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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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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伯南才内心欢呼雀跃,宝珠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乎脱口而出,就听到母亲抱怨:“你父亲只认得安家”,
他强自镇定,已经不是孩子,完全清楚要想遂自己的心愿,必须要母亲眼里也只有安家才行。
当下笑容不改:“我听母亲的。”
“我呀,本城的姑娘,一个也不行。”余夫人撇撇嘴。
一头凉水,泼了余伯南一头一脸。他还能稳住,只眼珠子有些黯然。强打微笑:“为什么呢?”
余夫人没看出来,把儿子当成知心人的她,一一的分析道:“要数士绅家,不是冯家就是安家。冯家的老爷子,板得走路都是方的。他们家的媳妇,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眼睛从来没有我,”
“是人家没有明显的奉承您吧?”余伯南接话。
冯奶奶们都会认字,余夫人自己有些形愧,就认为对方不亲近自己,这是她自己想的。
此时让儿子一语揭穿,余夫人笑了:“也是。”又一惊:“你喜欢冯家的姑娘,哪一个?”顿时急头涨脸,迫切起来。
余伯南忙道:“没有没有,母亲接着说。”
“安家呢,也不好。”
“那又为什么呢?”有了刚才为冯家说话,余伯南此时为安家说话,就显得理直气壮。
“我的孩子,你文才是好的,”
余伯南念了这几年的书,内涵还是有的,插话道:“不敢这样说,我还小。”
“别人都说你是文曲星下凡,”余夫人见儿子又要插话,忙补上一句:“本城的,你是本城的文曲星下凡,这话总当得起吧?”
余伯南苦笑:“哪有这么多的文曲星,还本城的,外城的。”
“所以我想,你以后中举,再中状元,难道没有高门来配?你看安家只靠着一个南安侯府就傲成全城第一,你以后难道不找国公,王爷的女儿?”余夫人说得双颊通红,不无兴奋。
余伯南轻咳几声,继续苦笑:“我有个添衣更香的知己就行,别的不敢想。”他无心而发,这话说得悠然思念,余夫人一次看在眼中。
余夫人一旦看出来,心里格登一下,警惕上来。
果然,从她见到冯二奶奶和钱家的姑娘在一起说话,就一股子冷气往顶门上冲,当时以为是怕自己吃亏,现在才明白过来,这分明是儿子心中有了人,而自己还不知道的直觉。
幸亏来到观音院,这是菩萨指点才是。
余夫人装着不在意,徐徐笑问:“不然,给你在本城里定一个?”
“母亲说定,那就定吧。”余伯南的眸子里,透出神采来。反正不是冯家就是安家,定冯家,母亲一辈子是不如冯家的媳妇,一辈子低头,她肯吗?
只能是安家。
定安家,是哪一个,这还用问吗?
余伯南只顾着喜欢去了,没想到他的神色又让余夫人看在眼中。余夫人继续含笑:“依我说,安家好,可安家三个姑娘差不多年纪,定哪一个好呢?”
“是啊,”余伯南装腔作势跟上。
“大的那个,没事也气势凌人,像吃了斗鸡肉,”
“嗯,气势太强,太要强的人家宅不宁。”当儿子的,再次跟上。掌珠的缺点,也的确是相当明显的。
余夫人暗暗好笑,这就去了一个。余下的那两个:“三姑娘呢,和你倒是相配,你是才子,她爱看书…。”
“那是她给我添香,还是我给她研墨?”余伯南一听就急了。
他的目光刚对上余夫人的眸光,心里就唰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的心里话,全让当母亲的套得一干二净。
余夫人放下脸色,有几分冷冷的问:“你是几时和排行第四的好上的?”
第三十一章得宝珠中状元
余伯南静静看着母亲,轻声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宝珠?”宝珠在他心里总是极高的位置,让母亲用这样的话形容,虽然是把两个人放在一对上,余伯南也不能接受。
见儿子现在就为安四姑娘说话,余夫人怒极反笑,冷笑道:“好一个大家闺秀,好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把我儿子的心给拴得回不来!”
“母亲,您想一想,我大了,到了那个年纪,这满城的姑娘们,我还能多看一眼的是谁!”余伯南也隐然有了怒气。
他的话清晰明了,余夫人一怔,随即抿唇微笑,反过来夸奖儿子:“你眼力不错。安家的姑娘们,也只有第四的那个,我还能多看几眼。”
“母亲的意思,认为安三姑娘不好在什么地方?”余伯南哦了一声。
余夫人嫌弃地道:“亏她的娘还认字,竟然不懂女子无才就是德!成天抱着本书,打小儿就追在你后面问这个字,问那个词的,从小我看她就长不成,这长大了,果然,才女不是才女,闺秀不是闺秀,竟成了个四不像。”
余伯南心中不赞同母亲的话,不过脸上淡淡:“母亲说得是。”
“哎,这老安家也可怜。一个孤老太太没儿子,这也罢了,孙子也没有一个,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三个孙女儿,大的就会要强,中间那个又打算养成才女,小的那个还好,又可怜无父无母,只怕以后嫁妆也没有,咦!”
余夫人直起身子。
吓了一跳的余伯南骇问:“出了什么事?”
“我记得四姑娘母亲留下好一笔嫁妆,论过亲事以后,这笔钱我可要同老太太好好算算。”余夫人若有所思。
余伯南又欣喜又好笑。
欣喜的是母亲打算上门去提亲,好笑的是母亲算计宝珠的嫁妆。正想着劝上几句,余夫人挑眉自语:“当年四姑娘母亲病重,我去看过好几次,她房中有一对儿联珠玉瓶,还有一个镶琉璃的大梳妆台……对了!”
她又一惊一乍,余伯南只是木着脸,让她的话全打蒙掉。
“你说,以后你中了状元,有名门贵女相中你,四姑娘肯不肯当平妻?”余夫人对儿子耳语。
余伯南心想这期望真不小。自从自己学里总是第一,父亲母亲脸上添光彩,这中状元的话就时常在耳根下面提着。
“要是我不中呢?”余伯南决定顶撞母亲一回,免得她总是乱想一通。
余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你不能早娶,娶了媳妇就荒废了功课……”险些就要说出宝珠红颜祸水,不能下聘。
余伯南再次啼笑皆非,和自己母亲打交道的经验丰富,他当下顺着她说:“好好好,您给我定宝珠,我就中状元,这样行不行?”
余夫人将信将疑,似不认得儿子似的打量着他直挺挺的鼻子,从来秀俊的双眸,迟疑着问:“你能中吗?”
“不是您天天让我中状元,现在又说我不能中。”余伯南甩下脸色。
“那……。好吧,不过嫁妆的事,得同老太太谈清楚,一件也不能扣。再者,四姑娘那里,也得话说前面,她一个孤女,娘家也没有,以后你是没有岳家帮忙的,等你发达了,自会有无数贵女相中你,到时候,她可得甘于当平妻,南安侯府照顾老太太在情在理,还能照顾到她们身上……。”
余伯南站起来,摸摸茶碗,故意道:“冷了,”旁边就有茶吊子,换上热茶,借故儿哈哈腰:“母亲慢慢盘算,我再看会儿书去。”
走出房门后轻叹一口气,难怪别人背后都说母亲精明,果然不假。可不管如何,母亲还是自己的母亲,而且她肯为自己定宝珠,余伯南可以算是心花怒放。
往隔壁走,那是他的住处。书童小单儿裹着雪衣,在北风中守在门外。见公子过来,起身跺着脚笑:“天又下雪了,这天冷的,我守着门,没放一个人进去。”
“好,你去睡吧。”余伯南让小单儿守住门口,自然是怕他的一点子小秘密让人看到。随口说过,余伯南自己推门进屋。
“公子,热茶要不要?炭火我再添上些?”小单儿还不敢就离开,公子还没有睡,他先去睡,怕余夫人知道后要骂他。
余伯南以后扣住门,先不推开,不耐烦地回头:“没事!我自己来!”小单儿知道他脾气,见他不悦上来,不敢再停留,摸着头笑嘻嘻去睡的地方。
北风愈紧,雪入泥皆是洁白。洁白中染上的几片梅瓣,好似人心头的几点相思处,处处是缠绵。
余伯南欣赏着这洁白,想的是宝珠,眸子看的是小单儿离开,才重新推门进屋,步子一入房中,反手就紧紧闭门,再扣上,房内烛火通明,他似喜似嗔的来到书案前。
这是写经的书案,也宽也大。此时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笔是打开的,砚台里墨汁有冻住的迹象。
一张铺开的纸上面,铁划金划的,是宝珠二字;飘逸的隶书,是宝珠二字;狂放的行草,是宝珠二字……
稍用些心思,或是看过书法的人,都看得出下笔人的用心。
字字划划皆是浓浓的心情。
下笔人自己也觉得得意,余伯南俯视着又看上一会儿,喜悦地轻轻叹气:“我可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字了,”
都说王右军的《兰亭序》好,但传言中,据他自己说,再也写不出当时的意境。字的境界,由感而发。
既答应母亲得宝珠就中状元,余伯南把字仔细收好,取出书,向着烛下读起来。窗外的雪扑扑而落,似乎陪伴着他。
雪扑扑落的,还有窗户上。
安老太太在自己房内,侧耳听着窗外飞雪,展颜而笑:“今年的雪好,明年的收成必定不错。”房内没有别人,只有智通院主对坐,手捧着一盏香茶。
两个人都是随心随意的自如神色,智通院主笑道:“收成好,老太太明年进项就多,明年您嫁孙女儿,也就破费得多了。”
提到这件事,安老太太面色微沉,丝毫不介意表露自己的不满。而且对智通诉苦:“我辛苦带大的,竟然是三个仇人。”
她如小孩子般,智通不禁莞尔。
第三十二章老太太的抱怨
黑色博古架上,一炉佛香袅袅而升,坐在佛香中的人似在氤氲中。她们的面容似从回忆中走来,在这佛堂深院里,都似宁静得如窗外的雪松。
智通是悟道的人,面容安宁。安老太太嘴上诉着苦,嘴角却噙着笑。似乎她说着孙女儿是三个仇人,其实却是三个亲人。
一面微笑,又一面诉苦。
“可怜我几十年带大这三个孩子,守住安家这点儿家业,不容易是不容易,但只要她们有点儿孝心,我也就能知足。”安老太太此时的语气,似极在撒娇。
像是一年的不满,全攒到这儿来倒个痛快。
智通含笑,轻声地回答着:“怎么不孝顺呢?家里没有老太太你,不早就乱了。”她的话带足了恬静,语句朴实而又中肯,一语就能打到安老太太心底去。
老太太的眉眼儿就舒展开来,皱纹也跟着展开许多,一抹笑容吟吟在唇边,但话中还是继续的含着抱怨:“没有一个不怨我呢?风,我挡着;雨,是我挡着;第二的媳妇要改嫁,也是我拦下来,她恨上我这几十年,只盼着我早死。”
“你精神康健,还能活一百岁呢。”智通扑哧一笑,安老太太对安二奶奶邵氏的一肚皮意见,智通听了几十年,而且从没有烦过。
安老太太在她面前,似极能放松,总是带着笑:“当初许亲的时候,什么书香门第,官宦家族,媒人的嘴说得极响亮。结果呢,二爷死了没几年,看了她几年的眼泪水不说,又要改嫁,改嫁不成又要寻死的,我活着一天,不许丢这样的人!”
“所以我知道你辛苦,二爷死了二奶奶要改嫁,老太太都守着,她有什么道理要走呢?”
“就是,又不是少她饭吃!脑子晕了的,改嫁的二婚头有什么好!”安老太太是在责骂,却笑容满面,笑中带着得色。
火炭上的茶水“啵啵”的响了,智通起身添上茶,一举一动无不安然宁和。茶香中,她的行动中,安老太太的心似在温水中浸过,话就更多出来。
“三房的嫁妆都有单子,老大老二老三去了以后,我当着管家的面,请来余县令和里正作主,当她们面封了的。要改嫁可以,要退嫁妆万不能!还有孙女儿呢。邵家的大爷跑来跟我吵,我说要命给你一条,就怕你拿不走。”
邵氏改嫁的事,智通也算是知道的比较清楚,当时城中沸沸扬扬,有说邵氏不对的,有说安老太太霸道的,直闹了一年才平息下去。
智通摇头而笑:“不是所以人都清楚在家的日子,也是可以清静的。”
通红的炭火下,智通眉目愈发清晰,而安老太太则愈发的面容柔和。出神想了想,又低声而笑:“好在就这三个孙女儿,也大了,再操心一年,我就真的能清静下来。”她笑得有些神秘:“辛苦了十几年,见功夫的地方全在这一年里。对我好的,我给她一条明路走,愿意对我好的,我也给她一条明路走,就是担心一件事,”
她笑容收敛几分,有些冷冷:“人想得太多,明路摆在眼前也不肯走!”说到这里,她眸光有几分忿恨起来。
智通是顺着她的心情走,见她又往不开心的地方想,忙劝道:“年青孩子走错路,是常有的事。论起来您和我,打年青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是啊,”安老太太消了气,悠然道:“年青的时候,不都是这样,见识又窄,又不肯听人的劝。这就是年青人的光景,我们是比不得了。”
……
宝珠也还没睡,和红花看房里的新奇。地上有三个蒲团,红花坐在上面学姑子念经,宝珠笑得吃吃声不绝,卫氏走进来,见状笑骂红花:“菩萨就在这里,仔细你冲撞着,菩萨要罚你生病。”
吓得红花急忙起来,对着四面拜个不停,嘴里念叨菩萨恕罪,又勾得宝珠笑得快伏到桌子上。
房门推开,掌珠神采奕奕走进来,带进来一阵北风。
“到底是四妹会玩,大晚上的还这么开心?”掌珠雪地里走了一圈,气色极好。不去雪衣,先去炭火上烘手,手上戴的一颗大红宝石镶金戒指,快比火光还要明亮。
宝珠笑语她:“大姐姐今天忙碌,又当管家,又要管事,现在又是巡夜的,等我敬你一杯香茶,谢你的辛苦吧。”
掌珠忍不住一笑,扭身假意含嗔:“我就要睡了,怕你们冷,才去看过三婶和三妹,再来看你,你不领情,也不用打趣我。”
炭火微晕,红光中掌珠面如桃花,眉眼儿又似牡丹艳丽。虽眼梢儿无事就往上挑,一副逞强模样。但到底是安老太太面前长大的,笑起来也肯三分温和,特别是此时对着无害的宝珠,掌珠更笑出一副长姐模样。
在她心里,也无时无刻的都这样认为,她才是最有资格承继安家的人。
宝珠心中微动,也为掌珠的美貌在心中说个好字。为她想想进京去,凭容貌掌珠是没得挑的。
而掌珠回身一晤,见宝珠端正坐在榻上,适才虽笑,并不走样。此时余下的笑意如落日后的余晖,灿烂得如宝如珠,让掌珠也是心中一动。
忽然,掌珠就想问问宝珠对去京里怎么看?又想告诉她并不用着急,侯府里有四个表兄没有定亲,侯府要真的有心促成这件事,姐妹们都有得挑选。
张张嘴,掌珠把话又咽回去。
而见宝珠,也在此时缓缓收住笑,保持笑容不改,但不再有刚才的俏皮。
算了吧,掌珠这样想,四妹妹大多的时候,是个冷人。这不是说她没有少女的活泼,而是同她说到深些的事情时,她不但会装聋,还会嗯啊的作哑巴。
姐妹三人三个房头,隔父又隔母,上面又有一个持有家财的老太太,很多时候姐妹之间的心,也是无法通顺的。
掌珠就只看过宝珠的被褥暖不暖和,又拿出当家姑娘的派头儿,交待卫氏和丫头们夜里经心,不要冻到四姑娘,就向宝珠告辞。
第三十三章梅花有情人有情
掌珠从房里出来,见外面不管雪松还是泥地,全成了琉璃世界。就是还在下的雪花,也像飘的琉璃珠子。
想到才看过家里人,又安排过明早的吃食,后日的车轿也看过,顿时心里有抱负满满之感。不由自主的,微撇嘴角,掌珠腹诽宝珠几句。
四妹除了娇憨,就会憨笑,别的什么也不会。当然宝珠也会针指,也会认字,在掌珠看来这是应当的,不算什么特长。
廊下小丫头过来,把肩头送到掌珠手下,掌珠想想还要笑。没有算计,没有心机,以后嫁出去,家也掌不了,人也把不住,唉唉唉,四妹妹啊……
唉完了,掌珠径直回房。见母亲邵氏坐在蒲团上念经,掌珠边解衣边好笑:“地上那么冷,就虔诚不在这会子,仔细您病了,是说您虔诚得的病呢?还是说您受凉得的病?”
邵氏想想要笑,干脆起来,道:“菩萨在的地方,你不要乱说。我在为你求姻缘,你反倒好,胡说得更厉害。”
丫头在旁边问:“姑娘现在净面吗?”掌珠含笑点头,让她去取水。房中没有别人,掌珠又管了一天的事情,心中充实,就俏皮起来:“姻缘吗?在自己掌握之中呢。哪有是求来的!”她越想越好笑:“我求,他倒肯给?”
她说的他,绝对不是邵氏所说的菩萨。掌珠心想,圆满也好,和谐也好,没有三分手段三分心机三分容貌,求谁,谁又肯呢?
这三分手段三分心机三分容貌,掌珠姑娘可是全满的,十分也不止。
“啐啐啐!净是胡说。”邵氏信佛,啐过,随意地问:“看过祖母了?”
“看过,和智能在说话,我听了一听,不是佛法就是因果,酸到牙根上。”
“看过你三婶和妹妹们?”
“三婶和您一样,在念佛,还说我和三妹不念就不好。三妹在画菩萨像,四妹在和丫头淘气,接下来,您该问我去看姨妈了吧?”掌珠笑盈盈。
邵氏嗔怪地道:“难道不该问?”
“不是不该问,是姨妈我看过了,您要问我明珠嘿,嘿嘿,”掌珠笑了几声。
邵氏叹气:“你和明珠是上辈子的仇人。”
“这辈子的仇人还差不多。三妹四妹是我妹妹,明珠是哪里蹦出来的,天天想东西。”掌珠高傲的昂起下巴。
这就是她想的,方明珠与她不是安家的血缘亲,安家的东西,方明珠休想!
“要是邵家的东西,才有她的份!”掌珠说过,丫头送水上来,洗脸的时候,掌珠又想到白天余伯南脸上让方明珠掸了一下,难不难过?
不过掌珠没掸过,心里还是有几分酸酸的。
一夜无事,早上雪下得三分厚,院外到人小腿上,院内正在扫雪。在外面不比家里,安老太太说不必请早安,在外面是用斋饭,再各家配上带的小菜,谁起来的早,就去饭堂先用饭,反正有姑子侍候。
吃饭的时候,遇到冯家几位姑娘。长辈们不在,都活泼起来。冯三姑娘约上去看她昨天找到的幽静地方,姑娘们披上雪衣,不是大红就是娇黄,看上去整整齐齐,像一把子梅花,俏语娇音彼此相携,往内院深处去。
她们去的地方,恰好在余夫人后窗外。余夫人也起晚了,听到低低哝哝的笑语声,往窗户上一看,见五六个人,不是嫣然笑貌,就是殷殷含笑。这中间最好看的,是安四姑娘宝珠。
她穿一件大红色雪衣,大红色本张扬,可经由她恬和的面容上一转,无端就柔和起来。
余夫人自言自语:“儿子眼力不错,最耐看,还是宝珠。”有了昨天母子间的约定,余夫人就想去和宝珠说几句话,也算提前亲近亲近。再者她是飞扬习气的掌珠亲妹,还想试探她是藏拙,把尖刺放在肚子里呢,还是真的憨然可掬。
若是跟安老太太似的,没什么诰封也像老封君;再者像掌珠似的,盛气凌人永远不变;再或者像冯家的奶奶们,认得字就认得罢了,定亲的时候拿出来用用,添些身份就行了,有事没事那脸上含蓄的如秀才举人,精明的余夫人一概不能接受。
至于她潜意识里认为儿子以后再娶贵女,那贵女傲不傲气,余夫人暂时还没想过。
她才索衣服,还没有出去,耳边传来朗朗笑声:“妹妹们小心掉下来,那高的地方,我来掐吧。”
“哎,伯南出去的倒快。”余夫人忍俊不禁,当母亲的知道儿子为的是哪一个人出去,而不是为“妹妹们”。
姑娘们全吓了一跳,正往树上爬的冯六姑娘双手抱住树,问余伯南:“你从哪里出来的?”余伯南回眸,抬起手指:“那是我的住处,隔壁是母亲的住处。”
姑娘们互相看看,眸光飘飘,落在冯三姑娘身上。冯三姑娘嘀咕:“昨天我来,这里没有人住呀,我难得寻幽一次,竟然是打扰别人。”
大家都掩口笑着,让冯六姑娘不要再爬树,仔细有人看到,就麻烦余伯南掐了花,一人分了一枝子,相互约着:“余夫人只怕还没有醒,我们走吧。”
余伯南心中的那身影,夹在中间,也一起走开。
怅然若失的余伯南,见地上掉有落红,用手指夹起,送回树上,低声吟道:“惜春常怕花开早,”真是见你一回,就更患得患失一回。
一回首,见斜枝子中,有一小枝梅花横看成侧,竖看又成螭,半开或开得正好的红梅,正在枝头闹。
不管怎么看,这一小枝子梅,都最配宝珠。除了宝珠,也没有人能配得了。
冯姑娘淡,掌珠姑娘艳,唯有宝珠不浓不艳,不淡不冷,最配得这枝梅花。
余伯南掐下来,跟在姑娘们脚印上追出去。
姑娘们怕扰到余夫人,走得都不慢。脚步翩跹,裙角也翩跹,余伯南直追到下一个院门内,才看到宝珠身影。
怕别人看到花,她们也想要,余伯南反手把花扣在手心内,轻唤道:“安四妹妹请留步!”
姑娘们都停下来,独宝珠红了面庞。
“母亲有话让我告诉妹妹。”余伯南一脸正容,怎么看都是正经事情。
他们素来世交,余伯南没有风流名声,宝珠亦是端庄闺女,冯姑娘们并不疑心,反而娇笑:“那我们就不听了,早饭后是个空儿,我们还要去玩一圈呢。”一径都走了。
宝珠此时后悔上来,以为和冯姑娘们会玩到上半天,就没让红花跟出来。见远近都没有人,宝珠涨红脸先出了声:“余家伯母有什么交待?”
“这个给你。”
一枝子玲珑有致,自然天成,又显剔透的梅花送到面前,余伯南低声笑语:“这个,只给你的。”
第三十四章心中有鬼的人
那枝子花在余伯南手上,把他白净人的手心上青色都掩映出来。念书人的书,从没有干过重活。白净,就现出修长。
如他对余夫人说的,近来在学刀马,指肚腹有小小的硬茧,不仔细看不出来。
宝珠涨红了脸,余伯南也涨红了脸。
宝珠没有想到他有这么胆大,明目张胆地当着人叫住自己,把一枝子花借着情意传递过来。应该是啐他的,再拂袖而去。可少年羞涨得发紫的面庞,一处一处全落在宝珠眼中。
他们站的离门不远,穿堂北风呼啸而过,可他们都没觉得冷,反而都因羞涩紧张而微微沁出汗水。
“给,”余伯南低声而又局促。他本来还想对宝珠透露几句母亲的意思,可一旦追到这里,独自面对宝珠时,余伯南的脑海中全是空白,唯有欢喜,还是欢喜。
他现在只怕宝珠不要这枝子花,怕宝珠含羞而去。含羞而去,也是正常的,可如果有什么说的,不是更好。
宝珠在这个时候,饶是平时冷静聪明,也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不是久有经验的风月女,她脑子一蒙,就只有一句话。
要?
抑或不要?
要……像是不对。
不要……那花实在诱人,又世交之间,掐花是正常事。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就和冯家的姑娘们一样,握着余伯南才掐来的花。
他再送来一枝,又有何妨?
表面上是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底,却有什么叫着,这是情意,这是诉情意!
这时不过一瞬,宝珠和余伯南都似过了千年。两个人的目光并没有汇集,而是都半下垂,望向对方的衣角裙角。
忽然,一道嫣红姹紫突兀地抢入眼帘中。余伯南还没有见到,宝珠却眼尖地认出来,那嫣红色绣黄色蝴蝶的绣裙,却是方明珠的。
冯三姑娘说往这里是寻幽,是半点儿不假。这后面的静室,是最安静不过的。平时姑子们走是一条小路,杂花穿径的极短,并不走月洞门。为冬天雪盖住路,月洞门走起来又宽阔,余夫人走的是石子正路。
从石子路找过来,是需要绕上几步路。方明珠出现在这里,要么是跟着宝珠来的,要么是来看余伯南。
宝珠不喜欢方明珠,却和老太太一样,能容忍她很多。宝珠不像掌珠,是瞧不上表妹;也不像三姑娘玉珠,是怕了方明珠的言行举止,又自己清高,看菊花就鄙枯草,和菊花比起来,枯草自然是不中看的,倒不是看花的人有多鄙夷它。
可再能容忍,宝珠今天也火腾腾的往上冒。
她已经对方氏母女说过,她会让步。对于方明珠这种窥视的行径,宝珠本能的起了反感。她不生事,却不意味着怕事。
不管方明珠是看男人也好,是跟着她来的也好,宝珠都起了反弹。
当下反而大方了,对余伯南轻笑施礼:“多谢余家哥哥,我已有了一枝子,再给一枝子,倒可以做个伴儿。”
说过,接过余伯南手上的花,漫不经心的去了。
余伯南怔在原地,惊喜得说不出话。半晌,心中还重复着宝珠话:“做个伴儿,”宝珠也才十四岁,和余伯南不是陌生人,又内心中对方明珠偷窥不服气,随口说的话,就让余伯南喜欢的什么都快忘记。
方明珠姗姗然过来。
她没听到宝珠的话,却把这一幕看在眼中。方表姑娘没有名门闺秀的规范,不会把宝珠和余伯南在心中编出雅致的笑话来,她只是想分一杯羹。
笑嘻嘻走到余伯南面前:“还有吗?也给我一枝子,”
余伯南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在,电光火石般明了宝珠为何那么大方。他本能地想答应:“好,”掐枝子花把方明珠的嘴堵上。
可另一个人,从另一边走出来。
掌珠傲气地高昂着头,并不过来,手扶在半人高的梅枝上,从梅花后面露出半张面庞,尖刺地道:“余家哥哥,你洗脸了没有?”
“什么?”余伯南见多了一个人,闻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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