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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千娇百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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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昀:“……”
  周扬灵和陈王刘俶眉毛同时一跳,都是聪敏人,罗令妤一说,他们便察觉到了罗令妤和陆昀之间气氛的古怪。陈王这才想到:是了,从进屋开始,不曾见陆昀和罗令妤说过一句话。
  而陆昀越是沉脸,罗令妤便越是与周扬灵说得高兴。周扬灵病中话不多,她则是话多到几乎不会看人脸色的程度。一旁的陈王咳嗽了好几次,罗令妤都全然当没听见。幸好周扬灵心好,唇角含笑倾听,并不制止罗令妤说话。
  陆昀不开口,刘俶为掩饰自己的结巴也不想多说话。刘俶看罗令妤滔滔不绝,与周子波相谈甚欢,他心中堵着的那口气,越来越沉,并有几分失落。心中暗嘲自己痴心妄想,想周郎该极喜欢罗令妤这般娇美女郎、才愿意同罗令妤说话……他和周子波同为男子,周子波该完全不想理他吧?
  意兴阑珊,陈王寻机会开了口,和早就脸色难看得坐不住的陆昀一道告别走了。
  透过帘子,罗令妤扭头,望着院中那走远的郎君背影。郎君背影清隽,似被她气得不轻,走得极快。人走了,罗令妤再无说话的兴致,恹恹看着,脸也冷了下来。
  病榻上的周扬灵笑道:“果真是欢喜冤家。那人在时你不理,他走了你就要哭。”
  罗令妤一惊,当即回头,瞪眼看向周扬灵:“你说什么?!”
  周扬灵挑眉:“罗妹妹以为我看不出么?你和陆三郎之间,分明在闹别扭啊。怎么,他惹你生气了?你们吵架了?”
  罗令妤:“周郎……”
  她语气委顿,被周扬灵温润关怀的眼神看着,鼻子顿时一酸,眼中噙了泪。她抓着周扬灵的袖子,靠在床边,脸贴着郎君的袖子,心中难受无比。周扬灵再温声劝她两句,罗令妤被郎君周身那温和的气场所影响,脱口而出,与她说了实话。
  自然是隐瞒了一些不好部分的故事:“……总之,他不高兴我随便处理臂钏。我心里也知道不对,但是、但是……”
  周扬灵:“但是他却不哄你,不给你台阶下。”
  罗令妤哭泣:“他还把他的东西都拿走了!他再不理我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理他了。”
  周扬灵叹气,低头看女郎伏在榻上嘤嘤而泣。当也是知道自己错了,却也委屈。周扬灵若有所思:“其实这般原因,归结起来,到底是陆家势大。势大也无妨,罗妹妹平时交际借陆家的势,陆家又没女郎,你们当是互惠互利。你与陆三郎闹到这般程度……无非是你孤苦,没有钱财支撑。”
  罗令妤心头一跳,猛惊:她并没有跟周扬灵说自己穷困潦倒。士族女郎说自己穷,多丢面子。然周扬灵从她的只言片语,就拼出了事情真相。
  罗令妤一时难堪,当即起身,想反驳周扬灵。却是周扬灵伸手,挽住她手腕,仰目看她:“若是……我肯资助罗妹妹,让罗妹妹从此不再为钱财忧心。罗妹妹的困境,当可解了吧?”
  罗令妤瞪大眼:“……周郎,你什么意思呢?我不能乱要你的钱……”
  她的周郎垂眸笑:“不是直接给妹妹钱,而是我们在建业开一个铺子。我也需在建业立住脚,有个铺子,总是好一些……我出资出人,妹妹出才,出能力。日后若是盈利了,你我对半分如何?”
  还不等听是什么铺子,什么生意,罗令妤先被钱财吸引了。罗令妤掩住心中兴奋,害羞而谦虚说道:“我不如周郎的……分账的话,五五分周郎太吃亏了。还是周郎八,我二好了。”
  周扬灵:“哦,可以。”
  罗令妤:“……”
  为什么周郎都不推辞一下?
  周扬灵垂着眼似在想如何弄这桩生意,罗令妤等了片刻,见周郎不开口,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还是你七我三吧。我觉得我出力要很多。”
  周扬灵漫不经心:“可以啊。”
  罗令妤再试探:“你六我四可以么?”
  周扬灵这一次终于抬了头,看向这个眨巴着眼期待望自己的漂亮女子。她噗嗤一笑,伸手掐了掐罗令妤的脸蛋。女郎被她掐的吃痛,听周扬灵笑意满满:“好啊,妹妹喜欢怎样就怎样。”
  罗令妤红了脸:周郎对她真是太宠爱了……好想嫁啊。
  其实想一想周郎这花钱的大手大脚,当是家中甚有钱。周郎不过缺地位……而以周郎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手段能力,想要和士族同样的地位,周郎一定能做到吧?
  罗令妤开始认真地考虑起嫁给周扬灵的可能性。


第56章 
  宫门内,大司马门外便是衙署宅第,朝廷官员日常于此办公。南国与北国边界处时而交战,近段时间南国战况不太好,南国多次战败。朝中便忙碌许多,诸曹从事皆在讨论战事,不如平时那般清闲。
  一间藏书阁中,陆昀正伏于案上翻看新到的卷宗。陆三郎分掌侍御史郎,有纠百官、察非法之职。边郭连连战败,城中将军、刺史的人员更迭报于朝堂,陆昀所属门下的职务也忙碌起来。正是陆昀掌灯看书时,藏书阁的门被从外推开,陈王刘俶的声音有些绷:“三郎!雪臣!”
  陆雪臣从半人高的书目后抬起脸,眉目清润,望向进来的郎君。
  刘俶脸红如赤,关上门进来。他看一眼陆昀忙的事,将自己的严肃语气放得尽量平静些:“你,最近,有见你,表妹么?”
  陆昀神色微妙后,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曾。我最近尽忙了,怎么?”
  刘俶看到郎君明目下的乌青色,心中重重一磕,知道陆昀并未撒谎。南国与北国边关的战事将他们都缚于其中,焦头烂额。南国建业的士族子弟却仍纸醉金迷,歌舞升平,长于富贵的士族子弟,对战事并未有清晰明确认知。少有关心此事的人如陆昀,熬夜都熬了许久了。
  刘俶道:“你累极,该歇了。”
  陆昀轻慢无比地“嗯”了一声,态度却极敷衍。他并不想空闲,一旦空闲就要烦罗令妤。他恼羞成怒,这么长时间罗令妤的不问不管已将他架去了高空,上不可下不得。他若是闲下来,就得心烦此事。这般一想,刘俶方才说的“表妹”,就让陆昀敏感问了:“我那表妹,又做什么了?”
  刘俶:“……她与周郎要一同开坊做生意!”
  陆昀目一眯。
  周扬灵要在建业开坊赚钱,当还是为了她父亲那些人铺路。如周潭这般寒门中的佼佼者,衣食不愁,金钱富余,他们最想的,便是与士族联姻,借以改变寒门地位。周潭特意让女儿来建业交际,试图与陈王联姻,便是抱着即使寒门子弟入朝为官的设想不能实现、女儿的联姻也可助他们改善地位的目的。可惜周扬灵与自己的父亲想法不同,她也愿意在建业交际,只是她选的方式和父亲希望的不一样。
  在建业交际,便需要大量花钱财。周扬灵哪怕钱财再多,也不能一味挥霍。她想开坊流动钱财,完全可以想象。
  只是罗令妤也加入进去……
  陆昀目中微暗:她与周扬灵,似乎走得太近了些?他知道周扬灵是女子,但是罗令妤不知道。以罗令妤一贯的人品……
  陆昀有些烦躁,将面前的书扔开,重新拿起了一本。
  刘俶:“你管管,你表妹!她,她整日缠周郎!”
  陆昀敷衍一笑,垂下了眼:“这是她自己的事,她又不是我嫡亲表妹。我哪里管得了。“
  虽然给刘俶这么答,陆昀却像是寻到了一个借口般,好似有理由去问罗令妤最近在做什么。当晚难得没有在衙署熬夜,早早回到陆府。用过晚膳,陆昀独自下棋消遣时,才闲聊般的问起侍女锦月,表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锦月自是如实回答。
  罗令妤被周扬灵的建议说动,周扬灵愿意出钱、出人,然而周扬灵自知自己体弱,不愿为闲事多费精力。但是罗令妤看着柔弱纤瘦,人却精力十足,有利益可见的事,她做起来都动力十足。周扬灵只是给出个建议,罗令妤自行琢磨后,愿意贡献出自己十几年的美颜经验,开一家脂粉坊。
  世家向来自给自足,吃穿用度极少用民坊的。罗令妤便将自己要开的这家脂粉坊定义为面向平民,特指平民中的那一类富商豪客。如罗令妤这般爱惜美貌之人,她平时用的妆粉、胭脂、面饰、唇脂等物,都是自己调制,运用医理,多年实验,有自己的方子。为完善这些方子,罗令妤平时做了厚厚的记录比较。毕竟这些乃士族自家所传,平民是根本无机会见识的。若是拿这些去卖,即使量少一些,趋之若鹜的富商也会视若珍宝。
  既定下了方向,罗令妤便日日研究如何开这个坊,怎样能最快得到利益,怎样能在客商中传出名……反正周扬灵是不管这些的,罗令妤一心一意地研究这些。
  她觉得自己与周郎四六分,自己也并不占多少便宜,并没有委屈周扬灵。她出这么大的力,花这么多的心思,她只是没出本金而已。周郎说的五五分就不差,现在自己拿四分,罗令妤觉得自己都是看在周郎俊俏的份上了。
  只是罗令妤十岁就没了亲人,就是家族没败之前,罗令妤也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怎么做生意,怎么开铺子赚钱。她自己摸索下,也难免走些误区,想得糊里糊涂。但她不气馁,越是不明白,越要沉下气弄清楚。
  陆昀日日熬夜忙朝政,罗令妤也日日熬夜忙碌如何赚钱。
  天将将亮,罗令妤将写了一晚上的册子一收,领着侍女急匆匆出门。天尚未完全亮,她在院中碰上要去上朝的陆昀。陆昀本与陆二郎等郎君站一处,陆二郎说了几句话后,陆三郎可有可无地立在原地等候。陆二郎回头给罗令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带着大批陆氏子弟先出门登车上朝去了。
  乌衣子弟,鱼贯而出,颇有些震撼。
  罗令妤却是只看到墨衣重重中的一个人,郎君身形如松柏,疏朗无比地立在风中。郎君眉如墨勾,鼻似悬胆,唇如丹朱,出奇的清致无双。清风徐徐,他站在堂前的轩楹边,幽幽望来,眼中星火燎燎,他静立不行,分明是在等她。
  罗令妤恍惚了一下,才走过去。却是面色平常,不打算与他说话,就自行要与他擦肩。
  陆昀伸手拦了她一下。
  罗令妤抬目。
  侍女们见此,当即各自垂头,默默充作隐形人物后退,好不打扰郎君与女郎的事。罗令妤看到陆昀目有掩饰不住的疲色,她心神才一晃,便见陆昀拧着眉似很踟蹰。他踟蹰半天后,递给她一个香袋。罗令妤奇怪地接过,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银两。
  陆昀咳嗽一下,面容微红。如他这般向来只有旁人追捧他、从无他捧人的上流名士,做此事恐怕是第一次。他声音略僵硬:“你不说没钱么?拿去……”
  罗令妤哼一声,将钱袋给他砸了回去,同时一把甩开他与自己纠缠的袖子。罗令妤往旁挪开最少三步远,见陆昀脸色铁青,她心中说不出的开怀。女郎骄傲而大气凛凛:“陆三郎,你休要用金银之物折辱我!我好歹也是士族女郎,我缺钱么?”
  陆昀:“……”
  难道你不缺钱么?
  罗令妤:“谁稀罕你的东西!谁不怕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又抽查我。拿了你的钱,我还得日日设佛龛供着……”
  陆昀静静看她,淡着脸:“罗令妤,不要得寸进尺。”
  他能这般做,已经是拉下脸想与她和好。他如此给她面子,给她台阶,她竟视若无睹。给了台阶她还不肯下……两人置气这般久,她打算一直不理他么?
  罗令妤唇角讥诮笑意一勾,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今日的她已经不是往日需要讨好陆昀的人了。她背后有周郎支持,周郎对她那般好,她为什么要在陆昀面前受气?她即将有钱,即将嫁给周郎。如她这般美貌,又贤惠淑德,能帮周郎管理内务钱财,周郎一定爱她敬她愿意娶她……
  陆昀讽刺道:“你还记得你的菟丝花的梦么?”
  罗令妤一滞。她拿了这一年的花神,在建业贵族中打开了交际圈,她飘飘然,何等的春风得意。只是郎君们爱她貌爱她才,提起婚娶,却都会犹豫。而她那菟丝花的梦……她基本就没有可能实现……嫁给周郎都不可能……罗令妤闻言大怒,恼他又戳她伤口。
  罗令妤:“与你何关?!”
  陆昀走近她,似笑非笑:“所以……你是又要出去勾搭……郎君了?”
  罗令妤:“……”
  她满心觉得陆昀瞧不起自己的行径,他唇角的笑,在她看来也讽刺无比。他俯眼看她,身子微弯想与她说话,却是罗令妤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气得用力推开陆昀。罗令妤瞥他:“那又怎样?我又没拦你,你不服气,也去四处勾搭女郎啊。反正陆三郎这般俊美,只消随意一站,陈娘子王娘子随便什么娘子,都会一窝蜂的过来。”
  陆昀挑眉,正要戏谑问她“是否在醋”,罗令妤却偏头打量他,冷笑一声:“那你也得有时间去。”
  陆昀:“……”
  她看到了他的黑眼圈和眼中的疲态,一下子踩中他的痛处,让他脸僵了僵。他想给罗令妤台阶的心就那般淡了下去,心中怨怒意顿起,想从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小女子。罗令妤自得圆满,在侍女不断回望的催促眼神下,她哼了一声,如漂亮的孔雀,趾高气扬地从陆三郎身边走过。
  一直到坐上车,罗令妤握着自己的手腕,都觉得刺激爽快得手腕发麻——她竟然让陆昀吃瘪!
  她竟然让那个男人在她面前下不了台!
  陆昀不开心,罗令妤心中畅快,坚定认为自己此路走得极对。她就是要与周郎交好,就是宁可巴结旁的郎君,也不给陆三郎面子。
  陆昀想给她台阶……罗令妤闭目,心想这才不够。骂她时容易,想和好便和好,陆雪臣,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陆三郎和罗令妤皆是置气,气不消,矛盾不减,日常偶尔说话皆是含酸带醋,意有所指。两边的侍女仆从皆有察觉,心中想这两人闹成这样,置气也如调戏一般,让人不知如何劝。不知如何劝,便不劝了,等二人想通即可。
  陆昀和罗令妤置气厉害,让夹在中间的陆二郎左右为难,不知该拿两人如何是好。陆夫人看儿子不停地寻罗令妤谈心,也是很头痛,不知表小姐是多大魅力,让陆二郎对陆夫人挑选的女郎皆是看都不看,只一心盯着表妹。陆夫人急得上火嘴起泡时,前往南阳的仆从终于回来了。
  水土不服,仆从光是病就病了一个月,不能成行。等病好后,去南阳打探消息、找人,再去拜访南阳罗氏,一来一回,时已到了五月底。仆从们回了建业便去与陆夫人回话,陆夫人问起时,才知道他们竟然领了一位妇人回来。这位妇人,是表小姐罗娘子的乳母,陆家去南阳罗氏打听表小姐为人时,这位乳母,是半道上拦了穿,非要来建业见罗令妤一面。
  陆夫人让人进来,那位常人唤为“秦媪”的乳母便不安地被领进了古朴庄重的主屋大厅中。
  仆从正在与陆夫人说话:“……表小姐在南阳时,颇得姐妹兄弟喜欢。她乖巧伶俐,南阳罗氏的当家主母都喜欢她照顾弟弟妹妹。仆见人时,罗夫人对表小姐赞不绝口,问起女郎在建业如何时,也是关心无比。罗夫人说到动情处更是落泪连连,说表小姐命苦。以仆所见,此情不假。”
  陆夫人点了点头。
  罗令妤来陆家几个月,陆夫人其实已经看出来,这位女郎是喜欢玩了些,但这正和了陆家希望她代表陆家去参与女郎们社交的期望。罗令妤身段风流,不卑不亢,虽有些小心机……但总体上无伤大雅。无伤大雅者,不给陆家惹事,陆夫人就算与罗令妤性情不和,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从南阳来的仆从的回话,不过是让陆夫人更放下心罢了。
  仆从再迟疑下道:“还有,表小姐貌美多才,听闻南阳想求娶表小姐的郎君趋之若鹜。南阳最出名的一家范氏,听闻那家郎君在表小姐刚到南阳就追慕表小姐,那位郎君俊才,罗氏的几位女郎也很喜欢,那郎君却只盯着表小姐。罗氏几位姐妹与表小姐为此事多闹出龃龉……到表小姐来建业前,那位范郎都还在对表小姐表情示爱。”
  陆夫人目中一闪,失了下神才说:“唔……这也正常。她那般相貌,若是没有爱慕者,才说不过去。”
  有人追慕,正说明罗令妤是正常的漂亮女郎啊。若是南阳没有郎君追慕罗令妤,陆夫人才要怀疑罗令妤人品是否有问题。
  陆夫人不放心地问:“表小姐与那位范郎是否……”
  仆从答:“仆悄悄问了罗氏几位女郎,她们说范郎一直讨好表小姐,表小姐好似从未回应过。”
  问完仆从话,再问胆小怯懦的秦媪。罗令妤的这位乳母说话瑟瑟,含糊,陆夫人一问,她便开始抹眼泪忆苦,听得陆夫人心中不耐。秦媪一句话反复说道:“……老奴实在想念女郎,才要跟来看一看。我们女郎自幼受苦,老奴一日不见,心中担忧……”
  “好了好了,”陆夫人琐事极多,哪有心情听她说这些,“领秦媪下去歇息,寻个时间把表小姐叫过来,领秦媪见一见。”
  秦媪连忙谢过,对陆夫人感激不尽。
  双方推辞来去时,侍女绿腰进来:“夫人,灵犀来拿‘雪溯院’这个月的月例。”
  陆夫人当即让人支钱,她想起来灵犀是罗令妤从南阳带来的侍女,罗令妤的乳母来了,灵犀当也认识,可以让两人先见个面。但是秦媪已经被人领了下去,灵犀进来时,隔着屏风,只堪堪看到一个背影。陆夫人见没机会,就不提了。
  因为灵玉被罗令妤带出去了,院中只剩下了灵犀。哪怕害怕陆夫人,灵犀也硬着头皮来领月例钱。她低着头不敢看高位上的陆夫人,听陆夫人随意勉励两句,就含糊点头。然灵犀突听到木头划过地砖的刺啦声,她扭过脸,看到屏风后出去的一道人影。
  灵犀:“……!”
  她瞪直眼,恍惚间,好似看到了秦媪!
  灵犀当即面色大变:秦媪……她怎么来建业了?她为什么来建业?是否南阳的事……陆夫人已经知道了?!


第57章 
  灵犀慌神无比,既恍惚觉得那个背影是秦媪的,却又觉得世上相似人如此多,秦媪人在南阳,并不可能来建业。
  从陆夫人院子出来后,吹了吹冷风,灵犀才稍微镇定了些:哪怕真的是秦媪来了,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得秦媪是罗夫人派来看望女郎的呢?再退一步,若秦媪只是来给女郎传些消息……那也不一定就是坏消息啊。女郎现今日夜忙碌开脂粉坊的事,人清瘦了许多,这点模糊的未经证实的小事,实在不该说出去叨扰女郎。
  由此一想,灵犀便决定先按捺不说。待她私下里与那个好似秦媪的人面过面,问清楚话,再告诉罗令妤也不迟。
  罗令妤近来,确实一颗心全放在了即将开的脂粉坊上。她之前从未有这类经验,又不好去问旁的女郎,因为那些女郎一定会答她“你说的是什么?脂粉坊难道不是随便开么?为什么还要管”。生于安乐的士族女郎们从未操心过钱财,罗令妤只好自己悄悄伪装,偷偷摸摸地去别人家的脂粉坊取经。
  她将厚厚的自己整理的资料抱给周扬灵看时,周扬灵都震惊无比:“这么多?都是你自己看的?”
  罗令妤微有些自得:“是呀。我虽是第一次做,但我一定尽力周旋,不让周郎多操心此事。周郎只用出钱,日后等着分红便好。”她拿起书册,就着灯火,洋洋洒洒地跟周郎解说自己打算如何如何做。罗令妤本就能说会道,此番又下了功夫,她说一段后,周扬灵看她的眼神已充满了敬佩。
  周扬灵温温道:“罗妹妹真了不起。脂粉坊交给你,我完全放心,妹妹不必不断跟我汇报。我既已交给你,自然信人无疑。”
  周郎坐在书案后,温润清明的瞳眸仰着望她,当是用人不疑,完全不在意她要如何折腾这脂粉坊。周郎胸有丘壑,心性大气,对罗令妤如此信任……罗令妤被她看得面红激荡,心中又有几分羞愧。因她正是怕周郎不相信她的能力,才做足功课、夸大其词,誓要说服周郎。没料到周郎根本不在意……
  罗令妤垮肩,坐下,诚实说出了心中的焦虑:“……我从未管过这么多账目,我也不会看。周郎要在建业建交,当需要很多钱财。我怕我误了周郎的大事……”
  周扬灵微笑:“无妨。我已与我父亲通信,说了我这边的情况。罗妹妹就是前几个月亏了,我也承受得起。”
  都是陈王一直在寻周扬灵。随着时日往后拖,陈王寻不到周女郎,越来越着急。真正的周扬灵、每日在陈王面前晃的周子波,最清楚刘俶在烦什么。眼看越来越瞒不下去,周扬灵只好给自己的父亲周潭去信。她没有与父亲说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只说自己人已在建业,会换种方式考察陈王等士族上流对寒门的态度。再由周潭与陈王去信,让陈王莫再寻他女儿了。
  罗令妤坐在周扬灵旁边,小心流露出自己的不自信来,周扬灵再婉婉安抚她……到罗令妤离开周宅,坐上车返回陆家时,她已心性重新坚定起来,发誓定要好好经营,不给周郎添乱。周郎身体本就不好,若被她脂粉坊的事操劳得病了,那她真是太辜负周郎了。
  如此初初入六月,罗令妤和周扬灵合开的脂粉坊,便在西市附近成功开张。这家脂粉坊的定位是面向富裕的庶民,便不会走物美价廉之路。初开张那日,罗令妤便邀贵族男郎女郎们去为她助阵,众人也纷纷答应。众人自然不知罗令妤是出于贫穷才开了脂粉坊,只因为罗氏女如她们一般随手给自己找了个玩意儿。而周扬灵这边,则请动了好几位陈王门下的门客。刘俶自己忙碌政务不便前去为周子波撑场,便让自己的人过去助阵。
  罗令妤开了脂粉坊的消息,因罗令妤那“花神”的大名,竟成为建业最近不大不小的一件新鲜事,不少人都冲着她名气过去看。自花朝日后,罗令妤第一次品尝到那“花神”带给她的名声助益,心中暗喜自己当日夺花神果然做对了。
  郎君们冲着罗令妤,当日纷纷前去给罗令妤捧场,还留在衙署的人,已经不多。陆三郎独自整理宗卷时,被结伴而游的郎君邀请去看罗女郎,陆三郎黑了脸,淡声:“公务繁忙,不去。”
  其他郎君便纷纷想明白一般:“罗女郎就住在陆家,陆三郎该经常见到,就不觉得稀奇了。但美人到底是美人,我们还是要去看的。辛苦陆三郎帮我们值守了。”
  陆昀:“……”
  坐在书案后,屋中人空了大半,陆三郎睫毛垂下,眸子清黑,心中渐生燥意,周身也有热汗凛凛。冷哼一声,翻开书册,陆三郎努力让自己忘了某人——他绝不去看某人勾三搭四!
  而罗令妤和周扬灵虽然合开了此脂粉坊,却不会如掌柜般站在门口招客。众郎君女郎们一道站在路边,罗令妤与周扬灵也站在人群中。坊门打开,迎客的掌柜和小二才出来,门口鞭炮才响,众郎君和女郎们就兴味十足地要踏门而入——他们也想看看罗令妤这新开的脂粉坊要卖些什么有趣的。
  罗令妤却拦了身后的王氏女一下,笑道:“姐姐莫急。”
  她话一落,众人便听到了轻灵又庄重的佛乐声,人后出了一些喧哗。佛乐声起时,贵族郎君女郎们便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纷纷让出路,退到巷子两边,正好给中间留出了空地,到中间空出来,各持乐器、蹁跹而舞的女子们才从巷口步入。她们皆秀骨清象,长裙飘带飞扬,或吹笛,或反弹琵琶,或踩着鼓声旋身跳舞。
  乐声旋律动听,音音赞佛,女子们扮相颜色浓烈,闭目或奏或舞时,长裙博带,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肢体舒展间充满佛性。闭目时,似烟雾缭绕,壁画上的飞天女郎踩莲步下——
  “是伎乐天女!”
  皆是见多识广的贵族人士,一下子认出了这些舞女们所扮的,正是佛教中的伎乐天女。佛教诸天万象,有大梵天,大自在天,也有伎乐天。此年代佛教于南国兴盛,民间百姓崇佛不提,贵族人士家中也多有供养佛陀。伎乐天女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当罗令妤请来舞女扮作“伎乐天女”为她的脂粉坊助兴时,人群中已是喝彩声不觉,皆是看得津津有味。
  周扬灵与罗令妤低声笑:“罗妹妹真是厉害。舞选飞天佛舞,大家正是喜欢伎乐天。”
  罗令妤故作谦虚:“……其实是连七娘上次欠我一个人情,她明明什么也没跳,却被我捧成了成玉坊的第一供舞者。这一次我寻她,她立即答应来帮我跳舞。可算我没那般倒霉,这次她答应为我供舞,也没出现什么状况。”
  果然有郎君认了出来:“那不是连七娘么?最近乐坊最有名的舞娘啊。”
  扮作伎乐天女、为脂粉坊开张作舞的舞女众,正是出自成玉坊。而最中间,身形最轻盈飘逸的那位,正是连七娘。论跳舞,连七娘的才能不知比罗令妤高了多少。郎君们去乐坊找她供舞,一开始失望于没有那晚女郎所展现的灵动,但后来却都公认连七娘的舞不错。连七娘也是得罗令妤相助,才能从成玉坊的供舞者中脱颖而出。
  连七娘感谢罗令妤的知遇之恩,当罗令妤找灵玉问她是否可供舞时,不必谈钱财,连七娘一口答应。
  舞女们扮伎乐天而舞时,罗令妤便在人中与周扬灵小声说话交流。罗令妤视线在人群中一扫,见到了许多眼熟人。她看到了满目惊喜望她、冲她招手的齐三郎,也意外地看到了陆二郎陆显,还有陆显身边眼神清冷盯着她看的衡阳王刘慕。刘慕少年样貌,面无表情地隔着街看她,让一旁的陆二郎脸越来越黑。陆二郎似想拽走刘慕,但衡阳王负手,岿然不动。罗令妤诧异了一下,友好地对这位少年公子点了下头。
  刘慕回以点头致意。
  而陆二郎气得快晕过去了,乐声与舞曲中,陆显不断的:“伎乐天女舞没什么好看的,公子若是真喜欢看人跳舞,我可推荐顶级供舞者。这‘成玉坊’的水平只是一般……”
  陆二郎:“你不是还要进宫一趟么?快走快走吧。”
  但是刘慕根本不理他。
  陆显劝着刘慕的同时,视线往人群一扫,既是意料之中,又是让他失望——果然不见三弟陆昀。陆昀总是关键时候人不在……正是他一次次错过机会,才让衡阳王与罗表妹越走越近吧?
  罗令妤也没有在人中见到某人的身影,目中顿时一暗,咬了下唇。她不信这么大的阵仗,他会不知道。
  满街满巷的郎君女郎,还有伎乐天女舞的相助,可是他不在,看不到她的优秀……她就觉得浑身发冷,自己好似做了无用功一般。她屏着的那口气没有人欣赏……周扬灵侧头望她:“怎么?”
  罗令妤当即从脑海中将那人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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