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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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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搜遍脑袋内“古往今来”一千多年的攻城战记忆。差点想爆脑袋,一时子想不出任何妙计,只好作罢。
膳后项少龙躺在地席,头枕乌廷芳的玉腿,又再思索起来。
纪嫣然等都不敢打扰他思路,默默陪在一旁。
项宝儿则由田氏姊妹送上榻去了。
四角都燃着了熊熊炉火,使他们丝毫不觉外面的寒雪侵体。
项少龙想起《墨氏补遗》上所说的“攻城之道,围其四面,须开一角,以示生路,引敌突围”之语。但显然并不适用在屯留城处。因为有李牧在侧,他根本没有资格把城困死。
说到底,攻城不外乎越河壕,冲击城门城墙,攀城和最后的巷战追击四部份。
而由于敌方得城壕保护,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可随时反守为攻,山城突击劫寨,故己方若依常规,必会招致重大伤亡。若自己是李牧,更会在秦军身疲乏累的时刻,才领军来攻,那时能不全军覆没已可感谢苍天了。
如何方可改变这种被动的形势呢?
只恨蒲鹄不爱木马,否则便可重演西方的木马屠城记。
忽地灵光一闪,大喜坐了起来,振臂嚷道:“我想到了。”
地图摊开在地席上。滕翼、荆俊和众人都全神观看,但仍不知项少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项少龙指着赵境一个名中牟的大城道:“此城乃赵人南疆重镇,赵都邯郸在北面一百二十里处,而屯留则在西北一百三十里处,所以无论由中牟到两者之任何一处去,路途都差不多远近。但中牟东面就是通往邯郸的官道,快马三日即可至邯郸。如若我们能夺下此城,你们说赵国王廷会有什么反应呢?”
滕翼拍案叫绝道:“当然是大惊失色,怕我们去攻都城哩,郭开是什么材料,我们都清楚了。”
琴清皱眉道:“中牟位于赵魏交界,一向防守严密。怎会轻易被你们攻下?何况邯郸之南还有延绵百里的护都长城,赵人长期驻军,你们那四万多人若孤军深入,实在非常危险。”
纪嫣然笑道:“夫君大人必另有妙计,清姊请细听下去。”
项少龙对琴清笑道:“且听为夫道来。”琴清见他以夫君自居,又羞又喜,狠狠还了他一眼。”
项少龙道:“今次我们是一不做二不休,现在管中邪陈兵韩人的泫氏城,离屯留只有八十里,到中牟则是百余里。我们索性向储君取得秘密诏书,到泫氏去褫夺管中邪的兵权,把他的十三万兵员据为己有。那就可声势大壮,最妙是赵人仍会以为我们是北上到长子城与桓奇会师,再北进攻打屯留。所以必会把兵力集中在上党,好来应付我们。”
荆俊狠狠道:“最好顺便把管中邪斩了。”
琴清道:“那等若要迫吕不韦立即作反,别忘了管中邪现在是吕不韦的爱婿哩。”
项少龙道:“到了泫氏后,我们分明暗两路进军,使赵人以为我们是要到长子城去,其实却是渡河潜往中牟,攻其不备,以我们的乌家精兵于黑夜攀墙入城,只要能控制其中一道城门。就可把中牟夺过来了。”
滕翼点头道:“最好是先使人混入邯郸,到时制造谣言,弄得人心惶惶时。赵人只好把李牧召回来保卫京城。那屯留就再非那样无可入手了。”
纪嫣然奋然道:“同时还要教小贲和端和两军同作大举反击。牵制着庞爰和司马尚两军,那李牧被召离屯留,就该是定局了。”
项少龙道:“这事最考功夫处就是如何可行军千里,由泫氏渡河往中牟而不被敌人察觉,否则只落得是另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
纪嫣然细察地图道:“你们可诈作先往长子城,到了潞水南岸,才兵分两道,由此至中牟全是无人山野,只要行军迅速,就算给人见到,亦赶不及去通知中牟的城守,所以人数不可太多,且须全是精简的轻骑先行,步兵随后,周良的鹰王,该可在这种情况发挥最大的功效。”
众人至此无不充满信心,恨不得立可攻入中牟。
滕翼道:“若我们能派出五万人到长子城与桓奇会师,人数将达十二万之众,但要攻下屯留,恐仍非一两个月间所能办到。最怕那时赵人摸清了我们虚实,派兵来攻,腹背受敌下,我们仍是难以乐观。”
项少龙道:“蒲鹄始终是个大商家,只是依仗赵人,又如若一旦被擒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才奋起反抗。城内的兵士都是仓促成军,所以我们只能营造恐慌流言,又故意留下生路,保证屯留城不战自溃,难以死守。”
赵致道:“第一个恐慌自然是赵人会舍他们而去,但接着又可拿什么吓唬他们呢?”
项少龙微笑道:“方法很简单,就采取乡村包围城市的策略。把附近的乡村全部占领,移走住民,使屯留断去粮草供应。再在屯留城外筑垒设寨,建造种种攻城器具,摆出长期围攻的格局,保证不到十大半月,蒲鹄就要设法溜走了。”
荆俊笑道:“如若不溜。就攻他的娘好了。”
乌廷芳责道:“小俊你口舌检点些好吗?”琴清见众人目光往自己望来。耸耸香肩道:“我早习惯了!”
众人为之莞尔。
项少龙道:“我们再把整个计划想得清楚点,然后派人立即去通知小奇、小贲和端和,此事必须严守秘密,否则泄出来就不灵光了。”
此时虽已夜深,但项少龙三兄弟那睡得着,诸女休息后,仍反覆研究,到天亮才呜金收兵,分头办事去了。

第二十卷 第十二章 声东击西

有了全盘大计后,项少龙等改变了训练的方法,把大军一分为二,二万骑兵专习隐蔽伪饰的行军战术。
项少龙把二十一世纪学来的东西,活用在这队骑兵上。
转眼冬尽春至,小盘登坛拜将,亲身送行,项少龙又再次踏上征途。
大军乘船顺流而下,在武遂登岸往东北行,直抵管中邪驻军的泫氏城。
管中邪、连蛟、赵普三人领军出城迎接。表面上当然执足尊卑之礼。
项少龙教乌果、荆俊等扎营城外,为了不让管中邪生疑,只和滕翼领一千亲兵入城,到了帅府后,拿出小盘诏书,命管中邪立即交出兵符,同时回京述职。
管中邪看罢诏书,色变道:“这是什么意思,仲父为何没有指令?这诏书亦欠太后玺印。”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管将军为何如此紧张,储君只是体念管大人劳苦功高,又屯驻外地经年,才让管将军回咸阳小休,这等更换将领,何用劳烦仲父和太后呢?”
此时滕翼见连蛟往后移退,忙一声令下,随来的亲卫立时取出箭弩。控制了场面。管中邪那想得到项少龙有此一着,见他面含冷笑,手按百战刀鞘,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立即是身首异处的结局。举手制止了手下作无谓反抗,换上笑容道:“上将军教训得好,事实上未将亦很希望回去见娘蓉。”
项少龙笑道:“君命难违,我只是依命行事,管将军肯合作就最好。”
他是不愁管中邪不听话,除非他要立即作反。否则就只能有这等结果。
翌日项少龙使荆俊名之为送行,实在是把管中邪和他的二千亲兵亲将押解往武遂,看着他们登上战船,才返回泫氏城。
此时项少龙已完成对管军的编整,骑兵增至五万人,轻装步兵五万人,重装甲兵八万人,登时实力大增。
在泫城再练了一个月兵后,这才离开泫城,沿河朝长子城北上。
他们的行军稳而缓,务使兵员得到充份的休息,保持充沛的体力。
到了潞水南岸,十八万大军停了下来,等待晚上的来临。
桓奇闻讯赶来,众人相见,又悲又喜,叙迷离情,与项少龙、滕翼、桓奇、周良、乌果、赵大等到帅府举行会议。
桓奇先报告屯留的情况,分析道:“屯留城内只有千许人是杜璧和成乔的旧部,其他就是蒲鹄的家将和本是赵民的叛民。情况有点和几年前东部民变相似,志气有余,实力却不足。不过最大问题是有李牧的十万赵军驻于屯留东西四十里赵境内的路城。互为呼应,不但使屯留有所依恃,亦使我们不敢放手攻打屯留。”说到李牧,他便露出犹有余悸的表情。
滕翼叹了一口气道:“那埸仗你们是怎样输的?”
桓奇沉痛地道:“李牧打仗就像变戏法似的,上将军和我已全神留意赵境的动静,广设军哨,岂知警报才起,李牧的铁骑已来至营寨,那晚星月无光。李牧使人先攻占高地,再以火箭烧营,屯留的叛军也乘势冲出,持炬击鼓来攻,我们未撑到天明便溃退了,我领着一支万人队伍,死命断后,否则伤亡恐怕会更多呢。”
众人都听得直冒寒气。
桓奇奋然道:“王上将军过世后,我借着哀兵的士气,二次攻打路城。都给李牧出城击退,他的阵法变化无方,将士用命,训练优良。难怪能名震当世。”
荆俊道:“无论李牧如何厉害,但有良将而无明主,仍是没用,小奇有派人去察看中牟那方面的情况吗?”
桓奇精神一振,掏出一卷地图,摊在席上,道:“我趁大雪之时,才命人采察敌情,保证敌人一点都不知情。中牟乃赵人长城外最重要的军事重镇,本属魏人,四年前才落人赵人之手,使他们在长城外多了个据点,故而极受重视。”
让各人研究了好一会后,才道:“他们在城外长期驻有两路赵军,人数皆在万许之间,分处南北,互为呼应,本意该是应付魏人。至于城内守军约在二万之间,在赵国的城池来说,这样的兵力已是罕见了。若有事时,长城内的兵员还可出兵来援。所以魏人数次与赵人开战,都破不了中牟这重要城池。”
项少龙道:“所以此战必须以奇兵袭之。攻其不备,否则这一仗便必败无疑。”
桓奇道:“赵人在中牟外围教处高地筑起了百多个烽火台,日夜有人放哨,若大军进袭,纵是晚上,亦会被侦知,很难瞒过对方耳目。”
荆俊拍胸保证道:“这个由我负责,担保没有一个高地上的烽火台有机会发出警报。”
项少龙道:“今晚我们的四万精骑,将于入黑后分四批出发,由荆俊率万人作清除烽火台的先头部队。其他十四万人在此再留三天,然后分作两军,每军七万人,一军往长子。一军往中牟。当李牧回师之日。就是小奇行动的时刻了。记紧摆出持久作战的格局,绝不可冒进攻城,否则若李牧明退实进,返过头来再重演当夜之战,就败得很不值了。”
桓奇动容道:“难怪两位上将军生前都如许推举项上将军了,未将反没有想过此点,闻之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呢。”
乌果笑道:“吃饭的时间到了。”众人一阵笑骂。出帐时,项少龙向桓奇道:“你攻下屯留后,立即修筑防御工事,而我们则佯攻分隔赵魏边境间的长城,再突然退走,教赵人难以追击。”
桓奇心悦诚服,点头受教。
当晚入黑时,周良放出鹰王,肯定没有敌人潜伏的探子后,荆俊那队由乌家精兵组成的特击军首先出发,不片晌四队人马先后开出。缓骑而行。
到第三大早上。大军已潜抵中牟城外四十里的密林内,在四方设置岗哨。等待黑夜的来临。
中牟城在地平远处,城高墙厚,果是坚固的军事要塞,城外的林木均被铲平,要接近而不被发觉。确不容易。
项少龙和滕翼观察良久,均感到气馁,但又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众人不敢生火造饭,只吃干粮。
到了黄昏时,忽地狂风大作,大雨洒下。
项少龙等大叫大助我也,立即出动。
乌果和周良各领一军,攻打城外的赵营。
荆俊则率领一千乌家子弟,横渡护城河,攀墙进城。
项少龙和滕翼的两万主力军,则潜往最接近城池的隐蔽点,准备城门打开。就杀进城内去。
雨愈下愈大了,还不时雷电交加。视野模糊不清。雷声也把马嘶蹄音全掩盖了。
荆俊的千人精兵团把战马绑在城外,用了个多时辰,才潜过护城河,开始攀城。
项少龙和滕翼则提心吊胆苦候着,此刻若给敌人发觉,荆俊等定无一人能幸免。
城头的灯火都给暴雨遮盖了。
正焦急等待中,向西的城门敞了开来。吊桥隆隆降下。
项滕两人大喜如狂,一声令下,全军蜂拥而出,两万匹战马的奔驰声,惊碎了中牟城军民的美梦,不过一切都迟了。
乌果和周良的军队同时对城外两个赵军的营寨进行突袭。
城内城外,一时杀声震天。
暴雨虽停了下来,可是战争却更激烈了。
大军杀进城内,吓得人人紧闭门户,大半守军脱甲弃械,躲入民居保命。余下的开城逃命。
连反抗的意志都失去了。
到天明时,这赵国在南方最具战略性的重镇,已落到项少龙手上去。
按着的十天,赵大率领的上万步军陆续抵达,带来了大批的攻城器械和物资粮食。并建立了由泫氏城来此的补给线。
项少龙严令不得扰民,并善待降将降兵,采取安定民心的政策。
媵翼在城外设营立寨,构筑防御工事,又截断了赵魏官道的交通,摆出大举进侵赵都邯郸的模样。
一个月后,赵人两次来犯,均被击退。
魏人亦生出警觉。在边境严密戒备,但由于秦军据有坚城,魏人只是采取观望姿态。
对项少龙这位秦国的名将,已没有人敢抱轻视之心了。
这天乌吉着由长子城来见顶少龙,带来了重要消息,据邯郸的线眼情报,郭开果然怕得要死,力劝赵王和太后调回李牧,守卫长城内的城堡番吾。
但赵王发出命令后,竟给李牧拒绝了。
项滕两人暗叫厉害。知道给李牧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对番吾发动一次猛攻。
等一切准备充足,十天后项少龙发动八万大军,由官道北上番吾,在赵人长城外布阵立寨,先日夜派人冲击城墙,赵人数次出城劫营,均被秦军先一步察觉,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攻了十八天,终于破开了一截城墙,但仍给敌人击退,两方死伤惨重。
但项少龙等却知道已完成了任务,今趟不愁赵王廷不召李牧回守番吾说实在的,他们现在的兵力,根本没有进攻邯郸的资格。
只一天时间赵人便把城墙补好。
项少龙收兵不战,好让战士能有回气的机会,死者就地火葬,伤兵则送回回中牟。
这时项少龙对战场的生生死死,早心同槁木,否则根本不能当这秦军的统帅。
小盘说得对。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仁慈存身的地方。
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吃掉人或被吃掉都是常事。
不过可以做到的,他都设法做到了。例如关怀下属,善待降兵降民等,赵人不知是否被打怕了,再不敢出城反击,两军陷进了胶着的状态。
而桓奇则依项少龙之言,虚张声势,更不断派军来援,加重赵人的危机。
步入夏季的第二个月分,李牧终屈服在赵王的军令下。回师邯郸。
项少龙忙下令加强防御,准备应付李牧的反击。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终迫于眉睫之前了。
这天项少龙、滕翼和荆俊三人在长达五里的木寨作例行巡视时,荆俊笑道:“任他李牧三头六臂,都难以攻下我们的营寨,最多是扯个平手吧了。”滕翼道:“魏人那边有动静吗?”
荆俊道:“魏人那边有乌果应付,不过若不攻下了中牟,我们此时早被击退了。”
那晚项少龙发了个可怕的梦,梦到李牧来袭营,营内四处都是他名震天下的铁骑,所有营帐同时起火。项少龙冲出帐外,想呼唤媵翼荆俊,却叫不出声来,想拔刀,但百战宝刀却不翼而飞,人骇醒来。才发觉天仍末亮,自己浑身冷汗,不住喘气。
项少龙强烈地想起家中的妻婢爱儿,恨不得抛下一切。立即返回咸阳。
惊魂甫定,披上外衣,举步出帐。
值夜的亲兵慌忙追随左右。
他的帅帐圈于营地之高处,环目四扫,只见星空覆盖下。灯火点点,似直延往天际的尽头处。
五里外的赵国长城亦是灯火通明,极为壮观。
项少龙想起当日由邯郸出使往大梁,路经该处时还参观过那里的城墙。负责作介绍的番吾城守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想不到多年后的今日,自己竟是攻打此长城的主将。
世事之变幻难测,莫过于此。
又想起当日自己护送的两位心爱的人儿,赵倩赵雅,均已先后亡故,不由神伤魂断,差点要痛哭一场,才能泄出心头悲苦。
晚风吹来,吹散心头郁抑,感觉上才好了点。
远眺长城,想起长城后远处的古城邯郸,又是百感交集。
战争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就是那不可测知的因素。
像此刻的他,便完全不知这连绵百里的长城之后正发生着的任何情事。
只能估计。
或作测度。
要知己知彼,确是谈何容易。
现在李牧究竟在那里呢?两个曾经是肝胆相照的朋友,终要在沙场上成为死敌,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到天色大明时,项少龙才收拾心情,回帐休息。
日子就是在这情况下过去。
一个月后,捷报传来,蒲鹄终弃屯留城逃往赵境途中被桓奇伏兵擒拿。押了回咸阳去。
出奇地李牧直至此刻仍没有动静。
项滕亦不太讶异,若李牧是奉召守卫邯郸,自然不会到番吾来。
两人以目的已达,经商议后,决定立即撤军。还在今晚进行。
他们照样留下空营灯火。天入黑便分批撤往中牟。项少龙和周良负责殿后,由于有鹰王的锐目,他并不怕敌人衔尾追来。
荆俊领二千岛家精锐先行,按着是滕翼的军队。
项少龙待至二一更,才率余下的二万人悄悄撤走。
不片刻大队来到往南的官道上,迅速朝中牟进发。
明月高挂左方天际,在每人的右方拖出了黯淡的影子。
项少龙在队伍中间,与周良并骑而驰。
周良叹道:“今次能攻下屯留,全赖上将军的奇谋妙计,连李牧也给上将军算了一着。”
项少龙欷然道:“李牧并没有给我算倒,只是赵王廷给我算倒吧了。”
周良笑道:“战争只论成败,没有人理会是如何胜的,但怎样败却人人会拿来当话柄。”
项少龙点头道:“这番话很有道理。”
周良仰首望天,道:“还有个半时辰就天明了,那时可全速行军,只要回到中牟,便可攻可守可退,完全不用担心。何况即管被敌人圈城,也有桓奇的军队前来支援。”
项少龙登时轻松起来,有点完成了此行责任的舒畅快感。
希望这是最后一埸对外的征战,以后就是等待小盘加冕礼的来临。
空中传来鹰王振翅的熟悉响音。
众兵齐齐举头仰望。
只看它的姿态。就知后无追兵。
周良嘬唇发出呼啸,唤他下来休息。
岂知鹰王突然发出一声啸叫,在头顶两个盘旋,再冲空而去,疾飞往右方树林之上。
周良立即色变。凝目注视鹰王的动静。
项少龙大感不妥,极目望去。
鹰王在明月下的远空不断打转,飞行的路线奇怪难解。
周良剧震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似有大批敌人由左方冲来,速度极快。”
项少龙在电光火石间,已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李牧的铁骑来了。
可能由于马蹄包了布,竟没发出任何声色。
这名不虚传的名将,打开始就识破了项少龙的战略。
虽迫于无奈放弃屯留。但却不肯放过他们。这两个月来关闭不出。就是要使项少龙等误以为他是驻守在邯郸。其实他早来了。还布下伏兵,等待他们撤退的一刻。
项少龙现正重蹈成乔和杜璧败亡一战的覆辙,唯一优胜就是他凭鹰王先一步知道敌人的来临。
假若他现在立即逃走,结果亦不会与成乔军的败亡有何分别。就是在全军到达中牟以前,便被李牧杀得全军覆没。
假设他奋力迎战的话,那至少荆俊和滕翼可安返中牟。
项少龙再不犹豫,下令全军退往右方密林,全力阻敌。
阵势尚未布好,以万计的赵兵由左方密林杀出官道,往他们冲杀过来。
箭如飞蝗般往敌人射去。对方骑兵一排一排的倒下,但尚未换上另一批箭矢时,敌人已杀入阵中,瞬那间前方尽是敌人。
项少龙一声发喊,拔出百战宝刀,带头冲杀出去。
一时间长达十余里的官道,尽是喊杀之声。
二万秦兵正堪堪把敌人抵住时,近赵境的一方亦突然乱了起来,另一队敌人不知由那里冲杀出来,便生生把项少龙的护后军冲成两截。
项少龙领着周良和二千多亲兵,死命挡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击。
后方林木忽然劈啪作响,火头窜起,劫断了秦军西退的退路,项少龙知道难以幸免,抛开一切,连斩数十敌人,深深杀入了敌人阵内去。

第二十一卷 第一章 战地逃龙

项少龙刚冲散了一股敌人后,身旁惨叫传来,他骇然望去,见到周良翻身堕马,给一支长矛戳穿了盔甲,从背心入透胸出,可见敌人掷矛者的力道如何狂猛。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要勒马杀回去时,却给左右随从死命扯着他马僵,拉他逃走。
一名敌将率着大队人马由后赶至,人喝道:“项少龙哪里走!”
项少龙环目一扫,只见身旁的亲卫,已减至不足百人,而四周林木则全是火炬的光芒,也不知有多少敌人杀至。
现在既给敌人蹑上了,为势更难幸免。正要在死前提刀回去为周良报仇时,一声厉啸,鹰王由天空疾冲而下,扑在那趟将脸上,锋利的鹰喙住那赵将的眼睛狂啄。
那赵将发出使人惊心动魄的惨嘶,弃下待要掷出的一枝长矛,伸手抓着鹰王,人鸟同时堕下马来。
追兵因主将惨遭厄运,登时乱成一团。
项少龙知道那赵将和鹰王都完了。顿觉机不可失,策马狂窜。
才奔出七、八丈,数十名赵兵左右穿出,举着明晃晃的长矛,厉喝连声,往他们的坐骑狂刺。
左右亲卫纷纷倒地,成了敌人屠杀的目标。
疾风在此时表现出它的不凡能耐,竟能倏地加速,冲出重围,忽然间,项少龙发觉自己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项少龙热血沸腾,涌起满胸杀机,朝着左方冲来的十多名赵国骑兵奋力杀去。
幸好在这林木处处的地方,不利箭矢攻击,否则不用交手他项少龙便早给射倒了。
四周喊杀连天,惨烈之极。
项少龙由一丛大树后策骑疾冲入敌阵中,挥刀朝敌将猛劈。
他的目标是对方持火炬照耀走在前头的敌人,百战刀斜劈在对方肩上,那人立时鲜血飞溅,倒下马去。
火炬落到草地处,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敌人惊呼声中,项少龙刀势加疾,冲入敌阵之内,挥刀砍削。
敌人忙运剑格挡,岂知百战刀过处,长剑立即断成两截,寒芒透体,赵将翻身倒毙。项少龙冲散了敌人,自然而然朝火光最弱处冲杀过去。
此时敌人已占了压倒性的上风,四周虽仍有零星的厮斗,但已不能再改变当前的形势。
项少龙泛起势穷力竭的感觉。
目睹周良和许多手下的惨死,他生出了不想独活的念头,猛一咬牙,抽过马头,反朝杀声最激烈处奔去,不片刻冲出了树林,到了林外旷野处。
疏落的林木间,一队数百人的秦兵,正在前方被以千计的敌人围攻下,舍命死战。
项少龙怒愤填膺,杀机大盛,决心豁了出去,见人便斩,气势陡盛,遇上他的敌人一时间只有捱刀送命的分儿。
秦军见主帅来了,人人士气大增,竟随他一鼓作气,突破了敌人的围困,朝着一处山丘奔去。
后方杀声大作中,前面小丘倏地亮起了以百计的火把。
只见无数赵兵蜂拥山丘顶杀奔下来,人人持着远距离格斗的兵器,正是项少龙们这种骑兵的致命克星。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李牧算无遗策,早在林中设下重重围堵,务要一举把自己擒杀。
这时谁都知到大势已去,不用他发令,大半人住两旁四散逃去。
项少龙阻止不及,却心知敌人正是蓄意迫己方往南旁逃走。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只要能冲上山顶,便有逃进群山中脱身的生机。
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五十多人,立即狂喝道:“要逃命的就随我来!”
反手将宝刀插回背上,拉出腰间飞针,夹马冲前,两手连环掷出。
敌人纷纷中针倒地。
危乱间,项少龙至少掷出了近百口飞针,到两臂疲麻,飞针已掷完。
后方伏满死尸,令人不忍卒睹。
他身边只剩下了十多人,不过已成功登上了丘顶。
数百名敌兵如狼似虎的向着他们狂攻不舍。
项少龙再拔出百战宝刀。
这时他身上已有大小十多个伤口一起淌血,但他却感不到任何痛楚。
宝刀挥出,惨叫起处,右边敌人尸横就地。
项少龙看也不看,拖刀后劈,又把另一个由后侧攻来的敌人砍死。
前方一人徒步持矛,直刺疾风的颈项。
项少龙无奈下,脱手掷出宝刀,穿过那人胸膛,把他钉到地上。
蓦地肩胛处传来锥心剧痛,也不知给什么东西刺中。
项少龙痛得伏倒马背时,护卫拚死冲杀过来,把他掩护着。
项少龙心叫完了。
在这刹那间,他想起了远在咸阳的娇妻爱婢,也想起妮夫人、赵雅、赵倩等无数人和事。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感到疾风左冲右突,不断加速奔驰。
喊杀声逐渐被抛在后方远处。
四周尽是茫茫的黑暗。
他死命搂着疾风的马颈,感到人马的血肉合成了一体,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失去了知觉。
意识逐渐回到脑海里,骤然醒了过来,只觉浑身疼痛欲裂,口渴得要命。
不由呻吟一声,睁开眼来。
碧空中一轮秋阳,挂在中天处。
一时间,项少龙不但不知身在何地,更不清楚曾发生了什么事。
勉力坐了起来,骇然见到疾风倒卧在丈许达处,头颈不自然扭曲着,口鼻间满是凝结了的口涎污物。
项少龙浑身剧震,终记起了昨晚昏迷前发生的事。
疾风背负他逃离战场,为了救他的命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自纪嫣然赠马后,他和疾风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和任何一个心爱的女子相聚的时间还要多。
它对自己的忠诚,从没有一刻改变或减少过。
项少龙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搂着疾风的尸体留下了英雄的热泪!
他败了。
败给了当代的不世名将李牧。
那并非因他的失着,而是李牧太高明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成功把李牧拖着,不让他在滕荆两人率领的大军返只中牟前给追上,否则他们这支佯攻邯郸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
幸好今趟主事的是成熟稳重、经得起风浪的滕翼。
若换了是荆俊,必回师援救,那就等若送死了。
自己今次能逃出生天,亦只可说是个奇迹。
可以想见李牧必发散了人马来搜寻他的踪影。
想到这里,项少龙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先检视自己的伤势,不禁感谢清叔为他打制,琴清为他缝缀的护体甲胄,虽中了数箭,又多次被兵刃击中,但只有三处破开缺口,伤及皮肉,其中又以在后肩胛的伤口最深。其他伤口都在手足处,乃皮外之伤,并不影响行动。
他由疾风尸身处解下革囊,取出里面的衣物,再忍着痛把身上的革胄武服连着凝成硬块的血肉脱下,扯破衣服把伤处包扎妥当,换上日常着的武士服,又绑上攀爬的腰索,心情才好了一点。
喝干了疾风所携带的水壶内清泉后,他取下插在马鞍间的后备宝刃“血浪”,想起此乃李牧送赠的名剑,不由又生一番感触。
此峙天已黑齐,他本想费点力气安葬疾风,至少拿些泥土把它盖着,但远方不知何处随风传来马蹄之音,只好恭恭敬敬向疾风躬身致意,才带着神伤魂断的悲哀心情,踏上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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