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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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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妾无论如何努力,也永远走不到大人心里,妾所看到的都只是假象,感受到的都不过是自作多情。”她拉开了他的手,轻轻地道:“就像现在。”
赵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邓节没有再挣脱,蓦地,一点点低下头,靠在了桶边,任由热气慢慢地蒸着她的面颊。
赵翊看着她脖颈,嘴唇微微翕动,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此刻他俨然成为了一个不会表达的人。
许久,邓节才轻轻地道:“是妾让大人失了颜面,妾是来请罪的,大人处置了妾吧。”像是下了决心。
“你想什么呢?”他终于开了口,邓节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避开她的目光,道:“你被雨水淋糊涂了”说着舀水将她身上的沐膏冲了,又道:“出来吧,一会儿这里的水也该冷了。”
邓节顿了顿,离开了木桶,赵翊取过帕子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用被褥将她裹上抱上了榻,转身要离开时,她却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道,他看着她,她躺在他的床榻上,裹着他的被褥,她的脸颊苍白没有血色,眼睛微微发红,明亮而又纯粹,她抿了抿嘴唇,似乎非常艰难,而后慢慢地垂下眼帘,开口道:“我喜欢大人。”
赵翊一时怔住了,没有回应。
邓节以为是他没有听到,又开口道:“妾喜欢大人。”声音却比刚刚更低了。
他仍然没有回应,邓节抬起眼帘,这才看见他正在笑呢。
她只觉得羞,这话是轻儿让她说的,轻儿告诉她要说自己喜欢他,要让他心软,哪怕软那么一分也好,此刻见他笑她,她顿时觉得羞愧,仿佛真撕开了遮羞布一样,连她自己也道不明缘由。
她松开了手,转过了身体,半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被子里,道:“罢了,当妾没有说过好了。”
赵翊笑道:“夫人可说了两遍呢?”
邓节道:“夫君定是听错了。”
赵翊上前来拉下了被褥,看着她笑道:“夫人不用觉得羞愧,天下喜欢我的女人很多,为夫见惯了,不会笑话夫人的。”
邓节更是觉得恼怒,道:“是,天下喜欢夫君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多妾一个不多,少妾一个不少。”
赵翊看着她,只觉得好笑,他说:“我只要夫人喜欢就够了,旁的人喜不喜欢都无妨。”
邓节这才稍稍偏过目光看他,见他眼底带笑意,道:“算了,你就会说漂亮话,该利用我的时候还是利用,妾才不会信,你也当妾没有说过好了。”她说着闭上了眼睛,道:“妾困了。”
赵翊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说:“不能睡”
邓节瞥他道:“为什么?还有不准人睡觉的道理!”
赵翊只笑了笑,道:“有”他说:“今日的事情我也是受了军事的诓骗。”面色一变,冷声道:“不过这不能代表你就可以随便私见天子,还叫那些流言蜚语穿的满城皆知。”
邓节嘟囔说:“还不是因为我看不透你。”
赵翊问道:“你看不透我什么?”
邓节说:“看不透你的态度,对我的。”她说:“夫君恐怕对所有夫人都是这般,我又怎么能看得透你。”
赵翊问道:“你见过我是如何对待其他妾室的?”
邓节被问得无法还嘴,咬了咬嘴唇,蓦地,一闭眼睛,道:“妾困了”
赵翊按住她的手臂,道:“不能睡,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待其他夫人的?”
邓节哪里知道,想了想,道:“一样甜言蜜语的哄骗,待到腻了就弃之如敝履。”
赵翊道:“都是你自己臆想的。”他说着手已经伸进了被褥里面,他的手有些冷,她的睡意顿时没了,只躲道:“凉”
赵翊道:“刘昭还和你说什么了?”
邓节脸上的笑意稍散,道:“还说你我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他说迟早有一日,你会和江东决战,我们会成为敌人。”
这次赵翊没有再说话,一时沉默。
邓节也沉默了,许久赵翊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可以保你邓家人的性命。”
邓节心中略有惊讶,而后道:“若是我邓家赢了,我也会尽力的保全夫君性命。”
赵翊低下头埋在她的怀里,细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声音有些不甚清楚,道:“倘若你保全不了呢?”
默了许久,邓节异常平静道:“那妾便陪夫君一起去。”
赵翊没有回答,只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而后轻轻地吻上她的脖颈,脸颊,耳垂。
她垂着眼帘,任凭他亲吻,说:“妾会去陪夫君,妾不会再改嫁了。”
……
夜已经深了,轻儿对守在门外的付伯说:“走了,今夜夫人不会离开了。”
付伯笑说:“就你机灵。”
两人这便往奴仆住的地方去,付伯看着雨洗过的夜空,只觉得星辰格外闪耀。
“付伯在想什么呢?”轻儿问。
付伯笑说:“在想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轻儿问。
“四年前的一件旧事”
轻儿稍加思考,面色忽然一沉,声音却听不出又任何变化,道:“可是宋夫人的旧事?”
付伯点了点头,道:“宋夫人究竟是因何自杀?”
轻儿道:“这是大人的忌讳,你这个老头子竟然还敢议论,我看你真的不要命了。”
付伯笑笑,满不在乎:“我已经是把老骨头了。”他说:“宋夫人身边的奴婢无一活口,全部都被大人给处置了。”
“宋夫人离开的那晚你在府中吧?”付伯突然看向她道。
轻儿对上他的视线,蓦地,摊手一笑,道:“是的,不过那时候我是太尉大人的贴身奴婢,你想我能知道什么?我若是知道什么,还不早早被太尉大人灭了口。”
付伯说:“就是因为你是太尉大人信任的贴身奴婢,所以才不会被灭口。”
轻儿正色道:“事实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宋夫人是夜里去的,清晨被伺候的奴婢发现,匆匆跑来报信,我这才得到的消息,不过宋夫人确实是自杀的,并非是太尉大人杀的。”她苦笑道:“太尉大人也不可能伤害她。”
她的眼里充满怜悯,叹息道:“他太悲哀了。”
付伯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回答。
轻儿道:“付伯,你不觉得吗?他太悲哀了。”
付伯叹息道:“这不是你该议论的。”
轻儿瞥他一眼,道:“你说得对,这不是奴婢私下里该议论的。”便就再也不提了。
……
第二天一早,邓节先醒了过来,她又回想起了昨天夜里的话,一时目光涣散。
“你想什么呢?”赵翊揉着额头醒了过来。
邓节摇了摇头,道:“妾想夫君是否原谅妾了。”
赵翊一边按着额头,边伸出手说:“将令牌还我,便就作罢了。”
邓节说:“是进宫的宫牌吗?”
赵翊头还有些沉,一边揉着一边淡淡地“唔”了一声。
邓节不愿意动,说:“就在衣服里挂着,夫君自己收回去吧。”
赵翊笑了笑,没与她计较,从榻上起来收了回去,再由奴婢穿好衣服上朝去了。
不一会儿,轻儿也进来给她更衣,边给她更衣,边轻轻笑道:“恭喜夫人。”
邓节说:“因何恭喜?”
轻儿说:“恭喜夫人获得了大人的原谅。”稍加停顿,又道:“也恭喜夫人得到了太尉大人的心。”
“心”邓节兀自喃喃,蓦地,冷笑道:“只怕我没有失了自己的心就好,旁的也不敢奢求了。”
轻儿笑说:“奴婢伺候大人九年,奴婢看得清楚。”
邓节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九”
“九年,那岂不是从十岁起就伺候太尉大人了?”
轻儿回答道:“以前是府中粗实奴婢,贴身伺候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她说:“府中的夫人,奴婢多是看着她们入府的,太尉大人喜新厌旧,没过几月便就腻了,唯独不同一点的就是孟夫人,不过也不见太尉大人对她面色有这么和霁。”
她边给邓节穿衣服边道,邓节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这么多的话,邓节道:“听说孟夫人此前怀过太尉大人的孩子。”
轻儿将衣带打结,回答道:“是的,但孟夫人不小心,孩子也就流了。”将手指抵在嘴唇边,思量着道:“不过……”
邓节知道她有意放钩吊她,淡淡地道:“不过什么?”
轻儿于是道:“不过,奴婢猜想,应是太尉大人不想要那个孩子。”
邓节心中惊讶不已,虎毒尚不食子,单凭赵翊对赵玳的喜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会不想要自己的骨肉。
轻儿给她整理着衣襟上的几道褶皱,道:“兴许是嫌弃孟氏出身卑贱吧。”又一笑道:“不过也是奴婢的猜测,还请夫人不要对大人说,不然奴婢会丢了性命的。”
第五十五章
“陛下; 你又来看玉儿了!”玉儿兴奋地惊呼。
刘昭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玉儿道:“陛下今夜还要陪玉儿睡吗?”
刘昭点了点头; 玉儿便立刻喜笑颜开; 道:“那玉儿还想听昨日的那个故事; 陛下还没有给玉儿将完了。”
刘昭坐在了床榻上,笑道:“好”玉儿便也爬到了他的身边,头枕在他的腿上,乖乖的听天子给她讲故事。
听着听着; 她便抓上了天子的衣袖。天子停下; 低头只见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天子道:“怎么了”
玉儿说:“陛下是世上带玉儿最好的人; 比阿兄和阿嫂都要好。”
小孩子是很单纯的。
刘昭微笑道:“可是朕总有一天要离开。”
玉儿忽地爬起来; 道:“去哪里?”
刘昭说:“另一个世界”
玉儿似乎明白了,脸色顿时白了许多,道:“像娘亲一样。”
刘昭未置可否。
玉儿的眼眶霎时红了; 扯着他的衣角抱住了他的腰,道:“玉儿不要陛下走,玉儿不想失去陛下。”
刘昭看着她,蓦地; 垂下了眼帘。
玉儿抬起头来; 道:“玉儿要救陛下; 玉儿不要陛下和娘亲一样,玉儿要永远的和陛下在一起,要每天都有陛下陪着玉儿睡觉。”
刘昭微笑道:“你救不了朕”
“玉儿可以,无论要玉儿做什么!”
“无论做什么?”
“是的; 无论要玉儿做什么,只要能救陛下就好。”
……
自那夜过去,已约有旬月了,邓节交出了宫牌,平日里就在太尉府中待着,赵翊对她和往常一样,甚至更清淡了,旬月里他都没有来她这里留宿过,更没有召她过去。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中掐着日子惦念这事时,给自己都吓了一跳,赶忙又不去想了。
这日,轻儿给她移来了几株花草种在门前的小院子里,背地里跟她说这是太尉大人吩咐的,还说这是不远万里从江东移来的。
谁知道呢?
邓节将信将疑,反正也没有放在心里,明白轻儿是有意撮合她和赵翊。
她最怕的是失去了自己,变得不再清醒,她已经不是十四五岁时那个随随便便就将真心交付出去的傻姑娘了,如今的她只能谨慎到滴水不漏。
“种好了”轻儿拍了拍手上的土,又在木桶里冲洗干净,放下卷着的衣角,走过来道:“全部都栽种好了,夫人。”
邓节看着窗外院子里的花草,淡淡地道:“能活过这个夏天吗?”
轻儿道:“这便不知道了,不过哪怕一日也好,不算白费这些功夫。”轻儿说话间,邓节已经回身坐到了案几旁,茶壶里是冲泡好的干花茶,她倒出了一些,却没有喝。
轻儿看在眼里,默默地取过手帕擦干手上的水,平静地道:“夫人在想太尉大人吧?”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吗?”邓节忽然反问。
轻儿一笑,道:“奴婢自是知道,不过也只有奴婢能帮的了夫人,奴婢能做到的,别的奴婢都做不到。”她笑望着邓节,道:“就像现在,夫人一定在想,为何太尉大人自那日过后便变得更加冷淡了,为何一次也没有在夫人这里留宿过,明明互诉衷肠,连喜欢都说出来了,不管是真是假,结果到头来却好像只是夫人的一场独角戏。夫人觉得在意,故而日思夜想,实则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太尉大人的位置,不然为何要如此介怀呢?”
“你的胆子是真的不小。”邓节道。
轻儿笑说:“还是夫人宽容奴婢,不然奴婢哪里敢说这些话,不过夫人,太尉大人虽然不曾来过夜,却也不曾去过其他妾室哪里不是吗?”
她看着沉默的邓节,蓦地,叹息道:“夫人以前是受过伤吧。”邓节垂着的眼帘轻轻颤抖一下,轻儿叹息道:“不然夫人何至于如此瞻前顾后顾虑重重,夫人若是有孟夫人一半,恐怕……”她戛然而止。
“恐怕什么?”邓节冷淡地问到。
轻儿一笑,道:“恐怕太尉大人就不会对夫人动心了。”
邓节似乎没有料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只道:“为何?”
“太尉大人就喜欢这样的性子”轻儿道:“夫人如此,宋夫人也如此。”
邓节道:“同我讲讲宋夫人的事。”
轻儿低头道:“这是会掉脑袋的。”
邓节轻笑一声,道:“你一早就想对我说了吧,何须这时与我惺惺作态。”她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你说吧,我会保你无事。”
“好吧”轻儿叹了口气,于是道:“宋夫人的事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夫人清楚太尉大人的性子,知道此事的无一例外全部灭了口,奴婢知道的和外面的传闻相差无几,想来夫人也早有耳闻了,奴婢便不再赘述,奴婢就说说奴婢知道的。”
邓节默许。
“太尉大人喜欢宋夫人”轻儿开门见山,邓节心口忽然若有若无的被扯动了一下,面上却毫无变化。
轻儿继续道:“若是说喜欢还差了一些,不如说爱,太尉大人曾经是爱过宋夫人的,可能是因为太尉大人的母亲早逝吧,所以他才会对年纪稍长他的宋夫人产生爱意,这些许多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也有人说宋夫人和太尉大人的母亲生得还有几分相似,当然这些奴婢就不清楚了。”
轻儿说:“四年前,初平三年的九月十三,前大将军赵彪逝世,七日后的清晨宋夫人也离世了。关于宋夫人的离世,众说纷纭,当时是以宋夫人悲伤过度猝然离世为由,但是也有人说宋夫人离世的当日夜里,太尉大人曾经去过宋夫人房中,约两个时辰后就离开了,至于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太尉大人自己知道了。”
邓节道:“那外面的传闻?”
轻儿说:“约么就是针对太尉大人和宋夫人独处的那两个时辰。”
邓节道:“太尉大人对宋夫人有意,时大将军赵彪可知道?”
轻儿摇了摇头:“这奴婢不清楚,兴许知道,又兴许不知道,前大将军离世前两年一直重病卧床,就算知道,恐怕也不想管了。”她道:“无论如何,太尉大人也不希望宋夫人的事被重新翻出来,这是太尉大人心口的一块疤,无论是否有染,无可否认的是太尉大人对宋夫人却有情意,这已经预约了伦理,当然宋家其实也是不希望,若是宋夫人真的和太尉大人有染,只怕宋家也会觉得颜面无存。”
邓节默了默,道:“可以再同我说些与太尉大人有关的事吗?”
轻儿笑道:“奴婢愿意”又道:“大人是庶出,不过在所有儿子里,大人最得大将军喜爱,时人曾夸大人机智警敏善谋果决,喜怒不形于色,能够随机权衡,说实话,太尉大人和大将军赵彪性格并不相像,当然,或许也是因为截然不同的性格,大将军最后才会选择太尉继承赵家基业,而太尉大人继位之后确实做派与大将军不同,首先他逼迫天子擢升其为太尉,手握皇城禁军,这支军队此前可是在汉室手里的,不知道太尉大人使了什么手段,夺取了汉室手中一张重牌,一改赵彪时期对汉室尊重宽厚的态度,手段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哦,对了”轻儿道:“因为太尉大人是庶出,所以方才继位的那一年间,太尉大人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前大将军赵彪所有儿子全部铲除了。”
邓节不可置信,道:“所有?”
轻儿道:“是的,最先是庶出的赵英,被以谋逆作乱被大人抓捕,继而牵连出其余四子,包括最年长的赵封,大人以雷霆之势斩草除根,要知道同是庶出,赵英是最没有可能谋逆作乱,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有可能是大人设计出的圈套,只待赵英被引诱入圈套。”
邓节默然,而后开口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就那几个兄弟活命。”
轻儿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与其落于被动的局面,不如主动掌控局势,这也符合太尉大人的做法。”
“前大将军的儿子都死了?”
轻儿道:“是的,稍有势力和野心的都死在那次政变中,还剩下的三个都因病去世了,可是他们多是英年,身体健壮,怎么可能突然因病去世,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时年不过九岁,对大人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后来被送去了青州,远离颖都政治漩涡,周围安插的也尽是大人的亲信,一直被软禁着,如今应该也有十三岁了。”
邓节知道这是他一贯的手段,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留下半点祸根。
手足相残实在并不稀奇。
轻儿摸了摸下巴,思忖着说:“与大人相关的便也就这些了”又道:“前大将军还有几个女儿,也都被大人悄无声息的给除掉了,只剩下了一个玉儿,因为她是宋夫人的女儿,所以大人待她也算不错。”
轻儿一锤手,道:“说起玉儿姑娘,听说这段时日来,天子夜夜留宿玉儿姑娘那里。”
邓节说:“玉儿还是个孩子。”
轻儿说:“听闻天子也没对玉儿姑娘做什么,只是夜夜陪着玉儿姑娘合衣入睡,给她讲故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被轻轻叩了两下。
“进来”邓节道。
来人是付伯,付伯笑眯眯地道:“夫人”
“什么事?”邓节问。
付伯和蔼地笑道:“回夫人,江东的使臣到了。”
邓节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付伯笑说:“夫人,江东的使臣到了,正在正堂等着呢,大人令老奴过来告诉夫人一声,请夫人过去。”
到底还是思乡心切,邓节连忙起身,由轻儿给稍加整理衣裙,便匆匆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邓节快步到了正堂; 经付伯通传后方才进屋; 赵翊坐在最前方; 左下方坐着的便就是江东的使臣; 邓节顿时惊喜,道:“黄伯伯。”
来使黄责是她父亲的老朋友,她父亲离世后,她与弟弟妹妹们皆是受黄责的照顾; 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但对她来说便如同亲人一样。
黄责也立刻起来; 慈爱的笑道:“乖囡囡; 许久不见了。”
他还当她是孩子; 乖囡囡乖囡囡的叫她,她看见正堂上正笑着的赵翊,顿时觉得有些臊; 拉着黄责的衣袖坐下,道:“黄伯伯身体可还好?”
黄责笑吟吟地说:“好着嘞”又说:“乖囡囡,你三弟念着你,黄伯伯这次来; 你三弟啊特意命人拉来了两大车的东西给你。”黄责笑着看向赵翊; 又对邓节道:“我就说; 太尉大人国之重器,怎么能亏待了自己的夫人,可主公他就是不听,恨不得把江东的所有玩意都拉来给囡囡你带着。”
“三弟还好吗?”邓节关心地问; 似乎又想起了去世的邓盛,她的脸上略略有些难过。
黄责说:“好好,别看主公年纪小,主意却正着呢,我这些老家伙都不是主公的对手,不得不甘拜下风啊。”他这话半是说给邓节听的,半却又是说给赵翊听的。
赵翊却只是拄着下颌,一副懒散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在意。
“四妹和小妹呢?”邓节问。
黄责说:“也都好,主公给四妹定了一门亲事。”
“哦?真的吗?”邓节兴致很高,道:“不知是哪家的才俊。”
黄责说:“周家的小儿子,周方,倒也真是个人中龙凤。”
“何时成亲呢?”
黄责说:“初步订在明年初春。”
邓节稍显落寞,道:“节儿恐怕是回不去了。”
赵翊突然开口,淡淡地道:“届时会遣使去江东庆贺的。”
邓节不由的看向他,只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眸,知道他没有恶意,却也不见得是发自善心。
黄责回答道:“弊臣替我家主公谢过太尉大人”
邓节又与黄责多说了一会儿,大多是一些家里的事,赵翊没有离开,拄着额头听着他们聊天。
约一个时辰后,黄责起身告别,道:“见到乖囡囡,老臣这心里也就踏实了,时候不早了,老臣也得回江东去了,夫人还请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他最后没有再叫她囡囡。
邓节也起身道:“黄伯伯一路辛苦了,也望保重身体,替我向江东的亲朋们问好。”
“会的,会的”黄责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对赵翊说:“太尉大人,老臣告辞了。”
赵翊微笑道:“大人慢走”
邓节目送着黄责离开,许久,赵翊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以为他有话要讲,看向了他,只见他嘴角一挑,笑道:“乖囡囡”
邓节登时脸就发红了,道:“胡说什么呢?”
赵翊笑道:“他方才不是这么叫你的吗?难道是我听错了。”
邓节说:“兴许就是夫君听错了呢。”
赵翊抱住了她,在她下颌边吻了吻,道:“同我去邺城。”
邓节一怔,道:“去邺城?”
赵翊笑道:“不然呢?你当江东派使臣来干什么?你真以为是因为你三弟想你了,想派人来看看你过的如何吗?”
邓节道:“他们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北上夺取邺城。”
赵翊“嗯”了一声,埋在她颈侧,道:“你的这个三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兖州颍川四战之地,并不安全,还是邺城,北临漳河,俯瞰中原,吕复真是占了地利。”
邓节感叹道:“可惜也只占地利,不占天时,不占人和,最后丢了大好河山。”她问:“夫君打算何时动身呢?”
“后日”
邓节一惊道:“这么急?”
赵翊松开了她,道:“吕复三子相争如今已死一子,另外儿子,一在鲜卑,一在邺城,兵力大损,此为其一。”
“其二呢?”邓节问。
“其二就是你这个三弟,他看起来和我结盟,实际上派使臣来颖都是为了探听我的动向,纵使严加防范,也还是会走漏风声,徉做南攻新野已经没有意义了,长驱北上,速速邺城,方能稳固。”赵翊道。
邓节道:“妾也要一起去吗?”
赵翊一挑眉,笑道:“自然,吕复有一张象牙镶金的玉床,夫人可还记得,为夫还要待攻克邺城后与夫人那玉床上共赴巫山。”
邓节淡淡地道:“好,妾明白了,不过……”
赵翊道:“不过什么?”
“不过吕复府中美姬如云,只怕夫君到时候已经忘了还有妾,搂着别人巫山云雨了。”邓节皮笑肉不笑地道。
赵翊笑说:“夫人说的倒也在理。”
邓节瞥他一眼,刚准备要走,赵翊道:“邓纪送来的两车江东的礼物,夫人不准备去看看吗?”
邓节经他提醒,方才想起来,道:“在哪里?”
赵翊起身道:“同我来”
奴婢们正在将车上的盒子抬出来,大小各不相同,邓节随手拿起了一个打开,是江东的珠钗,她关上又拿起了一个小一寸的盒子,一打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翊见她落泪了,又去看那盒子里的东西,是个布缝的小老虎,看起来丑极了。
邓节伸出手拿出来,放在鼻子旁轻轻嗅了嗅,轻轻地笑了。
赵翊道:“这是什么?”
邓节微笑道:“是妾的二弟给妾做的,有些丑吧”她笑问。
赵翊笑道:“是有些丑。”又补充道:“不过也还好。”他从她手里拿过来,这小老虎针脚缝地得很差,他说:“你和你的兄弟倒是相处的很好。”
邓节想起来轻儿说赵翊他三年前将自己的兄弟全部都杀了,又见他此刻的眼眸虽然平静,却又有些悲凉,不免也觉得有些悲哀。
她说:“我们兄妹几人自小颠沛流离,不免感情更深厚一些。”
赵翊一笑,将小老虎还给她,道:“我的兄弟们没有受过颠沛流离之苦,却总想着要杀掉对方,所以我只能将他们都杀掉,不然就会被他们杀死。”他说:“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何非要杀人,这天底下怎么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他何尝不羡慕她。
邓节说:“人与人是不同的。所思所想固然也就不同。”
赵翊却不欲就此话题说下去,只道:“回去早做准备吧,后日便启程去邺城。”说罢便离开了。
邓节回到了屋子,轻儿正在把午膳端上来,邓节说:“收拾收拾行礼,后日便要随军去邺城。”
轻儿说:“奴婢知道了。”又道:“奴婢给夫人带几件过冬的衣裳吧,邺城不比官渡,这一趟恐怕要花费个半年,可能要到来年才能回颖都了。”
邓节又想起那次官渡,仿佛就是昨日,她想起赵翊的话,淡淡地道:“不会回颖都了。”
轻儿怔了一下。
邓节道:“不会回颖都了,太尉想要留在邺城。”她自觉和轻儿说这些她也不会懂的,只道:“你且收拾着吧,不必管我了。”
轻儿道:“诺”
赵翊想要定都邺城,将汉室留在颖都,自立朝廷,邓节虽然看不透赵翊对自己的心,但对于朝局变幻她还是十分冷静清楚的,赵翊恐怕已经拟定了什么条约,只待世族们妥协,届时就会在邺城自立朝廷,架空颖都的汉室。
他的一步一步都是计划好了的,取代汉室只是时间的问题,他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他舍弃了汉室,舍弃了皇后赵玉儿,而她也会同赵翊一起到邺城,有一日他也许也会舍弃她。
赵翊他是个心狠之人,她没有办法信任他,他也无法给她安全感,纵使她心里确实似乎已经有了他的位置。
轻儿一边给她收拾着行李,一边道:“皇后今日出宫了。”
“你说什么?”邓节问。
轻儿将衣裳折叠整齐,道:“听闻皇后嫌弃皇宫里太闷了,今日吵着闹着要出宫去玩。”
“她出去成了吗?”
“自然”轻儿道:“且不说她是皇后,就算是太尉的妹妹,谁又敢囚禁她,当然放行了。”
不知为何,邓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道:“皇后她去了哪里?”
轻儿摸着下巴回忆,道:“先是去了东街,而后有在光华门那边的铺子转了转,买了几个小糖人。”
“皇帝也一同出宫了?”
轻儿道:“自是没有,皇后带了几个奴婢出的宫。”
“太尉大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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