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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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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大宋帝后抵达秦州的日子,阮大将军一大早就带着十几名亲兵去了东城门外迎接外孙女和外孙女婿。
然而,他刚一下马,就见满面春风的韩雁声迎了过来。
“大将军早。”韩雁声冲他抱了抱拳。
阮大将军嘴角微抽,总觉得他那张俊脸不及初见时顺眼。
小白脸子果然不合自己眼缘,他的好女婿如此,雁声世子亦如是。
还有他的外孙女婿,大宋皇帝那张脸也一样白净得很!
阮大将军突然笑了起来。
自己果真是老糊涂了,屁大点事情也值得胡思乱想半天。
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难道只看他的脸白不白?
他伸手在韩雁声肩上重重拍了拍:“这几日老夫都没有见到世子,你这是嫌老夫烦了么?”
韩雁声疼得咧咧嘴。
大将军胡搅蛮缠也是一把好手,绝对不比打仗差。
明明是他老人家嫌自己烦刻意避开,怎的最后倒成自己的不是了?
阮大将军笑道:“早知道你也来迎接圣上和皇后娘娘,老夫就约你一块儿来了!”
韩雁声也笑道:“是我考虑不周。”
阮大将军笑骂道:“又开始说客套话了!”
韩雁声冲不远处的小厮青禾招了招手。
青禾心领神会地招呼着几名下人把两把藤椅和一个藤编的小几搬了过来。
下人们很快就把桌椅安置妥当。
韩雁声笑道:“时辰尚早,圣上和娘娘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大将军不妨坐下歇息一会儿,我让小厮们去准备些茶点。”
阮大将军倒也不拒绝,只是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坐在那小巧秀气的藤椅上,实在是有些不搭。
韩雁声想笑不敢笑。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想起了皇后娘娘那纤秀的身形。
幸好司徒箜长得像司徒三爷,若是像了阮大将军,同圣上比肩而立,究竟谁更高大还真是不好说。
阮大将军却突然生出些感慨:“老夫自十五岁从军,至今已是四十六年。
大宋一统中原在即,老夫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韩雁声大为动容。
阮大将军嘴里说着歇一歇,他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不舍。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四十六年?
而且阮大将军的四十六年,大部分的时光都在打仗。
他从军时,还是燕国端康帝当政。
皇帝昏庸无能,外有强敌环伺,内部动乱不止,阮大将军甫一参军就直接上了战场。
十五岁的少年,出身平民毫无根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战争早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从不畏惧打仗,甚至十分渴望与敌人在战场上一决生死。
他很清楚自己打仗的目的是为了消除战争。
但这一切真的成为现实,他却有些难以适应了。
韩雁声笑道:“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同家人一直都聚少离多。
如今战争结束了,您便可以日日含饴弄孙,其实也快活得很。”
阮大将军也笑道:“是啊,老夫家中还有那一大群的狼崽子,不愁没有兵带!”
韩雁声暗暗好笑。
照时下绝大多数人的观点,阮家的风水实在是太好了。
四世同堂,姓阮的女子却只有阮姨一个。
大将军盼了几十年,却只得了两个外孙女。
如今第四代已经如雨后春笋一般成长起来,却依旧是一水儿的男孩子。
阮大将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略有些心塞道:“听闻雁声世子去年也得了一个哥儿?”
韩雁声点点头:“是,再过几个月就该满周岁了。”
阮大将军道:“哥儿也挺好,将来继承家业孝敬父母,比养闺女划算,到头来全成了别人家的!”
韩雁声从未想过儿子和女儿有什么区别。
但此次离京之前倒是和盛迎岚谈论过几句想要个女儿的事。
如今听了阮大将军的话,他只觉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可不是么,闺女到头来都是别人家的!
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然而用不了几年,她就成为了别人家的媳妇。
女婿好不好还两说,哪家的公婆会像父母一样疼爱她,关心她?
阮大将军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把一个大好青年弄得患得患失。
他虽然已是花甲之年,却是眼不花耳不聋。
只见他神情突然一变,又在韩雁声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定是我家小妞妞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岷州行(中)
小妞妞?
这还是韩雁声第一次听说凤凰儿的乳名,不免有些好笑。
不过,阮大将军那出众的耳力显然比这个乳名更加吸引他。
毕竟他也是自幼习武,耳力远比一般人好很多。
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而阮大将军却已经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这差距实在是大得有些打击他的自信心。
阮大将军如何会在意他这点小心酸,他站起身唤过一名亲兵:“你骑快马去迎一迎圣上和皇后娘娘。”
“是,大将军。”那名亲兵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方飞驰而去。
几乎就是同时,韩雁声终于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其间还夹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他也忍不住了,随阮大将军一起朝前方走了几步,直走到官道旁才停下。
终于,马蹄声越来越近,皇帝的仪仗终于出现了。
大约盏茶的工夫后,高大宽敞的四轮马车停了下来。
不等两人上前,车帘子已经被高高挑起,露出了大宋帝后那两张年轻的脸庞。
“外祖父——”凤凰儿几乎是在尖叫了。
看着分离了四年的外孙女,阮大将军哪里还愿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大步上前,大声呼喊:“老夫的小妞妞——”
这样的行为和称呼显然是不合礼法的。
可阮大将军并不是司徒恽。
这辈子他就算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也不会彻底丢弃自己的真性情。
凤凰儿在赵重熙的搀扶下,很快就下了马车。
大将军伸出大掌在凤凰儿发顶轻拍了一下,随即单膝跪地行了大礼:“末将阮大猷参见圣上、皇后娘娘。”
韩雁声暗叹,身居高位不忘真性情,关键时刻却又能收放自如,果然配得上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
他也上前一步给帝后行礼问安。
凤凰儿亲自将阮大将军扶起:“外祖父这一向可还安好?”
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原因无二,比起四年前,外祖父明显又老了许多。
从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半白。
古铜色的面庞上,皱纹异常深刻。
唯有那一双依旧有神的眸子和高大挺拔的身躯,证明他比所有同龄人都威武,都值得人依靠。
凤凰儿一哭,阮大将军就慌了。
他有心像四年前那样将小妞妞高高举起,可他不能那么做。
比起四年前,小妞妞真的是个大姑娘了。
她有了夫君,还成为了大宋的皇后。
他要是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且不说圣上会不会有想法,她自己恐怕也会受不了的。
阮大将军轻声哄道:“外祖父好好的呢,小妞妞莫哭。”
看他这般笨拙而又温柔地哄着外孙女,赵重熙都有些不忍心打断他的话了。
他抬手虚扶了韩雁声一把:“韩爱卿免礼。”
韩雁声站起身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圣上和娘娘还是先随微臣入秦州城,安顿好住处再说。”
一行人纷纷上马登车,半个时辰后便住进了秦州城中的一所宅院。
简单洗漱后,赵重熙和凤凰儿把阮大将军请进了会客厅。
此时再没有外人,赵重熙和凤凰儿跪下给阮大将军磕了三个头。
阮大将军把凤凰儿扶起来,对赵重熙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个臭小子!整个大宋朝就你一个人敢骗老夫!”
因为忙于战事,这还是阮大将军得知外孙女婿就是当年外孙女身边的那个小护卫后,第一次与他见面。
虽然对赵重熙颇为满意,当年的那口气却无法轻易咽下。
赵重熙哪里敢辩驳,老老实实道:“外祖父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一回吧。”
阮大将军重重哼了一声:“如今饭都煮熟了,老夫不原谅你还有用?”
一句话把小夫妻二人弄得尴尬不已。
尤其是凤凰儿,直接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阮大将军自觉失言,有心宽慰外孙女几句,又觉得这种事情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妞妞这是出嫁时日尚短,等她做了母亲之后自然就放得开了。
老妻当年不也是这样么,嫁与自己的前几年,被那些婆娘打趣几句都要脸红好几日。
可自从当了娘,那脸皮简直是蹭蹭长,几十年间就没见哪个婆娘能说得过她的。
凤凰儿见外祖父一直不让赵重熙起来,难免有些心疼。
她轻轻拽了拽阮大将军的衣袖:“外祖父,如今虽已是阳春三月,秦州的天气却是这般寒冷。阿福这么一直跪着,您就一点都不心疼呀?”
阮大将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和你娘一样没出息!当年老夫逼着你爹去衢州任职,她嘴上说着不管,背地里又写信求你娘,让她求我对你爹照应一二。
如今你又是这样,老夫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跳出来护着。
看来老夫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笑笑身上了,盼着她将来能硬气一点,别给咱老阮家丢人!”
一面就瞪着赵重熙:“臭小子,今后可不准再给老夫演苦肉计!
这么一点点苦头都吃不了,还叫什么大男人?”
赵重熙哭笑不得。
凰儿心疼自己不假,可自己好像一声都没哼过吧?
岳父大人已经够难伺候了,可岳父大人的岳父大人……
他看了看阮大将军那双蒲扇一样的大手,忙道:“阿福记住了,谢大将军教诲。”
阮大将军道:“不管是女婿还是孙女婿,老夫从来只有一个要求。
娶了我阮家的姑娘,就得一心一意地对她们好。
若是做不到,休怪老夫下手没有分寸!”
赵重熙暗暗咧嘴。
我的个娘欸!
难怪当初岳父大人死活不愿意娶岳母。
且不说那母老虎的传言是否属实,母老虎的爹可真是够吓人的!
很显然,同阮大将军相比,司徒三爷那样的岳父大人算是很不错了。
他忙道:“外祖父放心,我一定对凰儿好。”
阮大将军捻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
刚想叫赵重熙起来,大手微微一顿:“你方才叫小妞妞什么?老夫听着怎的有些怪怪的?”
赵重熙看了凤凰儿一眼,解释道:“岳母盼着女儿能有个好前程,所以就给她取了个小字叫做凤凰。
所以我一直都叫她凰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 岷州行(下)
阮大将军对自己的女儿非常了解。
若说二妮子觉得小妞妞这个乳名有些太过随意,想要另外给她取一个并不奇怪。
可小字凤凰……那时什么玩意儿?
二妮子不是那等喜爱攀龙附凤的人,对小妞妞和皇长孙的婚约根本就不稀罕。
给女儿取个小字叫做凤凰,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她特别想做皇帝的岳母么?
他的二妮子是有些财迷,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这臭小子分明是在糊弄自己!
凤凰儿赶紧又拽了拽阮大将军的衣袖,娇声道:“外祖父,咱们四年没有见面,您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同我们说呀?”
阮大将军最吃外孙女撒娇这一套,立时心就软了。
他大手一挥:“赶紧起来,把你跪坏了,不单是小妞妞心疼,被那些个恼人的文官知晓了又污蔑老夫功高震主,烦得很!”
赵重熙这才笑着站了起来,夫妻二人分别坐在了阮大将军两侧。
凤凰儿亲自奉茶:“外祖父,您怎的亲自陪着雁声世子到秦州来了?”
此次与慕容离亭的会面的确非常重要,但他们却并非要倚仗武力逼迫对方就范,而是要通过谈判彻底实现中原的统一。
身为宋军统帅的阮大将军,此时应该坐镇军中,负责调度分布在各州府的百万宋军。
他跟着韩雁声来秦州,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说宋军打算围剿岷州的燕军,反倒是对谈判不利。
阮大将军笑道:“老夫可没有那等闲工夫,此次和雁声世子一起到秦州来,并不是冲着你们那个谈判来的。
不过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倒也不是。”
小夫妻二人听得有些迷糊。
凤凰儿假意嗔道:“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和我们讲讲。”
大将军哈哈大笑:“和你娘一样是个急性子!
老夫年轻时的那些事情,想来你们俩也没怎么听说过,今日索性就和你们说一说。
我十五岁从军,前后为大燕效命了十几年。
不是我喜欢胡乱吹嘘,凭我立下的那些军功,封侯都绰绰有余。
可惜燕国不是大宋,寒门子弟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时间久了,不仅手下的弟兄们满腹怨言,与燕国贵族子弟之间的矛盾也愈发尖锐。
他们非但抢占我们的军功,还利用家族关系断我们的粮草和军械。
更过分的是他们为了达排挤我们的目的,竟与契丹人勾结,好几次想要至我们于死地。
既如此,咱们又何必继续为燕国卖命?
所以老夫当年心一横,就和弟兄们带着家眷一起落了草。
当时燕军中如这般境况的人绝不止老夫一个。
有几个同我也是过命的交情,只是升职之后分开了,所以落草后也不在一处。
岷州一带地形复杂,恰是落草为寇的好去处。
当初若非你们外祖母有了身孕不宜远行,老夫都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到这边来。”
说着他还十分配合地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赵重熙听得入神,凤凰儿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大将军不解:“小妞妞何故发笑?”
凤凰儿笑道:“外祖父又在骗我们!”
阮大将军捋了捋胡须:“老夫句句属实,小妞妞可不要乱讲噢!”
凤凰儿翘着小嘴道:“外祖母明明说过,您是因为发现了小金矿,所以才选择在那附近落草的,才不是因为我娘!”
阮大将军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个……你还要不要接着听当年的事儿了?打断别人思路的坏丫头!”
凤凰儿双手合十道:“我错了,我错了,外祖父接着说。”
阮大将军这才笑道:“因为各种原因,老夫没能来这一带,可我的几位好兄弟中,有两个就在这附近落草。
虽然三十多年没有来往,当年的义气还在。
我打算这几日就亲自去拜访他们。”
“不妥!”赵重熙和凤凰儿异口同声道。
开什么玩笑,外祖父如今是宋军统帅,包括两位舅舅和涂舅舅在内,军中根本无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三十多年没有来往,谁知道那两位寨主如今是什么境遇,又有什么想法。
万一他们不怀好意,外祖父岂不危险?!
阮大将军瞪着眼睛道:“少在这里唧唧歪歪,老子又不傻,自然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落草之人又不是圣人,好处备足了,什么事不能商量?
大宋一统中原百废待兴,自然要把这些隐患通通消除。
还有,慕容离亭那边还有几十万人马,他们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老夫随不怕他们,也有把握能打赢这一仗,但我绝不能让我宋军将士牺牲太大。
我那两位老友落草三十余年,虽不及燕军势大,但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慕容离亭等人毕竟是后来者,趁其立足未稳,咱们联合起来便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重熙和凤凰儿无话可说。
说实话,因为对慕容离亭足够了解,所以他们对说服他归降非常有把握,因此从未想过要和他兵戎相见。
但仔细想来,这样的想法的确是有些托大了。
万一事情不如他们想的那样顺利呢?
慕容离亭虽有能力,但他毕竟还很年轻,在燕军中的声望甚至及不上那些将军们。
世间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万一燕军中发生哗变,慕容离亭未必弹压得住。
所以外祖父的安排绝不是多余。
阮大将军把自己的计划对二人详细说了一遍,又唤来一名随从,让他去把雁声世子请来。
大约一刻钟后,韩雁声到了。
简单行过礼后,他在赵重熙下首落座。
韩雁声抵达秦州的第二日,便已经派人去岷州给慕容离亭送信,说打算亲自去拜访他。
只是直到今日,岷州那边依旧没有回信。
听他说了事情经过,赵重熙和凤凰儿并不觉得失望,反而有些庆幸。
他们一行人进入燕国地界后便分成了三路。
虽然彼此之间并未断了联系,但通信总不如寻常时候频繁。
袁谟从昭惠太子那里带回解药一事,韩雁声暂时还不知晓。
如果他和慕容离亭已经会面,自然拿不出解药。
以如今这样的情势,那解药说不定会成为谈判成功与否的关键。
第一百六十八章 醉一场(上)
赵重熙和凤凰儿抵达秦州第三日,慕容离亭那边终于有了回信。
韩雁声是早已经做好出发准备的,第二日一早便同帝后辞行。
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抵达了岷州。
远远望见在岷州东城门外亲自等候他的慕容离亭,韩雁声轻踢马腹,快速赶了过来。
“离亭兄——”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岷州一带山势陡峭,乘坐马车极不方便,因此这几日韩雁声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没有离开过马背。
他虽然武功不错,但始终只是一名文官。
活到如今这个岁数,这么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还真是头一回。
骑在马上时还不觉得,下马之后两只脚一接触地面,腿一软竟险些摔倒。
慕容离亭大笑着搀住他的胳膊:“雁声兄不远万里来探望小弟,着实是辛苦了!”
韩雁声缓了口气,也笑道:“有本事你就再住得偏远些,看谁还会有耐心来看你?!”
慕容离亭是真的高兴。
自从那一次在南疆同赵重熙分别后,他再也没有和好朋友一起畅谈过。
所以即便知晓韩雁声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依旧觉得畅快之极。
几个月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对韩雁声笑道:“小弟已经命人备好了酒席,咱们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韩雁声将马鞭扔给了跟在身后的小厮青禾,同慕容离亭一起上了他让人备好的软轿。
岷州城本就不大,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慕容离亭的居所。
沐浴更衣后,韩雁声随着阿宾来到了花厅。
酒席早已备好,虽不奢华却也颇为丰盛。
韩雁声是知晓慕容离亭难处的。
在如今的情势下能张罗出这样一桌菜肴,真是花了心思的。
慕容离亭把他拉到桌旁坐下,笑道:“当初小弟出使宋国,与雁声兄不过是神交,却得到了你那般尽心对待。
那时我就想,若有一日雁声兄能亲临,小弟定当加倍回报于你。
然而世事难料,雁声兄如我之愿来了,我却沦落至厮……
条件所限,只能以此粗鄙之物招待雁声兄,实在是惭愧得很。”
“离亭兄何必如此。”韩雁声轻轻摆摆手,视线却被一旁小几上的十几坛酒吸引:“这是……”
他的酒量虽然不差,但十几坛……真是想想浑身都痛。
慕容离亭笑道:“今日实在没有什么好菜,但这酒却是不错。
雁声兄远道而来,实在不该错过如此佳酿。”
韩雁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酒?从前倒是没有听说岷州出产什么好酒。”
慕容离亭也不答话,只伸手提起一个酒坛,干净利落地拍开了泥封。
花厅里顿时酒香四溢,韩雁声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好酒!”
慕容离亭这才笑道:“真正好喝的酒未必是什么名酒,这是我住进这所宅子后,下人们无意间在酒窖中发现的。
我尝过之后觉得这酒实在是好,便让人去打听了一番。
原来这些酒是这所宅子从前的主人亲手酿的,因为走得急便落下了。
可惜一共只剩下了这么十几坛,喝光就再也没有了。”
韩雁声也不免有些可惜。
天下会酿酒的人不知凡几,真正能酿出好酒的人却如凤毛麟角。
好容易遇到一个,竟如此无缘。
如若能寻到此人,阿岚一定会格外开心。
不仅五味楼会有好酒售卖,还可以开一个规模很大的酿酒作坊……
慕容离亭何等聪明,如何看不出好友在打什么小算盘。
他把方才开封的那坛酒推到韩雁声面前:“雁声兄对嫂夫人可真是没得说,这种时候都不忘讨好她。”
韩雁声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提起酒坛子满满倒了两碗酒。
把其中一碗推回慕容离亭面前,笑道:“男人讨好自家媳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离亭兄,你什么时候才肯定下来?
我家昊哥儿说话就快满周岁了,还指着你赶紧给他生个媳妇呢!”
慕容离亭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笑道:“雁声兄真是变了,换作几年前,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雁声世子张口讨论的竟是这些事情。”
韩雁声也端起碗喝了一口:“我这可不是同你开玩笑,要不是为了给离亭兄做女婿,我家昊哥儿可是有很大机会尚公主的!
离亭兄可不能辜负我们一家人的心意……”
“尚公主”三个字,让慕容离亭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大宋如今倒是有好几位公主,最大的不过十七八,最小的尚不满十岁。
别看她们年纪都不大,却全都是重熙的姑姑。
只要重熙愿意册封,她们其实全都已经是大长公主。
韩雁声和她们同辈,年纪悬殊也不大,他的儿子自然不可能做这些公主的驸马。
所以他指的公主,只可能是赵重熙和司徒箜的女儿。
仔细想想,他们二人成婚已经半年,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如果真是一个小公主,是不是会和司徒箜一样聪明美丽呢?
韩雁声同样聪明,也是一眼就能看出好友的所思所想。
事实上他本就是故意提起这个的。
四年前的宫宴上,他一眼就看出了慕容离亭对皇后娘娘的不同寻常。
当时他就有些惋惜。
不管是相貌、才情、气质、出身,他们两人都极其般配。
可惜他们却注定不能在一起。
如果说当初他和盛迎岚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么慕容离亭与司徒箜之间便是永生无法跨越的天堑。
不过,那时他以为慕容离亭只是一时意动,用不了多久便会把司徒箜给放下了。
没想到他用情会这么深,竟丝毫不亚于自己对盛迎岚的感情。
身为过来人,他知道这种事情旁人根本不用去劝说,因为不管怎么劝都是白浪费工夫。
那个人、那个名字早已经深深镌刻在心上,放不下、忘不了。
但他就是不忍心看着慕容离亭一直是这个样子,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可惜不仅没有任何效果,似乎还让他陷入了魔怔……
韩雁声端起酒碗碰了慕容离亭的酒碗一下:“不是说不醉不归么,照你这个喝法,咱们喝到明年也醉不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醉一场(下)
一道清脆的响声后,慕容离亭并没有去端自己的酒碗,而是伸手按住了韩雁声的手腕。
“雁声兄,索性把你想说的话先说了,否则酒再好咱们也喝不尽兴。”
韩雁声有些意外。
他当然也想一见面就和慕容离亭把来意说清楚。
可他们两人好些年没有见面,虽是知己好友,却也该先叙叙旧,找一找当年倾盖如故的感觉。
而且他一直以为,公事固然重要,但绝不能以牺牲友情为代价。
毕竟这个世上真正被他视为知己好友的人,实在不多。
既然慕容离亭这么说,他自然愿意一吐心中所想。
韩雁声放下手中的酒碗:“离亭兄,我此次前来岷州的目的,不用说你也是知晓的。
但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慕容离亭挑眉:“还有什么事情竟比说服我归降宋国更重要?”
韩雁声从不知道慕容离亭说话竟这么直接,他郑重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慕容离亭笑道:“雁声兄太客气了,居然还给小弟备了礼物。”
韩雁声摇摇头:“这不是我送与离亭兄的礼物,而是圣上嘱咐我亲手交给你的。”
说罢他将小匣子打开,露出了一只细颈的小瓷瓶。
慕容离亭的心倏地一紧,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解药?”
韩雁声道:“正是能解楚王所中之毒的解药。”
慕容离亭接过那小匣子,双手微微颤抖。
虽然身份有别,又有司徒箜的缘故,他却一直很珍视与赵重熙之间的友情。
这和他与韩雁声之间情谊又不相同。
后者是神交已久,见面之后更觉惺惺相惜。
前者则是一起经生死、共患难的交情。
慕容离亭不好比较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他只知道赵重熙和韩雁声都是他今生舍不下的知己好友。
虽然……
对赵重熙的隐瞒,一直以来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
总在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如自己一般重视这份友情?
而且,人都是会变的。
曾经的大宋皇长孙是一个热情质朴的少年郎,如今的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很快又会成为中原之主。
帝王之路皆是孤途,不会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赵重熙就有所不同。
如今的他还会需要自己这样的朋友……不,应该说他还会需要朋友么?
可就在他把能延续父王生命的解药捧在手里这一瞬,一切都有了答案。
如果不是真的把他当朋友,赵重熙完全没有必要把解药送到岷州来。
毕竟谁也不知晓慕容皇室的秘药居然也能解,更不知晓解药居然在宋帝手中。
说句诛心的话,父王若是真的没了,对大宋而言绝对没有坏处。
难怪赵重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宋国众臣和百姓们的拥戴。
单凭这一份心胸,他便当得中原之主!
慕容离亭定了定心神,冲屋外唤道:“青禾进来!”
青禾很快推门而入:“世子爷有何吩咐?”
慕容离亭将小匣子递给他:“寻几名可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小匣子交到康莺手中,让她尽快把里面的解药给父王服下。”
青禾一激动,险些没接住那小匣子:“世子爷,您是说王爷有救了?”
慕容离亭笑道:“快去吧,很快父王便能恢复了。”
其实他很清楚,父王的身子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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