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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爱流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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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一手解除头盔绑带,一手接过门房递来的一盅茶。
“今日城中有何趣事发生?”烈王一边饮茶漱口,一边漫不经心动问。
“禀王爷,并无大事发生,但……听闻四皇子燕王殿下向圣上求得一名宫女为侧妃!”一名形容清秀的灰衣人适时落在烈王身边,侧身跪下。
烈王停下饮茶的手势,想一想,又笑了,摇头:“四弟动了思春之念,这也没什么!”
“不,宫里的老祖宗让卑职提醒王爷,此名宫女,正是东宫那位向皇后求取之人!”
烈王凝眉,轻轻放下茶杯,门房悄无声息地将茶杯接过。
“又是此人……贺子禅已替本王去查了,想来很快有结果。”烈王轻轻吐气。
灰衣人叩首:“属下自当回禀老祖宗。”
烈王点头:“去吧!”
燕王的书房,燕王凝神注视着手边一幅地图,汗透重纱。他幽深的眼眸盯视了一眼旁侧拥猫独坐的流云,对方正好整以暇,推开半扇窗户,看着廊下鸟雀婉转啼鸣。
燕王放下纸张,深深坐入椅中:“如此说来,太子确实有对你势在必得的原因!不过……”
燕王手抚纸张,哂笑:“本王却非太子,或许如你所说,你已拥有开启天眼的异能,可纵观我天都国山川河流,但你区区一个女子,仅此便真能左右天下?!那可真是笑话了!”
流云盯着燕王,一板一眼:“天下固然不是女流之辈创立,但谁说女流之辈无能影响天下!怕只怕男儿无能,自己丢了天下,却将责任归咎于女流之辈!”
燕王注视着她灵动的双眼,心里涌上说不清的烦躁,忽然将绘满地图的纸张一分为二,裂帛声中,带上了三分咬牙切齿:“既是流云姑娘自视甚高,那想来王府的吃穿用度是供应不起了,姑娘降尊迂贵在本王府中居住,本王却不能为姑娘效劳,真是失敬啊失敬!”
流云愣了一下,一脸正气瞬间垮掉,跳起来冲着燕王怒骂:“喂!你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王爷打算饿死我一个小奴婢?!”
燕王淡笑:“你是可左右天下的大女人,不会被这等区区小事绊住手脚的,本王说得可对?”
流云眼睛滴溜乱转,瞬间蕴泪:“王爷,奴婢知错了!王爷原谅奴婢则个!请王爷责罚,奴婢再也不敢妄谈天下了!”
燕王满意地将纸揉成一团,丢弃到地面上,正要说话,内庭忽然传来女子的惊呼:“不得了了!郡主夭折了!”
燕王妃是个高大艳丽的女人,一身厚重的宫装,脸上抹了厚厚的粉,此时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手足无措地立在当场,嘴里已经只会机械重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爷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冤枉!”
“不!就是你!你贵为王妃,却对一个不满月的婴儿下手,你好狠的心哪!”
一个绿裳美人倒在地上,身体抖颤,抱着一个襁褓泣不成声。一旁侍女忍泪努力相扶,柔声安慰:“丽姬夫人,丽姬夫人,您身子弱,快起来,地上凉,小心您再病了……”
丽姬“哇”的一声大哭,浑身发抖如风中残花:“凉……我苦命的孩儿身体已凉了……”
燕王进来,便对着这满屋人声鼎沸。
流云慢慢,一点点从燕王众多的随从中探出头来,朝着屋内扫了一眼。丽姬显然性喜绿色,满屋绿色垂幕,将光线遮挡得十分幽暗。
婴儿睡的小床上,也铺满绿色绫罗绸缎,底下一盆炭火,已烧得半盆成灰。
王妃和丽姬见到燕王,同时都见到了主心骨,立刻一起向燕王扑了过来:“王爷为臣妾做主啊!”“王爷,郡主去了,妾身活不了了!”
燕王挡开王妃的手,扶住丽姬,扫视了一遍周遭环境,皱眉:“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奴才,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人多了,一个顶用的也没有,尽搅得一团乌烟瘴气!”
王妃被燕王一阻,泪水顿时断了珠子一般落下,一把拖住燕王的袖子,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王爷你不要不理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呀!”
丽姬倒在燕王臂弯中哀哀痛哭,一语不发。
燕王怜惜地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抬眼看了看四周:“好了,来人!将帘幕撤去,屋内收拾一下,坐下详细向本王禀告事发经过。”
“王爷,流云有句话说。”流云高高举起一只手,在人群之中晃动,燕王顿时将眉头皱得紧紧的,回答已多了怒意。
燕王:“讲!”
流云越众而出,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向周遭人福了一福:“王爷,流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不要破坏事故现场!”
燕王剑眉一扬:“事故现场?!你已断定这是事故?”
流云低头深施一礼:“正是!奴婢万分肯定!”
第六节 劫掠
更新时间2011…8…25 20:16:20 字数:3570
啪的一声,爆裂的灯芯带起一滴红色烛泪,缓缓软倒。宫灯的红色纱笼外,一只飞蛾正努力冲刺,试图投火**。
茶香袅袅,半室悠然。小宫女轻摇小扇,将红泥小炉上的茶汤养得滚热。
柳贵妃皓腕如雪,将碧色诱人的茶汤倾入半透明骨瓷茶盅:“姐姐请用。”
皇后端起茶盅,半眯双眼,先品了一番茶香,淡笑:“妹妹的茶艺越发精进了。”
柳贵妃笑不露齿:“姐姐谬赞,妹妹受之有愧。”
“启禀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前来问安!”太监不高不低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皇后手中佛珠轻轻一顿:“蹊跷,这蹄子,明知这么晚了,忽然跑来问的什么安?”
柳贵妃:“莫如吩咐下人们,便道姐姐歇息了;让她明日再来?”
皇后沉吟,忽然微笑:“罢了,让她进来吧,哀家倒要看看她有何话讲!”
柳贵妃识趣地敛裙起身:“那妹妹告退了……”
皇后反身握住柳贵妃的手,轻轻摇头,下巴往内室摆了摆。柳贵妃会意,悄无声息退入后堂。又早有识趣的女官,率领众宫人手脚麻利又悄无声息地将红泥小炉及一应茶具撤下。
皇后看众人屏息退下,方淡淡开口:“让她进来吧,秋日夜凉,在风地里站久了,莫冻坏了小姑娘家家的身子。”
随着门帘掀起,淑妃被宫人提灯引入,她身披一件水红艳色滚金边的斗篷,珠翠满头,额间垂下一粒小指肚大小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淑妃进得门来,立刻粉面含春跪倒在地:“严氏淑妃问候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淑妃低着头,奇异地发现等不到那句“赐座平身”,便略抬眼皮,瞄了一眼,发现皇后看她跪在牡丹纹地毯上,似乎出了会儿神。淑妃又等了片刻,屋内仍是屏息静气,不得不略提高了声调:“严氏淑妃问候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慢抬手腕,端起一旁的参汤来略抿一口,珍珠念珠碰在杯碟上,叮叮轻响:“罢了,妹妹起来说话,赐座。”
淑妃敛裙起身,有宫女替她接过艳色斗篷,端上一张铺着红色绣褥的圆凳来。
淑妃在圆凳上坐定,露出了修身剪裁的一套水红纱质宫装,领子微敞,露出下颌清丽的线条,两弯锁骨,精巧地隐向衣襟内侧。
皇后慢慢地看着,拔下一股金钗,对着身侧的莺儿道:“哀家这会子忽然想吃些个坚果,你且给我拿些来。”
莺儿应允,呈上一碟敲开了一半的核桃。皇后掂了一只在手里,一头用金钗慢慢挑出里面的果肉,一头笑着对淑妃:“这么晚了,还劳动妹妹来哀家宫中走一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么?”
淑妃笑如花开:“皇后娘娘问得是呢,妹妹虽然年轻不长进,但心地是常念着姐姐的,心说姐姐虽执掌禁宫,但平日怕是连个能正经说话的人也挑不出来,因此这会子听到个趣闻,便急着想说给娘娘听听,也解解闷!”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皇后的掌已劈头打在莺儿的脸上,莺儿不防,手里的核桃盘子没拿住,满盘的核桃骨碌碌滚了一地。
只听皇后冷笑:“你们这些奴才,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这等货色也敢往哀家面前送!放在那里坏了也不知几年了,要你等何用!”
说着,便将莺儿的手拖过来,用金钗使劲戳,只几下,莺儿的手背已见血痕。
淑妃脸色一变,话头顿时接不下去。皇后戳了十数下,将莺儿的手甩过一边,复笑眯眯地看向淑妃:“淑妃妹妹,你方才说的什么?”
淑妃勉强微笑:“我,妹妹想给娘娘说个趣事解解闷……”
皇后好整以暇地将金钗插回鬓间,接过女官递来的绢子擦了擦手:“前头那句。”
淑妃想了想,脸色顿时白了,扑通跪倒:“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奴婢真的是想给娘娘说话解解闷来的,奴婢,奴婢……奴婢不会说话,娘娘责罚!”
皇后看向屋外宫灯,一群飞蛾正扑簌簌地往上撞,不由笑了:“不会说话么?万岁爷那边,可说你能言善辩,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一张巧嘴!怎么这会子便说自己不会说话了呢?”
淑妃伏在地上,咚咚叩首:“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在娘娘面前卖弄灵巧了!”
皇后这才缓缓将视线挪到淑妃身上:“既如此,妹妹是懂规矩了,罢了,早说地上冰寒,妹妹不可冻坏了身子,起来说。”
淑妃闻言,又战战兢兢磕了个头,才爬起在原地站着,再不敢随意坐下。皇后见她头发散乱,双目红肿,大失神采,顿觉心情大好,带了笑意发问:“好了,妹妹要讲的趣闻是什么?”
淑妃战战兢兢,勉强笑答:“皇后娘娘金安,可曾记得五日前,当朝四皇子燕王向万岁爷求了一个宫女为侧妃之事么?那位宫女,是柳贵妃柳娘娘身边的流云姑娘……”
皇后神色淡下来:“哦……不过一个小小婢女,有甚蹊跷么?”
淑妃还是不自禁带上了几分神秘之色:“听闻外间传言,那位流云姑娘自进得王府,便令燕王妃欠了她一份大人情!”
皇后眉峰一跳:“从何说起?”
淑妃凑近几步:“那日燕王妃至燕王宠姬丽姬夫人房中探视丽姬夫人产下的小郡主,不意待王妃离开,小郡主便丢了性命!一时间合府动荡,都认定是王妃下了毒手……”
皇后一只手僵在原处,想了想,摇头:“那燕王妃哀家见过,不似心狠手辣之人……”
淑妃媚笑:“所以还是皇后娘娘有识人之明,但当时证据确凿,丽姬娘娘又哀哀痛哭,不由得众人不信了几分。合府上下,便只有刚到府一日的流云姑娘站了出来,说莫扰了事故现场……”
皇后微微提高了声音:“事故?”
淑妃点头:“正是!原来流云姑娘一眼看见丽姬夫人房中帘幕低垂,门窗密不透风,这皆是为了丽姬夫人还在坐月子防风——又有郡主床下半盆火炭,却就是惹祸的根苗了!”
皇后眼睛眯成一线:“火炭?密不透风的房间?”
淑妃连连点头:“众人本不信这两者会要了小郡主的命,流云姑娘急了,便将自己的猫儿放入房中,照样升起火炭盆,又将门窗密闭,放下帘幕。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再开启房门,那猫儿便昏昏倒在地上,失了知觉,几乎断送性命!”
皇后倒抽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流云算得火眼金睛,大理寺的官员竟不如她了!”
淑妃见皇后听得认真,脸上复现光彩:“正是呢!所以臣妾特来给皇后娘娘说说这件稀罕事,若是来得迟了,怕别人抢了先,臣妾就失了逗娘娘欢心的机会了!”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点头:“难为妹妹惦记着姐姐,夜已深了,怕太黑了妹妹不好走路,来呀,送客!”
淑妃一脸媚笑僵在脸上,只得悻悻告退。
屋内一时静下来,莺儿适时发出吸气声。皇后从沉思中醒来,露出一脸疼惜挽过莺儿的手:“我的儿呀,方才伤了你吧?可别怨哀家下手狠,心里要是有怨气,你便打哀家几下,骂哀家几声,也是应该的!”
莺儿笑颜如花:“方才是有些疼,皇后娘娘的手一摸,莺儿便一点也不疼了呢!娘娘的手竟是灵丹妙药,莺儿再不敢离了娘娘!再说,莺儿知道娘娘方才心里想的是扎那个小蹄子,要娘娘出气,就该多扎几下呢!万岁爷是什么身份,娘娘是什么身份,她一个淑妃,便敢这样随意议论人!”
皇后将莺儿拉了在身边坐下,频频点头:“正是!还是莺儿懂哀家的心!”
柳贵妃自内室走出,向皇后福了一福:“皇后娘娘金安!”皇后点头,伸手将她也拉过坐下:“禁宫之大,常有种种的丑态上演,哀家身边,离不了诸位卿家!唉,如今哀家年纪见长,不似先前杀伐果断了,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帮衬着点儿!”
柳贵妃执住皇后之手,三人一时无语。半晌,柳贵妃方道:“皇后娘娘教训得是……”皇后轻笑摇头:“罢了,不说这些丧气话!那名叫流云的,果然是个人物!哀家的麟儿若得此人,必是得力臂助!”顿了顿,眼中透出皇后的傲气:“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要得她身心皆容易!”
燕王妃已经是第七次跑到流云屋里,明明天黑了也不肯离去,顾自眼泪汪汪地执手倾诉:“妹妹来了就好了,姐姐在这燕王府,也没个知心说话的人!幸得妹妹仗义执言,才救了姐姐性命!”
流云却对着榻上的白猫翻白眼:那猫自上次被流云“陷害”了一把,便非常记恨,终日用屁股对着流云,也不管流云用多少美味佳肴在它面前炫耀,它的蓝眼始终不肯正视流云。
燕王妃从跟来的小侍女身边取过一个镶满珠翠的盒子,喜盈盈地递到流云跟前,打开,是满满一箱半个指肚大小的珍珠,在昏黄的灯火掩映下润泽无比:“妹妹,这是姐姐自娘家带来的上好的南洋珍珠,难得的是大小均匀,妹妹且留在身边做些首饰珠花之类的。姐姐瞧妹妹人才相貌均是极好的,就是少了妆点。”
流云终于叹气,捧住珠盒:“王妃娘娘,流云已再三说过了,流云只是不愿意发生冤案。娘娘这样尊贵的人,犯不上这样计较报答之事,流云什么也不缺……”
燕王妃却瞬间红了眼睛:“妹妹是宫里柳贵妃调教出来的人,果然看不起姐姐出身商户,是么?姐姐知道自小书读得少,不懂得王宫大院的规矩……”
流云赶紧放下珠盒,扯着帕子替王妃拭泪:“娘娘说哪里话来?!这不是折流云的寿吗?!”
燕王妃重现笑容:“那么,妹妹就认了我这个姐姐吧!”
流云叹气,轻轻点头。燕王妃大喜,拉着她便当场跪了下去:“黄天在上,燕王妃李氏云兰,王侧妃丁氏流云义结金兰,从此后祸福与共,荣辱共享!”
流云翻着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趴伏下去……耳边却忽然传来低低的男子笑声:“都道燕王妃是个蠢人,今日一见,果然蠢到有趣了!”
流云只觉眼前一黑,柔软的地毯迎面而来,缠枝纹如泣如诉。
榻上白猫猛然站起,全身毛发倒竖,一根长尾涨得老粗,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
第七节 禁宫之主
更新时间2011…8…26 10:02:45 字数:3441
流云在地毯上悠悠醒转,只觉周遭冷风习习,拳脚及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在空气中爆裂,唯有一个毛茸茸温暖的小物护紧自己胸口,不时乌鲁乌鲁地发出威胁之声。流云认得是自己的猫儿,心中大为感动,手足轻动,将猫儿拢入怀中,勉力抬起头来。
屋内灯烛昏暗,显是打斗时弄灭了许多,仅留墙角一盏烛台还留了一支残烛,在拳风剑雨中努力挣扎求存,勉强照出屋内情景。
一名黑衣人被灰衣的虎峰、楚离围住,黑衣裹住的身体显得异常雄壮,黑色面巾将面部包得密不透风,唯有一双黑墨般的眸子熠熠发光。虎峰二人面沉似水,配合无间。但偏偏那黑衣人身手矫捷,常常在间不容发的地方闪避过看似雷霆万钧的攻击。
流云偷眼望去,愕然发现燕王妃嘴部张开,仰面昏厥在地。流云苦笑摇头,再注意场中情形,却发现虎峰和楚离已经变招,各自手中的长剑同时蓦地分为两股,画作电光,围绕着黑衣人上下盘旋,又似用闪电织了一座牢笼,缓缓越缩越小,越缩越紧。
哗!轻微裂帛声中,一片黑衣飞起,楚离的剑尖已经击中对方肩部,却停在原位无法推进,剑尖传来“叮”的一声。
虎峰楚离脸色都是一变,黑衣人却忽然发出长笑,腕下长刀猛然爆出一团光芒,当当两声将虎峰楚离逼近的长剑截断,转眼突出二人合围,扑向墙角花窗,只一击,花窗已碎,黑衣人一跃而出,融入重重黑暗中,再也寻不着踪迹。
虎峰楚离正要追出去,却听窗外传来燕王冷静的话语:“影卫,莫贪功冒进,掌灯!”
虎峰楚离怔了一下,立刻弯腰下拜:“是!”
细碎的脚步声自屋外涌入,几名仆妇家奴将屋内打烂的东西收起,默不作声地换上了全新用具。又有两名丫鬟将各处灯火重新点燃。
流云拥着自己的猫儿,缓缓坐起,呆在原处看众人劳作。直至周围重新明亮,窗明几净,她才若有所思地看向站在窗边的那个修长身影。
“奴婢见过王爷,谢王爷救命之恩!”燕王将目光从窗外拉回,冷冷落在流云身上:“不敢!似流云姑娘这等人才,留在王府一日,本王便不得安宁一日!上次留你,是因为你洗脱王妃罪名,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但今日之事……”
流云:“王爷为何不斩杀流云于此呢?便说流云在混战中被刺客所伤殒命!”
燕王怒视她一眼,手掌缓缓收紧:“你……你这个大胆的宫奴!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流云缓缓立起身来,怀中猫儿仍是一脸不善地盯着燕王:“王爷何必担心?流云确是皇上赏赐于王爷的,但王爷若真想要流云的命,谁又能阻拦?”流云摸了摸白猫的毛,眼睛笑得月牙一般,十分好看:“不过王爷只是要警告流云不要泄了今日夜探王府之人的身份,是也不是?”
燕王看着流云,眼眸的温度一层层冷下来,直至冰点,终于,他拂袖而去:“你这婢子,仗着牙尖嘴利,总不肯低头让人,就不怕有一日吃大亏?!也罢,你好自为之便了!”
身后一群仆从,抬着兀自人事不知的王妃低眉顺眼退出屋去。
虎峰和楚离却互相惊讶地对视,楚离更是看看流云,暗暗向虎峰竖了竖大拇指。虎峰颜色不动,但看流云的眼神却也带了钦佩。二人向流云弯腰施礼,纵身消失。
流云站在当场,笑得若有所思:“嗯,除了燕王妃,阖府上下向我行礼的,你们算是头一份……”
流云笑呀笑,眼睛里终于轻轻泛起一层泪光,一时只觉遍体生寒,只有轻轻抱紧了猫儿那温热的躯体,猫儿似乎感觉她情绪波动,抬起湛蓝的双眼,低低鸣叫了一声。
一片静美的水池之上,雾气蒸腾。已入深秋,这片水面却盛放荷花,莲瓣晶莹,荷叶剔透。隐约荷香阵阵,沁人心脾。
“果然还是老祖宗明白什么叫巧夺天工!这温水池蓄养的一池莲花,竟是比那盛夏季节开的当季荷花还要美了十分!老祖宗住的竟不是人间,是仙境呢!老祖宗,奴婢真真的不想回去了!”
淑妃一身夏季薄裳的粉白衣裙,露出胸口明艳的肌肤,立在池边汉白玉栏杆侧边,微风轻动金步摇,皓齿鲜唇,人比花娇。
“呵呵,你这丫头一张巧嘴,越发伶俐了!来呀,赏她一杯我这处老奴自制的青梅酒!”一道和煦而具威势的老妇人声音传来。一位苍发童颜的老太监立刻捧着一个玉盅,内里盛满了琥珀色酒液,低眉含笑递到淑妃跟前。
淑妃吃了一惊,手抚胸口:“老祖宗,老佛爷,这可如何使得?奴婢不能饮酒!”
黄色绫罗伞下,伸出一只戴满镶珠嵌翠指甲套的手,虽肤白胜雪,但已见微微松弛:“既尊我是老祖宗,老佛爷,那哪有不听话的道理?”
淑妃面色为难,此时也只有欠身跪倒,接过老太监手里的酒:“奴婢僭越了!”侧身饮下。
不过片刻,淑妃面色袭上一团潮红,连眼神也露出恍惚,脸上现出一丝迟钝的笑意。一侧的宫女不做声,却早早拖过一张美人榻,将淑妃扶在榻上坐下。
绫罗伞下,手再次伸出,接过了一盅参茶,声音和缓,令人安心:“说吧,淑妃娘娘,这阵子皇帝老在忙,都忙些什么呢?连看望我这娘亲,都这般疏懒了?”
淑妃语调和动作都迟缓了几分:“皇,皇上他……他很忙,呵呵呵……他很忙!我也,也好久没见他了!”身子已不自觉往榻上软倒。
饮茶的动作顿了一顿:“哦?你方才还不是说皇上对你恩宠备至,连狩猎也带你去了吗?这消息假不了,我,是有数的。”
淑妃醉意醺然,浑身都泛起一阵艳色:“我,我是跟去打猎,但那之后,那之后柳贵妃柳娘娘便,便给皇上举荐自己的侍婢流云……此后,因为这女人,这,这宫里就乱了……听说,听说太子爷求了皇后娘娘,燕王爷求了万岁爷,都要把这流云要了去当身边人……万岁爷,万岁爷喜爱燕王,自然顺了燕王的意,但听说皇后娘娘因此大是不满,皇上便干脆天天躲在养心殿……借口国事繁忙……连我也不见了……”
淑妃意识越见浑浊,语音也是断断续续:“求,太、太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绫罗伞下,那双带满甲套的手将茶盅递出,宫女送上一块锦帕,替手的主人抿拭嘴角。
那是一张慈祥和蔼的脸,虽上了年纪,轮廓未失,眼眸顾盼间,仍保留着年轻时的三分艳光。挥手示意宫女退下,贵妇人缓缓支起了身体,看着在软榻上陷入昏睡的淑妃,沉吟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看来我许久不走动,有人已忘了这禁宫之主究竟是谁了!福子,你说是也不是?”
白发苍苍的老太监直起腰来,竟是仪容英武,淡笑:“太后的话,正如福子心窝里掏出来的一般妥帖。”
沉香屑缓缓倾出香炉,女官的动作和缓而庄严。皇帝凝视着她素白的手,思绪明显飞去远方,手中一支朱红色的笔,已凝住半日,始终点不下去。
女官添上新香,袅袅的香气再起。皇帝如梦初醒,将笔搁置,下了座位,在屋内捋须,来回走动。
“这位沐梭沙王子来访,还带了这许多厚礼,所为何故呢?我两国尚未正式建交啊……”
正自沉吟,房外忽然传来老太监福子微微提高的声音:“太后凤驾莅临养心殿!”
皇帝吃了一惊,女官反应异常敏捷,冲上来替皇帝整理装束,随后急急走到门口跪下。皇帝立在当场,躬身一拜:“儿臣拜见母后!”
门吱呀呀地敞开,太后扶着福子,背光而立。头顶是金丝编织而成的一顶冠冕,又有九只凤钗如扇面嵌入高耸的云鬓。一身紫底压绣金凤的宫装,宽袍广袖之间微露尖利的长甲。
皇帝的声音带上几分恭敬:“母亲怎么来了?理应儿臣向母后请安!”
环佩相击声清脆悦耳,太后缓缓走进门来,复又稳稳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面颊两侧的长串珍珠流苏耳环竟自纹风不动:“怎么,皇帝还记得有我这个母亲?”
皇帝闻言跪倒:“母亲说哪里话,岂不是折煞儿子?!这一向国事繁忙,儿臣一直留宿养心殿,所以……”
太后微微抬高声调:“留宿养心殿?!”眼睛早撇向一边的女官,鼻间轻哼了一声,女官闻声,骇得面青唇白,连躯体也抖颤起来。
皇帝将头埋得更低:“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后抬手:“罢了,你是我的儿,我能拿你怎么办?起来吧!倒是有个人,你万万负她不得!”
皇帝方起身,就见福子示意两名太监抬上一张美人榻,一缕酒香绕鼻,淑妃满面娇红,昏睡其上。
皇帝脸色一变,却早被太后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怎么?皇帝,这是你之前极尽宠爱、放在心尖儿上的一个,我说得是也不是?”
皇帝垂首:“是,母后所言不虚,但……”
太后抬手制止,指间尖利的甲套,反射出瑰丽又冰冷的光:“不错,为了制衡各方外戚,不得专宠是皇家的规矩,但规矩不外乎人情——你父皇可将我一路扶上皇后之位,乃至禁宫之主,凭的是什么?”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满面痛惜:“儿啊儿啊,你若多几分杀伐果断,为娘的也不用这把年纪了还这般操心!”
“福子,咱们走!万岁爷不想看见咱们两张老脸!”不等皇帝回话,太后已牵着福子的手走向大门。
待到门口,方停步冷冷补上:“万岁爷,你的那些个皇儿,我这个当皇奶奶的只瞧得上烈王,难为他一向心里惦着我,晓得我喜莲花,特意储了温水替我蓄养,这番心意,哼哼……比你这当儿子的可不差分毫!”
皇帝颜色灰败,跌坐在美人榻边。门口的女官神色凄凉,起身出门,反手将门掩住,一滴泪落下,仿佛还混着淡淡的龙涎香。
第八节 警告
更新时间2011…8…26 21:36:56 字数:3264
流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吞吞踱步到院门前。“长两百步,宽一百五十步……”再次得出这个院落大小的结论,流云终于停了下来。
天气极好,天蓝如洗。
两名小侍女跟在她身后,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她听见:“丽姬夫人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王爷再不会舍了丽姬夫人的!”“正是呢,丽姬夫人可是江南第一美女,人称绝色。”
流云从沉思中醒来,回头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二人和她眼神相触,一时说不出话来,却用了挑衅的目光回看。
流云一笑:“虎峰、楚离两位何在?”虎峰楚离应声出现,立地一拜:“流云姑娘,有何吩咐?”
流云:“无他,有人在我面前嚼舌头根子,挑拨主母间的关系,替我换了吧!”
两位小侍女脸色一白,退了一步跪在当场:“流云姑娘,我等,我等……”
流云一笑:“你们是想说,你等是无心之失,对么?”
两个小侍女将头点得又快又急。流云俯视二人,觉得好笑:“你们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吗?还是说你们自己蠢得过分了?若是这样……”
流云微微摇头,一叹:“那位丽姬夫人只能用你们这等蠢人,也是她的可悲之处!”
“什么?!”绿裳佳人脸上多了薄怒,叮地将汤匙丢入药碗:“她果真如此说?!”
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妇人点头,轻轻将碗拿过一边:“夫人小心身子,她不过一个小小宫奴,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倒是夫人自己,莫气坏了身子,你可是要为燕王诞下龙子之人,万金之躯,别和那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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