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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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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样。
申时中,乾清宫里又传来口谕,让内阁首辅徐阶过去叙话,直到了亥时也没能折回来。
“叔大。”高拱靠在椅背上稍稍打了个盹,见徐阶还没回来,只有张居正凭着一盏灯,在那瞧着书,李春芳和郭朴两个,也在吹着鼻泡打着酣,“看书呢。”
“寻着本《临川集拾遗》,闲着也是闲着,聊胜于无。”张居正聚神看着手上的书,猛然听见高拱说话,连忙把书放下,回过头来。
“哦。”高拱轻应了一声音,伸过头去好奇的瞅了一眼。
《临川集拾遗》,乃北宋王安石所作,而王安石此人,曾经位列宰相之职,更难得的是,在诗藻上头,王安石也有上乘表现。
“王安石贵为一朝宰辅,却也有如此文采,倒是难得。”高拱缩回头来,嘴里啧了一声。“严阁老当年地字。不也是一绝。”张居正淡然一笑,开口说道。
“呵呵。”高拱听张居正提起严嵩,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干笑几声,“有些事情,即使做了古,也未必能定论吧。只说起王安石和欧阳修之间的恩怨。便就是道不明。说不尽。”
“依我看,王安石的新法,其实倒真是治国良策。”张居正沉吟半晌,眉头倒是微皱了一下。
“叔大也如此想?”高拱忽得猛回过头来,看着张居正。
“肃卿兄,你也是知道。去年说要削宗藩禄米的事儿,商议了半年下来,也是没个定论。”张居正微叹一声,“前后的究竟,当时张某不在这文渊阁里,并不详知,可略想一下,也能猜个大不离。”
“湖广和四川有几个州府的赋税,甚至已经支到明年年底的份。去年过年地时候,如果不是靠着子谦从东南带回来地钱粮。只怕京城里头早就翻了天。”
“去年这个年是过去了,那今年呢?今年东南和两广已经乱了套,海贸的事儿。眼看着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折腾下来,子谦那里吃紧,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再把手伸到东南的口袋里头去,可若是不伸手。朝廷的亏空也只能看着大下去。眼下是算得平静。若是哪一天,便就连九边的军饷也欠上了。那才是天大的灾。”
“皇上和徐阁老也难呐。”高拱虽是看不惯徐阶,倒也不至于昧了良心。
“难道叔大是觉得,王安石新法可行?”高拱地眼珠转了半圈,目光又回到了桌子上头。
“眼下皇上虽是重看着海贸一事儿,可我大明毕竟是以农立国。”张居正一时间也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其他的事儿,都没有这一个来的塌实,况且我大明泱泱大国,富甲天下,自个又怎会比不过那些海外藩夷?”
“子谦当日在南京的时候,也曾经和我闲聊时候说过,通贸海外,不过是吸纳海外金银为我大明所用,这吸纳来的金银,最后也是要分到我大明子民的手上,而不是被少几个人藏在库房里头,如此才能算得国富民强。”
“不错,确实言之有理。”高拱略一思量,也是连连点头。
“看来你我虽然都是子谦的老师,可子谦对你仍是比对我更近了几分。”高拱一语完毕,却又有些嫉妒似的看住了张居
“此一时,彼一时。”张居正连连摆手笑道,“我和子谦在江南的时候,算是共事,若只论师生,他也未必肯如此和我来说。平日里他不说,兴许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能说。”
“王安石新法,又称一条鞭法,多得者多税,确实比我大明眼下的税制要高明地多。”高拱一时间也不再去和张居正扯,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可只一个宗藩禄米,便就左右平衡不下来,何况这一条鞭法。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你我也只有这时候,才知道王临川的难处。”
“王临川所败者,并不是因法不明,而是行事过疾而已。”张居正看起来也甚是扼腕,“若是我大明也能施行此法,所谓的宗藩地禄米,中间也要夺一块出来,倒是可以一并解了,犯不着再去拿出来单议,可惜啊,可惜呐。”
张居正摇着脑袋,一阵长叹,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那依叔大看,何才谓不疾?”高拱又是一番沉思,开口问道。
“以一省或者几府为限,先行施行,待其法可循之后,再逐渐推行全国。”张居正昂扬回道,“这样即便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浪,若是风头真紧了,反正也就一省或几府,就是行不下去,收起来也容易得多。”
“既然叔大有此一想,为何不呈奏皇上,听听圣意如何?”高拱像是在随口说着话。
“肃卿兄该是知道,说总比做要容易得多。”张居正似乎有些不悦的回了一句,只是见了张居正不悦,高拱的心里倒是松了些下来。
“且莫说我,即便是让萧子谦来,他也未必有这个胆。”张居正苦笑一声,“要不为何他在京城地时候,总也不提。”
“嗯,施行此事之人,不但要有此见识,更要紧地是,要舍得一身剐。”高拱表示赞同,“我等处位虽高,可是所虑,却也是多了。”
“哎……”高拱两番沉默之后,突然又啧了一声,“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不知可用不可用。”
“何人?”张居正好奇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以前给太上皇上疏地那个海瑞?”高拱把声音略压低了些,开口说道,“若论秉性,也就他最适合,听说子谦眼下让他做了个甚么海关总长,可市舶司那里有黄公公先担着,论起事儿来,倒也清闲,不少得一份。”
“可眼下海瑞是在子谦手里。”张居正的肩头略微一抖,“这万一……”
“叔大你适才所说,以一省或几府为一例而行,若是真要行,也是放在东南富庶之地才能算得是有时有效。”高拱摆了摆手,把脸贴的离张居正近了些,又侧过脸来看了眼李春芳,见李阁老的脑袋正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才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是在子谦的手上,可也是咱大明朝的地方,没跑到外边去。只要皇上和内阁有了定议,日后即便有什么是非,也由咱们几个和子谦一起顶着。只要庭议的时候没有子谦掺进来,凭什么也不能怪到他身上去。再说了,放其他地方,皇上和我等又哪里放得下心,又上哪里去找海瑞这样的人来。”
“言之有理。”张居正也不知道有没仔细思量,一边回着话,一边就点着脑袋。
“眼下皇上召见徐阁老,这半天也没见回身,想来军饷的事儿也费解,不若当下便递了折子送了进去,正好给皇上个徐阁老商停?”高拱开始兴奋起来,“若是在年前能张了开来,年底前兴许也能给太仓里多添几万两银子。”
“那就请肃清兄和在下各写一封,送了进去。”张居正说话的声音似乎大了些,惊醒了在一边点着脑袋打瞌睡的另两位阁老。
郭朴也听了一回,自然无异议,而李春芳本就是个好好先生,见三人都入了伙,也不好意思拉下,也算了一份。
四人都是正规科考出身的进士,笔下的功夫自然是不同凡,还未到了子时,四份折子就一起写好,各署上了大名封好,又唤来几名内侍,让送进乾清宫让皇上和徐阁老权衡。
眼瞅着小内侍走远了,高拱却是不禁微微低了下眉,嘴间泛起一丝笑来。
张阁老倒也像放下一桩心事,略松了口气,眉目间现出几分舒坦来。略抬眼看了下高拱,见高拱朝外头瞅着,连忙又举起书来挡住了脸。
第七卷 第十一章 海上游戏
在四月二十六日前,萧墨轩挖空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驱使了佛朗机人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但是自从四月二十六日以后,这个答案渐渐浮出了水面。
兴化东,闽东海道。
包括吴平在内的所有倭寇,全都睁大了眼睛,惊秫的看着眼前这几庞然大物。
随着南边的暖流涌来的波浪,一阵接一阵的拍打在船舷上。横屿岛的座船,也被推的一阵阵倾斜。可面前的这几艘大船,却只是随着波浪微微的起伏着,几乎纹丝不动。
几串长长的灯笼点了起来,从桅杆上一直垂了下来,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
可船舷边上包裹的厚厚铁甲,中间露出一大排黑洞洞的炮口,在灯笼和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乌光,间或可以看见几门粗得吓人的炮口,一看上去就知道是红夷或是大发。
更骇人的,才是船首伸出来的铸铁冲角,就像是虎鲸张开的利齿,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挑战自己的东西。
“把舵的,这是哪家子的船……”韩老五的嘴巴原本就大,这时候更是可以直接塞了一个果子进去。
“没看见嘛,船上挂着旗呢。”魏忠良的心也是突突的跳个不停,手心里一片湿。
几艘封舟侧过了身,在海面上一字排开。若是在寻常。在这么近地距离上把侧面让给敌人,即使有完全压倒性的火力。也会是非常危险地。如果敌人用船首直朝着侧船舷撞过去,所受到的伤害极大。而此时几艘封舟敢这么做,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水线上加了铁甲,再加上底舱分隔出来的水密舱,水师的封舟完全有把握抗住比自己小了十倍的海沧舟的冲击。
而倭寇如果敢这么做,唯一能收获的也就是在猛烈地炮火下去做了海里的秤砣。
“把舵的……”魏忠良的肩头微微颤抖着,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倭寇,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地恐惧。可惜吴平此时的脸上。尽是一副呆滞的神情,似乎比韩老五来的更要吃惊。
“吴岛主,本大人久候多时了。”对面的船舷边,涌出一揽人来,领头的一个一身二品大员的官服。笑眯眯的朝着吴平这里看着。
身侧扬起几面大麾,衬上背后缀着金丝地火红灯笼,无一不说明了此人显赫的身份。
韩老五一个激愣,抬手就要把手里拿着的火铳举了起来,却被魏忠良一把抓住,按了下来。
“老魏你……你反了?”韩老五用力的夺着,也不知道魏忠良哪里来地这么大的力气,死死的抓住。两个人脸上都涨得通红。
“你想赔上这里数千号弟兄?”魏忠良气呼呼的朝着韩老无瞪着眼睛,“听把舵的。”
身边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看住了吴平,等着他说话。说实话。这些倭寇既然下了海,就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来地,眼下虽是有些胆怯,可是倒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你是谁?”吴平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住了对面看过来的目光。
萧墨轩身后地卢勋刚想要挺身说话。也被萧墨轩抬手拦住。
“文华殿大学士。直浙经略萧墨轩。”萧墨轩嘴角微微翘着回道,“不知道可够格和吴岛主说话?”
“是你?”吴平心头猛得一震。目光中露出一丝吃惊来。
这位年轻的经略大人刚到江南的时候,海上的倭寇也是听说过。原本都以为来了个靠着阿谀奉上吃饭的纨绔子弟,也没放在心上。可短短大半年来,直浙两省在他的经营下,不但显得井井有条,甚至就连这些倭寇的另一宗大生意,都受到了波及。
倭寇可并不只是靠打劫吃饭,打劫除了掠夺财产外,也便就是为了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多年以来,明法禁片板下海,倭寇就算手里的银子再多,也常常买不到足够的东西。除了打劫,海上的走私,对于倭寇来说也是少不得的财源,在大部分时候,甚至比打劫来的收获更大。
可自从这位萧经略来了以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朝廷准民间的大户也涉了海贸。如此一来,大多数原本由倭寇经手的货物,一时间都变成了过市舶司的手,倭寇靠走私敛财的路子也大大缩水。
吴平这会能答应帮着佛朗机人打前锋,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大大的威胁一回朝廷的海贸政策。朝廷的海贸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海上倭寇的生路,只要明廷再一次感到了威胁,就很有可能再一次收缩海贸。
“姓萧的,要打便打,呆在这里,难道是想羞辱我等不成?”韩老五看着萧墨轩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甚是不爽,按捺不住大声喝道。
“这位兄弟颜面俊才,颇有关圣爷的风采,想来就是韩兄了吧。”萧墨轩根本不吃韩老五这一套,仍是笑眯眯的抛了句话过来,差点没把韩老五给噎住。
不可否认,韩老五长的是有些黑红,除了海风吹多了,也是天生的模样。此时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是显得红彤彤的。
可人家是说你有关老爷的风采,又没说你像黑旋风李逵,韩老五一肚子的火气,被萧墨轩一盆子水泼了过来,又是张着大嘴,愣在那里。“把舵的,咸鱼有网钩子。”魏忠良靠近了吴平一些,嘴唇微动了几下。
魏忠良说的是海上的行话,意思是“这当官地早就有了准备。”。要不然,他怎么会连韩老五都认得出来。明显是早就细细了解过了。
“吴岛主和魏师爷还想等着救援不成?”萧墨轩把手放在船舷上,“他们不会来了。”
“把舵的,红毛鬼看来是给干翻了。”韩老五有些惊恐地看着对面一长溜的炮口,他相信,只要对面那位大人一挥手,随手都能把这数千倭寇送入海底。
“有这样的炮船,能打败他们倒也不奇怪。”吴平听起来接过了韩老五的话,又像是对着萧墨轩在说。
“今个我老魏也尊你一声萧大人。”魏忠良毕竟是玩脑子的人。即便是比起吴平来,脑子也转的更快一些,“不知道萧大人眼下准备如何处置我等?”
明眼人都看得出,水师已经是完全占了上风,只那七艘封舟。就让一大群倭寇的眼珠子落了满满一海面。更别说还有一大群跟在后头的海沧舟什么地。
尤其是封舟上的红夷大炮,就连在红毛鬼那也没看见能把这东西装到船上去的,那东西一两炮怕就就能把自己呆的这条船打个底朝天。可是水师就这么围而不打,颇有些猫抓老鼠的味道。
“那得问吴岛主和诸位地意思。”王浚招呼人搬来了一张太师椅,请萧墨轩坐下。旁边又有亲兵奉上了一杯清茶。敢情这位萧大人是想把“游戏”进行到底了。
“萧大人若是想招安的话,还是免了吧。”魏忠良冷笑一笑,“以前两位老岛主,可就是着了这个道。我等眼下偏居海岛。虽然清苦一些,可是倒也图个逍遥自在,断不至于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胡宗宪当年曾用徐渭提出的招安计平定了大倭寇徐海,随后又赚来了王直。虽然说胡宗宪当日确实是有招安的心。只是却苦于朝廷里头起了争论。去年严党倒台,胡宗宪落下诏狱的时候,甚至曾经以此事作为报应。
魏忠良眼尖,一眼就看到萧墨轩背后站的一人,正是当年提出招安计的徐文长。
“他是他。我是我。”萧墨轩不急不忙地低头泯了口茶水。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正好被南风送到了吴平的座船甲板上。
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撞得甲板上每一个人的心里生疼。
萧墨轩这句话,其实也就是默然了自己是有了招安地想法。而萧经略和当年的胡总督之间确实不能同日而语,胡总督的背后最多就是一个严阁老。
可严阁老再厉害,不也是被皇上一个念头给抄了家。萧大人可是背后直接靠着太上皇和皇上,而他自己不但已身居文华殿大学士一职,更是当朝的挂名国舅。说不定日子太子爷也都和他牵连着,这可要比当年的严阁老还要牢靠地多。
“朝廷是最重颜面地。”吴平听了萧墨轩的话,虽是有些心动,可是还不至于昏了头。
招安当然是好,不但再也不必整日在刀尖上跳舞,甚至还可以做官,这才是真正地身份和体面。不能衣锦还乡,又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这份荣耀,更别提这些倭寇下海后,或是无奈,或者鄙弃,绝大部分都被族里从宗谱上削了名,就连身故后进祖坟的资格都没。
倭寇里头虽是大有倭国的浪人,可领头的可都是明朝的子民,骨子里头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下子能消除光的。
可若是再被用一个招安计网了过去,不但仍没脱得了一个海贼的名头,倒还落得一个大大的笑料。
“下海为贼,按照《大明律》也是不赦之罪,萧大人难道能改得了国法?”吴平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不说,我不说。”又是一句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顺着风飘了过来,“我这里缺的就是人手。”
“萧大人虽是有好意,可我等也不是傻,不算各岛上的老弱妇孺,只这里就有近万的人。萧大若是想要瞒天过海,可是有这份身后?”也难怪吴平有疑心,萧墨轩本事再大,老少加一起几万人,怎能如此容易瞒了过去。
“吴平。”萧墨轩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的茶杯还给身边的侍卫,嘴里的口气顿时也换了个调,“我知道你等的是谁,你等既然下海为贼,可如何也脱不了这身黄皮肤黑眼睛的皮囊,做了海贼也就罢了,难道还想做上一回国贼不成?”
吴平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萧墨轩的话正好打在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倭寇虽然重利,可是倒也不至于想去留个千古骂名。
吴平之所以敢和佛朗机人达成,其实也是打心里根本不认为佛朗机人能抵得过朝廷的大军。只要佛朗机人上了岸,那么自然会被朝廷的大军逐步围歼。而朝廷水师自然是敌不过佛朗机人的舰队,最多打一个两败俱伤。
如此一来,海上的这帮兄弟日后讨生活也就便利了多,甚至可以大大超过今日。
至于两边到底怎么打,朝廷的底子可支撑的下去,这就不是一个海盗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知道佛朗机人在哪里吗?”萧墨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有几分在讥笑。
吴平仍是一言不发,旁边的倭寇们也是默不作声,有些黯然。
“今天我只是拿几条不中用的船,作了场戏罢了。”萧墨轩的话让倭寇们吃了一惊,顿时有些吃惊,也有些期盼起来。
“可是我说过,佛朗机人不会来了。”萧墨轩又继续说道,“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原本就没打算和你们来个里应外合,只是想让你们吸引朝廷的兵力罢了。”萧墨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倭寇们像是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眼下他们乘着粤中空虚,引兵猛攻广州城,意图侵我河山。”萧墨轩呵呵的冷笑着,“吴岛主,你这个急先锋作的实在是妙,其功不小呐。”
“砰……”的一声,吴平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船舷上头,船舷上的木条发出一声闷响,砸在上面的拳头已是血肉模糊。
第七卷 第十二章 迷魂汤
如果说,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线之隔,那么地狱下面是什么?
吴平的心,此时简直就是处在地狱的下面,紧的可以滴出血来。
“吴岛主可有了决断?”萧墨轩颇有耐心的吹着海风,眼下天气渐热,甚爽。
“我若答应你,我手下这帮弟兄如何处置?”吴平看起来像是下了决心。
和朝廷比起来,眼下吴平对佛朗机人的恨意多了十倍。如果现在就把迪奥戈扔在他的面前,只怕会立刻给这帮子倭寇分了尸。
“你只知道朝廷对倭寇有不赦之罪,难道不知地方上的官府亦有举荐乡勇协助剿倭之举?”萧墨轩哈哈笑了起来,“吴岛主和诸位头领手下的弟兄众多,即便是我手上,也找不出个名册来,又凭什么去拿人。即便有些前科,又并非不能将功赎罪。当今圣上仁慈,又岂会斩杀有功臣民。”
“如萧大人准吴平亲擒敌酋,吴平愿投效。”吴平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来。
实际上,如果眼下不接受招安,自个这伙人也已经无生路可逃。而刚才萧墨轩所说的话,也确实让吴平动心。
官府确实不可能有详细的倭寇名册,所知道的,顶多也只是自个几个打头的。只要这位萧大人愿意帮忙,折腾几个地方上的举荐书出来,谁还会详细来查自个这些人原来是倭寇还是农夫。
今天的颓势,却都因自己一人而起,就算自己最后不能免罪,也算是为手下的弟兄们谋了条生路。而且看眼前这股水师声势甚大,也只有和他们合在一起,才有可能报仇。
“听萧大人说。我等是被佛朗机人所利用,可萧大人可有证据拿出来给我等兄弟看。”魏忠良毕竟是做“军师”的,比起吴平来。倒还更小心一些。
“本帅立刻便要挥师南下。是真是假,你等眼见便是。”萧墨轩轻哼了一声。
“难道魏先生还怕萧某在你们后头开炮。”萧墨轩伸手指了下自己的甲板下“我若是有心如此,难道现在不能,何必自找麻烦。”
“吴岛主。”萧墨轩不等魏忠良回话,又出声喊道,“本帅当着众人之面,便答应你,你若能擒获鬼酋。本帅不但把敌酋交由你亲自处置,且我保你等各人无罪,皆重归我大明顺民。日后在海上,也用得着你等。”
萧墨轩这句话里,藏了两个意思,一是答应了吴平,准他亲擒迪奥戈;二是将擒拿鬼酋以为功劳。
“萧大人,岂不要京城献俘?”王浚在心眼里已经打住了要打胜战的念头。已经在考虑着要献俘了。
“这些红毛鬼看起来都一个样儿。”萧墨轩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反正就算拿了,拖到午门前也就一刀砍了,还管他到底谁是鬼酋?若真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在乱军中杀了罢了。”
“大人说的有道理。”王浚忙不迭的接过话来。大拍着马屁,“大人此举,只怕这帮子倭寇定会感恩戴德,诚心做我大明顺民。高,大人实在是高。”
“请王命旗牌。”萧墨轩已经没有耐心听着王浚在那里噪。扬了扬袖子。对空一拱手。
见王命旗牌如见君亲驾,大明地王命旗牌。和大宋地尚方宝剑是一个性质。平日里挂在那里,自然不会见到的人都过去磕个头,可眼下请了出来,顿时甲板上“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人头来。
“吴平。”萧墨轩手执王命旗牌,厉声喝道,“这是当今圣上亲赐本帅的王命旗牌,本帅现执旗牌吩咐尔等,若是能助朝廷平定佛朗机人之乱,尔等前科既往不纠。”
手执王命旗牌号令,除非皇帝自己下令,才能改了过来。当年胡宗宪任总督的时候,也曾经受过王命旗牌,可胡宗宪到底是没有胆子拿这东西出来发誓赌咒,所以最后徐海、王直仍难逃一死。
眼下萧墨轩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东西请了出来,便也由不得众倭寇不信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平轻叹一口气,跪下身来。
紧跟着,身后数十条船上的倭寇全都跪了下来。
“请吴岛主上船来见。”见到众倭寇纷纷弃刃跪伏,萧墨轩才松下口气来,称呼吴平的口气顿时也变了。
“罪民得令。”吴平拱手遥答,当下便要命手下放下舢板去。
“把舵地。”韩老五颇为紧张的扯住了吴平,“当真招安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吴平无奈的惨笑一声,“诸位兄弟漂泊海上,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认祖归乡,也算得正途。”
“那你若上了他的船,他悔了意又当如何?”韩老五仍是不肯松手。
“萧墨轩的名头,我等也都是听过。”吴平轻轻的摇了摇头,“此人倒也算得性情中人。”
“想我吴平,当年也是潮州一小吏。”吴平紧接着又叹道,“若是当年吴平能在此人手下任职,倒也未必流落海上。”
韩老五和魏忠良也是一阵沉默,虽说各人有各人下海的理由,也不乏其中有作恶而逃的。可大多数人到底只是为了讨个生活,多赚几分银子。为了这几分银子,便是连祖宗都不能再认。想起这点,韩老五和魏忠良也常常会心里阵阵作疼,做倭寇地时候越长,想起来就越沮丧,尤其是年进中年之后,更是难堪。
令吴平想不到的是,自己登上封舟的时候,萧墨轩居然是亲自站在船舷边迎接。看到这一幕,远远观望着的众倭寇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萧大人,吴某……”吴平一时间,竟然不敢去直视萧墨轩地目光。
“从前的事儿,不提也罢。”萧墨轩笑而摆手,“打今个起,你我便就是在一条战壕里头。”
“战壕?”王浚好奇的探过头来,“萧大人说的莫不就是战沟,居然还可以如此一说,大人果是广记。”
“哎呀……”王浚似乎还没说过瘾,一拍大腿,似乎大有醒悟,“这定是九边的说法,萧大人当年曾经替太上皇镇守九边,大破鞑靼俺答,杀地是鞑靼骑兵是闻风丧胆,只看一个萧字旗,就便连刚掠到手地米面也不敢要,掉头就跑。”
王浚这一段话,不但把吴平听的一愣一愣地,就连萧墨轩自个也是哭笑不得。
“吴某只听说过萧大人曾经设计招顺鞑靼俺答,却不知更有此等威名。”吴平看着萧墨轩的目光,居然带上了几分崇拜。
说起来也好笑,一个鞑靼,一个倭寇,一北一南,原本就是大明朝的两大心患。可偏偏吴平作为一个倭寇,居然也是对鞑靼恨之入骨,听起来颇有些良民的潜质。
被吴平这么一问,萧墨轩顿时也不好意思再去堵王浚的话,只能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头。
“既然萧大人说你顺了朝廷,那王某你自然也不把你当外人。”王浚的大嗓门,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追着,“我家大人为人谦恭,自个当然不屑,可我等又岂是没长了耳朵。”
“瞧瞧。”王浚得意的拿刀把敲着船首边的红夷大炮,“若不是萧大人,我等又岂会有此等战船。当今皇上和太上皇也是圣人,心里也明白就该用我家大人这样的国士。”
若是嘉靖帝老人家和隆庆帝在场,只怕走得比萧墨轩脚步还快。
“此等战船,在下见所未见。”吴平本来就是混海上的,对战船这些东西本来就眼热,眼下亲自在上面看了,只觉前面的甲板上就能盛下一艘海沧舟,更是艳羡无比。
“这样的船,南京城里还有的停着呢。”王浚继续卖弄,“等你立了功,若是得了萧大人赏识,便准你带一艘也未可知。日后若是再进功,亲领着船队护送南洋,当真是威风了得。你看只这一艘,可抵得上红毛鬼一揽子的鸟货王浚虽然噪,倒也不是傻子,知道乘鼻子上脸的很。他心知萧墨轩眼下用得着这帮子倭寇,更是显得热乎无比,大灌迷魂汤,说的吴平脑袋一点一点,眼珠子都发了绿。
不可否认,王浚的话确实有用。等萧墨轩等人相继坐定之后,吴平已是显得恭谦无比,丝毫没了倭寇头子的匪气,好似又转回了潮州的小吏。
第七卷 第十三章 惯用战术
紫禁城,乾清宫。
徐阁老陪在皇上身边看着眼前的四份折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徐卿家,你看如何?”隆庆帝正和徐阁老议着年中军饷的事儿,眼下见了这几份折子,无异于正瞌睡着,突然有人塞过来一个枕头。
“回皇上,老臣以为,变更税法,事关国体,虽然是好事儿,可也得斟酌而行。”徐阶连忙回道。
“眼下这不正是斟酌着嘛。”隆庆帝丢下手上的折子,门边的小内侍就要走了过来收拾。
“且是谁让你等进来的,出去。”隆庆帝忽得大发雷霆,“门窗外两丈之内,不得有人。”
小内侍只是尽着平日的本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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