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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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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离亭示意那女子退下,这才笑道:“姑娘选择随我一起去大燕,本意是想要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没曾想倒是越发麻烦了。”
凤凰儿对皇室中的内斗并不陌生,也笑道:“以离亭世子的本事,再大的麻烦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许州本是我答允给世子第一份乐谱的地方,如今却只能食言了。”
慕容离亭眯了眯眼睛:“我以为姑娘方才在驿站门口已经拿到了乐谱,如何还要隐瞒在下呢?”
自己的行为被对方察觉,凤凰儿半分意外都没有。
她对赵重熙道:“阿福,把东西拿过来交给离亭世子。”
赵重熙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离亭世子。”
慕容离亭伸手拿过信封,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个字——素衣。
他十分干脆地扯开信封,把厚厚的桑皮纸取了出来。
然而只是一眼,他就再一次笑了起来。
甩了甩手中的桑皮纸,慕容离亭道:“司徒六姑娘,你的防备心也未免太重了些。”
凤凰儿笑得更甜了,身为慕容皇室的一份子,谁的防备心敢比别人少一分?
今晚这一遭,固然有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但何尝不是慕容离亭对自己的不信任?
因为她指定了十二座城池,他想当然地认为她在驿站中做了手脚。
既然都不相信对方,又何必怪自己多长个心眼。
慕容离亭又道:“姑娘可否给我一句实话,你手中究竟有没有那十二份乐谱?”
凤凰儿道:“我并未欺瞒世子,且你手中这一份的的确确就是《素衣》。”
“呵呵……”慕容离亭冷笑道:“姑娘欺我!我活了快十七年,虽不敢说识遍天下所有乐谱,但你这种记谱方法却是闻所未闻。”
凤凰儿道:“世子既然未曾识遍天下所有乐谱,那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听姑娘话中之意,你能看懂此种乐谱?”
“当然。”
“我明白了,姑娘是想用这十二份我看不懂的乐谱,换取你在大燕的平安。
等你什么时候决定离开,什么时候才把读谱方法教与我。”
凤凰儿微微颔首。
不是这样,她如何能保证毫发无损地回到大宋?
夜枭和夜骦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大燕皇室从来都不平静,越是手中掌握实权的宗室亲贵,遭受的猜忌越多。
楚王慕容绯既然号称战神,想来大燕皇帝对他就从未放心过。
她可不想无端卷入其中遭受池鱼之殃。
必须让慕容离亭在她的安全上多花些心思。
慕容离亭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堵心过。
不就是几分破乐谱么?
竟让他慕容离亭被一个柔弱的小姑娘逼迫至此!
从有历史记载到如今,失传的乐谱不知有多少。
多增加这十二份,似乎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
谁让他天生就喜好乐音,对昭惠太子的才华又仰慕已极呢?!
他把手里的桑皮纸递给一旁的阿宾,笑道:“姑娘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女子。”
凤凰儿道:“小女子愧不敢当。”
慕容离亭道:“姑娘知晓我手里有一半《秋风》的乐谱,所以那一日给我的乐谱用的是当下惯用的记谱方法。
而这一份《素衣》却用的是我不识得的,可见你有多狡猾。”
一旁的赵重熙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对慕容离亭的话非常赞同。
司徒箜的确是个狡猾的女子。
《秋风》的乐谱慕容离亭本就识得一半,要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记谱法,以他的聪明,很快就会悟出其中的关窍。
那么这十二份乐谱对他的要挟就会减轻至少一半。
为了乐谱他会答允带司徒箜到燕国来,但却未必会轻易放她离开。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不止
凤凰儿并不否认自己的狡猾。
而且她向来认为,比之“狡诈”和“奸猾”,“狡猾”这个词其实并非贬义。
她坦然道:“我的计划世子已然全数知晓,之前的安排便只能作废,接下来的行程听由世子安排。”
慕容离亭挑了挑眉:“姑娘如今竟不着急赶往大燕了么?”
凤凰儿笑了笑:“没什么好急的。”
其实她恨不能胁下生双翼,眨眼之间便赶到凤凰台。
可她更清楚,慕容离亭只会比她更着急。
正月的时候她在澶州便遇到过慕容离亭,就说明他在去年腊月便已经离开了大燕。
听闻那时楚王慕容绯病情刚刚有所好转。
也正因为如此,慕容离亭才会应允加入燕国使团。
如今三个半月过去了,他虽然日日都能从密报中知晓慕容绯的情形,但身为一名孝子,慕容离亭一定想尽早赶回父王身边。
还有,燕国皇室的内斗由来已久,方才那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绝非慕容离亭的借口,想来是有人想要趁机给他找点麻烦。
这点麻烦倒不至于危及慕容离亭的生命,但一定会拖延他的行程。
所以他选择脱离使团,必然是想要抄近路尽快赶回大燕。
这一点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自是要尽力配合。
慕容离亭道:“既然姑娘不急,那便先随我去一趟陈州。”
凤凰儿拧着眉道:“世子要去陈州?”
倒不是陈州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而是就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而言,大燕在西陈州在东南。
去这么一趟至少两日就没有了,凤凰儿顿时有些心焦。
慕容离亭暗惊。
在他印象中,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分不清方向的。
至于与图,更是不敢指望她们能看得懂。
司徒箜虽然没有明言,但显然她仔细读过与图,并且把它刻在了脑海里。
他很不想承认,这样的女孩子不仅非常吸引人,甚至还有些……可怕。
想罢他笑着问道:“姑娘之前定然认真做了功课,竟不知晓我母妃的祖籍便是陈州么?”
凤凰儿一噎。
为了这一趟凤凰台之行,她自然是认真做了功课的。
可她着重打听的只是慕容离亭的喜好和脾性。
楚王妃的事情同凤凰台无关,她压根儿就没在意。
“那世子是想去陈州寻亲?”
慕容离亭道:“并非寻亲,只是想去看一看康家的老宅,顺便替外祖给先人门扫扫墓。”
这样的缘由凤凰儿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慕容离亭又道:“姑娘不必焦急,我保证你一定会在使团之前抵达大燕京城,绝不会误了大事。”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那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过来回道:“禀世子爷,那些人来过驿站了,但并没有发现您已经离开了使团。”
慕容离亭想了想:“康莺,你和阿宾准备一下随我去一趟陈州,其他人从三个方向取道回大燕,四月初六那一日所有人都在归云庄会合。”
康莺道:“世子爷,您只带属下和阿宾,万一……”
慕容离亭摆摆手:“无需担心,如今咱们还在宋国境内,身边有阮大将军的嫡亲外孙女相陪,安全自然无虞。”
说罢对凤凰儿道:“司徒六姑娘以为呢?”
凤凰儿嗤笑道:“离亭世子真是睚眦必报,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这都是临时同姑娘学的,我在姑娘这里暂时还是非常有用的,你自然能保证我在宋国期间的安全。”
凤凰儿咬了咬牙:“没问题。”
康莺不好再说什么,抱了抱拳退了下去。
凤凰儿睨着她窈窕的背影,暗道之前果然没有看走眼。
这位名叫康莺的女子并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一名暗卫。
而且她和楚王妃一个姓,八成是楚王妃娘家那边的人。
慕容离亭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了赵重熙。
和凤凰儿一样,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名叫阿福的小护卫,就觉得此人并不简单。
样貌还在其次,毕竟侍卫中也有许多长相非常不错的。
他只是觉得司徒箜和这小护卫之间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大燕的贵女们身边也有小护卫,他们往往都是贵女们非常信任的人。
相处比较融洽的他见过许多,却未曾见过司徒箜和阿福这样的。
似主仆,似友人……
凤凰儿收回视线,见慕容离亭的目光锁定在赵重熙身上,便问道:“离亭世子在看什么?”
慕容离亭道:“姑娘的眼光很是不错,你这小护卫样貌出众气宇轩昂,将来恐非池中之物。”
凤凰儿笑道:“多谢世子夸赞,你身边的康莺姑娘也相当出众。”
慕容离亭并不隐瞒:“康莺乃是我母妃的远房侄女,心细谨慎行事稳妥,姑娘若不嫌弃,便让她在你身边伺候几日。”
凤凰儿道:“这……不太好吧。”
慕容离亭笑道:“既然已经脱离的使团,姑娘也不用再委屈自己扮作一名小厮,身边自是要有人伺候的。”
说罢他站起身对围坐在另一个火堆旁的侍卫们嘱咐了几句。
侍卫们灭了火堆后便离去了。
很快康莺和阿宾把慕容离亭和凤凰儿赵重熙方才骑过的马牵了过来。
慕容离亭翻身上马:“距离此处十里外有一座小镇,咱们今晚去那里安歇。”
其余四人均没有异议,也一起上了马。
五人五骑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了小镇。
客栈早已经打烊,阿宾寻了一户人家,敲开门借宿一晚不提。
第二日又是一早便出发,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陈州。
一行人趁着城门尚未关闭进了城,不多时便寻到了康家老宅。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虽然主人二十多年未曾回来过,却并没有损毁。
就连大门都是年前才刚漆过的,看起来既干净又体面。
凤凰儿把马缰交给赵重熙,对慕容离亭道:“看来此处乃是楚王妃祖宅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慕容离亭道:“我母妃出身并不显赫,她嫁与我父王之前,我外祖父只是一名从六品官员。
这样的宅子随处可见,况宋帝乃是仁君,岂会抓着这等细枝末节不放。
只是今后恐再无机会到这里来了。”
他叹了口气,示意阿宾去敲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月过
凤凰儿很快就明白了慕容离亭话里的意思。
因为宅子里如今只剩下了三四名年过花甲的老仆。
且不说宋燕之间还能并立多久,单看这几名老人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继续打理这老宅子。
没有人精心打理,这样的老宅子用不了多久便彻底荒废了。
虽然凤凰儿并不需要,康莺还是依照慕容离亭的吩咐,去她身边伺候饮食起居。
几人稍作休息,用过午饭后便出了城。
在一名老仆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陈州城西郊。
康家祖先的坟茔规模不大,却是背山面水风水极佳。
凤凰儿和赵重熙是外人,不便跟随慕容离亭等人一起去给先人扫墓。
两人便在慕容离亭的建议下,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山,算是赏一赏春日的景致。
走在山间的林荫小道上,吹着和煦的春风,两人都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凤凰儿偏过头看着赵重熙:“阿福,你觉得圣上会知晓燕国楚王妃的祖宅在陈州么?”
赵重熙道:“大宋立国才二十一年,除却燕国之外,北方有契丹,南方有蛮夷,战争从未真的停歇过。
大宋不像燕国那般底子厚,要想应付这四面八方的战事,圣上已然是殚精竭虑,何来精力去计较这等小事。”
凤凰儿笑道:“只是这样?阿福竟不认同离亭世子方才的话么?”
赵重熙心里越发有数。
司徒箜定然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之所以没有挑明,一是拿不准自己的态度;二是顾忌那个婚约。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明知道这是最适合做皇长孙妃的姑娘,却又……
他轻笑道:“圣上自然是仁君,这一点毋庸置疑。”
凤凰儿又道:“燕国自从宝应帝登基之后便渐渐衰败,如今更是疲敝不堪。
即便有楚王慕容绯这样的战神,有离亭世子这样的少年才俊又能如何?”
赵重熙点点头:“我记得去岁冬月时,大将军曾经对我和阿奈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虽是粗话,道理却一点也不粗。
皇帝就是个昏君,燕国又怎可能中兴?
慕容绯和慕容离亭所立的功劳越大,遭受的怀疑就会越多,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又何来精力同大宋争斗?
所以十多年前两国之间的战争还各有胜负,如今燕国却只能向大宋求和,实在是……”
凤凰儿突然指着右前方笑道:“大好的春光,咱俩却放着春色不赏,在这里谈论这些枯燥乏味的事儿。
你看那边的花儿开得多好!”
赵重熙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那里有一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盛放到了极致。
他心里一热:“姑娘,咱们采一些回去插瓶。”
凤凰儿道:“咱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陈州,插瓶给谁看?”
“就算看一眼也是好的。”
赵重熙说着就朝那片野花走去。
凤凰儿弯了弯唇。
自从认识阿福,她一直就觉得他不快乐。
即便那时在汾州,他们一起打雪仗烤栗子逛街买东西,明明是很高兴的事情,他眼中的阴霾也从未彻底散去。
可今日,就在方才,他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少年人该有的温暖和明亮。
阿福,不,应该说皇长孙赵重熙。
他五岁离京,在山庄里求学十年,之后在自己身边待了半年多,按说不曾经历过皇室争斗。
没有经历过那些黑暗和龌龊,便应该是一名单纯善良的少年。
可他眼中的阴霾是从哪儿来的呢?
想着想着,凤凰儿竟有些痴了。
而那边,赵重熙的手很快就已经捧不下了。
他转身朝凤凰儿喊道:“姑娘,快过来啊。”
凤凰儿醒过神来,迈步走了过去。
赵重熙把手里的花束塞进她手中:“好不好看?”
凤凰儿轻轻嗅了嗅那野花,竟比寻常府里栽种的那些名贵的花更多了一股清香。
“阿福,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么?”
赵重熙本来还想再采一些花的,听了这话之后手却顿住了。
第一份礼物?
不就是那一对泥人大阿福么!
想起那个残破的男阿福,他只觉得臊得慌。
明明是自己随意在小摊儿上寻的,司徒箜却真的把他们当作了礼物。
而且她当时还说了,那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赵重熙有些不自然道:“姑娘,你那日说泥人大阿福是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指外人送的么?”
凤凰儿没想到自己那日随便说的一句话,阿福到现在还能记得。
她笑道:“反正那就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这花也一样,虽然它不可能长长久久地留住,我也会一样记住它们最美丽的样子,最好闻的气息。”
赵重熙大窘,哪里还敢多看她一眼。
他低头闷声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估摸着离亭世子他们差不多也该完事儿了。”
慕容离亭等人下山时,天边已经升起了一轮圆月。
而凤凰儿手里的花都已经有些发蔫儿了。
康莺笑道:“司徒六姑娘,这花都已经不好看了,您怎么还舍不得扔?”
凤凰儿道:“我本来还想拿回去插瓶的。”
嘴里说着本来,但谁都能看出她根本没打算把花扔掉。
慕容离亭抬眼看了看月亮,笑道:“今儿虽不是上元也不是中秋,但这一轮圆月不可辜负。”
阿宾道:“世子爷,反正今晚也没甚要紧事儿,不如咱们去借一条小船,去湖中赏月岂不有趣儿?”
康莺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今晚是没甚要紧事儿,明儿一早还得早起赶路呢!”
慕容离亭对凤凰儿道:“司徒六姑娘意下如何?”
凤凰儿两世为人还从未坐过船,哪里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
她笑道:“那就依离亭世子的意思,今晚好生赏月。”
“阿宾,还不快去!”慕容离亭吩咐道。
“是。”阿宾乐颠颠儿地朝湖边那一排民房跑去。
不到半个时辰,五人已经划着一条小船来到了湖心。
而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天上那一轮圆月也越升越高,越来越亮。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品箫曲
船行至湖心,阿宾停下手中的浆,五人一起仰头看向天上的圆月。
别人怎么想的凤凰儿不清楚,她只觉得今晚的月色太美,美得让她陷入沉醉,甚至忘了今夕何夕。
“司徒六姑娘。”慕容离亭突然唤了一声。
凤凰儿转头看着他。
银色的月光下,少年人的面容愈发俊朗,一身的雅致风流显露无疑。
她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慕容皇族经过近两百年时光的蕴养,到了慕容离亭这里,算是把这一份雅致风流演绎到了极致。
至于她的父王,曾经身处那样一个位置,其实已经同这个词无缘了。
慕容离亭也学着凤凰儿的样子浅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澶州那一晚从我的箫声中听出端倪的人正是姑娘。”
凤凰儿道:“凑巧而已,天底下乐曲那么多,谁让世子偏生选择了燕曲,接着又吹奏了《秋风》。”
慕容离亭道:“姑娘的耳力和记性都非常惊人,那一日若非我溜得快,早已做了姑娘的阶下囚。”
这件事康莺和阿宾也是亲历者,赵重熙却是第一次听说。
那一日的箫声其实他也听见了,却只注意到了吹箫人技艺高超。
没曾想司徒箜却因为一支箫曲险些俘获名满天下的燕离亭。
赵重熙的心突然一痛。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让尚未年满十三岁的司徒箜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这绝不是记性好就能做到的。
听慕容离亭嘴里说出“阶下囚”三个字,凤凰儿噗哧笑道:“那一日是我打扰世子雅兴了。
今日机会难得,世子索性再吹奏一曲,方不辜负这月明风清,也让我等一饱耳福。”
慕容离亭笑道:“姑娘之邀实不该辜负,只是良宵难得,我一人独奏便无趣了。”
康莺一改之前的淡然,眉眼中露出一丝俏皮活泼:“不如我们每人都小露一手,也算是凑个趣儿。”
阿宾忙道:“小的什么都不会,就免了吧。”
慕容离亭笑道:“又没有规定非要吹箫唱曲,只要是擅长的,什么都行。”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支玉箫。
月光映照下,只见那玉箫通身翠绿润泽,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慕容离亭举起箫:“那我便开个头,为大家吹奏一曲《映月含芳》。”
余下四人皆屏气凝神,等待着美妙动人的乐音。
箫声起,仿佛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脸颊,同那日桃花宴上那一曲《迎春》颇有几分相似。
然而,仔细一听却完全不一样。
那日慕容离亭为了不抢风头,顺便替慕容晓芙扬名,并没有显露全部的本事。
今日则不然,无论是玉箫还是曲目,都是他精心选择的,同桃花宴上那一曲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五六节之后,众人只觉像是看见了枝头花苞随风摇曳,那微风渐把花间的沁香带到心田,
正在此时,箫声渐渐低落,至几不可闻时,却又几经盘旋冲到了最高处,似百花争艳,百鸟争鸣。
紧接着又是一个回落,犹如花褪残红绿满枝头。
箫声变得若有若无,直至万籁俱寂。
此一曲,像极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百转千回,最终全然归于平静。
凤凰儿等四人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但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似乎还在回味之前那一曲。
慕容离亭把玉箫收回衣袖,笑道:“该你们了。”
康莺看了赵重熙一眼,笑道:“回世子爷,属下乃是粗鄙之人,今日斗胆想同司徒六姑娘身边的小护卫比试一场。”
粗鄙?
凤凰儿挑了挑眉,离亭世子身边会留粗鄙之人才怪了!
她看向赵重熙:“阿福,你看……”
倒不是不相信对方的本事,而是怕阿福不愿意和女孩子动手。
赵重熙冲她点点头,接着便冲康莺抱了抱拳:“请姑娘划下道来。”
康莺站起身,伸手指向湖边:“以那棵树为目标,咱们就比谁能用最快的速度打一个来回,树上的叶子为证。”
“没问题,姑娘请。”赵重熙应道。
康莺并没有趁机占先,而是等他站起身做好准备后,才喊道:“开始!”
两条修长矫健的身影从甲板上一跃而起,朝湖边掠去。
这不是凤凰儿第一次见人使用轻功,但距离这么远又是在水面上,不免有些担心。
万一这两人坚持不住,那可真就成落汤鸡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太过多余。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回到了甲板上。
见前面的人是赵重熙,凤凰儿轻吐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有出尽,康莺却突然出招,两人噼里啪啦动起手来。
凤凰儿不懂武功,只觉小船一阵剧烈晃动,眼花缭乱之际一只摊着两片树叶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把树叶给她看过后,赵重熙转身冲康莺抱了抱拳:“姑娘承让了。”
康莺还了一礼:“是我学艺不精,甘拜下风。”
慕容离亭对凤凰儿笑道:“康莺的武功在我身边的一干侍卫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可见阿福身手了得。”
凤凰儿笑道:“湖边这么远,你们俩居然这么快便能打一个来回,而且也不见湿了鞋袜,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康莺笑道:“属下等已经表演完毕,轮到姑娘了。”
凤凰儿有些为难。
自从来到大宋,她每日几乎都在用尽全力去学习,可毕竟时日尚短,她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勉强能弹奏几曲,这里又没有琵琶和箜篌。
她该表演什么呢?
赵重熙刚想开口替她解围,就听慕容离亭道:“司徒六姑娘于乐音上天赋实在惊人,况你的嗓音这般悦耳,不若扣舷歌一曲,不枉今夜湖上一游。”
扣舷而歌?
凤凰儿暗暗咧嘴。
她知道自己的音色不错,私底下也哼过不少歌谣,可高声唱上一曲,她真的行么?
而且,她又该唱什么?
康莺凑到她跟前,笑嘻嘻道:“姑娘不必多虑,咱们这里又没有闲杂人等,你随便唱什么都行。”
凤凰儿道:“你替我择一首吧。”
康莺想了想:“那姑娘便唱一曲《摽有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摽有梅
《摽有梅》?
凤凰儿的脸颊有些发热。
这是《诗经·国风》中的一首,本是年轻女子所唱的欢快的情歌。
所谓“摽梅之年”指的便是女子到了待嫁之龄。
不管是上一世的十五岁还是如今的十三岁,其实都正值“摽梅之年”。
可她却从未有过那样的情思,那样的期盼。
甚至于知晓了那婚约之后,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想办法毁掉它。
即便如今断定阿福便是皇长孙赵重熙,她想的也并不是履行婚约,而是同他合作。
似她这般无心男女情爱的人,能唱出《摽有梅》中那种活泼、开朗、热情的味道么?
慕容离亭见她有些为难,笑道:“康莺今日也是难得活泼一次,况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日这一曲并无闲杂人等听见,咱们几人皆不会四处传播,姑娘不必担忧。”
见他们主仆这般磊落,凤凰儿又岂能作闺阁女儿扭捏之态?
她笑道:“那我就献丑了,唱不好你们可不许笑话。”
她跪坐在船舷边,伸手扣了两下,软糯甜美中夹杂着几分清脆明亮的歌声响了起来。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不同于方才慕容离亭箫曲结束时那样的平静,一曲终了,四人都一起喝彩。
慕容离亭道:“余音不绝绕梁三日,我今日方才体会到了个中深意!”
凤凰儿被他夸得小脸通红。
她不由得暗自庆幸这是晚间,且自己的脸上抹了麦色,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赵重熙心里也有一丝侥幸。
慕容离亭太会讨好女孩子了!
起码比他这个重活一回的人要强上许多倍。
今日扮作小护卫,夸赞的话轮不到他说。
可他很清楚,即便今日他是以皇长孙的身份坐在这里,未婚妻唱了这么一曲意有所指的《摽有梅》,他也说不出那些夸张的话。
说实话,司徒箜方才唱得的确不错,但也只限于音色。
至于那些活泼、开朗、热情,诗中的味道她不过唱出了三四分。
何至于“余音不绝绕梁三日”?
太夸张了!
然而他更清楚,女孩子们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尤其是慕容离亭这样出众的男子嘴里说出的奉承话。
他虽然还不确定自己将来要不要履行婚约,但他知道司徒箜给他的感觉和其他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还好慕容离亭和司徒箜之间隔着大宋和燕国,否则面对这样的劲敌,他真不敢说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其实他真是想多了。
慕容离亭再会讨好女孩子,凤凰儿也绝不会对他动心。
原因并非赵重熙想的那些大宋大燕的问题,而是因为慕容离亭的身份。
在凤凰儿看来,慕容离亭是她父王亲弟弟的重孙,算是她的孙子辈。
身为堂姑祖母的她,又岂会对自己的堂侄孙动心?
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对一旁的阿宾道:“现下轮到阿宾了。”
阿宾用力挠了挠头:“可小的除了会做一些杂事,替我们世子爷跑跑腿,什么都不会。”
康莺笑道:“咱们都没有吃晚饭,我记得你水性极佳,不如下湖去捞几条鱼,咱们去湖边烤鱼吃?”
慕容离亭拍手笑道:“正是如此最好,阿宾不仅水性好,烤鱼的手艺也是一绝,咱们今日的晚饭有着落了!”
阿宾也不磨蹭,噗通一声便跳进了湖水中。
凤凰儿循着声音望去,湖面上哪里还有阿宾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圈圈的涟漪。
慕容离亭拾起之前阿宾划船用的浆,动作熟练地划着小船朝岸边驶去。
凤凰儿不知赵重熙心里早已经百转千回,往他身边凑了凑:“没曾想离亭世子竟还会划船。”
赵重熙道:“似离亭世子这般聪明的人,只要他想学,世上就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他的语气很正常,凤凰儿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爽。
她浅笑道:“阿福何必妄自菲薄,你也一样是个聪明人,别人能做到的你都能做到。”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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