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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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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蛮有用的——眼下不就用到了么?
  范翕低头,鼻梁蹭来。玉纤阿向后仰了一下,气息与他相交。他气息与她相揉,玉纤阿闭着目,睫毛轻轻颤抖,有些沉迷这样的温情。她拽着范翕的衣袖,脸靠在他颈间,身子轻轻颤抖。
  她情难自禁,眸底波光粼粼。
  范翕向后退开,与她分开一寸之距。他握着她手腕,将他手中那匕首强迫地递给玉纤阿,要玉纤阿握着。然后他抬头,幽凉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玉纤阿闭目含笑:“妾身没什么好说的。”
  范翕道:“我欲惩罚你。”
  玉纤阿:“哦,好。”
  她仍闭着眼,脸靠着他脖颈,长睫轻轻蹭着他颈部肌肤。却等了许久,不见范翕动作,玉纤阿抬目看去,见范翕正低头瞪着她。
  玉纤阿眨眨眼。
  范翕懊恼道:“你不该说‘好’,不该如此随便就向我屈服。你的气节呢?你该反抗的。”
  玉纤阿:哦,原来她还要反抗啊。
  她一下子抱住范翕脖颈,暖暖气息拂着他颈,柔柔地撩着他。玉纤阿道:“陛下,我不想反抗了,反抗好辛苦。妾身已经被王宫的锦衣玉食迷了眼,被腐化了。妾身就想呆在陛下身边,陛下是鱼肉百姓,可是我已经不是陛下鱼肉的对象了啊。我只想当个废物,被陛下宠在深宫中。”
  范翕气:“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他要她起来,玉纤阿却紧紧抱着他不肯起。这和范翕想要的效果完全不同,他有些急了,但是美人坐在怀里,玉纤阿拧起来他也有些费解。他很难抵抗她,听她尽说些歪理,然后抬头,向他扬一下下巴。
  范翕就鬼迷心窍般低头,亲她。
  亲完后他又记起自己的故事,不高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没有气节的女郎。我也理解不了你为何毫无骨气。”
  玉纤阿叹一口气。
  她坐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的腰带,垂着目开始给他讲故事:“妾身这样都是有原因的。陛下,你想想,妾身以前在民间苦惯了,现在看到这滔天富贵,被腐蚀心灵,多正常。人通常看到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东西,都会迷乱自我啊。”
  “妾身以前啊,要做农活,要给人织衣,还要养蚕。妾身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所有人,一个不好,就会招来斥责。轻则骂,重则打。妾身看有钱人家女郎有上好胭脂,妾身心中羡慕,忍不住去偷了一点涂在脸上。被发现后,又是一顿羞辱。你看妾身以前这般苦,今日见了这宫中富贵,哪里还想刺杀陛下?自然是想永永远远地住在宫里,陪伴陛下左右。”
  范翕怔忡。
  玉纤阿见他无言许久。
  她有些奇怪抬目,见范翕低头望着她,目中尽是痛色与怜惜。玉纤阿看到他的眼神,僵了一下。她这时觉得尴尬,想默默退开时,范翕突然伸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范翕喃声:“玉儿,原来你以前这样苦过。你总不给我织衣,原是因为受过这样的苦,才再不喜欢了。是我不好……没有早些遇到你。”
  他目中痛色深重,更有水光流动。
  几乎一瞬间,玉纤阿就意识到他已经从他设定的悲惨故事中脱离,开始回到现实了。
  玉纤阿尴尬一笑,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我随便编的,你不要这般……真切啊。”
  范翕固执:“不,你必然吃了很多苦,却不想跟我说。你总是这样……”
  他抱紧她。
  玉纤阿沉默,微微笑,侧过脸亲一下他的发鬓。
  故事真假都无所谓,范翕觉得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到底只是故事而已。
  愿意信的人信,不愿信的人不信,都没什么。
  ……
  天子与王后向来如此。
  起居令史渐渐习惯。
  当有一日,起居令史见到天子夫妻兴致勃勃地转变角色,王后要做什么家世高贵的女郎,天子要做什么身世悲惨的被卖去女郎家中为奴的小厮……起居令史对这一切,已经能很淡定地记录,面不改色。


第157章 帝后日常
  新天子登位后,大周王朝的百官原本励精图治; 等着跟随陛下; 求百废待兴。
  但没过多久; 百官们便被折磨得有些精神憔悴。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下有抱负的臣子; 都愿意自己能遇上一位明君; 好施展自己的才华。然而天子若是太勤勉,未免有些太可怕——
  例如现周天子,范翕。
  每日朝会有固定开朝时间,按说百官只要在规定时间到达议廷便好。然而; 每次文武百官拉拉杂杂、三三两两地进入议廷,都能见他们的陛下坐在高位上; 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他们许久。
  百官们:“……”
  向来朝会; 只有天子姗姗来迟; 让百官等候。竟有一日; 变成了天子左等右等; 好久才能等到臣子们汇齐。
  百官诚惶诚恐。
  夜里睡觉时嘱咐仆从; 第二日一定要早些叫自己起床,万不能让天子再等。
  但是第二日,范翕依然等着他们。且新天子等得分外不耐烦; 一手撑额,一手在长案上叩着。看到他们到来; 范翕的不耐烦近乎到了顶点。到百官汇集; 范翕开口第一句话; 便是:“寡人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懒惰的朝臣。”
  百官们:“……”
  其时日头刚刚升起,天尚未全亮,朝臣认为自己已经十足勤勉,范翕却仍嫌他们懒惰。
  百官们有苦难言。
  他们从未见过如他们陛下这般的天子,永远比他们早到许久,永远责怪他们太慢。新朝臣们跟着这样的陛下,年轻些的还能忍受,年纪大的过不了多久,就开始频频告假。于是范翕又让宫人去告假官员的府邸上训斥,斥人恃宠而骄,斥人懒散,让官员在自己的妻儿面前丢尽了脸,再也不敢迟到。
  然仅是不迟到,对范翕来说远远不够。
  范翕甚至兴致勃勃地,想提前朝会的时间。因他觉得,百官们的睡眠时间,未免太长。
  百官们脸色大变,惊恐至极——
  他们是希望天子勤勉,但天子未免太勤勉。
  现在上朝时辰已经很早,天子若再提前,岂不是要提前到半夜去?
  天子不用睡觉么?而即便天子真的不用睡觉,难道大家都不用睡觉么?
  百官们叫苦不迭,深深体会到范翕的喜爱折腾。有做代表的,就苦哈哈求到了王后那里,请王后劝一劝陛下,莫要将朝会时辰再提前了。
  作为代表的官员诉苦:“自天子登位,不到一年时间,朝会时辰已经提前了三次。最新一次,老夫每日顶着星光就得出门,到王宫时哈欠连连。而即便如此,一登大殿,必见陛下不满相候。老臣实在不知,为何陛下不用睡觉,为何陛下总是这般早?”
  玉纤阿沉默一下,说:“陛下勤政,也不是错啊。”
  官员脸色更苦。
  他恳求地向王后拱手,哀求王后许久,玉纤阿才叹:“罢了,我尽量拉着他,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玉纤阿又道:“不过近日恐怕不行。我有些私事欲出宫一段时间,陛下的事情,我就管不好了。”
  官员脸色微变,连忙追问:“不知王后是要去哪里?王后不能……将陛下也带走么?”
  玉纤阿愕然,认真回望——这得怕范翕怕到什么地步,才希望她将范翕带走啊?
  官员很不好意思地拱手:“老夫已经四十五了,半年来没有一日睡过好觉。老夫每日都要补觉……老夫这般情况,在朝上并不是少数。若是王后方便的话,可否让陛下休朝一两日,让老夫等老臣歇一歇……殿下,自陛下登位,陛下一日未曾休朝啊!”
  玉纤阿同情道:“你们……当真辛苦了。”
  她这般说,便是答应帮忙的意思。
  来求助的臣子自然感激不尽。
  ……
  次日,玉纤阿便与范翕说起一事,大意说吴国公主奚妍已经来了洛邑,她特意让人建了个园子供公主住。吴国公主来洛邑,是来联姻,是来嫁人的。她联姻的对象,自是如今王宫宿卫军的首领,郎中令吕归。
  这事,吴国是和范翕商议过的,范翕本就答应过吕归,自然点了头。
  如今玉纤阿再旧事重提,范翕依然是可有可无地点头。吕归要娶妻子,成家立业,对范翕来说也算好事,他没什么意见。
  然而玉纤阿观察范翕平静的脸色半晌,含笑说道:“公子也知,吴国九公主远嫁来洛,人生地不熟,未免怯场。我昔年又与公主有过主仆情谊,公主待我十分不错。是以,我欲帮公主做主,操办她的婚事。公主嫁人前,我想去园子里陪公主住两日,说说话也好。我并不愿以王后身份,和公主疏远了。”
  范翕原本还平静的脸色,听她说她要去陪奚妍时,他脸色一僵,握住了她的手。
  范翕紧张问:“你要去多久?是整整一日么?”
  他每日里除了见朝臣,剩余时间都是如鬼魅般在玉纤阿身边闲晃,和玉纤阿玩耍。若是玉纤阿走了,他多无聊。
  但是,他并不愿作出强硬霸道样,哪里都不许玉纤阿去。他怕自己态度强硬些,玉纤阿误以为他又想囚禁她……范翕有些怕了当日的事。
  范翕思来想去,勉强露出一大度的笑:“一整日,便一整日吧……我不是那般不讲理的夫君。”
  玉纤阿盯着他。
  范翕脸上微弱勉强的笑意越来越僵,渐渐皲裂。他意识到她的意思,只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玉纤阿道:“……我本来想说去一个月。”
  范翕大惊:“……”
  他失魂落魄,唇紧抿,看她的眼神几分锐利森然。他情绪几变,正要发作时,听玉纤阿若有所思问:“不如陛下随我一起去?那园子建在洛邑,离王宫也不太远。”
  范翕盯她许久。
  他先是惊喜,然后就疑神疑鬼般问:“你是不是在同情我?觉得我整日独来独往,很可怜?”
  玉纤阿心中确实怜爱他,他自生了病,精神不太好后,就总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很多时候她见他,他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静坐。这偌大的王宫,若是没有她陪他……他该多可怜。
  但是玉纤阿自然不能这样说。她斩钉截铁地否认范翕的猜测,并温情款款道:“公子这说的什么话?公子每日与我一起玩,哪里就寂寞可怜了?我只是觉得既然成了亲,夫妻同进同出,正是常理,所以我才问公子随不随我一起去。”
  范翕这才欣然放心。
  他笑一下,语气轻快许多:“我自然愿意。”
  玉纤阿却又蹙眉为难:“然而若是公子与我走了,那整日来回往返王宫,恐不方便……”
  范翕不以为然道:“暂时改三日一朝吧。”
  玉纤阿眼中轻轻地笑一下,因自己的目的再一次达到。她却仍做戏做到底,忧心道:“如此懒怠,似乎不好?”
  范翕温柔地搂住她的肩,柔声:“玉儿,你太傻了。这有什么不好的?昔日我父王做天子时,他常年都是三日一朝,我见也没误过什么事。”
  玉纤阿一愣,然后疑心:“既然不会误事,为何你上朝上得那般勤勉?我之前以为你是效仿你父王。或者是你学的你兄长?”
  范翕奇怪道:“我干嘛要学他们?我父王国都被他自己弄得没了,我兄长一日天子都没当过。我何必学他们?”
  他又垂目,略有羞意,含笑道:“我上朝如此勤勉,只是因我睡不着,比较无聊。我又不想吵得你与我一样睡不好,就只能上朝了啊。”
  范翕真情实意地惆怅道:“我还想将朝会时间再改早一个时辰,有个老头子当朝就要撞柱相抗,我才罢了。这帮臣子,太懒了。”
  玉纤阿:“……”
  她这时真的有些同情那些朝臣了。
  看来将范翕带走一段时间,是应该的。
  ……
  玉纤阿如今已经是大周王朝的王后,她不说召奚妍进宫说话,竟然纡尊降贵,亲自去园子去见吴国九公主。奚妍公主受宠若惊,见到玉纤阿又分外开心。
  这些年来,奚妍身边发生了很多事。她离开过吴国,之后又回去。她长大了很多,懂了很多道理。昔日她总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为吴国谋地位,而今,她也心甘情愿履行一个公主的职责——
  更何况,这是吕归争取到的。
  奚妍已经不再是少时那个单纯的小公主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却还能在洛邑见到玉纤阿,就好像之间这些年的距离,在两个女郎见面时,都倏忽消失了。
  奚妍扶住玉纤阿,拉着玉纤阿一道进屋。奚妍目中晶亮,不停回头看玉纤阿。奚妍忍不住笑;“真好,玉女,我们又见面了。”
  玉纤阿噙笑:“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你远道来洛,身边寂寞,我与你差不多,你可常进宫与我说说话。有什么需要的,你也大可向我直说。”
  奚妍笑道:“我也不必直说啊。你这般聪明,什么是你料不到的?玉女……”
  奚妍拉着玉纤阿的手,要带着玉纤阿进内室说话,但她忽一怔,回头向身后看。见天子慢悠悠地跟着二人,直裾修身,长冠琳琅,范翕丝毫没有停下步让出空间的意思。奚妍惊疑地回头看了范翕好几次,范翕都施施然地跟着她们,面容如雪如霜。
  奚妍尴尬地向天子行了礼。
  范翕幽幽道:“你们姐妹好好说话便是,不必管我。”
  他说得寥落自怜,偏又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奚妍更尴尬了。
  范翕杵在那里,导致很多女儿家的私房话,奚妍都不好和玉纤阿直说。
  奚妍拉着玉纤阿,欲言又止几次后,小声抱怨:“你为什么要带他呀?”
  奚妍始终不喜欢范翕,又畏惧范翕。
  玉纤阿回头看眼范翕,微笑:“没办法,他现在是我夫君。我不能抛弃他啊。”
  玉纤阿看范翕时,范翕对她温柔一笑。
  让一旁的奚妍无话可说。
  ……
  吴国九公主在洛邑举办了婚礼,吴王奚礼忙着国事,只给妹妹备了大礼。奚礼虽没来,隔壁邻国的越国大司徒薄宁,却和他的妻子楚宁晰一起来洛,庆祝吕归和奚妍的婚事。
  婚事之上,办宴时,楚宁晰躲开人群,私下求见了范翕。二人在一远离婚宴的凉亭下说话,范翕背身而立,楚宁晰向范翕告知楚国现在的情况,又说楚国现任王君十分不错。
  范翕淡淡的,并未回应什么。背身修长,袍袖在夜风中轻轻扬起。
  楚宁晰盯着范翕的背影,心中一阵怅然酸楚。她张口,却不知除了政务,还能说些什么。昔日她和范翕见面总是针锋相对,互相嘲讽。而近日范翕沉默寡言,幽幽冷冷什么也不说,楚宁晰又觉得很多时光远去,旧日的公子翕再也无法回来了。
  范翕见她良久未言,才偏头冷淡问:“你还有什么话?”
  楚宁晰回过神,收敛自己情绪,道:“没什么了。我已打算从楚国将势力撤退,楚国日后的事情,我再不管了。今后,我便只是越国大司徒的妻子……我也该好好履行妻子的责任了。”
  范翕淡淡点头。
  楚宁晰忍不住道:“你……你就打算这么下去?你不如……生个孩子吧?”
  范翕意外地回头,没想到楚宁晰会来这么劝他。他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急而软的脚步声。一个小男童由远及近,闯入凉亭附近,口上嚷道:“母亲,母亲!”
  楚宁晰一下子回头,她原本身形笔直,一丝不苟,听到那孩子的唤声,她面上一下子柔软。眼睛看到男童,楚宁晰更是眼睛都亮了,奔过去将小男童抱入怀里。然一抱人,楚宁晰便震惊:“玥儿,你怎么了?你父亲呢,他不在么?你这偷用了谁的口脂?怎么往脸上抹?”
  她目光严厉,四处看人,想找出是谁没有好好看好自己的儿子。她这般目光一梭,冷不丁抬头,与范翕目光对上。
  范翕皱着眉,一脸嫌恶地看着他们:“……”
  楚宁晰:……他在嫌弃她儿子的胡来么?关他什么事啊?
  ……
  范翕无聊又好奇地在凉亭待了一会儿,看楚宁晰怎么哄他的孩子。因为楚宁晰不是一个耐心的人,甚至是一个有些凶的女人。但在她儿子面前,她那般温柔耐心,让范翕兴味非常。
  不过看了一会儿,范翕就不耐烦了,他嫌弃地看着楚宁晰的儿子,觉得这小孩子也太傻太麻烦了。
  之后范翕随便寻了借口离开,夜里参加婚宴,天子和王后坐马车回宫时,坐在车中,范翕就向玉纤阿说楚宁晰那个儿子的麻烦。
  他大惊小怪,又幸灾乐祸:“我看薄宁一表人才,楚宁晰也长得不差,他们的儿子却傻兮兮的,大人说什么都并不懂。还有那小孩儿把自己弄得可脏了,半天说不出话,只知道哭……楚宁晰和薄宁的孩子未免太傻了。”
  玉纤阿无言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柔声问:“公子是嫌小孩儿烦?”
  范翕道:“是啊。”
  玉纤阿沉默。
  昔日范翕曾多渴望过他的孩子,现在他却早没有了那般执念。
  范翕登位一年来,朝臣拐弯抹角操心他的子嗣,他却一点也不上心……玉纤阿轻轻叹。
  范翕观察她:“你怎么了?难道你喜欢楚宁晰那小孩儿?”
  玉纤阿委婉道:“我觉得小孩儿只是太小,不懂事,但是仔细照顾,还是很伶俐可亲的。”
  她望着范翕,若有暗示。
  范翕若有所思。
  他道:“你喜欢啊……不如,我们把楚宁晰的孩子要过来,在宫里玩两日?”
  玉纤阿:“……”
  她微觉窒息。
  范翕还在观察她:“也不行?难道你要养她的孩子?这……辈分是不是有点乱?”
  玉纤阿道:“为何我非要养别人的孩子?我自己不能养自己的孩子么?”
  范翕怔然,他问:“何意?”
  玉纤阿见他一直不想那个可能,她心中觉得酸楚。然她深吸口气,拉住范翕的手,她挨着他,与他额抵额,轻声:“公子没注意到,我一晚上未曾饮酒么?”
  范翕目中一缩。
  他讷讷道:“我以为你只是不想饮酒。”
  玉纤阿柔声:“不,我是怀孕了。公子,前日御医才诊出来,我有孕不足一月。我本想过两日再告诉你的。”
  范翕怔忡。
  他抬目看她。
  那一眼中,充满了恐惧、震惊、欢喜、迷惘……各种复杂情绪。
  他忧心忡忡,怕孩子遗传他的体质和毛病;他满腹伤感,自觉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他闭目,脑子里都是母亲站在窗前久久凝立的背影,与幼时永远见不到的父亲模糊的形象……他父王不是一个父亲,难道他就能是么?
  他曾以为自己和父王不一样,然而他早就明白他和父王是一样的。
  他欢喜自己能有骨肉。
  可他又惧怕。
  又厌恶。
  又迷惑。
  玉纤阿低声:“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么?”
  范翕闭目。
  慢慢的,他搂住她,非常虚伪地哄她:“我、我……我喜欢的。”
  不管他心中怕不怕,他都不能让玉纤阿伤心……她想要孩子,那他……也要吧。
  别人家的小孩儿那么烦,那么讨厌。他幼时也是很麻烦的小孩儿……但是他和玉纤阿的孩子,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这般一想,范翕又微微有些兴奋,开始期待起他们的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让他爱,让他牵挂,让他不要成为恶人。


第158章 子女篇
  玉纤阿一度以为范翕不会喜欢他的孩子的。
  起初; 他只小心玉纤阿一个人; 对玉纤阿肚子里的孩子; 他从来一句不多问。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玉纤阿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范翕的注意力才被吸引到了这个孩子上面。可是范翕总是选在深更半夜,幽幽静静、眼神诡异地打量玉纤阿的肚子,每每将玉纤阿吓一跳……玉纤阿实在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她不禁有些担忧他。
  玉纤阿甚至做好了也许范翕根本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准备; 她在心中自怜又自强; 劝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若是女儿的话; 有“眉眉”这个范翕少时的期望在; 也许还能唤醒范翕的父爱。若是男儿,玉纤阿觉得自己得抱好只有自己一人疼爱这个孩子的准备。
  然八月份一日晚发生的事; 让玉纤阿意识到她仍是错怪了范翕。
  那夜,玉纤阿睡到半夜时; 被肚子里的胎动惊醒。她刚睁开眼,便被旁边一人伸手来扶。被范翕有些凉的手扶住; 玉纤阿有些艰难地坐起,靠在他怀中。她抬眸,见他衣饰整肃,玉冠琳琅; 不禁心中微有失落。
  玉纤阿伸手抚摸他下巴的青茬; 靠在他怀中轻声问:“你又睡不着; 出去了么?你去了哪里?”
  范翕目光落在她发顶; 他并未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怜惜,然他今夜心情极好,并不是因为头疼而睡不着。范翕语气温柔,几分欢喜道:“我是去了书舍,刚刚回来没多久。”
  玉纤阿点了下头。
  她以为此话到此结束,但范翕握住她的手:“玉儿,你猜我去书舍做了什么?”
  玉纤阿微怔,意识到他并不是如往事那般去书舍看奏折,或打发寥寥无趣的夜晚。
  范翕垂目柔声:“我去给我们的孩子取名了。”
  玉纤阿一震,猛地抬眼看他。她仍有些不相信,喃声确认:“你说的是……眉眉么?”
  范翕微震:“可是……眉眉不是女孩名么?”
  他小心翼翼:“万一你肚子里的是男孩子,你也要给他取名叫‘眉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玉纤阿:“……”
  范翕:“……”
  二人对视一眼,均意识到有些误会对方了。
  范翕目有恼意,觉得玉纤阿小看他。他盯着她片刻,玉纤阿忽然一声惊叫,捂住自己的肚皮。范翕立时紧张,问她怎么了。她拧着眉,有些不确认地自言自语:“好像是,孩子动了一下……”
  她拉住范翕的手,轻轻扶在她肚子上。范翕怔了下,他也感觉到了动静,目中光轻轻跳跃。他有些痴住一般,慢慢俯身,将耳贴在了她肚子上。玉纤阿手轻轻搂住他,温柔地为他拂过他面颊上落下的发丝。
  那个孩子,好像隔着一层肚皮,真的在跳一样。
  范翕闭上了眼。
  他轻声:“玉儿,我在书舍想了整整一夜。若是男孩,我就给他取名为‘永’。”
  玉纤阿问:“范永么?”
  范翕答:“是。”
  他说——
  “永,有河水清流之意。河水长流,滔滔不绝,奔流成湖,成海,汇聚万物。海又成云,成雨,成泉,成溪。溪水汇聚,再次成河。往复不止,长流不息。这便是‘永’。我希望他永永远远地向前走,永不停歇,永不止步。我希望亘古,长久,生生不息,流到很远的地方,流到所有人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再是一个循环,再回来,再长长久久地向最初的地方回来。”
  “这便是‘永’。我给他取名‘永’,字‘长流’。”
  玉纤阿手扶在他瘦削面颊上,她低头,灯火光照在范翕闭着的眼睛上。她心中微微震撼,她入神地盯着范翕。
  她的夫君在灯火光下,在她怀中,是这样的……好看。
  让她无数次重新喜爱上他。
  他的话说得那么好听,许是为母则感,玉纤阿竟忍不住目中有了微微泪意。她微喃:“我从未想过你会这般爱这个孩子。”
  范翕闭着眼:“我是爱他的。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不管我表现得怎样,你相信我,我心里是爱你我的孩子的。”
  玉纤阿哽咽。
  她艰难地低头,在他眼睫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温声:“我不喜欢说这些话。但是公子,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怎能,这般好呢?”
  落花从窗外飞入,漫天星辰,静夜如斯。
  ……
  十月怀胎,玉纤阿生下了一个男孩,如范翕所想,孩子刚出生,他就为孩子定了名字,范永。
  百官皆有些放下心。
  之前恐陛下子嗣艰难,如今王后诞下男童,大周王朝后继有人,大臣们总算不那般慌了。
  范永自小是一个少言少语的孩子,但他生来就继承了自己父亲母亲的美貌,生得分外好。奶娘第一次看时,甚至疑心他是女孩子。眉目秀美,气质隽永。这样的小公子自小长在王宫,安安静静,温温和和,不说王后玉纤阿疼爱,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公子。
  但玉纤阿察觉,范翕对范永,还是心里有忌讳的。
  范翕总是躲在偏僻处,幽幽静静地打量他儿子,却很少上前。有时候二人见了面,小公子低声向父亲请安,范翕的回答也是偏冷淡。他很少主动靠近自己的儿子,也不多话。玉纤阿努力许多次,想让范翕多亲近一些自己的孩子,但是效果都不太好。
  范翕总是疑神疑鬼,让玉纤阿多关注儿子的思想问题。
  玉儿为让他喜欢儿子,便会在他面前多夸儿子,谁知范翕坐在玉纤阿旁边,他忧心忡忡劝玉纤阿:“你要多注意注意他的思想。玉儿,我告诉你,我幼时就和他这样很像。很多时候不说话,但是想法特别多,总想做坏事。”
  玉纤阿柔声:“可是我觉得公子你长得很好啊。”
  范翕又忧郁了:“你是喜欢我,才觉得我好。但是我一点也不好。我小时候,就见谁都不喜欢……我前日听说范永让一个侍女出去跪了一整天,你说他是不是天生心恶如我?”
  他神神叨叨,一会儿觉得他儿子在伪装,一会儿又开始疑惑范永是不是性情太软。
  玉纤阿:“……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说自己儿子的?永儿生性温柔,他做什么自己有原因。”
  范翕辩解道:“我做什么也有原因啊!但我自幼嗜杀,我都在心里一个人想,我谁都不告诉的!”
  玉纤阿服他了。
  她放下手中事务,坐到范翕正面,她手捧他面颊,非常认真地:“公子,你真的很好,你不必妄自菲薄。”
  范翕怔一下。
  他微红了脸,有些羞涩地垂下眉目,不再乱说了。
  ……
  然而范翕有心结。
  他总是怕范永不好。
  他夜夜偷看范永,偏又不让范永知道。他分明关心范永,但他从不主动靠近。父子关系一直很冷淡,若是没有玉纤阿在,范翕和他儿子可以一整日都不说话。父子二人即使同处一屋,都各做各的事,格外安静。
  有时候姜女进宫,看到范翕和范永这样,都会担心地问梓竹问玉纤阿,问天子和小公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仇恨,怎这般陌生?
  玉纤阿则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范翕和范永还是很像的。虽然范翕小时候闹腾,范永却安安静静的。但是儿子温柔和气的侧脸,看起来和范翕真的很像。若是她的公子没有经历那么多事,范翕未必不会一直温柔下去。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
  却也如果实在亲近不起来,也没必要太勉强。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即便是父子。
  ……
  玉纤阿一度以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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