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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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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生意最鼎盛的时候,被人戏言为‘左半城’,意思就是渭州城一半都是左家的。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左家豪富是不争的事实。”
凤凰儿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她的皇祖父大燕宝应帝是个残暴昏君。
宗室、勋贵、官员、商户、百姓,被他残害甚至灭门的数不胜数。
但她能肯定他的确没有对渭州左家下过手。
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左家依旧是渭州“左半城”。
大燕商户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如同左家这样的巨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摇根基的。
能让他们背井离乡甚至与大燕对立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得罪了大燕的皇帝。
想到这里凤凰儿暗暗嗤笑,慕容皇室果然是气数尽了么,弄死了一个老昏君,接下来的皇帝依旧是昏君。
其实左未曦并不是要炫耀左家曾经无比辉煌的过去,只是怕有些事情凤凰儿听不懂,所以在讲述自己受骗过程之前给介绍一下背景。
见凤凰儿不插话她继续道:“元后是左家老家主唯一的女儿。她嫁与圣上后,左家子弟以及家中仆从近三千人便放弃了渭州左家的一切追随她左右。
二十年前大宋立国,左家是开国第一功臣,真可谓烈火烹油盛极一时。”
这段话虽不算长,但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凤凰儿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趟来得实在是太值得了。
左家当年岂止是放弃了“左半城”的名头,分明是拿出了全副身家支持赵家造大燕的反。
左家财力雄厚,赵家颇有才干,两下里一拍即合,几十年的时间还真让他们缔造出了一个同大燕相抗衡的大宋。
元后是左家老家主的独女,说明她同当今圣上不仅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
烈火烹油盛极一时之后呢?
元后薨逝,安定侯阵亡,一连串的打击下,左家渐渐衰败了。
然,这些都不应该是左未曦变卖田地的理由。
但凡大宋皇帝还是个人,他就应该照顾好元后的族人,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左未曦拉着凤凰儿的手道:“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正题,你一定都听得烦了。”
凤凰儿摇摇头。
左未曦黯然道:“其实家父只是元后的远房侄儿,他少年时便在圣上身边做侍卫,后来……他殉国的时候我刚满五岁……”
“左姐姐……”凤凰儿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听了。
左未曦拍了拍她的手:“事情都过去八年了,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其实左家殉国的又何止家父一人,当年追随元后的三千左家子弟和仆从,几乎只剩下了一群孤儿寡母。
家母出身书香门第,性情其实是有些软弱的,但她一直牢记家父的嘱托,一直尽全力照顾他们。”
凤凰儿算是明白了左未曦缺钱的原因。
安定侯夫人性情软弱是其次,书香门第的出身决定了她定然不善经营,想要照顾那些孤儿寡母便只能动用侯府的财产。
而一个没有了顶梁柱的侯府,即便依旧领着侯爵的俸禄,又能有多少现银?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更别提她三年前又撒手人寰,刚满十岁的左未曦这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反握住左未曦的手道:“左姐姐,你可真是个……”
左未曦轻笑道:“我很傻对吧,李老伯,就是我家的大管家,他从前就经常说我是个傻丫头,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却还要去瞎逞能。”
凤凰儿道:“不,我是想说你真不愧是安定侯的女儿,对得起左家先祖‘左半城’的名头!”
第三十九章 千斤重
凤凰儿并不是故意吹捧。
不管是为官还是行商,眼界和气度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能走多远的决定因素。
目前的左未曦尚不具备重现“左半城”昔日辉煌的能力,但她的格局却不是寻常的贵女所能比拟的。
当然,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家主,卓越的能力同样不可或缺。
而一出世就是侯门贵女,又长于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之手,且年纪尚幼的左未曦,在能力方面就显得非常不足了。
果然一听这话,左未曦就显得特别沮丧:“可惜我空挂了个左家人的名头,连账本都是最近才学会看,四时耕种买卖经纪更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至于中了别人的圈套。”
凤凰儿道:“姐姐指的是沈家?”
左未曦冷笑:“家母同沈淑秀的母亲是自幼的交情,我一直把她们母女当作自己的嫡亲姨母和表妹相待。
谁知她们竟是一早就开始算计,就连家母当年一手提拔的崔管事都是她们的人。
也是我那个时候太着急赚钱了,结果被她们一环扣一环的陷阱给陷了进去……”
凤凰儿心下暗忖,官宦人家最在乎脸面,也最懂得权衡利弊,除非得到的利益大大超过丢掉脸面造成的损失,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出手。
京城里达官贵人非常多,周边的好田地向来抢手,但田地的收益始终有限,再好的田地又如何能与官声家声相提并论。
而且左家纵然已经衰败,毕竟还是元后一族,沈家就不怕左未曦去大宋皇帝那里告状么?
沈淑秀母女二人这般行事的目的,或者说能得到的利益究竟是什么?
她微蹙着眉头道:“左姐姐,这两座田庄是否有什么独特之处?”
左未曦道:“东郊这一片土地肥沃,灌溉也非常方便,在京城附近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地。”
凤凰儿摇头道:“沈家不是寻常的乡绅,岂会因为一块好田地就冒风险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情,其中一定另有别情。”
“这……”因为同沈家撕破脸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左未曦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她沉吟了片刻才道:“田庄里倒是有一眼温泉,在京城附近算是非常难得的,听家母说从前元后还称赞过。只是这些年家中接二连三出事,谁也没有心思去弄那个……而且她们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吧。”
凤凰儿的眸子突然亮了。
左未曦这一长串的话她在意的只有两个字——元后。
有些时候某一个物件儿之所以稀罕,并不是它本身的价值有过高,而是某一位大人物在它身上打下的烙印。
而喜欢同元后争抢的人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左姐姐,沈家最近是不是攀上什么贵人了?”
其实凤凰儿是根本不知晓沈家是什么背景,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只能这样问。
左未曦果然没有生疑,遂把沈大姑娘得了皇后娘娘青眼,从才人直接晋位为贵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凤凰儿嘴角微勾,果然又是宫里的女人们折腾出来的事情。
只是事涉后宫争斗,她又暂时不明白司徒家和阮家的立场,有些话就不好说得太直接了。
她斟酌了一番词句后才道:“左姐姐,从才人直接晋位为贵人虽然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但沈家人未必会满足。”
论及头脑聪明左未曦未必及不上凤凰儿,但比起斗心眼她就差得太远了。
琢磨了好一阵后她才醒悟过来:“你的意思……看上这田庄的人是韩皇后?”
凤凰儿真心觉得自己活得不易,又套出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当今皇后姓韩。
而那边左未曦却再次迷糊了:“英国公府是出了名的富贵,她要我一个田庄做甚?”
凤凰儿暗暗咂了咂嘴巴,好嘛,英国公府,出了名的富贵,又增加了两条。
她心知左未曦成长环境相对单纯,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讲得更直接一点。
“左姐姐,韩皇后执掌凤印,娘家又是出了名的富贵,但她始终只是继后,对身为元配的左皇后肯定……”
左未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
凤凰儿打断她的话道:“她当然不会放下身段来同你抢夺田庄,只需要稍微表示出一点点兴趣,有的是沈家这样的马前卒。
就算你真去告御状,整件事情都是沈家人做的,同韩家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还能因此对圣心做一番试探,何乐而不为?”
左未曦抿着嘴说不出话了。
再简单的事情一牵扯到后宫就会变得复杂无比。
司徒妹妹说话很有分寸,并没有往储位的争夺上扯,可后宫女人的争斗什么时候不是因为那把椅子?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幸好这件事情被令堂搅和了,司徒妹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凤凰儿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
自己同左未曦虽然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尚且达不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她微微笑道:“姐姐不用客气,其实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
左未曦忙道:“妹妹请讲。”
凤凰儿正色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左家从前的生意虽然已经没有了,但底子还在。左家三千子弟和仆从的后代对经商一途定不会陌生,用好了未必不能重现左家昔日的光景。”
又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辰不早了,家母还在等我的消息,改日再来叨扰姐姐。”
左未曦眼圈有些发红,紧紧拉着她的手道:“本来应该留妹妹用饭的,只是周家伯母茹素未免委屈了妹妹,我便不挽留了。”
两人也不多客套,携手走出了东厢房。
一直把凤凰儿送到马车跟前,左未曦才松开手道:“妹妹,我们是一起的。”
凤凰儿笑了笑,搭着段妈妈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了,左未曦却依旧站在宅子门口迟迟不肯离去。
“大姑娘,回吧。”不知什么时候,荀朗已经如平日一样出现在了她身后。
“你觉得司徒箜这人怎么样?”荀朗的武功有多好左未曦心里有数,知道方才她们两人的谈话一定瞒不住他。
荀朗沉声道:“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她方才那几句话重若千斤,再这么下去你会垮掉的。”
左未曦转头看着他:“这些年我总觉得偏安一隅挺好,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能再这般被动了。”
荀朗挑眉:“你打算做什么?”
“你去给宫里的人传个话,今后韩皇后那边多注意些,还照从前父亲在时的规矩,有事及时传信。”
第四十章 细安排
车帘子刚一放下,凤凰儿就敛住笑意,锁紧着眉头靠在了车壁上。
左未曦方才那句话实在是耐人寻味。
什么叫“我们是一起的”?
如果指的是她们之间从此是朋友,方才在东厢房中为什么不说?
而且她们算不算朋友,彼此心里都有数,单拿出来说就显得假了。
既然不是指友情,那这样一句几乎带着语病的话,要想表达的意思定然十分隐晦。
凤凰儿对大宋朝堂的形势一无所知,甚至连皇帝有几个儿子,多大年纪都不清楚。
具体的细节,譬如皇子们的生母是谁,谁更受宠,谁背后的势力最大等等就更不知道了。
但左未曦分明是在说阮家和左家的立场是一致的。
至于司徒家,撇开他们是否具备那样的实力不提,他们能够在大燕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从来不掺和皇室立储的事情。
而且左未曦也一定清楚“叛臣”是从来都靠不住的,所以司徒家基本可以忽略。
左家支持的自然是元后所出的皇子,那就说明她如今的外祖父阮大将军也是元后一派。
除了觉得有些麻烦之外,凤凰儿并不害怕被卷入这样的事情中。
毕竟她和棉棉姐只是女子,距离权利中心太过遥远,实在没有必要自作多情。
只是她如今掌握的情况太少,一路摸索前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然而再不好受,她依旧还得继续摸索。
段云春媳妇见她面色不虞,有些奇怪道:“六姑娘,是方才在左姑娘那里听到什么了?”
她分明见两位姑娘一副挺谈得来的样子,贵女们的想法她们这些普通妇人真是搞不懂!
凤凰儿本来没有打算继续从她这里打探消息,毕竟事关朝堂,寻常的仆妇又能懂得多少。
但既然对方主动凑上来,她索性就问上几句。
同什么人说什么话,凤凰儿深谙问话的技巧。
她哑着嗓子道:“段妈妈,左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命却这么苦呢?”
果然段云春媳妇听不了这个,把凤凰儿揽进怀里:“是啊,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好歹左家大姑娘出身不错,太子殿下也有一半左家的血统,将来总不会亏了她。”
凤凰儿“嗯”了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来这位元后所出的太子似乎不怎么得宠。
元后的薨逝以及安定侯的殉国对左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绝不是左家迅速衰败的根本原因。
当上太子并不见得就是皇帝属意的储君。
但凡皇帝多在意太子一点,或者说他心里真的有元后,他就不该眼睁睁看着太子背后的势力垮掉。
那么,这个大约已经被皇帝厌弃的太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懦弱还是隐忍?
不过……
凤凰儿转念一想,觉得事情真相也未必就是这样。
万一大宋皇帝是不想让外戚做大,所以替太子把道路扫清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仁有些生疼。
如果太子真的不受宠,那就说明阮大将军站错了队。
那么,这次买田庄的事情八成还会有后续。
从左未曦方才的话中能听得出来,韩皇后很得宠,英国公府也是很有权势的。
韩家绝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同阮大将军撕破脸,可万一他们利用这件事做点文章,试图把阮家拉过去呢?
阮大将军一家俱不在京里,他们可以不去理会韩家做的文章,她和棉棉姐就不好说了。
换做自己是韩家人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必须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段云春媳妇以为她睡着了,一路上都没有再出声。
直到马车回到田庄门口她才把凤凰儿摇醒:“六姑娘,到家了。”
凤凰儿掀开车帘看了看,天已经擦黑,想来佃户们已经收工,段庄头也一定回去用饭休息了。
她放下车帘子道:“我有点事儿想和段庄头商量,妈妈带我去你家里一趟吧。”
“啊?”段云春媳妇有些吃惊,六姑娘能有什么事情同自家男人商量?
但她很快就想起了段云春前几日说过的话。
——六姑娘不简单,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她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自是不会怀疑丈夫说过的话,忙不迭应道:“成,奴婢扶六姑娘下车吧。”
两人下车后直接去了段云春家里。
累了一整日的段云春刚在小丫鬟的服侍下用完饭,见自家婆娘身后居然跟着六姑娘,顾不上吃惊,赶紧站起身迎过来行礼。
凤凰儿虚扶了他一把:“段庄头不必多礼,我有些急事想请教你,打扰你休息了。”
“六姑娘请坐。”段云春一面说一面就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
段云春媳妇心领神会地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凤凰儿止住段云春想要倒茶的动作,开门见山道:“段庄头,给外祖父的军粮送出去了吗?”
段云春神情微顿,不过还是赶紧回道:“大将军要得急,前日晚间就送出去了。”
凤凰儿又道:“那数量上可能满足外祖父的需求?”
段云春道:“怎么可能,咱们田庄仓库里才有多大点儿粮食,顶多够大军对付七八日的,其实就是应急而已。”
凤凰儿抿了抿嘴道:“段庄头,那我今日得烦你劳累一趟了。”
“怎么说?”段云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凤凰儿遂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一遍。
段云春不敢相信她的话:“六姑娘的意思是把刚打下的新粮全都一并送去?”
凤凰儿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觉得多长时间能够启运?”
段云春见她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就下了命令。
果然是大将军嫡出的外孙女!
他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忙道:“新粮已经收割了一多半,虽然还需要晾晒,但事急从权,小人这便去组织人手,尽量赶在明日凌晨之前启运。”
凤凰儿道:“另外,给每一名佃户赏一两银子,并替我和娘给他们道声辛苦。”
“是,那小人这就去了。”段云春不敢耽搁,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凤凰儿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去唤段云春媳妇,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她和阮棉棉的屋子。
然而,屋子里的情况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趴在桌子上的阮棉棉一见到她就带着哭腔奔了过来。
“小凤凰——”
第四十一章 存与活
凤凰儿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之前阮棉棉也说过让她别撒娇的话,但撒娇这种行为于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上一世的她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身边的侍女们也是个个循规蹈矩,哪里敢有半分逾矩的行为。
像棉棉姐这个年纪的女子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她们都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有这样的做派。
她温声道:“你怎么了?”
阮棉棉拉着凤凰儿的小手一直来到桌旁,指着铺了一桌子的纸张,忿忿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凤凰儿好笑道:“是不是我的字不好,所以乐谱你看不太清楚?”
阮棉棉嘟着嘴道:“乐谱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说的是这些——”
她拿起一张同样写满字的纸抖了抖。
凤凰儿这几日练字不是白练的。
除了《秋风》的乐谱,她还写了司徒家所有人的姓名及各房的人物关系。
这份名单阮棉棉觉得非常实用,起码让她在同司徒家的人见面之前能够有所准备。
看过之后她还暗暗称赞了凤凰儿一番。
这小姑娘心思细腻而且过目不忘,简直让她不服不行。
可再继续看下去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东西完全就是古代贵族女子的行为准则嘛!
内容涵盖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什么场合做什么打扮,对各色人等如何称呼,甚至仔细到连走路该迈多大的步幅,见什么人该行什么礼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古代贵妇的标准差得还很远,可知道是一回事,被“女儿”这样教育真是有些心塞。
这也就罢了,反正她也的确是什么都不懂。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几十页纸上详细地写了一件事——买卖房屋土地的流程。
不就是那一晚自己不懂什么红契白契随便问了一句么?
至于搞这么认真,像是要把自己培养成房地产经纪人一样!
她阮棉棉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随便看几眼感觉头都要炸了!
凤凰儿看了看她手上的纸,“先问亲邻”四个字映入眼帘。
她坦言:“棉棉姐,这些其实是写给我们两个人看的。”
阮棉棉才不相信她的话,都能默写了还看什么?
凤凰儿把她拉到一旁坐下,耐心解释道:“我前几日问过段庄头了,大宋立国虽然已经二十载,律法却一直沿用大燕的,所以我把曾经听过的关于土地买卖的流程写出来看一看。”
阮棉棉并不是真的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弄这些是预备同左周两家打官司用的?”
凤凰儿道:“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毕竟那时我也拿不准左周两家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万一真要对簿公堂,总得有所准备。”
阮棉棉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凤凰儿掰了掰手指,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自己又一次自作主张把棉棉姐的粮食和钱弄丢了一大笔,她肯定又要肉痛了。
还有,万一韩家真的起了那样的心思,棉棉姐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韩皇后召见,那就不是对簿公堂那么简单了。
“快说呀。”阮棉棉催促道。
凤凰儿知道不能隐瞒,便把今日同左未曦见面说的话,以及她自己揣测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阮棉棉坐不住了。
自己不就是过了一把女土匪的瘾,竟然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亏钱也就罢了,居然还牵扯到皇室争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韩皇后召见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凤凰儿道:“七八分吧。”
阮棉棉捂着脸:“这地方有后悔药卖么?”
如果能后悔的话,别说那姓崔的恶人只是压价买地,就算是欺男霸女她也保证绝不多看一眼。
凤凰儿把她的手拉下来,温言劝道:“棉棉姐,如果韩家真打算拉拢阮家,迟早都会有这一遭,躲是躲不过去的。咱们好生计较一番,决计不会让韩家人得逞。”
阮棉棉道:“怎么个计较法?”
凤凰儿冲桌上那些纸张努了努嘴:“喏,就从这些开始。”
皇后召见自然要讲礼仪,棉棉姐正好把规矩学起来。
另外,沈淑秀并不知道自家已经把田庄地契还给了左未曦,韩皇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做由头。
所以关于土地买卖的事情棉棉姐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阮棉棉哀嚎:“小凤凰,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独立生活了好多年的成年人,居然还要你教我怎么生存,我真不想活了——”
凤凰儿道:“棉棉姐,我只不过对这里的环境比你熟悉罢了,其实你懂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点能耐。”阮棉棉情绪依旧沮丧。
凤凰儿笑道:“姑且算我在教你生存好了,可你不也一直在教我怎么生活吗?
没有你,我永远不会知道在田野里奔跑是什么感觉,不会知道抢来的烧麦穗竟会那么香,不会知道躺在床上聊天直到鸡叫,一觉却能睡到晚饭时分是什么滋味。”
阮棉棉有些动容:“小凤凰……”
凤凰儿凝着她的眼睛:“棉棉姐,在田庄这几日是我做梦都没敢想过的好日子。为了这样的好日子能够长长久久,咱们必须挺过这一关。
只有先存活下来,咱们才能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阮棉棉瘪了瘪嘴,指着那“先问亲邻”道:“我一看这个就头晕,你给我讲讲吧。”
凤凰儿浅笑道:“依大燕的律法,在房屋土地的买卖中,无论典、卖都必须符合‘先问亲邻’、‘输钱印契’、‘过割赋税’、‘原主离业’等要件。”
阮棉棉道:“你先给我说说‘先问亲邻’是怎么个问法。”
凤凰儿道:“亲指的是房屋或者田地主人的血亲,凡典卖物业,必须先问房亲,不买则次问四邻。其邻以东、南为上,西、北次之。
上邻不买,递问次邻,只有四邻皆不买,才允许问旁人。”
阮棉棉忍着头晕道:“意思也就是说,左周两家的田庄,其实我是有优先购买权的。”
凤凰儿点点头:“是,因为他们两家已经没有了直系血亲,你是唯一的邻居。”
阮棉棉又道:“我听你说典卖,典的意思就是当,左未曦既然舍不得卖田庄,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典当?”
第四十二章 辣米油
见阮棉棉不仅愿意听自己讲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甚至还能主动提问,凤凰儿很高兴。
她越发耐心解释道:“左未曦因为银钱周转不灵才听信了崔管事的建议去做粮食生意,所以才有了同佃户们签订的收购契约。
签订契约的时候春耕刚结束不久,加之她又不通农事,哪里会看得出今年粮食的长势如何,便按照去年的粮价签了五百文一石。
没曾想今年的粮食大丰收,把价格压低到这般地步。之前答应高价收购粮食的商人又以燕军攻城为借口跑了,她无奈之下才选择把左家的田庄拿出来典当。”
阮棉棉道:“那后来怎么……还有那周家的田庄,我看左未曦最紧张的是这个才对。”
凤凰儿见她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只好道:“典卖物业不是随便找一张纸写几个字就行的,必须用官府雕版印造的契纸。”
阮棉棉点头:“这个我懂,在我们那里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不细说了,左未曦毕竟是侯门贵女,加之才刚除服不好抛头露面,所以就托她们府里的大管家去办理典当田庄的事宜。
没想到那大管家上了年纪不留神把脑袋给摔了,事情才落到了那姓崔的管事头上。”
阮棉棉讥讽道:“明摆着那大管家摔跤这件事就是姓崔的恶人干的!”
凤凰儿点点头:“那姓崔的便趁乱把典当的契约改成了绝卖,甚至还把周家的田庄地契也一并顺走了。”
“真特么毒啊!早知道我那天下手应该再狠十倍!”阮棉棉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凤凰儿忍俊不禁,棉棉姐刚才还后悔多管闲事,现下又后悔下手太轻,果然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阮棉棉又骂了几句才道:“其实最该死的是那姓沈的一家,为了抱韩皇后的大腿,竟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凤凰儿道:“为了利益那些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现在她们说不定已经把事情捅到韩皇后那里去了,还不知道会往咱们身上安多重的罪名。”
阮棉棉却一扫之前的颓然,一拍桌子道:“小凤凰,这一趟我还去定了,不把姓沈的一家弄掉一层皮我就不姓阮!”
凤凰儿的情绪也被她带动起来:“是该给她们个教训,而且咱们还不能白跑这一趟,得往回捞些好处。”
“什么好处?”阮棉棉觉得自己的脑子又跟不上趟了。
凤凰儿笑着站起身:“棉棉姐,天都已经黑透了,咱们还没有用晚饭呢,你昨儿刚说我只有好好吃饭才能长得像你一般高,我去唤红儿端饭过来。”
她一边说着就往屋外走。
“站住!你又敷衍我!”阮棉棉哪里肯依。
凤凰儿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扭头笑道:“咱们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全都要看棉棉姐你到时的表现如何,我可不敢妄加揣测。”
“红儿,端饭。”她朝外面大声喊了一句。
阮棉棉撇撇嘴,这算是近墨者黑?瞧小凤凰这大嗓门,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从前的斯文秀气。
“哎,来啦——”红儿小丫头早有准备,立刻就带着几名丫鬟提着食盒过来了。
很快各种吃食便摆了一小桌。
依旧是地道的农家菜,却比昨日多了一道鱼汤。
红儿这几日也历练出来了,很快就给两人各盛了一小碗鱼汤。
“三夫人,这是佃户家的孩子们今日一早在河里钓的,专门送来给您和六姑娘尝尝鲜。”
凤凰儿从小就喜欢吃鱼,今日又特别饿,端起热气腾腾的鱼汤就喝了一小口。
阮棉棉对这鱼汤却不怎么感冒。
倒不是鱼汤本身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里基本没有污染,鱼又是河里现钓的,厨娘的厨艺也过得去。
而是她吃了几天大宋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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