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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哑夫养成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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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惊风抬手轻抚非燕的头发,温柔地说,“非燕,这次师兄不骗你了。”

    非燕愣了愣,哇的一声哭了。

    就在这时,牢头带了一个老头走进来,站在铁栏外不耐烦地挥挥手,“哪位大爷要看病,过来,让大夫探脉。”

    顾惊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转目去看霍安,“你还给我请大夫啊,唉唷我好为难,都不晓得该把你当仇人看还是当恩人看。”

    他顿了一顿,正色说,“没用的。”

    监房里沉默,只闻非燕抽抽的哭声,牢头站了片刻,十分不满,骂骂咧咧带着那老头又走了。

    非燕抽抽嗒嗒问,“师兄你都去哪里了?我在树上刻了好几坨屎,你为什么都不回应我?你是不是不准备要我了?”

    顾惊风笑得温柔,“我敢不要你,咱们师父那老头子会变鬼来找我的。我那次出任务,受了伤,很久才好,后来去老屋时,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我又回去,瞧见那几坨屎,便也刻了暗语在树上,你没瞅见么?”

    非燕愣了片刻,忽然哭丧着脸说,“我今天去看才发现,那棵老树被人砍了,呜呜呜……”

    顾惊风皱眉,“哦哟谁这么丧尽天良。”

    霍安苏换永荣,三人继续凌乱。

    然后这对神奇师兄妹,开始嘀嘀咕咕说他们自己的故事,非燕说我去哪里哪里找过你,那个花魁说很久都不见你了,然后顾惊风就好奇地问,咦她不是从良了么对了那个叫香媚的还在不在,非燕说在的在的就是比从前胖了,于是顾惊风就叹气说,我早提醒她少吃糖肘子那会毁了她职业生涯的……

    霍安和永荣一起抚额,这位兄台,你要死了也不带这么谈笑风生的啊。

    苏换听了一会儿就迷糊了,靠着霍安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开牢门的铁索相击声惊醒了,揉揉眼,猛然发觉阴暗监房里那个小天窗,正透出天光来,是天亮了么?

    还在迷糊,牢头大人的笑脸已凑到面前,和昨晚趾高气昂的暴躁大爷相一比,简直像吃错了药。

    吃错药的牢头大人笑着搓手,“哦哦昨晚有些寒重你们没受凉吧?正想着给你们添被子,哦哟不想天就亮了……真是……光阴如那啥……”

    顾惊风也醒过来,抚着胸口站起来,好心帮他接话道,“光阴如梭。”

    牢头大人嘿嘿笑。

    霍安等人被牢头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莫名其妙,顾惊风牵起正迷糊揉眼睛的非燕,凑过去低声说,“你们什么后台?手都伸到天禄来了。”

    霍安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发现这不怎么靠谱长得还妖的师兄他,是真的中毒了,一张脸透出诡异的红来,就像面皮下内出血了一般。

    出了大牢,外面强烈的雪光,耀得众人睁不起眼。成蕙和蔡襄坐在马上,还牵着三匹空马,见他们出来,赶紧翻身下马迎过来,“你们没事吧?”

    霍安疑惑地去看蔡襄。

    蔡襄笑笑,“回去再说。”

    他转眼看到顾惊风,见这男子脸红得像内出血一样,先是一惊,继而面色一冷,“霍安,这人怎么弄?”

    顾惊风咳咳两声,放开非燕,赶紧将霍安拉到一旁去低语,“霍安,反正我也就活到今晚子时了,那个成大小姐不也没少根头发嘛,你就当可怜可怜非燕,让我再陪陪她,嗯……就别把那梨春园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再翻出来了,反正我的杀手生涯,就快耻辱地结束了。还有,我这条命说来是你弄没的,要不是你,我昨晚就出城取到解药了。”

    说完,他理直气壮地看着霍安。

    霍安真心觉得,这么一个师兄,真是会误了非燕。

    他默了默,转过身来,蹲下在雪地上写:“有些误会,回去再说。”

    顾惊风瞟一眼,松了一口气。

    蔡襄想了想,点点头说,“这次当真要多谢成帮主。”

    不想成蕙却一笑,“真正该谢的,还不是我爹。”

    于是一行人也不再逗留,骑马赶回了保宁。

    回到保宁时,已是下午,顾惊风下马时已有些歪歪倒倒,一张脸红得要飚血,吓得非燕不断问他师兄你怎么了。

    蔡襄满腹疑窦,拉着永荣想问,不料苏换在身后喊,“永荣,你来一下。”

    永荣赶紧走过去了,把蔡襄凉在一边。

    苏换也不知和永荣说了什么,永荣走回来,蔡襄再问时,永荣就沉吟着说,“我看他们因为非燕的缘故,有些误会。非燕那师兄,好像中了不治之毒。”

    蔡襄啧啧道,“我就说,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你看这居然恩将仇报。也罢,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

    到了保宁,人马分三路,青帮弟子来接成蕙,蔡襄永荣回了堂子,霍安下马来,牵了苏换回家。

    见着众人离开,非燕牵着顾惊风的手,眼泪汪汪地瞅瞅苏换又瞅瞅霍安,一脸不知所措和舍不得。

    顾惊风却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马,大方地跟着霍安苏换走。

    非燕急忙倒退两步,拼命挣,“师兄……”

    顾惊风低头看她,“非燕,怎么了?”

    非燕急得哭,“我……我对不住四姐姐……”

    发生了昨晚之事,她怎么还有脸跟着四姐姐他们回去嘛。

    顾惊风奇道,“我又没害你四姐姐。”

    这时苏换叹口气,转过身道,“非燕,先跟我们回去。你安哥有话和你师兄说。”

    非燕抿着嘴忍着眼泪,很是羞愧地跟着她师兄,厚脸厚皮地跟着霍安苏换二人,回到了那个早已被她当作家的地方。

    回家后,苏换就忙着烧水,拉了非燕进屋去洗澡,霍安向顾惊风招招手,二人走进正堂里坐下。

    拿过纸笔,霍安开门见山写:“瞒不住的,天禄之事,但凡成临青多想一下,定会生疑。”

    顾惊风点点头,“这人的确不好骗。他最迟晚上就会来。”

    霍安写:“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去了结。”

    顾惊风笑了笑,“那是自然。可我不过是接任务,要他人头,要他女儿,幕后是谁,他就是把我剐了,我也真说不出。”

    他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交情。这样吧,在他回过神之前,你先上门去把这事告诉他,以免他以后对你心存芥蒂,反正我都要死。”

    他想了想,忽然伸手进怀里掏掏掏,竟掏出一大卷银票,放在桌上,然后真诚地看着霍安,“霍安,你坏事不止一次,现在又害我丢了命,我自然是怨愤得想杀你,可我实在没有料到,你竟然偶遇非燕又收留照顾她这许久,我很感谢你们。”

    “这些银票,是给非燕的。她还小,拜托你。”

    霍安没有接那些银票,沉默片刻,写:“你为什么不去取解药?”

    顾惊风又笑了笑,“没解药了。”

    他叹口气似不想多说,只道,“不过尚好,非燕总算干干净净。她还是个孩子。”

    就在两个男人交谈的同时,屋子里两个姑娘却闷不吭声。

    苏换一言不发,将非燕扒了衣服弄浴桶里洗,非燕垂着头由她摆弄,坐在浴桶里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瘟鸡,半晌后才抬起头,小脸通红地看着苏换,“四姐姐,你是不是恨我了?”

    苏换抬起头来叹口气,不晓得说什么好。

    非燕说,“我待会儿和师兄一起走。你别恨我了,以后我长大了,定会回来报答你。”

    苏换坐在一旁,挖了一团皂角膏,往她头发上一揉,边揉边说,“我自然是生气的,你居然骗我和安哥。咱们对你不好么?”

    非燕低着头瘪着嘴,要哭不哭。

    苏换又接着说,“不过别人都说,不知者不罪,何况你还是个小孩。我看你师兄这个人,心眼倒是很多。”

    非燕挣扎着说,“师兄不是坏人。”

    苏换舀了一瓢热水,从她头上缓缓浇下,慢慢问,“非燕,你师兄说他要死了,他要真死了怎么办?”

    非燕抬起头来,一张小脸被热水薰得通红,神态却无比认真,“他不会死的。从我记事来,他都死几回了,可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苏换无可奈何,又去舀水为她冲头发。

    非燕慢慢道,“四姐姐,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我都是喜欢你的。”

    苏换抬眼看她。

    小小的人儿却往下沉,将脸沉进了水里,水面上只漂浮着一把黑头发。

    苏换闷了一会儿,终于笑了,敲敲浴桶,“快出来,我晓得了,不用溺死自己,以死明志。”

    这对神奇的师兄妹,就这么留在了这里,甚至那顾惊风还厚脸厚皮地对苏换说,“四姑娘,再做一顿好吃的吧,让我做鬼也做个饱鬼。哦对了,那糖醋小排做一份可好?姑娘你做得地道。”

    苏换惊奇地打量了他几眼,觉得这人当真没有将死者的自觉,至少你表现得悲凉一点呀,难道真如非燕所说,她这师兄已经死习惯了?

    顾惊风看她惊异的眼神,叹口气说,“其实生死不必看得太重。人生就是这么变态,活着活着就死了。”

    苏换半天无语,起身来去厨房了。

    霍安倒是出门去叫了一个大夫来,不料那大夫一瞧顾惊风,就急忙退走,“这是毒入膏肓啊,老朽无力,老朽无力。”

    顾惊风慢悠悠喝茶,叹口气,对霍安说,“现这世道,实心人真不多了,非燕交给你们,我死得放心。”

    霍安满额黑云。

    掌灯时,成临青果然登门了。

    彼时顾惊风正吃得高兴,虽然时不时要吐一口黑血,但这并不妨碍他啃糖醋小排骨,吐完血抹抹嘴继续啃,瞧得霍安苏换二人,全无胃口,沉默无语。非燕倒看得泪汪汪,将自己碗里的小排骨,一个劲儿夹给她师兄吃。

    成临青带人走进来时,顾惊风只淡淡瞟了他一眼,继续啃小排骨。

    霍安起身来迎出去,成临青开门见山说,“霍安,这人是谁?”

    顾惊风慢悠悠道,“在下顾惊风。”

    成临青慢慢走进正堂,青帮弟子黑压压站了一院子,瞧得苏换心头不安,站起身来,又拉过非燕,勉强笑道,“成帮主……”

    成临青脸色沉沉,走过去,坐到顾惊风对面。

    霍安慢慢走进来,将苏换非燕挡在身后,沉默地看着二人。

    顾惊风依然啃得来劲,忽然眉头一皱,呃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在排骨上,看得成临青眉心一抖,一边吐血一边吃排骨什么的,真的好倒胃口。

    成临青也不看霍安,只慢慢说,“我听蕙蕙说了天禄的事,这事蹊跷。你是那小姑娘的师兄,而霍安他们又收留了那孩子,明明就是有恩,你为何还费尽周折劫走小四?”

    顾惊风丢掉染血的排骨,又吐了一口血,喘着气抬起头来,“成帮主有何高见?”

    成临青迟疑道,“黑灯瞎火劫错了吧?”

    顾惊风一笑,在灯色里一脸血红十分妖异,“成帮主不愧是老江湖。”

    成临青道,“谁派你来的?”

    顾惊风道,“我们接任务杀人,一手交人头一手领酬金,怎么可能知道幕后者。成帮主,你纵横江湖几十年,这个小规矩,想必是清楚的。”

    他顿了顿,又好心地道,“你当心些,有人要你的人头,还要你活生生的女儿,我瞅着搞不好是谁瞧上成大小姐了。真的要当心些。”

    成临青抿唇不语,面色阴沉。

    顾惊风一摊手,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张脸,真的中毒很深了。你不介意的话,子时为我送终吧。”

    成临青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现在就为你送终!”

    满院青帮弟子哗地亮刀。

    苏换和非燕吓得一抖,霍安拍拍她们。

    顾惊风仰头看着大怒的成临青,慢慢站起身来,还是一派平静,“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成帮主,这事你别怪霍安隐瞒,是我求他,让我再陪陪非燕。成帮主不妨去找找杀天下的阁主。我能说的能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么多。”

    成临青冷冷盯着他,忽然道,“你什么时候死?”

    顾惊风说,“不出意外,子时吧。”

    成临青冷冷一笑,坐下来,“好,我为你送终。”

    顾惊风拱手,“荣幸。劳烦成帮主高抬贵手,留我个全尸,转世不再做个杀手。”

    成临青哼了一声,“鞭尸这等龌龊事,我还做不出来。”

    顾惊风道,“成帮主威名不虚。”

    然后他坐下来,又开始慢慢啃小排骨。

    霍安让苏换带着非燕回房去,但非燕不肯走,跑过去坐她师兄身边,陪着他啃小排骨。

    于是这格局变得十分诡异,满院杀气腾腾的青帮弟子,一脸冷冰冰阴沉沉的大帮主,边啃排骨边吐血还有气无力和非燕唠两句家常的顾惊风。

    霍安好头痛,想了想,拿过纸笔来写了字,递给成临青。

    “成帮主,你们忙,我们先回屋睡了。子时后,我出来给他收殓,这是我答应他的。”

    成临青哼一声,盯着顾惊风,“好。”

    霍安又写:“成帮主,多谢你出手相助。”

    成临青知他所说何事,淡淡道,“霍安,你助我不止一次,这事不过是我成临青偿你一个情义。何况,真正保你们出来的,是魏弦。”

    霍安微惊,魏弦?

    不过今晚情势诡异,他还是稍后再问比较好,于是拱拱手,带了苏换回后面去。

    苏换有些急,仰头看他,“霍……”

    霍安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苏换只好跟着他,满心忐忑地回了房间。

    回房后,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倒是霍安平平静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苏姑娘翻过来翻过去,忽然坐起来,去挠他,“霍安我觉得好奇怪……”

    不想,她怪字刚出口,前院猛然爆发出非燕一声痛哭,“师兄——”

    苏换一惊,面色发白,抖抖索索道,“真……真死了?”

    霍安睁开眼,一双黑葡萄眼亮如星辰。他翻身坐起,叹口气,示意她呆在房里别出去,然后他大步走了出去。

    苏换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忍不住,抖抖索索地下床穿鞋,摸着门出去了。

    心惊胆颤地摸到前院,她一看就脚软了,急忙扶住墙。

    院里火把闪闪,顾惊风人已不在正堂里坐着啃排骨,他如今正倒在院子里不断抽搐,黑血从他嘴角汩汩流淌出,止都止不住。

    非燕哭得稀里哗啦,跪在他身旁拼命去拉他的手,但他的手软绵绵像没有骨头,不断从非燕手里滑落,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妖冶的笑,“……非燕……要乖……听安哥的话……”

    话音落,他噗地喷出一口黑血,双眼蓦然鼓得老大,双脚拼命抽搐抽搐又抽搐,猛然就不抽了。

    非燕呆了呆,哇的一声大哭。

    成临青仍坐在桌边,转头去看了院子里的死人一眼,终于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去摸顾惊风的颈后经脉。

    非燕哭着看他一眼,猛然扑过去又嘶又咬,“走开走开……”

    霍安走过去,从后面拖过张牙舞爪的非燕。

    非燕呜呜两声,挣开他,又扑去哭她师兄。

    成临青摸了很久,才松开手,又挥挥手,青帮弟子里走出一个老者,蹲下来翻翻顾惊风眼皮,又摸摸鼻息和脉搏,再俯下身听听心跳,抬头道,“回帮主,真死了。的确是毒发身亡。”

    成临青站起来,向霍安抱抱拳,“告辞。”

    说完,转身便带着青帮弟子走了,再也不看一眼地上的死人。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嚎哭的非燕,死翘翘的顾惊风,还有沉默的霍安。

    苏换小跑过去,扭住霍安的手臂,摇了摇,“真……”

    霍安面色沉沉地点点头。

    非燕哭着抬头去看霍安苏换,“你们不准埋我师兄,我师兄没有死没有死……”

    ------题外话------

    人生就是这么变态,活着活着就死了~

江湖远 第九十七章 老子要来吓死你!

    夜深人静的时候,霍安心情很复杂很郁闷地,将死人顾惊风驮到马背上去,非亲非故的,他总不可能还大事操办一番,为顾惊风请个大师什么的来念经超度吧,入土为安便好。

    非燕哭得声嘶力竭,拼命去和霍安抢尸体,一个劲儿说师兄没有死没有死。

    霍安默然解开马缰绳。

    苏换拉不住非燕,终于忍不住道,“非燕,你摸摸师兄的手,都凉了。”

    非燕愣了一下,抽泣着去看苏换,又转头去看软绵绵俯趴在马背上的顾惊风,鼓足勇气走去,颤巍巍地摸了一下顾惊风的手,呆呆转头去看苏换,“真的凉了。”

    她话音落,张口便要哭,不想一口气噎在喉间,小身子便软软倒在地上。

    苏换赶紧去抱她,一边抬头问霍安,“你把他弄哪里去?”

    霍安慢慢张口,无声说:埋了。

    苏换迟疑了一下,“那你小心点。”

    霍安点点头,牵着马匹走出去,苏换赶紧去关好院门,又将哭晕了的小非燕,费力地背进屋里去,弄床上睡好,然后她坐在床头发呆,心里反思,难道她的奇葩命格真是招祸事?

    快天明时,霍安才回来。苏换正睡得迷迷糊糊,一个冻飕飕的身子靠过来,她嗯了一声,睁眼看到是霍安,于是推推他,“我给你温了热水,去洗个澡,老人说,埋了死人总是晦气的。”

    霍安不动,紧紧抱住她。

    苏换叹口气,伸手去抱他脖子,“其实非燕师兄说得不错,活着活着就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啊。”

    霍安绵长均匀的气息微微响起,似已倦极睡去。苏换往他怀里凑了凑,也睡了。好一个鸡飞狗跳的夜晚,可无论如何,活着的人还是得活。

    第二日一早,打开门,苏换就吓了一跳,非燕穿戴整齐,红肿着双眼,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前,似等他们起床很久了。

    她看着苏换说,“我要去祭拜师兄。”

    昨晚夜深已宵禁,城是出不了的,霍安将顾惊风安葬在城东郊一处荒林坟岗里,孤单单一个黄土包,无碑无墓,不免让人觉得,人生这一世真像一股清风,来去无踪无痕迹。

    苏换帮着非燕,将带来的祭品圆钱什么的,摆弄好。

    非燕跪在那里,抓了一把白花花的圆纸钱,往半空中一洒,慢慢说,“师兄你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苏换忧伤地靠着霍安,天又开始降雪,年关将至。

    那夜之后,非燕瘟了好多天,常常抱着一个小手炉,坐在屋檐下看雪,有一天苏换闲来无事,去陪她坐着看雪,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默默无语。

    沉默了很久,忽然非燕转过头来说,“四姐姐,从前我总是念想着找师兄,可如今没了念想,我觉得很难过很困惑。”

    苏换说,“我十二岁那年,也这么觉得过。”

    她顿了顿,仰头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慢慢说,“我娘也是在一个冬天没的。其实我有家人的,可是除了我娘和我大哥,他们都不喜欢我,我觉得我长得不讨人厌,还处处讨好他们,可别人不喜欢你,怎么讨好都没用。”

    “那个冬天好长呀,他们都围着火炉烤火聊天,我就躲在屋里哭。后来我大哥趴在窗边说,哦哟你哭死了他们也不过为你办办后事,然后还是照样活得挺好,小妹你不划算啊。”

    苏换托着腮认真道,“我顿时膜拜我大哥,他说的太对了。反正我娘死了,我哭也哭不回来,我整理整理心情,又开开心心继续活了。后来我就长大了,再后来呢……”

    她笑眯眯地转头看非燕,“我就遇到你安哥了。”

    非燕扑闪着大眼睛,终于扫去萎靡之态,有了些往日的好奇活泼。

    苏换继续笑眯眯说,“你安哥开始也不喜欢我,可后来也不知怎么,他就喜欢我了,有个挺漂亮的姑娘喜欢他,他也没答应。哈哈哈,我好有成就感。”

    她语重心长地教育非燕,“所以你也不要灰心,这足以见得,柳暗花明是经常发生的。”

    非燕撑腮想了片刻,“安哥为什么喜欢你啊?”

    苏换茫然地啊了一声,陷入沉思。

    快至年关,堂子里忙着年终分红和分派年货什么的,这两日霍安白日里都去了堂子,每天都快天黑才回来。

    这日他回来时,发现萎靡不振的小女侠非燕,蹲在院子里逗小二咬它自己的尾巴,时不时咯咯笑两声,见他回来,跑过来响亮地说,“安哥你回来啦,四姐姐做了甜姜汤,说喝了祛寒,我去给你端一碗。”

    说完噔噔噔跑回后院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霍安觉得奇怪,跑到房里去找到正做针线活的苏姑娘,写道:“非燕怎么了?”

    苏换头也不抬,手里穿针飞线,“哦想开了吧。一个小孩子,总不能忧伤一辈子。”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霍安,很正经很严肃地说,“你晚上准备准备,我有话要问你。”

    霍安有些懵,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写道:“你还记得天禄一事吧,成临青说是魏弦保我们出来的。”

    苏换放下针线活,思忖道,“他是给成临青情面吧,不然干嘛理会我们。”

    霍安写:“我和蔡襄说了这事,蔡襄觉得,知恩应图报,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咱们。我觉得是,于是我就去青帮找成临青,说想见见魏弦。不想成临青说,魏弦正打算见见我们。”

    苏换说,“明儿就二十九了,后日就年三十了。魏弦什么时候见我们?”

    霍安摇摇头,又写道:“蔡襄说,三十那晚去他家守岁,大家一起热闹。”

    苏换笑道,“那是。”

    她坐在那里,伸手去吊霍安的脖子,摇来摇去地撒娇,“霍安,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你送个礼物给我。”

    霍安想了想,含笑点点头。

    忽然窗边传来非燕的声音,“四姐姐,莫不是你经常抱安哥,所以抱出感情来了?”

    二人赶紧分开,转头望去,非燕小女侠正撑腮趴在窗台上,认真严肃地看着他们,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姜汤。

    霍安纠结。

    谁知到了晚上,他更纠结了。这段时日妖蛾子闹得又多又奇葩,他实在有些疲,好长时日没去闹苏姑娘了,今晚兴致勃勃地想闹她。

    不料苏姑娘一脸严肃说,“霍安,今天非燕问我,安哥为什么喜欢你啊,我回答不出来,觉得很丢脸。现在也没外人,你大胆些,说说为什么喜欢我。”

    霍安觉得好无聊,将她往身下一扑就开始闹,不想苏姑娘坚贞极了,死死拽着亵裤不放手,陪着他翻来滚去一个劲儿说,“不说就不给。”

    霍爷十分郁闷,一时小性子起,干脆翻个身睡觉。苏姑娘皱皱眉,从身后厚脸厚皮地扑过去挠他,“霍安你好小气。”

    她这时被扒得光溜溜,裹在被里去蹭霍安,软绵绵暖乎乎地一蹭一蹭,就蹭得霍安又不争气了,翻过身来恶狠狠压她,苏换哈的一声笑了,躺在他身下,明媚地瞅他,“霍安你那时为什么喜欢我?”

    霍安慢慢张嘴,无声说:你脸皮厚。

    苏换凝神辨认他唇形好几遍,猛然醒悟,气得张牙舞爪,“我脸皮厚你还喜欢,你脸皮更厚……呜呜呜……”

    霍安笑得开心,心满意足地将她正法,十分享受苏姑娘从猛力闹腾到没力闹腾到最后娇声讨饶的这个鸡飞狗跳过程。

    很快到了年三十这一天。

    苏换起了个大早,穿了新的月白小袄桃红襦裙,又把成蕙上次送她的玛瑙耳铛戴上,乌发挽髻,漂漂亮亮容光焕发地跑出来喊非燕。

    非燕这日也穿了新衣,一身粉红袄裙,苏换给她梳了两个小髻,一边缀一朵粉绒花,看起来雪玉可爱。

    苏换笑着鼓励她,“非燕很漂亮,长大了一定很多人抢着娶。”

    非燕扑闪着大眼睛笑,似乎慢慢从失去师兄的伤心中,走出来了。

    吃过午饭,苏换就牵了她,去蔡襄家,霍安走在后面,牵了达达小二,锁上院门。

    下午时,苏换和覃婶在厨房里忙活,卯伯杀鸡杀鸭杀鱼不亦乐乎,蛐蛐带着非燕去放鞭炮,一派喜气洋洋。

    蔡襄瞅一眼院子里追着蛐蛐要鞭炮放的非燕,对坐在一旁喝茶的霍安说,“霍安,你们还真的当爹当娘啊?”

    霍安蘸了茶水慢条斯理写:“当兄长。”

    蔡襄笑了一声,“后来我才知那晚成临青去过你家。霍安不是我说你,做好人也该有个限度,害了自己会死不瞑目的。这种事你居然帮她那师兄瞒着,成临青指不定心里有颗疙瘩,还好成蕙没怎么有事。”

    霍安凉凉看他一眼。蔡老板,你是担心你的成大小姐吧。

    蔡襄看着远处说,“如今听说成临青将成蕙看得紧,不随意让她出门。那日我叫蛐蛐送点小玩意儿去给她解闷,她让带话说,她在家里都闷得长霉了。”

    霍安不作表示。反正这成大小姐他不想沾染,每次闹妖蛾子都闹得他想死。

    正说着,永荣曹风来了,手里提着糕饼果子,曹风还喜洋洋地抓了一只乱扑腾的鸡。

    蔡襄问,“咦,孟先生和阿丘呢?”

    曹风说,“襄哥,孟先生你是知道的,世外高人一样,对世俗这些事都不上心的,听说去那什么什么寺找高僧下棋了,让我和你说,这几日都不回保宁。”

    永荣说,“阿丘说他有事。”

    曹风哈哈一笑,八卦得眉飞色舞,“襄哥我和你说,阿丘好事要到了,听说这个年关回乡下去了,他家二婶给他相了个姑娘,说是白白胖胖极好生养的。”

    蔡襄哈哈笑,“你们两个也该努努力,瞧瞧人家霍安,孩子都那么大了。”

    曹风好奇道,“霍安你有了?”

    霍安郁结,有也不是老子有好不好!

    蔡襄指指满院子乱跑的非燕,曹风哦了一声,又再接再厉八卦,“咦你们说着来保宁都快半年了,怎么就没个动静啊?”

    对于曹风这种爷们样娘们嘴,霍安真是好想掐他喉咙拔他舌头。不过他又一想,对呀,除了上次苏姑娘闹假害喜,他们私奔大半年了,还真没个动静,难道他不够勤勉?

    他开始皱眉想心事,永荣见状,戳戳曹风,曹风便知趣地笑笑,去抓蛐蛐放鞭炮了。

    天黑下来后,一桌人喜气洋洋吃年饭。

    年饭年饭自然要吃的够黏,一桌人说说笑笑,讨论着堂子里的笑事开春后走马的谋划,不知不觉就吃到了戌时一刻。

    蛐蛐和非燕早就吃饱了,跑出去在巷子里和小孩一起放鞭炮。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阵阵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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