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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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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能让无人敢与他抢玉纤阿。
  才能救出长兄,平复父母臣属之仇!
  范翕阴声:“三年时间……我一天都无法多等!”
  ——
  就此,范翕更为丧心病狂,行事更为狠厉。
  第一年,强燕国;
  第二年,攻齐国;
  第三年,联合周边其他诸侯国孤立齐国。
  范翕借着天子的由头,频频向齐国挑衅。燕国丰收之年,他集中所有的财力物力,尽去养兵,对军队厚待十分。燕国上下,一时间人人以当兵为荣,只因报酬丰厚,燕王尚武至极。
  而九夷蛰伏于北,几次挑衅大卫国土,范翕亲自带兵几次。有传言称范翕与九夷国君私下见面,二人似达成什么协议。但这不过是传说,卫天子写信去问范翕,范翕只称是齐国诬陷他。
  齐国和燕国相邻。
  在范翕成为燕国国君后,燕国和齐国成了相邻之仇人。范翕毫不掩饰对齐国的恨意,他只是用卫天子做挡箭牌、拿卫天子当借口,以一副为卫天子做事的模样,去不断地挑衅齐国。
  齐国国君年迈,却舍不得将王位封给世子。拖着年迈之躯,齐王痛斥燕王乃“小人之走狗”。
  范翕无视。
  随齐王如何骂,范翕仍不遗余力地与齐国作对,在卫天子的暗示下一点点割收齐国。齐国在当时远征楚国后实力大损,为此不得不屈于卫王之下,拥护卫王做了天子。而今,齐国实力尚未恢复,卫天子与齐国暗斗,范翕代表的燕国又捣乱不住,让齐国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齐王派几个儿子带兵出击,次次败敌,齐王大怒。
  齐王为此召来自己的孙女于幸兰,百思不得其解。于幸兰与范翕退亲,于幸兰都不曾报复,范翕哪来的对齐国这么大的仇恨?齐王心中忐忑,唯恐是范翕知道了丹凤台事变。然齐王召来孙女,于幸兰愕然后,支支吾吾,只称她与范翕,并未如外人所见的那般亲密。
  齐王深恼孙女无能:“你不是说他一味温顺柔弱么?他现在当了燕君,我齐国就如他眼中钉一般!纵是你二人退亲,他何至于如此恨齐国?在他做公子时,我齐国也多多照拂过他!”
  于幸兰恼怒无比,又恨祖父责怪她。和范翕退亲,她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然她回了齐国,初时父亲母亲祖父还痛骂范翕,说要替她报复范翕。齐国也确实找过燕国麻烦,范翕都忍了下去。但是当第一年过后,燕国在范翕手中缓了过来,范翕对齐国反杀回来后,齐王就开始后悔了。
  初时只是暗暗后悔,后来于幸兰甚至听到祖父和父亲讨论,问齐国能否和燕国重新联姻。
  而到现在,祖父居然为此骂她!
  于幸兰咬紧牙关,她深觉丢人至极,绝不说出自己是因被一个恶女插足、才弄丢了未婚夫,才将未婚夫逼去了卫天子那一方。于幸兰到现在,都认为范翕之所以站在卫天子那一方,都是因为与她退亲后,他无人可依,才被逼去那一方。
  于幸兰不提玉纤阿,只跺脚恨道:“祖父你就当范翕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吧!我齐国昔日也曾照拂他,他一攀上了卫天子,就对我们除之后快。他本就是这般小人,以前是我看走了眼。我与他退亲时,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原谅过我当初在丹凤台打他那一鞭。他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可见心思狭隘,非君子!”
  齐王见孙女这般义愤填膺,心中稍顿,看来范翕仍是不知丹凤台之事。范翕如此行事,只是卫天子授意。
  而提起卫天子……齐王一声冷哼:“天子与他果然一丘之貉。”
  于幸兰说:“姑母是王后!和天子是夫妻。我不懂天子为何这般针对我们齐国,祖父你让姑母多与天子求求情啊。”
  齐王叹:“求什么情?你姑母现在在王宫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是你姑母着了小人的道,让天子的心被其他妃嫔拉去了。你们姑母如今日子不好过,都是卫天子授意。我等还要倚靠王后,不可在此时给王后寻麻烦。”
  于幸兰似懂非懂。
  她始终不懂政治,不知祖父姑母他们的筹谋。
  ——
  于幸兰的姑母于静淞,即当今王后。
  如齐王所言,王后今日的日子并不好过。
  卫天子初时依靠齐国得了这天下,但得了后,卫天子想坐稳天子宝座,就开始针对王后身后的宗亲,齐国势力首当其冲。天子要收权,而王后已经尝到权利的滋味,如何肯放?当日因为玉女和公子湛的婚事,这对夫妻闹得十分不堪。矛盾被激化后,两人几乎翻脸。
  朝臣站队颇为艰辛。
  而时间久了,王后因为常年居于后宫,终是要输天子一筹,渐处于弱势。之后天子宠幸其他夫人,一度宠爱一位夫人,宠爱得天下皆知。王后深恨,趁天子出宫打猎时,王后在宫中将那位夫人逼死。卫天子回宫后,和王后的矛盾彻底爆发,拿剑直指王后,誓要杀了王后,要废除王后。
  王后这才露怯,向天子求情。
  但到了此一步,这对少年夫妻的情分,至此已经不剩多少了。
  但于静淞到底是于静淞,与自己的侄女于幸兰完全不同。于静淞输到了这一步,却依然不服输,她拿自己幼子的婚事做文章,不动声色地让姜湛和成家退了婚,让姜湛迎娶朝中有名的高官之女,让姜湛和仅次于齐卫二国势力的秦国王女联姻。
  姜湛婚事本应是天子说了算,但天子没有表态,王后就联络了秦国,许了秦国利益,结成了双方婚事。因秦国支持,齐王在后,卫王后的宝座再次坐稳。而王后这一次学会了柔软退让,再不与卫天子针锋相对,让卫天子对她的反感少了些。
  这对天子王后,一时间相敬如宾,好似又回到了情意甚笃的时候。
  其中被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姜湛。
  ——
  大雨滂沱,弥漫王城。雨水如灌,哗哗哗地在殿庭肆虐,笼罩天地。
  卫王后在宫殿中安静地插着花,她如今作出一副娴雅温柔的模样,插手朝政的时候比以前少了许多,让卫天子满意十分。这几月入了夏,卫天子宠爱爱妃时,不忘向王后宫中送了许多花草冰块。一时间,宫中人都欣慰王后与天子已经和好。
  正是这般雨势磅礴的下午。
  卫王后拿着铜剪修剪花枝时,忽听到殿外的嘈杂脚步声。断断续续的,侍女们和年轻公子相争的声音传入殿中——
  年轻公子:“让开!”
  侍女:“王后在静修,请公子莫在此时打扰殿下。”
  年轻公子刷地拔剑,声音震怒十分:“都给孤让开!”
  卫王后听着殿外的兵器声,她懒懒地放下了手中剪刀时,殿外那公子砰一下推开了殿门,站在了门口。他一身潮湿,玉冠和面上尽是水渍,他红着眼,发着抖立在殿门口,衣袍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水。
  这是公子姜湛。
  于静淞淡声吩咐宫女:“怎如此慌乱,不讲仪容?带公子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姜湛推开了想碰他的宫女手臂,他大步向殿内走,发着抖望着自己的母亲。他噗通一声跪下,厉声:“听闻母亲拿我做交换,换了秦国的支持。请问母亲此事是否是真的?”
  卫王后俯眼望他,淡声:“真的。”
  姜湛抬眼:“母亲可曾记得,三年前,玉女离洛之时,我向母亲剖过心,说我是心悦玉女的,我愿等她回归?母亲当日和成家有约,双方都是说好的!”
  卫王后淡淡笑了下:“你说这事啊。但我记得你之前也向我说过,你想和玉女退亲。”
  姜湛急道:“那是因为……”
  卫王后打断他的辩解:“我如了你的意,让你二人退亲,你该谢我。且秦国公主我见过了,她温柔可亲,正适合你……”
  姜湛寒声:“是么?母亲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坐稳王后位置么?母亲真的为我想过?母亲——”
  “啪——”清脆的一巴掌,箍在了他左脸上。
  姜湛瘫坐在地,抬头怔怔看向王后。
  王后目如喷火,怒极而道:“我坐稳王后位置,就是为的你们兄弟!你兄长被贱人所生的杂种陷害,不是我去奔波将他救下?!你们兄弟能有今日位置,不是我的功劳,难道是你们父王的恩惠?!”
  “你们父王想立小贱人生的杂种当太子!是谁拦着!是谁保住你们兄长!”
  “姜湛,生为王室子,就不要太自私。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在我面前再提玉女,玉女如何,日后都和你毫无关系!你给我好好守住,娶秦国公主为妻!”
  姜湛仰头看着她,他母亲明丽夺目,艳势逼人。她就是王后该有的样子,左眼是算计,右眼是权利。
  姜湛这才明白,什么母亲向父王暂时屈服,都是假的。母亲从未屈服,母亲从来不曾向天子认输。母亲一直在等着翻盘的机会……
  姜湛左脸被打的地方开始火辣。
  他目中浮起几丝迷茫色。
  他慢慢道:“母亲昔日与我说,你的几个儿子婚姻都不能自主,我是你最小的儿子,你会让我娶我最喜欢的女郎。你说你的其他儿子都为了政治牺牲,你不愿我再沾惹政治,不愿我再入这个圈子。你愿我就如闲云野鹤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爱谁就去爱谁……”
  卫王后闭了目。
  殿中良久沉默。
  气氛丝丝凝滞。
  很久后,王后缓缓开口:“那都是骗你的。湛儿,身为天子之子,你不能置身事外。你该入局了。”
  姜湛无言。
  他低低凄笑一声,缓缓站起。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俯身向母亲一拜,转身步伐趔趄地出了门。
  笑声如泣。
  侍女在后:“王后……”
  卫王后疲声:“去派人看住他,别让他胡来。”
  ——
  姜湛没有胡来的机会。
  他的母亲强势无比,他的父王满心算计。他给丹凤台写了信后,是年三月,迎秦国公主为妻。王后为补偿他,为他纳了几房妾室。秦国公主温柔,并不多说什么。姜湛却心灰意冷,对母亲送来的妾室也是视而不见。
  三月暮春,姜湛与秦国公主成亲时,姜湛的信才送到丹凤台。
  玉纤阿收到信件,虽可怜公子湛,但到底松了口气。她只怕姜湛一直等着她,非要与范翕抢她。她不是怕范翕难过,她是怕姜湛在此受伤。范翕已不是昔日的范翕,玉纤阿也怕伤到了这位公子。
  只是可怜光风霁月的公子到底不能成为闲云野鹤,卫王后的野心,终是要公子湛来承受。
  但玉纤阿对此事,也不过是和姜女唏嘘了两声,又与已经十五六岁的梓竹讲了几句其中的政治缘故,就落下不再多提。
  三年了。
  丹凤台渐渐重新被绿荫浓密笼罩,丹凤台如同与世隔绝的海外蓬莱般,平时根本没人来这里。初时觉得寂寞,后来住得久了,反让人爱上了这里。
  姜女起码就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日出时随玉女在山间行走,或摘花,或采药,或种菜;下午时玉女和梓竹一起读书,教梓竹几句道理,姜女闲得无事坐在旁边听。姜女懒怠读书,但经过三年熏陶,她都被玉女说的认识了好些字。
  而到了夜里,姜女则跟着玉女去水边玩耍,到了夏天时,玉女更是带着她一起去捉萤火虫。
  玉纤阿恐在等着重返洛邑之日。
  然姜女却喜欢这样无忧无虑、无人管束的生活。她渐觉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没什么,金银财富都不重要。昔日姜女贫苦时,因美貌而被选入吴宫,与玉女、小双三人一同被送去吴宫。那时姜女恨玉女比自己生得好看,恨小双无才无貌却能成为吴宫夫人,自己这般美貌,却只能服毒,被公子翕牢牢控制在掌中,不得翻身。
  但到了今日,姜女反倒感激自己的这番机遇。
  她看到了玉女和公子翕的情深不悔,看到公子翕待玉女的这番心意,才发现世间原是也有爱情的。那比什么都珍贵些。
  她只愿日后,待玉女和公子翕成了婚,玉女能帮自己选一个好夫君。不求夫君如公子翕那般貌美,只要夫君如公子翕待玉女那般待自己,姜女就自觉心满意足了。
  不过有时候,姜女看着玉纤阿越来越美丽的面孔,看着玉纤阿立在水边的侧颜,也会在心里嘀咕——
  为何公子翕还不能来接玉女回洛。
  已经三年了啊。
  公子翕难道……放弃玉女了么?
  可怜她们住在与世隔绝的丹凤台中,只有成渝偶尔能帮她们和外界传递讯息。外面发生了什么,台中人一概不知。
  是年七月夜,玉纤阿夜里无聊时,见姜女百无聊赖,就拉着姜女一起去捉萤火虫。姜女提着袋子,欣然随玉纤阿出门。梓竹是男子,对什么捉萤火虫毫无兴趣;成渝本想跟着,但玉纤阿说丹凤台只有他们几人,并没有外人,成渝不必多心。
  由此,便只有玉纤阿和姜女出了门。
  二女到水边芦苇下,提着裙裾一点点下水,小心地在芦苇丛中捕捉萤火虫。纷飞的虫火包围着二人,莹莹亮亮,如星光般。
  姜女便和玉女讨价还价——
  “玉女,改日回了洛邑,你要帮我找夫婿啊。我因为你,已经耽误很多年了。我已经不小了。”
  玉纤阿一手提裙裾,低头含笑:“你心中只有此事么?”
  姜女道:“是啊,反正我蠢嘛。脑子里放不下更大的事。”
  她撩水去泼不远处的玉纤阿,玉纤阿啊一声,笑着躲开,又向她泼水而来。
  二女一阵嬉笑,撩水对泼时,萤火虫包围着她们,星星点点。
  二女容色俱美,相依相伴,在星光下格外美丽。
  忽而,二人听到了水声欸乃。
  玉纤阿心中一顿,想这般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其他水声。她一手提着捕捉萤火虫的袋子,另一手对姜女做个“嘘”的手势。二女藏于芦苇飘荡间,蓦然回头——
  她们看到星光摇落,藏于云后,而山月升起。
  有郎君涉水,向她们走来。
  二女怔忡,玉纤阿手中的袋子落水,萤火虫从袋中飞出,包围笼罩她。
  ——
  山月升起,萤火微微,水草清香夹杂在水汽中扑面迎来。寒风墨夜中,范翕涉水而来,缓步走向玉纤阿。
  玉纤阿怔忡,只顾呆呆傻站在浅水中。
  ——
  瞳如夜,衣灰白,腰束白玉带。
  范翕踩着水走来,长袖纵横,雪白发带绕衣而飞,漫漫情丝随汐起落。
  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对玉纤阿来说,三年不见他,却如日日相见一般。
  她日日在梦里见他,在镜中见他,在风中见他,在雾中见他。见他微笑,见他出神,见他踱步劈帐,见他躲在黑暗的屋舍中抱膝饮泪,长发凌乱,满面污渍。
  她日日见着他,她又日日不见他。而漫长的等待,是为了久别重逢。
  一目不错,手中袋子跌落,萤火飞出时,玉纤阿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三年之约,终是到了。


第134章 
  萤火之夜,跨越山川湖海; 范翕涉水而来; 一步步走向玉纤阿。
  在玉纤阿心中; 他涉水向她走来的身影,他袍袖浸在水中沉湿的模样; 胜过了他以前的种种形象。
  范翕走到玉纤阿面前三步外; 他低头看着她。
  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 久远得足以忘记一个陌路人的相貌。范翕当然不是陌路人,他丰神俊朗、天人之相; 且三年不见; 他那种形销骨立之瘦; 已经消减了很多。
  他脸颊上有了些肉,唇瓣红润眸子清黑。他摆脱了颓废萧索的病美人形象后; 终是有些恢复她初见他时他拥有的神采韵味了。
  那是足以让玉纤阿望一眼、就动心的美男子。
  姜女自觉退让; 看到芦苇丛后方; 浅水外停着两艘木船; 想来是范翕带来的。姜女观察着范翕; 见这位公子身上仍透着些“闲人莫近”的冷冽感,但随着他一步步走来,他距离玉纤阿越近,他身上那股疏离感; 就消失得越多了。
  站到玉纤阿面前三步外的青年郎君; 身上的戾气和温柔气息交融; 两者之间如水中花月一般因交融而模糊,让范翕的通身气质变得模棱两可。
  姜女依然惧怕范翕,她默默后退,但显然范翕是为玉女而来,她怕不怕都无所谓。
  站在女郎三步外的郎君低头,漆黑的眼睛盯着玉纤阿许久。然后缓缓地,他面上淡漠的表情消失,他露出了一个清浅而自怜的笑。
  他张开了手臂,灰白色的衣袍在夜风中扬纵。
  玉纤阿眼睛滴滴答答地向下掉着泪,看到他这样,她又不禁破涕为笑。她提起裙裾就向前趔趔趄趄地走了三步,撞入了范翕张开的手臂中。
  范翕一把缩紧手臂,抱住了她。
  玉纤阿的脸磕着他的胸膛,她也回抱,搂住他的腰。她闭着眼在他怀中落泪,却又在同时忍不住笑。她哽咽连连,然而范翕来寻她,她便知道他已控制住了局势,他们可以重逢了。
  ——
  范翕既然到了,萤火虫自然也不捉了。捉萤火虫,哪里有陪范翕重要。玉纤阿牵着范翕在前面后,姜女在后提着装满萤火虫的袋子跟随。姜女主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前面那二人在说话——
  玉纤阿声音温温柔柔的,仍带着三分哭后的哽意:“你晚了整整半年时间,我以为你还要很久。”
  范翕柔声:“你还在等我?你不怕我抛弃你,再不找你了么?”
  玉纤阿含笑回头,嗔他一眼:“那我倒求而不得。”
  她的手被范翕用力一掐。
  范翕目中深暗:“不许这么想!你知道我离不开你。”
  玉纤阿便叹:“是啊,你这个冤家。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竟是一点儿也不肯放过我。我呀,倒是真的不敢乱跑了,恐你又折腾出什么来。”
  范翕挑眉,继而他温声笑:“你便是这么说我也不生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现在不过是说反话逗我。你写给我的信,我尚好好留着呢。你的心意,你的笔头可是比你的嘴巴说得好听多了。”
  玉纤阿脸刷地一红。
  她颇后悔道:“那信是我写着玩的,送出去我就后悔了……你把信还我吧?”
  范翕霸道说:“不还。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总是我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情根深种,不是只有我一人患得患失。多亏你的信,我这两年病才好了些。我是要谢谢你的。”
  他说着就停下,俯身拱袖,作出要给玉纤阿行大礼的模样。
  玉纤阿燥得脸红,一把按住他的手羞恼道:“别胡闹!”
  她一按他的手,就被他笑一声,趁机搂入了怀中,低头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黑漆漆中,后方是姜女和吕归等仆从,范翕毫不顾忌地这样胡来,让玉纤阿心脏砰跳,觉得他和三年前的公子翕,到底是不一样了。他放开了许多,肆意了很多……燕国君主的身份,到底给范翕带来了很多改变。
  身后吕归看前方的范翕和玉纤阿拉拉扯扯,吕归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可置信。
  他跟随范翕三年多,他越来越了解范翕。范翕此人,在他们登船来丹凤台时,立在船头,范翕都一副漠然阴鸷的模样,谁都不理,谁的话都不接。如吕归这样的卫士已经习惯了范翕这副不爱说话、整日阴阴沉沉又神出鬼没的模样,然范翕见到玉纤阿,瞬间就有点向他以前的样子退化的模样。
  他在玉纤阿面前居然会笑,居然会柔声细语地说话,居然会和玉纤阿争辩。
  他变得不像众人认知中的燕王了。
  ——
  玉纤阿带范翕回了中央的阁楼,成渝和梓竹一直等着玉女归来,顺便讨论些事。
  忽而,梓竹看到成渝眼睛陡然看向外,原本沉默寡言的青年刷一下站起来,浑身僵硬,双目泛起激动的赤红色。成渝激动无比地起身奔外:“……!”
  他看到了和玉女相携而来的青年郎君,却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梓竹也呆呆站起,看向那玉女身旁的陌生青年。在梓竹看来,这郎君俊美至极,如熠熠明珠般在寒夜中发光,光华满目。梓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难道只有长相出色的男子,才配和玉女玩耍?
  玉女认识的郎君,不会都是这般容颜出众吧?
  玉纤阿看到了梓竹,便向范翕介绍:“梓竹,过来见过公子。他是公子翕,日后,便是你的主君,你需跟随他了。”
  范翕闻言,眉头扬了一下,意外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但他神色淡淡,对玉纤阿的安排,虽意外,却并不反驳。
  梓竹则震惊无比。
  他脱口而出:“这位郎君,便是公子翕么?可是我三年前远远看过公子翕一面,公子翕明明……非常普通啊。”
  他那时还奇怪玉纤阿和那公子翕搂搂抱抱,玉纤阿容色昳丽至极,喜欢的郎君怎么生得那么普通。梓竹还暗自揣测也许是那长相普通的公子翕对玉女太好,才打动了玉女。
  玉纤阿愕一下。
  她忍笑:“原来你一直以为三年前见到的公子,是他的真容么?那时飞卿是化了伪装的,怕被人认出。”
  她回身,认真端详了一番自己情郎的相貌,又点了点头:“公子的相貌太过出众,一般人见过即使不知是他,也会记住。这于政治家,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当日丹凤台,公子以真面目现身,他一定会被仇家认出的。所以公子很多时候都需要伪装……啊,我倒是不会这个。公子,你日后可以让梓竹去学如何做人皮面具之类的事,梓竹很聪明,他会学得很快的。”
  人皮面具。
  范翕的额角青筋轻轻跳了下。
  他打量玉纤阿,玉纤阿满眼无辜色,好似只是随口一提。但是她提起什么面具,范翕一下子就想到了泉安。他瞬间明白玉纤阿是要梓竹代替曾经的泉安……范翕脸微微沉下。
  他气势霎时转冷。
  范翕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毫无征兆。
  留下的众人:“……”
  成渝震惊无比,难以想象公子竟会给玉女甩脸子。三年前,公子可是连跟玉女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就怕玉女离他而去。三年时间,公子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么大么?
  而梓竹垂目,他被刚才郎君周身所散发的气势一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几步。他再观察其他人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察觉到范翕的气势所压,针对的只是他一个人……看来给这位公主做仆从,并不是如玉纤阿口中那般轻松的事务啊。
  吕归看看他们的反应后,干笑道:“啊,你们干嘛这么意外?王上不是一直这样么?”
  王上。
  玉纤阿若有所思,范翕的身份,在世人眼中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公子翕了,他的身份是天下人眼中的燕王。
  姜女则担忧地看着玉女。她亲眼见证玉纤阿和公子翕一步步走到今日,唯恐这美满的爱情是个假象,在三年后被现实戳破。玉女和公子翕如此的爱情若都是假的,日后她还能再信感情么?
  姜女犹犹豫豫:“玉女,公子他……”
  玉纤阿含笑:“没事。”
  她若无其事地吩咐梓竹和姜女:“日后在他面前,不要唤他‘公子’。他已经不是公子翕了,你们要称他为‘君主’‘王上’‘君上’。莫要觉得自己特别。”
  她没有吩咐成渝,因为成渝在范翕那里显然是特别的。只有成渝这般一直跟随范翕的人,才可以继续称呼范翕为“公子”吧。
  玉纤阿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
  范飞卿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性情也发生了变化。她要习惯现在的他,尽快和现在的他好好相处。她不可耽于昔日的公子翕,而冷落现在的燕王范翕,恐这会伤害到范翕。
  姜女见玉纤阿被范翕甩了冷脸也不生气,仍是垂着眼沉思,似在筹谋算计什么。
  姜女:“……”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玉女。
  她突然对玉女和范翕的未来重新充满了希望。玉女这般厉害,范翕怎可能不爱?
  ——
  而范翕拂袖离去后,是直接上了阁楼。他知道玉纤阿住在阁楼第三层,是以看也不看,直奔三楼,踹开她的屋门,关上门就进去了。
  他初入她的闺房时,略有些恍惚。因以前他母亲活着的时候,就住在阁楼第三层。他小时候,因为生病太多,就总是被母亲抱在她屋中睡觉。他很熟悉母亲站在窗口眺望远方的身影,很熟悉这第三层屋舍的布置……
  然而范翕也只是恍惚了那么一下而已。
  他心硬如铁石,再不是以前那个提起母亲就痛得喘不上气的少年公子。
  范翕目光梭巡了一下玉纤阿的屋舍,发现玉纤阿的风格与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母亲的屋舍,总是很冷清,没有太多人气。玉女的屋舍,却于风雅处,经常可见巧思。例如牙钩上编好的璎珞,窗口的一束花,墙头挂着的“山鬼”画……处处可见此女内心的活泼灵动。
  范翕在她屋舍中转一圈,就忍不住缓了神色,微微露出笑容。
  他心情好了起来,不再阴郁了,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方才给玉纤阿甩脸子的事。
  范翕脸色微变——他怎会在她面前没控制住情绪?
  玉纤阿会生气还是伤心?
  他忍不住觉得若是伤心还好,伤心就还能哄回来。若是生气了,他可怎么办……然后继而他就暗恼,想自己怎么能觉得如果伤心就还好呢。他明明见不得她一滴眼泪啊……
  范翕僵硬地立在屋舍中,脸上神情青青白白,变来变去。
  他的性情终究是发生了些变化,太多的肆意杀戮让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他却怕玉纤阿发现这个事实,怕玉纤阿因此远离他。曾经自己母亲远离父王,定然有害怕父王那阴晴不定的性情的缘故吧?
  范翕想得脸色惨白,懊恼后悔至极。
  他忍不住恨上那个梓竹,如果不是那个人,自己根本不会对玉纤阿摆脸色,根本不会落到这般惆怅的地步……那个人竟还妄图替代泉安!
  滑天下之大稽!
  可笑至极!
  待他杀了那个梓竹,看那个人还如何替代泉安!
  还有玉女……他、他该怎么挽回玉女,该怎么向玉女道歉,玉女才会原谅他啊?
  ——
  范翕纠结半晌,蓦地一咬牙,起身到屋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他一心一意地要去向玉纤阿道歉,但拉开门后,冷不丁看到玉纤阿就站在屋门口,似在等什么……等他么?
  范翕怔忡而望。
  玉纤阿噙笑:“王上只让我等了一刻钟,便决定出门来寻我了么?还不错。”
  只让她等了一刻钟而已。
  若是他要让她等上半个时辰以上,她就要担心范翕身上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一刻钟……说明范翕的理智情感,还是在的。
  范翕盯着她,神色冷淡,略有些空白。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便轻声喃喃:“玉儿……”
  他略有些烦躁地垂目,目中戾气杀意掠起。
  玉纤阿望他一眼,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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