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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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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未曦怒极反笑:“相信你?”
  沈淑秀狡辩道:“司徒阮氏用十粒金瓜子强买了你的田庄,这种行为本就和土匪没有什么区别。你认定是我在骗你,可我究竟骗了你什么?我又落下了什么好处?
  更何况你本来就打算卖田庄的,卖给谁不是卖?”
  左未曦第一次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子。
  十二岁都不满的年纪,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沈家一直自诩门第清贵,原来就是这么个“清贵”法儿!
  家学渊源,这份无耻也只有他们家的人才学得会!
  她冷笑道:“你就当我是个不识好歹的傻瓜好了,用两座田庄去换司徒三夫人的十粒金瓜子,本姑娘乐意!本姑娘高兴!你管得着么?”
  沈淑秀咬牙道:“你真是……”
  左未曦厉声喝道:“沈淑秀,别逼着我把你们母女俩那点见不得人的小伎俩说出来!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左未曦只当从来都不认识你们沈家人,滚开!”
  ※※※※
  一个时辰后,沈淑秀的马车停在了沈府侧门处。
  吃了一肚子气的她歪在马车中的小榻上,迟迟不肯下车。
  事情已经再无转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家中长辈。
  父母亲那边还好说,大不了就是受几句埋怨。
  祖父……
  想起她那外表慈蔼温和,实则生性凉薄至极的祖父,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旦事情的来龙去脉被祖父知晓,她这辈子再也别想有什么好前程。
  “五姑娘,咱们该下车了……”见她迟迟不动作,她的丫鬟小声提醒道。
  沈淑秀没好气地瞪了那丫鬟一眼,也不要人伺候,胡乱整理了衣裙后掀开车帘子便跳了下去。
  和京中其他府邸一样,沈府这段日子也非常冷清。
  倒不是因为燕军攻城流言的原因,而是沈老夫人的老母亲八十大寿,她一个月前便带着女眷和孙辈们去了江南给老母亲拜寿。
  本来沈淑秀和她母亲也是必须去的,但为了算计左未曦手里的田庄母女俩便寻借口留了下来。
  为此沈老夫人对他们母女还生出了老大的不满。
  之后又被燕军攻城的消息弄得险些吓破胆。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沈淑秀进府之后便直接去了她母亲沈二夫人柳氏的院子。
  柳氏今日午饭后就一直都在等女儿那边的消息,脖子都伸长了半寸。
  听丫鬟说五姑娘回来了,她亲自迎出了正房。
  一见沈淑秀她就迫不及待地拽住了女儿的胳膊,非常急切道:“秀儿,事情可还顺利?”
  沈淑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
  这就是她的母亲,她的家人。
  她忍不住就想起了今日在阮家田庄里见到的那一幕。
  司徒阮氏那个草包泼妇,偏偏又那般温柔体贴。
  司徒家的小哑巴……
  明明她同自己是一样的年纪,明明自己什么都比她强。
  可惜人强强不过命,人家小哑巴命就是比自己好。
  有那么好的母亲,那么强势的外祖父……
  柳氏见她有些木呆呆的,手上加了些力道:“秀儿!母亲在问你话!”
  沈淑秀拂开柳氏的手,冷声道:“回屋里说。”
  柳氏吩咐丫鬟婆子们在屋外候着,一把将沈淑秀拽进了正房。
  刚一关上房门,柳氏又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跟着小曦去了阮家田庄,见到那司徒阮氏了?”
  沈淑秀依旧不搭理她,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顺手端起温热的茶水灌了一大口。
  直到柳氏快炸毛了,她才慢悠悠道:“你让父亲打死我吧。”
  “秀儿!”柳氏几乎是用吼了。
  这死丫头有什么事儿不会好好说,阴阳怪气的简直就是要气死她!
  沈淑秀整个靠在椅背上,凝视着柳氏的眼睛道:“母亲,我下个月才满十二岁呢。”
  “你什么意思?”柳氏眉头皱了起来。
  沈淑秀道:“意思就是我年纪还小阅历有限,今日把戏演砸了。”
  “怎么砸的?”柳氏追问。
  沈淑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捡那些能说的说了一遍。
  至于她已经同左未曦彻底闹翻的事情,暂时还是不提为妙。
  好一会儿柳氏才眯着眼睛道:“你是说那两座田庄从今往后真就归那司徒阮氏了?”
  沈淑秀耸耸肩:“左未曦出高价她都不愿意卖。”
  柳氏抚了抚额头:“那……咱们该怎么办……”
  她正头痛,就听见屋外传来了沈淑秀父亲问话的声音:“我听说五姑娘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欲相交
  柳氏嫁入沈家近二十年也没能生出个儿子,所能倚仗的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去年参选入宫,她在府里的地位虽然有所上升,但需要操心和担忧的事情却比从前多了许多。
  因此柳氏对沈淑秀这个小女儿也比从前更加倚重,甚至把好些隐秘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做。
  加上沈淑秀模样生得好人又聪明,平日里很得沈府的长辈喜欢,也算是替她长了不少脸面。
  所以小女儿偶尔像今日这般耍一耍小性子,柳氏也很少同她计较。
  但在沈二老爷面前,沈淑秀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听见父亲说话的声音,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沈二老爷推门而入,母女二人便一起迎上前去。
  简单行过礼后,一家人重新落座。
  沈二老爷始终是在官场中混了近二十年的男子,心里虽然也着急,表面看起来却比柳氏稳重得多。
  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后他才问道:“秀儿,事情进展如何?”
  沈淑秀嗫嚅道:“不太顺利。”
  沈二老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声音也冷了几分:“我之前不是嘱咐过你一定要见机行事,田庄可以徐徐图之,切忌把自家折进去么!”
  沈淑秀委屈极了。
  要真是可以徐徐图之,自己今日就不该随着左未曦去找那司徒阮氏,让她们自己去折腾不就好了?
  说白了还不是舍不下那田庄!
  母亲为了利益可以不要脸面,父亲却是脸面利益一样都不肯舍掉,让她一个小姑娘家能怎么办?
  柳氏忙道:“老爷,你别吓着秀儿。”
  沈二老爷微哼了一声:“与我仔细分说。”
  沈淑秀道:“阮家同左周两家从前就有些过节儿,我本来想着只要能挑唆她们闹将起来,就能让司徒阮氏把恶名全揽了去……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忿忿地看着柳氏:“母亲一直同我说那司徒阮氏是个什么都不通的草包,所以我才大意了。”
  这话柳氏不爱听了,她嗤笑道:“司徒阮氏本来就是个草包,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又成我的错儿了。”
  沈二老爷瞪了柳氏一眼:“你少插嘴!”
  一面又对沈淑秀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被人拿住了错处?”
  说起这个沈淑秀懊恼极了,揪着衣角道:“我就是无意中提了崔吉……然后就被司徒家的小哑巴……”
  “糊涂!大意!”沈二老爷完全没有在意女儿说的什么司徒家的小哑巴,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沈淑秀辩解道:“谁让崔吉自己不争气的?田庄的地契和盖了印章的契书明明都到手了,他不赶紧送来给我们,偏要去贪小便宜!”
  沈二老爷拧着眉道:“什么便宜?”
  柳氏心虚地冲女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千万别把自己给卖了。
  可惜沈淑秀此时并没有看她,把崔吉压价买田地,结果遇见了司徒阮氏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沈二老爷脑子灵光得很,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
  他冷眼看着妻子:“柳家虽然不是豪富,岳父母也未曾让你吃过半日苦,怎的眼皮子竟这般浅?这也罢了,居然还敢瞒着我!”
  还说人家司徒阮氏是草包,他觉自家这婆娘才是真草包!
  柳氏气得几乎倒仰。
  这厮居然好意思说自己眼皮子浅!
  要不是沈家根基不深,他又没有本事升官发财,自己又何至于去做那等下作的事情?
  眼看着父母亲又要争吵起来,沈淑秀快烦死了,提高声音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要紧的是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二老爷压了压火气道:“如果左未曦今日真能把地契要回来,那咱们还有八九分的把握,可瞧现下的情形……这事情多半是黄了。”
  柳氏也顾不上同他计较了,忙道:“那怎么成,芳儿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沈二老爷按了按眉心:“夫人,顾不上想那些了,你以为阮家是这么好惹的?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沈淑秀抿了抿嘴道:“父亲,这事儿要不要告知祖父?”
  要按她之前的想法,这些事情恨不能一辈子都别让祖父知道。
  可事情牵扯到阮家,那就不是他们二房能够应付得了的,最好还是听一听祖父的意见。
  沈二老爷道:“你祖父在陛下身边随侍,咱们连他如今在哪儿都不知晓,还是等他回京再说吧。倒是你大姐那边,你们尽快托人给她传个信,就说田庄的事情不成了,让她暂时先沉住气,好生侍奉皇后娘娘要紧。”
  ※※※※
  阮家田庄。
  仔细“审问”过凤凰儿之后,阮棉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躺在床上面朝里,一点也不想搭理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女儿”。
  这小姑娘果然是皇室出品,一手坑娘玩得实在太溜了点。
  凤凰儿坐在床边摇晃着她的胳膊:“棉棉姐——”
  “少在我面前撒娇,老娘今天不吃这一套!”
  “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如果你之前就知道左未曦是元后母族的人,今日的事情还能是这个样子么?”
  阮棉棉撅着嘴不说话了。
  有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骨子里还是怂的,很怕死的。
  之前只听说左家是安定侯府,周家是勇义侯府,同她现在的老爹阮大将军大概也就在伯仲之间。
  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做的,只是觉得一旦发生争执,人家如果真欺上门来自己也不必低头。
  但左未曦加上一个元后娘家人的身份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元后”是早就没了的人,保不齐人家皇帝就愿意替元配妻子的娘家人撑腰呢?
  只是——
  小凤凰要不要别把人心看得这么透彻,无所遁形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凤凰儿握着阮棉棉的手道:“我知道自己身上有许多毛病,比如说遇事喜欢一个人决断,不习惯同别人商量。今后我一定会改正,希望你能理解我,能给我一些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棉棉还能说什么?
  她长出一口气道:“小凤凰,我脑子没有你那么好使,今后有什么事情还是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凤凰儿点点头:“我尽量。”
  阮棉棉:“……”
  凤凰儿笑了笑:“其实今日你收拾沈淑秀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说话,主要还是想试一试左未曦。”
  这话阮棉棉听得懂,她挑眉道:“你是想试一试她是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第三十六章 不识谱
  凤凰儿成为“司徒箜”已经好几日了。
  虽然遇到的事情各种各样,她的脑子却一直很清醒。
  阮棉棉和她之所以混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拆穿身份,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多聪明,而是得了老天爷的眷顾。
  熟悉阮氏母女的人都不在,能遇见的人全都是不怎么熟的。
  但她每次从旁人嘴里套话还是慎之又慎,就怕露出马脚。
  刘大一家,段云春一家,甚至是那些连成国公府大门往哪边开的小丫鬟,凤凰儿真是把能打听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即便如此,她对接下来的生活依旧没有太大的把握。
  成国公府的那些“亲人”依旧只是家谱上的名字,哪怕面对面遇上都不认识。
  还有其他府邸的贵妇贵女,她们迟早都要接触。
  所以左未曦的出现显得非常及时且弥足珍贵。
  起初她真的只是看中了左未曦的身份和境况。
  安定侯府大姑娘、元后的娘家人,大宋京城的勋贵高官内眷一定是认识的。
  但她又是刚为母亲守完孝的孤女,近几年同那些内眷来往很少,所以也不会特别熟稔。
  由左未曦引领她和棉棉姐进入贵妇贵女的圈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当然她也不会让左未曦吃亏,两座田庄算是拜帖,解决佃户们的购粮契约这件事算是示好。
  至于相识之后关系要不要更进一步,凤凰儿真是没有多想。
  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情谊,只能称为交情而不是友情。
  但今日的左未曦却给了凤凰儿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人品端方,头脑清醒,行事干脆利落,所欠缺的不过是生活阅历。
  这样的女孩子在侯门贵女中着实不多见,同上一世的她有很多相似之处。
  凤凰儿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交个朋友的想法。
  把自己的想法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后,她巴巴儿地看着阮棉棉。
  乖巧可爱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征询母亲意见的小姑娘。
  阮棉棉动作夸张地用手搓了搓胳膊:“小凤凰,我再给你提个意见,今后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你千万别装乖乖女,姐年纪大了,真是有些……”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段云春媳妇在外面回话:“六姑娘,安定侯府大姑娘的住处打听到了。”
  见阮棉棉躺在床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凤凰儿笑着走了出去。
  同棉棉姐相处短短几日,她觉得自己比过去的十五年笑的次数都多。
  这样活着真有滋味。
  她刚踏出房门段云春媳妇就忙回道:“六姑娘,最近两个月勇义侯夫人身上有些不爽快,左大姑娘便陪着她住在素心庵那边的别苑中,您这是打算去拜会她?”
  凤凰儿有些为难道:“素心庵离这儿远么?”
  娇养的贵女没有听说过一个小小的庵堂并不奇怪,段云春媳妇道:“素心庵在城南,从咱们庄子里去乘马车大概就是一个时辰。”
  其实不管那别苑有多远这一趟凤凰儿都是要去的。
  她笑道:“我的确是打算去拜会左大姑娘,可否烦劳你陪我去一趟?”
  段云春家的看了看天色:“六姑娘,日头都偏西了,要不明儿一早我陪您去?”
  倒不是她偷懒,实在是这个时辰去别人家有些唐突了。
  凤凰儿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找左大姑娘,妈妈让人去给我准备马车,我去换身衣裳。”
  段妈妈不好再劝,道:“那行,我这便去安排。”
  凤凰儿回到屋子里,重新坐回床边笑眯眯地看着阮棉棉:“棉棉姐,地契给我。”
  阮棉棉从枕头下把地契摸出来递给她,没好气道:“小凤凰,我发现你们这些贵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败家子啊!只会花不会挣,照你这个速度,那一屋子的黄金也禁不住花几天!”
  凤凰儿咯咯笑道:“棉棉姐,你最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阮棉棉略微想了想:“不瞒你说啊,要是把那。一屋子的黄金全都搬到这田庄里来,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凤凰儿笑得更大声了。
  阮棉棉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想啊,有吃有喝有黄金有田地有人伺候,又没有人在耳边叽叽歪歪,闲着没事还能喝喝小酒弹弹箜篌,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哦!”
  凤凰儿也敛住笑容,像是在作保证一样:“相信我,咱们一定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小姑娘又玩深沉!”阮棉棉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我信你。”
  凤凰儿走到妆台前抿了抿鬓发,又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
  阮棉棉见她打扮得素净,知道是因为左未曦的缘故,不免又感慨了一回。
  左未曦、沈淑秀、凤凰儿,她们明明都还很小,一个个怎么就……
  凤凰儿收拾好,又一次走回床边道:“棉棉姐,我可能会晚一点才回来,之前你要的乐谱我已经写好了,等我回来你弹给我听。”
  阮棉棉翻了翻眼皮:“我看你整天忙得很,什么时候写的?”
  凤凰儿道:“练字的时候顺便就写了,反正都是练,内容无所谓嘛。”
  阮棉棉噗哧笑道:“一见到你我的脑子就不好使,去吧,早些回来。”
  “知道了。”凤凰儿应了一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小憩了一阵后阮棉棉躺不住了。
  她下了床走到桌旁,果然见一摞纸堆放在一角,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她瞬间就觉得有些眼晕。
  这……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唐代燕乐半字谱?
  还是宋代俗字谱?
  亦或是到了明清时期通用的工尺谱?
  作为一个学习民乐十多年的人,工尺谱阮棉棉其实是见过的。
  虽不及五线谱和简谱那样熟悉,但勉强也能阅读。
  只是她能看懂的是那种近代常见的工尺谱,一般用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等字样表示音高,同凤凰儿写的这些有非常大的区别。
  不过这也不奇怪,工尺谱本就是由更古老的记谱法逐渐发展而成的。
  由于流传的时期、地区、乐种不同,因而所用音字、字体、宫音位置、唱名法等各有差异。
  只是……
  她阮棉棉穿越了一回,居然变成了一个不识谱的人!


第三十七章 相见欢
  马车很快便驶出了田庄。
  但上了官道后却遇见了许多返京的车马和行人,不得不减缓了行驶的速度。
  尤其是那些拖家带口的平民百姓,孩子哭女人吵,让本来打算小歇一阵的凤凰儿彻底没有了睡意。
  段云春媳妇道:“老百姓们出门就是这样,六姑娘嫌烦了吧?”
  凤凰儿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轻笑道:“怎会。”
  吵闹的声音的确嘈杂,但于她而言却又格外鲜活,是从前皇宫里的冷寂所无法比拟的。
  如果不是怕吓到别人,她甚至都想下车亲自去感受一番这样的热闹。
  段云春媳妇只以为她说客套话,叹道:“京城还算是好的,二十年来也就是这一回,边境上那些百姓才是苦呢。”
  凤凰儿放下车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生逢乱世还能如何,无非都是为了活着。”
  段云春媳妇见她情绪似是有些低落,只好止住这个话题,另寻了些乡间趣事说与她听。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段大娘子,素心庵到了。”车夫在外喊道。
  段云春媳妇搀扶着凤凰儿下了车。
  素心庵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尼姑庵,并不像那些香火鼎盛的大去处,周围显得格外清静。
  而段云春媳妇之前提过的“别苑”却有些出乎凤凰儿的预料。
  她本以为侯府别苑应该是主人精心修建的园子,没想到却是这么一所朴素的小宅子。
  不仅小而朴素,所处位置也有些别扭,门口竟仄逼得连一辆马车都停不下。
  凤凰儿轻声吩咐:“妈妈去叫门吧。”
  按规矩贵女之间互访应该先递拜帖,但她的字实在是羞于见人,阮棉棉的也好不到哪儿去,索性就不弄那一套了。
  段云春媳妇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迈步朝别苑大门走去。
  听闻司徒六姑娘来访,正在看账本的左未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生活就基本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平日里除了沈淑秀时常来探望她,从前那些闺中好友都甚少来往了。
  而司徒家的姑娘们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尤其是这位六姑娘,左未曦甚至连她的闺名是什么都不知晓。
  不得已她又问了芸香一遍:“你说谁来了?”
  “就是今日在阮家田庄见过的那位司徒六姑娘。”想了想又道:“大姑娘,您说她是不是为了田庄的事情来的?”
  左未曦合上账本道:“不要胡乱猜测了,把她请到东厢房。”
  其实她的想法同芸香是一样的,她同阮氏母女之间从前并无交集,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
  芸香不敢继续追问,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左未曦让小丫鬟伺候着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这才走出了房间。
  她走进东厢房没多久,芸香和凤凰儿也到了。
  一番行礼厮见后,两人携手坐了下来。
  左未曦见凤凰儿只是独身一人,知道她定是有事要同自己私底下说,便给芸香使了个眼色。
  芸香给两人上了热茶,带着小丫鬟们退了出去。
  凤凰儿暗暗感慨,等眼前这些麻烦事情捋顺之后,自己还得花些力气好生培养几个得用的人手。
  红儿小丫头这几日虽然进步了些,终究还是年纪太小关键时候不顶事。
  “司徒六姑娘,请用茶。”左未曦不清楚她的来意,只能借由喝茶算是起了个话头。
  凤凰儿笑道:“左大姑娘一定很好奇我今日的来意吧?”
  左未曦性格本就直爽,见她不绕弯子倒觉得挺对脾气,也笑道:“这些年我甚少外出,竟连妹妹的闺名也不知晓,这般姑娘来姑娘去的着实别扭得很。”
  凤凰儿暗喜,既如此“司徒箜”其他的事情左未曦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也就不需要那般小心翼翼了。
  她忙道:“我单名一个‘箜’字。”
  左未曦想了想:“是箜篌的‘箜’?我记得你们家四姑娘的闺名是司徒筱。”
  凤凰儿点点头:“左姐姐猜得不错,正是这个‘箜’字。”
  左未曦道:“那你今日……”
  “田庄”两个字如今已经成了她的心病,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凤凰儿从袖中取出地契,双手递到了左未曦面前:“左姐姐,这是两座田庄的地契。”
  “这……”左未曦大为惊讶,司徒箜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对这位司徒六姑娘很有好感,也猜到了对方是为了田庄的事情来的。
  但她想的是阮氏母女大概是改变了主意,愿意让自己把田庄买回来。
  可瞧对方这架势,竟像是白送!
  这可能么?
  刚在沈家那边栽了个大跟斗,她颇有些一朝被蛇咬的意思。
  但要说司徒箜这一趟是来算计她的,左未曦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以阮家的势力和成国公府百年世家的名望,自己这个孤女手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算计。
  凤凰儿把地契放在案几上:“左姐姐,这田庄本就是左周两家的,母亲让我把地契送还给你。”
  左未曦咬了咬唇瓣:“可……之前司徒三夫人并不打算出手,为何现在又愿意……”
  凤凰儿道:“左姐姐总不会认为我母亲还惦记同左周两家之间的那些事儿吧?”
  左未曦摇头道:“那些不过是旁人的臆测罢了,阮大将军和家父以及周伯父是在同一个战场上厮杀过的,武将之间的情谊岂是那些人能够理解的。
  其实不瞒司徒妹妹,家父生前欣赏的人不多,阮大将军正好是其中之一。”
  凤凰儿又把地契往前推了推:“既如此左姐姐又何须这般纠结,把地契收下吧。”
  左未曦抬眼看着她:“司徒妹妹,这不仅仅是地契的问题,其中还牵扯着我同那些佃户们签订的契约,少说也是几千两银子。我要是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就把地契收下,我还是人么?”
  凤凰儿有些头痛。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人送东西,没曾想竟然还送不出去。
  莫非是自己态度不够诚恳?还是哪句话说得不合适?
  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母亲是见不得那崔管事的行事做派才插手此事的,并不是真的想要买这两座庄子。至于那契约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虽然我母亲的确是花费了不少银钱,但我们也正好需要一大批粮食,所以也是凑巧了。”


第三十八章 左半城
  左未曦对阮家人的行事做派早有耳闻。
  司徒三夫人路见不平教训崔管事她相信,可需要一大批粮食就有些玩笑了。
  因为地势的缘故,阮家的田庄比左周两家的略小,但每年产出的粮食数量也非常可观。
  而且今年京城附近粮食丰产,价格低廉的粮食随处可见,就算她们真的需要大批的粮食,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凑巧”。
  她苦笑道:“司徒妹妹,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佃户们手中的粮食不是几十几百石,你们又如何消受得起。”
  凤凰儿心知自己今日不透露一点“实情”,很难说服眼前这个执拗的女孩子。
  她往左未曦身边略凑了凑道:“不瞒姐姐,粮食是为我外祖父筹措的。”
  “你的意思是……”左未曦瞬间了然。
  筹措军粮本是户部的职责,但大宋立国时日尚短,局势也一直不稳,户部其实很难保证按时按量给军队供给粮草。
  难怪大宋百姓称阮大将军为“常胜将军”,除却他过人的实力外,家族给予他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凤凰儿点点头:“事涉军机不便公然大肆收购粮食,所以姐姐这两座田庄的粮食其实是解了家母的燃眉之急。”
  左未曦不愿意去想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她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地契:“司徒妹妹……”
  “左姐姐请直言。”凤凰儿温声道。
  左未曦叹了口气道:“今日我在令堂面前说请她随意开价,其实我手头连一千两银子都凑不齐,实在是惭愧得很。”
  她愿意主动提起这些不甚光彩的事情,就是开始把凤凰儿当自己人的意思了。
  凤凰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她用最柔和的嗓音道:“左姐姐,这世上谁都会遇见难事儿,你不要太过为难自己。”
  左未曦浅笑道:“这话说得很对,但你也一定很好奇,我这样的人怎会沦落到卖田地的境地。”
  凤凰儿坦言:“是有些想不明白。”
  左未曦并没有直接提及自己卖地的缘由,而是道:“妹妹可曾听说过渭州左家?”
  凤凰儿眉梢微动。
  渭州左家曾经是大燕最出名的商户之一,她当然是听说过的。
  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毕竟她的身份和身体都太过特殊,能接触到的人十分有限,商户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她要做的只有报仇这一件事,不相干的人和事很少顾得上关心。
  可既然左未曦这样问,那就说明大宋元后左氏一族正是出自渭州左家。
  凤凰儿知道以“司徒箜”的年纪和身份,多半不可能听说过这些事情。
  她浅笑道:“不曾听说,姐姐说与我听吧。”
  左未曦抿了一口茶才道:“渭州左家曾是大燕最出名的商户之一,手中甚至还掌握着通往西域的商路。
  家族生意最鼎盛的时候,被人戏言为‘左半城’,意思就是渭州城一半都是左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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