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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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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甫一见面,两人心里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相对而立四目相接,竟都说不出半个字。
良久,还是凤凰儿先醒过神来。
她把视线转移开,微红着脸道:“阿福,咱们去瞧瞧那吕阿林。”
赵重熙的心脏微微颤了颤:“你是打算亲自审问他?”
“他是吕氏的儿子,青青的兄长,有些事情或许能够从他身上寻到突破口。”
赵重熙笑道:“他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你实在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的心力。
如今夫人已经大好,他这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是死是活就是你一句话都事。”
凤凰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歪着脑袋看着赵重熙:“阿福,小卒子身上寻到突破口的例子多得很。
而且,你从来都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今日怎的变了?
莫非上一世……”
在司徒曜和阮棉棉面前,赵重熙都可以十分坦然地提及上一世发生的种种。
唯有在司徒箜面前,他觉得好些事情,尤其是关于青青和他之间的那些事,他很难做到轻松自如地谈论。
倒不是他上一世和青青真的有什么,而是不想让司徒箜不舒服。
那一日阮氏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意思却非常清楚。
如果他真的和青青有过什么,哪怕是上一世,他就没有资格再和司徒箜谈婚论嫁。
这样的条件已经不是苛刻,而是没有人性了。
当然,他不认为司徒箜会和她母亲阮氏一样不近人情。
所以,她既然这么想听,自己说一说又何妨。
他温声道:“司徒箜,上一世吕阿林并没有断腿。”
凤凰儿笑道:“我知道,这一世很多事都改变了,吕阿林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他本是先济安王的庶子,因为吕氏的缘故,在王府中肯定混得不怎么样。
这一世因为断了一条腿就更加艰难了。
可上一世不一样。
我娘并没有断他的腿,他混得必定比这一世强许多。你说给我听听,那时他是什么样子的。”
“他啊……”赵重熙微微顿了顿才道:“他上一世混在青青身边做了一名十分普通的仆从,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是兄妹。”
居然做了仆从?
那不是比这一世混得还要差喽?
凤凰儿抚了抚下巴:“看来他们一家所图不小。
青青嫁与你做长孙妃,你又那么喜欢她,她兴许就是将来的大宋皇后……”
赵重熙听不下去了,故意冷着声音道:“司徒箜,你还有完没完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我不过就是举个例子而已,阿福今日真是小气。”
赵重熙伸手拽着她的胳膊:“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了,我带你去见吕阿林。”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关押吕阿林的柴房中。
凤凰儿抬眼看去,只见他被牢牢困在一张椅子上。
除了不能动之外,他整个人看上去还很不错。
尤其是那张脸,肤色白里透红,比起那一日的苍白惨淡,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样貌也更加俊美。
凤凰儿嘴角微抽:“阿福,你果真是说话算话,把他伺候得真是够好的。”
赵重熙笑道:“这厮从前大约是不肯好好吃饭,这几日我怕他故意不吃饭,想把自己饿死,所以让人一日给他塞五顿饭,而且都是非常好克化的吃食。
没想到竟把他给喂肥了!”
第六十二章 审阿林(下)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笑打趣,把正闭着眼睛养神的吕阿林给激怒了。
一开始他还打算忍着,可听见赵重熙说把他养肥的话,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父亲老济安王生性十分风流,身边的女人甚至比皇帝的妃嫔都多。
女人多子嗣也多。
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排行已经到了二十三。
母亲被撵出王府时他还很小,父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替他取名字。
于是他这个王府公子,在府里沦为了所有人口中的“二十三”。
就连那些负责倒夜香的丫头小子都敢唤他一声“二十三”。
没过多久,他的好父王死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日子却随着嫡长兄赵启继承王爵渐渐好转起来。
只不过,他依旧没能拥有一个姓赵的名字。
“二十三”被母亲替他取的乳名阿林取代。
因为和母亲的关系非比寻常,赵启不仅让他吃饱穿暖,甚至还给他请了老师教他念书习字。
然而,就在吕阿林以为自己的人生总算有了点盼头的时候,皇帝召藩王入京了。
赵启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带进了京城。
他本以为这一趟京城之行就是增长见识的,没想到却彻底毁了他的一生。
七年来,司徒阮氏把他腿踢断的场景似梦魇一般纠缠着他。
他发誓,就算是下阿鼻地狱也要拖着司徒阮氏一起!
他被抓到这里已经十日,也就是说司徒阮氏被噬心蛊折磨也已经十日了。
而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被捆住不让动弹还是其次,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像是填鸭一样往嘴里塞各种吃食。
皇长孙那臭小子太贼了,专挑那种好克化的吃食喂他,让他想装肠胃不适都装不了。
结果就是,他居然被养肥了一圈!
他刷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一对依旧在说笑的少年男女。
“二位心真大,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凤凰儿和赵重熙停止了说笑,一起看着他。
吕阿林睨了凤凰儿一眼:“司徒六姑娘,你娘这么疼你,你竟一点也不着急么?”
凤凰儿咯咯笑道:“吕阿林,本姑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娘对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半点兴趣都没有,那噬心蛊还是留着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同凤凰儿相识近一年,赵重熙第一次发现她还有这么俏皮的时候。
明明在欺负人,却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凤凰儿的话吕阿林半个字都不相信。
给司徒阮氏下噬心蛊的人已经死去很多年,哪里还有人去替她解蛊?
他讥讽一笑:“既如此,你们敢不敢给爷松绑?”
赵重熙嗤笑道:“有何不敢?”
一面又冲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给他松绑!”
“是。”
那亲卫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挑,那麻绳结瞬间便散开了。
吕阿林把各种手法都用了个遍,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这……这……司徒箜,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凤凰儿冷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娘竟没有教过你么?”
吕阿林一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他怒斥道:“事已至此还费什么口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亲卫见他还敢放狠话,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赵重熙道:“吕阿林,看在我们都是赵家子孙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也不剐你,甚至还能让人替你把噬心蛊给解了。”
吕阿林桀桀怪笑了两声:“赵家子孙?你们赵家何曾把我当作自家的子孙!”
赵重熙道:“吕阿林,只要你肯同我们合作,一切都好商量。”
吕阿林低头不语。
皇长孙的话其实是可以相信的。
不同于济安王府那一家姓赵的混蛋,当今圣上这一支,是真正的优秀。
即便是传说中懦弱不堪的太子殿下,人品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
皇长孙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定然不会食言。
只不过……
他一个早就不想活,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要那样的承诺做甚?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赵重熙追问。
吕阿林长叹了一口气:“长孙殿下,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但我人微言轻,未必能够回答您的问题。”
“这里环境不好,咱们去外面说话。”
说罢赵重熙携凤凰儿一起走了出去。
吕阿林无奈只好跟了出去。
天气太热,亲卫们索性搬了三把椅子安放在一棵大树下,三人很快便坐了下来。
赵重熙道:“你一到曹州便住进了陆家大宅,是因为你个人同陆家有交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吕阿林道:“殿下太看得起我了,陆家虽然并非官宦之家,却也是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我怎么可能同他们有交情?
他们之所以对我还算客气,完全是看济安王的面子。”
这样的回答根本无关痛痒。
凤凰儿想起了之前渣爹说过的话,给赵重熙使了个眼色,嘴里无声道:“姚黄。”
赵重熙心领神会,道:“济安王府在蔡州,距离曹州不过三四日的路程。王府中一旦需要采买牡丹,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去别处,一定会到陆家来,是也不是?”
吕阿林道:“殿下说得是,济安王府中各房主子都十分喜爱牡丹,每年总要派人到曹州陆家牡丹园采买。”
赵重熙又问:“王府中最喜欢采买的名品有哪些?”
吕阿林微微一愣:“殿下竟对这些感兴趣?”
“你且回答就好。”
“是。”吕阿林应了一声,继续道:“这么对殿下说吧,陆家牡丹园中除却姚黄之外的所有名品,王府都会采买。
只不过并非每一种每年都采买。”
赵重熙和凤凰儿想问的只是姚黄,其他的他们并不感兴趣。
听吕阿林说完,凤凰儿道:“王府之所以不采买姚黄,是因为元后么?”
听她提起故去多年的元后,吕阿林不由得看了赵重熙一眼。
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后的嫡长孙。
司徒箜能在他面前很平静地提起元后,可见他们二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看来是自己之前低估司徒箜在皇长孙心中的地位了。
思及此他赶紧回道:“是,姚黄是元后最爱的花,王府如何敢僭越。”
第六十三章 求收留
昌隆帝从未下明旨禁止民间私自种植姚黄,所以大宋很多爱牡丹的人家都有姚黄。
这些姚黄出自各地不同的牡丹园,但绝没有哪一株是出自陆家牡丹园。
原因很简单,因为元后最喜欢陆家牡丹园的姚黄。
这一点在大宋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人家,譬如宗室勋贵官宦世家全都知道。
所以这些人家非但不敢去陆家牡丹园求购姚黄,甚至于在府里根本就不种植姚黄。
牡丹花名品那么多,每一种都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又何必非得拘泥于那花王呢?
万一因此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显然济安王府在这一点上也是随大流,每年都向陆家牡丹园购买一批牡丹名品,却从不买姚黄。
然而,赵重熙和凤凰儿都十分清楚地记得欧阳先生和司徒曜那一日说过的话。
元后薨逝前,陆家每年都会向她觐献一株精心培育的绝品姚黄。
元后薨逝后,陆家不再向皇宫里觐献,可每年依旧会送出一株绝品姚黄。
那么问题来了。
能让陆家每年都送出一株绝品姚黄的人,怎么可能是平民百姓。
既不是平民百姓,定然有所忌惮,又怎么可能去种姚黄呢?
这一株姚黄究竟被送去了哪里?
之前他们便分析过,还以为是送去了距离曹州不算太远的济安王府。
如今听吕阿林话里的意思,他们竟是猜错了。
有些话赵重熙不好在吕阿林面前说。
他沉吟片刻后道:“吕阿林,此次派你到曹州来的人是谁?来此处做甚?
为何会这般凑巧,恰和我们遇上了?”
吕阿林的神色十分坦荡:“我王兄一名侧妃院子里的一株二乔遭了虫害,所以遣我把花送来给陆家的老花匠救治。
至于为何会遇上长孙殿下一行人,只能说是凑巧了。”
这话凤凰儿和赵重熙如何肯信。
且不说那侧妃的二乔是不是真的遭了虫害。
单是那一句凑巧就让人生疑。
要知道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派人刺杀过阮棉棉。
如果不是准备充分,他从哪里寻得那十名武功高强,显然是暗卫的男子?
凤凰儿冷嗤道:“吕阿林,本姑娘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吕阿林辩驳:“我的话句句属实……”
赵重熙打断他的话:“既如此,那噬心蛊你也不需要解了,刺杀一品襄国夫人,按律本就当斩。
怎么死不是死?反正你又不在乎。
你母亲和妹妹都是有本事的,估计也不至于被你牵连。
司徒箜,我们走!”
说罢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等……”吕阿林近乎哀求地唤了一声。
二人顿住脚,一起看着他。
赵重熙冷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因为这些事情于我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说,我自会让别人说,到那时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吕阿林忙道:“此次遣我到曹州的人的确是济安王赵启。
替侧妃送二乔这件事也是真的,只不过……
司徒三爷奉旨离京,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我王兄却是知道的。”
凤凰儿凤眸微微一眯:“莫非是济安王想要报复我父亲?”
听她说出“报复”二字,赵重熙嘴角抽了抽。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一日他带着司徒曜去柳条巷抓奸的情形。
堂堂的郡王被人搞得灰头土脸,还损失了五十一万两银子,换了谁会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肯定就要报复。
十名花了大价钱精心培养的暗卫,用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见赵启心里有多恨司徒曜。
只可惜十名暗卫最终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他再一次仔细看了凤凰儿一眼。
阮大将军留给她的暗卫,竟这般厉害?
那边吕阿林听了凤凰儿的话后,忙躬身道:“姑娘说的是。自从年初时王兄在司徒三爷那边吃了大亏,回来之后生了好几个月的闷气。
他在京中也是有些人脉的,所以司徒三爷才刚准备离京,我们这边就知道了。
王兄十分清楚我对司徒三爷也是心怀怨念,便把十名暗卫交与我,让我伺机将三爷做掉。”
凤凰儿冷笑道:“结果你却没有听你兄长的。知晓我娘此次也随行到了曹州,便立刻动了杀意。
刺杀不成,竟想要鱼死网破,用噬心蛊来谋害我娘!”
她握了握拳头,真恨不能自己也有阮棉棉和司徒篌那样的神力。
赵重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凤凰儿道:“是不值得,想来在那些人心目中他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我要是同他生气,能气得过来么?”
这话吕阿林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司徒箜这些话是不是太过侮辱人了?
“司徒箜,想要同我合作的人是你们,为何说话竟这般难听?”
赵重熙道:“合作?你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凭你一个连幕后主子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拿什么来同我们谈合作?”
吕阿林气不打一处来,可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
他们只是想让自己老实交待而已。
如果交待的内容让他们满意,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
如果不满意,他们就会让自己自生自灭。
赵重熙睨了吕阿林一眼:“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司徒箜,咱们走!”
吕阿林急眼了,一把拉住赵重熙的袖子:“长孙殿下,我把该说的都说了,您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凤凰儿对赵重熙道:“他八成是想投靠你呢!”
“是么?”赵重熙淡笑着看向吕阿林。
吕阿林不顾自己的瘸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十名暗卫都没有了,济安王府我是回不去了,往殿下收留。”
赵重熙嘴角微勾:“你这个人既没有本事又没有忠心,本殿下收留你能有什么用?吃闲饭?”
吕阿林重重磕了一个头:“殿下,我的确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忠心可昭日月!
您若不相信,便无须替我解除那噬心蛊,且看我表现再说!”
第六十四章 诉心事
赵重熙负手而立,迟迟不作应答,吕阿林只好一直匍匐在地上。
凤凰儿略微有些尴尬。
论辈分,吕阿林还是阿福的堂祖父。
祖父跪求孙子收留,这吕阿林也真是豁得出去。
不过她可没打算出声调停。
人家祖孙两个闹腾,自己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赵重熙才低下头俯视着吕阿林:“本殿下实在想不出,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
这话并不是他在故意羞辱对方。
如果吕阿林没有把济安王给他的差事彻底办砸,哪怕十名暗卫还剩下一多半,他还能厚着脸皮回到蔡州济安王府。
那样的话,他至少还能做一名卧底,替自己打探济安王府的某些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
可如今他已经回不去了,卧底也做不成了,他留在自己身边还能有什么用处?
当小厮使唤还嫌他伺候不周呢!
吕阿林道:“我的确已经回不去济安王府了,但我娘和我妹妹同济安王时有来往。
她们对我虽然不好,但终究还是骨肉血亲,总不至于彻底弃我不顾。
我这便动身折返回蔡州,替殿下打探济安王府的动静。”
赵重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求了本殿下这么半天,竟不为那噬心蛊?”
“无功不受禄,等将来我办成几件事情后,想来殿下自会替我解除这噬心蛊。”
赵重熙并不想就将来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依旧淡淡道:“带上你的那名小厮,去吧。”
吕阿林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保重,我去了。”
说罢一瘸一拐地朝柴房那边走去。
赵重熙见凤凰儿似要离开,笑道:“差不多也该用晚饭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说说话?”
凤凰儿想了想:“好吧。”
两人在方才的椅子上重新落座。
赵重熙见她眼底似有些暗沉,温声道:“这几日辛苦了,幸好夫人已经没有大碍,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凤凰儿刚想表达一下谢意,就见一名亲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殿下、六姑娘。”
“起来说话。”
“是。”
这名亲卫是赵重熙派去陆家询问姚黄一事的。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赵重熙忙道:“他们父子不肯说?”
亲卫道:“说了。”
“那你还……”赵重熙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说的?”
“陆家父子一开始不肯说,是属下用了些手段才说的。
他们说这几年的绝品姚黄都送去了密州。”
“密州?!”赵重熙大吃一惊。
父王和母妃虽是被贬谪到密州的,但贬谪不是废黜,他们依旧是大宋的太子和太子妃。
可以说整个密州,除了太子府外,没有任何一家府邸敢收陆家的姚黄。
可……
赵重熙也不知怎么搞得,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父王遭皇祖父厌弃的原因是性格太过懦弱,不像个储君的样子。
可他不是外人,虽然和父母分离十一年,有些事情他还是知晓一些的。
与其说是父王遭皇祖父厌弃,不如说是皇祖父厌恶皇祖母,父王不过是受了牵累而已。
可父王明明知晓原因,偏还冒着触怒皇祖父的风险,每年都收下一株陆家的姚黄,他究竟想要做甚?!
赵重熙把怒意强行压下:“你下去歇着吧,这件事情莫要同别人提起。”
“是。”亲卫退了下去。
赵重熙虽然面色如常,凤凰儿又怎会感觉不出他胸中已是怒火奔腾。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阿福,太子殿这么做,是想故意触怒圣上么?”
赵重熙苦笑道:“这么做除了能触怒皇祖父,还能有什么用?”
“或许……”凤凰儿轻叹道:“或许是太子殿下太过思念元后娘娘,所以才……”
其实她就是想安抚一下赵重熙,不想让他为此太过气苦。
赵重熙伸手在脸上重重揉了一把:“司徒箜,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他不是三岁,不是十三岁,他三十了!
纵然心有不满,纵然再思念母亲,也没必要全都表露出来。
凤凰儿把他的手拉下来,温声道:“我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人,可这件事……
阿福,你能告诉我,圣上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怎么了?”
这件事也已经困扰她许久了。
确切地说,自从猜出了阿福的身份,知晓他就是自己的准未婚夫,她就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上一世,皇祖父因为父王太有本事,声望太高,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从而设下毒计暗害父王。
这样的父亲无疑是让人恶心厌憎唾弃的。
但从一个皇帝的角度去想,帝位遭到威胁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看不懂的是大宋的皇帝。
长达十几年的时间,他一共只有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儿子。
父子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很深的。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儿子性格懦弱,难道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人失职么?
难怪棉棉姐对他说,成婚不宜太早。
大宋皇帝只比太子殿下大十三岁,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太子殿下的成长期,又何尝不是大宋皇帝的成长期?
一个自己都还在忙着成长的男孩子,如何顾得上教育另一个男孩子?
听她这般询问,赵重熙闷声道:“皇祖父把他对皇祖母的不满全加在父王身上了。”
凤凰儿恍然,原来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倒是听人说过几回,说是元后娘娘太有本事了,甚至于在朝堂中都有许多官员是她的人。
想来,做皇帝的人都不能容忍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更不允许有人说话比自己更管用。”
赵重熙道:“皇祖母已经走了,皇祖父有再多的不满也该放下了。
可父王总在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挑衅皇祖父。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父王他……就从来不会为我考虑一下么?”
他虽是在抱怨,语气却非常平和。
一旁的凤凰儿却听出了他的惆怅和心酸。
是啊,太子殿下总这么不管不顾地胡闹,他想过阿福么?
阿福虽然在山庄里求学,却从未脱离大宋皇帝的掌控。
他难道不怕圣上把不满全都发泄在阿福身上么?
第六十五章 同病怜
凤凰儿同赵重熙相识即将满一年。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事很重。
但查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她对此也就释然了。
皇室子弟,尤其是很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室子弟,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心事怎可能不重。
不过他的性情似乎有些有些太过沉稳了。
除却打雪仗那一回,浑然不似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直到赵重熙重生一事暴露,这一切才算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名已经及冠,又遭人幽禁了几年的男子,怎可能还像寻常的少年那般明朗活泼。
想到这里,凤凰儿不免对上一世的赵重熙多了几分怜悯,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探究之意。
见她突然凝神注视着自己,赵重熙有些赧然:“司徒箜,我只是听说了陆家绝品姚黄的去处后,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不是想要以此博得你的同情。”
凤凰儿打趣道:“以此去博得别人,尤其是女孩子的同情,不是很多男孩子经常用的手段么?”
赵重熙自嘲一笑:“我这个人是不是太过无趣了?”
答案是肯定的。
他是大宋身份最尊贵的少年之一,却不是在贵族子弟的圈子中长大的。
讨好女孩子的手段,其他少年运用得十分纯熟,他却觉得太过肉麻,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所以上一世他虽然把青青当作未婚妻,对她也曾有过一些好感,但却从未真正做过讨好她的事情。
想来这也是青青对他下毒手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犹豫的原因。
一个木讷不懂情趣的未婚夫,又怎及那些满嘴甜言蜜语的男子惹人喜欢。
凤凰儿噗哧笑道道:“阿福,你是不是对有趣这个词有些误解了。”
“怎么说?”
“各花入各眼,你所说的那种‘有趣’,的确有许多人喜欢,但也有一些人觉得无聊得很。
巧的是,我恰好就是后一种人。
风华正茂的少年人,不去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整日围着女孩子说些听起来甜蜜,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的空话,这才真是无趣!”
赵重熙耳根有些微热。
司徒箜虽然没有明说,可……
凤凰儿一心惦记着赵重熙上一世的事情,很快就把这个话题放下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轻声道:“阿福,上一世你们一家人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赵重熙微微一愣。
不是在谈论男孩子么,怎的突然就转移话题了?
他忙收敛住情绪,道:“昌隆二十年的冬月,父王和母妃奉旨回京。”
“昌隆二十年?上一世他们竟是去年冬月便返京了?”
“嗯。”赵重熙点点头:“上一世我离开山庄后没有耽搁,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皇祖父十分重视对我的培养,虽然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带我上朝,却在御书房里专门给我设了座。
大约是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皇祖父便下了一道圣旨,宣父王和母妃年前返京。”
凤凰儿又道:“你和父母分别了十年,见面一定有些不太习惯吧?”
赵重熙道:“的确是很不习惯,包括重华那小子,儿时分明最是喜欢黏着我,重逢之后却总是寻各种借口躲着我。”
凤凰儿见他的眼神明显暗了暗,只好劝道:“这也很正常,二皇孙毕竟年纪还小。”
“司徒箜,重华和你一样大,回京的时候已经满了十二岁,可他比起你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凤凰儿暗暗好笑。
自己和赵重华根本不是一样大。
人家的确是十二岁,自己却实打实是一名已经及笄的少女。
她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二皇孙天真烂漫,自然惹人喜欢。”
凤凰儿的一番客套话却让赵重熙有些惆怅。
他叹了口气道:“司徒箜,我是个没有父母缘的人。十年不见面,父王看我的眼神竟满满都是疏离。
母妃虽然抱着我痛哭了一场,过后却只记得她的小儿子。”
“阿福……”凤凰儿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要说没有父母缘,世间谁还能及得上曾经的自己?
阿福至少还能亲眼见到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至少还能给他一个拥抱。
而自己呢?
她用力攥了攥衣角,是自己着相了。
阿福的情况和自己本就不同,有什么可比性?
赵重熙苦笑道:“我早已经看开了,只是想到再过几个月,同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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