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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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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刚才说到萧子谦说的那个什么共产主义。”嘉靖帝又把话转了回来,“据那西洋学者所言,人人心事劳作,人人无私心,天下粮货充足,百姓人人可取所需,这便就是共产主义。依朕看,若真到了这样,这才是真的无为而治。”
“可……只这人人心事劳作,人人无私心,便就是难于上青天。”黄锦忍不住接过了话来。
“子谦也是这般所说。”嘉靖帝点了点头,“他也说这共产主义,只是个水中月,梦中花罢了,用来空想来行,却吃不得,用不得。故而这无为而治,倒也是难上加难,该动地时候还是得动。”
“敢问太上皇的意思是?”冯保听了半天,也吃不准该如何向皇上回禀。
“黄伴,从夏商开始,这历朝历代,倒是换了几家?”嘉靖向黄锦问道。
“夏商周,之后有秦汉晋,再后又有唐宋。”黄锦回道,“元当年虽是异族,可蒙古诸部中,有数部在太祖和成祖时已归降我大明,按照太祖和成祖的意思,也算得是一家。”
“凑上几个乱世之时,少不得数十家称帝。”嘉靖帝又点了点头,“家家打的旗号,都是为民,可真正出身草莽者,只有本朝太祖一人而已。”
“太祖爷出身草莽而得天下,恢复我炎黄贵胄,实乃千古一帝。”黄锦和冯保回这话的时候,倒是心有由衷。
“治世惟中。”嘉靖帝又抛出一个词来,“这也是萧子谦说的,皇上和他在一起时长,也不会没听过。”
“治世之重,不在上,也不在民,最重者,却在居中。”嘉靖帝解释给黄锦和冯保听,“中间者,承上启下也。此间乱,则天下乱;此间平,而天下平。”
“太上皇所说的中间者,指的可是朝中和地方上的诸位大人?”冯保小心的问道。
“是也,非也。”嘉靖帝摇头回道,“你等两人,不也是中间者,看起来虽是奴婢,可若是乱了,却乱得是天下。”
“奴婢们不敢。”黄锦和冯保连忙磕头。
“知道你们忠心。”嘉靖帝挥了挥,让两人起声,“可中间者,也不限于此。地方上地大户,常常手握一地百姓生计,不也是中间者。”
“朕统大宝数十年,我大明历年来的钱粮赋税,朕都亲自过目审查。”嘉靖帝说道,“其中的不平之处,朕岂是不明白?”
“治世惟中,可乱世也惟中,百姓们起事,乱的是一地,他们乱了,乱的却是我大明朝。”嘉靖帝又叹一声,“萧子谦,聪明人呐。”
“那又该如何是好?”冯保顿时也傻了眼。本来今个是奉了隆庆帝的秘旨,来请太上皇拿个主意,可听了半天,却越听越怕。
“一时间动不得。”嘉靖帝苦笑了一声,“若是能动,朕也早就动喽。难道你们以为朕真是昏君不成?”
“那高阁老他们?”冯保想了一下,开口问道,“诸位阁老那里该如何去回?”
“谁说了出来的,便就让谁去拿了主意。”嘉靖帝讪笑道,“其中的利害,他们也不会不知道。”
“奴婢明白了。”冯保顿时眼前一亮。
“知道了就去罢。”嘉靖帝微微闭上了眼。冯保得了话,小心地道了声安,退了出去。
“太上皇,其实这税改,倒真是好法子呐。”看着冯保退了出去,黄锦不无可惜的说道。
“朕也明白。”嘉靖帝皱了下眉头,“可历朝历代的改制,涉到了这一步,却无不凶险。眼下国事艰难,再添不得乱。”
“南方战起,东南的海贸已经断了,又要军饷。”黄锦忧心忡忡,“今年这个光景,皇上怕是难了。”
“萧子谦年齿尚幼,他有的是时间。”嘉靖帝也带着几分忧郁,也有几分期盼。
嘉靖帝满怀着期盼朝着南方看着,而此时身在南方海上地萧经略,却陷入了进退维谷地地步。
佛朗机人果然乘夜从北边把炮台上的大口径地火炮移了过来,眼下天色尚黑,胡乱的朝着海上放着,虽然没有准头,可是眼下着再过大半个时辰天色就亮了,而拆卸火炮,可没那么快,到时候两艘陷进海泥里的封舟就要成了活靶子。
“大人,其实不用如此焦虑。”徐渭望了半天,忽得回头对萧墨轩说道。
妈的,光一艘裸船就要五万两白银,再加上船上的火炮、器具等等,至少十万两以上,我能不急嘛,萧墨轩有点乱了手脚。虽然第一目的是在珠江口的海面上拦截佛朗机人回救的舰队,就算少了两艘封舟也未必不能,但是只要一想,就会觉得肉疼。
“大人,原先围而不打,并非是说真打了,西洋火炮船就不回救,而只是为了减少损耗罢了。”徐渭提醒萧墨轩,“既然到了眼下的地步,不如……”
“文长先生的意思是。”萧墨轩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先攻了上去?”
“佛朗机人的火器,与我不相上下,可若论近战交兵,我军却是略胜一筹。”徐渭指了指天上,“眼下天色尚且未明,黑夜之中,火器的威力本就有限,近了身倒不如兵刃了。”
第七卷 第十七章 巨财
“萧大人。”萧墨轩还在和徐渭说着话,身后一阵粗声粗气的唤声传了过来。
“韩壮士可有事?”萧墨轩回过头来,却见说话的是韩老五。
韩老五和吴平在一起多年,亲如手足,所以派吴平上岸之前,萧墨轩却让把韩老五留了下来,也算是人质。
“大人,这蚝镜岛上,可是巨富。”韩老五嘀咕了一声,“当年那西洋鬼子就曾送给吴头领一尊玉雕,据说价值不下千两白银。”
“巨富?”萧墨轩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又明白了过来。佛朗机人经营蚝镜多年,甚至把这里号称远东第一商港,其中积累的财富,当然为数巨大。之前总是想着怎么打败这些西洋人,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那玉雕呢?”萧墨轩甚有兴趣的问道。这几日萧墨轩对于吴平和佛朗机人交易并未细问,眼下听韩老五这么说,看来两边也曾经是勾结已久了。
“被吴头领丢进海里了。”韩老五回道,“吴头领说,弟兄们下海只是为了赚个活的自在,不至于卖了祖宗。”
“哦。”萧墨轩心里动了一下,看来这吴平倒还不至于一点没了良心。只不过可惜的是,即使是吴平也不明白,这些西洋人是多么的贪婪。
“你们既然不想卖了祖宗,今夜珠江口的海水退潮,难道你竟也是不知道?”萧墨轩心里有气,刚才只怪着吴平,却忘记了船上还有个韩老五。
“小的从来没见过大人麾下的如此大船。也没听说过会有船只会在蚝镜地外港陷住。”韩老五有些窘迫,又有些焦虑。眼下吴平等人正在内港口的码头上,佛朗机人打回来,他们便就是首当其冲。
“他们如果敢打上岸来,到下午的时候,他们的船只将会被我们的舰队全部摧毁。”迪奥戈拂拭着手上细细的配剑。“如果他们仍然停留在海上,我们仍然会很安全。”
迪奥戈说后一句话地时候。脸上的肌肉也明显地跳动了一下。昨天那七只巨兽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如果它们能开进内港,战斗也许在昨天就结束了。林雷这么多年来,妈港并没有受到过太大的威胁。以至于人人都有些懈怠了。
“我会送他去见上帝的。”迪奥戈猫着腰向前看着。
“你说地是谁?”戈麦斯有些不解地问。现在的戈麦斯丝毫没有把握断定葡萄牙的舰队真的能打败这些明国水师。
“我们亲爱的吴。”迪奥戈狡黠的扯了下脸皮,还没来得及收起鬼脸,忽得飞过来一颗流弹,擦着脸皮过去了,打在身后的墙上,钻出一个小坑,迪奥戈也吓得一个踉跄,连忙趴下了身来。
“该死的。”迪奥戈伸出手来,摸了摸墙上的弹孔。大声地嚷着,“这些土著的火器什么时候威力这么大了。”
回应迪奥戈的话的,是一阵密集的齐射,迪奥戈地心里顿时泛起一丝不安。
蚝镜也只有这么丁点大地地方了,原本只有一千不到的守军。一个月前。为了保障安全,虽然又增加了些。可是相比起已经在岸上地“新军”,人数上其实倒落了劣势。
嘉靖年间明廷虽然几次欲收复蚝镜却未成功,实际上也是并没有投入多少兵力。堂堂天朝大国,这地方又是说好借给人家住的,如果贸然派大兵压境,实在有损天朝威严。
蚝镜的佛朗机人能打退那几次小规模的进袭,靠的也是火器上优势。而明军折腾到最后几次进袭,实在已经成了纯粹的摇旗呐喊,朝廷都没诚心打,你出什么力。
一直到眼下的时候,据说香山卫的士卒还颇为怀念那一段岁月,又不要出力流血,又有酒有肉供着,还能拿额外的银子。
昨天明军水师用火炮攻击的时候,迪奥戈还有些吃不准,毕竟炮舰在海上,明军又只用了红夷,距离上看不准,眼下吃了这几阵枪子,便是有些顿悟了。
“***,老子送他去见阎王。”吴平这里的气势,打开头的时候开始,就不比对面低。火燎燎的装进了弹药,也没对准线就朝对面开了火。
海上的倭寇,原本做的就是刀口上添血的活计,虽然是乌合之众,兵器装备和阵势也比较杂乱,可论起个人的战力来,并不比九边和东南沿海的明军差多少。
又得了新配的火器,对面又是仇人,格外的眼红,个个不要命似的。
萧大人配给新军的“卯子药”并不算太多,但是和对面的红毛鬼对着打上一阵也是够了,只要能拖上些时候,等后面的船上来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想到船,吴平不由得朝身后看了几眼,见三点火光亮起,顿时心里咯噔响了一下,坏了,忘了大事了。
魏忠良原本还稳稳当当的坐在一堵墙下抽着旱烟。旱烟在眼下可还是个稀罕物,魏忠良也就是因为常年跟着吴平在海上才有了这便利。远远看上去,烟坑里的火光一闪一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点着火铳。
“把舵的,萧大人起信了。”魏忠良像火烧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猫着身窜到了吴平身边。
“退个鸟。”吴平刚放完了一铳,火冒冒的回身朝魏忠良瞪了一眼,“老子刚上了岸,他就要老子退。老子还没上船,只怕就被对面的这帮畜生给打成筛子了。”
也像是在响应吴平的话,吴平话音刚落,对面就是一排弹丸扫了过来,从众人头顶上掠过,落进了身后的海里。魏忠良缩了缩脑袋,一时间没敢说话,吴平说的没错,这时候登船,只怕真的会给佛朗机人当靶子打。
“他萧墨轩要是有心,就该派了人过来,一起把这帮***给收拾了。”吴平骂骂咧咧的朝铳管上洒了点水,继续填着药,“要是他不管,也算是老子看走了眼,就算死在这里,也得把对面的鬼头给砍了。”
“把舵的,让弟兄们把火药省着点,等天亮了再打。”魏忠良给吴平这么一说,也开始担心萧墨轩会不会派人上岸增援了。
刚才还密集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枪声,转眼间就稀疏了下来,刚才一番试探之后,双方都明白过来,一时间是收拾不了对手了。双方都在焦急的等着天亮。吴平在等着萧墨轩,迪奥戈则是在等着从广州退下来的舰队。
“把舵的,萧大人……”眼见着东边的海面上,已经泛起了一丝幽幽的亮光,魏忠良突然拉了拉吴平。
“你别一口一个萧大人可好。”吴平不满的嘟噜着,“若不是我认识你老魏时候早,只当你也是他经略府里的人。”
“把舵的,你看那是不是萧大人上来了。”魏忠良不敢把声音放高,只是朝着海面上指着。借着泛起的那么一丝亮光,已经可以看见几十丈左右的距离,在几艘海沧舟的围护下,一艘巡印船静悄悄的朝内港靠了过来。
船刚靠了岸,就卸下了甲板,这一阵响动立刻惊动了对面的佛朗机士兵,刚刚沉寂下去的枪声,立刻又成片的响了起来。
“刷”的一声,一片半人高的盾牌竖了起来,急速飞行的弹丸,打在蒙就了牛皮的盾面上,发出“扑扑”的闷响。
不过还在对面的佛朗机人离的还远,听见水声和响动,只当是码头上的人要逃,放了一阵以后,又稀疏了下去。
“戚继光做的这盾好,厚实。”萧经略一身冷汗的从盾阵后探出脑袋来。
“萧大人。”吴平小声的惊呼一声,丢下手里的火铳就奔了过去。
“吴百户,本帅原本答应过你,等平了广州的匪患后便帮你报了仇。”萧墨轩好歹也上过战场,还在台州城亲手斩杀过倭寇,很快便是镇定了下来,“眼下思量,却还是宜早不宜迟,免得走了人。”
“咱大人不愧是跟着皇上和太上皇的人,道行日见的深了。”卢勋朝着王浚努了努嘴,暗暗伸了下大拇指。
见面一不责问为什么不提醒潮汐的来去,二不说是被逼来,更不提明明是自个看上了佛朗机人家里的银子,却说是来帮人家报仇了。眼看着吴平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王浚心里也不禁暗叹一声,当年的愣头青,眼下却长成大忽悠了呐。
第七卷 第十八章 汪洋大海
《国书。萧公列传》:数百年后之蚝镜一地繁华,不复存矣,然以一地之繁华易举国之昌盛,大善!
《国书。萧公列传》中记载的这一段话,一直到数百年后都没人能完全看的懂。而自从嘉靖四十二年之后,蚝镜一地渐渐沦落成了一个地方上的小货港。
与此同时,大明沿海诸地的广州,泉州,宁波,等地逐渐兴起。码头上每日万帆齐发,千舟竞舞,将大明与整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
自打小时候开始,萧大官人看电视上的解放军叔叔都喜欢乘夜进袭,攻占敌人的堡垒。眼下虽然耽误了些时候,可是天没亮,倒也还不算迟。
“大人,让小的们先上。”吴平见援军来了,顿时也是士气大振。
“先不劳你等。”没想到的是,萧墨轩却是抬手停住了吴平的话。
“大人,随船带来的一千戚营军已准备停当。”王浚走过来朝萧墨轩回着话。
“戚营军?”吴平心头不禁一阵发憷,腿上也不禁一阵发软,“可是戚继光将军练出的兵?”
吴平这帮人中,不少人都吃过“戚家军”的苦头,眼下虽是在一条船上,但是想起来仍觉得有几分心虚。
“不错。”萧墨轩笑着点了点头,“在兴化的时候,本帅便就想着兴许要街巷接战,于是向着戚继光借了一千军带来。原本打算着到了广州城再用。没想到眼下便派上了用场。”
半岛上的佛朗机人似乎也从港口边的躁动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密集地弹雨开始不住地扫了过来。
“拿下蚝镜,城中财物,自取一分。”萧墨轩顿了一下,手终于扬了下去。
自取一分?身边不管是戚营军还是吴平手下的新军,眼睛都红了。佛朗机人经营蚝镜几十年。其中的财富兴许比起大明沿海的一个州府还要来的丰厚,即使只取一分,也是不得了地数字。戚家军纪律严明是不错,可也是凡人组成的,有这个可以明火执仗打劫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
“萧……萧大人,我等可也是随戚营军而进?”听见打劫的事儿。吴平比谁都感兴趣。这回在兴化劫的财物。都被萧大人给夺了回去,几个岛上还都折了那么多弟兄,回去之后抚恤安抚是少不了的。
“那是自然。”萧墨轩心了吴平的心思,也不拦他。
“弟兄们,操家伙。”王浚和吴平几乎同时嚷了出来,“别给朝廷和萧丢脸。”
正规军和强盗到底谁厉害?按常理来说,似乎应该是前者,但是如果是一帮子武装到牙齿地强盗呢?几乎是转眼之间,蚝镜半岛靠近海岸地一线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哦。上帝,你不是说明国的元帅总是喜欢呆在离战场足足有一天路程的地方吗?”戈麦斯一边用短铳胡乱的点射着,一边不解的朝迪奥戈问着。
远处的海岸边,一面硕大的大麾竖着,戈麦斯虽然算不上是中国通。可呆了些日子。也知道那里应该就是明军的统帅所在。
大麾下面,还立起了一排火把。似乎惟恐人家不知道那里就是个紧要的地方。
“这一定是个不要命地白痴。”迪奥戈也是一头雾水,咬着牙愤愤的咆哮着,“炮手,炮手,让炮手给我往那里打。”
两军眼下如此接近,大口径火炮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最实用的反倒是小口径的加农炮,也就是所谓的佛朗机炮。
“那里,还有那里。”王浚听见佛朗机炮响,火燎燎地四处点着,手里地刀柄已经砸在了一名士卒的肩膀上,“全给我拿了,经略大人可是就在咱们后头。”
佛朗机炮既然属于加农炮系列,那么自然就有个不可弥补地缺点,就是炮弹走的是直线。几排炮弹朝着大麾砸了过去,眼看着大麾倒了下去,没过一会晃了几下又站了起来,气的迪奥戈跺着脚直骂废物。
倒是仓促间的几轮炮火,暴露了葡军的炮兵阵地所在,炮声刚过就冒出来一群明军,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近身接战,葡军远不是明军的对手,更何况是一群红了眼的野兽,大刀片子和长矛四下抡几下,炮兵阵地连带着阵地上的火炮就易了主。被缴获的火炮和弹药反过来朝着葡军的火枪队这里扫了过来,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是心理的震撼是有了。
“萧大人,若是广州的红毛鬼及早赶来,蚝镜又未及拿下,该如何是好?”萧墨轩身边趴的是号称前来体验生活的王世贞。
“惟亲历战阵,方解此景以可成书也。”当时王世贞是这么说的,可眼下真亲眼见了,未免也有些胆怯,顾不得大才子的身份,和萧墨轩,徐渭一起伏在了掩坑里,弄的满头满脸的灰,连个脑袋也不敢露。
前方的阵地上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王浚和吴平带领的两军,个个都不想在萧墨轩面前丢脸,而佛朗机人似乎也明白,如果撑不到援军到来,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至死不肯再退一步。
刚才葡军用佛朗机炮轰击萧墨轩这里没起到什么效果,倒还因为暴露目标而损失不小,也转了心思,把炮口转向了正在冲杀的明军,反是起了一些效果。明军的牛皮盾挡得住大半的火铳,可离能挡住炮弹还远的很,推进之势顿时一缓。
“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徐渭拍着巴掌嘀咕着,似乎心里也有些不安。
“铛,铛铛。”两边正胶着着,忽得听见一阵急促的锣鼓声从蚝镜的北边传了过来,其中夹杂着无数呐喊声。
“来了。”徐渭刚才还有些不安的脸色,顿时为之一缓。
“刘知远立功了。”萧墨轩揪了半天的心,也是略松了些。
这一阵锣鼓声,自然也传进了迪奥戈的耳朵里,一丝不安在他的心里漫了开来。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还没等迪奥戈的派人去问,便看见有士兵朝着自己这里跑了过来。
“有土著,北面来了许多土著。”来报告的士兵一脸的惶恐。
“土著?”迪奥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从地上刚跳起来,刚想说话便有一发流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把头上的总督帽打到了一边,连忙缩下了脑袋,狼狈无比。
“难道你们连土著也拦不住?”迪奥戈咆哮如雷,他很想跳,可是他不敢再冒险,“打死几个人,他们自然就退了。”
“他们人太多了,足有好几千人。”被训斥的佛朗机士兵脸色有些发白,“还有官员和他们混在一起。”
妈港的防卫力量,绝大部分已经调集到了南边对抗明军,北边的炮台不但全部拆了过来,而且只留下了数十名士兵防备。这么多年来,妈港的葡萄牙人因为和香山县乡民的土地之争,也起过不少次冲突,可是每次打死几个人以后,总有会官府出面把乡民劝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佛朗机人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就连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若是真起了大冲突,多死了人,朝廷问罪下来,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肯定不保。久而久之,在蚝镜的佛朗机人心里,便就以为附近的土著早就已经吓破了胆。
“乡亲们。”香山知县刘知远,躲在人群里探着脑袋,手里也抓着一把朴刀伸的老高,“红毛鬼占我田地,夺我屋舍,杀我亲人,欺压我香山县民数十年,这仇该不该报?”
陡然之间,刘知远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去年,还有几个上衙门控诉被佛郎机人夺了田地,却被自己吆喝衙役乱棍轰出的事
这一刻,刘知远感觉,屈死的百姓,无数的血泪似乎全部凝聚在了自己举起的这只胳膊上;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呐喊,萧墨轩,戚继光,俞大猷,刘显,在这一声呐喊中灵魂附体。
“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个精瘦的老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钉耙,“若不是被这些红毛鬼占了田地,我老姚家也落不着给人家做了十几年佃户。”
“我爹的坟前,就缺几颗红毛鬼的脑袋祭奠了。”另一个猎户打扮的壮汉,舞动着手里的猎弓,似乎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等的就是青天大老爷今天的话。”
第七卷 第十九章 套兽
乡勇的战力虽然有限,可是从后面传来的消息仍然在不断的刺激着正和明军厮杀的葡军。迪奥戈不是不想抽调人手去北边,可是眼下南边的阵势都压不住,再抽出人手只怕当下便要崩溃。
可正面对上,几百葡军也根本不是戚营军的对手,更何况人数上还落了下风,只能下令边打边退,带着数百名士兵一起退进了总督府顽死抵抗。
曾经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蚝镜半岛,已是近半废墟,一名士兵绕到一根中世纪风格的石柱后头,骂骂咧咧的放了气水,临走前还没忘记一脚把柱子给踹倒。
四面的明军在总督府周围堆起了火药,似乎要炸平总督府的模样,葡萄牙人更慌了起来。
“哥哥,我们还是投降吧。”戈麦斯说到底,还是个纨绔公子,对付着那些一放枪就跑的土著还行,遇见这样一群凶猛的野兽,已经是吓破了胆。哭丧着脸,躲在地下室一步也不肯出去。
“蚝镜财物,约莫大半在内。”吴平绕着总督府转了半圈,下了定论。不用说,逗留在岛上的大商人们,肯定也卷着财物和迪奥戈一起躲了进去。
“给他们钱,对,给他们钱。”迪奥戈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吼着,“只要他们走开,我们迟早能挣回来。”听迪奥戈说出这话,四面坐着的几十个葡萄牙商人都没出声反对。钱财是好东西,自己辛辛苦苦,远涉重洋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财富。可是有钱挣。也得有命花才行。看眼下的光景,既然从广州退下来地军队及时赶过来,对面地军队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些炸成平地。
“明国的官员没有不贪财的。”迪奥戈像是揪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去找他们的统帅,要多少钱都给他。”
“唔……亲爱地总督先生想要谈判?”萧墨轩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匆匆写就的文书。“是投降还是谈判?”
“谈判,谈判。”迪奥戈派来的使者看起来应该是个明人,畏惧的看着萧墨轩,不住的点着头。刚才走到跟前,他也就发现了萧墨轩官袍上的补子居然是二品大员才能绣地,当下也明白过来,怕真是朝廷派来地大军到了。
“我提的条件。他可能答应?”萧墨轩不紧不慢的把文书递给了徐渭等人传阅。
“总督大人是国王陛下亲自派驻的。这些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决断。”信使连头都不敢抬。
“哦,国王陛下亲自派驻的?”萧墨轩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来,一边的徐渭也抬起眼来,颇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信使。
“正……”信使正欲回话,却又被萧墨轩打断。
“你可也是佛朗机人?”萧墨轩兴致勃勃的看了看眼前地信使。
“哪里呢。”信使还以为大人要和他叙家常,连忙回话,“小可就是这邻近的香山县人,日前在佛朗机人船上呆的日头久了,说得佛朗机话。便被选进了总督府里头去。”
“香山知县刘知远率领乡勇前来助战,下官叩见萧大人。”正说着话,便看见刘知远带着几个衙役,兴冲冲的奔了过来,一见萧墨轩连忙行礼。
“刘知县有功。免礼了。”萧墨轩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又把头转向了迪奥戈派来的信使。
“如此说来。你也是明人?”萧墨轩微微笑道。
“正是,正是。”信使点头回道。
“来人,掌嘴二十。”萧墨轩脸一沉,“哦,此人既是香山县民,便由刘知县手下掌刑。”
“大人……”不但是信使,就连不明就里地刘知远顿时也吓了一跳,连忙朝着身边地衙役丢眼色,吩咐他们立刻照大人的话行事。
“大人,大人,小可何罪。”信使被衙役按住,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
“帮红毛鬼做事,也是讨个生活,倒也情有可原。”萧墨轩把脸转了过去,“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王,就是当今万岁。你一个明人,一口一个国王陛下,未免也太入戏了些。”
“日后我大明子民,无论是帮谁个做事,切莫忘了自个流的是炎黄子孙的血。”
话刚说完,那边二十巴掌已经扇完,把个死猪一样的人丢在了萧墨轩脚下,捂着个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脸有气无力的哼着。
“回去告诉迪奥戈。”萧墨轩冷笑一声,“若要和谈,除非退出吕宋,安南,瓜哇和满剌加,我大明直至南洋一带与西洋的贸易,尽归我大明所有。若是不退,我大明迟早自个去取。”
“哐……”望着面前被扇的和猪头一般的信使,迪奥戈说不出心里是恐惧还是愤怒。墙角边的一盏灯台被扫到了地下。
王国在远东集中了几十艘战船,数千名士兵,无非就是想逼迫这个庞大的远东帝国把自己的海外贸易完全交给自己,继而再以这里为基地,控制整个远东地区和南洋的贸易。
在欧洲,西班牙和荷兰,英吉利的崛起似乎已经无可避免,想要维护王国曾经的海上霸权,必须要开辟新的贸易航线,获取更多的贸易财富。
吕宋,瓜哇和满剌加,王国在南洋苦心经营数十年。安南,还不知道雷耶斯那个傻瓜能不能拿下。
笑话,迪奥戈忽忽然不屑的甩了甩手,就凭他们?自己居然真的会有这样的担忧,是不是太傻了。
不过……是什么时候,这些土著也有了这样的眼光?
“轰……”一声巨响传来,迪奥戈一个站立不稳,扶住了身边的桌子。又是一盏烛台被震落了下来,不偏不斜,正好砸在迪奥戈的脚上,疼的他不禁牙关一咬。
“他们真的炸了。”戈麦斯面如土色,仿佛已经到了世界末日。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总督府里飘起了几面白旗,几个佛朗机人狼狈不堪的招着手。
“快到辰时了。”萧墨轩瞅了下日后,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又一次转过了身,朝着海边走去。
总督府里零星的传出几声枪声,但是已经不大成气候。
“轰……轰……”又是连续几声巨响,总督府四周的围墙纷纷倒下,夹杂着一阵阵鬼哭狼嚎。葡萄牙人建造的防御工事,远不能和大明境内高大雄伟的城池相比,总督府外的围墙,高不过一人多高,厚不过两尺,不过这倒是救了躲在围墙后面的佛朗机士兵一命,要不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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