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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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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竼和司徒策毕竟年轻,出事的又是他们的父亲,能是现在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
  凤凰儿道:“既是一直寻不到踪迹,怎的突然又有消息了?”
  苻溱微遂把寻到司徒明的经过详细告知了二人。
  “……今日一早,不,应该说是凌晨,负责值夜的那几名士兵在会同馆的角门处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要寻司徒明,城西乱葬岗’十个字。
  那几名士兵不敢自专,很快就把字条送到了我手里。
  我本来睡得极沉,被丫鬟唤醒后一看那字条,当时瞌睡就惊没了。
  当下就派了两队人,拿着燕帝特意给我们的腰牌出城去了乱葬岗。
  一个半时辰后,大约就是天刚蒙蒙亮时,他们回来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到司徒二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说完最后一句,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赵重熙和凤凰儿特别能理解她的感受。
  因为他们现在想起司徒明的模样,心里同样不舒服。
  凤凰儿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形,总之我二伯是活着回来了。”
  苻溱微是上过战场的人,其实反应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更多的是担心凤凰儿。
  此时见她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娇弱,苻溱微道:“你们现在见到的司徒二爷,已经是下人们替他精心打理过后的模样。
  今日一早他刚被带回来时,距离我尚且还有几十尺,我就闻见了一股特别浓烈的恶臭。
  我当时倒也没往司徒二爷身上想,毕竟被人扔到那种地方,难免会沾染上一些难闻的气味。
  可当我忍着那气味走到近前,才意识到那恶臭其实和乱葬岗没有关系。
  你们现在瞧他是须发皆白,那时却是灰色的。
  并非夹杂着黑发,而是脏,真的是太脏了!
  那长发和胡须一绺一绺的,明明湿哒哒黏糊糊,顶端却还乱蓬蓬打着结,看起来真是……
  可我那时却顾不上恶心了,因为那人除了身形瘦长外,从头到脚就没有一个地方像司徒二爷的。
  我让人把他带下去仔细清洗了一番,这才隐隐约约看出了他的样貌。
  但同时也发现他已经成了一个皮包骨头,处于深度昏迷,大约连半条命都没剩下的人。
  看那样子真是一指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一般。
  还有,他的两条腿居然也是断过的。
  当时天才刚大亮,若非那仁心堂有值夜的郎中,我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断气了。
  仁心堂的郎中来得不慢,很快就替他仔细检查了一番。
  要知道他可是燕京很有名的郎中,见过的伤患不知凡几。
  可他替司徒二爷检查的过程中,脸色也变了好几回。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司徒二爷身体极度虚弱,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他的腿是三四日前被人打断的,幸好之前替他接骨的人手法还算娴熟,不需要打断重新接。
  说完这些话后,我见那郎中有些欲言又止,便追问他到底怎么了。
  结果他说,司徒二爷之所以会须发皆白,样貌也堪比耄耋老人,大概是因为他精神方面受到了重创。
  不过这个得等到司徒二爷醒来之后才能确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疯了?
  一夜白头这种事,传奇话本中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但现实生活中,指的都是司徒恽那种白头发突然增多的情况,而不是真的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
  所以对于苻溱微的说法,凤凰儿有些将信将疑。
  二伯究竟是遇到了多大的打击,居然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所谓的精神遭到重创,不过是那位郎中委婉一些的说法。
  真实的情况是,她那儒雅风流的二伯,大概已经疯了。
  赵重熙想的比她更多。
  他已经基本断定,司徒明的遭遇同他上一世大同小异。
  然,上一世的他遭人暗害时,只是一名不满二十岁,阅历不足的青年。
  近三年的折磨,让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但他的精神却从来没有一日被真正击垮,从未放弃逃出生天的希望。
  司徒明好歹也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加之他行商十多年,见识非常人可比。
  不是赵重熙想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司徒明不过失踪了一个多月,同他上一世的那三年根本没有可比性。
  还有上一世泡在苦水里长大的凰儿……
  他们夫妻二人那般艰难都挺过来了,司徒明却被彻底击垮了?
  赵重熙的这些想法是不能对苻溱微说的,他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刮着茶沫,认真聆听妻子和表妹的谈话。
  一年多未曾面,两名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自是不愿意一直谈论沉闷的话题。
  凤凰儿仔细打量了苻溱微一番,打趣道:“外祖母和舅母表嫂们提起姐姐都是赞不绝口,说阿篌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有没有这回事?”
  苻溱微俏脸微红,轻啐了一声:“都说孪生子心意相通,你自个儿的亲兄弟是什么样子的你会不知晓?
  我倒是想把他管得服服帖帖,可我管得了么?!”
  凤凰儿掩口笑道:“这可不一定,都说一物降一物,我们家的篌哥儿就服姐姐管。”
  苻溱微轻轻拧了她一把:“才不和你扯这些,我离京不过一年,盛姐姐和小曦姐姐都做了母亲,你快给我说说两个小外甥都是什么样子。
  还有笑笑,我走的时候她连路都走不稳,如今居然都做姐姐了!你家的小弟阿篪长得像阮姨还是阮姨父?
  还有……”
  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向来伶牙俐齿的凤凰儿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这一聊就是近一个时辰,苻溱微差人去附近酒楼叫了一桌上等席面。
  赵重熙好奇道:“那一年出使燕国我便是住在这会同馆。我记得这里的厨子菜做得是很不错的,你为何还要让酒楼送餐?”
  苻溱微道:“这里的厨子菜做得不错,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你当如今的燕国还和从前一样么?那厨子也不知是打哪儿寻来的,做的饭简直比军中的大锅饭还要难吃。
  不信你们去问问成国公,除了初到这里那一日,他哪一日不是吃酒楼?
  你们二位远道而来,我虽不是此间主人,也该摆酒席替你们接风。”
  苻溱微说的那家酒楼距离会同馆非常近。
  不到半个时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已经摆好。
  饭后赵重熙和凤凰儿正打算告辞,就见司徒恽身边的小厮石头在屋外回话:“小的个给圣上、娘娘、苻将军请安。”
  凤凰儿提高声音道:“是石头么?有什么话进来说。”
  石头很快便走了进来,给几人行过礼后躬身道:“回娘娘,二爷醒了。”
  凤凰儿实在是不想听下人们描述司徒篌如今的惨状。
  她对赵重熙和苻溱微道:“咱们一起去瞧瞧二叔。”
  苻溱微道:“我还是不去了,现在司徒二爷那边还不定围着多少人呢。
  而且他住的那房间又有些小,人多了不利于他养病。”
  赵重熙和凤凰儿也不勉强。
  苻溱微虽然是一员女将,和司徒篌又是未婚夫妻,但随意进出未婚夫伯父的房间,始终还是不妥的。
  两人向苻溱微告辞,随着石头回到了之前的那座小院。
  还未踏入正房,就听里面传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那声音十分嘶哑,口齿也是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但无论是谁,都能从中感觉到说话者异于常人。
  司徒明果真疯了?!
  凤凰儿和赵重熙对视了一眼,一起迈步走了进去。
  因为司徒明两条腿都断了,破坏力倒也有限,除却他的手能够到的药碗,屋里其他物件儿都完好无损。
  只是床上的被褥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看得人既心烦又心酸。
  立在一旁的司徒竼见帝后来了,忙躬身施了一礼。
  为了不惊动父亲,他甚至都没敢出声向帝后问安。
  然而,司徒明的反应却一点不慢,方才还骂骂咧咧的他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快速缩进了锦被中。
  赵重熙和凤凰儿缓步上前,无奈地看着在锦被中瑟瑟发抖的司徒明。
  凤凰儿轻声道:“四哥,二叔醒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司徒竼十分沮丧地吸了吸鼻子:“父亲醒过来后就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见人就骂拿起东西就砸。
  祖父本想好生安抚他一下,结果他抄起小案几上的药碗就朝祖父砸去。
  幸好父亲身体虚弱没有力气,那药碗还未砸到祖父就落地摔碎了,可祖父还是被气得头晕,我便让七弟送他老人家回房歇着。”
  凤凰儿只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怎么看这司徒明都像是在装疯。
  当然,真正的疯子她并没有见过。
  但别忘了司徒明的两条腿都是断了的。
  如果他是真的疯了,闹腾的时候他绝不会记得自己的腿是不能移动的,很容易就会有造成二次伤害。
  可他呢,药碗砸了、老爹气晕了、儿子逼哭了,自个儿的两条腿却如此安稳地一动不动。
  还有,疯得再严重的人也不可能随时都在发疯,他们的反应也绝对不可能有正常人那么快。
  不过,对于凤凰儿来说,司徒明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暗算司徒明。
  如果司徒明能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也省得他们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调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偿心愿(上)
  凤凰儿对二房一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而且他们此行要做的全都是大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和司徒明纠缠。
  然而毕竟是男女有别,她虽然是司徒明的亲侄女,也不好动手去掀他的被子。
  刚想出声让赵重熙帮忙,却见他的大手已经碰到了司徒明的锦被。
  “圣上不要……”一旁的司徒竼急忙出言制止。
  凤凰儿睨了他一眼:“四哥,你如果希望二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那我和圣上立刻就走!”
  司徒竼愣住了。
  他当然不希望父亲永远是这个样子。
  因为母亲被休弃,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亲事、前程,什么都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争取,所有的一切全是长辈们在替他做主。
  如果父亲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他所面临的情况只会比如今更加糟糕。
  仕途自不必提,恐怕连那一桩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亲事都未必能保住。
  国子监司业家风再清正,也不会高兴女儿去做疯子的儿媳。
  他抬眼看向那俊美无匹且一身正气的皇帝妹夫。
  或许……
  借着真龙天子的龙气,能把父亲身上的邪气压制住也未可知?!
  见司徒竼被自己劝住了,凤凰儿催促道:“还愣着做甚?快去给圣上帮忙,万一二伯一挣扎伤到腿就更麻烦了!”
  司徒竼忙不迭地应是,一面就上前去揪住了锦被的另一头。
  以司徒明如今的状况,完全不是两名习过武的年轻男子的对手。
  很快锦被就被掀开,露出了他那满头的白发和瘦骨嶙峋的身子。
  “呜呜呜……哇哇哇……”司徒明竟抱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哭嚎起来。
  司徒竼心疼不已,伸手就想将父亲揽进怀里安抚。
  赵重熙一把拉着他:“等一下!”
  司徒竼不敢继续动作,只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
  赵重熙冷声道:“司徒明,朕知晓你根本没有疯!”
  然而,司徒明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哭嚎。
  赵重熙嗤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究竟是把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对我们说清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还是继续装疯卖傻,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司徒明的哭声微微一顿,依旧抱着头不肯吱声。
  凤凰儿拽了拽赵重熙的衣袖:“二伯,咱们成国公府是怎样的人家,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面子,永远都凌驾于亲情之上。
  你以为一直这么疯下去,祖父会继续容你留在府中?
  二伯见多识广,自然知晓宋京郊外设有疯人塔。
  您如果下半辈子想在疯人塔中度过,我们一定成全!”
  司徒竼只觉得自己在这屋里快待不下去了。
  虽然皇后娘娘说的都是实情,可她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好么?
  祖父是不在场,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在这里公然议论他的是非。
  万一被祖父知晓,他们夫妻二人自然不会有事,自己却是彻底玩儿完了。
  司徒明像是被触动了一般,那难听的哭声渐渐小了。
  赵重熙和凤凰儿同时松了口气,都觉得方才的力气总算是没有白费。
  见此情形,司徒竼哪里还记得自己有祖父。
  他用力握住父亲那双瘦得像是鸡爪子一样的大手:“父亲,您心中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
  儿子虽然无用,但圣上和娘娘一定会替您讨个公道……”
  司徒竼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明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脑袋朝他的胸口直直撞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举动,把司徒竼撞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心中压抑了好几年的委屈一起涌现出来。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司徒竼怒道:“父亲,您继续闹下去有意思么?”
  本以为司徒明依旧不会搭理他,没想到他坐在床上冷笑道:“司徒竼,老子落到今日的下场,全都拜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所赐!
  你要是真孝顺,就去把她给老子抓来,否则就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看见你那副和她一模一样的嘴脸!”
  司徒竼彻底懵了。
  父亲方才都说了什么?
  难道把他算计至此的人竟是母亲?!
  凤凰儿和赵重熙面面相觑。
  他们想过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爱生恨,却没有想到那人会是杨氏。
  此时听司徒明道出实情,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大意了。
  那年司徒明把杨氏休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注意过她的动向。
  没想到她居然逃到了燕国,而且一直都没有放弃报复的念头。
  如今看来,司徒明此次燕国之行,倒像是主动送上门成全她一般。
  否则她要想报仇,这辈子都未必能寻到机会。
  但司徒明方才这些话说得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夫妻彼此算计报复,最受伤的人莫过于他们的子女。
  比起永远都只为自己考虑的司徒筠,司徒竼其实是个人品非常不错的孩子。
  有时凤凰儿都奇怪,司徒明和杨氏这样的夫妻,居然能培养出司徒竼这么老实的孩子。
  那真是歹竹出好笋,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司徒明却因为司徒竼那张和杨氏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就迁怒于他,这样的爹也真是够了!
  那边司徒明还在不停咒骂,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司徒竼总算是醒过神来了,他面色惨然地看着司徒明:“父亲,您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把你害到这般地步的人真的是母亲?”
  司徒明呸了一声:“你果然是那贱人生养的,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护着她!
  赶紧给老子滚远些,老子只当这辈子没有你这个儿子!”
  司徒竼的面色更难看了,一颗心如同浸在冰水中一般冷得生疼。
  他深深看了司徒明一眼,转身朝屋外奔去。
  “阿福,你快跟上去瞧瞧,千万别让四哥做傻事!”凤凰儿急忙道。
  赵重熙睃了司徒明一眼:“那你自己小心!”
  说罢转身也跑了出去。
  凤凰儿收回视线,冷眼看向神情扭曲的司徒明:“二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司徒明冷笑道:“那只能证明你的眼光不过如此,我要真是个聪明人,这辈子绝不会混到这般田地!”
  凤凰儿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这种赌气的话没有丝毫用处。”
  司徒明怒道:“你知道个屁!老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如今连发泄一下都不允许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偿心愿(中)
  自己知道个屁?
  凤凰儿眼皮剧烈抖动了一下。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成年人当面用这么粗俗的话骂她。
  包括她曾经的皇祖父宝应帝,虽然隔三差五就要把她召去骂一顿,也从来没有带过脏字。
  如今她已经是大宋皇后,而非上一世那个无依无靠的太子遗孤,反倒是有人敢用这么难听的话骂她了。
  她的好二伯是活腻味了么?
  凤凰儿冷声道:“司徒明,只有怂包才会装疯逃避现实,只有懦夫才会迁怒于旁人!
  如果你觉得似你这般的发泄有用,那便请继续。
  但请你记住,世间任何人都没有那个义务永远忍着你、让着你,做你的出气筒,包括你的儿子!
  看在大家都姓司徒的份儿上,本宫姑且宽恕你一回,今后若是再犯……后果你自己知晓!”
  她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朝屋外走去。
  司徒明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位年轻女子可不仅仅是他的侄女。
  他方才都做了什么?
  当面辱骂了大宋皇后,而且还是备受圣上宠爱,甚至得太上皇允准能够上朝议政的皇后!
  见对方决绝而去,司徒明真是着急了。
  “皇后娘娘,草民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生气,更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凤凰儿哪里肯搭理他,眼看着一条腿就要迈出房门。
  “等一下——”司徒明一着急,双手在床上用力一撑就想下地。
  可惜他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只听噗通一声,他直接滚落在地上。
  “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把凤凰儿吓了一跳。
  她顿住脚转身一看,就见司徒明万分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豆大的汗水簌簌而下。
  见凤凰儿终于肯回头,他忍着剧痛哀求道:“六……六丫头……救救二伯……我的腿像是……像是又断了……”
  凤凰儿真是想说声自作自受,可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的。
  “您稍微等一下,我去叫人来伺候。”
  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
  即便二伯瘦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也没有把握在不让他再次受伤的前提下把他扶回去躺好。
  “不……不要……”司徒明立刻拒绝了她的安排:“千万不要……不要让仆从们见到……见到我如今这个样子……”
  凤凰儿抚额,二伯真不愧是爹爹的二哥,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一模一样。
  您老人家能干干净净地躺在这里装疯,难道不是那些仆从的功劳?
  说句不好听的,就您如今这副能把人吓死的德行,那些仆从真不稀罕来您这里伺候。
  凤凰儿道:“你千万不要再乱动了,我去叫人。”
  司徒明见拦不住她,颓然地躺在了地上。
  大约盏茶的工夫,屋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他赶紧将眼睛闭上,活脱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其实是他想多了,凤凰儿离开之后并没有打算去请仆从,而是去寻了赵重熙。
  司徒竼毕竟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在赵重熙的劝解下,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两人折返回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来寻他们的凤凰儿。
  凤凰儿简单讲述了司徒明摔倒一事。
  赵重熙自是不会在乎,司徒竼却已经撒腿朝小院飞奔而去。
  等夫妻二人带着郎中和药童再次走进司徒明的屋子,他已经被司徒竼重新安置妥当。
  “父亲您稍微忍耐一会儿,儿子这就让人去请郎中。”
  司徒明羞愧极了,只是他的腿实在是太疼了,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司徒竼不停地掉眼泪。
  凤凰儿对那郎中道:“伍先生,烦请您再替司徒二爷瞧瞧他的伤。”
  伍先生正是仁心堂昨晚值夜的郎中。
  因为司徒明之前处于昏迷状态,病情不好判断,因此他尚且留在会同馆,就等着替他认真查看病情。
  谁料想这位饱受折磨的司徒二爷,竟疯到把自己的腿又给折腾断了的地步。
  见郎中到了,司徒竼忙迎上前道:“伍先生,您快来帮我父亲瞧瞧。”
  以伍先生几十年替人诊病的经验,方才听凤凰儿讲述事情经过就能判断出司徒明的伤情。
  但司徒竼的态度让他无法拒绝,忙走上前仔细检查了司徒明的两条腿。
  不一会儿他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二爷也太不小心了!之前接好的骨头错位了,需要重新接一次。”
  司徒竼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重新接一次可不仅仅意味着父亲要受二茬罪。
  比之第一次接骨,第二次要痛苦很多。
  司徒明的脸疼得都变形了,咬着牙道:“先生快动手吧,我真是受不了了。”
  因为二次接骨太过惨烈,伍先生示意凤凰儿等人他需要安静。
  这就是撵人的意思了,不过是碍于他们的身份,说得委婉一些罢了。
  赵重熙拉着凤凰儿走出屋子。
  司徒竼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一定要陪着父亲。
  伍先生见他这般坚持,况且他接骨也需要人帮忙,便答允他留下。
  两阵痛苦的哀嚎后,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伍先生开了方子,又把注意事项对司徒竼仔细交待了一遍,这才带着药童离开了会同馆。
  赵重熙和凤凰儿再次来到小院,天已经全黑了。
  两人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司徒明安稳地斜靠在床头,司徒竼端着粥碗仔细地喂他喝粥。
  远远望去一派父慈子孝,不大的屋子里满满都是温馨。
  赵重熙捏了捏凤凰儿的手:“这样多好。”
  凤凰儿道:“这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耐心劝说四哥,他们父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场景。”
  赵重熙并不居功,道:“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凤凰儿道:“自然要进去,总不能因为怕打扰这份温馨宁谧就误了正事。”
  “其实……”赵重熙摸了摸鼻子,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重熙好奇道:“这也能猜到?不妨说来听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偿心愿(下)
  凤凰儿偏过头道:“你认为依靠询问二伯根本不可能抓到杨氏,对么?”
  赵重熙爱极了她这份灵秀,笑着反问:“莫非你不这么认为?”
  凤凰儿道:“杨氏又不是笨蛋,把二伯扔到乱葬岗之前,她肯定已经转移了。
  二伯能提供的线索无非就是他遭受折磨的地点,对于找到杨氏没有半点用处。
  咱们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二伯,本就不是为了杨氏的事,只是想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的性格和爹爹非常相似,却比爹爹更加骄傲。
  如果不趁现在这个时机把心结解开,我怕他会永远憋着,下半辈子没有一日好过。”
  赵重熙揽住凤凰儿的肩膀,觉得他的妻子美好得简直像是个小仙女。
  司徒家的男人才华能力有高有低,骨子里却都是一路货色。
  如今他的岳父大人之所以不再招人恨,并不是因为他不及司徒明骄傲,而是因为重生。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那些惨痛的经历,这一世的司徒三爷绝不可能赢得妻子儿女的心。
  而司徒明一家,尤其是司徒明这个人,同他们有什么干系?
  他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番遭逢大难,说白了也不过是有因有果。
  当初他对杨氏狠绝,如今杨氏加倍奉还,谁也不必觉得对方毒辣。
  换做他有这样的伯父,他绝对会眼睁睁看着对方自生自灭。
  而不会像凰儿这般好心,连他的下半辈子有没有好日子过都考虑到了。
  凤凰儿替他抻了抻衣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几时见我做过滥好人?我这么做都是有目的的。”
  赵重熙挑眉:“你只需在我这里做滥好人就够了。”
  凤凰儿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坏事,所以才希望我做个滥好人?”
  赵重熙笑道:“我从来不做坏事。”
  凤凰儿刚想再捶他几拳,正在喝粥的司徒明却发现了他们。
  他抬手指了指:“竼儿,快去请圣上和娘娘进来。”
  司徒竼放下粥碗,快步迎了过去。
  赵重熙和凤凰儿见自己被发现了,止住说笑一起走了进去。
  司徒竼刚想行礼,赵重熙虚扶了他一下,凤凰儿关切道:“二伯感觉好些了么?”
  不待司徒竼开口,只听司徒明道:“时辰不早了,圣上和娘娘怎的还没有休息?”
  说实话,他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感动过了。
  竼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六丫头。
  他做过儿子,也做过侄儿。
  做儿子他虽及不上竼儿,但对父亲他也是真心孝顺的。
  但做侄儿,他差六丫头实在太多。
  其实,他也是有几位叔叔的。
  二十多年前他们受长房拖累,不得不舍掉燕国的家业随父亲一起投靠了宋国。
  抵达宋京后,父亲综合多方面考虑,并未让他们住进成国公府,直接就分了家。
  二十多年来,成国公府在大宋朝堂艰难立足,哪里还有余力照顾其他几房,亲戚之间渐渐也就少了走动。
  他开始接触家族庶务后才知晓,父亲其实并没有把叔叔们忘掉。
  只是碍于自家立足未稳,无法像从前在燕国时那样荫庇他们。
  不过,父亲不能让他们拥有从前那样的权势,银钱方面却从未亏待他们。
  他这十多年为府里挣的钱,一多半都用来贴补那几位叔叔了。
  然而,司徒明心里却一直都非常不爽。
  凭什么?
  在他看来,叔叔们分家的时候从府里分走了不少好东西。
  就算他们一辈子不事生产,一家人也不会缺了吃喝。
  凭什么他小小年纪就在外奔波学着挣钱养家,养活他们一家老小?
  这也就罢了,因为他做了商人,那些叔叔和他们的儿女见到他就跟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他从小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于是就瞒着父亲,逐年减少了给那几房的嚼用。
  对一名成功的商人来说,克扣他们之后让父亲挑不出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那几年父亲还疑惑,叔叔们对他为何不及从前那般亲热了。
  他又趁机挑拨了几句,让父亲对那几房的人产生了一些不满。
  若非六丫头和皇长孙定亲,那几房的人舍不下这泼天的富贵荣华,重新凑到父亲面前拍马屁,成国公府在大宋便算是没有了旁支。
  司徒明不是嫡子,更不是嫡长子,所以他从前理解不了司徒恽为何把家族看得那么重。
  如今他同样理解不了六侄女。
  他扪心自问,对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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