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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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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有能耐,谁又会来奉承你呢?
抱着利益的心奉承了人,还认为别人应该领情。
这房里坐的太太奶奶们,脸上皆对自己女儿的形为是惊骇,是冷淡的。这一点儿上,方姨妈也看得出来。她上了年纪,不能一点儿眼色也没有。不过方姨妈冷笑,并且在心中又浮上自得。
看看,对明珠说得从没有错过。这本城的亲事,休想最好!
明珠以前喜欢余县令家的公子,方姨妈硬生生打散掉。这不,那位余夫人,精明的可以从鹭鸶脚上刮块肉下来,她见到掌珠外甥女儿出来时,还有一个笑容。见到明珠出来,那眼神马上就松动,好似见到一抹空气。
人家的心里,怎么会有寄人篱下的母女的位置。
而且不光是余夫人,方姨妈借住安家时间太久,这本城的人,大多对方姨妈较为了解。方姨妈试过想和女眷们走动,奈何人家看不上她,试过几回,方姨妈死了心,死心塌地抱住老太太腿,倒还能有点好处。
在儿女亲事上,人人都想精明,也都尽可能的精明。自己是精明的,就不能怪别人也从精明点出发。
方明珠走出来,自是没有看护玉珠宝珠贪凉玩雪的心。她要是这么做了,不是成了别人的丫头?
照顾姑娘们,是丫头们的事,不是表姑娘的本分。
可她在房中答应过安老太太,一点儿不去看,问起来就不好回话。再加上有时候也羡慕姑娘们稳重沉宁,就兴兴头头去找她们。
冯姑娘们在一个小姑子指引下看梅,见到方明珠过来,都只含蓄的笑,不冷淡,却也不亲热,如一汪冰水在玉瓶里,远看,并没有什么,近了,却冰人。
方明珠索然无味,而且也不是看她们的,不过顺路见到,打声招呼,就继续去找玉珠宝珠。
观音院占地数十亩,不算很大,但曲槛回栏,间有异花草,游玩起来很有趣味。有头脸的女眷们不和外面的游人挤,皆在内院中。这里人不多,修整的清雅整洁。
转过几步,一径梅花扑面而来;又有一弯碧水,东北角上引来的活水,上浮碎冰,北风中叮咚清脆。
方明珠先自己玩,玩了一回,又遇到孙姑娘们,孙小姑娘缠着说下面求子的话,方明珠最禁不住人求,不求她,她心里的话还要往外倒个干净,就对孙小姑娘从头说了一遍,说得自己意犹未尽,全然不管未婚的姑娘们,说求子的话其实不对。
这么着,时间就过了近半个时辰。再别孙姑娘们,方明珠去找玉珠和宝珠。她心里知道玉珠也好,宝珠也好,都不会和自己多呆。
但她们不愿意呆是她们的事,自己却全了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
在花木森森的小佛堂里,方明珠找到玉珠。外面,是经霜更翠的藤蔓,结着累累垂垂的红珠子,都如珊瑚般。
玉珠跪坐在蒲团上,正和本院的一位姑子说佛经。
“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有百千万亿众生,为求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等宝,”
姑子说得入神入目,而玉珠爱书,听得如醉如痴。这两个人俱在佛中,没有功夫去理会方明珠。
方明珠很是不耐烦,又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听她们金子银子琉璃,心想,信菩萨原来是为了有这些东西,这样还算什么诚心。
她听不懂,又见玉珠并没有玩雪,转身去寻宝珠。天气冷,方姨妈怕女儿冷着,又没有丫头给她提衣包,装换的衣服,逼着她多穿了几件,走来走去的,方明珠早出了一身微汗,又腿脚累了,心想赶快找到四姑娘,看她在做什么,就可以找个地方喝香茶,吃院里的干果子去。
为寻宝珠,方明珠爬到一块石头上,往内院中找了找,眼睛亮了。
和四姑娘站在一起的,不是余才子吗?
方明珠乐颠颠的下了石头,往宝珠那里去。
宝珠不是一个人和余伯南站在一起,她的手边,有离不开的小丫头红花。宝珠正心中后悔,她只想自己游玩,却忘记余伯南也在这里。
而且,不避嫌的找了来。
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找来的。
余伯南是心花怒放。他去看过母亲,见姑娘们都不在,就寻出来。也是找了半天,才在梅花下面见到宝珠。
他怎么肯放过,上前来轻施一礼,不紧不慢地把宝珠的去路挡住,笑吟吟道:“四妹妹好,四妹妹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数片梅花轻飘下来,树下的人儿年青俊俏,又少年有才,受人夸奖太多,心气外露,自以为是神采飞扬,其实总带出来聪明相,全在脸上摆着。
又兼他知道今天见宝珠,特意穿上一件水蓝色绣黄色菊花的长袍,崭新的青色长裤,磨着母亲手绣的淡粉色宝相花腰带,衬上他的白脸蛋子,自知英俊到十分。
他飘然弯身,又客气又恭敬,眼光却如钩子似的,飞起来在宝珠面上一划,这一划,划到的却是一个正面,余伯南就又欣喜又喜悦,内心如爆炸开来,又无端的带出心醉上来。
总算,见到一次正脸儿,从过年经端午,过中秋到今日,来得太不容易了。
第二十七章讨好
宝珠的正脸儿,无疑是对余伯南莫大的奖赏,同时也是刺激。他心头一跳,步子不由自主上前半步,心里那个急,又想在宝珠面前讨好,又怕讨好不成。
又知道观音院中人来人往,虽然是内院,闲杂人进不来,可进来的人也不少,站久了就会让人见到,必须在三言两句中把自己讨好的意思表露出来。
又怕宝珠即刻走开,自己的三言两句也不能说全。
足有数月没有见,又是想,又想念,又是喜爱,又怕分开……这几种心劲儿夹在一起,令余伯南等不及宝珠回话,下面的话匆匆出来。
“难得出来一次,妹妹可以什么吃?院外有好些小吃,好似赶集会,妹妹来的路上,可瞧过热闹?妹妹要喝什么?街上的东西虽落风雪,却有几样好吃的……”涨红脸的余伯南说得飞快,快得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见他这样的急,宝珠心中岂有不明白的。一个人见到你就这般如此的情绪激动,是个傻子也能意会吧。
但这种急,总是把宝珠吓倒。
好在,这不是宝珠头一回见到余伯南这般如此的焦急。宝珠若再急起来,若再惊骇,若再诧异,她怕更余伯南就更不能控制自己。
当下款款一笑,半侧过身子,用小丫头红花挡住自己,徐徐而回:“多谢费心,不过才吃过茶食,并不想用。”
余伯南欣喜若狂,在他心头闪过一句话。掐指算来,今年见宝珠的时候都不多,何况是听到她说话。
何况是她单独对自己回的话。
她人在梅雪中,嗓音也带着梅雪的香冽,个中清冷,余伯南反而听不到。有这么一句话,喜欢得余伯南身不由已,又上前半步。
这半步,还是他自小念书,养就的涵养在把控。要是没有半点儿涵养的人,心头那样的爱她,只怕就扑过去。
因这半步,宝珠悄悄的往后又退了一步。先是一小步,再来上小半步,再把红花肩膀一握,让她也悄然退后,与余伯南重新隔开距离。
“妹妹真的不要吗?门外的酸辣汁子,就是前门上老黄家的,难得他肯到这里来摆摊子,也是的,大雪天的,想必生意不好,往这里来也多些生意,倒便宜我送……”说到这里,余伯南才有几分清醒。
这一句本来是“倒便宜我送给妹妹,”下半句咽回肚子里。
难为情的自己笑笑,心头那滚烫的殷勤还是压抑不下,鼓动得余伯南再次脱口而出。他的话,从遇到宝珠到此时,全是脱口而出,根本不受圣贤夫子书左右。
“不爱喝的,有吊炉烧饼,才打出来的,香喷喷的捧在手上,上面的芝麻那叫一个香……”余伯南到此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甚至不是放肆的直视宝珠,他不敢。他就低着头,满心欢喜的眼睛瞍着宝珠的裙边,把那裙边上绣的缠枝花卉瞄过来瞄过去,瞄上一遍,心中欢喜就溢出一层,嘴里说的什么,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
见他失态,宝珠后悔上来。不该对他回话,早该远远离去。此时他正在说,抛下他不走倒不好。
世交的人家,出来这样一个人,也蛮麻烦。不理为高傲,理又纷乱而不清。
好在手边还有红花,宝珠就把红花肩头轻捏一下,让她把这呆子打醒。
红花睁着眼睛,早就想说话。但尊卑在此,她不会随便打断余公子的话。见姑娘暗示自己,红花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余公子说的话,早就让红花奇怪。她要说的话全是现成的。
“我们姑娘不吃,我们姑娘也不喝。我们姑娘要吃,会叫我取的,余公子不用破费,这大雪天的,吃多了杂东西,我又要挨骂,说我不拦着。”红花一气吐出,痛快的呼了一小口气,带出一小团白雾来。
余伯南愕然,话就停住:“是吗?”他呆呆的,像个呆头鹅。
红花瞪住他,忽然又问:“您是帮卖吃喝的做生意吗?”不是帮忙做生意,怎么会把吃的喝的,说得红花都快流口水。
宝珠和余伯南都没有想到红花会说出这一句,宝珠忍了几忍,却没忍住。“咕”地一声笑出半声,又用帕子掩住,轻推红花,娇声道:“我们走了。”
红花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看看余伯南,那意思还是在问,帮人做生意吗?堂堂县令公子,士农工商上排在第一位,帮人做生意吗?
“哈……”宝珠走开,笑声犹又低又浓的过来。
余伯南先是尴尬的,他怎么会帮人做生意?小婢不解风情,以为这叫无趣。但见宝珠笑靥如花,笑浓盛过花香。能让佳人一笑,是万金千金都不换的事。余伯南也就笑了,笑着回味刚才宝珠的侧影,宝珠的句句字字,其实不过就一句话。
宝珠的步态,宝珠的笑声,宝珠……
“噗!”
一捧雪从梅花上落下,落了余伯南满头满肩。他彻底醒来,好笑着自己取帕子擦。一个色彩艳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她嚷着:“我来我来,别弄湿你的帕子,”
方明珠提起裙子,跑得比中箭兔子还要快。好在雪地此时也给力,没有滑她一跤。没到余伯南面前,方明珠的手先伸过来,来不及取帕子,就拿自己新衣服的袖子,看也不看的就往余伯南脸上肩上擦拭,一面擦拭一面问:“冷吗?”
雪的原因,余伯南面颊上激起数片红晕,他本来就白,白加上红,白里透红,和他灵透的眸子一样透出灵气。
方明珠本来是喜欢他的,强行让打散的感情,心底犹有根源。她忽然就自惭形愧,想要讨好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该问候时,又怕嗓音他不喜欢,措词他不喜欢……
急切中,方明珠又要表达自己的好,又要买他的好,又要讨他的喜欢,急匆匆问:“你饿了吗?想不想热茶喝,学里累不累?上学的人最伤身子,你每晚什么时候睡?可睡得好……”
方表姑娘没有人教的,她问的虽粗,却是她的内心话。
但余公子,却是有人教的。见粗话一句接着一句,就浮上烦躁来。跺跺脚,推开方明珠。
第二十八章逞强
男女有别,别人家的男人晚上几点睡,睡得好不好,是别人家丫头奶妈的事,与方明珠无关。
余伯南心中的圣贤书打着滚儿的翻上来,推开方明珠还不够,还想讲几句。他沉着脸,眼睛斜对地上,并不看方明珠,只眼角有她那一团花团锦簇,正色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最后骂上一句:“岂有此理!”扭头就走。
把个方明珠气得怔住。北风吹过,把她的心吹得灰灰冷冷。内心翻腾着在叫,我不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又怎么了!就是喜欢你,我并不嫁给你!
由这句话,想到自己是要往京里侯府去的,方明珠马上开心起来。故意打出一脸的笑,高强昂着头:“哼,我还有侯府呢!”
没门有窗户的心情,让方明珠的沮丧一扫而光。
抬眼,面色又一变。不远处,又是一株老梅。梅花下面,掌珠挑着眉头,一脸讽刺的笑容。从她站的距离,方明珠就知道全让表姐看了去。
方表姑娘也是个要强的人,怎么丢这口气!
故意把袖子上的雪渍握在手中,这是刚才给余伯南擦雪时蹭上的。一扭一扭走到掌珠面前,笑吟吟道:“表姐什么时候来的?”
“你让人推开的时候来的!”掌珠从不放过刺表妹的机会。看看她的名字,看看她此时还有脸得意。
方明珠越得意,安掌珠越生气。
安掌珠的原名,叫珍珠。她是安府的长女,头一个孩子生下来,家人去对安老太爷和安老太太道喜,当时,还是安老爷和安太太。听说是个女孩,坐着的安太太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鼻子里:“哼!”
赔钱货这三个字,还算她咽下去没有说。
儿子不是她亲生的,孙女儿与她何干!
安老爷重男轻女,听说是孙女儿,也没有兴致。又见太太没表示喜悦,那天恰好天明朗,安老爷继续出门找人去逛,安二爷见父母亲都不放心上,自己去看了几眼,见女儿眼珠子大,头一个孩子安二爷新奇的喜欢,兴冲冲再去上房告诉安太太,请安太太起名字。
安太太随口道:“眼珠有彩,就叫珍珠吧。”
安二爷没放心上,全家人就叫大姑娘为珍珠姑娘。
珍珠姑娘满月后,邵氏可以哭死。她娘家有个丫头,就叫珍珠。邵氏哥嫂来看外甥女儿,添油加醋把亲戚家里叫珍珠的丫头全拎出来讲,邵氏从此和婆婆就更不对。
珍珠姑娘长大几岁,看母亲脸色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名字。然后,她讨厌的表妹来了,表妹来了没多久,改名叫明珠。邵氏还没表示,到底是她的亲外甥女儿,珍珠姑娘借题发挥:“原来名字是可以改的,那我要叫掌珠!”
表妹叫明珠。
表姐从此叫掌上的明珠。压你一头没商量。
这一对表姐妹连名字都犯呛,何况是平时的相处。此时此刻,掌珠更笑得放肆:“表妹,让人推的滋味儿不好过吧?”
她斜眉睨眼,蔑视的一览无遗,骨头缝里的轻蔑都让人放不过。
方明珠要才无才,要度量没度量,但反应还是快的,特别是逞强惯了的,这种机智无比伦比。即刻回道:“那也比没人推好!”
说过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在心头冷笑,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过我?
后面,果然传来恼羞成怒的声音:“作死的丫头,我是你说的!”数片梅花,从安掌珠手心里揉搓而下,化成片片落红。
她的心思,还真的让方明珠看清过。
如果没有侯府这一说,安家姑娘的结局,就在这本城里。本城里挑尖的人物,当数余伯南。余伯南又和安家的姑娘走得近,没事就妹妹长、妹妹短的说话,掌珠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余伯南。
人都有过初恋,初恋的对象不会是空穴来风,自己杜撰而来。既不是让书上的人物打动,那就只有现实中的。
掌珠喜欢余伯南没有三个月,就让方姨妈的“侯府理论”给打破。方明珠都敢往侯府里想,安大姑娘自然比她强,侯府,只能是掌上明珠的,明珠休想!
但侯府太远,少女的心底放的,不时还是余伯南。
这架天秤从此就摇晃不定。
侯府大时,安掌珠就鄙夷余伯南。不就是个才子,不就是个人物,不就……。你老子官不大,你母亲眼里没人……
可不管她怎么鄙夷,余伯南也没有表妹的份。
见到表妹贴近余伯南,掌珠是路过,怔得止住步子,正要骂无耻。余伯南就推开方明珠,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一举动,大快掌珠肚肠。她不留下来借机说上表妹几句,不是放过一个压表妹的机会?
没想到,方明珠一句话不吃,反而还了掌珠一句:“你还没有人肯推哩!”
这等小人物的尖刺,在少女心中很有杀伤力。掌珠气得把枝子梅花揉成碎沫,染上自己衣服,才明白过来。
方明珠早就一溜烟儿的跑了,空留下几行脚印。掌珠就对脚印找补几句,骂道:“没羞没躁,没廉没耻!没事儿就装大家闺秀,就不是大家闺秀,好歹也是我们家里长大的,往男人脸上擦,还傲气什么!”
这几句话,才真正让掌珠说对,她要不是逞强太过,早就想到这几句。
可是她刚才气自己没压过表妹,曾经的意中人让表妹先摸了,只觉得自己没摸过,自己吃了亏。根本想不到这几句。
现在想起来,是越想越正气,越想越有道理。大义凛然中,掌珠也就重新骄傲起来,边走边在心中想,忒不要脸的举动,居然还得意?
表妹得意不起来,表姐自然是得意的。想我安府之掌珠,就从不做那样的事情!又继续瞧不上余伯南,还读书明理?在表妹袖子上来时,怎么不给她几巴掌?
幸好,是要往侯府去的。掌珠和表妹一样,没门,再找窗户。而那窗户,比门气派得多。和门相比,门是木头的,窗户却金镶翠宝,仔细看,还刻的有五福如意,四季来财,处处见喜……
数也数不完。
第二十九章布局
掌珠由此得到心灵上的平衡,随即走开。不管什么事情,能自我平衡就是好事,不过平衡的要是错误掉,也挺麻烦。
……
方姨妈在房里都着了急,坐在椅子上左一磨右一转的有些不安稳。她答应为宝珠筹划不去侯府,因此有些话必须等到宝珠在,老太太在,还有智通院主在才能办得圆满。
她女儿的一番“殷勤”,把姑娘们先吓跑,然后,太太奶奶们难得见面,彼此攀谈起来,而智通院主今天事多,还在外面没有进来。
若是平时人不多,智通总会进来陪老太太说说话。智通的亲友在京中的不少,安老太太的娘家旧友也在京里,都有熟人相识,由此也算是熟人,有相熟的话题。
她频频往外面看,一会儿挂念宝珠姑娘几时回来,这操办的是她的事,她倒忘记了不成?
方姨妈满心里都认为这是宝珠姑娘的一件大事,就没有想过这件大事对她有利。
而当宝珠迟迟不见人影,方姨妈又抓心搔肺的,在这种时候,才后怕上来。要是四姑娘变卦,那明珠进京的事也有些高悬。
宝珠姑娘是必须在场的。
一会儿,方姨妈又盼着智通院主赶快进来,对老太太说些佛法。四姑娘说得没有错,从佛法上劝老太太,老太太是没有不答应的。
她望眼欲穿,话少了许多。弄得邵氏以为奇怪,看了自家姐姐好几眼,见她不理会,也就作罢。
而方姨妈千盼万挂念的,唯独没有她的宝贝女儿方明珠。
在方姨妈心中,巴不得更多的人见到方明珠的美貌。她平时让女儿学大家闺秀低头走路,害羞回避,全是假装的。就像是衣服架子,不过是个摆设。
以明珠的美貌,见到她的人没有不惊艳的。此时在观音院的内院中,又全是本城里有头脸的人物,撞见小爷也好,撞见姑娘们也好,在方姨妈心里,是宣扬女儿美貌的最佳机会。
这是方姨妈所抱的心思。
这个下午,虽然佛磬长响,佛音常诵,方姨妈硬是没镇定下来。慌神到晚上,晚饭后各家聚齐,智通院主这才进来。
见到她,方姨妈先嚷道:“一下午没有过来,想是信女太多,把你缠住,就把我们给抛到一旁。”
智通院主微微而笑,双手合十,手上一串佛珠子微微颤动着,道:“托菩萨的福,今天还真是信女云集,是小院的一件盛事。”
方姨妈就势问道:“都有什么事迹,我们老太太最爱听这些。”在她说话的时候,安老太太果然身子前倾,眼睛也有了神,问道:“又有什么人舍家不成?”
舍家而往观音院修行,是观音院里经常遇到的事。官宦人家的小姐能肯往这里来,更成了一个招牌。
方姨妈心中得意,对宝珠斜斜瞄了一眼,马上呀,就要如你的意了。在这种时候,方姨妈以为全是自己的功劳,又忘记观音院是宝珠所挑。
下面智通会说什么,她总是说实话的。
含笑道:“继上次邱信女披发修行,心气儿大了,身子好了以后,往本院来的信女实在不少,不过本院接纳不小,就像适才的几位信女,我劝她们到附近的普救庵去了,那里更清净,更适合修行。”
方姨妈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人家是奔着您来的,可不能这么无情的往外推。”
智通不慌不忙:“她们是冲着佛法来的,并不是我。”又开句玩笑:“我还能分得清楚。”
正是智通的这种态度,才赢得懂事理的女眷们敬重。只有方姨妈急得不行,如果智通不接纳,老太太是不会答应四姑娘往这里来的。
方姨妈一急,说话就更没有套路。坐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嚷嚷:“院主,要是来个什么小姐姑娘的,你也往别的地方推?”
在座的人都看着她笑,嫌她说话不沉静。智能不生气,安宁的反问:“有什么小姐姑娘要来吗?”
“……”只一句话,方姨妈哑了嗓子。宝珠拿帕子掩住嘴,低下头窃笑。好好的一件事,到方姨妈手里总是办得不伦不类。不过这没关系,宝珠把她的不着调也早算进去,不管方姨妈怎么不着调,也会按宝珠想要的去走。
方姨妈只哑了片刻,忽然福至心来,收拢一下心情,笑吟吟道:“姑娘小姐来不来,我不知道。不过老太太上了年纪,有时候我想,我依靠老太太的事多了去,要是我能来修行,和那个小姐作个伴儿,我是愿意的。”
说完,眼睛就放到掌珠身上。掌珠头一昂,你自己想来自己来,别扯上我。斋饭少盐没油的,掌珠想吃上几天,人可以发疯。
方姨妈再看玉珠,玉珠犹豫一下:“谈谈佛法是可以的。”她的母亲张氏赶快拦下来:“你身子不好,比不得方姨妈身子骨壮,这可不行。”
安老太太淡淡一笑,张氏看到,含蓄地道:“明珠是老太太面前长大的,明珠倒不去?”方姨妈早有说词,从容而对:“明珠坐不住,她在家里为老太太念经是可以的。往这里修行,算了吧,她没有这么大的造化,倒是时常跟着老太太,能学到很多。”
最后就只有宝珠了,宝珠不等别人看她,就轻笑道:“我倒是愿意来的,就怕…。”
安老太太面色一沉,有了怒容:“你没爹没娘的,我又不少你一口饭吃,有娘的不来,倒要你出这个风头!”
张氏和邵氏均把脸色往下一沉,安老太太冷笑:“出风头的事,我劝你不要上前。”这话看似对着宝珠说的,其实人人听得出来这位老太太又开始骂人了。
冯家的奶奶们知趣,说一声带着姑娘们告辞。余县令夫人心想,我也不在这里听你骂人,安老太太骂人是全城闻名。她就出去寻了净房,再出来想往殿上烧炷香,就看到几步外,有一幕场景出现。
冯家的二奶奶,正拉着一个姑娘的手,笑容满面问她:“在家里做什么?”又抚她发上的珠花:“这花儿好,而且是今年的新花样,”‘
余县令夫人一惊,忽然好似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浇得她透心凉。冯二奶奶握着的人,是本城钱家的六姑娘,容貌贤淑,形止端庄。
这是为相亲才来的吗?
第三十章套话
余县令夫人顿时认为自己吃了亏,别人往观音院跑一趟,花了时间和精力,相到一门媳妇,她成了白白跑来凑热闹的。
转身就回自己住处,是间在雪松后面的静室。雪夜里,静得松叶落,也似在耳边。
“叫公子来。”进去坐下,余县令夫人就吩咐下来。
没有多久,余伯南进来。见到儿子以后,余夫人的眸光就柔和起来,这是一个多么清秀的孩子啊。
他有着母亲的五官,秀气得像个姑娘。又有着父亲的体格,在他这个年纪,身量儿不算太低。虽然不是过高,但足以让当父母的满意。
有了这个儿子,余县令夫人才不在乎当丈夫的纳妾收婢,外面逛个花楼。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对于古代女性来说,丈夫就是还在,儿子也是依靠。
“大冷的天,你不回来暖和,夜里去哪里逛的?”余夫人满面含笑。
余伯南欠身子站定,离母亲有几步远,先回她的话:“我说不要来,母亲一定要我来,既然来了,不能丢下功课,我隔壁房里温书呢。”
余夫人就笑得更为欢畅,招手让他到身边:“我的好孩子,让你陪我住几天,就是让你散散心,不要成天书呀书的,念书最熬身子骨儿,你念完了,注重保养才好。”
她握住儿子的手,这么大的孩子,也把他拉到怀里。
余伯南笑嘻嘻:“我保养呢,我跟张捕头在学弓马。”
“快不要学,刀呀枪呀的,吓死人。”余夫人变了脸色,她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巴不得他成天坐在房里,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看着才安心。
“是,不学。”余伯南很是孝顺的道。
见儿子肯听话,余夫人的就更融化在蜜油里,笑着环视跟来的两个丫头,示意她们出去后地,才对儿子低声道:“有件事情,我得问问你,你可要对我说实话。”
“母亲请问。”余伯南有些心不在蔫,母亲又要问父亲昨天去了哪里,前天去了哪里,不过如此。
“为你定亲事,你说好吗?”余夫人的人犹如炸雷般,在耳边滚过后,余伯南吃惊地什么都忘了,直盯盯地瞪在余夫人面上。
心中翻腾着一句话,让母亲发现了?
不会啊!
刚才在隔壁,一遍一遍地写宝珠的名字,是关着门,而且房里没有任何人!
儿子的失态,余夫人不知他是喜欢还是不愿意,就笑着再问:“我说,你年纪不小了,亲事是父母作主,本不应该问你,不过我拿不定主意,和你父亲商议,你父亲眼里只有安家,我想你自己说吧,你想过定亲的事吗?”
余伯南才内心欢呼雀跃,宝珠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乎脱口而出,就听到母亲抱怨:“你父亲只认得安家”,
他强自镇定,已经不是孩子,完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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