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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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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扩大了将近一百五十步。在一形成阵列就会召来装着火油弹的巨箭攻击的情况下,臧克明痛苦地下令,后撤两百步集结。

一团团的巨大的篝火在城下被点了起来,和城头上燃起的篝火交相辉映,将整面城墙照得透亮。在战鼓声中,西凌大军又一次对城墙发起了冲击,但他们立刻发现,白石城的防御一下子不同了。除了投石车发出的大型石弹还是一样不太靠谱之外,城头上的远程打击精确得多,远得多。刚刚将投石车推上前线,甚至还没来得及进行几轮射击,城头上由弩炮和神臂弓射出的火油弹就将投石车点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炬。城头嚣张的血麒军神臂弓手,甚至用减轻了重量的巨箭点燃了西凌大军的中军大门。

由大批士兵费力推动着的楼车,更像是移动的靶子。用质地紧密的云杉木打造的外层的确能抵挡箭矢,却禁不住火油的层层渗透。当火舌和烟雾让躲在楼车里的士兵们惨呼着跳下楼车,不知道因为是摔断了手脚还是因为身上还没有熄灭的火苗,或者是烫伤烧伤而嚎叫着满地打滚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丝恐惧。大家不由得要去联想,这云杉,也是上好的棺材板的材料啊。

更靠近城墙一点,神臂弓和弩炮有着更高的精度。或许弩炮没有能精确到能够对骑着马的军官进行点杀的程度,但使用火油弹却还是可以经常一小片一小片地覆盖军官可能存在的区域。几轮射击之后,空气中就开始弥漫着焦灼的腐臭气息。这种气息,刺激着西凌士兵的头脑,让人疯狂,也让人恐惧。

有了神臂弓加上火油弹,投石车再没有必要凑着最远的射程去和对方投石车较劲,比拼性能也比拼人品。城头上绝大部分的投石车,尤其是白石城原先配备的老式的投石车将射程放在比较近的距离,将石弹和大致体积的投掷物朝着密集的人群中射去。最恶毒的抛射物莫过于从城中废弃的建筑物上凿下来的质量不一的墙体。尤其是那些砖墙,有些像是自动自发的空炸引信,在半空中就解体,呼啦啦洒下一大片板砖,杀伤力惊人。那些大户人家精心打造的夯土墙,则呈现着千奇百怪的杀伤力,落地之后以奇异的姿态又跳了起来呼啸着飞向让人瞠目结舌的方向的,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夹杂着大量灰尘四处飞舞的,最让人赞叹的,莫过于以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角度平平拍向地面的,像是一张巨大的手掌拍死微不足道的蚊子,将人直接砸成了肉饼,除了腾起一小片尘土,没有任何其他恢宏的视觉效果,但这种冷漠的杀伤力,则更让人心有戚戚。

当西凌士兵们凄惶地冲进投石车的最近距离,开始逼近城墙的时候,他们要面对的是血麒军的弓手们的血腥杀戮。叶韬从来没想过要弄出一支类似于英格兰长弓手的有四百米射程的弓手队伍,在他看来,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去打击那个距离的敌人,而不用很残念地去训练一支成品率很低的弓手队伍。但血麒军的弓手很是有着自身的特点,借鉴了现代运动竞技用的弓,弓手们的长弓的配重非常合理,军中更是有资深的老兵和工匠来根据每个士兵手型的不同对握把进行细致的调节。西凌士兵们进入射程开始,一直到他们冲到城下,弓手们不紧不慢地进行了四轮齐射:抛射……抛射……平射……抵近瞄准射击……今天,弓手们更是兴奋地得到了使用特种箭的许可。血麒军的特种箭装着造型奇怪的箭镞,这种箭镞由冲压加上手工打磨而制成,箭镞上有两个扁锥形的孔,射入人体之后,会加快放血的速度,满身插满了箭而可以坚持战斗的英雄,绝不会在血麒军的弓手面前产生。中两枚这样的箭,没几分钟就会失血到昏迷。唯一不好的是,这种箭矢成本极高,而且射出之后,那两个锥形的孔洞会带动着穿过的空气发出呜呜的像是小孩哭声的尖啸声……当西凌士兵冲到了城下,射术精明的弓手们可以继续用弓,而那些不那么自信的弓手们则换下长弓,拿出手弩,以极高的精度射杀目标。

神臂弓,弩炮加上弓手,血麒军的全部远程兵种加起来,一轮齐射的平均成本大概是三百两银子。但不惜工本的血麒军,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杀人最有效率的军队。臧克明脸色煞白,他看到在白石城头的几轮从远到近的立体打击下,首批五千士兵冲到城下的时候,只剩下了四千不到,而且,除了士兵冲锋时候扛着的云梯,没有任何大型装备了……不要说楼车,甚至连冲击城门的覆盖着厚厚的铁板的冲车都变成了铁板烧。士兵们舍生忘死地架起云梯,以无比的勇气向城头攀去,却在似乎无处不在的箭矢的呼啸声中一个个坠下。

白石城的城头,除了那些为神臂弓、弩炮、投石车进行校射的士兵蹲在女墙后面,透过小小的射击孔张望着之外,原本的白石城守军甚至都没有登城,只有八百余重步兵在城头坚守着。由于远程武器的有效压制,西凌的弓手们压根无法组织起有规模的齐射,那些稀稀拉拉的零落的箭矢,对重步兵来说和挠痒没什么区别。但一旦有西凌士兵冲上城头,他们雪亮的长刀就是齐刷刷地一挥。当他们面前的敌人被他们切开、被他们打下城墙,他们脸上却连变换表情的时间都没有,敌人像潮水一样一批连着一批。

“臧将军,丹西营副统领薛福林坠城身亡。”一个小校紧张地跑到臧克明身边,颤抖着报告道。

“什么!”薛福林是薛敬则的族弟,也是臧克明的小舅子,他手底下最值得信赖的猛将。薛福林的死让臧克明头脑一阵充血。

“丹西营后撤整军,丹东营替上……不,长生营上。丹东营和白水营从南北两侧城墙开始攻击。让我的本部莫水营修整一个时辰,加餐。城里就那么点人,给我轮流攻击,我就不信,他们也能轮着休息过来。”臧克明吼道。他一直相信自己能拿下白石城的,只是童炳文要求他不能损失太大他才一直克制着,可是,现在他克制不住了。他毕竟是个将军,他非常明白,只有在能够取得战果之后,才有考虑损失大小的余地。

第90章 锤子

“我原本是个木匠,而且,打完了仗,不管胜负我都得去蹲大牢。不过,现在你们归我管了。”冲着两千多散兵编组成的军队,叶韬这样说。他的表情是那么无所谓,仿佛他并不是要带领他们这些人去浴血,而是去泡桑拿。“西面城墙已经打了两个时辰了,南面北面也打了好一会了,后面还有敌人在排队等着攻上来。两千重步兵现在累得不行了,要靠我们去拼出两个时辰来。不愿意死在城头的,现在就说,到了城头上,我懒得派什么督战队,砍自己人的脑袋也没什么意思……没有人?那最好。分批登城,把重步兵几个旗队替换下来。会玩神臂弓和发石车,弩炮的快点去交接。记住,两个时辰,我们能挺过去那今天晚上就算是过去了,如果挺不过去,大家都知道后果。”

叶韬的“动员”让大家面面相觑,但叶韬现在的心态的确如此。对他来说,战死不是个太坏的结局。但他此刻穿着铠甲,散漫地拄着石锤的姿态,和语气的平淡和真实,还是让大家感到一阵安心。石锤上沾染着的冲刷不掉的已然变得黝黑的血痕,更是让大家明白,这是个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拼命的将军。至于“木匠”这个身份……扯淡吧?这是绝大部分士兵们的想法。

叶韬在城上的开篇是宏丽的。他的锤子砸在一个举着盾牌冲上了城头的西凌校尉的盾牌上。盾牌碎了,那个校尉则发出一声惨呼,坠下了城头。

“血麒军全体下城,这里我们接手。”拉过邱浩辉,叶韬吩咐道。

“我不能下去。”邱浩辉身上的重凯上华丽的景泰蓝装饰表面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血色。

“你都快走不动路了。给我下去。”叶韬挥了挥手,让人把邱浩辉架了下去。

在叶韬带领的杂牌军登城作战的时候,正好是西凌方面的一个营被打残,正在逐步收缩而另一个营正在接管攻势的时候。没有遇到太大障碍,这两千收拢下来的散兵就接管了整个西面城墙的防线,而根据大家以前的兵种,各自操起武器,开始有条不紊地进入了战斗。这两千人里,有两百多来自血麒军的士官和军官,他们将成为组织防御的中坚力量。

眺望着城下的又一波敌人列成了一个个阵列开始冲击城墙,叶韬心里不由得暗自叫苦:“靠!怎么就碰上了精锐了呢。”

从第一批的敌人冲过了多种远程武器构成的立体打击后,敌人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攻击城墙了。虽然整个过程仍然会遭受到远程武器的不断打击、骚扰,但由于城头的士兵们操作机械的熟练程度不同,和需要不断调整目标,再也无法构成齐射。这种零零碎碎的攻击虽然造成的伤亡不断增加,但毕竟没有开始齐射的时候那么触目惊心。

这一批冲击的西凌士兵,装备上倒是和前面几波敌人没什么区别,但一望而知他们的不同。从在弩炮和投石车的射程外集结列阵,一直到冲到城下架设起云梯开始攀登,这一轮的攻势来得比以前都快。西凌方面现在压根没办法组织起弓箭手来集中进行抛射,但这一轮攻势里,分散的弓手们混合在了步兵的队列中,集中对着云梯周围的城头进行不断的盲目射击,一支支带着狭长的白色尾羽的箭矢让现在明显铠甲不太周全的士兵们被压在城头抬不起头来。对方看来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重步兵的体力顶不住了,知道现在在他们的主攻方向上,只有相比之下孱弱得多的防守力量。

“守住左右两边,中间云梯放他们上来!”不能这样下去了,叶韬果断地下令,改变了防御的方式。与其让对方这样用箭矢压制着展不开手脚,不如拼一下到底是对方登城快还是城头上的士兵们杀人快。“护住器械,手弩准备。”

西凌士兵立刻冲上了城头。而首先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手弩射出的箭矢,随即,如狼似虎的东平士兵们扑了上来。中箭者的动作总要因为受伤而略有些凝滞,而这些人立刻被推搡着,或者被扔下城去,地心引力会完成余下的部分。和西凌士兵们混战在了一起,城头下的那些西凌弓手们只好停止向他们看不清楚的城头射箭,以免伤到自己人。但东平的士兵们一边厮杀,一边抽出了一部分人用手弩射杀已经在城头下的那些弓手,探出城墙,看到弓手大致瞄下就扣动扳机,反正城下的敌人如此密集,射偏的可能性不算很大。但不少西凌的弓手就这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了霉——他们毕竟不可能始终拉满了弓随时射杀从城墙上探出头来的家伙,而上好了弦的手弩射击速度快得让这些弓手来不及反应。

挥舞着石锤,叶韬逐渐变得有些狂热起来。起初,他是有些害怕的,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狂吼着扑向自己,手里挥舞着雪亮的,和沾满了血污的刀,害怕实在是很本能的反应。如果不想束手待毙,唯有挥舞起手里的石锤,狠狠地砸烂那让人害怕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在混战中解决了几个敌人之后,叶韬甚至找到了挥舞石锤的奇异的节奏感,心里的恐慌转变成了平淡,又渐渐升腾成狂热。只要看到哪里有自己的战友左支右绌地抵挡着攻击,或者几个人被更多人围攻,叶韬本能地会扑上去,用手里的锤子狠狠地砸向敌人。没有更多的招法,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他身上的精心打制的铠甲能最大限度地让他免于受到伤害。但当他发现,除非敌人用正力量击中铠甲的薄弱处,不然虽然敲砸得他浑身疼痛,但却不太会真正伤害到他的时候,他就开始了大家对砍的交换式打法。虽然让紧紧跟随着他的鲁丹吓得心惊肉跳,但这种打法对于技术不怎么样的叶韬来说,的确是最有效的。

“把那个拿锤子的砍了!”城下一个裨将指着城头上飞奔着挥出手里的石锤,又将一个堪堪爬上城头的小兵打地鼠一样地敲落下来的叶韬命令道。他的身边,几个身穿皮甲的蒙面健卒恭顺地领命,朝着云梯跳了过去。他们的脚步远比普通的士兵们轻捷有力,蹭蹭蹭地几下,他们就顺着云梯登上了城头,他们的脚步甚至踏在自己战友们的肩膀上,头上,但却仿佛只是轻轻一点,没有重量。

“当心!”鲁丹的惊呼已经迟了。在他发出惊呼的同时,三支弩箭已经先后射向了叶韬。

几乎是下意识地,叶韬抬起了手臂,侧过身,但弩箭还是钉在了他的身上。坚韧的盔甲和盔甲下面的铜制网格的阻挡下,一枚弩箭弹开了,一枚卡在了铠甲的缝隙里,然而还是有一枚嵌进了叶韬的肋部。

他发出低沉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兽。他随手折断了箭杆,毫不犹豫地朝着实力不明的敌人扑了上去。

鲁丹想要冲上去保护叶韬,却被两个登上城头的西凌士兵缠住了。他迅捷地砍开两个杂兵,连忙冲了上去。

那几个蒙面的健卒是莫水营统领臧克明的秘密力量,每每在大战之时为他斩将夺关,狙杀重要对手。这被成为狼卫的一组人马,臧克明手下一共也就不到二十人,而现在,在这样的损失极大的攻城战中他一下子投入了六人,已经算是极大的手笔了。而城头下的那个裨将,指示狼卫来突袭叶韬,却也算是知人善任。

假如叶韬的脑子里还紧绷着理智的弦,他绝不会扑上去和这样的敌人搏斗,但敌人和战友的不断死亡已经让他的这根弦绷断了。两名狼卫一左一右地扑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一般军士使用的大刀、长矛或者是弯刀、短剑,而是开着深深的血槽的没有护手的刃刺。

叶韬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大,一个狼卫居然没格挡住叶韬的锤子。就在这个狼卫蹭蹭后退了两步,腿搁到了身后的女墙上,就在平衡重心的一刹那,已经很习惯找便宜捡的东平士兵们顺手就是一顿攒刺将狼卫立毙当场,还顺手一挑一甩,将尸体抛下了城头。

莫水营是臧克明的子弟兵,尤其是其中那少之又少却建功无数的狼卫,几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绝活。这些人,放到江湖上去,可能都称不上高手,但在军中有军中的技巧和行事手段,在战场上,这些人能发挥所谓的一流高手几倍的作用。将狼卫投入到血腥简单的攻城战中,臧克明的确是气急了,这立时挂掉的一个狼卫,已经能让臧克明心痛好久。

叶韬毕竟是菜鸟,他的勇猛加上他身上周密坚实的铠甲的确能让他在面对普通小兵的时候让他无往不利,但一旦面对久经沙场,对于厮杀已经熟练到麻木的狼卫,他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危机。仿佛就在一个瞬间,一个狼卫侵入到叶韬的身后,双掌轰地印在了叶韬的背后,随即十分自信地翻身跳开,躲开了周围的东平士兵手中长枪的攒刺,然后直接跃下了城头。知道自己不擅长这种绞肉机式的厮杀的狼卫们一看有人得手纷纷从当前的战斗中撤了出来,白石城的城墙虽然并不算低,但对于他们来说却也不算什么高度。

叶韬倒了下来。背后中的那两掌在中掌的一瞬间并不疼痛,而随即到来的沛然莫御的强大冲击让叶韬想到了放在丹阳某个工坊里,现在已经成为兵部和工部诸多技术官员的宝贝的那台机械冲压机。他几乎立即就喷出了两口鲜血,软倒在地。

“叶韬!”鲁丹抢了上来,满脸激愤。

这里毕竟是战场,多年行伍训练,公主府侍卫加上玩票性质地观看了两军查阅府下的多次演习已经让他对于战场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可能产生的各种伤亡有些习以为常了,但一旦真实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尤其是他职责所在的保护对象身上,他仍然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不顾死活地刷刷刷几刀,让他距离叶韬倒下的地方近了一些,但汹涌的战团又将他冲开。正当一个西凌士兵手持长矛冲着叶韬扎下去的时候,边上一个穿着粗布工装的家伙抢了上来,一脚将那个西凌士兵踢飞,将叶韬拉了下去。

鲁丹认识这个人,太熟悉不过了。这家伙是叶氏工坊派在血麒军的军营里,负责各种器械修整的一个学徒。这次血麒军全军出击,本来并不准备带上这些“非战斗人员”,但大部分学徒还是跟来了,还在造浮桥的时候发挥了很大作用。但鲁丹却没想到,这些学徒里,这个名叫徐平的家伙居然是个高手,大概没个十年二十年功力是不可能的,可这徐平怎么看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是公主府的人。”徐平说,这立刻解答了鲁丹的所有疑问。那个神奇的公主,那个伟大的公主,怎么可能不在叶韬身边安排几个可靠的护卫呢?“鲁公子,我带少爷下去安顿,您先指挥大伙顶一会,我这就让于将军上来。”等到鲁丹冲到了徐平身边,徐平已经将叶韬扛在了背上。对于徐平的说法,鲁丹深以为然,虽然现在叶韬受伤,看起来已经陷入昏迷,但既然有徐平这样的人在,他必然能做出很好的安排。而鲁丹,现在最重要的职责是稳定住战阵,不要让叶韬的苦心白费,不要让那么多弟兄的死伤白费。

鲁丹提起了石锤,用力点了点头。鲁丹呼喝着,激励着依然陷入狂热的原先的散兵游勇,挥舞着石锤救场。虽然莫水营是臧克明手里的精锐,但再精锐的士兵也敌不过拼命的人。虽然城头上的东平士兵越来越稀疏,可这战局就这样奇异地稳定了下来。

不多久,刚刚撤下去不久的于亢带着一队人冲了上来。于亢虽然也疲累欲死,但比起那些穿着重铠奋战了许久的血麒军重步兵还是有些余力的,而他带上来的这批人,也算得上是白石城最后一批准战斗公务员,这些人里有城守府护兵,他自己府上的卫兵,平时看管城门并不属于军方的属吏,甚至还有白石城大牢的狱卒。将近三百人的生力军姑且不论战斗力如何,却给城头胶着的战局注入了一股新血,凭着猛冲猛打的三板斧,居然也收复了一小段城墙。

终于,血麒军还是没有修整满两个时辰,一个半时辰多一点,邱浩辉就带着一部分自称已经恢复好了的士兵们上来了。不管是真的恢复好了还是只是逞能、勉强自己,这时候都顾不得了。而邱浩辉在无奈之下,还使出了超级无赖的战法。几个重步兵一组,往西凌士兵最密集的地方冲去,然后跟在后面的弓手也不管自己人还是敌人,覆盖射击。血麒军重步兵周密到变态的铠甲让他们不担心任意角度的箭矢,但被他们吸引在身边的西凌士兵却一批批倒下。

越来越多的重步兵和弓手重新投入战斗之后,这彻夜一战也终于来到了尾声。当城头和城下的巨大火堆渐渐熄灭,当曙光重新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从被围城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攻城战结束了。血麒军、白石城守军和收拢的散兵固然是伤痕累累,死伤枕藉,但西凌军方更惨,这一夜,将全部兵力投入轮战,包括莫水营在内的几大主力被打残。仅仅一夜之间,西凌大军的死伤就在一万两千多。这个数字,是白石城在血麒军为核心的防守方的损失的三倍多,城内外的兵力对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臧克明只能向童炳文发出了求援的军情文书,而童炳文一边惊讶于血麒军的强悍,却一边只好调集大军来围攻白石城。宁石城的战局胶着,但童炳文选择了围而不打。比较之下,他仍然觉得拿下兵力和城防都比较弱一些的白石城更有把握。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在这前线有一个有力的支撑点,一个可以在将来作为筹码的城池。

这,恰如原先叶韬他们所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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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扭转

“情况怎么样了?”自从受伤以来,叶韬就和战斗无关了。按照徐平的说法,对方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用的掌力着实阴毒。徐平不计代价地损耗自身功力稳住了叶韬的伤势,但现在缺医少药,也仅仅是稳住而已。要想让叶韬恢复健康,必须等敌军撤围,从丹阳召来内廷的某位御医。

叶韬仍然关心战局,却也只能通过每天来看望他的鲁丹和邱浩辉等人来了解情况。

“还是一样,虽然现在每天攻城,但那一夜的确是把臧克明打怕了。没了莫水营这种精锐,其他的部队轮换攻城,我们也就轮换防守。原先的散兵已经编成了临时的五个旗队,其中两个旗队挑选了身强体壮的军士,可以和我们自己的重步兵轮换,不过毕竟还没习惯,这两旗人大概最多也就是在城头上坚持一个时辰就要换下来休息。不过,重步兵有了轮换,大家压力都轻好多。我把弓手们的手弩撤了下来,编组了专门的弩队,城头作战和防御用场都很大,就是箭矢消耗太快。工坊里,箭镞供应不过来,已经有一部分箭矢用削尖了木头凑合了。我们自己的那种特种箭,一直省着,我没敢多用。”邱浩辉详细地汇报着。血麒军在铠甲上的不惜工本,让血麒军这些天的伤亡一直保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数字上,低得让他都不好意思去面对友军。

“对了,弩炮太好用了。虽然火油弹快用光了,石弹弄起来也麻烦,不过比起神臂弓来,这东西还真不挑食,拆下来的砖头都能用。这几天可算是靠了弩炮,臧克明费了很大力气,几次重组投石车阵列都没成功,这两天已经放弃了。光靠士兵登城攻击,我们顶得住。”邱浩辉饶有兴致地说。

这些天,弩炮已经成为大家最青睐的武器之一。虽然现在分布在四个城墙上,总共两百架弩炮造得太急了,有很多瑕疵,但在这种胶着的战局中,发挥的作用却不容抹煞。这批弩炮,用的材料不一致,扭力弹簧的定力也不精确,射击精度和叶韬做的那个样品比,多少都有问题。但血麒军的器械旗队都是有这个时代最精密复杂的弹道学和基础数学基础的,他们很快就根据实际情况在不同弩炮上重新定出标尺,连左右扭力弹簧定力差超过百分之十的伪劣产品,现在命中率也相当高。而不挑食这一点,更是深得大家喜爱,现在城头下担送石弹的士兵和民夫们还要兼任拆掉没人住的房子这个工作,不断将一块块墙体吊上城头,然后城头上操作器械的士兵就能根据各自的需要,敲下大小合适的一块一块来用……反而是神臂弓,由于箭矢数量只余下很少一批,大家已经基本停用,除非遇到特别有价值的目标才会把神臂弓拉出来。

“西凌已经增兵到了五万多,虽然这几天越来越吃力,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能顶住的。就看其他人的表现了。”邱浩辉这样说。在叶韬昏迷的那几天里,他已经接过了整个白石城的指挥权。因为,在这几天里,于亢和潘祥民都看到了血麒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装备和士兵的待遇自不待言,但除此之外,血麒军有太多别的地方绝对看不到的细节。从作战,作战准备,后勤的配备和实施,平时的休息调整,有节奏的部队轮换,军官们对部下的关怀和激励,士兵们不断互相交流如何有效地杀敌,军官们不断总结每一天乃至每个时辰的胜负得失……更让包括于亢、潘祥民在内的所有白石城守军和官吏惊讶的是,在前途未卜的时候,血麒军已经在研讨以后还需要些什么样的配备。大家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要为包括物资输送、军械修理和制造、伙食和宿营安排、桥梁架设等后勤项目独立编组一支部队,可以全面提高战斗人员的效率。

接管了白石城的防务之后,邱浩辉重新编组散兵,将白石城守军被打残的部队归拢合并,重新任命军官和士官,同一了白石城的后勤供给和伤员救治事宜……伴随着血麒军风格的对于部队调动和轮换的精确严密,这几天虽然白石城里能用的士兵毕竟还是越来越少,但情况却反而好转了。

血麒军的诸人都在等待战局发生变化。自从叶韬设想出了那个很有难度但却很值得尝试的战术,大家心里就有了另一种期望:不仅仅是将西凌大军赶出东平,如果可能,可以将他们全部留下,歼灭在郇山关到白石城之间的广阔地域中。而这个战术,自然不会是血麒军这种才那么点人的部队能实施的,关键还在于要说服卓莽。

于是,一支小小的斥候部队,带着血麒军的计划,在莽撞地离开了丹阳许久之后,终于和东平大军主力会合了。

由于传达军情,说服卓莽事关重大,虽然池雷负责斥候分队,责任重大,但他还是亲自带着一支六人的小分队,躲过了西凌大军,来到了卓莽驻扎的营地。

“两军查阅府下,血麒军斥候旗队旗队长池雷见过大将军。”池雷的到来让卓莽和满营的官兵们都有些兴奋。池家是东平著名的将门,在卓莽已经聚集在身边的将近十万大军中,曾是池雷父亲旧部的着实不少,池雷见过的或者听说过的将领能塞满好几个帐篷。他几乎立即就被卓莽召见了。

“好小子,变得有出息了嘛。”卓莽对池雷这个原先在丹阳有名的调皮捣蛋的小子还是很熟悉的,一段时间不见,池雷的变化让他眼睛一亮。池雷原先毛躁的性子看起来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同样张扬的锐利,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胸有成竹的感觉。战场的确是锻炼人的,当池雷担负起的工作是如此重要,一旦有任何闪失就有可能导致大军被敌人堵住,陷入绝境的时候,池雷将自己的异想天开变成了无数的创想,将自己的粗心和不耐烦全数收了起来,努力做好每一个细节。而当他看到自己居然能够做到那样一个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程度,他明白,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这种建立在以实际成绩为基础的自我发现,让现在的池雷和原先有了很大的区别。

“大将军,血麒军擅自出动,的确是要担干系的,不过请罪的事情等战后再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向将军汇报这些日子来血麒军的战况,以及我们在不断战斗和侦查中发现的敌情;另外就是我们血麒军有一个计划,一个很大的计划,希望给大将军过目。如果可行,还请大将军来实施。”

接着,池雷就将两份厚厚的文书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卓莽。

卓莽展开第一份军情文书,粗粗读了两句就不由得心下一惊。他看了看池雷,但池雷的表情泰然,丝毫没有异常。血麒军绝没有虚报战果的必要,但这些天来歼敌三万的成绩,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一直和卓莽搭档,给卓莽当了几十年副手的老将军秦梓鸣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同样看了几句之后,他诧异地从卓莽手里接过文书,当着满帐的军官们大声读了出来。

说到军情文书,现在东平刚刚确定下来的军情文书格式还是照抄血麒军的呢。血麒军世家子弟多,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平均文化程度高,在紧密的演练演习中,有大量的军情文书要写。血麒军中的军官们就开始胡乱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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