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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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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大燕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们楚王府还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翠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莫要生气,说了这么多,其实老身想要说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顺应天命。”
  “你的意思是说……”慕容离亭瞪着对方,像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楚王府历经三代楚王,个个对大燕皇帝忠心耿耿。
  即便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多以劝诫为主,几时想过取而代之?
  翠羽那因为年岁太大而耷拉着的眼皮翻了翻:“老身可没打算指引着您去谋朝篡位,虽然那么做也没啥大不了的。”
  慕容离亭又一次被气笑了:“那您所谓的顺应天命是什么意思?”
  翠羽道:“王爷是绝顶聪明的人,岂会不知天命为何?”
  慕容离亭低下头,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燕气数已尽,这句话他不知听多少人说过。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中原早已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事实上,若非五十多年前昭惠太子出手整顿朝纲,那个时候大燕就已经亡国了。
  可惜大燕皇帝却不珍惜这像是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时光,依旧我行我素。
  五十多年过去了,该是连本带利还回去的时候了。
  慕容离亭终究还是年轻,虽然清楚这个道理,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才道:“老太太,您做了七十多年的燕国人,眼看着燕国就这么没有了,您居然不会难过么?”
  翠羽道:“没什么好难过的,朝代更迭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都像王爷这样想,大燕之前的历朝历代,也都有人不满意,大家都出来争权夺利,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听了她的回答,慕容离亭大为不满:“您这话说得轻巧!如今我是大燕摄政王,一旦我松口,大燕岂非是在向宋国乞降?”
  翠羽轻笑道:“王爷还是先回去打听一下,百姓们究竟是在乎皇帝姓什么,还是在乎家宅平安。”
  慕容离亭一噎。
  他当然知道百姓在乎什么。
  五十多年来,大燕皇帝从未善待过百姓。
  不仅从未减免过赋税,还不时有所增加。
  因为负担不起重税,百姓们变卖田产,好些人沦为替世家大族种地为生的佃户。
  当然,土地问题由来已久,大宋也同样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可据他所知,自那一年晋州私粮案后,宋国已经开始改革土地问题,而且已经初见成效。
  反观燕国,私粮案后朝廷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土地问题甚至比从前更加严峻。
  百姓们流离失所,甚至还有人卖儿卖女。
  连活路都没有了的百姓,你去和他们讲什么忠君爱国?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阿宾的表姐给他的那封信。
  为了把大燕的百姓勾引过去,宋国所用的办法是有些损。
  可若非真的没有了活路,大燕的百姓又怎么会抛家舍业,拖儿带女地投奔全然陌生的宋国?
  说来还是被那免赋税三年,免费提供优质的粮种等等优厚的条件吸引。
  虽然他已经颁布了各种条令,禁止百姓们私自迁往被宋国占领的城池,同时也给予相同的条件让百姓们安心做大燕的子民,可收效甚微。
  毕竟百姓们也不是笨蛋,大燕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至于那条禁令,简直和玩笑也差不多。
  燕国如今哪里还能调拨得出人手去抓捕那些试图投奔宋国的百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了无痕
  慕容离亭有些沮丧,挺拔矫健的身姿竟显出几分佝偻。
  翠羽走在他身侧,默默叹了口气。
  她在墨家村隐居五十多年,外界的事情少有她感兴趣的,老头子和儿孙们凑在一起议论的人和事,她多半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可即便如此,离亭世子这个人依旧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别的不说,单是几个重孙女谈论起离亭世子时那豆蔻少女独有的羞涩和激动,就不容她轻视。
  倒不是担心孩子们会移了性情,毕竟她们只是平民女子,和高高在上的楚王世子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而是有些不敢相信,大燕皇室在几十年后竟还能再出现一位这样出众的人物。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昭惠太子,那样的耀目,那样的吸引人。
  如今她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位优秀之极的青年。
  他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的确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子。
  可她却不愿意拿离亭世子去和昭惠太子相比。
  于翠羽而言,昭惠太子是主子,慕容离亭只是不相干的人。
  况且两人拥有不同的人生经历,背负着不一样的责任,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经过方才两人的谈话,她心里对慕容离亭生出了些恻隐之心。
  亲王嫡长子乃是天生的富贵闲散命,这孩子可谓投了一个绝世好胎。
  况且他又有这般出众的容貌,让人钦羡的才华,只待寻一位处处合心意的妻子,人生便可完满无缺。
  他甚至连皇帝的孙子都不是,如今却要为大燕的存亡殚精竭虑。
  而真正应该为此负责任的皇帝一家,却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四处奔逃。
  翠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慕容离亭。
  但她是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么出众的青年为了所谓的忠诚丧失一切。
  包括他的骄傲,包括他的性命……
  两人终于走到了凤凰台下。
  慕容离亭仰头看向那形如凤凰展翅一般都高台,一双凤眸微微眯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凤凰台,甚至还看过祖父珍藏的图样。
  那时他就暗下决心,迟早有一日他定会登上这座宏伟壮观的高台。
  如今他果然站在了凤凰台下,心境却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偏过头看向翠羽:“老太太,您最后一次同昭惠太子见面时什么时候?”
  翠羽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轻笑道:“老身只是公主殿下的侍女,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觐见昭惠太子。
  所以您说的最后一次……
  容老身仔细想一想,是五十六年前……还是四十八……”
  慕容离亭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没打算做什么,老太太是不是太过敏感了,竟用这些话来敷衍他。
  什么五十六四十八,真是够了!
  不得已,他还是只能用最柔和的声音道:“世间能活到百岁的人少之又少,但昭惠太子天纵奇才,想来应该有不少独特且有效的保养方法。
  况且他现下也不过九十多岁,距离百岁还远着呢。”
  翠羽不动声色道:“您这是认为昭惠太子尚在人世?”
  慕容离亭笑道:“连您也这么觉得?”
  翠羽有些哭笑不得。
  她哪里需要觉得,昭惠太子本来就活得好好的。
  “王爷,就算昭惠太子如您所想还在人世,那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家。
  而且他三十多岁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抉择,又岂会在耄耋之年时再去管那些事。”
  慕容离亭淡淡一笑:“老太太,您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我只是随便提了一句,您却这般激动!”
  其实此时他心里比翠羽更加激动。
  这老太太不仅腿脚利索,脑子更是半点都不迟钝,哪里像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
  一路行来同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竟是滴水不漏,连半点破绽都没有。
  直到方才自己问及昭惠太子是否尚在人世,她才算是勉强有了些纰漏。
  看来昭惠太子依旧活着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翠羽可不认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有什么毛病。
  她淡然道:“王爷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么?”
  慕容离亭笑道:“那咱们便上去吧。”
  二人都不是凤凰儿那般娇弱。
  还是慕容离亭顾及翠羽年纪太大,在中途稍微休息了片刻。
  最终他们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最顶端。
  和三年多前不一样,如今的凤凰台显得更加空旷。
  加之这几年翠羽也甚少到这里来,好多地方甚至布满了尘土,浑然不似有人来过的痕迹。
  慕容离亭大感失望。
  他没有那么天真,以为自己只要登上凤凰台就可以见到昭惠太子。
  但眼前这样的情形,分明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昭惠太子那么疼爱他唯一的女儿,如果他真的还在人世,怎么可能让这个几乎等同于她陵墓的地方荒芜至此?!
  很显然,是自己太过乐观了。
  人到七十古来稀,身边这位老太太的年纪,在普通人中已是非常罕见,更遑论百岁?
  而且昭惠太子年轻时曾经被那昏君宝应帝险些算计致死,想来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
  他又怎么可能活到百岁呢?
  慕容离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一座羊脂玉雕刻的小宫殿前。
  “朝露?”他拧着眉头看向那小宫殿门头的小小匾额。
  他对大燕的皇宫十分熟悉,但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去过的。
  譬如说昭惠太子一家人曾经居住过的东宫,早在他搬离皇宫后便封了起来,再不允许旁人出入。
  以至于后来的大燕太子只能另外寻了一处殿宇作为新的东宫。
  所以慕容离亭并不知晓曾经的东宫有一座落胭湖,更不知道落胭湖畔有一座名叫朝露的水榭。
  翠羽见他一脸疑惑,轻声解释道:“这里是仿照公主殿下在东宫的居所修建的。
  那小池塘便是东宫里唯一的湖泊——落胭湖。”
  慕容离亭轻叹:“昭惠太子为了自己的女儿,果真是费劲了心思。
  只是姑祖母没有福气见到这一切,未免太过可惜了……”
  翠羽道:“公主殿下走的时候,老身虽然没能陪伴在她身边,但我清楚她是没有遗憾的。
  亲手了结仇家的性命,在她看来已经足够了。”


第一百二十章 闻惊变(上)
  除了一座用玉石雕刻的小宫殿,慕容离亭在凤凰台上再没有任何发现,不免有些悻悻然。
  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在翠羽的劝说下,二人一起离开了凤凰台。
  再次走进那梅花林,他闷声道:“老太太,三年前司徒箜登凤凰台时,是怎样的表现?”
  翠羽轻笑道:“司徒皇后是真正娇养的贵女,平日里甚少走动。
  她随老身一起登凤凰台,不过爬了一百多级台阶就没有气力了。
  不过她性子要强倒是真的,最终咬着牙还是随我一起爬到了顶端。”
  慕容离亭想问的本不是这个,但听翠羽这么说还是露出了笑容。
  那姑娘的体力和她的个性向来都不匹配,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她总是能够咬牙坚持下来。
  这或许就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她的容貌和聪慧。
  他想了想又道:“那她见到凤凰台是这个模样,有没有像我一般感到失望?”
  翠羽笑道:“人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现实和他心中所想不一样。
  想来王爷此行抱有的希望太大了,因此见到这个样子的凤凰台会感到失望。
  而司徒皇后和王爷不同。
  她只是仰慕昭惠太子才有了凤凰台之行,并没有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所以不管见到什么都是满足的,又怎么会失望?”
  慕容离亭仔细咀嚼着翠羽的话,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顿住脚看向身侧的翠羽:“您是我见过的最独特、最有见地的老太太。与您相处这一日,实在让我获益匪浅。”
  翠羽哑然失笑:“王爷太抬举了。老身不过是略微识得几个字,自从凤凰台建好后便是再也没有离开这里半步,哪里敢受您这般夸赞。”
  慕容离亭没有辩解,只是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
  这位老太太年少时在东宫伺候姑祖母,之后一直在凤凰台守护姑祖母的芳魂,的确不算什么见识广博的人。
  但她说出的话却极富哲理。
  正如她方才所言,自己这一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所以才在毫无收获时感到极度的失望。
  然而,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之后才发现,老太太一路上对自己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收获?
  最近政务军务皆是一团糟,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比那蠢货安肃帝强多少,根本没有能力解决大燕所面临的危局。
  可听了老太太的一席话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清明,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太急于求成了!
  整顿吏治、解决民生、筹集粮饷、重整军队、抵御外敌……
  想要做成这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不容易,他却幻想短时间内把这些问题全都解决。
  到头来却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不仅什么问题都没能解决,反而还扯出了许多新的麻烦……
  然而,笑着笑着,慕容离亭又笑不出来了。
  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可以拿出信心和耐心去做这些事,怎奈宋军根本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缺粮、缺钱、缺人、缺兵器。
  这些都是迫在眉睫却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
  而且阮大将军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正想着,他只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
  他再次偏过头,只见翠羽指着右前方笑道:“王爷之前说想要试着破阵,那里便是三年前困住宋帝的迷心阵。”
  慕容离亭举目望去。
  迷心阵是桃林,三年前赵重熙闯阵时恰逢春季,正是桃花开得最繁盛的季节。
  如今却是深冬,桃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别说桃花,连半片桃叶皆无。
  可就是这些光秃秃的枝干,依旧不容人小觑。
  只是这般远远望去,慕容离亭就感觉到一阵目眩神迷。
  他忙定了定心神,笑道:“既然已经来到了此处,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翠羽笑道:“既如此,以半个时辰为时限,老身在桃林的另一头恭候王爷。”
  慕容离亭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迈步走入了桃林。
  翠羽抿了抿唇,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和赵重熙一样,慕容离亭一踏入桃林就觉出了不对。
  不同的是,赵重熙是因为那些开得繁盛,香气也格外浓郁的桃花。
  慕容离亭则是因为这些光秃秃的枝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是走近那些桃树,越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些枝干瞬间化作樊笼将他困在其中,无论他用多大的气力,始终无法挣脱。
  依旧是和赵重熙一样,慕容离亭也是很快便陷入了迷茫。
  往事如潮水一般朝他涌来。
  有些是他记得的,有些是他记不太清楚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全然陌生的。
  四顾茫然间,他被一阵凄惨的哭声吸引。
  “王爷,你怎的就这么去了……呜呜呜……亭儿还不满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您走了以后我们母子该依靠谁……呜呜呜……”
  慕容离亭大惊失色。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座灵堂。
  满目皆是白色,白幡在空中飞舞,纸人纸马栩栩如生。
  一名三旬左右的妇人跪在棺椁前边哭边烧着纸钱。
  慕容离亭定睛一看,那妇人竟是他的母妃。
  再一联想母妃方才哭诉的话语,他脚下一打滑,险些摔个倒栽葱。
  父王走了?
  自己还不满十六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王中了秘药不假,可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不久前才被他送出了故桃关。
  自己明明已经及冠,哪里来的不满十六岁?
  他用力稳住身形,就想上前询问母妃。
  可不等他的手碰到楚王妃,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一轮圆月高悬,湖面波光粼粼。
  五位少年男女围坐在船头,相谈甚欢。
  只听一道软糯甜美中夹杂着几分清脆明亮的歌声响起。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竟是《摽有梅》!
  慕容离亭大惊,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不正是三年前在陈州游湖那一晚么?
  唱歌的女孩子不是司徒箜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闻惊变(中)
  正值摽梅之年的美丽女孩儿,在银白的月光下吟唱《摽有梅》,是慕容离亭二十年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这一刻的他忘了忧愁、忘了烦恼,甚至把之前因为见到那灵堂而受到的惊吓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痴痴地望着那秀美绝伦的女孩儿,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唯一的希望便是这支曲子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不会结束。
  然而,他的心愿并没有得到满足,眼前的场景很快又变了。
  “离亭世子杀人了——”
  这一声再愚蠢不过的呼喊,正是出自他和顾思曼的定亲宴。
  虽然他早有防备,那一日的楚王府依旧是纷乱如麻。
  父王和母妃已经提前转移,但他们二人的替身还是惨遭毒手。
  顾善华年老体衰,顾思曼先天不足,祖孙二人都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一年。
  然而事实上,他们都在那一日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死,哪里还有一年之说。
  他从未喜欢过顾思曼,甚至在定亲宴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她。
  一颗被大宋元后利用的棋子,生死同他有何相干?
  可那一日顾家祖孙二人的死状实在是惨绝人寰,当时他看了一眼就险些呕吐,事后则完全拒绝再想起那个情景。
  此时情景重现,慕容离亭再也忍不住狂吐起来。
  不远处翠羽看得唏嘘不已。
  她虽然能够熟练地出入花林,但对布阵一窍不通。
  两次有人闯花阵,她都有幸成为了旁观的那个人。
  宋帝三年前的痛苦挣扎,燕国摄政王三年后的惊吓过度,都被她看在眼中。
  这大概就是迷心阵厉害的地方。
  世人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它能把闯入者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挖掘出来,让他们反复经历痛苦折磨。
  如果没有人解救,他们甚至会被折磨致死。
  翠羽暗暗叹了口气,走上前在慕容离亭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呼……呼……”
  慕容离亭急促地喘了十几口气,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见到满地的狼藉,向来喜洁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翠羽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露出半分嫌恶,把慕容离亭拉到一旁后取下腰间的小水囊,打湿了一条帕子递给他。
  勉强算是整理好仪容,他惨笑道:“老太太,让您见笑了。”
  翠羽道:“王爷莫要多想,老身的年纪比您的曾祖父还大,亲手带大了好几个儿孙,什么样的状况没有经历过?”
  慕容离亭道:“老太太,我有一事不明,未知您能否为我解惑。”
  翠羽点点头:“老身勉力一试。”
  慕容离亭凝视着她的眼睛:“人一旦被这迷心阵困住,所见到的场景全都是真是发生过的么?”
  翠羽微怔。
  被迷心阵困住的人她一共也就见过两个。
  三年前困住宋帝的,是他上一世的种种遭遇,因此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那么今日困住离亭世子的究竟是什么,以至于让他这般痛苦?
  她试探着问道:“世子能否告知您方才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慕容离亭也不隐瞒,把方才见到的几个场景都说了一遍。
  翠羽脸色微变。
  其他场景都是离亭世子亲身经历过的,唯有他闯楚王灵堂那一幕,怎么听都有问题。
  人家楚王虽然中了毒,直到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场景是离亭世子上一世经历过的。
  可这种话让她怎么开口?
  离亭世子即便及不上昭惠太子那般厉害,那也是出了名的聪明人。
  一通百通,一旦自己漏了口风,他说不定会想明白许多事情。
  她想了好一阵才道:“此阵既然叫做迷心,必然会让人想起一些特殊的事情,这些事情或许是闯阵者亲身经历过的,或许是心里最恐惧的……”
  “您的话非常有道理!”慕容离亭打断她的话:“其他事也就罢了,唯有灵堂这一件,大约是”
  ※※※※
  除了一座用玉石雕刻的小宫殿,慕容离亭在凤凰台上再没有任何发现,不免有些悻悻然。
  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在翠羽的劝说下,二人一起离开了凤凰台。
  再次走进那梅花林,他闷声道:“老太太,三年前司徒箜登凤凰台时,是怎样的表现?”
  翠羽轻笑道:“司徒皇后是真正娇养的贵女,平日里甚少走动。
  她随老身一起登凤凰台,不过爬了一百多级台阶就没有气力了。
  不过她性子要强倒是真的,最终咬着牙还是随我一起爬到了顶端。”
  慕容离亭想问的本不是这个,但听翠羽这么说还是露出了笑容。
  那姑娘的体力和她的个性向来都不匹配,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她总是能够咬牙坚持下来。
  这或许就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她的容貌和聪慧。
  他想了想又道:“那她见到凤凰台是这个模样,有没有像我一般感到失望?”
  翠羽笑道:“人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现实和他心中所想不一样。
  想来王爷此行抱有的希望太大了,因此见到这个样子的凤凰台会感到失望。
  而司徒皇后和王爷不同。
  她只是仰慕昭惠太子才有了凤凰台之行,并没有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所以不管见到什么都是满足的,又怎么会失望?”
  慕容离亭仔细咀嚼着翠羽的话,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顿住脚看向身侧的翠羽:“您是我见过的最独特、最有见地的老太太。与您相处这一日,实在让我获益匪浅。”
  翠羽哑然失笑:“王爷太抬举了。老身不过是略微识得几个字,自从凤凰台建好后便是再也没有离开这里半步,哪里敢受您这般夸赞。”
  慕容离亭没有辩解,只是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
  这位老太太年少时在东宫伺候姑祖母,之后一直在凤凰台守护姑祖母的芳魂,的确不算什么见识广博的人。
  但她说出的话却极富哲理。
  正如她方才所言,自己这一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所以才在毫无收获时感到极度的失望。
  然而,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之后才发现,老太太一路上对自己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收获?
  最近政务军务皆是一团糟,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闻惊变(下)
  自从做了摄政王,慕容离亭几乎每日都要听很多遍“大事不妙”这几个字。
  一开始他还会着急上火,如今却听得有些麻木了。
  他不紧不慢地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扔给阿宾,寻了把椅子坐下才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偏将噗通一声重重跪下:“回摄政王,圣上昨日向宋国递降表了!”
  慕容离亭只觉嗓子眼一阵腥甜,一口血险些直接喷了出来。
  他强忍着不适,面色难看道:“你再说一遍?”
  那偏将带着哭腔道:“消息绝对属实,圣上的确是向宋国乞降了!”
  遂把打听到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慕容离亭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手上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椅子扶手竟被他给拍断了。
  “爷——”阿宾和其他几位将军齐齐惊呼。
  慕容离亭摆摆手:“杨遇秋继续去打探消息,其余人等先退下,容我仔细想一想。”
  杨遇秋,也就是方才那名偏将忙道:“是,末将告退。”
  其他将军也不敢多话,行过礼后退了出去。
  唯有阿宾不放心主子,大着胆子留了下来。
  他见慕容离亭面色不对,赶紧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慕容离亭睨了他手中的帕子一眼,摇了摇头道:“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连爷的话都敢不听!”
  阿宾收回帕子,硬着头皮道:“世子爷,事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慕容离亭苦笑。
  他也想知道,摊上这么个窝囊废皇帝,身为臣子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他只是一名闲散宗室,他不介意随着窝囊废皇帝也窝囊一回。
  赵重熙和司徒箜是爱惜颜面的人,绝不会做出折辱他们的事。
  今后他们虽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宗亲,未必能继续荣华富贵,但只要夹紧尾巴做人,吃饱穿暖一辈子却不成问题。
  可他是楚王世子,是大燕战神的儿子,怎么可以不战而降?
  还有楚王府麾下那几十万将士,他们都是有血性的大好男儿。
  这么多年他们同宋军交战无数次,一直都是各有胜负。
  如今命令他们直接扔掉兵器向敌军投降,试问谁能做得到?
  反正他这个楚王府的世子做不到,大燕的摄政王更加做不到。
  阿宾抿了抿嘴:“世子爷,小的算了算日子,圣上恐怕还没有到岷州呢,可他怎的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慕容离亭道:“你也莫要瞎猜了,去收拾一下,咱们即刻返京。”
  阿宾不好再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大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慕容离亭却觉身心俱疲,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从燕京去往岷州,即便是骑快马日夜兼程也要七八日。
  尤其是到了岷州附近,因为地势高低不平,马车根本无法前行。
  似安肃帝那般拖家带口又吃不了苦,怎么也得二十几日。
  可从他离京到现在还不足十日,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挑动还没有吃到苦头的安肃帝做出递降表的决定。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保养得宜的脸。
  卓太后!
  难道这件事又是她在弄鬼?
  慕容离亭摇了摇头。
  卓太后什么都及不上左楚钰,唯有野心不比左楚钰小。
  可不管从那个方面考虑,卓太后都没有帮助宋国的理由。
  别人乞降还能有口饭吃,她要是落到赵重熙手中,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谁让她对左楚钰下了黑手呢?
  再怎么说左楚钰也是赵重熙的嫡亲祖母,就算两人关系再不好,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祖母吃亏。
  所以,究竟是谁在挑动安肃帝?
  ※※※※
  安肃帝是在迁都诏书颁布之前就离开燕京的。
  随行的除了后妃以及皇子公主们,还有燕国大部分都皇室宗亲。
  当然,这其中自是少不了卓太后。
  自从与慕容离亭达成协议,把手中所有左楚钰留下的东西交出来后,卓太后是真的把自己当一国皇太后,准备颐养天年。
  可惜两国之间的局势直转急下,她也没有想到燕国会这么快就溃败。
  迁都,是摄政王慕容离亭和皇室宗亲以及诸位重臣商议之后做出的决定。
  和安肃帝的不情愿相比,卓太后绝对是举双手赞成。
  她只是想要安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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