵一笑,抬起手来作了个揖,“今个听了徐先生地话,当真是受教了。”
“萧大人天资聪慧,博文广记,难得又兼宅心仁厚,心有大志,徐某也好生敬重。”徐渭点头道,“若不是如此,徐某也不会坐在这里。”
—
徐渭说的这番话。像是在夸萧墨轩,其实却也颇有些清傲的感觉。只是萧墨轩素知他们这些文士地脾性,哪里会去和他计较。
“可胡大人毕竟是受了严嵩的恩。”徐渭说了一半,突然又话锋一转,“这其中恩怨,只当路人偶遇便是。”
“唉……”萧墨轩微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萧大人。”正说着话,一名承宣布政使司地佥事,站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嗯?”萧墨轩朝着门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说话。
“萧大人。从湖南购买的木材,适才已经在江边的码头上边靠了岸。”那佥事小心的回道,“布政使刘大人派卑职来请问萧大人,可是要去亲自查验?”
“哦,这便就已经到了?”萧墨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原本只当是还要再过几日。”
“刘大人可是派人查验过了?”萧墨轩问道。
“这是自然。”那佥事点头回道,“萧大人您早就吩咐过,这是紧要的大事,刘大人和卑职们又岂敢怠慢。”
“既是查验过了。那倒也不定要去了。”萧墨轩也是点了点头,“点清了数目。直接按着配好的份额分送到两座船厂里头便是。”
“哎……”那佥事应了一声,就要转头退下。
“慢着。”萧墨轩未及他离开,突然又出声叫住。
“萧大人还有如何吩咐?”那佥事立刻站定了转回过身来。
“最后究竟是用去了多少银子?”萧墨轩对这个问题比较关心,倒了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反倒是满打细算了。
“哦。”那佥事连忙回道,“今个且是先到了十七条船,每船载八百料,共需银三万零六百两。还有四五十条船,也都在年前到。”
“三万零六百两?”萧墨轩心里略一计较,却突然脸色一变。“把木料的银子和每船一百两的车船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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