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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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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成娇觉得有些无力,她还要怎么解释?

    这种事,她说了,对家不信,她说再多也没用。

    想了会儿,她把姿态放的就更低一些:“说穿了我是投靠崔家来的,能讨了长辈们的喜欢,能跟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才是我最大的所求,”她做了副有些难过的模样,“若换做从前,我绝不跟崔瑛善罢甘休,可那也只是从前而已了。表兄跟表姐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说完了,小脸儿耷拉下来,没了神彩,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崔瑜觉得她所说还是很值得深思的,一时纵然不信,可也不能把她逼急了,左右来日方长,她到底是真的想结善,还是存了别的心思,日子长久了便知道了。

    当下就冲崔易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往薛成娇身边凑了两步,拉过她一双手握在手心里:“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跟崔易都没有恶意,无非是怕你将来伤害阿瑛。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当然信,以后你多来走动,或是我带阿瑛到长房院去找你跟大姐姐玩儿,你看好不好?”

    薛成娇心里暗骂她,分明是崔瑛先出手伤人的,到这会儿她反倒怕自己伤害崔瑛?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若换了我是表姐,自然也要先替崔瑛想的,”她笑着把手从崔瑜手里抽出来,略一平礼,“表姐回去吧,我出来久了,怕姨妈她们挂心,就回家了。”

    崔瑜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眼神复杂的看了薛成娇一眼,嗯了一声算应了她的话头,又往甬道上送了她几步,便就此告辞。

    崔易等她背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才凑到自己姐姐跟前,平视着崔瑜问道:“就这么信了她了?”

    崔瑜先是摇了头,而后唇边勾了个弧度:“将来且看吧,咱们敲打了她一回,她一个孤女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再有大伯母替她做主,她也得掂量自己的身份,”说着在崔易肩膀上拍了下,“薛成娇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倒是你,在路上拦人的事情,从今以后再不许干了。今儿是你运气好,碰上大哥哥跟二哥哥一起,要是让二哥哥一个人撞见你这样对薛成娇,看他揍不揍你。”

    崔易倒很不在意,压根没放在心上似的:“我是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二哥哥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对她好的都没边儿了,”他说着又比划起来,“你不知道,今儿我见着他们的时候,二哥哥手里还拿着只纸鸢。他一个读书的哥儿,也不怕人看了笑话,明着就把那样女孩儿的东西拿在手里头,真叫人说不响嘴。”

    崔瑜的眼神暗了暗:“所以我警告你,以后别对薛成娇太过分,二哥哥护她护的紧,你可把这句话永永远远的记到心里去。”

    崔易见她这样子,知道她是认真的,收起了那点子不正经,郑重的点头应是,只说今后再不敢了,便与她一起入了院内不提。

    再说薛成娇一路回到长房,先往顺安堂去回了润大太太,后才回到小雅居中。

    进了屋就打发瑞云去请崔琼来,等崔琼仆妇簇拥的进了西跨院,她才往外头迎了两步,把崔琼迎到了屋里去。

    “怎么了?才从四房回来就让瑞云去叫我来。”崔琼见她像是有些急,就笑着打趣她,“哦我知道了,想必是知道昱哥儿在家,有事儿要找他是不是?”

    薛成娇叫她说的脸上一红。

    其实贞宁十一年,她不过十一岁,崔昱也才十三,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平日姨妈她们打趣,也多是因为崔昱人前人后都护她护的紧。

    而至于崔昱是因为什么这样爱护她,用崔昱自己的话说,无非是从前没有亲近的妹妹,好容易她住进来,又生的这样的身段样貌,所以一开始就上了心要护着,到后来再如何,就都是日子长久以后的后话了。

    当下薛成娇推搡了崔琼一把:“看表姐说的,我是真的有事想问问你,你怎么反倒这样打趣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们成娇啊~”崔琼挑着音转了把嗓子,往方凳上坐下去,“是有正经事情要问我。”

    薛成娇红着小脸儿往她旁边坐,也不搭理这茬,想了会儿开口问:“三房太太的外甥女要住进来吗?我从前听母亲提起过,姜家不是在镇江府办差的吗?她怎么会到应天府来?”

    崔琼先是唷了一声:“你消息好灵通呐,这是见过昱哥儿了吧?”她问了一句,接着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旻哥儿提了一句,说是她父亲迁到了应天府来做官,举家搬到应天府来,姜家太太有心让她跟三婶热络起来,好像三婶也蛮乐意的,所以才打算接她进府。”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果真与前世不同,姜家老爷迁到应天府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两年,那么还有什么是会变的?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崔琼见她发呆,嗳了一声问她。

    薛成娇回过神来赶紧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听表哥提了一句嘛,有点好奇,也不知道姜家的这位姑娘性情怎么样。”

    岂知崔琼咻了一声,倒叫薛成娇竖起了耳朵来,她还是很想知道表姐对姜云璧到底是什么看法的。

    跟着就听崔琼像不屑似的说道:“能有什么好的?姜家原本也不是什么望族,跟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能够比的。我也是想不明白,三婶从前几乎是不怎么跟她那个妹妹来往,怎么这回反倒答应的这样痛快了。”

    薛成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还能因为什么?

    崔昂和崔显去年秋试都落了榜,表哥因为病了没能下场,旻表哥一举中了举人,只怕周氏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所以才这样欢喜的要接姜云璧住进来,为的是什么,薛成娇再没那么清楚了!

 08:痛哭

    姜云璧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现在回想一下,前世她每每到崔府小住时,一定是很清楚周氏用意的,可她从不表露,而且伪装的极好。

    薛成娇还记得,当年姜云璧初入崔府时是十四岁。

    小姑娘家长到这个年纪,其实就已经长开了,不像她刚住进来那会儿,还是一团稚气。

    十四岁的姜云璧身量纤纤,长的不说多好看,可难得的是通身的气度好,端的温婉娇柔,很得崔家四个房头的长辈们喜欢。

    薛成娇想起这些就不由的嗤鼻。

    可她突然又转念想起来才刚崔琼的态度,心中疑窦丛生。

    崔琼的教养极好,从不轻易在背后论人的是非短长,可适才她提起姜家,崔琼表现的却是那样的不屑。

    如是想着,她挪了身下的方凳,往崔琼跟前凑过去一些:“表姐像是不怎么喜欢姜家人?”

    崔琼听她问,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倒也不是,我同姜家人没有过往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薛成娇没追问,只是带着笑眯眼看她,眼神里满是询问的意思。

    崔琼就叹了口气:“是刚才昱哥儿提起来的,说今儿三叔领崔昂和崔显去姜家拜访,他们兄弟俩也跟着一起过去,本来都好好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姜家老爷亲自送他们出府,府门口缩着个乞儿,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叫人看了好不可怜,可谁知道这位姜老爷竟横眉冷对,支使家下人将他驱赶出街。昱哥儿为这个不是很看得上他们家的做派,你回来前,在母亲那里说了一嘴。”

    薛成娇长长的哦了一声,立时就明白了。

    崔家人都心善,往年若遇上有收成不好或是大灾年,还会在应天府开粥棚设善堂救济百姓,家里的兄弟们每每在街上要遇上这样的乞儿,随手给二两银子都是有的。

    想来姜家刚搬到应天府,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簪缨世家,住的地方虽不至于鱼龙混杂,可也绝对和崔家住的吉祥巷没法子比。

    今儿正巧让表哥他们看见这样事情,姜家老爷要是个有眼色的,打发下人回家取一贯钱予了那乞儿,大约潜三叔他们都会高看姜家一些,可偏偏这人又是个不识趣的,不然也不会做了十几年的官,才刚从镇江府调任应天府了。

    估计姜云璧这回住进来,表哥他们对她是没什么好印象了。

    想着她又觉得有些高兴,脸上的笑绽放的就更灿烂,看的崔琼一头雾水。

    可还没等她问呢,薛成娇又戳了她一手肘问道:“姜家老爷论起来是三房的亲戚,怎么旻表哥他们也陪着潜三叔一起去了姜府呢?”

    崔琼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甚清楚:“你今儿是怎么了,从前我如何劝你你都不肯出门,怎么如今对这些事情这样感兴趣?”

    薛成娇被她问的倒噎住一回,赶紧干笑了一嗓子:“正是因为从前我孤僻,才惹得崔瑛推我,我想表姐往日规劝的也很有道理,往后还是要多与人相交嘛。”

    崔琼像是很满意似的:“你肯这样想就对了,也省的母亲整日忧心你。”

    大约是因为薛成娇难得的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崔琼不愿意叫她失望,于是想了会儿,招了宝意近前来:“你去叫二爷来。”

    成娇赶忙拦了一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何必叫表哥特意来一趟?”

    崔琼握了她的手压下来,笑着趣儿她:“只怕他还想过来呢。后半天还要去上学,明儿一早姜家来人,他们要随长辈去前面待客,哪里还有工夫来你这里说会儿话?”

    薛成娇把小脑袋垂下去,小声的嘀咕了两嗓子,崔琼也没听清,只当她不好意思,笑着说了几句,打发了宝意快去。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入屋中来,崔琼才伸手拉了成娇一把:“走吧,到厢房去说话。”

    她二人从屋中出来,见的却不是崔昱一人,与他同来的还有崔旻。

    崔琼轻笑着迎了两步:“你怎么也过来了?”

    崔旻抬抬手略平了个礼给她:“怕祖母知道了要骂你。”

    于是四个人说笑着进了东一侧的厢房中。

    薛成娇支使人奉茶水上来,魏书又捧了个四方的食盒进来,里头搁的是四样精致糕点一类,一盒榛子糕,次一盒窝丝糖,次一盒芙蓉酥,再次一盒栗子糕。

    崔昱伸手捏了块榛子糕吃下去,看魏书一眼:“我就说魏书贴心知意,还特意备着这样四方的食盒。”

    崔琼笑骂了他一声,才问话:“我问问你,今儿怎么跟三叔一起去的姜家?你们早上不是往学堂去了吗?”

    崔昱一块糕下了肚,正又拿了一块要吃,听了崔琼问的话,手里的糕也撒开了,带着点儿不痛快:“还说呢,本来今儿我跟大哥哥约好了,下了学上街上瑞馨斋去买些糕和糖回来,可三叔叫人跑到学堂里去传话,说他要领崔昂跟崔显去姜家,让我跟大哥哥也陪着过去。”

    崔琼啧了一声,眼睛往成娇身上瞥了一回,只管吃她面前的芙蓉酥,轻笑不语。

    薛成娇只当没看见似的,咬着嘴里的窝丝糖,咽下去后向崔昱问:“是潜三叔特意去叫你们的?”

    崔旻不做他想,嗯了一声:“听三叔说,这原本是三婶的意思。按三婶说的,我如今中了举人,回头要入了职,总归和姜家老爷是同僚,两家既有这个亲戚关联,也该多走动走动,今后是个帮衬。”

    薛成娇在心里嗤笑了一回。

    周氏如意算盘打的真好,仗着小辈们不会多想,堂而皇之的亲近长房。

    崔琼那边却不像成娇这样想,反倒点了点头:“三婶也是好心了,姜家调任到应天府来,将来保不齐还有荣升的时候,多走动是不错。只是这户人家的教养……”她顿了顿,又轻咳了一声后话没再说。

    崔昱左右是不痛快:“周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把女儿嫁到姜家那样的门第去。今儿出府见他那样行事,真叫人恶心的厉害。”他说着扭头去看成娇,“你要见了一定觉得可怜,四五十岁的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个破碗,瘦的皮包骨头的,跌跪在他们家门口,求老爷行好发善心,看着就叫人眼窝发热。”

    薛成娇的眉头果然皱起来:“这样可怜呐?那我听表姐说,姜家那位老爷是支使人把他赶出街去了?”

    “可不是!”崔昱说起来就恨得牙根痒,“就当着我们的面呢,叫人把老人家叉出去的。亏他也是读圣贤书,在朝为官的人。”

    薛成娇倒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心儿:“你们怎么不拦着呢?”

    崔旻见崔昱越说越来劲,怕他在姑娘们面前说什么难听话,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没法子拦,三叔看着也像不高兴,但都没出声,哪里轮到我们做小辈的指手画脚?那又是人家家门前,轮不上咱们说话的。”

    薛成娇想,那个乞儿是真的可怜的,就像前世的她一样,被人舍弃,被人遗忘,还要被人驱赶,到最后一病不起,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人世。

    因是感同身受,她眼眶很快就湿了。

    崔琼见她要掉泪,就啐了崔昱一口:“你怎么招成娇。”又半揽过成娇肩头,“好成娇别难过,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这是他的命,老天爷早就定好了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成娇索性哭了出来,这一哭可把崔琼几个哭傻了,心说成娇这个善心也忒大了些,听一个乞儿的事儿能伤心的这样。

    可她们哪里知道,薛成娇难过的,其实是自己。

    崔琼的话一下子戳了她的心窝。

    是啊,个人命数如何,老天爷早就定论,由不得你改,由不得你变,前世她不就经历过了吗?那今生呢?她重活一世,老天对她的命,又是如何定的呢?她究竟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落得孤苦凄凉的下场?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可这一切,却突然让成娇心里甚为不安。

 09:金贵的裙子

    崔昱见她伤心的这样,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坐在成娇对面,手足无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还是崔旻把眼珠转了两转,出声劝成娇:“怎么就哭了?倒是也听我们把话说完呀?”

    这话倒有些用,薛成娇的哭声果真止住了,挂着两行泪,吸吸鼻子去看崔旻:“什么话?”

    崔昱在桌子底下的手戳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崔旻看都没看他,只管道:“我们虽不能拦着,可拐出街后总不会看着乞儿孤苦无依的,三叔叫人给了他十两银子,也足够他好好的活一阵了。”

    崔昱脑子转得快,一听这话觉得很是不错,便立马接上:“正是了,所以你这样伤心可又是为了什么呢?”说着还不忘打趣成娇,“可不是白掉了这么多的泪。”

    薛成娇并不疑心这是他二人哄她的话,只觉得混沌之中看见了希望。

    她能重生,岂不就是像这乞儿遇上崔潜他们一样吗?走到了绝路,遇到了转机。

    那乞儿会如何处置崔潜留下的十两银子?大吃大喝的挥霍一阵,又或者回家去做个小本买卖,将来如何,可不正是他自己的选择?

    既然是这样,她薛成娇的未来如何,难道就不能由她自己来做主了?

    丫头破涕为笑,又嘟囔了几句,因心中有了算计,打定了主意要在姜云璧住进来之前败坏她的名声,便端的天真的问崔旻:“可不知道姜家那位老爷,对着潜三叔时也是那样趾高气昂的吗?”

    崔旻想了会儿,笑着同她摇头:“三叔虽官不过七品,可毕竟有崔家名头在,他如何敢同三叔抬架子?”说着又反手一指自己,顺着又向崔昱指过去,“就是我跟昱哥儿,他也不敢轻易给脸子看的。”

    薛成娇啧了一声:“这样说来,这位老爷竟是个拜高踩低的好手了?”她又叹气,“怪道表姐说起姜家姑娘来,会那样瞧不上眼了。原本想着她住进来,我们都算是客居崔府,平日无事还能多走动,能一处玩儿的。”

    崔昱瞥了她一眼:“胡说。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那样门第出来的姑娘,又能有什么好?你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她就是住进来,也住在三房院,你没事也别去找她玩儿,再把你带坏了。”

    薛成娇心头很是受用,又觉得崔昱实在是偏心的厉害,明明从没见过姜云璧,却把她说的这样一钱不值。

    几个人正说话间,外头有小丫头回话进来,说太太叫姑娘和娇姑娘过去。

    崔昱抬眼看了成娇还有些发红的眼圈儿,隔着小案扯了她袖子一把:“你先去净面,给母亲看见了,仔细又要问。”

    成娇嗳了一声应下来。

    崔昱两个起身的时候,成娇又动了动嘴:“表哥,你的这根络子……”

    两个人脚步停下来,回过身来看成娇。

    崔昱微一挑眉,向她问道:“络子怎么了吗?今儿三婶刚给我的。”

    薛成娇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拧了一把,旋即又笑开了:“没什么,我瞧着挺好看的。”

    崔昱又欢喜的说了几句,便同崔旻两个去了。

    薛成娇和崔琼二人进顺安堂的时候,润大太太手里正捧了条裙子左右看,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二人进前行了礼,润大太太把裙子往身边儿放下去,招手叫成娇:“娇娇你来。”

    崔琼搡了她一把,她踩着细碎的步子进前,往润大太太另一侧坐下去。

    待她坐了,润大太太又拿过了裙子递到她面前:“好不好看?”

    薛成娇咦了一声,顺势接过裙子来仔细打量。

    这是一条间色的褶裙,裙身是金银两色的线混杂着绣的花,稍重的胭脂红用的是银线,稍浅的绯色用的是金线,可最难得的是海波碧云纹整条裙子是一片,若是把间色藏起,只将金线或是银线对上,仍旧是一整片的海波碧云纹,只不过比整条裙子的花纹小了一圈而已,竟不知是多少巧手绣娘用了多少的心血,才绣出这样一条裙子来。

    润大太太见她看着裙身绣花出神,笑着指群头给她看。

    薛成娇顺着往群头看,月白色的群头上大小不一的排列着福字,而这些福字正中的位置,是碧绿玛瑙珠串起来的一小朵并蒂莲花,精致而又栩栩如生。

    她捧着裙子许久说不出话,群头缀绣并蒂莲,这裙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姨妈给她准备的了。

    润大太太见她不说话,嗳了一声儿:“不喜欢吗?我觉着挺好看的呀,我们娇娇长得俏,这裙子上了身,再配上上个月给你做的那件藕荷色的长褙子,往里头搭一件月白色的上襦,保管好看。”

    薛成娇单看裙身绣花时就觉得这裙子所费心血一定不小,后又见了群头那么多的福字均是一点点绣上去,就更知道这裙子贵重,便看向润大太太柔声道:“不逢年节的,上个月姨妈又才给我做了两条裙子,怎么又做了一条这样的。”

    润大太太笑着同她道:“我早就让人去预备了,本来打算今年除夕家宴让你上身,你不能穿正红色太可惜,这样的颜色又娇艳又不失规矩。”说完了又扭脸儿去问崔琼,“你说好不好看?”

    崔琼也不吃味,一味的笑:“成娇长得好看,您就是给她粗布麻衣,她穿上身也是好看的,何况是这样金贵的裙子。”

    润大太太更开怀,嘴里直说你说的很对,又看成娇:“明儿姜家姑娘进府,你潜三婶已经往各房都说过了,要领着姜姑娘挨个的见一见。你明天穿上这条裙子,跟着你表姐,陪我去敬和堂一起见客。”

    薛成娇吃了一惊,可没想到她姨妈是让她陪着去见姜云璧的。

    裙子从手里滑落下去,她连连摆手:“这样可不好吧,表姐是长房正经的大姑娘,我跟过去怕人家要说嘴的。”

    润大太太瞪了她一眼:“胡说呢,谁敢说嘴?”

    “可是……”她压根就没做好跟姜云璧见面的准备,可是也知道姨妈是一番好心,想让她见见世面,将来有了好名声也能在世家圈子里传开了。

    薛成娇又低头看那条裙子,还是有些为难:“姨妈……这裙子太打眼了吧?我怕穿到敬和堂去,老夫人看了要不高兴的。”

    “这不会。”润大太太安抚似的劝她,“老太太上了岁数,自然是爱见孩子们穿红戴绿的,你要是整天裹的素白去请安,她才要不高兴呢。听我的没事儿,再说了,给你做裙子的料子还是我从陪嫁里找出来的,也没用公中的,有什么好说的?”

    薛成娇还想推辞,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穿的这样鲜艳的去见姜云璧,就像是故意显摆似的。

    崔琼看她还想推辞,就开口拦了一把:“裙子也做出来了,你明儿不穿,后儿也不穿,难道压箱子里还不上身了吗?既然是去见客,本就应该穿的鲜艳点儿,还是小姑娘家的,怎么不能打扮打扮?”

    “你表姐说得对,”润大太太顺着崔琼的话又接过来,“况且姜家姑娘进府来,难道还会穿的素雅破旧?”

    听到这儿薛成娇才醒过味儿来,又感动又好笑,姨妈分明是怕她矮人一头,明天见了姜云璧被比下去,才提前把这条福莲海波碧云间色裙拿出来。

    不过转念想一想,左右她也没打算让姜云璧有好日子,明儿铁定是要见上一面了,难道真要在她面前矮三分?把这裙子穿上身,好好打扮一番,压一压她的气焰也是好的。

    于是便不再推辞,笑着接了裙,交到魏书手里让她收好,又谢了润大太太好一番:“明儿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绝不给姨妈跌份儿。”

    娘仨这才说笑闲话半天,一直到敬和堂里传晚饭,润大太太才领着两个姑娘从后门穿行出去,过穿堂往敬和堂去了。

 10:新络子

    这是薛成娇第一次在敬和堂里陪着老夫人吃饭,两世为人,竟还是会有些紧张。

    章老夫人一辈子严苛,尽管对长房的人稍有宽和姿态,可你要在她面前出了一点儿错,都会招她厌烦。

    薛成娇惴惴的跟在崔琼身后,陪着老夫人坐下,眼看着仆妇们上各色汤菜。

    润大太太却是不必在此间服侍的,只把姐妹两个送过来,请过了安就退了出去。

    这也是章老夫人的一个好处,至少在成娇看来是的。

    她这样一位一品诰命夫人,却从不给媳妇立规矩,不要说润大太太,就连沪二太太也不必在她跟前亲力亲为的服侍。

    前世薛成娇没深思过这个事儿,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像二房朱老安人那样和善的长辈,都还要把媳妇提到面前立规矩,怎么章老夫人反倒不拘着媳妇?

    还是到了她重生后,因前世经历过邓家的一场变故,通了人情世故,才想明白过来。

    沪二太太那里不必说,她是小儿媳妇,老夫人偏疼小儿子,连带着对媳妇儿就也更多了几分疼爱偏宠。

    而润大太太呢?她嫁到崔府的十几年里,先后给崔润生下了两儿一女。

    崔琼作为整个崔家的第一个孩子,有气度,有雅量,贤淑温良是应天府里出了名的。

    至于崔旻和崔昱兄弟两个,样貌好,学识好,崔旻小小的年纪就中了举人,这都是给润大太太长脸的事儿。

    章老夫人之所以不拘着润大太太,反倒有的时候还纵着她,说白了是抬举她的身份,叫她这个当家太太做的更稳些。

    想明白了这些,薛成娇心里就又是一阵发堵。

    她十一岁进崔家,全靠姨妈庇护才能长成,可到最后,她姨妈被老夫人叫到敬和堂去一顿训斥,这是她连累的,是她害的姨妈丢脸。

    崔琼坐在她右手边,分明感觉到她情绪起伏波动很大,有些担忧,左手挪到桌下去,在她腿上请掐了一把。

    薛成娇让她掐的吃痛,回过神来扭脸去看,就见崔琼暗暗地冲她摇头,眼神还不时的往老夫人那里瞥过去。

    于是她明白过来,这是崔琼提点她,叫她别在老夫人面前走神。

    薛成娇稍敛心神,陪着吃完了一顿饭,再不敢胡思乱想。

    章老夫人往日的习惯是吃完了饭要到小花厅里坐一会儿,等着崔旻崔昱兄弟两个进来请过安,然后养会儿神,再去安置。

    今日因成娇是头一回在敬和堂进膳,老夫人像是对她早上的表现特别满意,故而起身的时候也不叫崔琼,只朝她招手。

    薛成娇会意,绕过崔琼上去虚扶住老夫人的手,一路随着她往花厅而去。

    花厅那里长安早吩咐了小丫头多搬了个高脚黄花梨圆凳搁着,薛成娇扶着老夫人往罗汉床坐下去,才回身与崔琼并肩往凳上坐了。

    章老夫人接过金陵递来的茶吃了口,笑着问成娇:“我上了年纪,少吃油腻菜色,你姐姐往日习惯了,你怕不习惯吧?”

    薛成娇笑着摇头:“从前在家的时候,母亲晚间也不叫见油腻的,说吃进肚子里,要靠五脏来清它,很是伤身。”

    章老夫人这会儿是越看成娇越喜爱,听她提起母亲来,又觉得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是个可怜孩子。

    也巧了今儿花厅里光是昏黄的,不像正堂里那样明亮,光笼罩在成娇的身上,衬的她五官更显柔和,跟崔琼两个人坐在一起,竟是一个端庄持重,一个娇俏可爱,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从前也不觉得,现下细看,我们成娇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都说你们保定高家出美人儿,可见传言不虚。”

    这话说的成娇羞红了脸,她生的漂亮,前世里也不少人夸过,可到最后她又觉得自己红颜薄命,若非有这样的容貌,或许还不会有那样苦的命。

    如今许是心境不同,听老夫人赞了一句,觉得羞的很。

    老夫人见她含羞带娇,招手叫金陵:“我屋里有一支錾金的如意簪子,就是簪头嵌了紫琉璃石的那个,你去拿来给成娇。”

    薛成娇跟崔琼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老夫人身边儿的东西个顶个的金贵,可叫我怎么敢收下。”

    章老夫人佯是不悦虎着脸瞪过来,崔琼知道成娇是做客气,便笑着推她:“祖母轻易不赏人,你不紧着谢她老人家,怎么还推辞?回头给母亲知道了,仔细打你。”

    说话间,金陵已经取了簪子回来,人往成娇跟前凑过去,略半蹲一礼,把簪盒递过去。

    老夫人见她收下,脸上才又露出笑:“这个颜色太年轻了些,衬你们这些小姑娘才正好,搁在我屋里也长久的不用,”她稍一顿,“明儿你姨妈要你一起见外客,正好给你添妆奁吧。”

    于是薛成娇站起身来做礼谢过,又接上老夫人的话:“晚些时候回家去就拾掇好,明儿一定不给您和姨妈丢脸。”

    她话说的俏皮,老夫人身边儿少有人这样逗她开心,崔琼虽然是晚辈,可总端的嫡长女的气度,一式一样都学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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