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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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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衙役打去,众衙役被打得如无头苍蝇般的乱奔乱跑,几个人冲出重围,没命地向这边奔来。

“大人,流民暴乱了,快逃啊!”

几名衙役撒腿便跑,这时数百名青壮流民找来几根重木,近百人一组,开始撞击官仓的墙壁,随着一声轰然倒塌声,粮仓的墙被洞穿了一个大洞,数十名青壮男子一涌而入,一袋粮食从里面扔了出来,金黄色的麦粒散落一地,被粮食刺激的流民开始沸腾起来,他们拿着麻袋和箩筐,激动无比的眼神中流露着对粮食的渴望,不少人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不顾一切向粮仓中涌去。

百步外的一个角落里,杨知县目睹了这疯狂的一幕,他长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一个多时辰后。流民离开了乐亭县北上了,杨知县慢慢来到了官仓,他直接从门洞里走进了库房,官仓中空空荡荡,粮食和铜钱已经被一扫而空,只有在砖缝里还残留一些麦粒,他无力地坐在地上,税粮没了,他怎么向燕王交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向县衙走去,刚到县衙前,一名衙役惊恐地跑来禀报,“大人,北平来人了!”

杨知县吓得一激灵,急忙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只是来通报一声,已经去滦县了,大队人马明天会来,要大人准备好一半税粮,他们要运回北平。”

“一半税粮!”

“对,就是七千石粮食,他们说给大人一点时间,剩下另一半过年后再来取。”

杨知县仿佛被雷击中一样,眼睛都直了,过了半晌,他忽然一跺脚,低吼一声:“这可是你逼我的!”

他转身便像一阵风向家中冲去,老远他便大喊:“娘子,快收拾东西,带上孩子们!”

……

山海关前已是人山人海,数万从河北各地逃来的流民聚集在山海关前,等待着盘验进关,数百名从辽东各地抽派来的官员正忙碌地给流民们分发粮食、路牌,分配到一个县的流民们则聚在一起,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躺在行礼上闭目小睡,孩子则三五成群地在行礼奔来跑去,留下一阵阵天真的笑声。

在山海关的城头上,大明相国李维正在辽东布政使鲁明以及其他十几名官员的陪同下视察流民情况,李维正是昨天下午从辽东乘船过海,抵达了山海关,他本来只是正常地视察辽东情况,却听说了流民潮蜂拥而至,便临时改变了计划,前来山海关视察。

“相国大人,流民潮从今年七月份便开始了,一个月比一个月人多,这个月人数最多,十天时间已经有十二万人入关了,我们的压力很大,很多官员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不少人还累病了。”

李维正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辛苦你们了,其实不止是你们,山东、河南和陕西那边也一样,大家都非常辛苦,我会适当补偿大家,不过不管再苦再累,都决不允许像东昌府一样,发生流民哄抢物资之事。”

“属下知道,大家都有过经验,流民虽多,但绝对不会乱。”

李维正的目光又投向了流民,虽然他也知道民众大量流失对燕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能加速燕王的灭亡,但他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燕、晋的空心化将会弱化漠北的边防,李维正现在忧虑的是鞑靼和瓦剌两大蒙古势力对大明王朝的威胁,虽然这几天北方比较平静,但并不意味着边患就停止了,一旦蒙古人再度大举南侵,防守薄弱的晋、燕极可能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当然,对付蒙古人最有力的办法就是加快武器研制,以犀利的火器来压制蒙古人的骑兵,想到这里,李维正暗暗下定了主意,要加快武器的研制。

这时,山海卫指挥使韩亭燕跑过来道:“大都督!弟兄们又查了一名燕官,好像是名知县。”

他指着城池下一辆马车道:“就是他们一家。”

李维正顺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马车前一名三十余的男子正向盘查的军官解释什么,在他身后是一名抱着孩子的少妇,马车里还有两个孩子正伸长脖子张望。

李维正忽然有了兴趣,便道:“走!看看去。”

千户官正在盘问这名燕地的知县,忽然见大群官员簇拥着李维正过来,他连忙上前施礼,“属下参加总兵大人。”

这是辽东军的习惯,总喜欢称李维正为总兵,李维正笑着摆了摆手,他又对这名表情极不自然地知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县的知县?”

这名知县的脸颊一阵抽搐,辽东的总兵是谁,他当然很清楚,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大明王朝权倾一时的李相国,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回禀相国,卑职叫做杨春,是永平府乐亭县的知县,带家人逃难来辽东。”

“逃难?”李维正一指别的流民笑道:“别人是因为税赋太高难以承受,所以逃离家园,你是因为什么?”

杨春叹了口气道:“燕王府以洪武二十五年的黄册向我们县下达了一万四千石的税赋,可是我们县已经逃亡人口一半以上,哪里可能办得到,不仅如此,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四千石粮食也被流民一抢而空,卑职不走,只有死路一条,只好跟着流民一起逃亡到辽东了。”

“原来如此!”李维正久在辽东,他也知道永平府的几个知县都不错,官誉很好,可以重用,正好辽西走廊利用这次逃难的民众成立了四个县,官员尚缺,他便笑了笑道:“就不知杨知县是想为民,还是愿意继续为我大明效力?”

杨知县听出了李维正话中有话,他立刻躬身道:“卑职愿意为大明效力。”

李维正微微一笑道:“那好,我任命你为锦西县县令,先上任,再向吏部备案,然后按照大明朝的吏法,在辽东和京城里的报纸上公布你的家产。”

杨知县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一路北上,最害怕的事情上就是朝廷会追究他曾为燕官的经历,可李维正现在不但不追究,还继续重用他,他双膝跪倒,声音哽咽道:“卑职愿为相国效力。”

……

北平燕王宫,燕王朱棣正在和他的谋士韩潞、吕思远二人商量流民潮的应对之策,流民潮的压力使燕王朱棣已经几天失眠了,各地报上来的数据让他触目惊心,才短短半年时间,逃亡的流民就占了他治下民众的四成,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他就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还有财政状况的恶化,到明天春天,他的二十万大军可能就无法养活了,严峻的局势、内政外交的双重压力使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王爷明显地苍老了,头发已经半白,还有无节制的纵欲生活也使他的精力和生命力双双衰退了,他其实才四十出头,可看上去却似五十岁的老人。

现在朱棣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军师能够回来,为此他专门派特使去京城和李维正谈判,希望能赎回道衍,可他的要求却被李维正断然拒绝,谁也不知道道衍大师被关在哪里?如果知道,他朱棣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军师救回来,现在只有军师才能挽救他的危局。

“两位先生,眼前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想再多解释什么,我希望你们能拿出切实有效地措施,制止住流民潮的扩散。”

韩潞和吕思远对望一眼,这件事他们都仔细考虑过,尤其是韩潞,曾经担任过县丞,对底层百姓的疾苦和吏治的弊端了解得比较深。

韩潞沉吟一下,先道:“殿下,属下以为发生流民潮的根本原因是出在税赋上,民不堪重负,若非如此,一般人也不会背井离乡,至于南朝的分田减税,那些并不是主要原因。”

朱棣眉头一皱道:“我以为五税一其实并不算盘剥,民众何以承受不住?”

韩潞叹了口气道:“殿下,五税一只是殿下定的名义税赋,可实际上要养活衙役、知县要养活师爷,还要养家糊口,这些钱从哪里来?就凭知县那点微薄的俸禄,可能办到吗?所以百姓们实际上承担的是五税二甚至五税三,再加上今年河北大旱,但税赋征收依然按去年的量来实施,老百姓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只有逃亡一条路了。”

朱棣低头不语,半晌才无奈地道:“可我担心减了税负,我的军队就无法养活了。”

“殿下也不必降税,只要拿出雷霆手段来进行吏治风暴,打击百姓五税一以外的负担,这样就能立竿见影。”

朱棣心中暗暗叹息,如果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把这些官员全部逼走南朝,手下没有了官员,他又怎么控制燕晋二省,而且他也想到过军队屯粮,便可减轻百姓负担,可这也是明年的事情,却解不了燃眉之急。

这时吕思远开口道:“殿下可能最忧心的是二十万大军粮草不足,怎么熬过明年春天,对吧!”

朱棣精神一振,还是吕思远务实,一句话便说到了点子上,他连忙问道:“不知吕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殿下,我的建议是向朝廷妥协,让出河北、山西两省的官员任免权,同时将世子送到京城为质……”

吕思远的话没有说完,朱棣便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把官员任免权让出去,不就是实际让出了这两个省吗?”

“殿下请勿燥,听微臣说完。”吕思远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换取贸易的可能,今年南方大熟,粮价便宜,我们便可以从南方购粮,以解燃眉之急,至于地方官任免权,只要我们军队实际控制住两省,就不怕他们翻天。”

旁边的韩潞冷笑一声道:“吕先生想得天真了,你认为李维正会给我们养活军队的粮食吗?”

“一定会!”吕思远肯定地说道:“以朝廷现在的实力,进攻河北不成问题,可他为什么不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是担心北方蒙古人趁机南下,所以他也想稳住河北、山西的局势,只要我们表现出诚意,我想李维正会答应的。”

韩潞还是坚决反对,他起身跪下道:“殿下,世子是藩国之本,怎能再送回京中为质,要送,就送高熙去。”

说到这里,韩潞狠狠地瞪了吕思远一眼,这明摆着是吕思远想借刀杀人,想改立高熙为世子的卑劣手段,燕王也犹豫了,现在危机四伏之时,他也不想轻易改换世子了,他现在已经发现,自己的手下以邱福和朱能为代表,分裂成了两派,朱能支持长子高炽,而邱福支持次子高熙,他们日日争吵,如果一旦改立世子,必然会造成大乱。

他沉思片刻,便断然道:“不要再争了,我已作出决定,可以让出官员任免权,但世子不能去,让三子高燧进京为质。”

……

启元元年十一月,燕王派特使韩潞抵达了京城,而此时李维正也从辽东返回了京城,经过几轮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燕王以书面形式公告天下放弃称帝的野心,其次山西、河北两省的官员由朝廷任免,燕王不得干涉,且税赋也和朝廷一致,实行十五税一,所收税赋可以交与燕王养兵,不足部分以贸易方式解决,同时,燕王第三子朱高燧赴京城为质。

达成了协议后,燕晋两地税赋立降,地方官大换血,流民潮也渐渐地止住了,但为了实际控制两省,启元元年十二月,燕王命次子高熙率军八万出任山西都督,镇守太原,大将邱福为副将,谋士吕思远也一同前去辅佐。

……

卷六 潜龙出海 第二百九十章 收网前夕

十二月的北国,到处是冰天雪地的世界。放眼望去,大地是那么雪白、坚硬和逛街,这一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的淡蓝色天空,穹窿似地笼罩着大地,整个北平都沉浸在无风的平静和明朗的严寒之中。

北平郊外,燕王朱棣正举行一个简短的仪式,送次子高熙赴山西,所有的王府官员都来到城外,一齐参加送行,连王世子高炽也跟了出来。

朱高熙心中悲愤之极,几个月前父亲还说改立他为世子,可这一转眼便食言了,把他送去山西,远离北平的政治中心,这显然就是告诉他,他与世子无缘了。

仇恨一点一点地在朱高熙心中积累,他阴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这时燕王走上前,他当然知道次子心中的不满。但他也无可奈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个都是他的儿子,无论谁伤着谁,他都不能接受,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分开,一个在北平,一个在外藩,如果仍然不能平息二人的争端,他只能舍弃其中一人了。

朱棣表情严肃地对儿子道:“吾儿此去山西,当体恤军士,善待黎民,希望我将来去山西时能听到一个声誉卓著的大将军。”

“孩儿知道了!”朱高熙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他已经不想掩饰自己的极度失望了。

朱棣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对吕思远道:“吾儿就交给先生了,望先生早晚严加管束。”

吕思远躬身行礼道:“殿下请放心,微臣将竭尽全力辅佐大将军。”

这时,朱高炽也走过来,对兄弟道:“国以民为本,正如父王的教诲,我不希望听到你在山西的恶名。”

朱高熙极其仇恨地扫了兄长一眼,不睬自己兄长,他翻身上马,对父亲一拱手道:“孩儿此去山西,将建立功业,让父王看一看。到底谁才是顶梁之材!”

“各位保重!”

朱高熙高呼一声,扬鞭打马,战马飞驰而去,吕思远和邱福一齐行礼道:“王爷,世子,我们走了!”

他们跟了上去,一队队士兵出发了,旌旗招展,声势浩大,朱高熙率领三万大军向山西而去,去替换在山西领军的大将朱能。

朱棣望着儿子远去,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隐隐不安之感。

……

“小王爷!”

吕思远从后面追上了朱高熙,他批评高熙道:“刚才王爷和世子面前,你不该那样阴沉着脸,心中再是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你明白吗?”

朱高熙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师傅了,在他师傅面前,他不敢放肆,便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我也想装出笑脸,但实在是难抑心中的悲愤,请师傅见谅!”

吕思远见他神情萧索,便笑道:“你这个笨蛋,去山西不好吗?我担心的是王爷夺你军权,罢免你为闲人,现在情况要比我想的好。”

朱高熙头脑简单,易喜易怒,他心中一想,师傅的话也不错,便挠挠头笑道:“是我想得简单了,多谢师傅提醒。”

“话虽这样说,但有一件事你要谨记。”

朱高熙见师傅脸色凝重,他连忙道:“请师傅告诉徒儿。”

吕思远向两边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皇家无亲情,为了权力,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会翻脸无情,所以军权绝对不能放松,失去军权就是你绝命之日。”

朱高熙缓缓点头,目光阴冷地望着前方道:“无毒不丈夫,这一点师傅尽管放心。”

“那好,我们加快速度去山西,尽快建立自己的根基。”

……

书房内,李维正正在看一封吕思远刚刚送来的密信,信中说燕王内部已经分化为两派,分别支持长子高炽和次子高熙,而且次子高熙丰奉命掌控山西,时机已经逐渐成熟了,他向李维正请示。现在是否可以走出最后一步?

李维正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默默凝视着院子里的一株腊梅,树上小小的花苞已经出现了。

一个月前燕王的求和,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答应,为什么不直接困死燕王,虽然他以燕王不会坐以待毙、危难时他会大举进攻河南为由说服了众人,可事实上他有着更深的计划,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整整策划了五年,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剪去了燕王最得力的姚广孝,朱高熙开始坐大。

李维正不由想起当年在老家时,吕思远赶来寻找他的情形,那年他被朱元璋罢免,在乡间种田养鸡,吕思远从山东千里迢迢来了,他心中充满了忧虑和对前途的迷惘。

‘虽然话有点难开口,但我还是得实话实说,我就想问一问,你究竟有没有复出之心?如果有。我愿意再跟你,可如果你真的看破官场,从此做个富家翁,那我就是来向你告辞,我要另投新主。’

……

‘本来我的打算就是想让你投靠燕王,准确一点说不是投靠燕王本人,而是想办法去辅助燕王次子朱高煦,他今年十二岁了,此人顽劣孔武,心术不正,你这个阴谋者去辅佐他。正符合他的本性。’

‘大人深谋远虑啊!’

……

李维正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会心的笑容,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当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现在,他当年种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了,还有十三郎,自己答应他的事情也办到了,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想到这,李维正走回书桌,展开一张信纸,写下了两个字:‘可行!’

他又命人唤进了送信者,把信交给他道:“你即刻回去,把这封信交给吕先生,不得有误。”

“遵令!”

李维正点点头,又命人赏他一百两银子,信使感激不尽,磕头去了。

办完了这件事,书房里又安静下来,李维正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思路又回到今天的一个重大决策上,今天的朝堂上,他提出了广劝学的提案,要求各地官府三年之内不准建立新官署用省下来的钱进行劝学,在全国各地广建学堂,凡六岁以上男女童皆要入学,男童学十年,女童四年,所需费用由官府统一承担,凡有违令父母不遵从者杖一百,税赋翻倍。

这个提议得到了朝廷百官普遍的支持,但在女童入学一事上却引起极大争议,虽然女子将来相夫教子是有必要读一点书,成立女校也算是可行,但李维正原来提出的方案是男女都要学十年,就是这一点让朝廷百官大都反对,认为女童读十年太长,最后几经磋商。大家达成了妥协,男女学堂分开,女童读书四年,如果极少数人确实有意再继续读书,且家庭也允许,则可进各省的女子中等学堂继续读书。

虽然没有事先李维正原先男女平等的设想,但他也知道,能达成这个妥协已是不易,要改变观念,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他的君主立宪制也一样,关键并不在于他推行什么措施制度,这个很容易办到,难的是君主立宪制的观念深入人心,这样即使他李维正不在了,君主立宪制也会永久的流传下去,正如他要把高丽并归大明需要用一代人的时间一样,让君主立宪制的观念深入人心也需要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的时间,从孩童时就要用这种观点教育他们,让君主立宪制的观念伴随着他们长大。

‘民贵君轻;众生平等。’

他要让平等、博爱、自由的观念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这将是他毕生追求的理想。

李维正忍不住笑了,他对自己的理想充满了信心,忽然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处,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大郎,在笑什么呢?”

是紫童,李维正握住了爱妻的手,这是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这么多年来,就是这双手在背后一直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使他从来没有为家庭琐事而烦恼,她一路随自己颠沛流离,从京城到凤阳、到山东、到辽东,甚至高丽,她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在外面她还并不是自己的正妻,这一切她都默默地忍受了,替他撑起了这个家。

此刻,握着这只手,李维正心中感到无比的温馨,他笑了笑道:“我在想,如果让知秋和叶子读十年的书,你答应吗?”

“知秋你让她读二十年书都没问题,可叶子……我不说你也知道。”

叶紫童转到李维正面前坐下,微微笑道:“大郎是考虑让大明的女童入学吗?”

李维正点了点头,“其实像你们官家小姐大部分人都有机会读书,可一般人家都没有机会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家庭负担问题,因为想着女儿迟早是要嫁人,所以一般人家也不肯在女孩儿身上花钱,可如果是官府负担,而且不读书还要受罚的话,我想大部分人家都会送女儿去读书。”

“大郎想得很好,不过我估计在偏远乡村,还是有人家不肯送女儿去读书。”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全部办到,只要有七成人肯送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紫童低头想了想,便笑道:“大郎,我今天找你有件别的事情。”

“什么事?”

“是关于顾英的事。”

“顾英?”李维正一怔,“她怎么了?”

紫童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到今天还一直不嫁吗?”

李维正没有吭声,以前他或许不知道,可这两个月和顾英的几次接触,那躲闪地眼神,那吞吞吐吐的话语,他还可能不知道吗?

沉默了片刻,李维正低声道:“我一直以为,让她乘帆远航,去做一番大事业,远比把她圈在家里为人小妾要强得多。”

叶紫童见丈夫心里明白,她也叹了口气道:“话虽这样说,可她毕竟是女人,现在年轻或许还感觉不到,可是等她年纪再大一点,她就会知道,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怎样的痛苦,我也和她谈过,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是希望你能给她给名份,但也要让她继续经营自己的商号。”

李维正笑着摇了摇头,“你认为大明相国的妻子掌管着天下第一商号,这合适吗?”

紫童咬了一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维正又道:“我也是在建立自己的理想国度,为此,我把家里的一切财产都公开出去了,如果我的小妾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这会让其他官员怎么想,这无疑会刺激许多的官员让自己的家人经商,用权力来攫取利益,那时的大明会变得怎样黑暗,你想过吗?所以我的规矩就是要从商就不要当官,不管是家里的谁,或许这个规矩不可能面面俱到,但至少我不能带这个头,否则,我何以服人。”

紫童静坐了半晌,才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给她一个选择,大郎,你说这样可以吗?”

“这样当然可以,但是我更希望我们大明王朝能出一个赫赫威名的女商人。”李维正平静地说道。

……

卷六 潜龙出海 第二百九十一章 燕王之死(上)

新年刚过,燕王朱棣便得到了山西密报。次子高熙在山西流民中秘密招募军队,已经新招募了三万余人,得到此消息,朱棣不禁又惊又怒,他下发给了山西八万军队三个月的军粮,这是根据现有财力做出的决定,他还再三叮嘱过次子,粮草可能还不够,让他节俭一点,没想到一口应承的次子到了山西没多久便开始违抗他的命令了,多招募三万余人,也就意味着他的军粮只够两个月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向自己伸手,他哪里还有粮食?

如果仅仅是军粮问题,朱棣也不会如此恼怒了,关键是高熙募兵的真实用意,现在没有蒙古人入侵,南朝军队也没有丝毫挑衅举动,而且还刚刚达成了与朝廷的和解协议,根本就没有必要扩军,那么次子隐瞒着自己私自扩军的用意何在?这就不难猜到了。这个儿子因为得不到世子的地位,便想扩充自己的势力,一旦势力庞大,那么自己就会不得不改立他为世子,这就是逼宫。

朱棣不仅仅是恼怒,而且还有点焦躁不安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旦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再不制止,那将来就会出现兄弟相残的人伦惨剧,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这一刻朱棣忽然想起了当初军师的苦劝,如果不想立高熙为世子,那就不要让他掌握军权,朱棣终于理解了军师良苦用心,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要收回儿子的军权。

元宵节刚过,燕王便以视察地方官交权为借口,在三千亲卫的护卫下,向山西太原而去。

……

按照燕王和朝廷达成的妥协,新年后燕军将不再驻扎在任何除了北平以外的城池之内,包括太原也是一样,因此朱高熙的指挥所也搬到了城外的军营中,此时的太原北大营内的气氛异常紧张,有士兵都被勒令在营帐中不准,大营帅帐四周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时在帅帐内,朱高熙冷然而坐,在他身后谋士吕思远和大将邱福各站左右,在他们对面,十名指挥使正在向少帅朱高熙宣誓效忠,他们跪成一排,在他们面前各摆了一碗酒,酒中皆有一丝鲜红,那是朱高熙自伤指头流出的血。

“属下向上天发誓,将誓死效忠二王子,忠心追随,若为此誓,天神共诛!”

一名军士捧一只银盘上前,盘中是一把雪亮的匕首,一名指挥使拿起匕首在自己食指上一划,顿时鲜血涌出,他把血滴在碗中,端起碗一饮而尽,紧接着匕首又到了下一个指挥使面前,如法炮制一番,十个人轮番走了一遍。朱高熙猛地站起身,将自己眼前的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把碗摔得粉碎,“好!众人一心,其利断金,将来我做燕王,必将和各位共享富贵,我朱高熙一言既出,绝对会信守诺言。”

“属下愿为二王子效死命!”

……

众军官下去了,但戒严并没有解决,朱高熙、吕思远、邱福三人在继续商量目前的严峻局势,眼前的局势确实很严峻,根据最新消息,燕王的视察队伍已经进入了山西,将在后天抵达太原,燕王是为什么而来,不用说他们也明白了,私自招募军队的后果是什么,他们也心知肚晓。

他们即将会面临最严厉的惩罚,作为最高责任者,朱高熙会被押解回北平软禁起来,待世子即位,他将被杀,而私自募兵的策划者吕思远会首当其冲,燕王杀起文人来从来就不会手软,至于大将邱福,私自招募军队的全面执行者,一样也难逃一死。

三个人现在已经在一条绳上了,如果能度过眼前的危机。这是他们一致寻求的目标,朱高熙和邱福的目光都投向了吕思远,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曾被称为‘毒秀士’的军师身上。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决断,还有两日燕王就到了,如果我们再不决断,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朱高熙和邱福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决断指的是什么,在几天前吕思远便提出来过,甚至今天十名指挥使的誓言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可真到了最后需要决断的一刻,两人都有点胆怯了,燕王近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威信又岂是他们轻易敢挑衅。

吕思远瞥了他们一眼,微微冷笑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尚不惧他,你们二人堂堂的领兵大将,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说做什么大事吗?”

吕思远的讥讽深深地刺激了朱高熙,他低吼一声道:“左右不过是死,我豁出去了。”

邱福也想通了,反正不是弑主,只是兵谏而已,没有什么放不开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况干好了,何愁富贵不来?想到这,他也一咬牙道:“好吧!这件事我干。”

……

当朱高熙的决定做出来后,防备立刻松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本人则带着几个心腹侍卫进城逛青楼去了,朱高熙的侍卫长就是蓝脸人吴思,这位相貌丑陋的侍卫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朱高熙也一直忠心耿耿,深得朱高熙的信任,一直就不离他左右。不过今天朱高熙去逛青楼,他却悄悄地离开了片刻。

几名侍卫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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