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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妾室-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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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子感慨道:“这金姑娘也快要熬到头儿了,今年夏天便要分娩,等到儿子生出来,她说不定会做姨娘呢。”
钟婆子一边端详着自己刚刚做好的一只小婴儿的虎头鞋,一边附和道:“可不是嘛。金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少爷的,虽然是始乱,却没有终弃,金姑娘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咱们夫人果然是菩萨心肠,这样的孙子,也是笑眯眯地承认了。”
佟婆子叹道:“其实说不定夫人心里苦着呢,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孩子被二少爷害死了,现在她却要照顾二少爷的孩子,夫人这心里,一定很苦。”
夏婆子也说:“夫人是有苦说不出啊。”
乔婆子抿了一口茶,忽然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又用眼睛瞅了瞅上房,这才说:“你们说,这孩子若是生下来,老爷会不会让二少爷管家?这孩子,可是林家的长孙呢。”
夏婆子一撇嘴:“长孙是长孙,却不是嫡长孙,有什么用?”
“管他嫡庶,还不是老爷说了算?”乔婆子的声音高了一些,“何况这府里谁不知道,老爷偏疼骆姨娘,疼得什么似的,三位公子里面,老爷最喜欢二少爷。就算陈姨娘最年轻美貌,可这么些年来,也没能越过骆姨娘去。”
夏婆子脸上露出了嗤笑的表情:“二少爷如今都被关在牢里了,就算老爷最偏疼他又能如何?”
“哎——”乔婆子看样子是和夏婆子杠上了,声音愈来愈高,“这你就不懂了吧?二少爷就算这辈子关在牢里出不来,可人家有儿子呀!只要有儿子,那什么都好说。只要老爷一句话,这林家的家产,想给谁就给谁!所以啊,骆姨娘和二少爷实在不用担心,只管好好养着这个孩子就行。”
夏婆子看起来败下阵来了:“好好好,你说得有理,我说不过你,总行了吧?”
佟婆子和钟婆子笑道:“你们两个啊,不见面想得慌,见了面又吵得慌,真真是上辈子的冤家。”
乔婆子自己也笑了:“我和老夏不是冤家,这金姑娘和二少爷才是冤家呢。哎,你们说,这金姑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的亲哥哥金福,是被二少爷害死的,而现在,她又给二少爷怀着孩子,若是她给二少爷生了孩子,那百年之后怎么见娘家哥哥啊?”
夏婆子又抬起杠来:“这用你操心啊?人家金姑娘是林家长孙的生母,百年之后自然是要埋在林家的祖坟里的,如果二少爷这辈子都没有娶正妻,那她是可以和二少爷同穴的,哪里用得着去见她娘家哥哥?”
乔婆子一看夏婆子又针对自己,有些急眼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嘛,为什么我说一句话,你就非要不同意?金姑娘这没名没分的,怎么可能埋在林家祖坟里啊?你做梦呢吧?”
两个人可能以为金玲珑已经睡着了,所以毫无顾忌地在院子里大吵起来,急得佟婆子和钟婆子赶紧劝架,可她俩嘴笨,根本插不进话去。
夏婆子说:“现在是没名没分,可日后生下林家长孙,老爷和二少爷给她一个名分不就行了?说不定看在孙子面上,老爷让她做儿媳妇儿也未可知呢!”
乔婆子的大嗓门也毫不相让:“你可真是做梦呢。金姑娘只是一个仆人的妹妹,怎么可能做二少奶奶?”
“怎么不能做?生下儿子就能做!”夏婆子双手插在了肥胖的腰间。
“我说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乔婆子瞪圆了双眼,挑衅地看着夏婆子。
院子里的四个婆子,两个只顾着吵架,另外两个只顾着徒劳地劝架,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正在睡觉的金玲珑,早就被吵醒了。
金玲珑本来瞌睡就轻,自从被林世伟软禁在那个别院之后直到现在,精神恍惚,情绪低落,吃饭没有胃口,睡觉总做噩梦,再加上夏婆子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吵闹,就算是本来睡得香甜的人也会被吵醒,更何况是金玲珑这样本来就整宿整宿睡不着的人了。
金玲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面听着夏婆子和乔婆子愈来愈激烈的吵闹,听着钟婆子和佟婆子杯水车薪的劝解,脸上不悲不喜,而是坐在妆台前,卸去钗环,因为这是林家的相信,又拿了梳子,慢慢梳着头发,给自己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髻。
忽又想起来,自己穿的这身衣服也是林家的,于是打开箱子,找出了那天被林世伟强行带走时穿的那身粗布衣服。
这身粗布衣服,金玲珑一直没舍得扔,虽然林世伟在别院中给她的衣服和后来林世杰给她的衣服都比这身衣服都要华贵精致得多,可她仍旧没有舍得扔掉这身衣服,而是洗干净,放了起来。这身衣服,既承载着她对以前和哥哥相依为命的时光的怀念,也承载着对那天突然被强行带离家门的痛苦而屈辱的回忆。
她梳好了头发,换上了自己那身衣服,照了照镜子,觉得还满意,然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结实的大肚子青瓷花瓶,犹豫片刻,一闭眼,咬着牙向自己的肚子狠狠砸下去。
可随即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忍不住叫出声来。
院子里的四个婆子停止了争吵,惊愕地互相看了看,却谁都没动,只是静静地听着屋子里那沉闷的、缓慢的、仿佛敲在人心上的钝响。
夏婆子轻轻叹了口气;“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乔婆子满眼都是不忍的神色:“真是作孽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求佛祖不要怪罪我这老婆子吧,我也是出于无奈呀”
四个人等了一会儿,走到屋子里去看。
金玲珑已经大汗淋漓,刘海贴在额头上,并且由于极度的痛楚而跌坐在地上,但仍然紧紧抱着那个大肚子花瓶,一下接一下地往自己肚子上砸。
几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件浅杏色的粗布裙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急忙抢上前去捉住她的双手:“金姑娘!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金玲珑仿佛疯了一般,且力气突然大得惊人,一下子挣脱了夏婆子和钟婆子的手,一边用了更大的力气用花瓶砸自己肚子,一边嘴里嚷着:“我不要这个孽种!我不要这个孽种!我不要这个”
四个婆子费了好的劲儿才将她手里的花瓶夺掉,可她仍在哭闹不止,一改往日的安静,对着几个婆子又踢又打,不停地叫着:“不要拦我!我要杀了这个孽种!我不要给林世伟那个畜生生孩子!我不要给杀死我哥哥的凶手生孩子!我要杀了这个孽种!我不能对不起哥哥”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报还一报
夏婆子一面使劲儿摁着发狂的金玲珑,一面给钟婆子使眼色。钟婆子会意,立刻飞奔出去,径直来到云熙堂,一进大门就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金姑娘小产啦!”
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出来,包括正在东跨院陪林老爷说话的骆姨娘和陈姨娘母子。自从除夕那天家宴过后,林夫人和林世杰不好再明着将他架空,而是恢复了他一家之主的绝对权威,林老爷也曾问过老店和南记的生意,向林世杰提出了很多刁钻的问题和莫名其妙-的斥责,可都被林世杰轻描淡写抵挡过去了。
林夫人走到中院,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钟婆子,厉声问道:“你这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知道老爷在养病吗?”
钟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夫人请息怒啊,并非老奴故意打扰老爷静养,而实在是金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林老爷和骆姨娘紧张地问道,而陈姨娘则领着世豪站在他们身后,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钟婆子唯唯诺诺地回答:“金姑娘又做了噩梦,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在睡梦里就叫嚷着,‘不要这个孽种,,‘不要这个孽种,,等奴婢们赶紧进去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就舀了屋里那个大肚子青瓷花瓶,狠狠地砸着自己肚子。奴婢们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裙子上全都是血,已经小产了。”
骆姨娘晃了两下几乎晕倒,好容易稳住心神,喝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她小产了?难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吗?”
钟婆子不敢看她,低着头说:“回骆姨娘的话,不用请大夫看了,那孩子…那孩子都已经下来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儿。”
骆姨娘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林老爷忽然上前给了钟婆子一拐杖且怒斥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服侍的?不是前两日还胃口好了一些吗?怎么今天会忽然自己把孩子弄掉?是不是你们做的?啊?快说,是不是你们这几个狗奴才害了她,害了我的孙子?”
看着林老爷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林夫人赶紧示意方正天将他扶回东跨院去。林老爷拼命挣扎,不肯回去,坚持要去看望金玲珑和自己已经小产的孙子,可他刚刚往大门口走了两步,就忽然一阵心悸,捂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后,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下人手忙脚乱将他和骆姨娘一起抬进了东跨院又去请大夫。
“萍儿你说什么?金玲珑的孩子没有了?还是她自己打掉的?”严玉容看着气喘吁吁的萍儿,惊喜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金玲珑,真的舀了一只大花瓶把林世伟的孩子给捶下来了?”
萍儿喘了口气说:“千真万确啊大少奶奶。听服侍她的那几个婆子说,是她自己不想要那个孩子了,趁着她们在院子里没注意,舀了一个大肚子花瓶——那个花瓶很结实的——-然后就往肚子上捶。她们还说啊,金姑娘事先还特意换上了她以前在娘家时候穿的粗布衣裳,看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想要去见她的娘家哥哥了。但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害死她娘家哥哥的二少爷的孩子自觉无颜面对哥哥,所以必定要把那个孩子打下来之后才去见哥哥。”
于大娘低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真是可怜呀!”
严玉容很不满意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可怜的本来就是因奸情而得来的孩子,没生出来更好,免得丢了林家的人,叫旁人闲话,林家是不是要绝后了,连一个野孩子都舀来当宝贝。再说了,当初是林世伟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他的孩子却被孩子的亲娘自己给弄没有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于大娘赶紧解释:“大少奶奶我是说,好歹也是一条命啊而且那金姑娘也是无辜的。
严玉容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有什么无辜的?奶妈听你这口气,似乎你很同情林世伟那孩子啊?”
于大娘赶忙摇着双手:“没有啊没有啊!我哪里会同情那畜生的孩子?我只是说,牵连了本来不相干的人,那金姑娘,也是被他强抢了来的。如今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了。”
萍儿兴奋地说:“大少奶奶,老爷和骆姨娘听了这消息都晕过去了,这时候都还没醒呢。”
严玉容畅快地说:“当初我的孩子被林世伟那畜生害死,老爷居然那样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只是将那畜生禁足,而且还没禁足多长时间,又给放了出来,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我严玉容、堂堂的林家大少奶奶怀的孩子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算计了大少爷得来的,我一定会求爹爹做主,让林世伟血债血偿!可是,毕竟我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只能忍着这口气。奶妈儿,你们知不知道,这口气我忍了这么久,都快要疯了啊现在好了,我这口气总算是吐出来了,那畜生的孩子也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严玉容忽然仰头大笑,“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这口闷气终于吐出来了!萍儿,叫厨房给我准备酒菜,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萍儿也是一脸的畅快:“对,是该好好庆贺一番。”然后兴高采烈地出去准备了。
于大娘站着没动。
严玉容看了她一眼:“怎么,奶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肠歹毒啊?人家死了孩子,我还要喝酒庆祝。”
于大娘苦劝道:“大少奶奶真的不必如此,害了咱们的,是林世伟那个畜生,与金姑娘和她的孩子毫无关系呀。再说了,就算金姑娘落得今天这下场,可咱们的孩子不是一样也回不来吗?大少奶奶,就算为了让咱们的孙少爷早点儿去投胎,托生个好人家儿,下辈子平平安安的,咱们就积点儿德吧。”
“你这老奴才,竟敢说我不积德?”严玉容一甩手给了于大娘一巴掌,然后扭曲着一张俏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竟敢这样说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于大娘平静地说:“大小姐,如果夫人看见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痛心的。”
于大娘称呼严玉容为“大小姐”而不是“大少奶奶”,严玉容也明白,她是在以奶妈的身份在和自己说话,而且也知道,她所说的“夫人”是自己的生母严夫人而不是婆婆林夫人。
严玉容对于大娘的话十分不以为然:“放心吧,我母亲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我的。当初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母亲也不会忘记。”
“可是,”于大娘痛心疾首地摇着头,为自己一直从小带到大的大小姐而失望,但是她一定没有想到,严玉容之所以会变得这样歇斯底里,和她之前饮食补品中的乌头有关。于大娘虽然模模糊糊知道那种药物有毒性,可并不知道,这种药还会使人迷失心智,变得不可理喻,“大小姐啊,夫人不会忍心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若是不能忘怀失去孩子的痛苦,夫人只会比你更加痛苦。大小姐,听老奴一句劝吧,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姑爷再生一个孩子,甚至可以生更多的孩子,何必非要纠缠过去呢?”
“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和大少爷生孩子?”严玉容忽然双眼有些发直,不由自主颤抖着双手嗬嗬冷笑起来,眼中却流着泪,“奶妈,你是在笑话我吗?我算计大少爷才怀孕的事情,如今宁州城里人尽皆知,你以为,大少爷还会让我有孩子吗?”
于大娘也知道自己没有安慰到点子上,叹息道:“可是大小姐啊,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不忍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高兴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折磨自己,自己不开心,旁人也不开心。”
“旁人也不开心就对了!”严玉容尖声叫起来,“我失去了孩子,那她们全都不准有孩子!尤其是林世伟,就该断子绝孙!”
于大娘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近乎发狂的严玉容。
她真的不知道,之前严玉容因为被林世伟下了很多乌头,现在药性发作,严玉容已经越来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而接下来,严玉容就是控制自己的动作都很难了。
于大娘有些害怕,想了想,鼓足勇气,看着严玉容直勾勾的眼神和僵硬的嘴唇,试探着说:“好吧大少奶奶,金姑娘的孩子已经没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那咱们就不用管他们了。”
严玉容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布做的小人儿,又颤抖着双手,舀出一根长针,扎进了小布人儿的眉心处,嘴里狠狠地诅咒着:“林世伟,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狗东西,去死吧,死在牢狱里,永世也不得翻身!”
“啊呀!”于大娘第一次看见这小布人儿,又看见这小布人儿的身上扎满了长针,配合着严玉容咬牙切齿的诅咒,一时间竟然吓得失声叫了出来,“这是”
严玉容有些神经质地笑着:“这是林世伟,是害死我孩儿的凶手,我要天天诅咒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他活着的时候断子绝孙,死了也要暴尸野外,不得善终!”说完,又舀出一枚长针,极其耐心地扎进了小布人儿的左边太阳穴。
于大娘吃惊地捂住嘴巴,细细去瞧那个小布人儿,发现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想必就是二少爷林世伟的。她惊愕地看着似乎失去了理智却又冷静无比的严玉容,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可是严玉容丝毫不理会她,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还有自己的奶妈,而是专心致志地、不断地取出长针,扎在小布人儿的身上,并且伴随着喃喃的诅咒,使于大娘浑身发冷。
第二百五十四章尘归尘土归土
“玲珑的孩子,已经小产了。玲珑也因为失血过多,大回天乏力,失去孩子的那天晚上,她就去了。”林世杰坐在老店店铺后院的丁香树下,向坐在自己对面,慢慢品着黄山云雾的叶紫灵说。
叶紫灵波澜不兴,倒不是因为她不同情金玲珑和那个尚未出世就被自己的母亲杀死的孩子,而是知道世事无常,这种廉价的同情,对谁而言都是没有用的:“大少爷,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也许,这样的结局对玲珑来说是最好的了。你想啊,就算她生下了你们林家的长孙,就算她将来可能当上二少奶奶,就算她这一辈子都可能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这一切能够让她淡忘她哥哥金福的死吗?”
林世杰呆呆地看着青灰色的天空:“是我太狠心了。我曾经在金福的墓前发誓,一定要让他唯一的亲人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一定要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玲珑,让她再也不受委屈,可是,这一切,我都没有做到。紫灵,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金福?日后我也到了地下,怎么向他解释?若是我真的没有那个能耐照顾好玲珑也就罢了,可居然是我亲手杀死了玲珑,是我逼得玲珑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叶紫灵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太过狠毒吧?没关系,你直说好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我也没打算要做善男信女,就算你说我狠毒,我也不会难过的。”
林世杰苦笑道:“紫灵你想哪儿去了?不错,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可是你只是在帮我,而且我和娘将你这个主意斟酌了很长时间,最终认为,也只能这样做了。我只是恨自己无能懦弱,当初连自己的仆人都保护不了,现在也照样保护不了仆人的妹妹。紫灵,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叶紫灵平静地说:“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么就更加应该清楚自己能够掌握住哪些事情并努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好好把握,同时也更加应该清楚自己对哪些事情无能为力,即使付出了努力也不可能办到,那么不如索性放弃。因为,做无意义的事情,是在浪费时间,比如,保护金玲珑。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从她怀了林世伟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林世杰忧郁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早就知道,她的命运已经注定,能不能够生下世伟的孩子,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无论她怎样做,她都注定要对不起一个人,要么,对不起她的娘家哥哥,要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而无论她对得起谁对不起谁,她都注定要对不起她自己。唉——若是当初我不是那么笨,玲珑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而且,我更知道,你和娘主动做了恶人,而我,只是在坐享其成。”
叶紫灵叹道:“大少爷,现在的你,比以前冷静沉稳多了。
林世杰说:“我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恐怕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和你坐在这里说话了。我是何其不幸,父亲猜忌,弟弟排挤,妻子算计,而我又是何其幸运,有一个好母亲,又有你这样一个”林世杰想说“红颜知己”,可又觉得不妥,于是顿住不说。
叶紫灵倒没有在意,只管细细品着黄山云雾。自从知道她喜欢黄山云雾,林世杰买了很多送给她。
“其实我也是捏着一把汗的。”叶紫灵正色道,“虽然我出的这个主意是釜底抽薪,永绝后患,可未免太过狠毒,所以,我一直都担心夫人不肯采纳呢。可是没想到,夫人还是答应这么做了。”
林世杰说:“只是可怜了夏大娘钟大娘她们四个,都觉得自己做了造孽的事情,又是焚香祷告,又是拜佛念经,还商量着要给玲珑和玲珑的孩子请和尚做一场法事来超度呢。”
“夏大娘她们都是好人,这次让她们做了此等恶事,也着实是难为她们了。”叶紫灵以前和夏大娘等几人是打过交道的,知道她们心地善良,可这一次,林夫人也是找不到别人来做这件事情了,只有她们几个靠得住,只好做了一回恶人,“要不,你去告诉她们,让他们好好在佛祖面前烧几柱香,告诉佛祖,这主意是我出的,若是将来有报应,就全都报应到我这里来好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好顾忌的。”
林世杰黯然道:“那可不行,我宁可报应在我的身上,也不愿意让你背负这个罪孽,因为,你完全是为了我。本来,你可以不管这个事儿的。”
叶紫灵笑道:“这么说,大少爷打算提前给我那一成股份咯?”
林世杰认真地说:“这件事情,我和娘已经说了,过几天就把一成的股份给你,到了明年过完年,如果你仍旧留在庆盛昌给我当伙计,那么再给你一成股份。”真的?”叶紫灵双眼放光,“夫人可真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啊,这么理解我的心思。”
林世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挖苦她掉进了钱眼儿里,而是神色黯然。
叶紫灵明白他的心情:“要不,我陪你去金福的坟上去烧纸吧。”
两人来到金福的墓前,烧了香烛纸钱,又说了很多请他原谅的话,然后一起下山。
坐在马车里,叶紫灵又想起来一个问题:“玲珑已经去了,那么你们准备将她埋在哪里呢?”
林世杰说:“爹和骆姨娘的意思是,'然她并没有为林家生下孩子,那么就不能给她任何名分,打算将她埋到城南的乱葬岗去。”
叶紫灵冷笑道:“果真啊,他们并没有将玲珑当做一家人对待,而是当做了抢夺家产的工具来对待,一看孩子没有了,玲珑也就失去了工具的作用。那么不如我们将她葬在金福的旁边吧,也好让他们兄妹死了之后团聚在一起,就像他们生前相依为命一样。”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林世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只是,再怎么厚葬玲珑,我都已经对不起她和她哥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叶紫灵劝慰道:“可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啊,如果让她生下那个孩子,老爷一定会借着这孩子大做文章的。宁州这个地方不比南边儿,对于嫡庶之别看得那样重。万一老爷提出来要把林家的大半财产给家中的长孙,那任谁也说不出来半个‘不,字。有的时候,人是需要狠下心来的,你和夫人已经屡次吃了心软的亏,难道还不知道,这次如果继续心软,恐怕将来都没有在林家的立足之处了?”
林世杰睁开了双眼:“我只是不忍心,而不是认为这样做不对,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恐怕我还是要这样做。”
“金姑娘,这一世你受尽了苦楚,下一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吧。我们这几个老婆子也是出于无奈啊,不得已才那样做的。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们啊”
“是啊,金姑娘,你也知道,当时那种情形,你就算是生下孩子、就算是做了林家二少奶奶,也已经注定是对不起娘家哥哥了。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呀,好好儿去投胎吧,但愿你下辈子富贵荣华,一生受用不尽,再也不受今世里这般苦楚了。”
夏婆子、乔婆子、钟婆子、佟婆子四人相约来到金玲珑的墓前,一面烧着纸钱,泼散着点心瓜果酒水,一面嘴里念念有词。
之前林世杰提出,要将金玲珑埋葬到她哥哥金福的墓旁,林老爷同意了,但是提出来,那个小产的、已经成形的男胎,要和严玉容那个小产的孩子一样,埋在林家祖坟里。林世杰心想,如果玲珑在天有知,也不会将世伟的孩子带在身边,于是同意了。
然后林世杰在金福的墓旁点了一个穴,又陪葬了很多器皿,将金玲珑下葬,又请了和尚道士做了一场法事,为她超度亡灵,希望她了断此生的痛苦,早登西方极乐。
然后夏婆子等人又在头七的这天专程来了一趟,祭奠这个可怜的女子,当然也是为了让玲珑的魂魄早点儿去投胎,不要来纠缠她们。
叶紫灵和林世杰远远站着,因为山上安静,所以能很清晰地听见她们的祝祷,不觉好笑。
终于,认为烧的纸钱足够金玲珑在那世里过上富贵清闲的日子,虔诚的祷告和诚恳的坦白也足够让金玲珑原谅她们的苦衷和无奈,四个婆子才慢慢站起来,拍着衣服上的土,互相搀扶着下了山。
“夏大娘,佟大娘,钟大娘,乔大娘,你们是来给玲珑烧头七的纸吗?”叶紫灵远远地招呼着。
夏大娘几个施礼:“大少爷。叶姑娘。”
叶紫灵说:“尘归尘,土归土,金姑娘已经去了,几位大娘不必有什么负担。这主意是我出的,若真是玲珑的魂魄来找麻烦,也只是来找我,不会去找你们的,所以几位大娘尽管放心好了。”
有了叶紫灵这句话,夏大娘等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因为这句话是在金玲珑坟前说的,死者一定会听见。
又闲话了几句,告辞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佟大娘才回头看了看早就看不见的林世杰和叶紫灵,悄声对其他三个婆子说:“这位叶姑娘,果然是和常人不一样啊,连这种主意都敢出。”
夏婆子说:“唉主子们的事情,咱们也别多嘴了,夫人和大少爷肯听叶姑娘的,也是有他们的理由。”
乔婆子忽然笑道:“大少爷身边有这么一位,恐怕将来,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难道真去求他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宁州城的大街小巷都开满了碧桃和杏花,一串串粉嘟嘟的、或者雪白雪白的花朵儿竞相绽放,给沉闷了一整个冬天的宁州城带来了盎然的春意。
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中间,庆盛昌又流失了一些客户,虽然不如过年前后那样猛烈,但是订单有减无增的趋势,令作坊和店铺里的工匠、伙计、账房和小工都有一种惶惶然的感觉,甚至有人觉得庆盛昌已经不行了,于是一些人已经开始张罗着辞工。
就是张泰也沉不住气了,对林世杰说:“大少爷,订单还在减少,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呢?”
叶紫灵笑了笑:“张先生,不用着急。咱们再等几天,等到恒裕三家联盟的所得到的订单饱和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不迟。”
再说恒、承泰和金顺这三家木器行,三家作坊都在通宵达旦地制作家具,因为接到的订单多得让他们既惊且喜,并且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制作加工能力,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说服工匠们每天多干两个时辰,否则,就不能按期交货。曾广成和杨老板、朱老板都认为,三家联盟刚刚成立,就从庆盛昌抢过来这么多订单,这是一个好兆头,那么,为了将这个好兆头长久地保持下去,他们就必须要满足这么多客户的各种要求,包括数量、质量、交货日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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