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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酒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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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了,但这一年多的经历加起来也不如今天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多。
不过,唐人饮宴中歌舞不绝,艳舞完了,又换上了几个歌女唱起了流行的小曲儿。萧睿叹息着,自顾低头自斟自饮,要不是此时离去太不礼貌,他早就离席远去了。
突然,就在他抬头凝望的瞬间,他在三个歌女间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端详良久,他才蓦然想起,这不就是郑鞅口中爱入骨髓的歌女薛亚仙吗?她怎么会出现在玉真公主的饮宴上?
正思量间,歌女已经完成了几曲清唱,正准备离场。萧睿眼前浮现起郑鞅那哀伤欲绝的面孔,心里一急便起身迎了过去,绕过贺知章等人的案几,正好拦住了几个歌女的去路。场上众人正在饮酒作乐的兴头上,根本就没注意萧睿什么时候已经离席而去。
萧睿扫了薛亚仙貌美如花的脸庞,心里还在狐疑,该不该跟这女子说一声,郑鞅没有死,好端端地就在自己府邸里。说句实在话,萧睿一直不太相信,这让郑鞅消尽钱财的妓女,会对郑鞅怀有真感情。
于是他便想试她一试。
“薛亚仙,郑鞅已去,美人却依旧笑秋风乎?”萧睿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进薛亚仙的耳际,柔媚的女子蓦然全身一阵抖颤,深深地望了萧睿一眼,脸蛋儿变得煞白煞白,颤声问道,“这位公子,你认得我家郑郎吗?”
萧睿冷笑一声,“我不认得你家郑郎,我只认得那长安城外荒野地里的一具躯壳。”
薛亚仙惨烈地唤了一声郑郎,身子犹如风吹的落叶一般盈然倒落在草地上,眼中滑落两行清泪,就此晕厥了过去。这一声凄婉的呼唤,虽然声音并不大,但也引起了场上一些人的注意。
李宜向萧睿投过不解的一瞥,见他又匆匆走了回来,凝重的神色中带有某种欣慰和庆幸,不由更是奇怪。好端端地,怎么跑去跟几个歌女“交集”起来?
她在奇怪,可萧睿却在庆幸。他在为郑鞅庆幸,他所爱的女子对他有真情分在…………能得到一份真爱,也算是郑鞅不幸中的大幸了。最起码,在感情上,他并没有任何失败。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萧睿暗暗有了帮助郑鞅和这女子成其好事的念头。
不过场合不对,李宜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与李琦一起有意无意地给萧睿介绍起了场上的一些权贵。礼部侍郎贺知章,吏部侍郎苏晋,名士焦遂,历史上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八个主角今天就来了三个。还有一些级别稍低的各部官员,最令萧睿吃惊的是,那个坐在一个角落里的神色温和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王维。
第104章秋夜绝唱
在这些权贵名士眼前混了个脸熟,萧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其实心里非常厌倦。方才那艳舞的一幕,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大唐的“淫荡”,他总算是明白:武则天何以能女子之身称帝、又何以能侍候完老爹又跟了儿子,而李隆基这个老扒灰就不用说了,公开强行霸占了自己的儿媳妇……这些乱伦的事儿一起发生在大唐,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此刻,他这才明白,自己让玉环留在洛阳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而也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心态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要想保护自己的女人和亲人,首先自己要强大起来,要有力量。否则,等突发性的灾难到来之际,自己岂不是眼睁睁地等死?
穿越以来的第一次,他对象征力量的权力和财富充满了异样的渴望。而也正因如此,他才耐着性子,一反常态地跟在李琦后面,逐一跟大唐的这些权贵们寒暄交集,要是往日,他断然是不屑于主动上前结交的。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充满了变数和无奈。所谓一念可成佛,一念也可成魔。感受到生存的压力,为了日后的幸福生活,萧睿的人生哲学就在这一念间有了一个悄然的更新。
心态的转变,让萧睿再也不觉得这唐人饮宴的繁琐,反而是心平气和地旁观着,参与着,在旁观和参与之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自己的机会。
在日头有些西斜,琼林山庄里的侍女们又上了一遍果品和点心之后,这场烟罗谷例宴终于走向了高潮…………斗诗阶段。长安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玉真公主这烟罗例宴往往有选拔士子荐举地“使命”,凡是受邀而来的士子,只要能在饮宴上做出佳作且得到了在场权贵和玉真的赞许。便有了出头地机会。
当然,也就是有机会而已。最后能不能获得玉真的荐举,还是要看玉真的心情。心情好了,玉真曾经一次荐举了两名士子。当初的王维就是其一;而心情不佳时,或许几次例宴她也不会出头荐举。道理就这么简单。
包括杨洄在内,来自长安贵族家以及崭露头角地平民士子纷纷开始了自荐吟诗。过程也不复杂,就是或者由在场的名士如王维之流点题,或者自行命题应景,写好后交众人传阅,获得好评做多者可胜出。
不过这一次明显与往日不同。**xi**玉真安排人在场中放了一个木质的精美画屏,士子的诗作完成后可以悬挂张贴于其上。之后,众人开始点评,觉得那首诗最妙最佳。便在那首诗下面所置的陶盆中放红枣一颗。这一次,王维等人并没有出题,任凭士子们埋首自行而作。玉真妩媚的脸上隐隐现着丝丝遗憾,她举行例宴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荐举人才,而是为了获得绝世的佳作来配乐编排舞蹈。至于荐举,那不过是一种“附加品”,也是一个吸引士子参与的噱头。不过,令她遗憾地是,连续两年了。如此频繁的例宴上,她并没有发现如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以及李白“奔流到海不复回”之类的极品佳句来。
待众士子都半是期待半是焦灼地将自己的诗作悬挂在画屏上,等待贺知章王维等名士们的点评。但参加今次例宴的士子才情着实有限,写出来的咏秋诗作皆非常普通,名士们兴趣索然地匆匆走过。手中的红枣三三两两地扔下。其实心里并不以为然。
夕阳完全沉下,场上宫灯四处点燃犹如白昼。一轮弯月悄然浮上夜空。***Xi**玉真有些扫兴地仰头望月,淡淡道。“咏秋之作,还是要属王右丞的《山居秋暝》与《秋夜曲》为最佳了,数年光阴匆匆而过,至今再无人能超越王右丞,实在是令人嗟叹。”
王维淡淡一笑,“殿下过奖了。”
玉真回转头来,却见萧睿正独自一人闷头饮酒,而李宜则默默地跪坐在案几后面,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地笑容。
“萧公子,尔才名远播,今日宴会何以不曾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玉真半真半假地说道。
“当日洛阳中秋月夜,萧公子一曲《望月》与李白相合名动洛阳,而洛阳的上元节之夜,萧公子也曾有佳作吟出,这些恍若昨日…………既然适逢其会,萧公子何不……”李宜淡淡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一丝丝的感慨,萧睿中秋月宴之上的狂放与潇洒,上元节之夜的从容与飘逸,至今都深深地镌刻在李宜地脑海之中。
萧睿起身向玉真躬身一礼,直觉一阵酒意上涌。方才士子们作诗斗诗地时候,他闲极无聊便自斟自饮,忆及前世种种,又想起今生种种,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搅动起来,竟然让他有了莫名地烦躁,不觉已经喝了不少酒。
“殿下,萧睿才疏学浅,不敢在三位殿下和诸位大人面前献丑了,呵呵。”萧睿强行压下那口酒嗝,撇头望见一个琼林山庄的侍女正手执圆扇站在一盏盏高起地宫灯旁边,明亮地灯光映照着她们的如花娇容,分明带出了几分春意。
“莫非萧公子今日不尽兴?”玉真妩媚的面容上柳眉轻皱,尽显中年美妇人的娇柔之色,只是这份娇柔让萧睿有些毛骨悚然。
“呃?”萧睿最终还是打了一个饱嗝。见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萧睿一时兴起,便摇晃着手臂,手指着一旁的如花侍女和各色宫灯,朗声吟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晚唐诗人杜牧的这首秋夕让萧睿在今晚吟诵出来,切情切景。倒也相得益彰。首先喝彩的是张旭,紧接着贺知章也拍手称赞,就连那沉默寡言的王维也目露赞许之色。xi向萧睿身上投过重重地一瞥。
李琦得意地拍了拍手,操着刚刚变过声来的大嗓门忽道,“玉真皇姑,我说如何?我看中的这萧睿。诗才绝不在贺老大人和王右丞之下,这才子酒徒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玉真轻轻吟了一遍,柔媚地眼中顿时变得火热起来,她急忙摆了摆手,她身后的那着道袍的明艳少女手执狼毫飞速地记下了这首诗。
“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择日不如撞日,玉真殿下甚喜歌舞,只是无绝妙相配的歌令……萧公子才华横溢,可否赐令一二?”玉真身后那明艳地道袍少女慢慢地走近过来。萧睿却不由自主地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少女眉梢一跳,只是将那能融化秋水的炽热目光投射在萧睿微微有些涨红的脸上。
唐人所谓的歌令,其实说白了就是歌词。萧睿当日在洛阳剽窃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早已被长安的教坊司谱上曲子排成了歌舞。
萧睿咬了咬牙,借着酒意,一首白衣卿相柳三变的少年游脱口而出: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去一云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接下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萧睿已经俯身又举起酒盏一饮而尽。纵声放歌。将柳永那首著名的“雨霖铃”的后半段吟唱了出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
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睿其行也癫狂。其情也迷乱,对于玉环的思念,对于前世地追忆,对于今生的迷茫,还隐隐有一丝对于未来的恐惧,都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他朗声而唱,也不管切景还是不切景,一股脑地借着吟唱发泄着自己内心深深地郁闷和无奈。
别看他在盛唐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宁可还是回去前世做一个自得其乐的品酒师。
“你醉了。”李宜轻轻柔柔地说着,探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萧睿。
烟罗谷里的黎明来得很早。那一只只赶早的雀鸟跳跃在房屋之外的树枝上,发出清脆而独一无二的报晓声。萧睿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还是强行将眼睛睁开来,见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地床榻上,盖着一床大花的丝缎锦被。举目四望,房中布置陈设极其华丽奢侈,就是颇有几分脂粉气。
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这宿醉方醒的酒徒萧睿赶紧起身,发现自己是合衣而眠,这才松了一口气。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昨晚那个明艳地道袍少女闪身进来,望见萧睿已经起身,不由调皮地一笑,“醒了?我们地大才子?昨晚你纵酒放歌,吟唱出不少传世佳作,人却生生醉倒。”
萧睿尴尬地一笑,拱手道,“多谢姑娘,在下惭愧。”
少女嘻嘻笑着,“谢我作甚?你该谢谢玉真殿下,你可是琼林山庄建成以来留宿的第一个男客,可见殿下对你地看重。哦,对了,我叫李腾空,家父李林甫,你可知道?”
FS:这章为了表达萧睿的复杂心情,老鱼憋了很久。今天第三更到了,但月票却迟迟没有动静哦,哎,老鱼确实已经尽最大极限去写了……这架空历史不比其他,每天将近万字,大家能不能给俺点动力?
第105章烟罗金牌
萧睿默然,这李林甫他如何不知。大唐奸相李林甫的大名,可谓是遗臭万年。在盛唐以降的历史上,李林甫怕已经被后人骂出了一身的臭脓疱,如果他目下知道他将被悠悠亿万人唾骂不绝千年,会不会吐血而死?
见萧睿的神情,明艳的少女李腾空又嘻嘻笑了笑,“我爹爹官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你要想明年的科举有所寸进……”
李腾空的意思很明显,少女骄傲地暗示他,她父亲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主管科举之事,要是过不去李林甫这一关,萧睿的仕途还是一片虚幻。言下之意似乎是说,你如果想飞黄腾达,还是需要巴结巴结本小姐……
萧睿听见这明火执仗的“要挟”,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听说李林甫有6个女儿,家风开放溺爱非常,一个个都是泼辣无比,今日一见倒也不虚。
见萧睿没有动静,李腾空俏皮的眉头一跳,自顾又格格娇笑了起来,“好了啦,跟你开个玩笑啦。你放心,奴回家去一定会在爹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但是,不知道你会怎么谢谢奴家?”
萧睿笑了,这一笑颇有些不怀好意地味道,他心里暗道,“难道要老子以身相许?”
李腾空显然是属于那种快言快语性格活泼外向但却没有多少心机的女子,见萧睿有些发木。便自行将自己地要求说了出来,“奴家也不喝酒,也不喜欢歌舞,奴家想要你送给咸宜姐姐的那种花露琼浆。”
“花露琼浆?”萧睿一怔,淡淡一笑,“这个。实在是抱歉之至,花露琼浆已经没有了,要想再有…………只能等待明年春暖花开时。”
“哼!”李腾空顿时柳眉一皱,双手掐腰娇哼了一声,“好你个萧睿,凭啥咸宜公主要就有,奴家要时就没有了。哼,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
萧睿啼笑皆非,这刁蛮的李家小姐着实不讲道理。他也没有说假话。当日杨括在蜀中批量制作的花露琼浆本来就不多,除了上市销售了一些之外,剩余的都被萧睿带回洛阳留给了玉环自用。此次进长安,他也是一时兴起才带了几瓶来。
“真没有了,李小姐。**”萧睿耸了耸肩,“在下从来不说谎。”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给拉倒。”李腾空愤愤地摆了摆手,衣裙袍袖挥舞间,少女明媚地脸上竟然眼圈一红。就要泫然欲泣了。
“怎么惹到我们的腾空大小姐了。”道装的玉真一扫昨日的浓妆艳抹,薄施脂粉。倒也有几分清秀之气。她带着一众侍女,前呼后拥地行进屋中,也顾不上说什么,就张开双臂将李腾空拥入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柔嫩的后背,貌似在安慰,但表情着实有些暧昧。
萧睿难堪地别过头去。却瞥见李宜换了一袭素净的青裙。正站在玉真的身后,向他望来。玉真的侍女衣裙皆非常华丽绚烂。李宜这一身打扮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李宜的脸上既有问询,又有担忧和关心。表情很是复杂。萧睿向她颔首为礼,却在撇头间见李腾空面红耳赤地从玉真怀里挣脱而出,小声道,“玉真殿下,我没有事。”
玉真虚张着手臂,微微有些尴尬和失落。xi李腾空几步走到李宜面前,扯了扯李宜地衣襟,不满地嘟囔道,“公主姐姐,这萧睿也忒小气了,我跟他要几瓶花露琼浆,他都不肯,还推脱说已经没有了。”
萧睿苦笑,“真没有了,我就带了几瓶来长安,都送与咸宜公主殿下了。”
此话一出,李宜脸上浮起一朵红云。萧睿本是无心之言,但听在李宜和众女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萧公子倒是有心了,不枉咸宜对你一番…………一番情谊。昨夜你醉倒,咸宜生怕你有事,竟然也留宿在了我这琼林山庄之中,萧睿啊萧睿,你可莫要辜负了我这侄女。”玉真长袖一挥,“走,随我用膳!”玉真的一番话让李宜面上有些“挂不住”,她跺了跺脚,嗔道,“皇姑,哪有的事情!”
玉真哦了一声,回身见萧睿尴尬地垂下头去,不由有些好奇地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你们俩并无情意?”
这下可是越描越黑,李宜羞红了脸掩面而行,而萧睿更是心里暗暗抱怨这玉真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在琼林山庄豪华宽大的餐厅中跟这个玉真公主还有李宜和李腾空一起用完早膳,萧睿可谓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在此停留了。但玉真显然是没有放他离去的想法,她挥挥手让侍女们撤去了宴席,萧睿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一起移步花厅,一大早地就品起了放着浓浓香料的江南新茶。
见萧睿皱着眉头如同服药一般,玉真不禁奇道,“萧睿,我这茶可是宫中御赐的极品,一般人想喝还喝不到,你何以这般别扭?莫非你不饮茶?”
萧睿还没说什么,李宜却笑着插话道,“玉真皇姑,萧睿只饮清茶,还是给他换盏不加香料的清茶吧。”
萧睿愕然,自己这个在盛唐看起来非常另类的嗜好和口味,李宜是如何得知地?
玉真皱了皱眉,“果然是奇人奇行,处处与众不同。来人,给萧公子换清茶!”
饮了会茶,又说了会闲话。多是萧睿保持沉默,静静地聆听这三个大唐贵族中的顶尖女子在说着一些家常话,偶尔也回答几句玉真关于他家世地问题。
“萧睿你才华绝世,我又甚喜音律歌舞,只是苦于没有绝妙的歌令配乐歌舞…………昨夜你那几曲歌令,我已经派人开始配曲了,一会咱们就可以观赏一二。只是我很好奇,你小小年纪,胸中何来这般苍凉的情怀?多情自古伤离别,这等哀情郁积的佳句竟然出自你的口中,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奥,也是了。听说你自小孤苦,在刘幽求府上过了几年?也难怪哦……不过,少年多戕受些磨难,也未必就是坏事。如今你不是也苦尽甘来,不仅名动大唐声名鹊起,还得了我这侄女侄子的看重…………呵呵。”玉真又沉吟道,“我这琼林山庄,寻常男子非请不得出入。可从今日起,烟罗谷中琼林观就从此对你敞开大门……这面金牌,你且拿去。”
此言一出,不仅李宜吃惊,就算是李腾空也讶然看了玉真一眼。
烟罗谷中无男子,男子非请不得出入,这不仅是因为烟罗谷中居住着一群女子,还有一个只限于在大唐皇族中流传的半公开地秘密。可玉真不仅昨夜留宿萧睿,还竟然给了他一面金牌。烟罗谷地琼林山庄建成多年来,玉真一共只送出两块金牌,其一是王维,其二便是今日给了萧睿。
由此可见,玉真对于萧睿的看重和欣赏。别看这一块小小地金牌,其价值可不小。萧睿接过金牌看去,见金牌上仍旧是雕刻着一定玉叶冠,只是在玉叶冠的下面还有一朵绽放地花朵,花朵蓓蕾的中央处刻着“烟罗”两个篆体字。
李宜兴奋地扫了萧睿一眼。玉真例宴请了萧睿,本是她的撺掇,但萧睿能得到玉真的青睐并获得了烟罗金牌,却出乎她的意料。她明白,有烟罗金牌在身的萧睿,无疑就是多了一面护身符和通行证,由此,即便是玉真不向父皇引荐萧睿,萧睿也会从今天这一刻起就列入了大唐皇帝的视线。
中年美妇玉真在赠予萧睿烟罗金牌之后,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妩媚的脸上浮起淡淡的黯然和落寞,眼角的那一抹象征年龄的鱼尾纹更加地深重了,叹了口气,她幽幽道,“长安看上去繁花似锦,其实水深着呢。而这仕途权力之路就更加险恶,当年的王维要不是有我这金牌在,怕是也早……少年人哪,自古才子多风流,名士多狂放,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需要小心谨慎哦。我可不愿意,这么一个才华绝世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就这样半路夭折,倘若如此,我还去向谁索要歌令来?幽谷独居,这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萧睿,正是你这一句歌,让我心动……我这金牌,你好好收着,只要我还活着,便要有我的乐子,有你的生活!”
萧睿缓缓起身,深深向玉真躬身为礼,“殿下的教诲,萧睿铭记在心!”
这一礼,发自萧睿的内心。他能体会到玉真那深深的感慨以及对于自己那出于爱才心切的真诚关爱。由此,昨日饮宴上对于她的些许恶感和不良印象,也因此淡了许多。不管怎么说,他直觉这玉真是他遇到的大唐权贵中比较“人性化”的一个,城府或许很深,但只要是她喜欢的人,总能待之以诚。这份罕见的真诚和不虚伪不作假,赢得了萧睿的敬重。
玉真呵呵一笑,“我的话就是随口一说,你即可当真也不必当真。你们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而我,已经韶华远去青春不再了……”
玉真又是落寞地一声叹息。
第106章薛女亚仙
一群乐工低眉垂眼地搬着自己的乐器进了花厅,照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萧睿这才发现,原来在玉真的花厅中,居然有事先安排好的乐工坐席,这显然是日日观赏歌舞已成定例。
几个花枝招展的歌姬舞女们神色宁静地走了进来,一个个长袖飘飘,头戴五彩羽冠,浑然是那来自天宫的仙子。就在玉真挥挥手准备吩咐歌舞开始时,一个侍女匆匆奔过,说是新近买进山庄的一个名叫薛亚仙的舞女刚刚悬梁自缢,正在抢救云云。
玉真勃然色变,急急起身带着一众侍女匆匆而去。
萧睿坐在花厅中,心里那个焦急和后悔。他悔不该昨日捅破薛亚仙那脆弱的心灵防线………试探什么哦?人家痴男怨女跟自己何干?万一这薛亚仙要是香消玉殒,他又该如何面对郑鞅?
李宜正在跟他叙话,见他神色有些恍惚,不由奇道,“萧睿,你怎么了?”
萧睿尴尬地一笑,“回殿下的话,我没事,只是乍一听闻有舞女自尽,心头有些凄惶。”
一个舞女而已,自尽不自尽的本来也提不起贵为公主的李宜的兴趣,不过听萧睿这么一说,她倒是也迷惑地说,“玉真皇姑对谷中的侍女和歌姬舞女都甚好,别看她们是下人,但玉真皇姑都给她们脱了籍了,只要有愿意嫁人的,玉真皇姑都会陪送丰厚的嫁妆亲自送出谷去。怎么还有舞女这般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呢?”
萧睿干笑两声,再无话说。
所幸薛亚仙还是被救了过来。薛亚仙在床榻上哭泣了整整一夜,直到方才听管事的人说殿下又要召她们歌舞,她才擦干眼泪,换上自己最喜欢的美丽衣裙,义无反顾地走上了绝路。好在悬梁的时间不长便被其他侍女发现。所以才缓回一口气来,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转凄凉地回头再次面对无情的现实。
如果说之前她还保留着一丝丝最后的侥幸,但昨日萧睿地话却生生击碎了她美丽的幻想………是啊。奄奄一息的郑郎孤身卧在荒野中,焉能还有活路?想起多日地恩爱缠绵,想起天荒地老的相守誓言,想起郑郎为自己散尽钱财被老鸨子驱逐出门,薛亚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巨大的痛苦和绝望。便狠下心试图了断了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
萧睿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玉真领着一群侍女怒气冲冲而来。走进花厅,玉真薄怒的脸上寒若轻霜,盯着萧睿看了半天也冷笑了半天。让萧睿有些“毛骨悚然”。
“萧睿!我这一生最讨厌负情薄幸地男子。这薛亚仙是我从平康里脱籍买来,怜她孤苦无着歌舞甚佳这才召进烟罗谷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往日自诩少年风流,花间采蝶负了这女子,以至于让她心伤欲绝了无生机?”
“你给我说实话,我就饶过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将她娶为妻子。我也就罢了。否则……”玉真眼中飞出一抹烈火。
李宜陡然一震,用不可思议地复杂眼神看着萧睿。心里跟那秋风扫落叶一般地凄惶和无助。昨日,她可是亲眼见萧睿跟一个舞女在一旁有所“交集”。莫非他们真有什么不可告人地关系?……天哪!高贵的公主一阵热血上涌,差点没晕厥过去。
萧睿苦笑不得,脸上都涨红了起来,这误会大了。
“殿下,萧睿与那舞女完全是陌路之人,如何来得私情?萧睿或者有些年少轻狂,但在下从来…………”萧睿本来想辩解说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妓院嫖过娼,突然记起自己那位不堪的前身,只得生生闭嘴咽下了后半句话。
玉真紧紧地逼视着他,冷笑着,“从来什么?从来没有去过青楼寻欢作乐?你还真当我不知道你这以往洛阳丞相府里地浪荡子?你们这些臭男人,甜言蜜语哄骗女儿家,玩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哼…………即无情又无耻!”
萧睿愕然,尴尬地搓了搓手,也无法辩解,只得苦笑着,“殿下,萧睿与那舞女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要狡辩?”玉真失望地看了萧睿一眼,将头转向面色发白身形微微有些抖颤的李宜,“咸宜,你看错人了。**”
萧睿这回是真急了,这可不是小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将大大损伤他好不容易才重塑起来的声名,“殿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萧睿愿意与那舞女当场对质。”
玉真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袍袖一甩,一封信函儿飘飘荡荡地落在萧睿面前。萧睿俯身捡起,见信函皮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秀气的小楷字:萧公子亲启。
萧睿苦笑着拆开信函,见信函上写着聊聊数行字。大意是悲伤欲绝怀有死志的薛亚仙拜托他恳求玉真殿下,如果可以地话,将她地尸骨和郑鞅合葬在一起,好让他们生不能做成夫妻,死后也可到阴曹地府当一对恩恩爱爱的鸳鸯。
薛亚仙虽然不知道萧睿跟郑鞅是什么关系,但他能知晓自己跟郑鞅之间地事情,想必关系不浅。既然郑鞅已死,自己殉情后或许能蒙他的垂怜,完成自己跟郑郎合葬地遗愿。
萧睿微微一笑,将信函递给了玉真和李宜。
误会当然不解而消。也难怪玉真误会,你想想看,薛亚仙临死之前的绝笔是写给萧睿的,怎么能不让人误会萧睿就是抛弃薛亚仙的负情郎。
听完郑鞅和薛亚仙的凄婉故事,玉真和李宜不禁唏嘘。嗟叹良久,玉真才派人将薛亚仙扶了过来,由萧睿亲口告诉她,郑鞅不仅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目前就在萧睿的府上。并主动做出承诺。将来但等郑鞅科举有所寸进,她便会出头成全她们,让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薛亚仙的狂喜自不待言。等她千恩万谢涕泪交加地拜谢完玉真和萧睿离开之后。玉真轻轻一叹,“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痴男怨女,着实让人喟叹。萧睿,你做得很好,看来我这块烟罗金牌并没有给错人。咸宜。你也没有看错人了。”
“放眼这长安城里,肯拿出百贯钱来救治一个陌生路人,想必也就是酒徒萧睿一人耳!”玉真盈盈起身。居然轻轻抬起保养极好的葱白一般粉嫩的纤纤玉手来,拍了拍萧睿地肩膀,“好一个才华绝世的少年郎,好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酒徒!我这一生,看轻天下男子,除了父皇和皇兄之外,就只有王维跟你这少年郎让我不能小视。”
“胸中乾坤大。袖里日月长。”玉真又是轻叹。“今日之尔,比起当年地王维来还要风骨清奇。希望你不要向王维那样被这世间的浊气和仕途的痴缠牵绊住…………好了,今日我也累了。歌舞暂罢,萧睿你也去吧。谷外,你那家人已经徘徊了整整一夜了。”
萧睿告辞离去,心头非常敞亮。倒不是因为他得到了玉真的赏识,获得了大唐士子梦寐以求的烟罗金牌,而是因为郑鞅和薛亚仙地好事将成。本来,在萧睿看来,即便是郑鞅和薛亚仙最终能在一起,但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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