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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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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赵翊拉着她回了营地,刚一进营地,便就听到了各种议论声,声音不大,但隐约也能听得清,是军粮的事。
  赵翊叫来程琬,问:“怎么回事?”
  程琬如实回答:“军粮方才已经送到了,也按主公吩咐分斛装了,但是仍然不够,军营里刚才有人闹事。”
  赵翊眉心微皱,道:“你怎么看?”
  程琬说:“闹事者兴许就是想要扰乱人心,只是不知是吕复的人,还是……”程琬瞥了一眼赵翊身侧的邓节,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翊道:“人不能杀。”又径直往营帐走去,道:“把运粮官带来见我。”
  说罢,赵翊就带着邓节回营帐了,帐子里的案几上摆着一份汤饼,到了该吃饭的时辰了,赵翊扫了一眼,对邓节说:“你先吃”然后取下剑放在架子上,走到大羊皮地图前端详着。
  邓节见那汤饼冒着热气,一时也吃不进嘴,只能端坐在那里轻轻地吹吹气。
  过了会儿,赵翊回头瞥她,道:“怎么?不愿意吃?”
  邓节说:“烫”
  赵翊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过一会儿,运粮官就到了,一进帐子,立刻跪地道:“大人”
  赵翊回身笑说:“这一路来辛苦了。”
  邓节一怔,不可置信的望向赵翊,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样好声好气的讲话,只见赵翊的唇微微扬着,带着温和的笑意,一时之间,她觉得他像极了江东的年轻俊公子,哪里还有半分乖张狠毒的样子。
  运粮官受宠若惊,立刻回答道:“下官奉军命运粮,不辛苦。”
  赵翊微笑说:“自我派兵镇守官渡,也已有了两年了吧?”
  运粮官答:“是”
  赵翊关怀道:“你可曾回过家,看看家中亲人。”
  运粮官听此,眼睛便红了,饶是个汉子,硬是忍着没有流下来,道:“禀大人,下官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下官不曾回过家。”
  赵翊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翊的个子本就高,如此倒多了三分压迫,他说:“辛苦了”转而又回身走到了大羊皮地图前,淡淡地道:“你的母亲,我会当自己的母亲的一般赡养,命人为她养老送终。”
  “大人……”运粮官似乎有些糊涂了,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赵翊,仿佛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只是不可置信。
  赵翊道:“我现在想借你的命用。”
  运粮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大人……大人……属下犯了什么错……”
  赵翊没有理会他,转身便叫来了帐外的司马煜,淡淡地道:“运粮官贪污军饷,拉出去斩首,以安军心。”
  “大人”运粮官已经泪流满面,跪地哀求道:“大人,大人,属下……属下……”
  赵翊看着他,语气温和,道:“你放心,我会命人赡养你的母亲,令她衣食无忧。”
  运粮官看着赵翊,看着看着,便紧紧的闭上了嘴,什么话都不再喊,只有眼泪从眼眶不断地涌出来。
  运粮官被带走了,汤面也早已经凉了,邓节握着箸的手也冰了。
  赵翊扫了一眼她惨白的脸,说:“还没凉?”
  邓节缓慢的点了点头,说:“已经凉了”
  “为什么不吃?”赵翊问。
  邓节能问到一种味道,她分不清是兵器的铁锈味,还是血腥味,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刃割过,她说:“妾不饿。”
  赵翊皱了皱眉,走到她身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冷声道:“不是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妾……”邓节闭上了眼睛又睁开,解释道:“妾只是突然没了胃口。”
  赵翊冷冷的看着她,蓦地,一笑:“妇人之仁”
  他简直一眼就能看破她肚子里那弯弯绕绕的肠子。
  邓节抬起头,只见他已经走到了大木箧子旁准备换衣裳。
  邓节说:“大人,您……”
  赵翊边解铠甲,边笑道:“你觉得我没有怜悯之心?”他反问。
  而后又笑道:“怜悯之心我自是有”他淡淡地说:“只是若不杀他,军中的谣言只会流传地更甚。”他解下铠甲扔在一边,又解手腕上的皮革护腕,道:“届时军心打乱,吕复就会攻来,汉室也会趁机自立,我的五万将士会死,兖州,颍川二郡会乱,倒时候又会死多少百姓?”他冷冷地凝视着她,唇边却带笑,道:“你眼见的一切都会化为焦土,当然,除非你有更好的法子,那你现在去拦去,兴许还来得及。”
  邓节垂下了眼眸,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赵翊身边给他换衣服。
  赵翊看着她的脸,从上面看去,她的睫毛浓密而纤长,像是蛾翅一般,她的脸颊白皙,没有任何瑕疵,她的嘴唇是红的,淡淡的,鼻子小巧而精致,算是美人,却又不算是绝世的美人。她的身上有淡淡地香气,她能够让人感到安定,就像是一汪澄澈的甘甜的泉水。
  她给他穿铠甲的时候,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只见他正笑看着她,他说:“你没有杀过人吧。”他握着她的手一紧,又道:“这双手,不似是杀过人的手。”
  邓节挣脱出来,她道:“既然如此,大人当初为什么要屠城呢。”她平静地道:“三年前的下坯,我亲眼见过大人纵容士兵屠杀劫掠平民,大人又想找什么理由来辩解呢?”
  赵翊只一笑,道:“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邓节一怔,竟没想他竟然这么回答,又道:“你……”
  赵翊打断她,笑道:“不过,当年我若是知道夫人也在下坯城,兴许那时就已经娶了夫人。”
  他说:“你我还能早成夫妻,早行夫妻趣事。”
  邓节脸颊一热,想要骂他,却又骂不出来,她就知道他是个如此厚颜无耻的混蛋。
  他笑得更是开心,他同她开玩笑,说:“难道夫人不喜欢我吗?”
  邓节嘴一下拙了,她不知道说什么,也忘记了规律分寸,下意识的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翊却并不在意,他换了话题说:“汤饼已经冷了,可用命人拿下去热热。”
  邓节赌气说:“不必了,妾不饿,正好也给太尉大人省点粮食。”
  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
  赵翊看着她,笑了笑,道:“一门三后”似乎是在开她的玩笑,道:“你们邓家的女人到底还是泼辣。”
  邓节一怔,她们邓家自明武皇帝起,便连出了三位皇后,皇太后,邓家外戚曾把持大汉朝政近百年,与汉室同兴共亡,就连如今的天子,身体里或许还流有那么一点邓家的血。
  赵翊不提,邓节几乎都要忘了。
  她缄口不言。
  赵翊说:“怎么了?”
  邓节摇了摇头,说:“没事,太尉大人。”
  赵翊笑说:“非是没事,你是在想,邓家名门,世代出的都是股肱之臣,而我赵家是阉党之后,你我从祖上便就形同仇敌,我这般出身,不要说百年,就是换做五十年前也是万万高攀不上你们邓家这样一等一的门户。”
  邓节被他说中了,她方才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看着他,他真是个聪明的人,聪明又狡猾。
  邓节垂下眸子,不咸不淡地说:“太尉大人严重了,妾没有这么想。”
  赵翊只笑了笑,她自觉伪装得很好,但她在他面前其实如同白纸一般。
  除了一件事。
  赵翊轻眯了眯眼睛。
  除了天子。
  转而,赵翊取过茶盏,不急着喝,道:“你可想回江东去?”
  邓节被问住了,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从始就没看透过他,她对赵翊的了解还不比天子对赵翊的了解。
  “妾……”她不知如何回答,显然是想回去的。
  赵翊了然于心,他就像是个善于设置陷阱的猎人,一步步的引诱着她,他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你帮我做三件事情,我就派人送你回江东去,如何?”
  邓节舔了舔嘴唇,试探着说:“不杀人?”
  赵翊笑说:“可以”
  邓节又道:“不做被人唾骂的不义之事?”
  赵翊毫不犹豫:“可以”
  邓节心里落底了,松了口气,道:“那你说吧”
  赵翊斟了杯茶,道:“给我生个孩子。”
  邓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却见他平静如常,她怔了怔,道:“大人您说什么?”
  赵翊瞥她一眼,似是有点鄙夷,道:“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又道:“其余的两件事你先不必知道,先把第一件事做成了……”
  邓节打断道:“不行”她鲜少这样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三分恐惧,七分愤怒,邓节道:“大人您那么多妾室,又哪里差这一个孩子……”
  赵翊顿时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她,邓节迎着他的目光,背后不自觉的发冷,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赵翊说:“那你就不要再想回江东了。”
  邓节垂下眼帘,默了默,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她不想要孩子,她曾经失去了,那种锥心之痛,她至今仍难忘记,何况当初刘昭尚且能抛弃她,更遑论他赵翊呢。
  她不相信他,她没有办法相信他。
  赵翊他的身边不缺少女人,他要她生孩子,谁又知道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她根本就看不透他。
  赵翊见她沉默不语,声音似乎更冷沉了一些,道:“你最好自己想清楚了。”说罢掀帘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应该明天入v,v章留言会回馈红包滴~
  然后说实话,我还是不能保证这个剧情的走势,可能大家看了会不满意,会喷我,我已经想开了,想喷就喷我吧,轻点就行哈哈哈哈(干笑)文章存稿很充足,基本上全本都存的差不多了,就剩一个结局。所以弃坑这方面,大家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弃的。
  大家比较关心的应该是女主会不会对男主产生好感,好感肯定会有,爱后面也有一点,但是不是爱的要死要活的那种,小节节到最后也是比较理智的,决定要离开男主会二话不说的离开的那种性格。


第二十六章 
  “刘昭呢?”赵翊出了营帐; 去视察前方战线; 他一只手搭在前不久搭建好的防御的城墙上; 眼睛微眯盯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吕复那方的城墙。
  司马煜跟在他后面; 回答:“已经带到了,就在城墙下面,可要命人带上来?”
  赵翊微微颔首,司马煜便命令一旁的小兵下去传令。
  赵翊的手指轻轻敲打在城墙上; 整个人像是隆冬的寒冰; 此刻他的唇边连那虚假的笑都懒得再带了; 蓦地; 他开口:“夫人去见刘昭做什么?”不等司马煜回答; 赵翊转头看向了他,那眼睛寒刀一般,他说:“为何我总觉我的身边还有潜藏的内奸。”
  司马煜登时一头的汗珠; 他立刻抱拳道:“属下立刻就命人去查去。”
  赵翊不耐地挥了挥手,司马煜知趣便下去了。
  此刻的赵翊只觉得有些烦躁,莫名其妙的,兴许是邓节和天子走得太近了; 太近了; 只是因为那日在天子舍命去救了她吗?英雄救美?所以私下也生了情愫?
  他胸口无端的升起了一股烦闷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亲手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一会儿,刘昭被带了上来,他是天子,不过此刻更像是囚犯; 他的头上带着十二道冕旒,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朝服,他的面颊冷峻,身体消瘦,一双眼睛似是蒙了尘,如墨般黑,却没有半点光彩。
  他的却脊背挺得很直,仿佛永远不会弯折一样,他的头颅也总是微微扬起的,好似也永远都不会低下。
  他被带到赵翊身边。
  赵翊忽然就笑了,他转过头去看着面前城墙下的那片沙场,对刘昭说:“陛下,您看眼前这片土地,这里百年以前也曾是古战场,两年前臣在命人修筑这城墙时,您猜发现了什么?”
  刘昭没有回答。
  赵翊也不介意,他冷声一笑说:“是白骨”他叹了口气,满不在意地笑说:“是成山的白骨,一具叠压着一具。”
  刘昭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赵翊说:“陛下眼前的这片沙场被人的血肉滋养,却仍旧荒芜,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刘昭这才看向赵翊,道:“太尉有什么话,和朕直说吧。”他的语气总是不卑不亢的,他厌倦了和赵翊惺惺作态。
  赵翊声音也冷了,说:“再用不了多久,前方那片广袤的土地,都将成为您的国土,陛下就请就在这里多看看吧,记住了。”
  刘昭皱了皱眉头,他以为,赵翊是来兴师问罪的,更或是要严刑逼供,却没想他只是留他在这里看着。
  赵翊转身下城墙,淡淡地道:“陛下要好好地看着,看清楚了,看仔细了。”说完,离开了。
  城墙上只留下了刘昭和刘昭身侧的小黄门。
  小黄门见刘昭沉默不语,道:“陛下”
  刘昭没有回答。
  小黄门又轻轻叫道:“陛下,咱们要在这里站多久啊?”他说:“这里风寒,陛下该受凉了。”说着将随身携带的披风给刘昭轻轻系上。
  刘昭微微垂下了眼帘,赵翊这是在警告他,赵翊若是战败了,他麾下的将士们,自己兖州,颍川那些平民百姓们都将如此刻他脚下的累累白骨一样。
  他终归是皇帝,这天下的百姓终归是他的子女。
  他咬了咬牙,只觉得口中发腥,赵翊他利用他的仁义和善良,他知道,他感到厌恶。
  “陛下”小黄门叫他。
  却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
  邓节回到了休息的营帐,从怀里掏出方才不知个人投进来的那块绢帛,只有寥寥两句话:“天子欲杀赵翊,三日之内赵军内必将生乱,趁此时机我将送夫人速回江东,望夫人早做准备,弋三。”
  邓节将那绢帛引火烧了,她看着那灰烬,五指攥紧。
  刘昭他真的是疯了。
  邓节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刘昭真的是疯了,纵使军中真的有他的人,总是他真的能杀了赵翊,可是还有赵翊的亲信们,赵爽,赵胜哪一个不对赵翊忠心耿耿。
  赵军一旦内乱,虎视眈眈的敌人就会扑来,这会使得多少无辜的军人战死,多少平民百姓丧命,他这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这哪里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善良的爱民如子的刘昭。他哪里又是在真的复兴汉室,他分明实在复仇,孤注一掷,疯狂的复仇。
  况且他若是败了,赵翊又会怎么处置他,这时候撕破这份短暂的和平,引来腥风血雨到底有什么好。
  她想要阻止刘昭,可是这与她有又什么关系。
  她可以一走了之,赵翊死则最好,不死,她届时已经回了江东,他左右掣肘,哪里有功夫管她一个妇人。
  她没有必要蹚这浑水,没有必要管刘昭,管赵翊的死活。
  可是她做不到,她还是惦记他的,惦记着曾经的那个桓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就在这时,司马煜到了,恭敬地问道:“夫人找我?”
  邓节回过了心神,端正地坐直,说:“将军,我想见天子。”
  司马煜一怔,道:“夫人想见天子,应该去同大人讲。”
  邓节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太尉大人不会允许。”
  司马煜踟蹰道:“既然大人……”
  “司马将军”邓节断然的打断了司马煜,她诚恳地说:“将军您愿意相信我吗?”
  司马煜被问怔住了。
  “将军您愿意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害太尉,当然我也不会害天子。”
  司马煜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邓节说:“将军您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司马煜道:“你知道了?”
  邓节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司马煜眉头紧拧,忍不住上前,急声说:“太尉大人身边有刘昭的亲信,军队里也有,他们都是谁?”
  他怒道:“你知不知道如今局势有多紧张,人心浮动,流言四起,你知不知道一旦刘昭兴风作浪,吕复就将立刻挥军南下,不远处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就是吕复的十万大军,到时候大人,我,我们手下的将士都将白白的失去性命,刘昭他保不住颍川兖州二郡,也保不住千万百姓的命,能保住所有人性命的只有太尉大人!”
  邓节冷静地道:“我知道”
  司马煜道:“那你把你知道都坦白!”
  邓节叹道:“将军,您拿我当做什么人,我到底不过是江东的人,在天子所看来,我也不过是个可以合作的外人。您觉得他会讲如此机密的事情告知于我?”
  司马煜被问噎住了。
  邓节说:“太尉大人与天子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江东所能得知的消息不会比太尉大人更多,也仅仅是皮毛。”
  她说:“你当天子为什么会突然孤注一掷,与你们们拼个鱼死网破?他此前可都是一直隐忍,敛翼待时的。”
  司马煜摇了摇头:“为何?”
  邓节叹道:“因为我二弟邓盛不在了,江东那帮老臣把持政权,只图自保,已经不再与陛下合作,陛下失去了唯一的外援,可是他仍决定要按照原计划执行,因为如果他不能趁着太尉大人腹背受敌之时行动,等到此战结束,再回到颖都,仅凭汉室的力量,便更没有机会了,所以他不能再等了,即便没有邓家,也要继续按原定的计划执行,哪怕他面临的将是失败。”
  她说:“我相信颖都城里也会响应天子,而且恐怕天子与他们已经约定好了,天子若死了,汉室便会另立新的继承人,并且以赵翊谋逆杀害天子的名义,兴兵讨伐。”
  邓节道:“天子他会不惜一切,甚至会用自己的死亡来换赵翊的命,换汉室复兴的希望。”
  司马煜震怒道:“刘昭他真是个疯子!”
  邓节眼前忽然想起了刘昭那平静的没有任何生机的眼睛,刘昭他是个疯子,一个随时都等待着死亡来临的疯子,也是一个绝望的,穷途末路的皇帝。
  她闭上了眼睛,道:“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而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说:“司马将军,您请让我去见一面天子,我将以邓家的名义安抚天子,至少可以拖到太尉大人战胜吕复。”
  司马煜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邓节说:“我不是在帮你们,我是在帮那些无辜的将士,再帮我自己,也是再救天子。”
  司马煜犹豫不决,道:“可是我这么做,太尉大人他……”
  邓节道:“你只要告诉我天子被关在哪里,其余的我自己来就可以,就算太尉严刑拷打,我也不会说是将军您告诉我的。”
  司马煜咬了咬牙,这才狠心道:“好,我告诉你!”
  ……
  入夜了,营帐内点着油灯,小黄门取开热汤呈给天子,道:“这天实在是太凉了,尤其入了夜。”
  刘昭接过没有喝,用来暖手,他的手是冰的,一碰热汤,便有些麻,有些烫。
  就在这时,只听小黄门道:“什么人?”
  帐外人道:“邓节求见天子。”
  小黄门看了一眼天子,道:“请进。”
  邓节这才进来,礼也没行,快步的走了进来,绕过了屏风,眼到了坐在榻上真的是天子刘昭,这才放下了心来,伸手一摸自己脸颊,不是何时竟然淌出了泪。
  刘昭皱了皱眉头,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只道:“这么晚了,夫人来见朕做什么?”
  邓节抬眼问他:“天子到底要做什么?”
  刘昭道:“你收到了?”
  邓节疑惑道:“收到什么?”
  “压在盘下的布条”刘昭道。
  邓节摇了摇头:“什么盘子,妾不知道。”
  刘昭说:“果然”又兀自一笑:“罢了”
  邓节道:“布条上写了什么?”
  “这里很快将会变成修罗地狱,让你想办法脱身,跟江东的使臣离开。”
  邓节有些怒,道:“陛下为什么要送这布条,您难道不知道太尉有多防备您吗?”
  “朕知道”他淡淡地回答。
  邓节又气又怒,道:“那您……”她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刘昭也已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僵硬的站在那里,她似乎明白了,可又不愿意相信,许久,她才平复好自己那一颗乱了的心,道:“我不知道这军中哪些是陛下的人,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劝陛下放弃。”
  “放弃吧,陛下。”她垂着眼帘重复道,道:“陛下,您这是在拿千万条性命当赌注,换自由。”
  “换自由”他笑了,道:“万乘之尊,形同囚徒,汉道陵迟,纲驰纪绝。”
  “朕哪里还有自由”他的语气微微地激动,伸开双臂自讽地道:“你看看朕哪里还有自由!朕都没有想过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朕不是在为自己换自由,朕是在为汉室换自由!”
  他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默了默,淡淡地说:“朕已经下密诏,朕若是死了,便会立中山刘洋为帝。”
  “可是陛下,汉室不是天下。”她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所曾熟识的那个桓文,如此破釜沉舟,如此不顾一切,豁出性命置千万百姓于不顾,只为了和赵翊同归于尽。
  她道:“陛下,您是一个仁慈的人,这也是我尊敬陛下的原因,陛下您怎么可以拿这么多人的命,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的汉室的自由呢!”
  她说:“汉室不是天下,您睁开眼睛看看,那千万的将士,无数的黎民百姓才是天下。”
  她说:“陛下,汉室不过一张皮而已了,赵翊不能死,赵军也不能乱,您想要天下重回四分五裂吗?想要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吗?你想要兖州被吕复的铁蹄□□再度化为焦土吗?”
  刘昭突然就震怒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她怒道:“朕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怕赵翊死?还是怕自己死?”
  邓节也怒了,忽然歇斯底里,道:“我怕的是陛下您会死!”
  刘昭一怔,手里滚烫的热汤仿佛此刻也失去温度了。
  邓节道:“我怕的是血流成河,怕的是白骨成山,但更的是天子您会死。”她的眼睛发红,转而又垂下了眼帘,她的情绪也失控了,哽咽道:“陛下,邓纪是我的弟弟,他的身上留着我们邓家人的血,只是他太年幼了,政权被我的母亲和老臣们暂时把控,陛下您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她哀求道:“陛下,妾求你了,不要这么孤注一掷,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别的办法。”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那里面充盈着泪水,她说:“陛下,妾不知道您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妾只知道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总有可以获得自由的一日,陛下妾求您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更不要拉着千万人陪葬。”
  邓节道:“陛下,趁着您现在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暴露,趁着赵翊没办法彻查您,收手吧,就算是死,也要死死得其所。”
  刘昭望着她,许久喑哑地道:“你走吧”
  “陛下”
  “让朕自己安静一会儿”他说,慢慢的跌坐回软垫上,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诺”邓节于是退下了。


第二十七章 
  邓节掀开帐子离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士兵在釜中点了火。她一眼就看见了赵翊; 他站在不远处;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只有朦胧的身影,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方才看清楚他的脸; 他的神情。
  他看起来很平静; 没有笑意; 却也不像是生气。
  邓节早就猜到了; 微微叹息说:“是司马将军说的吧。”
  赵翊随在她身侧; 只不咸不淡地道:“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又说:“你该知道,我最忌讳身边人和汉室有关联,尤其是你。”
  邓节点了点头; 看似有些疲倦,道:“妾知道。”又偷偷抬眼瞧了瞧他,道:“我方才和天子的谈话,太尉大人都听见了?”
  赵翊反问:“你觉得呢?”
  邓节轻轻叹息道:“那便是都听见了。”又道:“听见便都听见罢。”语气有些疲倦。
  不想赵翊开口; 冷淡地道:“我没听见”
  邓节怔了一下; 抬起眼皮问道:“那太尉可想知道?”
  “不想”他道。
  邓节反口就噎他一句; 道:“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我和天子说,他救不了这天下,这时候搅动时局; 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陪葬。”
  赵翊看着没有什么反应。
  邓节又道:“妾还劝天子,邓纪现在年幼,但迟早有能掌控大局之时,也迟早会北伐来取太尉大人脖子上的脑袋,天子应该再多等等他。”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好似又恶狠狠的。
  赵翊方才瞥她一眼,笑道:“夫人这是在逼我杀您的弟弟呢。”
  邓节也笑了,迎着他凛冽的目光,挑衅似地道:“大人若是可以,便就去吧,邓家的人就在江东等着大人,但眼下大人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吕……”
  话不等说完,她的手腕被赵翊一把捉住了,她的骨架纤细,皮肤柔软,他稍一用力,邓节便被捏痛了,登时皱眉,半是求饶,道:“大人……”
  他却忽的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内侧手腕,湿湿的,热热的,她的心跳了一下,像是夜里的风轻轻吹了过去,搔得麻麻的。
  他抬起眼帘凝视着她,凑近了,在她的耳边脸侧,声音低沉又有些喑哑:“吕复的爱姬有一张象牙销金玉床,待我杀了她送给夫人可好。”他的眼睛像是寒星,望着她,像是一直望到了心上,又像是在求爱,她心尖陡然的一跳,一把抽出了手,轻易的,她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想用力抓她。
  似有似无的,她听见了他的一声笑。
  ……
  快有半年了,他们驻军在官渡,粮食要吃完了,局势剑拔弩张,打是不能贸然打的,难道真的要退回颖都?
  赵翊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恰好程琬来,先行了一礼。
  赵翊躺在榻上,一条长腿屈着,看也未看,只道:“有好消息吗?”脸上也没什么笑。
  却听程琬笑道:“有”
  赵翊瞧他一眼,眼里尽是惊讶,立刻起身坐了起来。
  程琬继续道:“方才属下收到了何牧投诚的书信。”何牧是吕复帐下的谋士,可以说是吕复心腹。
  赵翊狐疑地接过程琬呈上的书信,一边打开一边冷声道:“义臣觉得可信吗?”
  程琬正色道:“臣觉得与其在这里僵持,不如放手一搏。”又叹道:“快三个月了主公,负责屯田大半的士兵都征调来了官渡,眼看就要春种了。”
  赵翊一目十行,然后将信折了折,吩咐道:“晚上带他来见我。”
  程琬立刻道:“诺”然后退下了,一离开帐子,就看见了帐外木头一样的司马煜,程琬一收袖子,走上前:“司马将军,怎么现在这里?”
  司马煜为难道:“军师,您能帮我一个忙呗?”
  程琬一怔,笑说:“将军得先说是什么忙,我才能帮您。”程琬是个好脾气的人,一笑三分儒雅,让人亲近。
  司马煜说:“前些日子,太尉大人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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