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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息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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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坐于一旁而无聊到撕扯沧浪刀上包裹破布的沧叶寒总算是缓缓开口讲了句话,却还是对着金蕊指桑骂槐的:“早与你说了,她不是一般的笨,也难怪遭她家王爷嫌弃,一个人奔西疆去了。”
金蕊瞅了眼伊薇,尴尬无语。
伊薇却反常地没有发怒,甚至瞪都懒得瞪一眼语出伤人的沧叶寒,只趴在桌上幽幽叹了句:“我和左龙渊,恐怕是缘尽了。”
沧叶寒冷峻的神情没有一丝抽动,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愫,握着沧浪刀的手,却不禁狠了狠力,锐利的刀锋若不是那层破布隔着,唯恐已经刺入了掌中惹得血迹斑斑,而那层毫不起眼的粗劣麻布,却也委实牢固,竟未被削铁如泥的刀子划破半分。
彼时厅外有人来报,说是缓解寒冰之毒的解药找到了些,金蕊欢欢接来,尽数给了伊薇:“希望能够帮到黎公子。”
伊薇脸一沉,满目怨愤:“你们这样以德报怨,还未必能够讨得妖孽欢心。”
“他不杀月季,已是万幸了。”金蕊心有余悸地叹道,“他当时只要稍稍一狠心,月季便性命难保,而月季若是为此死了,我们也唯有打烂牙齿活血吞,因我九毒门与恒虎镖局两大江湖门派,断不会为了这一个小侍女而结下仇怨的。”
伊薇眉头一皱,可怜江湖人至今不知道恒虎镖局的真面目,歉疚地抿了抿唇不让自己有脱口而出的冲动,继而掂了掂手里一荷包的瓶瓶罐罐,问道:“这些药,该如何用呢?用多了,会不会反而中毒呢?”从毒窟里讨来的药,伊薇可不敢保证没有毒虫子爬过碾过。
“其实冰毒着实无药可解,这些都只是聚热止痛的草药,用多用少本无大碍的。”金蕊宽慰道。
伊薇茫茫然点着头,想到黎穷雁恐怕难熬朔日,心尖尖上便莫名掠过一阵如风冷冽的揪痛,而这一瞬间的痛,出乎意料地不是为了受到拖累的自己,于是沮丧地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喃喃道了句:“少受点苦也是好的。”
“你回家才是最好的。”沧叶寒却语意隐晦地道出这么一句,让伊薇赫然一惊,万蚁蚀心般的焦灼痛楚便如潮袭来,脑袋继续趴在桌上,只独独露出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沧叶寒,就像盯着放弃普度众生的观自在,含怨带恨,殊不知此刻的沧叶寒,心里亦不好受,只淡漠了表情,任谁也看不出内心。
在旁的金蕊自是摸不透任何端倪,只径自问沧叶寒道:“大师兄,与你同来的那位少年,似乎对我九毒门甚有兴趣,一刻不停地四处晃悠,是不是有心加入我门派?”
“他不过年少不经事,空有好奇心罢了,至于我九毒门,他断然不愿意加入的,只怕眼下是有心遁入空门了。”沧叶寒轻描淡写一句话,透着冷嘲热讽,听得伊薇灵光一现,脱口惊呼:“不会是晨欢吧?”也只有江湖百晓生有那等闲情逸致乐意在毒物满园的九毒门飘来晃去,查探人事。
“还能有谁?”沧叶寒淡然反问。
“可是白天在九毒门大门外,我没有看见他人呀!”
“他看到我诸多师妹围堵门口,便找了个不愿意多惹桃花令九公主怒上加怒的借口,径自往后门去了,想来是因着近日情路不顺而心灰意冷,不愿意抛头露面罢了。”
“上一回左龙渊突发奇想竟然要撮合九公主和黎穷雁,好在二人都极力反对才没有酿成悲剧,我看晨欢和左凤犹然心系彼此,既然他就在这里,我想带上他一道回龙牙谷得了,哪天把左凤也拉去,圆了他们这面斑驳破镜,你看怎么样?”
沧叶寒颔首:“你拿主意就好,反正当初他人也是你硬托我照顾的,如今带回去我也落得轻松,正好要去雪鼎国一趟,不想害他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你要去雪鼎国做什么?”伊薇追问。
沧叶寒却不回答,只转而问:“去雪鼎国之前,我会先到大漠沙陀山一趟,远在西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捎带过去的?”
伊薇一震,抬眼望向沧叶寒,深邃眸子看不透流转光芒,却赫然有三分鼓舞,伊薇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吐不出半个字眼。
“怎么了?”沧叶寒问,语声微凉。
“你觉得……我该怎么说?”伊薇反问,脑
海里乱作一团。
彼时金蕊已经离开了此间楼阁,约莫是给那到处游荡的公子爷找下榻客房去了,房内独留下沧叶寒与自己,伊薇才敢无助地开口询问,如今自己与左龙渊之间,早已不止那一份**的石刻休书这么简单了,还有沧叶寒所说的“你该回家去”,虽然不似黎穷雁的威逼利诱软磨硬泡,却真真是对伊薇最大的威胁。
第十六章输得一败涂地
沧叶寒回看她无助模样,于心不忍,便只淡淡道:“你且先不要顾虑任何事,把眼下最想说的话告之我便是,我尽数替你转达,如何?”
伊薇抿了抿绯红的唇,狠狠心开口道:“那你就告诉他,关于那块石刻休书……”话到此处却突然顿住了,沧叶寒剑眉一蹙,赫然感觉到周身妖娆冷冽的杀气。
伊薇暗自惨笑:还说在密室等待,却终隐了形萦绕身边,彼时阴寒的怒气包裹着自己,刺骨的沁凉扼住了伊薇微颤的唇,让她再也吐露不出半个字来。
沧叶寒骤然起身,沧浪刀在手,直指伊薇身侧那抹幽蓝:“不想应战是姑且不予计较,若太放肆休怪我刀下无情!”
冷寒骤然降至冰点,却又忽地减弱下去,再度盘旋上来之际,幽蓝透着微颤,似是虚弱已极,杀气却不曾褪去。
伊薇急忙闪身到沧叶寒身边,握住他持刀的手,急急劝道:“你瞎挥舞什么?我没有话要带给他的,若是他偏信别物而不能体会我的苦衷亦不能了解我的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沧叶寒神色一凌,举刀依旧,斜望伊薇轻语安慰:“你不用怕,有我。”
彼时黎穷雁已然耗气过度而再也维持不了蓝影,缓缓现出人形,脸色苍白,喘息渐重。
伊薇暗骂他的痴傻,竟然不顾一切地透支元气只为了窃听自己是否说了令他不快的话,如今落得身子虚弱,哪里还是沧叶寒的对手?
偏偏沧叶寒此番是动了真怒,沧浪刀的戾气瞬间弥漫周遭,誓不饮血不罢休。
嗅到了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惶急如伊薇不得不坦白无奈:“你不能杀他!他在我体内中下了情人血咒,他死我亦死……”语声渐渐变弱,伊薇也知这桩稀里糊涂的糗事很是丢人,唯指望将来有解咒的一天,否则只好祈求妖孽如猫有九命,长命百岁才好。
那一头的黎穷雁,尽管虚弱不堪却犹自邪恶低笑。
沧叶寒则蓦地一怔,表情凝滞,眸光震惊,侧目瞪向伊薇,就像瞪着一块压根与雕刻无缘的朽木至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也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伊薇懦懦地嗫嚅着,脑袋垂得老低,就像捅了大篓子的小屁孩,自然,这篓子捅得委实不小,全赖自己反应迟钝的后知后觉。
沧叶寒一脸不悦满目责怨,沉沉叹了口气,表示十二万分的无奈扼腕:“这咒可不好解,你要做好随时陪着他死的准备。”言毕缓缓放下沧浪刀,“而我暂且不杀他……”
伊薇暗松口气,看着沧叶寒收好沧浪刀欲往厅外去,便巴巴攀附上前预备送他出门,却在将将与黎穷雁擦身而过之际,沧浪刀赫然挥出,一道银光疾闪而过,戾气倾泻之际,鲜血溅涌而出。
不曾料到沧叶寒会再度出剑,伊薇惊呼出声,黎穷雁亦是始料不及,一个踉跄,另一只手迅速捂住手臂上被深深割破血肉的刀痕,血液还是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淌出,鲜艳欲滴,却冷冽彻骨。
“不杀他不表示我放过他,有些人有些事做得太过分,总要付出点血的代价。”沧叶寒决绝冷言利落一抛,便携刀而去,潇洒不留痕迹。
而这边光荣受到沧浪刀留痕而“付出血的代价”的黎穷雁,却兀自笑得癫狂,笑得惊慌失措的伊薇一时间愈发心乱如麻,又是捂着他的伤口又是触摸他的额头,急急追问:“你没事吧?被人伤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黎穷雁却继续失常疯笑,笑到最后便成了哑声的自嘲:“本来是我要取他性命,到头来挥刀的却成了他,本来他欲一刀索我命,却碍于你我的血咒而生生收敛了仇愤,薇薇你说……这一场尚未开始就匆匆收场的对战,究竟是谁输得一败涂地?”
黎穷雁的惨笑自嘲,在伊薇听来,却是另一番揪心的刺痛,默然半晌,只缓缓吐了一个字:“我。”
苦笑戛然而止,黎穷雁回眸,凝望伊薇,满目苍凉。
半晌,张开手臂拥她入怀,琥珀眸子淌出自怜亦他怜的悲戚伤痕……
是夜,黎穷雁便带着伊薇和九驸马,同九毒门主要了一艘船,披星戴月地驶出了九毒岛港湾,连夜往东海之滨返回。
在黎穷雁转辗到后舱沐浴之际,九驸马晨欢与伊薇独坐前舱,相对无言。
伊薇忐忑于晨欢异样的表情总含着欲说还休的踌躇,除了本因九公主而积聚的心灰意冷之外,还有一层疏离的陌生感,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伊薇良久,直到伊薇再也沉不住气正欲发问,晨欢先行坦白了原委:“风肖城的事情,是我查到的。”
伊薇一震,不敢说话,只静静聆听。
“据说很早以前,王爷有次偶然在你梦里听到‘风肖城’三个字,便派了云无痕去查他的底细,本意只是计较你梦里胡乱叫喊他人名字,而云无痕也确实查探到了不少事实,包括风肖城没落的家底,纨绔的年少,还有偶然被南荣国容柠公主看中,直到征用军师,但这一切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不能说明你在见到风肖城的时候,为何会有不该有的激动反应,所以后来南疆一战回来,王爷便暗中托我继续探查……”
伊薇心下一荡,原来左龙渊至今耿耿于怀自己对于“风肖城”三个字的异样情愫,若不知其中不共戴天的缘由,自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有如临大敌的忌惮和激动,却偏偏不肯坦白相问,只习惯性地利用手下人脉高权掌控,竟瞒着自己暗地里派了晨欢打探虚实。
“……这也算是王爷与我之间的秘密协议,所以后来我与六嫂你当街撞上风肖城,我是亲眼目睹了你的反应,却也只有详装不解,因那时候我也未曾探查仔细。而我知道全部真相,其实就在几天前:躲避王爷追捕的日子里,我辗转云都城内城外,再度遇上风肖城,于是小心跟踪,竟发现他在寻找聚宝盆……”
第十七章开膛手的真相
“他也在找聚宝盆?”伊薇惊呼,却随即恍然,若他真是开膛手,自然是要找到回穿之路的。
晨欢颔首,叙述口吻不无沉重:“我跟踪他被发现后,他便欲置我于死地,可惜他本身并无功夫,我倒还有几下三脚猫,尤其是逃跑的本事绝对不弱,偏在此时沧叶寒出现,他本就离我不远,听闻我这边受到威胁的动静便迅速赶了过来,一来便不由分说将风肖城打得落花流水。
“随后我逼问他追寻聚宝盆的缘由,他却认出我是与你相识的朋友,便告诉了我聚宝盆的真相……”
“他怎么说?”伊薇急问,心如鹿撞。
晨欢却紧蹙眉头,似有表达的障碍:“他说的话里,有一些我和沧叶寒都不曾听懂的词语,但是大致意思我还是懂了。”
伊薇苦笑点头,表示理解。
“他说他生于大龙王朝,却在两年前偶然遇上一位携带聚宝盆的老将军,于是起了歹心偷了那宝物,却不慎于那晚遭遇雷电袭击,醒来之际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另一陌生世界中,徘徊逗留了整整两年,才再度穿……穿越回来的。而这也正与我查到的相吻合,他风肖城在大龙王朝有两年是空白的记录,谁也没有见过他,想来……应该就是如他所言,去了另一个世界里。
“同时他还告诉我们,在穿越回来的一瞬间之前,那个世界有一名捕快正在全力追捕他,虽然他说的好像又不叫捕快,但是意思我也懂了,就是他怀疑当时那名捕快极有可能也被聚宝盆的威力所噬而带了过来,本来一切无关紧要,再离奇的故事我也听过,异界的穿梭又有何不可?然而可巧不巧的是,风肖城说:那名捕快就叫楚伊薇。”
伊薇表情淡淡,心底却已翻江倒海、百味混杂,压抑了太久的恩怨纠葛,如今恨不得歇斯底里地吼上一吼,却又身心疲惫、颓然无力,连一个苍白的手势也挥之不出。
“所以我和沧叶寒才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晨欢看着伊薇,微颤的眸子里不知是怜悯还是讥嘲,“但是迄今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他,我暂且没有勇气告诉王爷,因为终只是风肖城的一面之词,我等待的,还有你的回应。”
伊薇惨笑,沧叶寒早已试探过自己,在被自己的惶恐反应出卖之后,她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六嫂?”半晌不见伊薇回答,晨欢轻轻叫了句,伊薇抬头,望见他满目期待,似是希望自己回一句:“风肖城那厮随口胡说,你们也信?”然而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如果左龙渊知道,会不会赶我走?”
晨欢怔住,凝视伊薇,震然的眸光却散了焦距,想来心头是百感交集,一时间难以接受,错愕良久才收敛了茫然失魂的表情,苦笑着叹了句:“六嫂,王爷不会计较你来自何处,王爷只计较你愿不愿意为了他,留在此处。”
“我自然是愿意的!”伊薇在晨欢话音未落之际便惊呼着脱口而出,说出之后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将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抛诸脑后凡事不顾,只为博得左龙渊的一生宠爱了?原来下意识的心声,早已不需要思前顾后,残酷的,永远是现实。
晨欢听此,展颜一笑,凑过来紧挨着伊薇坐下,巴巴轻语道:“那就好,六嫂,今天我还是敬称你一声六嫂,将来如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公主都会力挺你和六哥的,至于国舅爷他……!”
晨欢尚不及说完,妖孽出浴了。
妖孽披着一身湖蓝色丝袍,将修长健硕的身线衬得愈发完美,如瀑黑风滴着晶莹水珠,吻落他俏长的睫毛,舞出妖娆的姿态,一双瞳孔透着琥珀光芒,邪魅凝视伊薇:“聊什么凑这么近,还是怕被我听见?”
“我沐浴去。”晨欢迅速闪身到角落里拾了件浴袍,便灰溜溜地往后舱奔去,独留伊薇一个人面对妖孽,楚楚可怜。
“想来我与沧叶寒,迟早会有一场交锋。”黎穷雁径自坐到伊薇身边,将如水广袖缓缓掀起,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上面,轻柔抹上金创药。
伊薇定定看他,尽管已休憩良久,脸色还是略显苍白,嫣红的唇瓣微微抿着,一如紧蹙的眉宇,溢满倦怠,心知他透支黎氏的邪术过甚,唯恐一时半会儿恢复不来,便好心安抚道:“你不如去好好睡上一觉,现在纠结那些你死我活的事,有什么意义?”
“不妨事,待将黑莲夫人解决后,再休息也不迟。”黎穷雁身子后仰枕上狐皮软垫,慵懒地开口回道,因着伊薇的关心,眼底淌出三分悦色,便顺势握住她的纤手,放到自己掌心轻轻揉捏,就像在玩弄一只听话的玩偶。
伊薇抽回爪子瞪他一眼,却只令他笑得愈发开怀了。
“看你现在这弱柳扶风的模样,连沧叶寒刺你一刀也无还手之力,还是不要去黑莲夫人那里给她白白占了便宜!”
“我不能原谅她下毒害你。”
“我……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耿耿于怀做什么?”
黎穷雁眸光一凌,忽然一字字问道:“你确定……是她对你下的毒吗?”
伊薇一怔,敢情小阴谋被戳穿了?急忙掩去窘迫,换成一脸愤愤:“废话!我从她岛上出来就歇菜了,不是她下的毒,难道还是我自己下的?”苍天啊,如今说个小谎简直比事实还要理直气壮,脸部红心不跳,淡定如神呀!
黎穷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托起伊薇粉嫩的小脸,怜惜又心疼地悲叹了句:“也是,像你这么胆小怕死的,应该没胆去吃毒药,只恐怕是不慎碰触了那岛上的毒花……”言及此,黎穷雁信口开河地下了不要命的决定,“无妨,连人带岛,我一并给她沉了去就是。”
伊薇翻了翻白眼,表示十二万分的汗颜,正欲冷言打击一番,船身突然一阵剧烈晃动,黎穷雁手中的金创药不慎撒落大半,而伊薇则一个踉跄,哧溜一声从椅子上滑落,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第十八章靖文公子
伊薇摔得干脆利落,黎穷雁也不及扶她,只起身唤来船夫。
九毒门赠派的这艘船虽然不大,却也布置奢华一应俱全,单单船夫便有六人之多,如今在黎穷雁一声疾呼之下,便跌跌撞撞冲进来三人,全身湿透,满面狼狈,却不知是雨水汗水,其中一人惶惶禀报道:“黎少主,遇上风暴了!”
“那怎么办?这小破船不会被冲走吧!”一声惊呼,将将沐浴到一半的晨欢裹着浴巾便奔了出来,全身湿哒哒又**肉白,委实香艳。
伊薇颓然地撑起软趴趴的身子才从地上爬起,却在抬头之际恰好迎上这么个半裸不裸的男人,惊得又一下子脑袋扑地,撞成饼脸。
晨欢亦觉悟到了自己这副不堪模样非常之丢人现眼,慌忙裹紧浴巾又奔了进去,跳回澡盆里捂脸作无地自容状,却不忘冲外头吼一句:“哎!你们先把人手分配好,要是船翻了,至少分两个救我,我不会在海里游泳!”
再一次,伊薇将将撑起身子,又扑了下去,船身晃悠是一个原因,九驸马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另一原因,然他的话虽然雷人,建议倒是中肯的,于是被伊薇很无耻地盗版了过来:“剩余四个人分配给我好了,我压根哪儿都游不起来。”
黎穷雁斜睨向她,幽怨叹道:“何必要那四个人,有我救你便好了。”
伊薇冷哼一声,不无嘲讽:“你?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是赶紧先去找块木头抱着,别到时候跟我抢人,但是绝对不准淹死!”他若淹死了,伊薇就算有四百个船夫搭救,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黎穷雁轻笑,彼时船舱在风起云涌的冲天波涛上颠簸得更加厉害,黎穷雁却似站在平地般岿然沉稳,笑里赫然三分得意:“黎氏一族有一门功夫叫做封息水游,可以像鱼一样在水底潜游至少三天不死。”
“那以阁下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可还施展得了这门功夫?”伊薇勉强爬起身来,攀附上桌椅一点点把屁股稳稳地挪了上去,然后抱着貂裘软皮整一个蜷缩在那温暖的保护圈内,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
黎穷雁显然受打击了,细眉一拧,别过脸去,以幽幽沉默表示无可奈何,却又百般不甘。
伊薇唇角一瘪,表示同情:“算了,等会儿要是船翻了,我借个船夫给你。”
“不用。”赌气似的,妖孽还耍起了小性子。
然而事实证明,妖孽还真用不着船夫,因为船夫们压根没有给他使唤的机会——在又一次剧烈的晃荡之后,奔进来一只惶急焦迫的落汤鸡,回禀道:“有两个同伙不慎跌进海里去了!”
伊薇于是对着里头还在哗啦啦往自己身上浇水的晨欢吼了句:“晨欢,你的救生圈没了!”
晨欢没有听懂,继续哗啦啦浇水,却在下一瞬间,澡盆突然翻倒,泼了他满身子满脑袋的水,终于洗彻底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决定再给他洗**,便干脆卷起一个滔天巨浪,翻了整条风雨飘摇的船。
“黎子救我——”外舱传来伊薇歇斯底里的呼救,然后是一声闷响,似乎谁的脑袋撞到舱壁了。
晨欢于跌跌撞撞中惶乱扯了块帘子,往赤身的**上利落一裹,然后随着又一波势头猛烈的波浪席卷而来之际,坦荡地由着自己的身体像脱了线的鱼饵一般被狠狠甩入了浪涛汹涌的大海里……
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被那一卷巨浪甩出翻转船只的,还有不省人事的伊薇,若不是黎穷雁追出得及时,伊薇唯恐和晨欢一样,跌入苍茫的漩涡里,再也寻不到身影、听不到声音。
而那些被伊薇钦定为救生员的船夫,则各自逃命去了,看都不看一眼这头的惨剧,果然不是自家养的就是不够良心,彼时伊薇早已昏厥过去,她昏死不是被水淹的,而是早在将将翻船的时候,一个不慎,撞了脑袋,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她四脚叉开被摔出船舱的狼狈模样,委实丑得黎穷雁在出手的那一刻,顿了一顿,当然,一瞬的停顿是妖孽的高雅审美在作祟,眼看着伊薇即将被浪涛吞噬,再不迟疑,出手将之抱入了怀里。
由于之前嫉妒心盛而浪费了太多隐身幻术在伊薇和沧叶寒身边,眼下黎穷雁无法施展封息水游,只好半举着挺尸的伊薇,抱住一块浮木,艰难地往印象中最近的陆地游……
伊薇从来不知道:原来聚宝盆这么大,圆盘半径高过自己人高,由整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缀满金银珠宝,熠熠生辉,真真的价值连城,得之便是首富,富可敌国呀!想到这里心下狂喜,于是纵身一跃扑了过去,不管能不能靠此回穿,被这么多的金玉环绕相拥也是好的,却不慎撞到了脑袋,疼得撕心裂肺,疼得赫然惊醒……
原是南柯一梦!
醒来竟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纯白的帷帐透出苍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茶蘼花香,那种迟暮绽放的绝艳也绝望的花。
“姑娘总算醒了?”床前,一个娇甜女声欢欢叹道,似是等待了很久,眼下掀起帷帐坐到伊薇床沿,一脸悦色,笑看伊薇。
伊薇茫茫然望着来人,满目困惑,额头却火辣辣地生疼,不由抬手抚上伤口,被那白衣女子急急拦下:“别碰!涂了伤药,包扎了下,会好的。”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伊薇指了指头上纱布,“这是不是被撞的?我记得那个时候……貌似船要翻了,我从凳子上滚下去,撞到头了……”
“或许是这样的吧。”白衣女子苦笑道,“我也不了解,反正你与另一位公子,是被海浪冲到我们岛上的。”
伊薇恍然惊呼:“哦,对!黎穷雁人呢?他死了没?”想来自己小命尚在,他应该没被阎王爷看上,便自言自语地苦叹了句,“死了不好,不死也作孽,还真叫人纠结……”
白衣女子听得糊涂,置之一笑,只径自问道:“姑娘可要喝点水,或是吃点东西?”
伊薇摇了摇头,尚不曾从梦里头完全清醒过来,眼下眸光毫无焦距,心里却知道问问人家底细:“这里……不是九毒岛吧?”
白衣女子又是苦笑:“这里离九毒岛,远着呢!”
“那是什么地方?”
“其实本是无名岛,后来我们随靖文公子居留此处,也未曾给它取名,便还是叫做无名岛。”白衣女子微微笑着,一脸的和善友好,看得伊薇心里舒坦,便巴巴追问:“那个什么……靖文公子,就是这里的老大吗?”
“是我们效忠服侍的主人。”
“我倒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以及收留之恩。”伊薇挣扎要下床,“顺道去看看同我一道承蒙你们相救的那个男人,如今死到什么状态了。”
“姑娘请小心。”白衣女子见伊薇跌跌撞撞要往外去,便小心搀扶过她,心下虽然对将将听到的恶言恶语颇有汗颜,却也知晓了她是个爽朗个性,心下一安,总算没有把心怀歹意之人引入无名岛。
“那公子倒是未曾受伤,只是不知道身体为何冰凉透顶且虚弱不堪,眼下还在调理休养,姑娘确定现在就过去探望吗?”走在去往黎穷雁被安排静养的客房路上,白衣女子好意征询道。
彼时伊薇正游目四顾着四下景致,恍惚以为自己得了眼疾,怎放眼望去全是惨白一片?楼宇飞阁建得别致雅观,却统统是清一色的白,连门窗、帘子也一律白如皓雪,甚至走过路过的侍女男仆,也全部衣着纯白,纤尘不染,若不是远处园子内尚且看得到葱葱草地、苍翠树木,还有自己身上一袭浅粉,伊薇真真以为大脑撞得内出血,伤到视觉神经了。
“既然他在休息,那就先去拜谢你们那位靖文公子吧。”半晌,伊薇从愕然中回转过来,问白衣女子道,“却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本来你一身白衣,我就叫你白衣仙女,只是没想到你们这里到处都是白的,白衣仙女也多得数不胜数。”若不是这份白色里莫名笼罩着悲凉的气息,伊薇当真以为自己来到了神仙境地,物与人都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脱俗出世。
“叫我茗芙便好。”
“茗芙姐姐,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美丽善良?我看路过的个个微笑盈盈,非常友好呢!”伊薇笑问,因走了半晌,人已清醒很多,便挽过茗芙手臂,巴巴谄媚,俨然把自己当成
了初入仙境的凡间儿女。
茗芙失笑:“我们无名岛的人与世无争,心无牵挂也无杂念,过是尽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自然个个春风满面、好不逍遥,却独独除了我们靖文公子。”
“哦?”伊薇一惊,“他该不会……很冷很残酷吧?”念及此便止住了前行的脚步,不敢前去拜谢了,然彼时已经到了一座白殿之前,茗芙回身告诫道:“既已来,便进去罢,靖文公子只是生性冷淡,不苟言笑而已,你无需害怕。”
第十九章摧花圣手
茗芙这般说着,便已经使了殿外的侍女前去禀报,半晌那侍女退了出来,恭恭敬敬对伊薇道:“公子请姑娘进去。”
伊薇心下忐忑,硬要揪着茗芙一道进去,茗芙苦笑:“公子没请我,你自己进去便好,公子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伊薇彼时已为自己非要前来拜谢悔青了肠子,却无奈如架在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于是狠狠心咬咬牙,硬着头皮挪了进去。
殿内的布置没有超乎伊薇的预料,还是惨淡的一片白,甚至连站在殿中央正缓缓转过身来的那男子,穿的也是毫无瑕疵的白衣。
沧叶寒也爱穿白衣,却是象牙之白,透着银光熠熠,两袖清风挥出的,是不羁浪子的洒脱,却不似眼前这人,白色里尽是无止尽的悲凉。
伊薇抬眼,却赫然一惊!
这男子,分明是没有见过的,然眉目间竟有那三分熟悉,俊朗容颜英气逼人,却透着一股子颓废的忧伤,伤得伊薇这旁人也看得心疼,但再细细审视,他又似没有任何表情,只望着伊薇的方向,涣散的瞳孔没有聚焦。
原来,和这无名岛一样,他也是一片白,没有喜怒牵动的白,却无端淌出苍凉,仿若从天上跌落人间的一瓣雪。
“呵呵,谢谢你救了我们。”没有看到一位狰狞残暴的岛主,伊薇颇感庆幸,憨笑着道了句谢,便打算逃之夭夭,“也没别的事了,打扰了,我先走了。”
于是转身,举步往殿外去。
身后人,没有一点反应。
伊薇走了三步,忽然停下,暗道莫不是遇上了聋子或者哑巴吧?
只好再回身,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讪讪问道:“公子你……听得见吧?”
靖文公子点了点头,眼睛不离伊薇,瞳孔却似透过伊薇望向远处惨白一片,黝黑的深邃里,亦是惨白一片。
既是听得见,自己便算是谢过了,何故人家一点反应也没呢?既不勒索,也不说句“不客气”,尽是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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