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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宠_西木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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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三双哀求的目光,李公公叹息一声,伸出一只皱巴巴的老手,摇头道:“不是没药膏,可你们也瞧着了,这没一个懂医术的看治,就涂着土药方制得膏药,该留疤的还是得留。”说时见玉玲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李公公又不忍地安抚道:“玉玲丫头,你伤着下颈那,只要不穿圆领的袍子,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这会还是先将你手抹了药才对!”
  “不……不……”玉玲眼神涣散,无意识地呢喃自语。
  德珍看玉玲这样,又想起玉玲以往天真浪漫的笑颜,心中一阵悲痛,忍不住抱住玉玲,落泪道:“玉玲妹妹,你别……”
  还没等德珍说完,玉玲忽然惊醒了一般,死死抓住德珍手,一边流泪一边求道:“姐姐,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留疤,我脸上不能留疤呀!你快去请太医,请太医救我……”见德珍一脸怔然,玉玲生怕德珍不答应,她忙放开德珍的手,撑着地不停磕头道:“就算姐姐只给玉玲请一名医生,玉玲也不敢忘姐姐的大恩大德!”
  德珍惊愕得站起,脚步不稳地退了半步,目光复杂地看着玉玲。
  宫中等级森严,一般的宫人根本没有请太医的资格,即使不请太医只请一名医生,那也要她可以出承乾宫才行!可她一介普通宫人,没有主子的吩咐,又没有宫务在身,如何出得承乾宫?
  除非……去求佟妃?!
  这一点,显然福英和李公公也立时想到,他们都一脸惊诧的看着玉玲。
  李公公率先不赞同的摇头,道:“主子虽说待咱们是最和善不过,可冒然去求主子,说不定救不得你,反还搭进了德珍丫头。”
  福英也一旁轻劝,却不直言,只是扶着玉玲站起道:“玉玲妹妹,这伤可痛着难受吧,先用凉水镇一下,我再给你上药。”说着舀了一小盆水,拉着玉玲一双红肿冒了水泡的手放进冰凉的水里。
  一放入水里,肌肤的灼烫顿时缓解了不少,却也刺激得玉玲精神一震,挥开福英的手就往门外跑。
  措手不及的福英连退几步,方堪堪站稳脚步,就见玉玲已经跑到门口。
  还是德珍反应最快,一眼看出玉玲的念头,忙一把紧抱住玉玲,阻拦道:“宫女私下生事,重责杖毙,我不能让你去!再说你这样子去,还会冲撞主子,将事情闹大!”一面说又一面朝福英使眼色,福英会意,也跑去一起拦住玉玲。
  可是玉玲也不知从哪来得的大力气,竟将德珍、福英一下甩得老开,冲出门口就喊:“我就是要将事情闹大!反正你们怕受连累,没人愿意帮我,那我就自个人去找主子,好坏也要让珠儿不得好!”喊着话,人已快跑出了穿堂子。
  德珍看着跌跌撞撞往外跑的玉玲,就想到玉玲这样去找佟妃的下场,她双手紧紧一握,下定决心之时,已毅然决然道:“玉玲!我去求主子,你先回房。”
  玉玲脚步一下刹住,一脸泪痕的狂喜回头:“珍儿姐,你说真的?!”
  德珍攥着双手走过去,凝视着玉玲泪迹斑斑的脸颊,她不由放柔了声音说:“恩,我去求主子,你先冰镇下伤口,等我消息。”
  玉玲喜不自禁,又怕德珍返回,忙不迭点头回屋。
  德珍不再看玉玲,她深吁口气,转身走出穿堂子。
  忽然,福英在身后叫住她:“德珍妹妹!”德珍诧异回头。
  福英疾步行来,握住德珍攥得死紧地手,温柔一笑:“我同你一起去。”目光诚挚。
  “福英姐姐,你……”德珍震惊难言。
  福英微微垂眸,掠开仪华湛亮的眸光,她轻声说道:“我和两位妹妹虽相处不长,可同处一室的情谊不假,自不能坐视不管。”最后一字落下,福英抬起头,坦然地迎上仪华的目光。
  德珍感动,目中的犀利退去,与福英相凝一笑。
  *
  承乾殿丹墀左角下,德珍和福英紧握着彼此双手站在那,一瞬不瞬地盯着款款走下丹墀的佟妃。
  见佟妃只差几步就要乘上步舆,德珍再无法按耐住,对福英低声道:“不能再等了。”说话同时,德珍一把挣开福英的手,跑到正面丹墀石阶下,跪下双膝,交叠双手,平举眉间,恭恭敬敬地伏首道:“奴婢德珍恭请主子金安。”声量略高。
  追着德珍跑来的福英,见德珍已跪伏行礼,她忙一旁匍匐在地。
  一众宫人正静候佟妃,听见一道清脆的请安声,都惊诧地循着声源看去。
  一时间,四下骤然一片死寂,空气中凝结着异样的气息。
  德珍额头紧紧抵着粗硬的地面,闭着眼,承受着周围这股无形地压力。
  正在这时,只听上方传来佟妃温和的话语:“起来吧。”微一顿,温和的语调不变,却带着莫名地迫感:“你二人前来,可有什么事?”
  德珍心如擂鼓,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依言抬起了头,看了眼身旁垂目的福英,她凝神屏息道:“回主子的话,与奴婢同屋的玉玲,在茶水房——”说到这,乍一瞥见立在佟妃身后的珠儿目光凌厉,她斟酌了下道:“不小心受了烫伤,伤情严重,还请主子给予玉玲一个太医院救治的恩典!”
  话一说完,德珍立马匍匐在地,冷汗遍体。
  ————
  医生:是清太医院内级别最低的,是未入流者,也不授官职,主要是掌医药及制造的。
  ps:估计错误,应该是下一章出现,咕~~b。
  (下章预告,俺一般都不准,是从来没准过,以后还是别预告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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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药房一行

  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虽然在乞求佟妃的恩泽,实则却是对佟妃提出要挟。
  若是佟妃公然拒绝她的乞求,必然有违佟妃在宫中的仁善之名;而准允太医院的人救玉玲,对佟妃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且佟妃一旦答应她的乞求,不但可以不损佟妃的声名,还可以再赢得一次的称赞。
  是以,佟妃答应救治玉玲的几率极大。但是,胆管敢挟主子的奴才谁又会留?
  德珍知道她此举是极为的冒险,可若任由玉玲不管不顾地大闹,到时在茶房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既然前后皆无路可走,还不如大胆赌一次,这对玉玲及大家都有益。
  以上种种思量,尽管已在心中转了一遍又一遍,德珍仍然心惶,害怕自己再盼不到出宫的那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等待的煎熬开始慢慢蚕食着德珍,她感到手背有温热的湿意,却不知这是紧张的汗珠还是泪水。
  这时,佟妃透着淡淡关切的声音终于响起:“女儿家的容貌最珍贵,她可伤着脸没?”
  这样倍感温暖的声音,蕴含如斯关切的话语,让德珍震诧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佟妃。
  佟妃搭着张志高的手,徐徐走下丹墀的石阶,声音里又多了一丝焦急:“怎么了?是真伤着脸了?”
  德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几近失神的望着佟妃。
  和煦的阳光,穿过拥拥簇簇的梨花枝桠倾泻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落在丹墀上。一身月白缎绣折枝玉兰春袍的佟妃,缓行在这成片的光斑中,将她身上那些繁复的金丝银线、头上璀璨的珠翠宝钗折射出夺目的光芒;而耀眼的光芒下,是佟妃逐渐模糊却令人不敢直视的淡雅面容。
  这就是皇妃吗?有着蚌中珍珠般高贵温润的光芒……
  然而,对佟妃的折服,对皇妃的迷惑,也只让德珍失神了片刻,她就忙敛神回道:“玉玲面上并无伤,只是双手和左下颊伤得不轻。”
  一对一答之间,佟妃已走到德珍面前,温和的目光从德珍湿湿的眼角掠过,旋即她却低低地“呀”了一声,微蹙眉道:“这可不行!女儿家的手和颈项都不可轻视,你二人快起来,就传我的话去请一位太医来。”语气微显凝重。
  德珍和福英没想过佟妃会如此重视宫人,更没想过佟妃会这么容易答应她们的乞求,她二人几乎欣喜若狂地面面相觑,直至在彼此脸上寻到确定的神色,她二人才忙不迭地连连磕头道:“谢主子大恩!”
  佟妃颔首一笑,道:“可认得去太医院的路?认不得,就让小允子领你们去。”
  福英低头轻声答道:“奴婢曾去过一次,认得路,不用劳烦小允子公公了。”
  佟妃闻言又一笑,道:“那好,就你二人去吧。”
  德珍、福英垂首应“喳”,佟妃则乘步舆离开。
  步舆缓缓行驶在承乾宫前的长巷子里,佟妃习惯性地拨弄着手上的各式首饰,偏头对万嬷嬷一笑:“这两个倒是重情重义。”
  万嬷嬷严肃的面上,少见地露出一丝笑容:“重情重义才是更忠于主子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皆明白彼此话中所指。
  *
  太医院为五品衙门,与前朝一样,设置在紫禁城外的正阳门东江米巷。在宫中所指的太医院,不过是各等级的太医轮流值守的御药房。而御药房可分为两处,一处是专为皇上及嫔妃看诊的内药房,一处则是专为宫人们看诊的外药房。
  等佟妃一离开,德珍就随福英步履匆匆地朝外药房赶去。
  这是德珍第一次单独行走在内廷,心中的紧张新奇与方才经历的事,合成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胸口,令她连周围的一眼也不敢多看下,只低低地垂着头跟在福英的身后。
  心神不安中,不觉竟已到了外药房。
  这会儿的外院房外有些冷清,只有三四个太监在门口闲谈。因是来往的人少,突然出现两名容貌姣好的小宫女,不免引起他们好奇地窥视。
  德珍正心烦意乱着,太监们的目光让她一阵不喜。
  福英却熟门熟路地走向其中一名挂着木质腰牌的太监,福身一笑:“我们是奉了佟妃娘娘的吩咐,请一位太医给宫里的人看烫伤,不知今儿可有擅疮疡的太医当值?”
  那太监一听福英是佟妃身边的人,懒散的态度登时一变,笑眯眯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来得正巧!今儿沈吏目当值,他可是最擅疮疡得一位了!”说着就引着路往外药房里走。
  穿过外药房两扇朱红大门,里面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正北一座面阔五间的值房。
  跟在领路太监身后两三步的距离往值房走时,德珍悄悄地扯了一下福英的袖子,低声道:“刚会多亏福英姐姐了。”
  福英侧首一笑,道:“关心则乱,你是担心玉玲妹妹,才一时乱了方寸。而我不过是占了来过此处的优势。”
  德珍回以笑容,只是心中却不像面上的笑容那般轻松。
  她自以为能应付宫中大小的变故,可今天突发的事就让她乱了阵脚,直至见到福英从容地与太监说话,她才从乱如麻团地心绪中回了神。
  思绪间,他们一行三人已走进了值房。
  领路太监径直走到一名留着三缕短须的中年太医面前,说了德珍、福英二人是奉了佟妃的吩咐前来,请一名擅长疮疡的太医往承乾宫看诊。却不料这名称沈吏目的中年太医起初还好好地听着,当听到是给一名新宫女看诊,他笑容顿时敛了下来,道:“宫人病了,一般都是自己过来看诊。她既是烫伤,你们回去让她自己来吧。”说完又端起书案上的茶盏啜饮。
  德珍、福英还没对沈吏目突然变卦作出反应,另一边正被看诊的一名老太监却嗤笑道:“还以为是承乾宫的张总管怎么着了,要请了沈太医专门走一趟。不过是一名刚入宫的小宫女,居然来劳烦沈太医。这年头……哦……”边说已边感叹地摇头。
  这名老太监似发自肺腑的感叹,令德珍、福英刷地一下红透了脸。
  在外药房侍值得太医,官职最高的就是正八品的吏目,他们一向只给一宫掌事的太监、嬷嬷们看诊,并且轻易不会专门外出看诊。因而像玉玲一样的小宫女,要请沈吏目确实有些过了。
  德珍、福英心里明白这一点,可想到玉玲左下颊的伤情,德珍忍不住福身一礼,再次相求道:“还请沈太医随奴婢去一趟,实在是玉玲她伤得不清,这再一来一回的耽搁时辰,奴婢恐她脸颊下的伤……”
  不等德珍的一番话说完,沈吏目端起一只褐色的小茶壶,置若罔闻的起身走开。
  医者父母心,德珍即使知道宫中历来不乏见高踩低之辈,可眼睁睁看着沈吏目这样地无动于衷,她仍心凉了凉,攥着双手和福英木然地站了一会,方才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神色尴尬的领路太监笑道:“既然沈太医没有空闲,不知这儿可有哪位太医得空,能去一趟承乾宫,实在是玉玲伤情不轻。”
  领路太监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也没说个所以然,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男音。
  “是承乾宫的宫人?我正好也要去东六宫那边一趟,就随你二人走一趟吧。”
  这个声音……?
  德珍全身瞬间一僵,脑中空白一片的刹那,领路太监已大喜道:“文吏目!”
  ————
  ps:传的有些晚,明天早些更新,望大家多多支持。
  ps:可能女主心理活动有些多,但是俺认为这是一个女主一步步转变认识的过程。咕~~b。

  ☆、第十七章 异姓兄长

  门扇大开的门口,走进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一袭藏青纹鹌鹑图补服,头戴阴纹缕花金的顶戴花翎,身材颀长,气质儒雅,面目清朗俊逸。在他身后有一个单肩背药箱的小太监,躬了身子跟着一起进来。
  “这两位就是承乾宫的,奉佟妃娘娘的命来请太医。”领路太监笑嘻嘻地介绍道。
  福英手扶腰间转身,欲要行礼,却见德珍还僵在那,她轻唤道:“德珍妹妹?”语气微诧。
  文吏目,真的是他——文白杨!
  德珍身子恍惚一颤,僵愣的神色一点点地缓和,转身同福英一齐见礼道:“文太医。”
  文白杨淡漠地点头,问道:“是什么情况?患疾还是受伤?”
  福英瞥了一眼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德珍,轻声答道:“是与奴婢同屋的宫女,受了烫伤,伤情略有些严重。”
  文白杨微一沉凝,吩咐道:“小成子,你将药箱放到我书案上,再取些纱布过来。”这话是对他身后的小太监说,甫说完,他又随意地指了一下德珍道:“你跟我说下具体伤势,顺便同我去取药。”一语交代过,也不等德珍,就走出值房。
  “喳。”德珍答应一声,向福英点了点头,赶紧追了出去。
  院子东侧的廊庑下,有一株参天的槐树。
  槐树下,文白杨长身玉立,隐在斑驳树影里的笑容,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温和。
  疾步奔出值房的德珍,看着槐树下的文白杨,她缓了下起伏的心扉,尽量平静地向他走去。
  “文太医。”德珍屈膝福了一福,声音略有一些拘谨。
  文白杨目光温润,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几年不见,珍儿妹妹看来是长大了,以前还知道叫一声文大哥,现在倒客气地叫文太医了。”
  莞尔而亲昵的口吻,一下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也让德珍忆起了过往。
  同是包衣出身的文家世代行医,文白杨祖父当年作军医的时候,曾在战场救过她祖父一命,他们两家也由此成了世交。因世交之家多往来密切,而大哥年龄长了二哥许多,年纪与二哥相仿的文白杨,便与二哥成了幼时的玩伴。后来在文白杨八岁时,他的母亲病逝,他父亲娶继室,他就时常小住她家,与二哥为伴。她比二哥小五岁,自小就最爱跟着二哥,是以文白杨来了以后,就成了他们三人玩在一起。
  那时的二哥最顽劣不过,她又是二哥的小尾巴,兄妹俩常常闯祸,每每连累文白杨受罚,文白杨却一直坚定地为她兄妹分担责罚。
  孩童时的记忆总是如此鲜明,无忧无虑的时光也总是过得特别快。
  当他们三个慢慢长大后,二哥于三年前娶妻,不能只顾身边的兄弟及朋友;她则成了个大姑娘,不能再亲近父兄以外的男子。
  现在想想,她与文白杨不再见面已有三年,却不想再次相见,竟是在这陌生的皇宫。
  诸般儿时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现,德珍想起了那个亲如兄长的“文大哥”,不由抬头一笑,笑容灿若朝霞:“文大哥。”
  文白杨微怔,目中笑意渐浓:“小丫头果真长大了。”
  毕竟有三年未见,这样的语气令德珍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文白杨却忽然笑容一收,冷冷道:“若不想你同伴伤势恶化,就走快些。”说罢,转身阔步走向廊庑。
  德珍心念一转,压下朝后看的冲动,言语露怯道:“文太医恕罪,奴婢这就来。”一边说一边快步跟上。
  等上了廊庑,与守药房的太监打过招呼,进了药房里,文白杨面色郑重的告诫道:“宫中乃是非之地,你我认识一事,他人得知无益。”
  德珍知晓这中厉害,立马点头:“德珍明白,决不让人知道我们认识。”
  文白杨淡淡含笑,道:“你也不用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德珍也觉反应过度,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换了话题掩饰过去,问:“文大哥,文伯父他是左院判,你怎会被分到外药房了?”
  文白杨从立在面前的成百个抽屉里,找到其中一个拉开,回应道:“我两年前考取进了太医院,一直管验收外进药的事,虽说这样再过两三年就可入内药房,但总归不能为人医治,予自身的医术也无锻炼。于是,半年前就申请调入外药房来。”
  说话间,文白杨已拿出两个胭脂盒大小的盒子,复又关上抽屉道:“和你同住的宫女受伤也有一阵,恐再晚救治,会不易治疗。我们现在速去。”
  想到玉玲对留疤深深地恐惧,德珍重遇故人的喜悦淡了几分,却依旧后退一步盈盈下拜道:“是,文太医。”礼毕,螓首一抬,只见眸中狡黠闪动。
  文白杨不禁失笑,却不再多说,就举步向外走去。
  *
  一趟外药房来去,待回到承乾宫,已过小半个时辰。
  三人共住的屋子里,玉玲早就翘首以盼,哭得红肿的眼睛,一见率先进屋的德珍,忙快跑几步上前,牢牢抓住德珍的手,未语先流泪道:“珍儿姐,太医请来了没?”一边说一边急切的往门口看。
  玉玲的手心格外得烫,德珍低眸一瞧,两只手背一片的水泡,她暗吸了口气,轻声细语地相慰道:“玉玲妹妹,你别急了,太医请来了,就是这位文太医。”说时从门口走开,让文白杨进屋。
  “这……他……”玉玲脸上的笑容僵住,怔怔地看着文白杨,显然没想到德珍口中的太医,会是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
  背着药箱的小成子,一见玉玲的表情,立时气冲冲地道:“文太医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却是太医院最年轻的正八品吏目,医术比那些留了胡子的老匹夫不知强了多少!”
  文白杨剑眉一皱,低声斥道:“小成子!”小成子连忙噤声。
  最后进屋的福英,走上前揭过这岔,向文白杨福身道:“文太医,您为玉玲妹妹治烫伤,不知可有什么需要奴婢准备?”
  文白杨看了看玉玲身上的伤,沉吟道:“只需沸水即可,其余我皆已备上。”福英领话而去。
  “珍儿姐……”虽听了小成子的反驳,玉玲却仍不敢放心。
  德珍自是极相信文白杨的医术,扶着玉玲到八仙桌前坐下,安抚道:“玉玲妹妹你放心,文太医虽说最擅医妇人之疾,可对于正骨、疮疡一类也多有涉及。”
  玉玲见德珍看似极为了解,不由狐疑地看着德珍,道:“珍儿姐,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德珍一怔,还未想到如何解释,文白杨已将长针消过毒,面无表情地对玉玲道:“我要先将这些水泡挑了,会有些疼,你忍着。”
  玉玲脸上瞬间一白,直愣愣地盯着文白杨手中的针,咬着下唇半响才道:“怎样都可,只要不留疤就行!”看着文白杨的眸中,陡显果决与狠厉。
  文白杨皱眉不语,只沉默的为玉玲治伤。
  治疗的过程中,玉玲极为配合,即使是疼痛最厉害的敷药,她也紧咬牙关挺了过去。
  不过等到最后伤口包扎完了,玉玲在死死抓住文白杨的袖口,几番确定她左下颊不会留疤后,她也终是体力不支地昏厥过去。
  和福英服侍玉玲躺下,德珍亲送文白杨离开。
  方走出房间几步,文白杨忽然停下步伐,支开小成子道:“好像有针囊落在那了,你去看看。”小成子依言折回。
  看了一眼小成子跑开的身影,德珍已猜到文白杨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她刚收回目光,就听文白杨嘱咐道:“这次一别,你我见面恐不易。不过每隔七日的未时,我将亲自给钟粹宫总管看诊,会路过承乾宫在东六宫的入口,就是东一长街的广生左门。以后你若需帮助,就在那时到广生左门那等我,或者让人带个口信,我会想办法来见你。”
  话音刚落,小成子的声音已从背后传来:“文太医,没有针囊落下啊!”
  “哦,也许是我记错了。”淡淡地回了一句,文白杨又看向德珍,语气凛然一沉:“一切小心,保重!”
  经历了今日的世态炎凉,文白杨的话让德珍心里一暖,眼中霎时就涌出一阵酸涩,却不及眼泪落下,小成子已走到他们身边。
  “恭送文太医。”德珍赶紧收止泪水,双手扶上左膝,深深俯身一礼。
  直到文白杨二人走远了,德珍才直起身来,仰头望着橘色的红日,眼角终于沁出一滴泪珠。她伸手一把抹去,紧紧地攥着双手,重新打起了精神,走回了她们三人的屋子。
  ————
  院判:太医院首领一人,叫院使。院使下设左右院判各一人,为副首领。所以文白杨的家在太医院有些势力。

  ☆、第十八章 奴颜婢膝

  文白杨外敷的药下得重,当晚玉玲生生地被疼醒,好不容易安抚着她睡下,到了后半夜却又发起烧。德珍和福英自不敢去睡,几乎一整夜就守着玉玲,不停地给她换水降温,直到天将亮二人才睡。
  没睡多久,忽然听见屋外有人急促的敲门,接着就是一小宫女兴奋地叫道:“福英姐姐!德珍姐姐!你们快起来!”
  德珍被惊醒,一下睁眼坐起,待要穿鞋下榻,只觉头一沉,眼前一阵晕眩。
  也被惊醒的福英,看德珍脸色不好,她忙去踏了鞋子,扭头对德珍说:“你昨夜没休息好,我去开门就是。”
  德珍听了轻哼一声,又偏着身倒在榻上。
  等过了一会儿,德珍感觉好些,慢慢的坐起来,就见福英一手理着鬓发,一手笼着衣襟在门口问:“什么事?大清早的这么高兴?”
  小宫女提着水桶一钻进屋,就笑嘻嘻地接口道:“今日,是两位姐姐到主子身边当差的第一天,可不是大喜事!”
  闻言,德珍和福英都微微一愣,小宫女却已手脚麻利地给她们分别到了洗脸水。
  德珍很快反应过来,套了一件淡绿色的春绸夹袍,到小宫女的面前问:“是万嬷嬷让我们去的?她可还说了什么?”
  小宫女一问三不知,只说两刻钟后,让她们过承乾殿去。
  见问不出什么,德珍用一块碎银子,打发了小宫女,若有所思地关上门。
  刚一回身,赫然发现玉玲不知何时醒了,正不声不响地坐在床上看她,德珍不觉怔了怔,玉玲已冲她一笑:“真好!主子可算是让姐姐们去身边当差了。”说话间,眼睛已转向福英。
  福英飞快地绑了辫子,顺手将辫子甩到背后,走到玉玲的床头坐下,温柔笑道:“玉玲妹妹,你早些好起来,也是要在主子身边当差的。”
  玉玲让这话触动了心事,娇俏的笑容在她脸上消失,两只红肿的眼睛又湿了,低泣道:“都是玉玲不好!若不是昨下午,我以为讨好了珠儿,就可以早日安排我们上差,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情绪渐渐激动:“又只想着自己的伤,还差点冲动行事,害了姐姐们和李公公……呜呜……都是玉玲任性了……对不起……”说时哭得已是厉害。
  福英轻叹一声,默默抱着玉玲,任玉玲趴在她肩头哭泣。
  看着眼前一幕,德珍一时沉默了,心中却有个声音在问:若昨日的事并没有顺利解决,那一句“任性了”或“对不起”就可以揭过吗?
  念头在脑海里盘桓,德珍摇了摇头,轻步走到福英身后,一同安抚玉玲,不让自己再去多想。
  *
  毕竟还要赶去承乾殿,德珍和福英稍微抚慰了玉玲,她们就收拾了出去。
  这个时候才卯初一刻,太阳刚从东方冒了头,大地还灰蒙蒙的一片。在承乾宫的院子里,却早有七八个宫人拿着人高的扫帚晨扫,他们看见德珍、福英走来,一改平时的冷淡态度,都搁下各自的扫帚,纷纷向她二人行礼。
  一路上受礼过来,德珍与福英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直至行到梨树下。
  梨树下,正立着一个穿淡绿袍子的宫女,走进一看,却是青霞。
  德珍侧头看了一眼福英,赶紧要上前行礼,青霞却抢先一步罢手道:“这些先免了!我问你们,以前说过主子起身的事,可都牢牢记住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德珍心神一凛,同福英郑重其事道:“都记住了。”
  听到掷地有声的回答,青霞暗暗松了口气,道:“那好,跟我走吧。”
  “喳!”德珍与福英对看一眼,二人异口同声回道。
  青霞点头不语,转身走上丹墀石阶,向承乾殿殿门走去。
  德珍亦步亦趋跟上,人从梨花树下走过,有早晨的凉风在吹,带了那梨花的清芳之气,轻轻柔柔地拂在身上,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德珍再深呼了一口气,眼里渐是一片清明,随青霞恭候佟妃起身。
  *
  那一天的早晨,德珍在承乾殿门外侍立了整整半个时辰,殿门前垂着的蓝缎绣团花门幔才撩开,提着红木漆金匣子的梳头太监从里退出来,小厨房里炖了一夜的燕窝由万嬷嬷亲手端进去,她们等在外的四名二等宫女方捧着盥洗等物鱼贯而入。
  她是倒数第二个走入东次间的,手里捧着一只鎏金小痰盂。
  那时在她们入内之前,佟妃已穿戴整齐的坐在木炕上,等用每早一盅的燕窝。
  而她就捧着小痰盂,与众人一起静候佟妃用燕窝,然后在佟妃以温水漱口时,她双手高举小痰盂跪下。
  在跪下的那一刻,或是佟妃吐漱口水的那一刻,她胸口猛然一紧,所有的意识只想到了一个词——卑微!
  也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入宫之前,母亲为何总是叹息说,我的珍儿心性高傲,到了宫里该如何是好。当时的她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奴颜婢膝”的做人,在家中见得多了,她又怎会做不到?
  可时至今日,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知道,却又做不到。
  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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