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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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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殿下,老臣今日冒死闯王宫,就是为了见天子一面。天子纵是病了,可也不能完全不见人吧?”
  “是啊,殿下。老臣哪怕只是隔着帘子向陛下请安呢?朝堂上这么多事,陛下不能不管啊。”
  “殿下,您总不许我们见天子,到底是何心思?!”
  大臣们怀疑的目光盯着王后,有的是按照燕王那边的势力吩咐,有的是卫三公子这边的势力来打听,有的单纯是一片拳拳忠君之心。各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不让他们见天子的王后,他们拦着王后不放人,卫王后的神色便越来越寒。
  于静淞一次次地向殿外看,殿外宫女着急地向于静淞使眼色。终于,于静淞额角青筋一跳,怒吼:“闭嘴!”
  她沉冷的眼眸盯着这些臣子,下了令:“来人,将他们所有人看住,不许任何人离开此殿一步。”
  众人神色大变。一个个后退,却猝不及防看到大批黑压压的铠甲卫士持着刀剑进了殿,将他们包围住。大臣们面面相觑,然后瞬间明白了。他们手指着王后,厉声:
  “你……你莫不是对天子做了什么,才不让我等面见天子?!”
  “你好大的胆,竟敢囚禁我等!”
  “齐国窃国!齐国窃国!”
  于静淞冷笑,她转身向殿外走,和他们撕破了脸,就不屑再掩藏。身后有老臣不死心地追上,却“咣”一声撞上了一个宫廷卫士手中的剑,当场血溅三尺。
  所有大臣破口大骂。
  ——
  范翕骑在马上,大批军队停在城下,若黑云压顶。范翕静静等着,到云挡住了天上的星光,他才等到城楼上守城人员的戒备:“尔等何人?军队不得入洛!”
  范翕抬手。
  身后黑压压大军盯着燕王的手势。
  范翕手向下一压,沉声:“攻城——”
  “是——”
  身后大军分开,步兵骑兵各司其职,有两根数人相抱那般粗重的木桩被抬了出来。城楼上向下窥探的将士神色一变,紧接着就感觉到天地大震,轰隆声来自下方——
  “咚!”
  下方士兵们抱着木桩一起,开始撞城门。
  同时,铁索飞上城墙,木梯搭在墙上,无数人动作非快地开始攀登,要登上城楼。更有一武功极高者拔地而起,向上搞纵,欲直取城楼上人性命!
  “咚!”
  再一声撞击。
  紧闭的城门被轰得动摇,城中卫士慌起,连忙唤人:“快!快去通知将军,有人夜闯洛邑!”
  有卫士慌乱:“可是将军说今夜有事,无事不要烦他——”
  将守不耐烦地指着城外大批军队:“这是小事么?有人要攻入洛邑!城门都要破了!南军将军不在,就去找北军将军!”
  仍有人道:“王后懿旨,今夜不得——”
  话未曾说完,这些小兵就被下方城墙再次传来的“轰隆”撞击声催得身子摇晃。这一次,撞城门的声势比之前还大,几个小兵被震得摔倒在地。他们再顾不上说话,只慌乱地一边守城,一边让人去通知上峰。
  范翕目若玄冰下的玉石,静静根据他们的反应来判断城中情况。
  看到了这一步,守城的都无法做出有效防备,范翕心中了然,知大批军队一定被派去了其他更重要的地方。这正是攻城的好机会——范翕抬目,看向城楼上的一个向下射带着火的箭只的一个小兵。
  那小兵不知死活,却见下方黑衣人拔身而起,向城楼上攀来——
  “啊!”
  惨叫声混在撞击城门的声音中,不能为人所重视。
  ——
  今夜巡逻洛邑王城的卫尉分外南军,南军是齐国的势力,供王后所用。今夜,南军便被王后所调遣,以应对城中随时会发生的暴乱。而守城的原本是南军,此时因大批军队被王后调走,他们只能派人去请北军来。
  而如王后所料,王城中今夜果然有兵马出动。
  曾先生等文臣率领燕王留下的兵马,和卫三公子合作,一起营救前周太子范启、及其他公子。卫三公子自然不愿意救人,但是如今王朝势力旁落到卫王后手中,卫三公子想上位,或者单纯只是不被王后所杀,他都必须和玉纤阿合作。
  卫三公子一咬牙,干脆调动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北军兵力,联合燕王府留下的兵力,一起救人!
  于是军队便与南军交战。
  双方大战在囚禁范启的府邸外进行,夜深露重,无月之夜,外面的打斗声,府中听得一清二楚。
  范启和祝吟立在院门前,长衣翩飞,听着门外的厮杀。
  祝吟听那打斗声激烈,她有些担心地看一眼范启。范启面色沉静,盯着关押自己整整四年的那扇铜门。听到外头撞门的声音,听到兵戈相撞声……范启闭目,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战场。
  祝吟忧声:“夫君,你今夜……必须要出去么?我总觉得……”
  范启望她一眼,温声:“你很害怕?”
  祝吟怔忡片刻,凝望着范启温和的眉眼,她忽而失笑,找到了些勇气。她握紧范启的手,怅然道:“算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我子女都在外面,今夜纵是随夫君一起死了……亦是命运。”
  然她心中忧思满满。想夫君为何要掺和这桩事?即使他们出去了,又能如何?周王朝的太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外面的势力不属于他们……范启这样尴尬的身份,出去后,岂不是自寻死路?
  何必呢。
  范启望着妻子这些年憔悴很多的面容,他俯眼轻声:“你放心……”
  没有说出“放心”什么,因一道剧烈的撞门声,让府中二人齐齐看向那扇被撞出了一丝裂缝的大门。
  门外南军北军交战,南军将领盯着昔日的同袍,声嘶力竭:“尔等要违逆王后么?!”
  北军将领心虚,不知如何回答时,突然快马加鞭,有骑兵纵马从远而近策来。骑兵尚未下马,便高声喊:“将军!将军,急报!城门被攻,有兵马攻我洛邑,洛邑危矣,请求支援!”
  “什么?!”两方为敌军队,将领脸色齐变。
  而抽空,燕王府的卫士奋勇而起,杀向南军的气势更为昂扬。
  南军后退,将领见对方不退,只能咬牙道:“传我号令,派‘威虎军’二营前去城门营救——走!”
  而恰在此时,“哐”一声巨响,铜门在众人面前倒下。尘土飞扬,众人看到院中静立的一对夫妻。男子衣袍若飞,被门倒下激起的风扬起尘埃,他面容温润,静静看向门外。
  一直躲在人后观望、指挥作战的曾先生等谋士神色激动,向前走一步。
  就见范启向外走了一步。
  范启沉声:“诸位将士,听我之令——”
  沉压压的燕王这边的兵力被他气势所震,手中刀枪砸地,气势惊人:“是——”
  ——
  “轰——”
  洛邑城门在火海刀剑中轰然倒下。
  范翕率重兵入城,如入无人之地般。面对城中将士,一言不发,双方即将开杀。
  范翕一言不发,此时不用在意如何状况,他心中有数,自知此时来拦自己的人都是敌人。打斗中,吕归跟在范翕身后,范翕向他看一眼,吕归当即射箭,向空中发出了连续三支响箭——
  响箭声刺!
  传遍全城!
  ——
  宫中王后疾走,于静淞一边急忙赶往天子寝宫,要去确认天子是否真的死了,一边听宫女将玉纤阿带着卫士逃走了,如今不知在宫中哪里。今夜有巫师跳舞驱鬼,宫中混乱,恐难找到人。
  王后沉脸:“我早已封锁宫门,今夜王宫只许进不得出,她和那么多卫士在一起,显眼十分,必然逃不了。给我搜!”
  有卫士急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有兵马闯宫,杀入宫来——”
  王后问:“哪方人马?”
  卫士茫然答:“不清楚,兵马杂乱,看不分明……”
  王后隐忍蹙眉,她正要说话时,两人披着战袍从后追来:“母亲!”
  于静淞回头,见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公子琛与公子湛。看到二人,于静淞稍微得到了些安慰。她嘱咐他们带兵去迎战,又说起:“玉女逃了,不知是何目的,定要将她诛杀!”
  说话时,于静淞尖锐的目光盯着姜湛。
  姜湛听到“玉女逃了”,失神一下。但他很快回神,苍白着脸向王后点了下头。事到如今,他终是和玉纤阿成为了敌人。他若不杀玉纤阿,便是玉纤阿反过来反对他母亲、反对他们卫国……已经把路走尽了!
  已经没有其它路走了!
  调兵之时,突然,几人看到了半空中连续发出的响箭。响箭如灯火一般,在寒夜中分明。这是权贵人士拿来传递消息的手段……王后脸色发寒,道:“有新的人物加入战局了,小心!”
  ——
  玉纤阿在宫中到底遇到了来阻拦他们的军队。
  王后大开杀戒,燕王府的这些卫士又人数众多,不可能不被发现。卫士们护着玉纤阿往“万钟楼”去,玉纤阿忽然听到了半空中尖锐的声音,几声响箭,来自燕王府的信号。
  她知道这信号是集兵的意思。
  恐是宫外燕王府有人在集兵。
  玉纤阿胡乱地想,莫非是周太子范启?范启在集中兵力,在调兵?
  玉纤阿微微松了口气,以为范启出来了,宫外情况当稳定一些。玉纤阿抬目看向远处的“万钟楼”,下定决心要敲响钟声——要四方狼烟起,要天子宾天的消息传遍天下!要让王后秘密挟持朝廷的机会消失!
  诸位护着她行进的卫士:“女君,我们是否要回应宫外的响箭?”
  玉纤阿答:“不回应。回应恐让大批宫中宿卫军知道我们的方位,向我们杀来。我们只要攻下‘万钟楼’即可,之后想办法出宫。”
  ——
  姜女被成渝拽着,浑浑噩噩地跟在一众戴着面具的巫师们身后。
  空中响箭声起,成渝当即抬头,凝目看去。
  ——
  宫外杀戮四起,血流成河。
  范翕面无表情地走在血泊中,手中持着一把长剑,衣袍上、面孔上,都沾着血迹。他和自己的将士们一起与敌厮杀,每一剑挥出,都凌厉狠辣,血泊四溅。响箭信号传出去后,过了没多久,就有燕王府的人回应。
  一个卫士匆匆闯入杀戮场中,激动无比地到燕王殿下身边:“王上!”
  范翕道:“果然选择今夜出兵。”
  他进城后,一看这局势,便知所有人想到了一起。范翕目中噙了一丝凉笑,杀掉一偷袭的人后,他侧头问:“玉儿可还好?”
  卫士支吾半天。
  范翕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杀气上涌。
  卫士怕他误会,连忙道:“属下也不知君夫人好不好,因君夫人为了麻痹王后,今夜在王宫。王宫封了宫门,许进不许出。君夫人主动要求在宫中钳制王后,绝非我们的主意。且夫人带了大批卫士进宫,想来夫人是安全的吧……”
  范翕立即问:“今夜天子会死?”
  范翕一猜就猜中他们在做什么,卫士不用多解释,只连忙道:“恐怕天子这时候已经死了……”
  范翕喃喃自语:“那玉儿为何不出宫?”
  玉纤阿出不了宫么?
  不。
  他对自己的妻子有信心。
  他担心自己的妻子抛弃自己,却不太担心玉纤阿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还会出错。玉纤阿主动要求在宫中,不可能仅是为了稳住王后。玉纤阿从不做无用功——范翕若有所思:“她是为了拿下‘万钟楼’。”
  钟声响,天子殁。烽烟起,天下乱。
  卫士迷惘:“什么?”
  范翕心中怒玉纤阿之大胆,“万钟楼”!卫王后如果不想要钟声响的话,玉纤阿何须专程要拿下这座楼?而玉纤阿要在王宫中拿下这座楼,卫王后岂能让她如意?太大胆了!
  范翕召兵:“吕归,随我入宫!”
  吕归打斗间抽空道:“可是眼下宫外局势……”
  范翕不耐道:“你没看出有人在指挥宫外的战局么?我们入宫才是最重要的!”
  吕归真没看出还有一方势力在指挥宫外战局,但是……范翕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当即,范翕集兵,一部分兵马随他一起攻向宫城。想攻打王宫的,再多一势力。
  ——
  玉纤阿一方躲避宫中宿卫军,一路杀向“万钟楼”。
  已到了“万钟楼”不过十丈的距离,他们迎来了王后安排在楼下、不许任何人登楼敲钟的兵马。双方一会面,当即大打出手。玉纤阿被护在后方,看两方杀戮,心中却焦急。她知道宫内是王后的地盘,时间越拖得久,越于她不利!
  但她只是要敲响“万钟楼”的钟而已!
  只要钟声响,她即刻躲避起来,等着宫外战斗胜利、等待逃出宫的机会。
  躲避总比杀戮容易。
  然而“万钟楼”这边战局随着时间拖延,敌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何能剩?
  玉纤阿心中焦虑,她百般思索后,咬牙对那一直跟着自己的卫士首领道:“你们所有人牵制楼下兵力,我一人自去登楼敲钟!”
  卫士道:“此局危险——”
  玉纤阿急道:“时间已无法再拖延!”
  卫士只好咬牙:“是!”
  ——
  宫门前战力如涌。
  范翕一方人马加入战局后,守着宫门的那一方势力就开始节节败退。攻宫门花了半个时辰,众兵马汹涌入门,范翕大袖飞扬,宫门开的一瞬,就立时入宫。宫门内的人不退,仍向外杀来。
  范翕面容清隽。
  对方将领在打斗中一眼认出了他,声音沙哑厉声:“燕王?!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刀剑撞出火星。
  范翕这才撩目看向对方,认了出来,他勾嘴角:“王后第二子,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公子琛大怒:“你!原来是你窃国!你竟敢闯宫,你……啊!”
  范翕长剑向他刺去,雪亮寒光划破郎君眉目。
  范翕沉声:“我没空与你在这里缠斗……吕归!”
  吕归立时迎上,帮范翕阻住对方兵力。而范翕提剑,他神色焦虑地抬目判断一下“万钟楼”的方向,带着兵马杀去。
  ——
  “万钟楼”下打斗声震天,燕王这方的卫士将所有这方的王宫宿卫军牵制住。首领急道:“女君!”
  玉纤阿立时明白那卫士首领的意思,她蓄足力气,盯着楼门的方向,就沿着卫士为她开出的那条路向楼阁奔去。有人想去阻拦,被燕王这方势力紧紧纠缠。玉纤阿在夜风中奔跑,心跳如雷,盯着楼的方向——
  十丈!
  九丈!
  五丈……
  一丈!
  后方忽有男子厉声:“玉纤阿!”
  玉纤阿已到了楼下,她仓促回头,看到打斗场外,另有一方宿卫军赶到。为首穿战袍的人,竟是她的旧识,公子姜湛。姜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握剑的手发抖,没想到她竟到这时还没逃出宫去——
  她不是很聪明么?
  她不是有卫士帮她么?
  为何到现在都逃不出去?
  长发拂过玉纤阿的面颊,玉纤阿不耽误时间,趁姜湛没有回神的功夫,快步提裙奔入了楼内。女郎身影在下方一闪而过,姜湛一下子明白玉纤阿是想要敲钟了。姜湛脸色大变,知道钟声一响,自己母亲多日的筹谋就要彻底被毁了……
  尚未控制住洛邑,四方诸侯就得知天子已殁,卫王后的地步会危险!不光卫王后,他们几个公子也会被所有人盯着……
  姜湛咬牙切齿,压抑下自己心中的儿女情长,道:“追!绝不能让她敲钟!”
  ——
  火海在宫中烧起。
  被囚禁的大臣们试图闯出去,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所有人都不安。
  王后焦虑地守着卫天子的尸体,等着消息。
  范翕大步行在宫中,万钟楼离他越来越近。
  玉纤阿在楼梯间奔跑,她越跑越快,越来越能听到身后追来的人马。男子的脚力远非她能比,即使她已经拼命奔跑,仍觉得自己和姜湛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玉纤阿面色雪白,额上渗了汗,手心也全是汗。
  身后姜湛高声:“玉女,停下!”
  玉纤阿自然不听他的。
  她跑得快要断气时,眼前看到了那口金钟。她目中亮起,整个人扑向钟,使劲全身力气,抱住木桩,就向铜钟撞去——
  女郎身体和木桩一起撞向那口钟。
  姜湛还在第二楼楼梯时,便听到了钟声响彻——
  “咚!”
  “咚!”
  钟声连响两声。
  ——
  天地阒寂。
  宫中都听到了钟声。
  王后惶然坐起,惨叫:“怎会?!”
  被囚禁在殿中的大臣们凄声:“陛下……怎么了?!”
  宫中所有人都听到了钟声,神思恍惚,眼睁睁看着大局在偏离他们。钟声向外传递时,四方宫外钟声随之而响,将宫内的消息传出去。看守狼烟的城外四方角楼,静听着钟声响彻天地——
  只待第三声钟响,便是天子殁了。
  范翕面不改色,他视线中看到了“万钟楼”,看到了打斗,看到了第三层栏杆里若隐若现的身影。钟声毫不影响他,他当即入楼,有卫士转身看到他,向他杀来,他不与这些人浪费时间,身如鬼魅般掠过他们,一径上楼——
  一楼!
  二楼!
  ……三楼!
  ——
  姜湛已到第三楼,看玉纤阿全身发抖,瘦弱的身子仍抱着木桩想撞第三次。姜湛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从身后人背着的箭筒中抽出箭只,射向玉纤阿:“玉女——”
  玉纤阿看到了向她射来的箭。
  她咬紧牙关!
  事已至此,若是躲了这支箭,那第三声钟不响,她就没有机会了!
  她拼尽全力,让木桩向铜钟撞去。因为用尽力气,反方向的,自己身子瑟瑟,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姜湛本意不是要杀她,见她如此,他心中慌:“玉女!”
  他只知道一味喊“玉女”,可是并不救她。
  “咚!”
  第三声钟声响起。
  玉纤阿脱力后向后倒,她看到箭只到了身前,她趔趔趄趄、虚弱地向侧方躲。栏杆不足她腰高,她恍恍惚惚地向后倒时,整个人翻出了栏杆,向楼外跌去!
  姜湛目中空了,他向前伸手:“玉女!”
  然同一时间,有一人明明比他到的晚,却比他更快地向前纵去。女郎的衣袖飞扬,在栏杆处滑落。那人跟随着,毫不犹豫地向下跳去——
  范翕高声:“玉儿!”
  玉纤阿仰头,看到范翕跃下栏杆,和她一起跳下,将手伸向她。
  ——
  浓雾掩夜,夜如泼墨,范翕随玉纤阿一起跳下。星斗漫天的穹宇下,呼啸风声在耳,衣袂飘乱如皱。他破开浓雾,向她伸出手。阒寂天地,冰寒指尖摩挲着追逐,沾了雾水。艰难万分的,指尖相触,分开又靠近,终一点点握住。
  岁月摧枯拉朽,爱情百折不挠。
  强烈的爱如毁灭一样至死不渝,汹涌的爱如命运一般百转千回。他让她忤逆命运,他亦是她的命运。
  风声赫赫,这强烈的情爱,在范翕与玉纤阿指尖碰到时,如影相随,破雾而扬——
  “玉儿!”


第155章 
  夜幕幽邃,雾霭浓密。
  玉纤阿从楼阁三层向下摔去, 范翕毫不犹豫地跟着她纵下, 连片刻思考时间都没有。他在半空中拽住她飞起的帛带, 将她搂入自己怀里。而下坠姿势不缓,片刻时间, 很难寻到支点控制人向下的坠落。范翕紧搂住玉纤阿, 让她脸埋在自己怀中。他已下定决心, 随时准备调整姿势——
  总是落到地上的时候, 不能让玉纤阿伤到。
  说时迟那时快,姜湛冲到栏杆处, 手撑着木栏向下看。灰蒙蒙的天幕中, 他清晰地看到范翕的灰袍和玉纤阿的绯红色衣裙纠缠到一起。而由远及近, 吕归身如雾影,在大批卫士和提灯的宫人间穿梭而来, 破开大雾。
  吕归一眼看到了范翕和玉纤阿从高楼中跳下!
  吕归长身高跃, 躲开身后追来一卫士手中的刀, 他纵上一棵巨木, 在树冠间穿梭。在距离“万钟楼”最近的一棵树上, 立在苍郁树冠上,吕归手中剑向斜下方重重抛去。同时,吕归只来得及高声:“王上——”
  手中剑抛飞!
  吕归身形同时向下一跃,和飞纵上来的宫中卫士徒手杀去。
  范翕听到了吕归的声音, 多年来主仆的默契, 让他听到吕归的声音, 心中就一动。吕归剑扔过来,范翕身子在半空中一跳,脚尖正好踩在了那砸过来的剑身上。只这么一踩,借力也借不了多少,但对会武的人来说,只要有借力的机会,一切皆可翻盘!
  范翕正是踩在剑身上一点,身子向上纵了两丈。两丈距离是不长,却可让他瞬间调整自己的状态,抓住机会用轻功来避开下坠摔倒之地。
  吕归和范翕的动作只在瞬间交替,在玉纤阿看来,只是眨眼的瞬间,她和范翕就落到了地上。预料的重伤没有到来,范翕护着她,只在地上滚了两圈泄力,连范翕都没有受伤。
  玉纤阿喘着气,她尚有些迷糊,抬起的脸又白又迷惘。她抓着范翕的衣袖,不敢相信真的是他。他居然来到洛邑了!
  她喃声:“飞卿……”
  范翕沉声:“别怕。”
  他不由玉纤阿拒绝,仍维持着那个抱着女郎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范翕长袖扬起,手托住玉纤阿的后脑勺,他静静地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到下方的厮杀,和上方姜湛等卫士望来的目光。
  姜湛和范翕对视。
  敌对局势已成。
  燕王到来,燕王这一方的卫士立时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重新爆发出了极强的生命力。而范翕按住玉纤阿,不让她看到打斗场面,同时,他与姜湛对视片刻,目光向下压,声音扬起:“给我杀——”
  “万钟楼”上的钟响已经响了三声,天下人尽知天子已逝。无可拖延下,姜湛也是脸色煞白,狠声挥剑:“儿郎们,随我杀——”
  局势已无法挽回。
  到这一步,任何人没有再偷懒、再拖延的机会。
  范翕无法再回头,他已成了逆臣,他若不赢这一局,等待他和玉纤阿的就是死。王后所代表的齐国那一方也无法后退,只要他们退一步,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儿女情长在这一晚,变得格外不重要。
  是以玉纤阿脸贴着范翕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才觉得他格外重要——
  只有他会护她。
  ——
  成家早已背叛了卫王朝,原本还在等机会,但当洛邑城中尽是燕军和卫王朝的军队时,成容风一咬牙,投靠了刚回到洛邑的范翕。
  接下来数日,洛邑成了杀戮场,尽是无止境的杀伐。卫王后以王宫作为据地,和范翕相抗。同时,既然卫天子已死,王后就向四方诸侯国求助,请求四方诸侯国来援助洛邑,共杀逆臣。
  但四方诸侯国正被国内的龙宿军缠着,无暇分心。而即便可以分心,如秦国、晋国这样的国家,却还在审时度势,看到底哪方能赢。
  洛邑城中战第三日,在宫中备受煎熬的王后得知,自己派去齐国、想助齐国反抗卫王朝屠杀的军队,竟被齐国杀了回来。齐国叛敌了。
  齐国二公子篡了王位,投靠范翕,愿尊范翕为天下之主。
  这个消息,是快马加鞭传回洛邑的。
  守着王宫的王后于静淞得知自己的二哥竟然叛了齐国、叛了自己,失神之下,苍白着脸跌坐在地。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她知道大势已去。
  随着齐国二公子的背叛,天下投靠燕君范翕的……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于静淞万万想不到自己杀了自己的夫君,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范翕和玉纤阿这对夫妻,让她痛恨十分。只恨自己当日被这两人欺瞒,没有早早发现这二人的狼子野心……而今,一切已无法挽回。
  ——
  洛邑之战第四日,天下了大雨。
  燕军攻入了王宫,占据了这里。战斗进入了尾声,卫王后一方势力被团团包围扣住,被卫王后囚禁在大殿中整整四日的大臣们,奄奄一息快要饿死时,被救了出去。一时间,不管哪方势力,暂时都感激范翕十分。
  四天时间,范翕和玉纤阿都不停歇。
  范翕和自己的军队一起杀在前线,玉纤阿在后观战,帮他解决后备问题。二人身在王宫,和宫外势力里应外合,共同对战王后一方。
  第四日,战争结束。
  王宫大门打开。
  洛邑城中无辜的百姓们才敢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士兵们拖着街巷中血淋淋的尸体,将人拖走。
  范翕衣袍上沾着血,他一手提剑,一手牵着玉纤阿。宫门大开之时,他强行拉着玉纤阿,终走出了王宫大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浇刷着地上的血迹。
  范翕和玉纤阿立在宫门口,见大批军队立在宫外,赫然从远方而来。为首的,是范启这位前周太子,还包括几个玉纤阿不认识的人。看到看那几人有意无意地跟随着范启,又隔着雨幕,看到那几人和范启相似的面孔,玉纤阿若有所觉,知道这几位,恐怕是那夜被一起救出的前周公子们。
  公子们和前周太子一起为战,用范翕的兵马,打赢了这场战。
  宫门前,双方人马汇合。
  范翕面无表情地站在王宫大门下,看着自己的兄长领军走近。玉纤阿和他并肩,略有些紧张。玉纤阿不自觉地看眼旁边的吕归,让他提防——
  恐对方不服,恐对方生变。
  然隔着三舍,范启停下了步子,身后的年轻公子们、大批军队们,全都停下了。范启与宫城门下的范翕对望。
  范启忽然抬起大袖拱手,长袖纵横,他俯身而拜:“臣范启,恭迎天子登位——”
  范启这般一拜,身后只停了一刻,跟着他的前周公子们也俱拱起了手,向下俯身而来:“臣恭迎天子登位——”
  身后的所有将士,刀枪捣地,在大雨中高呼:“恭迎天子登位——”
  “恭迎天子登位——”
  雨水滂沱,不及人声之壮烈。
  范翕向前一步,范启抬目看他。范翕面容苍白,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而范启抬目,对他温和一笑,做了个口型——
  “登位吧。”
  这天子位,合该是范翕的。
  范启不与他抢。
  范启不争,其他公子更没资格争。范启亲自带弟弟们来投,带众人齐拜天子,恭新天子登位,恭世间终拨乱反正——这天下,依然是周王朝。
  依然是范姓。
  ——
  范翕登天子位。
  接下来一月时间,南方战争结束,楚宁晰重得了楚国,南方需要新天子重新划分势力。北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都是内乱,范翕打算慢慢处理。前周王朝倒下,很大一个原因是,诸侯各国对天子的归属感不强,人人都想逐鹿中原,想要更大的权利。范翕打算重新加强中央和四方的这种联系——
  周天子的权威,不容违抗。
  同时,洛邑中,也在处理前卫王朝中的王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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