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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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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所做的糊涂事。公子湛随和通透,更适合玉儿。玉儿昔日受苦太多,她更需要这样性情的夫君来共度一生。而不是范翕那样……丧心病狂!”
  厅外的玉纤阿听得怔住——
  成家曾背叛周天子?
  因为湖阳夫人的倒戈,洛邑才会那么快地被九夷攻下,被齐卫占领?
  因为成家的背叛,周天子才会死,虞夫人才会死,范翕才会落到这一步……
  玉纤阿闭了闭目,心有些乱。
  她感觉到自己和范翕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他的病态。他那般仇恨害他到这一步的人,他那般敬重范启,爱护虞夫人,和泉安的关系也那么好……而有朝一日,成家也是他的敌人。
  玉纤阿向后跌着退了两步,她撞到了后方的花瓶。大厅中说话的男女立刻察觉到了,二人对视一眼后,停了口头的话。双双出门,本是警惕,见到外边所站的是玉纤阿,二人都惊讶了一下。
  成容风望着妹妹与母亲相似的面容,语气都柔和了很多:“玉儿,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而成宜嘉盯着玉纤阿,目光微微亮起。
  她听弟弟说过玉纤阿一定是他们的妹妹,因为玉纤阿和母亲昔日长得太像了。成宜嘉相信弟弟的判断,但仍会产生怀疑,怕是不是哪个有歹心的人知道成家的故事,才找了一个相似的人来假扮妹妹。
  但是成宜嘉现在见到玉纤阿,她便打消了一切怀疑。不会有错的。玉纤阿和母亲相似到这个程度……玉纤阿只能是他们成家人。
  成宜嘉有些激动地走上前,玉纤阿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玉纤阿始终不习惯和陌生人太过亲近。
  成宜嘉察觉她的态度,脚步一顿,停了片刻,成宜嘉才笑着打招呼:“玉儿,我是你大姊。你呀好好跟二弟住在府上,过两日母亲回来了,我们才算真正相认。不过你别怕,这两日,我会带你出去玩,让你被洛邑贵族圈接受。”
  玉纤阿屈膝,柔声道事,并感谢。
  成宜嘉见她这般客气,皱了皱眉。
  她看向成容风,成容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新认回的妹妹,虽然看着亲切和顺,性情柔婉。但偏偏对人的提防心极重。从不轻易和人靠近,不肯轻易被人挨到哪怕一下衣角。妹妹虽和母亲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甚至青出于蓝,比母亲当年更美。但妹妹这副滴水不漏的性情,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玉纤阿可以接受他们是亲人,但是玉纤阿内心不当他们是亲人。
  成容风和成宜嘉看着心酸,不知妹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才能养成这副不信任任何人的性情。
  二人目光黯然时,玉纤阿柔声问他们:“大姊,二哥,是否我嫁公子湛,才能帮成家摆脱目前困境?”
  成容风一怔,连忙说:“你不必多想。我是见你与公子湛情投意合,才生了此心。我不知你哪里不满公子湛,他有权有势有貌,待你又好,性情又练达,不会随意和你生龃龉。我是看中了这点,才觉得你二人适合……你昔日吃多了苦,正需要这样性情的夫君才是。”
  “但你若不喜,为兄自然不会勉强你。”
  玉纤阿微微一笑:“但公子湛告诉我,王室已决定提前履行婚约。王室这两日是否来成家,要交换我与公子湛的庚帖?”
  成容风道:“这事你不用管……”
  玉纤阿目光轻侧,看向外间花木。她目中露出几分茫然,心想昔日她想寻回亲人,是为了凡事自己做主。但她今日才知道,认了亲其实也没多好。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例如成家和于家也是亲戚,成家明明是周天子的外戚,却投靠了卫国。卫国得了天下,又反过来提防成家。而卫王后为了压制天子,又选择和成家合作。
  玉纤阿可以拒绝这一切。成容风说不勉强她。
  但是、但是……她现在在等什么呢?她既是成家女,难道只享受成家带来的庇护,却一点儿忙都不帮成家么?
  于幸兰要和范翕提前成亲,成家需要她和公子湛尽快成亲……玉纤阿垂了目,轻声:“我再想想。”
  ——
  姜湛依然约玉纤阿出去玩。
  昔日玉纤阿百般推脱,但是这一次,她答应了这个邀请。只是姜湛说与她在某一街会面,却并未来成家接她出门。玉纤阿清晨出门时,戴着幕离,成容风亲自将她送出家门,看她登上马车,又派重兵跟着。
  玉纤阿看看自己垂至裙摆的幕离,再看看马车周围守着的卫士。虽然成容风说是为了保护她,但她心知,成容风还是为了提防范翕来打扰她。
  玉纤阿已经半个月没见过范翕了。
  她自到了成家,成家对她照顾无微不至,成容风却是要将她以前的记忆都篡改。姜女再不出现在玉纤阿面前,也没人跟玉纤阿提起任何有关范翕的事情。玉纤阿心知肚明成容风想让她改头换面,让她跟过去告别。
  玉纤阿一声不吭。
  她始终待成家不够亲近,最近又生了场病,没什么心情对付周围的变化。
  登上马车,玉纤阿看成容风望着她的温柔眼神,便顿一顿,将帘子放下了。成容风希望她和公子湛有个好结果,所有人都这么希望。有时候玉纤阿自己都迷惘,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自己心里的执拗是什么。
  玉纤阿近日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到了目的地,她下了车后,便在街上随意走着,等待姜湛的到来。姜湛没有如范翕那样强大的控制欲,玉纤阿走到哪,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范翕都要心里有数,姜湛却不会。
  如现在这般,玉纤阿一人在街上等人,换在范翕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但是姜湛却经常如此。姜湛不管她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他只要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人在这里,快活起来……
  今日街上有集,比寻常时候热闹许多,行人也熙攘很多。更有很多杂耍,围聚了不少行人观看。
  玉纤阿长衣衿带,静静地在街上行走。她戴着幕离,旁边人会多看她两眼,却也不会一直盯着她。然忽然,杂耍中有一戴着面具的人钻了出来,奔到了她旁边。玉纤阿惊讶一瞬,向后退一步。
  但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卫士没有冲上来制止,想来这人是安全的。是以当面具男子围着她跳舞,手脚大跃时,玉纤阿放松疾跳的心脏。她抿着唇,看这人如此亲近她,她也看着分外有趣。
  而这人看她不抗拒,便好似更加有了劲头。在她面前又是翻跟头,又是搔首弄姿。
  玉纤阿观望。
  那人又和同伴联手,演了钻火圈给她。腾腾大火燃烧,此人身手伶俐,从火圈中飞快钻入跃出。周围人大惊之下,鼓掌喝彩不断。玉纤阿轻轻“啊”一声,语气也带着些好奇。这人钻完火圈,又满头大汗地来继续绕着她跳舞,并伸手来拉她一起跳。
  玉纤阿是舞女出身。
  她跳舞极好,但她已经很久不为人跳了。如今这人拉着她的手要她跳舞,本只是随意的动作,却见这女子手臂柔软,姿势动人,跟着他跳了两拍。玉纤阿身体轻旋时,周围人已开始喝彩。
  那拉着她的人微惊,然后配合她跳起来。不过玉纤阿舞姿婀娜动人,那人却如玩笑一般,完全跟不上玉纤阿的节奏。他自己也知道,一开始还一本正经地跟着,后来就开始随便乱跳。长手长脚绕着她疯了一般地抖动,玉纤阿初时忍耐,后来实在忍不出,她噗嗤笑出了声。
  她笑起来,旁边拉着她的跳舞的面具人听到了声音,侧头向她看来。
  那人掀开了面具。
  额头上尽是汗水,一张面孔却俊俏十分,噙着笑看她。男子笑道:“可算是笑了。你愁眉苦脸许久,我以为你多烦我呢。”
  玉纤阿怔忡,看到这人是姜湛。
  公子湛……堂堂一个公子,竟学杂耍,如手艺人一般戴着面具尽出搞笑状,只为了博她一笑?
  玉纤阿缓缓摘下了幕离,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她的面容露出,周围围观者顿时一静,有时太多巨大的美,足以让人失声。玉纤阿抱着幕离于胸前,仰头盯着姜湛额上的汗水,盯着他低下来的面容。
  她望他许久。
  姜湛一直含笑看她。逆着光,他的面容几分不清晰。但他一直在笑。
  玉纤阿缓缓道:“姜湛。”
  姜湛:“嗯?”
  玉纤阿说:“我并不喜爱你。”
  姜湛道:“我知道。我只是也想要一个机会,公平追慕你的机会。”
  玉纤阿垂目:“我不骗你。我和范翕的事,没有那般容易结束。我恐伤到你。”
  姜湛道:“我早就知道。但我相信我能打动你。他只是比我认识你更早些,但我并不比他差。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姜湛上前,握住她的手。玉纤阿向后退一步,这一次,姜湛却不放开她的手。姜湛望着她,道:“玉儿,我才是适合你的人。你这般聪明,你该知道。”
  姜湛:“我们成亲吧。别拒绝我了。你还在等什么?没什么值得你等的了。”
  玉纤阿垂目:“你没想过这也是我的计谋中的一环么?”
  姜湛怔住,然后笑:“那我真是有幸成为你计谋中的一环了。但是你这么说,我相信你是不舍我受伤的。你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对吧?”
  玉纤阿:“不对。”
  姜湛便只是笑,不说了。他一点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很多话点到为止。他这样的人……确实让玉纤阿开始动摇了。
  玉纤阿低声:“我若伤到了你,你随时可以取消婚事。我会尽量让这事发生在我们成亲之前,给你反悔的机会。”
  姜湛握她手:“我不会反悔。”
  ——
  玉纤阿应了姜湛提前办婚礼,此事自当日在大殿中卫天子亲口所允,几乎就没什么转机了。玉纤阿答应下来,成容风和成宜嘉都是十分高兴的。备婚期间,见玉纤阿娇娇怯怯、目中噙愁的模样,成宜嘉以为她是太闷,便绞尽脑汁要带玉纤阿出去玩。
  成宜嘉自小长在洛邑,对这里分外熟悉。成宜嘉性格又活泼,精力十足。玉纤阿是拿这种人没什么办法的,便只好由她去。
  而这一日,成宜嘉大早上就登府,将玉纤阿神神秘秘地领走。成宜嘉并不告诉玉纤阿要带她去哪里,玉纤阿见她这么神秘,便也任由她去。却是下车时,玉纤阿看到府邸门匾,愣了一愣。
  这是……于宅。
  玉纤阿何等机敏。
  她看向成宜嘉:“……于幸兰?”
  成宜嘉拉着她的手,洋洋得意:“是啊。你怕什么?于幸兰又如何?她自然身份很高,但我未必就怕了她。听闻她昔日瞧不起妹妹,我这就带妹妹登门。妹妹今非昔比,你别怕,于幸兰敢对你挥鞭子,大姊帮你打她。”
  玉纤阿柔声:“我从未怕过她。”
  成宜嘉不以为然,只觉得玉纤阿以前处处避免和于幸兰见面,就是怕这个凶悍的女人。然那都过去了,玉纤阿认祖归宗,谁稀罕那个范翕。成宜嘉就要带玉纤阿去于幸兰面前,让于幸兰好好看着,日后再不敢来对付妹妹。
  而于幸兰,万万没想到成宜嘉这么过分,将玉纤阿带了过来。于幸兰看二人的眼神快要喷火,她简直想将二人赶走。但是成宜嘉算是她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表姐”,都是亲戚,于幸兰吵起来也不好。
  好在虽然成宜嘉颐指气使,但玉纤阿温柔安静,并不怎么说话。于幸兰瞥一眼玉纤阿,见一月未见,玉纤阿瘦了很多,身形轻盈,走起路来风流十分。这般婉婉之姿,让于幸兰更加讨厌。
  双方相看两生厌,成宜嘉偏要夸自己妹妹如何如何,听得于幸兰非常不耐烦。
  正是这般分外古怪的气氛下,一个小厮在外面向于幸兰报:“女郎,公子翕来了。”
  于幸兰愣住。
  同时她侧头,看到玉纤阿手中所端的茶盏轻轻晃了一下,差点摔出手。玉纤阿没有动,低着头,于幸兰却在一瞬间窥探到情敌心中的情绪,更加气得不得了。于幸兰心中起疑,想范翕为何会登门。
  为何会这么巧。
  是否因为范翕知道玉纤阿在这里?
  玉纤阿……这个狐狸精!都要嫁别的男人了,还来勾引范翕!
  于幸兰站起来,面无表情:“客人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处理一些私事便回来。”
  说罢,于幸兰就离了席。于幸兰走后,玉纤阿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成宜嘉抓住玉纤阿的衿带,向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玉纤阿柔声:“大姊莫担心,我不做什么,我只是看一看。”
  成宜嘉担忧地看着她。
  玉纤阿却果然没有出去。
  玉纤阿站在那将大厅和外间隔开的帘子后,隔着帘子,看外边情形。她看到了范翕,看到了走到范翕面前的于幸兰。于幸兰面容通红,有些激动地和范翕说话。范翕却向后退开了。
  玉纤阿望着范翕的侧脸。
  他的病好似终于好了一些。没有先前那般形销骨立,没有先前看着那般单薄。他面容清隽十分,脸颊上终多了些肉,恢复了几分昔日那玉面郎君的风采。
  玉纤阿盯着他。
  隔着帘子,隔着疏疏花木。
  看范翕站在于幸兰面前,忽然,他一撩袍,跪了下去。
  玉纤阿隔着帘子,怔然而望。成宜嘉起身站在她后方,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出去。
  ——
  范翕跪在了于幸兰面前。
  膝盖重重磕在青石上。
  撩袍而跪,腰杆笔直。他是玉竹一般的美男子,当众跪地,一干仆从都看着,看他竟顶着这么大的羞耻给一个女郎下跪。风清景凄,满园荒凉,阳光落在他清薄身影上。
  于幸兰脸色苍白,大震:“范翕,你做什么?!”
  白袍委地,玉冠琳琅。范翕跪在女郎面前,淡漠道:“于幸兰,你我解除婚约吧。是我负你,是我一直对不起你。我放弃一切,我可以补偿你。只要你愿意和我解除婚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阒寂天地,风云不动,只有范翕跪得挺拔——
  “我不想提前婚约,不想娶谁了。我想通了,你我之间的闹剧,就此结束吧。”


第120章 
  天空灰寂,于园景荒。
  范翕跪在青石地上; 让站在他面前的于幸兰气得浑身发抖——
  公子翕。
  此年代本就不兴“跪拜礼”; 连仆从对主君; 平时都是屈膝,只有大场面时才会跪。而范翕; 既有“公子”这个名号; 他平时除了偶尔祭祀时跪拜天地; 连在天子面前;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不用跪的。
  范翕却向她下跪!
  向她下跪!
  他把她当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阻拦他幸福的恶人?
  且范翕跪的是她么?真的只是她么?
  玉纤阿就在于幸兰府中,或许这时候玉纤阿就在透过帘子往这个方向看……范翕跪的; 岂是什么于幸兰?!
  于幸兰吃了范翕的心都有了。
  一个向来脾气温润的人; 为了另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这让于幸兰自己像笑话一样!
  于幸兰怒瞪着跪在面前的范翕,冷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会与你退亲的!你本就是我的; 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我纵是绑; 也要将你绑回齐国!”
  她转身欲走; 范翕伸手拽住她长袖。
  于幸兰回头; 看跪在地上的范翕微抬了脸看来。他不再如之前那般羸弱得好似只剩一口气; 风一吹就散。但他脸仍是惨白,神情仍是疲惫的。
  范翕是容貌极致的美男子,他健康的时候如芝兰玉树,如今虚弱的时候; 又呈现一种清薄的美感。
  他跪在地上; 白袍轻轻扬动; 树梢叶子慢悠悠落下,洒在他肩上、衣上。他像雾中花,像云间月。
  单薄,极简。柔却不软,孤寂却高贵。
  于幸兰怔望着他,再一次喜爱他。他多次伤她心,她却总是看他一眼,就重新爱上他。
  范翕却淡淡的:“你要如何才能答应与我退亲?”
  他冷冰冰一句话,将她从幻想中拉回冰凉现实。
  于幸兰怒:“永不会!我十岁就认识你,如今我已十八。我认识你整整八年,我爱你爱了八年!你说一笔勾销就勾销,你要变心就变心?不可能!”
  她倾身,握住范翕垂在身畔的冰凉的手。她被他手的温度冻得颤了一下,却并不在意:“范翕,你只是走入歧途而已。待我们回了齐国,你就明白我们才是夫妻。你是爱我的,你心里是有我的!”
  范翕面无表情:“我从未爱过你,心里从未有过你。”
  于幸兰盯他,目光微刺。她面容瞬间微有扭曲意,她盯着他的眼神,是在说——不要说了。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范翕微露出笑。
  他声淡而疲惫,早已不屑再伪装什么温柔多情了:“你看,你总是这样。我一不顺你的意,你就来威胁我。我稍让你不满意,你就冲我发火。我像是你的宠物一样。我如何能爱上你?”
  于幸兰冷冰冰:“不要说了!”
  范翕盯着她,一字一句:“我从未有一刻,喜欢过你。我从一开始,就在对你做戏。我想要权势,想要滔天名望,我在利用你。你如此蠢,看不出我对你的虚与委蛇和做戏。你不知我从未喜欢过你。”
  于幸兰怒到极致,她身体绷起,下一瞬就要扑上来对他动手。但她忍了一会儿,冷笑:“你这般说,就是为了让我解除婚约吧?我不会的,我要的就是你。不管你如何,我要的都是你。你说我狠,是,我就是如此。我的东西,我宁可他烂在我手里,毁在我手里,我也绝不让给别人。”
  范翕神色不变。
  他认识了于幸兰近十年,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道:“我会跪在这里,祈求你。你要什么,我都会补偿给你。我会一直跪到,你同意为止。”
  于幸兰怒:“那你就跪着吧!跪到死吧!跪到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她掉头就走,怒气冲冲。
  范翕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隔着不远距离,隔着道帘子,玉纤阿站在厅内,静静看着跪在庭院中的范翕。她旁边的成宜嘉有些紧张地看着玉纤阿,唯恐玉纤阿会听到范翕退亲,看到范翕下跪受辱,就改变主意冲出去。
  然而成宜嘉紧张得过了。
  玉纤阿只是看着,她美目中流光微微转动,沉静无比。然她并没有出去。
  玉纤阿是个极难被打动的人。
  成宜嘉并不了解她。
  无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只有范翕清楚。
  而范翕跪在庭院。
  却忽而,玉纤阿目光一凝,身子忍不住向外倾,她步子向外迈一步,眼看要控制不住地出了厅子,被成宜嘉拽住。
  原是于幸兰忽然去而复返,手中提鞭,一鞭狠狠地挥向了地上所跪的范翕!
  ——
  “啪!”
  鞭子破空声先起,后一条长鞭狠抽向范翕。那力道之狠,周围所观人都惊了一下。却是范翕躲也不躲,任那鞭子抽在身上。
  于幸兰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骑射武功皆精通,她这一鞭挥下,比五个寻常女郎加起来的力道还要重。长鞭甩在范翕身上,范翕微侧头,砰一声脆响,他发上的玉冠直接被抽得跌在地上摔碎。
  俊美郎君的耳畔便垂下了几绺碎发。
  范翕吃痛闭目,袖中手攒紧。
  他忍了片刻,才睁眼,抬头看向持着鞭子回来的于幸兰。她一副怒气顶天的模样,他却虚弱而平静。范翕很平静的:“是否用鞭子抽我,就能让你消气,让你与我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退亲!”于幸兰怒极,“你心里只有解除婚约么?你一刻都没喜欢过我么?”
  范翕有些讥诮的:“从未。”
  “哗——”
  再一鞭挥下。
  而这一鞭是个开始,彻底点燃了于幸兰的怒火。于幸兰控制不住地用鞭子打他,一鞭又一鞭,那鞭子抽在郎君身上,骨肉被一下重比一下地打中。外人都听到那惨厉的鞭子挥在骨头上的声音,范翕只咬着牙低头忍耐,一声不求饶。
  于幸兰:“范翕,你认不认输?你求一声饶,我就当今日事没有发生过!”
  范翕齿咬下唇。
  他手掌扣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在鞭打下倒下去。他声音低弱却有力:“我从不求饶。”
  于幸兰:“你无数次向我认输!”
  范翕低笑,目中暗沉沉的:“那是哄骗你的。”
  于幸兰:“你母亲曾押着你向我求饶!”
  范翕仰头,面色苍白,透着阴气:“你也说那是我母亲押着我向你求饶。她怕你对付我,她还怕我杀了你,造成大祸。而换在我身上,我绝不会向你求饶。”
  于幸兰脸色微白:“丹凤台相遇都是假的么?”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都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都是我母亲要我向你低头,那都是我为了权势对你虚情假意。你真是个傻子,男人爱不爱你你都看不出来。我从不主动找你,从不主动和你见面,出门在外我从不会和你写信。你竟完全看不出来。”
  “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于我都是煎熬。我在利用你,我想得到你能带给我的权势。你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坏了吧?现在知道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了吧?”
  “啪——”
  重鞭挥下。
  他闷哼一声,终是在一次次鞭打下撑不住,脊背垮下,整个人被打倒在了地上。但他手扣着地面,再一次将上身颤颤地抬起。他眼底微红,撑着地的掌骨微微发抖。他缓缓抬起脸来,面容雪白,神情冷漠。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从不求饶。
  一切求饶都是假象。
  于幸兰受不了他这种尖锐的眼神,再一鞭挥下!
  于幸兰声音颤抖,目中迷离,她不知是在说服范翕,还是在说服自己:“你是故意气我的,你只是想退亲而已。我才不受你的激怒。我喜欢你,我见你时就喜欢你。如果不是楚宁晰挑拨,我根本不会打你那鞭……”
  她急切的:“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打了你?是不是我当初不打你,你就不怪我了?”
  范翕笑容嘲讽。
  于幸兰的心便重新凉了。
  她唇颤两下,但她仍坚持:“不。你是爱我的。你只是变了心。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范翕漠声:“我从未变心。于幸兰,我是从来没喜欢过你。根本谈不上变心。”
  重鞭再挥。
  这一次擦过他的脸。
  他侧头时,长发凌乱贴面,面颊被擦出一条血痕。长鞭一过,那血就渗了出来,火辣辣的疼。
  范翕低着头喘气,浑身疼痛加重,他穿一身白袍,这一会儿工夫,血迹已经透过白衣,一点点地漫了出来,渗了出来。他伤痕累累地跪倒在地,因为太过痛,他之前本就在病着,两厢叠加,他从手臂开始浑身轻轻颤抖。
  他抬起眼时,眼中神情涣散,光一点点迷乱。
  范翕喃喃自语一般低声:“你不过是自私而已。不过是看我皮相好而心动。你从未尊重我,从未将我看作与你一样地位的人。我想要什么你都要毁去,我喜欢什么,你就要从我身边拿走。你怕我喜欢上别的东西,所以什么都不肯放在我面前。什么东西我多看两眼,之后我就再不会看到了。”
  “于幸兰,这些年,因为我多看的那两眼,你杀过多少女子,你自己算得清么?”
  “你不尊重我,还妄图我爱你。你痴人说梦。”
  “我不爱你。我永不会爱你!”
  “啪——”
  “啪————”
  “啪——————”
  那鞭挥得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鞭子挥出了重影,于幸兰发了疯一般地鞭打范翕。范翕伏在地上,后背尽是漫出的血迹。他已完全开不了口,被打得奄奄一息。于幸兰就要他求饶,只要他松口,只要他不再提什么“退亲”,她就停止。
  可是范翕不。
  他的目的就是退亲。
  他本性坚韧,他纵是死,他也不会求饶。
  他纵是死,他也要得到他想要的。
  他纵是下了地狱,他也要将他想要的紧紧攒在手中。
  纵是烈火加身也无妨,纵是千鞭捶打也无妨。
  “叮。”
  一声极轻极脆的声音从伏倒在地的范翕手中脱出。
  一对明月珰从他握不住的手中滚出,滚到了青石地上。
  本是极轻的声音,本是极小的耳坠,在于幸兰的怒火和鞭打声中一点儿也不起眼。就是范翕自己伏着身,他浑身挨痛,神志昏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掉了出去。
  但是玉纤阿看到了。
  她隔着一道帘子看到了。
  她看到了从范翕手中跌出去的那对明月珰,她浑身如同被雷击一般,瞬间的疼痛,从心间蔓延,让她喘不上气。
  刹那间,什么公子湛,什么成家所受的威胁,都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她看不到姜湛对她的好,看不到姜湛跳舞逗她的辛苦,看不到姜湛也曾打动她的那一瞬。
  她眼中,就看到了血迹斑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被于幸兰重打的范翕,就看到了从范翕手中脱出的那对明月珰。
  那是她的。
  是她初时跳舞时,为了勾起范翕的兴趣,而故意掉落的。范翕曾经还给她,她入吴宫前,再一次将这对耳坠赠给范翕的侍女,便是再一次地为勾引范翕。她的痕迹不重,若有若无,若远若近。她知道范翕会记住她,哪怕他不心动,他也会记住她。
  之后玉纤阿再未见过这对明月珰。
  她是聪明的女郎,她从未问过自己之前赠耳坠的那个侍女,自己的耳坠现在在哪里。她不会问的,不会欲盖弥彰暴露自己的心思。
  她的心机从来不浅。
  而现在,玉纤阿再一次从范翕手中看到了这对耳坠。当他被于幸兰鞭打,当他刺激于幸兰只为退亲……他手中紧握的,便是这对明月珰。
  成宜嘉紧紧抓着玉纤阿的手,不让玉纤阿出去。玉纤阿已经和公子湛定了亲,婚期已经提前了。不能功亏一篑,不能在这时打乱这一切。成宜嘉紧扣着玉纤阿,任玉纤阿如何挣扎也不放过。她心中对妹妹说抱歉,但她认为这只是一时小痛,这不过是范翕的苦肉计而已。
  玉纤阿双目迷离,泪光闪烁。她心痛得厉害,她无法看到任何人这么对范翕。他母亲打他时她尚无法接受,何况于幸兰将他打得后背衣袍都渗出了血。玉纤阿厉声:“姐姐,放开我!”
  成宜嘉:“他是苦肉计!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打听到了我会带你来于府,他刻意来做戏的。你不要上当。你这样年少,你不能毁在他身上!”
  玉纤阿眸中渗了泪。
  她发着抖,她想要说话,可是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于幸兰一鞭鞭挥在范翕身上,就如同凑在她身上一般。她看范翕颤一下,她就痛一下。她看范翕闭着眼,她心中就生恐惧。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那是范翕,是她的公子!纵是做错事,他也不该以死谢罪啊。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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