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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作死日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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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的是清沅啊,在没有遇到明锦之前;他时常想想;如果清沅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是否是一个柔情慈目的母亲;还是继续风华绝代地自有一种冷冽之气。
邵楚峰望着那张当年梦中百转千回的脸;沙哑的嗓子克制地轻声问道:“清沅,是你吗?”
是你吗?你没有死,你是故意回来接近我的吗?
这一瞬间,邵楚峰的脑海中闪过了沈明锦的脸,那张委屈的强忍着不掉金珠子,咬着下唇的女孩子,那张他掀了红盖头,妍丽无比的脸。
依扎面色紧张,大气儿不敢出,一旁的林卫看出了蹊跷,见四周来往的士兵有意无意地悄悄打量这边,轻声道:“主帅,外头风大,不若进帐!”
邵楚峰醒过神来,粗糙的手强硬地拉着依扎纤弱的腕子便往营帐里拖!
依扎求救地看向林卫,林卫却极为识趣地扭过了头,待二人进了营帐,林卫唤来边梁道:“你主子有事儿,你守在外头!”
边梁看了一眼半阖的营帐,略一错身,站在了那仅敞开的一丝未严实的门帘前。
林卫见到,笑笑走了。
边梁远远地还听到林小将军边走边叹着“自古英雄多磨难,最是美人枕下香!”
边梁不由头皮发麻,暗暗替自家主子攒劲儿,这少夫人都娶进门了,主子这是又想闹哪一处?难不成还真个有龙阳之癖?
不仅开始自责,早知有今日祸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疼依扎这个小子,从而将他调到主帐前,还不如将他留在新兵营里,任由那些人去嘲弄。
边梁想着依扎那唇红齿白的男生女相,额上渐渐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营帐里头,邵楚峰甩开了依扎的手,背过身来,脊背挺直,像一支拉满了弦的弓,撩一撩,都会震得人手疼。
依扎白嫩的脸涨的通红,忐忑不安地捏着袖子,眼睛里,一片茫然无措。
低声咬着音道:“小的本名依扎,是康平县人士,年方二十有五,因家贫未曾婚娶,元帅是否认错人了?”
声腔里带着康平这里的方言的调调,并不如记忆中清沅那般清泠泠又带着些许涩音的声音。
“未曾婚娶?”邵楚峰品着这四个字,有些意外又迷茫,忽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身望着低着头紧张的像是无以复加的依扎,“本帅可曾问你是否婚娶?”
依扎忙跪下,解释道:“元帅,小的,小的想着介绍下自己的情况,一时紧张,多说了一句!”
脚下的人慌乱的手脚无处安放,似乎不是作伪,可是,邵楚峰心里忽地渐渐清醒起来,在他与东党项国及耶律国余孽即将开战的前夕,出现了一位容貌和赵清沅像足了九成九的一个人。
依扎脸上、两鬓忽地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游走,手心微凉。
邵楚峰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依扎心口噗通噗通跳,额上的汗顺势滴在邵楚峰的马靴上,依扎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依旧不敢动分毫。
脸是真的,并不曾易容,邵楚峰收回手,脚下人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邵楚峰淡淡扫了一眼,细腻如油膏,并不曾像一般男子那般粗糙黝黑,要么是家里老来得子当贵公子娇养的,要么便是女孩儿。
看着那微微鼓囊的胸口,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女的?”
依扎将额头贴到了邵楚峰的靴子上,低声泣诉道:“小的该死,小的确是女儿身,实在是小的被逼无奈,一生下来便被母亲当男儿养!”
“你是如何进的军营?”
“小的是以引路的身份进的,未曾层层核查,是新兵!”依扎将头抵在地上,老实答道。
见上头一阵阵冷风溢过来,依扎缩了缩身子,一小团儿,像极了明锦怕冷的时候。
新年命妇朝拜,要在宫门外侯上一两个时辰,也不知道,她是怎般熬过来的。
邵楚峰并未听进去依扎的解释,举步走出了营帐,边梁见主子从营帐里神色紧绷地出来,看了一眼营帐内隐隐约约跪伏在地上啜泣的身影,跟在了邵楚峰后头。
邵楚峰直接去马厩,将马儿牵出来,甩着鞭子骑着马出了营地,边梁也不敢多问,默默地骑着马跟在他后头。
出了营帐的邵楚峰,耳朵两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正月的西北方,风里依旧夹着刀子,吹得人耳朵脸刀割般的疼,他不知道,他现在是想怎样,他也分不清,这个是否是真的赵清沅,为何,他会分辨不出来?
这一刻他忽地有些疑惑,他对于赵清沅的感情,究竟是求而不得的执念,还是真的一往情深?
与当年在清沅坟头上的祭拜,已经快九年,赵清沅,杨玹,仿佛都是上一世的人了,随着明锦的出现,心里空了八年的邵楚峰才重新涌入了活水,燃起了热血。
而他何以确认沈明锦是赵清沅,不过是广化寺老和尚的一句禅语,和凌波舞,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新娶进门的夫人,不是赵清沅,军营里这个女扮男装的和赵清沅一模一样的女子才是,他又该作何选择?
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摸不到出口的密洞里。
日头开始落山,夕阳的余晖洒在西北一望无垠的黄土高地上,有三五只霍雀吱吱喳喳地飞掠而过。
邵楚峰抽出腿上两把薄如蝉翼的软刀,对着霍雀群,一击两中,四只雀儿“唰唰”地落下。
边梁骑着马赶到,将雀儿捡了起来。
邵楚峰淡道:“送给林卫下酒!”
边梁想着今日的事,林小将军也曾看见,心里盘算着,不仅这四只雀儿,一会让伙房里的灶头再给林小将军整治几碟下酒菜。
*
赵允迪沐浴过后进屋的时候,便见着白氏靠在雕花大床上,上身歪靠在床栏边,发髻散乱,眉目愁苦,衣襟上还有褶皱,再不复以往精致明艳又咄咄逼人的模样,嗤道:“白二小姐,今个是想演一出苦情戏?可惜,本公子更爱看花楼里的娼优唱小曲儿!”
白氏侧了下头,眼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望向刚被放下而铛铛作响的珠帘。
赵允迪忽地一笑,如一朵邪魅的绢花,“白二小姐作践起自个来,也丝毫不手软,原来所说的毒蝎心肠,是连自己也能毒死的!”
陛下宣旨明日巳时三刻让静懿郡主进宫领二十藤仗,即便楚王跪在御书房外,陛下也无动于衷,这一回,是谁人也救不了静懿郡主了!
二十藤仗,侥幸,或许可以留一条命,只是静懿郡主,邵国公府少夫人却自此让京中贵妇不屑于口。
而让家族蒙羞的妇人,历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削发为尼,自此青灯古佛长伴余生,一条,是自裁。
听闻邵国公府老国公和老夫人一直在为此事奔走,可是事已至今,为了国公府的颜面,邵府是否会留下这么一个让府上蒙羞的妇人却还是未知数。
想到这两日为着静懿郡主的事而郁郁寡欢的玉蝶儿,赵允迪对白氏的恼怒又添了两层,望向白氏的眼里,满是鄙夷,犹如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白薇萱面上并无波澜,赵清沅死了,她以为邵楚峰会和她一样,在这种无望的痛苦中挣扎后半生,他却枯木又逢春,沈明锦,青楼雏儿,当的了他这般爱重?
当得了宫门外登闻鼓的一击?
赵允迪见白薇萱打定主意不理他,也不生气,蓦然换了副阴沉的脸:“不要以为圆了房你便能如何,母妃已经答应我,让玉蝶儿进府!”赵允迪稍顿一下,仰了声调道:“以平妻的身份!至于你,便是陛下没有下旨休了,我也会将你禁锢在佛堂内,你白家若是还想保你,签了和离书,可以接回娘家好生娇养!”
白薇萱眸子微转,抬眼看了赵允迪一眼,和离,这个和她成亲了八年的男子,这些年见她,每一次都是将和离挂在嘴边,她白薇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呢?扳倒了沈明锦如何,也扳倒了她自己,爹爹定是要和她断绝关系的,肃王府此时也定是巴不得将她赶出府。
白薇萱忽地唇角绽开一抹冷笑,“赵允迪,你如果可以让我见到沈明锦的鲜血染了裙衫的模样,我可以同意和离!”
☆、第51章 行刑
天尚未亮,沈明锦便已然穿戴整齐;钗环挂饰一样皆无;只用一只素朴的乌木簪子绾了发,那是邵楚峰以前送她的。
今日便是她进宫受刑的日子,当时敲登闻鼓的时候;她心里便没有侥幸;邵家已经敲过一回;帝王不会让皇家的威信一而再让臣子挑衅;宽赦一回是皇家格外的恩典;断不会有第二回。
自她进京以后,凡事都有邵楚峰在明在暗地照应着,她总是有一种生活如此不切实际之感;就像在看着自己过着别人的生活。
管嬷嬷端了粥食过来,轻声唤道:“郡主;时间还早;先用些粥吧!”
今个小厨房做的是白粥,清漾漾的浮着一层米汤;这白粥是从昨夜便用小火煨着的;米粒颗颗炸开;十分软糯,若是往常,搭着酸瓜,沈明锦约莫能喝下两碗,今个,沈明锦却是丁点食欲都没有。
对着管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十藤仗,她自个也是害怕的,可是,若不出重击彻底灭了关于她出身的流言,她在这京城里便一日不能真正地立足。
鸾姨这些日子一双眼睛哭成了桃核一般,一个劲地说:“我心里一点私愿倒搭了你进去!”其实,她不怪鸾姨,这事归到底和鸾姨并没有多大关系,被冤死的是她爹和祖母,即便没有她沈家冤屈要报这一层,邵楚峰立定主意要娶她,她又怎能逃的开。
管嬷嬷见主子出着神,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看不清在想些什么,裹在镶着白狐毛边的胭脂色云纹短袄的身子,崩的笔直,管嬷嬷忽地心下一酸,背着身端着粥食出去,便抹起了眼睛。
守在外厢里薄荷见到,咬着唇恨声道:“奴婢带郡主去西北找国公爷!”
管嬷嬷忙捂了她的嘴,皱眉道:“不要瞎咧咧,宫里的人一会便要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回连楚王爷都没有法子劝得了陛下,这二十藤仗无路如何也是免不了的了,除非,邵国公府逆反!
薄荷赌气地扭了身子,绿蚁劝道:“薄荷姐姐,你这般,郡主心里头会更不好受的!”
薄荷侧头看了一眼内里,见郡主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着,跺一跺脚,气的出了屋子。
却不妨刚出门就撞到了蔡妈妈,蔡妈妈捂着胸口,诧异道:“这是怎么了?郡主起来没有?”
薄荷不待见地向厢房里扭了头,管嬷嬷无奈地出来道:“老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郡主刚梳洗好!”
蔡妈妈眼神一闪,微皱着眉头道:“我担心郡主,昨个一夜里没安稳合过眼,一早就过来看看郡主!”
这话,管嬷嬷却是不爱听的,抿着唇,只淡淡地笑着,这话怎么听着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绿蚁道:“郡主没事,蔡妈妈还是先回房歇息,好好养养才是!”
蔡妈妈却不走,眼见着管嬷嬷和一众丫鬟都有些不耐,才道:“我听说,白丞相府的二小姐放言,今个要去看郡主受刑,对郡主赔个不是!”
话一出,管嬷嬷几个却是当场变了脸色,黑着脸道:“蔡妈妈今个是放了胆子来的!”对着屋外微微仰了声喊道:“薄荷!”
守在门外的薄荷立即进屋,片语皆无,直接将手勒住了蔡妈妈的衣襟,往门外拖!
蔡妈妈眼里闪过惊惶,吃力地道:“你,你,夫人,夫人,救命啊,救命啊!”
薄荷冷笑一声,将蔡妈妈的下颌一握,往下一拽,蔡妈妈疼的直跳脚,眼泪都出来了,求饶道:“哎呦,小姑奶奶,快,快饶了我吧!疼,疼!”
管嬷嬷对着薄荷一使眼色,薄荷直接将人扔在了院子当中!
外头正飘着雪,这是这一冬的初雪,地面上结着薄薄的冰面,薄荷仰着脸,将眼泪缩了回去。
蔡妈妈看到,却是丁点儿不敢再出声,这一趟她也不想来,不说那二十藤仗会不会落下,便是真的落下,也不会要了命,静懿郡主一天还是邵府的少夫人,她便还只是她跟前的奴仆!要她的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人非要她来一趟,说一番幸灾乐祸的话,她只得硬着头皮来。
管嬷嬷抹了泪,进屋劝慰道:“郡主,这蔡妈妈定是有二心了,您也别往心里去,等您回来,老奴我就收拾了她!”
蔡妈妈的话,沈明锦也是听见了的,此时却是无心管她,将头依在管嬷嬷的身上,低声问道:“嬷嬷,你说,我要是挨了藤仗,会不会瘸?会不会就不能跳凌波舞了?”
沈明锦的身子轻微的瑟缩着,管嬷嬷摸着她的头,哽咽笑道:“主子,不会的,有嬷嬷在呢,定会将主子照顾好的!”
沈明锦抱着管嬷嬷的腰身,头埋在管嬷嬷青墨色的袄褂里。
巳时一刻,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两寸来深,宫里的小桂子公公带着马车从皇城里奔驰而来,停在了邵国公府门口,邵府众人已经准备停当,焚香换衣,接了圣旨,向氏牵着沈明锦的手走到邵府大门口,松了手,深深地作了一揖,肃声道:“静懿,此回是我邵家为了以证名声让你受苦,待我儿回来,必定要对你行大礼!”
沈明锦扶起向氏,抿唇淡笑道:“母亲言重了,此事因我而起,我既是邵府的少夫人,自该维护邵府的百年清誉!”
邵佐华身后的吴姨娘暗暗撇了嘴,邵佐华眼风扫见,阴着脸瞪了过去,吴姨娘脖子一缩,规规矩矩地站好。
小桂子得了师傅李公公的吩咐,不敢慢待邵府,上前请示道:“老国公爷和老夫人且候着,陛下那边在等着,还请静懿郡主上马车!”
薄荷扶着沈明锦上前,却被桂公公拦了下来。
进宫受刑,不比参宴,此回却是一个丫鬟也不许带了。薄荷不愿撒手,沈明锦淡淡望了她一眼。
薄荷无法,咬着唇,松了手。
沈明锦踩着绣凳上了马车,车帘一放下,桂公公和邵府人一拱手,便往皇宫去。
一直侯在爹爹身旁的二公子小连城,紧紧攥着拳头,愤怒道:“爹爹,不是嫂子的错儿,为什么要打嫂子的板子?”
这个小嫂子每每见到他,都是温言软语,又时常送他爱吃的糕点给他,是他见过的最温柔不过的人。
邵佐华大掌握了小儿子的小拳头,淡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得妄言!”
*
马车哒哒地到了宫门口,沈明锦从马车上下来,换了软轿,又抬到了金銮殿外头,那里已经侯满了上过早朝的大人和后宫妃嫔,包括白丞相白寒石,楚王爷,兵部尚书杨玹,丰乐伯,左钦,京兆尹楚珂,肃王爷,翼王爷,华原郡王,信安郡王,还有赵允迪,以及,益之。
沈明锦的心微微一颤,她未想到她和益之再次相见,会是在此刻。
益之皱着眉神情焦虑地看着她,沈明锦对着他,遥遥一笑,这一笑里,有释然,有宽慰,他真的还是一直守候在她身边。
沈明锦下了软轿,对着金銮殿拜了三拜,李公公便吩咐太监担了一条漆红的长条凳子过来,还有一副藤仗。
许是为了顾及邵国公府的颜面,一对宫女抬了一扇屏风过来,搁在沈明锦与众大臣之间,后宫妃嫔却是在另一边。
执刑的是宫里的嬷嬷,都不苟言笑,神情肃穆,两人拖了沈明锦外头的披风,捉着沈明锦的肩膀,将沈明锦按在条凳上,又从宫女托着的托盘里拿出一块干净素白的布巾卷成团儿塞在了沈明锦的嘴里,这是连叫唤也不许了。
刘贵妃带着一众妃嫔安静地看着此时已为案板上鱼肉的静懿郡主,面无表情。
桂公公尖鸭般的嗓子朝着屏风喊道:“行刑!”
沈明锦心里头顿时发木,当第一藤仗呼呼生风地落在身上的时候,沈明锦腰背上疼的溢出了声,嘴里的布巾应声而落。
行刑的嬷嬷停了藤仗,又从托盘里拿出一块布巾塞在沈明锦的口中,漠声道:“静懿郡主,金銮殿外,不得喧哗!”
沈明锦疼的像是五脏六腑被人抽了一遍,张着口,闭着眼,却是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仗!”桂公公拖着声儿唱道。
藤仗落在肉身上的“扑吸”应声而出。
刘贵妃看见沈明锦的瞳孔忽地变大,那一声隐忍又绝望的□□,不由让人打了冷颤。
沈明锦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屏风外侧的赵益之却宛如被剜了心一般,赤红着眼,当即朝着金銮殿跪下,大声喊道:“陛下,静懿郡主是为自证清白,原不该受此罚!邵国公在外征战护国,臣愿意代收此罚!请求陛下恩准!”
“第三仗!”
“第四仗!”
屏风里侧沈明锦已经没了声息,只余下众妃嫔轻轻的低泣声,吸气声,赵益之一头一头磕在大理石上,很快额前一片鲜红,却是染红了那一块地砖,翼王爷再不想此等时候,小儿子会如此莽撞,可是儿子的话已出,如若拉他,不过是坐实京中静懿郡主与翼王府二公子有私情的传言,只得拉着大儿子跪下,同求道:“请陛下从轻发落!”
金銮殿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第五仗!”
里头的嬷嬷却久久没有落下藤仗,“桂公公,静懿郡主已经昏迷过去?是否要泼冰水?”
自古受藤仗,都是醒着受的,便是昏迷,也是扎针、泼冰水、盐水,使其醒转的。
益之的头皮一麻,脑子一激灵,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起身,一脚踹开了屏风,却是瞬间滚下了热泪,只见明锦背上下身已经渗出了血迹,片片渍渍,头发已然湿透贴在头皮上,额上的汗如珠儿般,眼睛紧闭着!
“太医,太医!”
楚王猛一看见,再顾不得其他,上前猛踹了两脚行刑的嬷嬷,怒吼道:“贱奴!陛下可说了要了本王女儿的命!”
楚王撩衣跪下,吼道:“陛下,这是我膝下唯一的子嗣,陛下是连这一点儿香火福也不给王兄留吗?”
☆、第52章 心上的人
金銮殿里头依旧没有消息传出来,行刑的两位嬷嬷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藤仗;面色无波地对守着静懿郡主的赵益之道:“还请这位大人让开,圣命难为!”
赵益之赤红着眼,却是无暇顾及二人;一遍遍撕心裂肺地唤着:“锦儿!锦儿!你醒醒!”
一旁看着的李公公提醒道:“二公子;莫摇郡主;动不得!”一边又给小桂子使眼色去请太医来。
今个这事;万岁爷不开口;事儿不会了,可是他明明记得万岁爷说了只是以示惩戒,不会真的要了静懿郡主的命;可是这藤仗的火候,也才五仗;静懿郡主竟像是不行了。
略一沉吟;李公公也不敢耽搁,忙拾衣上台;金銮殿上;万岁爷正在踱步;见他上来,奇道:“真的那般严重不成?”
李公公心下顿时定了三分,赶紧禀道:“陛下,这行刑的嬷嬷,怕是出了问题,老奴看静懿郡主,身上的衣衫都沁出了血迹,陛下,楚王爷像是又受了大的震动!”
恒帝一惊,立即迈步出了金銮殿。
李公公暗暗吁了口气,看来有楚王在,静懿郡主不会有大碍了,他也算对得起邵国公临走时的嘱托了。
恒帝之所以这般在乎楚王的看法,是因为,楚王虽生于皇家,却不似皇家薄情寡性的人,生平最重“情”一字!
当年先帝朝时,还是大皇子的楚王之所以纵火烧宫,是因他最疼宠的一个小公主没了,先帝为了平衡后宫,并没有处罚罪魁祸首,大皇子一时悲愤,烧了小公主的寝宫。
先帝震怒,将大皇子贬为庶民,大皇子却也甘之如饴,直到先帝去世,恒帝继位,大皇子才被封为楚王,是以,恒帝非常清楚这位王兄的底限。知道他既让沈明锦成为楚王府的嗣女,必然,会视同亲女。
恒帝赶下金銮殿的百步阶的时候,太医已经来了,正在为沈明锦把脉,恒帝亲自俯身扶起了楚王,叹道:“是朕做的过了,王兄但且宽饶弟弟这一回!”
楚王低沉暗哑地道:“陛下言过了,臣不敢!”
恒帝托着楚王胳膊的手微微一松,神情落寞地看着楚王一丝不苟的跪姿,喃喃道:“王兄,也是要和朕疏远了吗?”
太医过来禀道:“陛下,静懿郡主伤势过重,恐累及五脏六腑,需要立即敷药救治,还请陛下示下!”
赵益之握着明锦的手,神情骇人,只那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却满是柔情。
恒帝再不想不过五藤仗会严重至此,怒瞪着行刑的两位嬷嬷,咬牙切齿道:“带下去,严刑拷打,究竟是谁让她们下的狠手!”
桂公公忙慌张应下,将两个行刑的嬷嬷塞了口,压了下去。
那边李公公已经带着软轿过来,一众宫女帮着将沈明锦移到软轿上,直奔玉荣公主的嘉熙宫。
男子却是不得再跟随,只出了楚王跟着去了。
赵益之望着沈明锦昏睡的背影,再次对着恒帝跪下,强硬地道:“臣愿意替静懿郡主受未完的刑罚!”
正暗自恼怒的恒帝,这才注意到屏风里侧还有一男子,眯眸细看,认出是翼王府才回京的二小子。
眸中不由带了几分审视,见其不及弱冠,眉目间却自有一股英气,恒帝黑着脸道:“既然你愿意,一再请求,朕便允了你!”
信安郡王想上前拦阻弟弟,却被父王一把抓住,翼王爷对着长子摇头,面上神色凝重,益之这一次,却是见罪于陛下面前了。
恒帝袖袍一挥,李公公便让两位小公公捡起了藤仗,将赵益之按在条凳上,开始行刑。
十五藤仗行完,赵益之身上也已是血迹模糊,锦衣直袍上头被血浸湿,紧紧地黏在身上。
李公公走进恒帝身前,禀道:“陛下,十五仗完了,二公子没有吭一声!”
恒帝觑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才堪堪见过两面的侄儿,淡道:“宣太医!”
赵允宁和翼王立即跪下,“谢陛下恩典!”
赵益之艰难地抬了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哥哥,勉力笑道:“哥哥,我没事!”
赵允宁红着眸子,将头扭了过去。
翼王长叹一声,益之的前程,已然废了。
*
边梁单独给依扎扎了一个小营帐里,派人守在外头,让她不准随意外出。
直到这时候,边梁并不知道这个依扎又是怎么得罪了主帅,只是主帅像是十分提防的模样,他心里便也打起了精神!此时透过帐帘见他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竟有些女儿家的姿态,心里顿时灵光一闪,这依扎,难不成是东党项国那边派来的美人计?
夜色已深,边梁去灶房里捡了几样糕点给主帅送去,掀开营帐,主帅还独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摞宣纸。
最上头的一张,画的是当年他和伍修在沅居院的书房里见过很多回的那个美人,临水而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湖里的金鱼,一双眸子顾盼生辉。
边梁脑海里忽地闪过一道光电,他想起小依扎来,指着上面的美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主子,“爷,是,是清沅郡主?”
见边梁进来,邵楚峰搁了笔,揉了揉眉心,不答反问道:“那边怎么样?”
这态度却是证实了边梁的猜测,小依扎真的长了和清沅郡主一样的脸。
边梁知道主子问的大概是依扎,便将依扎今日一直在营帐里发呆的事情说了。
边梁自个却还无法从依扎与清沅郡主之间的关系中走出来,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忽然间就明白当年伍修为何那般憎恶清沅郡主和现在的少夫人了!
国公爷本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豪杰,却因了清沅郡主,这些年郁郁寡欢,好不容易娶了妻子,死了八年的人竟又出现在了面前,纵使只是一张一样的脸,边梁也不会低估她的杀伤力。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晃,一闪一闪,邵楚峰望着那张画像,问边梁道:“当年你在京城,可记得清沅出殡的那日,有什么异常?”
边梁梗着脖子,不快地道:“爷,当年清沅郡主不愿和您成亲,自溺而亡,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人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你又何必苦苦纪念着她?”
邵楚峰不料边梁竟会这般抵触清沅,低声斥道:“下去!”
边梁不服,张着嘴喊道:“爷,小的跟了您也有好些年了,您就听小的一句,忘了这人吧,眼下正是两军交锋之际,岂可儿女长情啊,您莫忘了,老夫人和少夫人还等着您凯旋而归呢!”
“下去!”
边梁无奈,只得跺着脚出去,心里对那依扎却是更不待见了,她女扮男装进军营,定是怀了计谋的,这些人就料定主子对清远郡主的感情,料定不会伤了她?还是她本来就是那一帮人的弃子?
丑时三刻,边梁在营帐里头怎么睡也睡不着,忽听见外头有嗯哼声,一个激灵爬起来,出了营帐,竟发现守夜的士兵倒下了好几个,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进屋拿了自个的木盆,拿着一块木头“哐当哐当”地敲了起来!
“进贼了,进贼了!”
主帐那里,两个黑影闪进了帐篷。
边梁赶紧扔了盆,飞奔过去,却见帐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猛地大叫一声:“不好!”
这是依扎的营帐!
邵楚峰也披了外裳,提着剑正待出来,便见边梁急慌慌地进来禀道:“主帅,依扎不见了!”
话音未落,左边营帐外忽地斜斜地刺了一只薄如蝉翼的剑过来,在火把的映照下,剑体透亮,游如蛟龙,。
邵楚峰右手中的剑一抬,堪堪挡住,心中暗叫不好,不过一瞬,七八个黑影闯了进来!
邵楚峰冷笑:“慕容新裕这回是亏了血本!”这么一批能单枪匹马闯进来的七八人,定是慕容新裕身边的得力死士!
黑衣人并不理会邵楚峰的冷嘲,两人围攻边梁,剩余六人竟将邵楚峰团团围住,交了十来招,邵楚峰心惊于这一批人的武力值合在一起,他竟有些被动。
外头依旧没有人进来,邵楚峰心里猜测许是出了内鬼,不然何以这许久没有人来主帐查看。
“主帅!”
营帐外,忽地传来一个柔弱满是惶恐的呼唤声,邵楚峰一个晃神,举目望去,是依扎,她松散了头发,明晃晃的一张小脸,和记忆里的人完全重合,不过须臾,右边一个士兵举着剑却是对着邵楚峰的心口刺来。
“主帅,当心!”
依扎的瞳孔放大,大张着嘴,却是朝邵楚峰这边狂奔而来,电光火石之间,挡在了邵楚峰与那把剑的中间。
“啊!”
“清沅,清沅!”邵楚峰望向刺进眼前女子胸口的剑,呲目欲裂。
营帐外,林卫此时带着一群人涌了进来,“保护主帅!”
面前的女子望着邵楚峰,虚弱一笑,拔剑而出的殷红的鲜血溅泼在邵楚峰的黑色织锦云纹的外裳上。
“主帅,依扎,不是奸细!”
邵楚峰眸中大恸。
长臂一挥,将人揽在了怀中,邵楚峰发了疯地吼道:“军医,军医!”
☆、第53章 醒转
恒帝看完楚王送来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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