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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息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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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你不舍得的对吧?”
“……你愿意配合我吗?”
“你真有办法?”
“你且不要声张,先答应下来,大婚那天我会到你房内教习一些成婚仪式的规矩,那时候,我会带一个顶替你的人来。”
“我替夏瑶洛,你再找人替我?你以为接力赛呢?我不忍心让别人来重蹈我的悲剧。”
“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这馅饼难吃的,就算是个火坑,也有人愿意为了它是王府而一心往里跳的。”
“会有这样的人?”
“多得很。”
“那丞相和夫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找我,直接找那群为了荣华富贵肯搭上性命的家伙便好了!”
“可是谁又有你倾城的美?”
“……”
“好了,说正事,记住,为避免怀疑你无心嫁入王府而企图逃跑,在相爷或者夫人要求的时候千万不要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只需顺从安排便好,在上花轿前我定会过来。”
“一定要来啊。”
“一定。”
??
所以,现在伊薇心平气和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宇间被精细雕琢的花黄,没有暴跳如雷地要逃离牢笼,仅仅是因为慕怀霜的那一句“一定”和他当时眼眸里永远不变的温润如玉。
“慕管家来了。”正等得心急,一位年长的侍女进屋告诉伊薇道。
紧张的神经本以为可以放松下来,这时候却反而越加惶乱了,伊薇身子一僵,竟坐立不安起来,说出的话也变得颤颤悠悠:“慕管家会交待我一些王府礼节,你们先退下吧。”
看着一屋子忙碌的侍女齐齐退出去,伊薇恨恨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太不争气,这点小算计就这么紧张以后还怎么混?
“准备得如何了?”慕怀霜一进屋便关切起自己的妆容来,轻轻替伊薇挽起一丝垂落的发丝,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新人的装扮可马虎不得。”
“你不要再挖苦我了,替我的人呢?”伊薇迫不及待地起身,望向慕怀霜温润的眸子。
慕怀霜如水流淌的眸子里慢慢倾泻出一丝柔软的浅笑,陶醉地盯着伊薇轻叹道:“真美。”
伊薇垂下眼眸,再看,再看就戳乱你如水的眸子,心里打鼓不停,估计脸又红成猪肝了。
“害怕吗?”被看得脸红心跳,又被眼前人不急不缓的问话搞懵了,伊薇抬起头,反问:“害怕什么?”抬头之际,伊薇瞥见房门口飘忽的华丽裙摆一角。
“门外的人就是来替我的吗?为什么不进来?”伊薇指着那蓝色的裙摆问道。
她话一出口,裙摆的主人就施施然走进了屋子。
夏瑶洛!
第十四章嫁入王府
“怎么是你?”
伊薇看着施施然踱步进屋的夏瑶洛,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极度不祥的遭殃感,不安的眼神望向慕怀霜,重复道:“怎么是她?”
慕怀霜柔和的唇角还是勾着浅浅的苦笑,温柔的眸子里含着望不穿的情愫:“对不起。”
“你什么意思?”伊薇反问,声音颤抖。
“我说过,你有倾城的美,而我找不到能替代你美貌的人。”慕怀霜的意思是:你认栽吧,嫁入王府的是你也只有是你。
“借口!”伊薇怒,这一次,是真的愤怒,连带着悲怆、委屈、不甘,还有深深的失望。
其实,在相府厨房门外得知自己将要替代夏瑶洛嫁入王府的时候,伊薇并没有真的那么愤怒并且惶惶不知所措,而后来得到慕怀霜解救自己的计划时,她甚至是喜悦且期待的,因为至少知道这个男子在意自己,但现在看来,这个温柔的男子不过是把自己捧上天给自己看一个更加美味的馅饼,然后在伊薇满心欢喜地想要取来品尝时,他竟突然放手,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我不会遂你们意的。”伊薇不再看一眼慕怀霜,推开夏瑶洛,往门口奔去。
逃,是伊薇现在唯一的想法,明知道逃不出去,至少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不争气的眼泪,装装样子也潇洒点。
然而,慕怀霜没有给伊薇决绝扬长而去的机会,伊薇的前脚还没有踏出房门,颈后忽然一酸,全身血液似乎停滞了流动,肌肉瞬间无力。
点穴!这传说中的功夫也不是盖的。
“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拿着,这可是我绣了三个月的盖头,特地为你绣的。”夏瑶洛将动弹不得的伊薇扶回座椅上,然后把一方鲜红的盖头放在她手里,那柔软的绸缎鲜艳地刺痛了伊薇的双眼。
“要是六王府的人知道新娘不是夏瑶洛,你们就是欺君之罪!”伊薇道,氤氲的眸子透过铜镜的反射,盯着慕怀霜就像盯着一个负心汉。
“瑶洛自幼养在深闺,相府外无人见过她。”慕怀霜解释道,他不敬称夏瑶洛“大小姐”而唤为“瑶洛”,让伊薇的心再度被狠狠扎了一下,怎不见得叫她“小薇儿”呢!
“我曾是楚庄四小姐,会有人认识我!”伊薇咬牙切齿道,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楚庄的人比较干脆,不喜欢就直接赶人,哪有喂毒馅饼的?
“嫁入六王府,你以为你还有出来的机会吗?并且,我劝你趁早放弃向六王爷举报的念头,因为作为共犯,你同样是欺君之罪。”这是伊薇在上花轿前听到慕怀霜的最后一句话,伊薇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听到他这么心平气和地说狠话甚至看到他那温润如玉的眸子,更不想再对他废话,果然,慕怀霜体贴地为她封了哑穴……
锣鼓喧天,彩舆缓行,焰火映射,婢媪随后,香草氤氲之气弥漫在整条柏鹊大街上,但是弥漫不进伊薇的鼻息间,这个时代的人她排斥,连带着排斥这个时代的味道,还有花轿外嘈杂的欢呼声。
沉浸在自己受伤小世界里的伊薇麻木地跟随喜娘进行皇家婚嫁仪式,不知所以地被人牵来牵去,就在周围喧哗的气氛即将熏晕自己时,喜娘告诉她,已经在新房内了。
伊薇这才恍然过来,是呢,周围似乎安静下来了,吵闹的、吆喝的、欢笑的,统统消失,伊薇如释重负地掀开了盖头。
“哎哎,别!快盖上,要等王爷来了亲自掀!”喜娘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身关门之际看见伊薇这一大不敬的举动,慌忙折回来替她盖回去。
“丫丫的给我滚出去!“伊薇本在心底暗骂着,没想到慕怀霜的哑穴是定时的,嘴巴一动竟然就出声了。
“王妃息怒,奴婢这就出去。”喜娘慌忙赔罪着,毕竟刚才在大殿行过礼后,伊薇现在的等级,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不多时,伊薇便听到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然后立马起身掀飞了盖头。
夏瑶洛绣的囚衣,鬼才要!
伊薇不仅把盖头扔了,还不解气地冲过去狠狠踩了几下。
慕怀霜点的哑穴方才才解,而软化肌肉的穴道是在迈入王府大门时自行松解的,慕怀霜设定的时间比计算机还精准,然而现在伊薇被困在新房内有了行动的能力又如何,金笼子里的鸟是断然飞不出去的,伊薇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验证:园子里进进出出接连不断的侍卫和婢女都是配剑的。
第十五章凄惨洞房夜
伊薇关上窗,坐到摆放着金称和合欢酒的桌边,看着满桌子精致的糕点,并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胃。
酒足饭饱之后,伊薇开始盘算应付新郎的对策,伊薇不打算把自己的第一次贡献给一个老古董,从穿越的实质来看,这个男人是伊薇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中间省略不计其数个“爷爷”)的同辈人;就算省去这层关系,伊薇也估摸着这位六王爷应该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不定还有一络腮胡子,毕竟传闻中他至少死了两个女人,而且性格怪异。所以,不管是什么烂的法子,伊薇都打算尝试着阻止这具身体的贞操付出。
计划草草拟好后,伊薇开始等待实施,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快到午夜时分,该来的人并没有来,倒是一个老嬷子脸色愧疚地跑来告诉伊薇六王爷喝高了,恐怕今晚不能洞房,让王妃先行就寝。
“好好好,我会自己睡的!”伊薇爽快地答应着,然后故作伤悲地在微笑的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幽怨,打发走了老嬷子。
顺手甩下凤冠霞帔,屁颠屁颠地跳到床上,在柔软大床上撒野的伊薇就像遇上大赦的囚犯,兴奋和感慨不可抑制。
然而,就在伊薇扑在床上偷笑不止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干脆,带着微微的怒意和不耐烦:“下来。”
伊薇回头,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披着暗红锦袍,漆黑的头发柔顺地散落下来,尽显洒脱不羁,但是男子脸上并没有洒脱,而是充满了阴沉和冷峻,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美男,霸气凌然的美男,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的缺货!
“你是谁?敢对王妃我无礼?”伊薇翻个身,坐在床沿上,抬起头便摆出王妃的架子,就算是个美男,打扰到美女的安寝也是重罪,反正今天新郎不来,看堂堂王府除了王爷还有比王妃更大的吗?
“来人!”那男子不屑地移开视线,朗声唤道。
门口随即一阵风地进来两个侍卫,双手一抱拳向男子鞠躬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这一声尖叫,是来自伊薇的,这个年轻的美男和自己想象中的大黑胖子也相差太悬殊了吧?她怔了一下又问道,“不是说你喝高了嘛?”
“喝高了又如何?难道本王就不回来睡觉了吗?”六王爷左龙渊反问的口气阴沉得可怕,却是理所当然。
伊薇一拍脑瓜,自己竟然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喝高了不能洞房就不回来睡觉了,她颤颤悠悠地站起身,眼前人的脸色告诉她:要是再不离床远些就等着掉脑袋吧。
“哎,可是你睡床了,我睡哪儿去?”明知道老虎不好惹,维权意识超强的伊薇还是很欠揍地回身问道。
左龙渊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过来,然后不耐烦地伸手指了指红帐雕花床,懒懒地问道:“你要床?”
伊薇点点头,那是当然的。
“你们两个,把床和这个女人一起抬出去,本王要休息了。”左龙渊轻轻松松地抛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往床边的虎皮卧榻上悠闲一躺,漫不经心地等待侍卫们动手。
“哎,你……你……”伊薇结结巴巴“你”了半天后,还是很失败地跟着床移到了院子里,然后回头眼睁睁看着左龙渊冷酷无情地将新房的门砰然关上。
从来只听说过新婚之夜新娘嫌弃丈夫酒喝多了将他赶出洞房,有带倒着玩的嘛?
第十六章王府女管家
六王府的花园极美,尤其是在月光流淌里,回廊屋檐下的灯笼被糊上七彩的锦缎而显出缤纷的光芒,映照在满园子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生出无限的春色。但是,再美的园子里要是摆上一张大红喜帐雕花床,在这个不盛行非主流文化的大龙王朝,应该就是美丽风景线里的大败笔了,何况,美景是美景自己的,寒冷却是透骨的,外面的冷风肆意吹入帐内,柔软的棉被中看不中用,冻得伊薇缩在帷帐里,叫苦不迭。
半醒半睡地折腾到天明,伊薇只觉得蜷缩的身子完全麻木,手脚冰冷僵硬。
更丢人的是,在一位老嬷子呼唤伊薇起床用膳时,伊薇狼狈地钻出帷帐,只看见回廊里、过道内、屋檐下、园子角落,到处布满了好奇的眼睛,嘲笑的、鄙夷的、窃喜的、同情的,应有尽有。
在伊薇梳洗完毕后,王妃新婚之夜被王爷赶到院子里睡的事传遍了整个王府;在伊薇用完早饭后,这个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在整条柏鹊大街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伊薇相信,自己还有幸荣获接下来至少几个月的茶余饭后惊爆笑料。
“过会儿,若茜会过来给王妃安排两个丫鬟。”用完早膳,伊薇无处可去,便又自回到花园的大床边,老嬷子一路跟随时交待道。
“若茜是谁?”伊薇问。
“若茜就是六王府的最高女管家!就是我!”一个女高音响起在回廊里,穿透力强到大红帷帐轻轻浮动起来,伊薇讶然地透过帷帐准备接受一张强悍凶相的大脸,看见的却是一副秀丽清爽的精致五官。
眼见为实,人不可貌相,伊薇同时领悟了这两句经典的真谛,若茜长着一双水灵的眸子和一张清纯的脸庞,可是眉宇之间透出来的威严和高嗓门里的强势,实在是极度不搭调的。
“女管家?”伊薇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问道,“那有没有搭配的男管家?”
若茜唇角一挑,傲慢地仰起头权当无视伊薇的好奇,只是指了指身后两名丫鬟,语气并不和善:“这是王府配给你的丫头,高的叫玉兰,矮的叫燕儿。”
伊薇看了眼玉兰和燕儿,心里暗笑,玉兰高瘦得像根火柴,皮肤暗黄,嘴巴老大,燕儿微胖,皮肤倒还白皙,只是一双小眼睛眯到几乎没法找到,两个人一高一矮的搭配实在不忍目睹。
伊薇的视线移到若茜脸上,恰好捕捉到她的嘲笑和鄙夷,心里随即不爽起来,很明显,这个女管家在王府里寻找无用丑陋的丫鬟花了不少心思。
“我不需要丫鬟。”伊薇拒绝道。
“这是王爷的规定,恐怕王妃不想要也得接受。”若茜微笑的眸子里含着恶意得逞的狞笑。
伊薇也冷笑,施施然坐到床上,光天化日之下一屁股就可以往床上躺实在别扭,但是伊薇的动作尽量悠闲,显出特别享受这种惬意的感觉:“你既然是王府的丫鬟老大,就由你照顾我日常起居吧,我堂堂一个王妃难道还使唤不了你?”
“只怕王妃说对了,若茜是王爷的贴身侍妾,恐怕无福服侍王妃你。”若茜高高仰着脸,那骄傲的模样比夏瑶洛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小蜜!伊薇暗暗唏嘘着,指着玉兰和燕儿道:“我只要燕儿一人,若茜大管家要是没事做,就好好操练操练床上功夫讨王爷舒心,别浪费时间在挑丫鬟刁难于我上了。”
此话一出,周围丫鬟嬷嬷一片忍俊不禁,若茜一张清秀的脸拧成愤怒状,叫嚣道:“哼,你不要太得意,相比先前两位夫人,我看你也长久不到哪里去,至少她们没有被王爷半夜连床带人丢出来过!”
伊薇视而不见她的愤怒,径自坐在床沿上晃着脚哼小曲,直到若茜气冲冲地离去,才停下动作,然后起身认真地观察起这张床来,若茜的嘲笑伊薇不是不在意,没人能忍受这等怨气,伊薇绝对不想今晚继续挨冻了。
第十七章改装版喜床
红帐喜床,主要装饰物是黄金雕花,镂空与浮雕结合,柔丽的藤蔓自然延伸,间有喜鹊牡丹、游鱼莲花、五福瑞果、锦鸡繁花,尽显富丽堂皇,但是让伊薇佩服的倒不是它的含金量,而是那型号的巨大,床由外而内分为三层,外层是鞋柜,小小一个矩形却雕琢着梅兰竹菊,中层是一方低矮平板,两边各有一个矮柜,可置放些衣物饰品,层层增高,最里侧才是床,那面积大得伊薇估计四个大男人都可宽松躺下。
够奢侈!这张床要是运到二十一世纪收门票展示,伊薇铁定能数钱数到手发酸。
然就在伊薇美滋滋地出神做着发财梦时,一旁的老嬷子一脸悲悯地提醒道:“王妃要不去给王爷配个不是?起码今晚您不必睡院子了。”
伊薇摇摇头:“你不要再劝我了。”用早膳的时候老嬷子便提起过这件事,好心告诉伊薇尽管王府金屋百间,但是王爷不开口王妃是没有权利自己搬进去住的,所以奉劝伊薇为自己的生计考虑,然而伊薇很不理解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不同房反而是伊薇求之不得的事,只要稍微改造一下这张大得像小屋子的床,“王府有没有木匠?”
……
王府不仅有木匠,还有大龙王朝一流的木匠,所以在伊薇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后,木匠们便开始行动了。
首先,撤掉大红帷帐,改成木板三面围住,顶上加盖并开天窗,前面设置四块移动木板,变成了巧妙的移门。
其次,未免木板单调而破坏了雕花金床的美感,伊薇亲自动手在木板外侧涂鸦:用毛笔画忍者神龟!虽然伊薇极其擅长绘画神龟,然而大作完成之后,伊薇很沮丧地承认这是极度不搭调的风格,也罢也罢,算是另类的古今结合吧!
然后,制作两层式小茶几,底层板面可抽动,上层镂空一个锅底大小的可活动圆盘,这等设计的妙用……伊薇想想便垂涎欲滴。
最后,在床底加轮盘。这本该是最先完成的,但是放在最后完全是因为时近傍晚天色忽然阴沉,似乎大雨预作,于是伊薇临时想到而追加的。
……
晚饭前,伊薇的床,不,是忍者小金屋圆满完工!
伊薇很客气地想请木匠们吃饭,但是他们都唯唯诺诺地拒绝了,显然他们为破坏了王爷的婚床而胆颤不已,更不敢与王妃共餐。
伊薇只好孤单地一个人吃了十八道菜。
夜色垂暮时,老嬷子和工匠们都离开了,只留下伊薇一个人,燕儿显然是受过若茜的训练,对伊薇的吩咐摆一张冷脸视而不见,更是在变天的时候借故如厕而一去不返了。
伊薇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既庆幸又无奈,庆幸于小金屋的完工在落雨之前,无奈于引以为傲的天窗设计仍有缺陷导致漏雨。
正在愁眉不展之时,伊薇突然瞥见园子通向回廊的过道上方有屋檐,而且一路过去没有阶梯,可以靠床底的轮子把床推过去避雨。
天才!伊薇自我夸赞了一番便开始推床,却赫然发现推了半天全身几乎被雨淋湿后床才移动了一米不到。
园子的路面不是草地就是碎石小路,加上床本身太重,所以以伊薇的力气很难使轮子前移。
游目四顾,园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很好,看到自己落难全都逃远了,伊薇气鼓鼓地丢下床决定先到回廊里避避雨,偏偏有一个人影飘过了园子。
路人甲,遇见了就要好好利用。
“你!站住!”
那个黑影止步在回廊内,尽管夜色朦胧,但是借着檐下的灯火,伊薇还是看清了这眉清目秀的持剑男子。
“你帮我把床移到屋檐下去好不好?”伊薇的口气带着一丝恳求,看这男子不像是恶类,手持利剑匆匆行走在夜色风雨里还余有几分英姿飒爽,力气应该也不会弱。
“属下云无痕见过王妃,如若雨大,王妃可到前厅去歇息片刻。”自称“云无痕”的男子似乎看出了伊薇的狼狈,好心劝慰道。
“我不!你不想帮我推床就算了,我找别人去。”伊薇气愤地斜他一眼,欲转身离去。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王妃请稍等,属下马上去办。”云无痕叫住她。
伊薇唇角一扯,心笑道:“就知道你不是恶类。”
第十八章云无痕
“太感谢你了,阿云!”伊薇满心欢喜地看着被推入屋檐下的大床,拍拍云无痕的肩膀,诚恳致谢道。
然而一声“阿云”却让云无痕身子一僵,脸色极度尴尬:“王妃……王妃唤属下‘无痕’便可。”
“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叫你的,你也不要扭扭捏捏,接受便好。”伊薇落落大方地鼓励道。
云无痕嘴角一勾,哭笑不得,垂首道:“要是没别的事了,属下先行告退了。”
伊薇眼看他转身要走,急忙开口唤道:“有事,我还有事。”
“王妃请吩咐。”
“进来进来。”伊薇利落地推开移门,扑进去检查了一下被淋湿的棉被,好在抢救及时没有大碍,将棉被卷至大床一边,伊薇拍拍空出来的床沿,对云无痕道:“进来坐啊!”
尽管当时夜色浓重,但是云无痕一瞬间的猪肝脸还是被伊薇尽收眼底,伊薇在心底偷乐了一会正色道:“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请你进来吃火锅!现在这床已经变成我屋子了,你不要想歪了。”
“属下不敢。”云无痕弓腰致歉道,“请王妃恕罪。”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给我拿出点气概来!”伊薇怂恿道,“有什么不敢的!进来进来,我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菜哪!”
伊薇将移门推开了些,好让云无痕看到里面的设置,那是她花了一个傍晚囤积的,云无痕抬眼,也是赫然一惊:却见棉被被伊薇折叠成靠垫状堆在里侧,余下一块可容两人坐的地盘,面前是一把小茶几,驾着盛满汤汁的铁锅,茶几底层搁着烧炭的炉子正在加温,两侧的矮柜上摆满了一碟碟生菜,而鞋柜上放的是壶花雕。
云无痕一怔之下已经被伊薇一把拉了进来,伊薇脸色故意一沉,命令他坐在身边:“你扭捏个什么劲嘛!汤已经沸了,快点加菜吧!”说完自己不客气地端过一只碟子往里面倒笋干,然后递给云无痕一碟生羊肚,“想吃什么想吃多少往里倒就行了,等熟了就捞上来吃,等待的时候咱们可以喝杯小酒,来来来,自己动手,不要客气。”
“王妃,这样做多有不妥吧?”端着羊肚想了良久,云无痕还是很不争气地问道。
伊薇一怒,抬脚关上移门:“不陪我喝完酒吃完菜,你今晚休想走!”话音未落伊薇便在心里恨恨扇了自己两巴掌,这话怎么听怎么犯贱。
但是显然对云无痕是有效的,他怔了良久后,乖乖地开始添菜。
伊薇很满意,替他倒满酒,边喝边聊:
“你在王府是干什么的?夜黑风高的怎么好背着剑到处走呢?”
“我是王爷的侍卫。”
“哦,是最高级的吗?”
“不敢。”
“叫你不要客气的!放松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
“哎,我问你,你知道你们家王爷先前两位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王妃不必打听这些,属下会保护王妃的安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王爷的侍卫吗?你想脚踏两条船啊?”
“王妃……”云无痕尴尬地垂下头,不敢再多话。
伊薇笑:“好好好,我不为难你了。”目光落到云无痕的剑上,那剑该是上好的剑,然而剑鞘却由黄金打造,上嵌血红色宝石,本来尽显贵气,却不符云无痕那一张俊逸的少侠脸庞。
“我说阿云,这剑鞘不好看。”
“王妃也有这感觉?”提到自己的剑,云无痕随即兴奋起来,脸颊微红,眼放异彩,当然伊薇更相信那是酒的作用,为了掩饰尴尬,云无痕可没少喝。
“嗯,俗气。”
“可是这剑是先父留下来的,无痕不敢妄作改造。”
“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流行哪,也许你老爹那一代流行金色,但是现在看来却显俗气,要是你老爹还在,恐怕也会把它改了的。”
“王妃说得有礼。”
“我觉得把它改为银色更好,红石换成紫石,好跟你的紫衣搭配。”
“无痕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说到你的紫衣裳……”伊薇指了指云无痕那件墨紫色劲装,老气横秋地否定道,“领口袖口的镶边和腰带都是黑色,虽然耐脏,但是和墨紫搭配色调太重,不如换成……”
“白色?”
“对,你也不傻嘛!”伊薇很满意云无痕的抢答,继续挑他的不足,“另外你的发髻,不要全部卷成球盘在头上好不好?”
“那王妃觉得该如何?”现在换成云无痕主动请教,伊薇看着他笑,也很兴奋,两个人显然都喝高了。
“把发髻拆了,让我摸索下!”伊薇放下杯子,起身跪坐在云无痕身侧,利落地解开了他的发髻,“最好只在脑后松松地束起一小股,其余的自然散下便好,尽显潇洒懂不懂?”
云无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伊薇游目四顾想找一条细绳子替他束发,找了半天看中自己腰间配饰的银色丝质蝴蝶结,便信手一扯,恰好是一段细绳。
很快,云无痕的发式被伊薇彻底改变了,从刚才的严谨拘束变为了现在的潇洒飘逸,伊薇很遗憾没有在矮柜里找到镜子,云无痕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小小的杯子端详,却半天看不出个端倪。
“好了好了,不要管它了,看不出你还挺臭美的,来,喝酒。”伊薇举起酒壶,却发现壶已经空了。
“哎!阿云,都被你喝完了啦!”伊薇埋怨道,“我只能吃菜了。”
“明明是王妃你自己喝完的,怎么尽赖在无痕头上?”云无痕现在已经不对伊薇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反驳道。
“你尽狡辩!”
“无痕只陈述事实。”
……
第十九章暴怒龙
云无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炉子里的炭早已烧完,桌上床上一片狼藉,碟子菜叶洒得到处都是,伊薇躺在自己身边,姿势不雅观,还在打呼噜,手里死死拽着那个空了的酒壶,估计梦里也喝了不少,云无痕忘记昨晚后来两个人是怎么倒下的,不过好在各自衣衫整洁,没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想到这里云无痕脸上一阵发烫,和王妃同床共餐睡到天亮,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离开,避免烙下闲话。
然而云无痕才推开移门,便不得不跪了下来。
左龙渊,带着近十名嬷嬷婢女正候在床外,他一脸铁青,笔挺地负手而立,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看到云无痕狼狈爬出时,阴沉的目光里随即笼上愠怒和嘲讽:“你总算醒了,无痕。”
“王爷恕罪。”云无痕低着头,他知道这件事既然被六王爷当场逮住,就是大罪,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左龙渊嘴角一扯,面露杀气:“她呢?”指的自然是伊薇。
“我去叫醒她!”云无痕没有开口,左龙渊身边的若茜已经幸灾乐祸地钻入床帐,毫不客气地将伊薇拍醒。
“真是,刚刚梦里添了一半的哈根达斯,就被丫丫你的吵醒了!”伊薇睁开眼睛坐起身,睡眼惺忪里看到这么大的阵势侯在外面,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怒火中烧。
“王妃昨晚睡得可好?”左龙渊问话的口气波澜不惊,唯有目光波动像埋藏在冰雪里随时欲喷涌而出的火山。
“挺好的,院里雨疏风斜,帐内炉火高照,睡在屋子里的人恐怕就享受不了这等待遇了。”伊薇没有看到左龙渊眼底的怒火,阴阳怪气地回道,站起身来时才发现云无痕跪在地上,惊问道,“阿云,你干嘛跪着?”
“哼,你堂堂王妃和王府侍卫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天知道你们都干过些什么苟且事!”若茜的冷嘲热讽对于现在的左龙渊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伊薇正眼都没有看若茜一眼,只对着左龙渊反问道:“如果说吃个火锅喝杯小酒也算苟且之事的话,我不知道六王府内还有多少人没干过苟且之事。”
左龙渊怒视伊薇,眼底淌出一丝讥诮的冷笑:“哼,本王没有想到王妃竟有如此好口才。”
“过奖了。”伊薇不客气地仰起头抛出这三个字,然后俯身欲扶起云无痕,“阿云你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无痕冒犯了王妃,只求王爷降罪。”云无痕料定左龙渊不会因为伊薇的所谓“好口才”而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他既然带了这么多人守在帐外直到他们醒来,必是早已为他设计好了生不如死的惩罚。
“你的发髻是谁束的?”左龙渊这时候却回避正题,盯着云无痕那自然松散的发髻上一根银色的丝带,追问道。
云无痕更是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当然也因为伊薇不要命地抢答道:“我替他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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