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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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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主人家现下都被看押在正堂之中,扫撒丫头还有外间服侍的小子们是早打发了的,但是如宝意她们这种近身服侍的,就该一起被看押起来,即便不配待在堂中,也该在院子里。

    然而他们适才一路过来,却并没有看见……

    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于是崔旻的目光就放到了谈昶年的脸上去。

    果然,谈昶年脸上的闪躲一闪而过,就连原本一直怒视着薛成娇的双眼,都在此刻稍稍别开了。

    崔旻扯了扯高孝礼的衣角,示意他看过去。

    薛成娇当然也察觉到了,就沉了沉声,又问了一句:“宝意和茯苓呢?要说休弃我表姐,她们是陪嫁丫头,自然也该让我们带走。敢问谈大爷,她们人在何处?”

    谈昶年下意识的就连退了两步,离薛成娇远了又远。

    只他越是如此,薛成娇就更加笃定,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她稍稍侧侧身,嗡声叫了一句表哥。

    崔旻立时就回了意,斜了谈昶年一眼,却理都不理他,转而与其素拱手一礼:“既然是看押起来,大奶奶身边贴身服侍的两个丫头不见了人影,是不是该请人好好的搜一搜?”

    其素心说你们挺可以的啊,做戏做到我身上来了。

    这事儿要换了是刘光同,铁定就陪着他们把这出戏唱下去了。

    可其素偏不乐意这样干。

    只见他悠悠然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袍下摆处,头都不带转一下,就叫了谈昶年一声:“府上现如今既然全是大爷拿主意,话我也不想多说,人在哪里,趁早领出来叫县主她们见一见。”

    谈昶年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

    先礼后兵吗……?

    其素这个话,实则是在警告他了。

    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要不然真的叫两厂的人动手去搜,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是谈昶年仍旧站着没有动,眨了眨眼睛,盯着其素看。

    其素嗤了两声,把话朝着李氏丢了过去:“太太是个明白人,大爷既然不拿主意,太太就做个主吧。叫两班奴才进来搜,说出去不好听,我是顾着临江王和长公主殿下的面儿,也不想叫府上太难看了,太太既然也同意休弃崔家的姑奶奶,没道理府上扣着人家的陪嫁丫头不放的吧?”

    他一面说着,扭了扭脸儿看天色,咂舌两声:“天也不早了,我还要尽早回宫去交旨,太太不要叫我难做。”

    对于谈氏这样的人家,其素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他也很少有这样冷嘲热讽的时候,况且眼下的事儿,是崔家自己跟谈家的事儿,跟他、跟宫里,都没关系。

    只是这人嘛,总归有那么一些时候,是感性要强过理性的。

    当初甄家也翻了,可是甄家没像他们家这样不安分。

    至少当日甄籍交出了兵权,没有让陛下再为难权衡。

    可是谈家呢?

    他们把穆贤皇贵妃的明儿都坏完了,临了了还要怨怼君上……

    其素不由的摇了下头:“太太,给个话吧?”

    李氏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打了个哆嗦,颤颤的看向了其素。

 第447章 冤屈

    她打量的眼神,其素自然看见了。

    然而他勾了勾唇,没说话。

    李氏心里打了哆嗦,自个儿也不由得琢磨。

    从前从没有听说其素有过这样偏帮谁的,可眼下这个情形,他摆明了是站在了薛成娇他们那一头。

    李氏拧眉:“其内臣既然也说起两位殿下,也该看着两位殿下的面儿上,不要插手我们自己的家事吧?”

    其素啧了两声,这就无怪谈家的子孙们会出言不逊了。

    李氏身为当家主母,如今都落了难了,还敢对着他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指手画脚瞎指使呢,就更不要说谈家从前风光时了。

    只可惜啊……

    只可惜这人是其素,他不是外强中干的草包,更不会听了李氏三言两语就撂挑子不管了。

    李氏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来了兴致。

    其素整个人往椅子上靠了靠,也不是实打实的靠上去,就是虚借了力。

    他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的乜了李氏一眼:“太太说话可留神闪了舌头,难道以往谈氏就是因如今还有两位殿下在,才敢在京师重地横行霸道?才敢口出怨怼之言?”

    他话到最后,声音陡然放冷了。

    李氏登时感觉有数道冷箭朝着她射过来,浑身都抖了抖,竟哑口无言。

    她本意不过是想叫其素不要插手家里的事情罢了,况且两位殿下都不在京城,更不要说公主还是远嫁番邦的,难道真的还能帮一帮她们?

    要是能帮,谈家又何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冒出一头的冷汗来。

    可其素的耐心,显然也叫她们消耗光了。

    他一扬声,朝着外头叫了一嗓子。

    外间是有人把守的,听见其素喊,立时就猫着腰进了内来:“老祖宗,您吩咐。”

    其素看也不看,仍旧斜着眼,眼风从李氏扫到谈昶年身上:“带着人去搜,从前谈家大奶奶身边服侍的两个贴身丫头不见了,给我搜出来。”

    来人应一声,一溜烟就要往外退。

    可是他人还没退出去,谈昶年已经跳着喊了出声:“不必去了。”

    薛成娇随着他这一嗓子,心下咯噔了一声,就连崔旻也是脸色一变。

    其素扬眉,向他看过去,顺带着叫住了先前的小太监。

    谈昶年眼神躲了躲:“宝意在她们自己那个小院子的小厨房里关着。”

    小厨房里……

    谈家出了事,连崔琼都自尽了,把人关到小厨房,显然不会给什么好的待遇了。

    崔旻跨出来一步:“茯苓呢?”

    谈昶年吞了口口水,没吱声。

    其素哟了一声,指了指猫腰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你去。”

    “她死了。”谈绩很适时的替她兄长接了话。

    只是她简单的三个字,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叫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

    茯苓从前在家里时,是润大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李氏来往崔家几次,不是不知道的。

    虽然她们家里人清楚,茯苓是犯了错,才会跟着崔琼进的京。

    可是谈家人并不知道!

    他们怎么敢害死茯苓!

    果然连其素都冷了脸:“好嘛,这还摊上人命案子了。”

    “不是的……”谈绩小嘴儿一撇,就要说话。

    谈昶年压了她一把,把她整个人往身后藏了藏:“没人害她,她知道崔琼自尽后,自己上吊了。”

    不会的……

    薛成娇一双小手死死地捏成拳。

    要真的有人会上吊,也该是宝意。

    宝意是从小就跟着崔琼的,感情当然比茯苓深。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茯苓一定还想着崔家,她定然想着来日要回到应天府,再不济的也要通知崔旻一声。

    究竟崔琼在谈家受没受过委屈,只有她们能说话了。

    茯苓怎么会上吊……

    薛成娇大口的喘着气,许久后稍稍平复了一些,往高孝礼身边儿凑了凑,扯了他衣袖摇了摇。

    高孝礼略低头看了她一番,沉声开了口:“先带宝意来。”

    他的话掷地有声,连同李氏在内都是肩头一抖。

    这样的反应,说没内情,鬼都不信!

    其素没再给他们说话的功夫,拍了那小太监一把:“听见了?后院大奶奶院子里的小厨房,去把人带来吧。”

    那小太监喳了一声就退出了屋外。

    李氏和谈昶年面面相觑,心皆是一沉。

    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那小太监带了个人回来。

    只是跟在她身后的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裳还有血迹,且有被撕裂的痕迹。

    薛成娇看在眼里,吃了一惊,待看仔细来人面容时,才确认那就是宝意。

    宝意整个人还发着抖,进了屋中扑通一声跪下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还是薛成娇先犹豫着叫出了声来:“宝意……?”

    宝意听见这道声音,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小脸儿扬起来,这才看见了崔旻和薛成娇,竟顾不上身上的伤,拖着膝行了两步,凑到薛成娇脚边儿去,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

    薛成娇心头被狠狠地砸了一把,弯了腰就去扶她起身:“好丫头,不要哭,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着表姐的吗?怎么会弄了一身的伤,来,先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扶着人站了起来,又觉得宝意此刻虚弱的厉害,就挪了两步,把她安置在了太师椅上。

    薛成娇伸手理了理宝意散乱的头发,勉强的把她整张脸露出来,才又问:“是谁把你伤了的?又为什么把你关在了小厨房里面?”

    “姑娘……表姑娘,”宝意哭哭啼啼,仿佛是心里最悲痛的地方被戳中,她忍了好久,此时见到了自己亲近的人,才敢表现出来,“表姑娘,我们奶奶好可怜,茯苓姐姐也好可怜……她们,她们受了天大的委屈,表姑娘您是县主娘娘……您要给她们出头做主……”

    宝意有些语无伦次的,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什么叫崔琼好可怜?什么叫受了天大的委屈?

    崔旻下意识的看向谈昶年,阴恻恻的问宝意:“大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谈昶年心里咯噔一声,连退了两步,手往身后一背,按在了翘头小案上,一阵吃痛,却远不及心头的震惊和害怕。

 第448章 杀人灭口

    宝意的哭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大堂之中没人开口,唯独是宝意的抽泣声,仔细听时,才能发觉,还有谈昶年等人那明显加重了的呼吸声。

    崔旻话虽然是向着宝意问的,可眼睛却一直放在谈昶年的身上。

    他在打量——

    谈昶年左手死死地按在翘头案上,骨节处隐隐泛白,显然是用力过猛。

    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一样,那仿佛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必须得握紧了,才能稳稳当当的站住脚……

    宝意似乎是之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会儿崔旻问她话,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更把薛成娇的衣袖攥紧了些许,欲言又止的看向了谈昶年。

    高孝礼和崔旻对视了一眼,紧跟着就发现谈昶年目光闪躲,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宝意。

    “有什么你只管说,”高孝礼拧着眉头跨出来一步,居高临下的盯着宝意的头顶看了半天,“这里没人敢拿你如何。”

    “好丫头,你既然说表姐受了好大的委屈,究竟是什么样的委屈,你说出来,我们才好给表姐做主……”薛成娇反手在宝意手背上拍了拍。

    她一句话说完了,想了会儿,腾出手来倒了杯茶,递到了宝意面前来。

    她是做主子的,递了一杯茶过去,宝意哪里敢接呢。

    薛成娇见她不接,就又往前送了送:“先喝口水,压压惊,好好的同我们说。”

    大约又过去半盏茶的时间,他们也果然没有再催促宝意。

    宝意心头的那种恐惧感逐渐的消退了一些,之前被关押起来的恐慌,也因此刻崔旻等人“威风凛凛”的站在堂中,而慢慢的被安全感取而代之。

    半晌后,宝意的小手微动了动。

    薛成娇立时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忙低头去看,又像是怕惊扰了她,便不说话,只是目光更加柔和了些。

    宝意吸了吸鼻子:“我们奶奶是金贵着养大的,表姑娘您是知道的,可是自从家里出了事之后……”她说到此处,便又有些哽咽起来,“家里头把我们奶奶圈在那个小院子里,也不叫她出门,更不叫她见人……奶奶虽然不说什么,可一日日的消沉下去,加上又是有身子的人,每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底下人送来的吃食,更是平日连我们都不肯吃的那些……”

    薛成娇眼底微寒:“你继续说,还有呢?”

    “后来……后来,衙门里的人来了,”宝意咬了咬牙,小脸儿耷拉着,努力的回想着那时的情景,“是大姑娘先跑到小院子里,指着我们奶奶就叫骂,说她吃里扒外,祸害了谈氏一门……说外人娶妻都娶贤,可我们奶奶却是个十足的扫把星,克夫不详,心思歹毒……”

    听到这里,薛成娇不由的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崔琼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薛成娇想来,一大早的圣旨下达,抓人的抓人,问斩的问斩,谈绩肯定也慌了,且她慌乱过后,立时就想到了崔琼才是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跑去质问、责难……

    那崔琼呢?

    那时候崔琼又是怎么想的呢?

    “琼表姐后来说什么了?”

    宝意却摇了摇头。

    薛成娇心下一凉。

    看样子,崔琼什么都没说。

    谈绩骂出来的那些话,她都认了,她也觉得谈家走到今天,都是她害的。

    所以她选择了自杀……是因为无颜面对谈氏,更没办法活在这个世上。

    即便是来日与谈昶年和离吧,薛成娇如今想来,她只怕是连崔家都不愿意回去的了……

    崔旻早已经是脸色铁青的了。

    他眼底一片猩红,恶狠狠地盯谈绩,那模样像恨不能撕碎了她一样。

    谈昶年看他这样,先前被他一拳拳打在身上的地方,就隐隐作痛起来。

    于是下意识的又往谈绩身前挡了挡……

    “好,好,好,”高孝礼怒极反笑,双手交叠着连拍了三下,口中也随着念了三个好,“谈氏嫡女,就是这么对待长嫂的?你们谈氏一族,就是这样对待怀了孕的宗妇的?你们眼里也太没人了!”

    怪不得那天薛成娇来的时候,谈绩死活拦着不让她进门。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不……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崔琼就已经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薛成娇无法想象在那段时间里,崔琼是怎么过的……

    她原本是应天府吉祥巷崔氏的嫡长女,即便不说是天之骄女,也是诸多世家子踏破了门槛儿想求娶的贤淑女。

    可是她嫁给了谈昶年,怀着孩子,要忍受下人们的冷言冷语……

    高孝礼努力让自己克制着,尽量的保持着冷静。

    他不能说崔琼的被谈家人害死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孩子自杀了,崔润这个做父亲的,也脱不了干系。

    可崔琼的死,谈家人绝对也是最大的推手……

    是他们和崔润一起,逼死了崔琼……

    “宝意,那茯苓又是怎么回事?”高孝礼压着崔旻,冷声问茯苓。

    “我……我不知道……”宝意的声音却突然小了很多,“我们奶奶是上吊死的,后来他们把茯苓姐姐带走了……我不知道带去了哪里,还有几个人对我拳打脚踢……我想去看一眼奶奶,但是他们不叫我去,一边打还一边骂,后来是听见前面动静闹大了,才把我关到了小厨房锁起来,那些人就不见了……”

    可是茯苓却死了!

    她被人带走,现如今却死了……

    如果不是东西两厂的人来得快,如果不是谈昶年他们被拿到了大堂这里看管起来,宝意会怎么样?

    杀人灭口!

    高孝礼的脑海中立时就蹦出来了这四个字。

    因为崔琼死了,虽然是自杀,可她生前受到那样的待遇,一旦宝意和茯苓两个人说了出去,谈家就是罪上加罪……

    所以这两个丫头也不能留。

    死两个丫头,对外只要说是念主,跟着崔琼去了,没有人会真的去过问两个丫头的死因……

    好恶毒的心思。

    宝意大约想起了那段经历,肩头抖了抖:“表姑娘……茯苓姐姐她……”

    薛成娇心头颤了颤,揉了揉她头顶:“她不在了。”

 第449章 罪上加罪

    崔旻一直被高孝礼按着,他知道,这是叫他别轻举妄动。

    他也知道,现在整个谈家都被天下人看着,皇帝要处置他们,就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崔旻动手对谈家人如何。

    即便谈家人真的在这件事情上有大罪,也该如实的回到御前,由陛下来裁决。

    是生,还是死,都要看陛下的。

    可是崔旻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谈昶年,你也苦读圣贤书,你也下过科场,难道圣人便教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儿吗?”崔旻在高孝礼的手下挣了一把,然则没能挣脱,他盯着谈昶年,几乎要在谈昶年身上盯穿出几个洞来,“事到如今你还要休弃我姐姐?”

    熟料谈昶年却没有丝毫的内疚,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悔过之意都从他脸上看不到。

    他仍旧把谈绩挡的严严实实的:“我为什么不能休弃她?如果她安分守己,我待她自然百丈高,她嫁进谈家,上侍舅姑,下和姊妹,我从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可她又做了什么呢?”

    谈昶年一面说,一面冷笑了两声:“她是你的亲姐姐,你自然一心想着她。我只问你,她这样出卖我们家,就算没有死,还有没有脸继续做这个谈氏宗妇?”

    崔旻脸色骤变,力气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大了起来,肩膀一抖就从高孝礼手下挣了出来。

    其素看着他脚步一动就蹿了出去,心道不好,眼底紧了紧:“不要胡来!”

    崔旻的手,和其素的话,几乎是同时动作的。

    他的虎口就抵在谈昶年的喉咙上,一点点的收紧了。

    谈昶年丝毫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崔旻,感觉自己周身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走。

    李氏啊的一声惊呼,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他身后的谈绩两步扑上前来,死死地拽着崔旻的胳膊:“你放开我大哥!话是我说的,人也是我逼死的,你要杀人,冲我来……放开,快点放开我大哥!”

    高孝礼也是快步上了前,可任凭他怎么费劲儿,也拽不开崔旻的手。

    于是他语调沉了沉:“你在这里杀了他,打算拿你的命抵吗?”

    这话一出口,薛成娇心头一凛。

    是啊……在他们看来,谈昶年死不足惜,可是若给临江王和长公主知道了,难道会放过崔旻吗?

    从姨父上了那道奏疏起,谈家和崔家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今日谈家逼死崔琼,崔旻掐死谈昶年,明儿临江王就一定会上折子参崔旻。

    就算陛下再有心庇护,可临江王到底是宗亲,他再拉上那位远嫁的长公主……

    “表哥,放手,”薛成娇疾步进了前去,倒也不用力,只是扯了扯崔旻垂下来的袍袖,“你要是真的杀了他,没法子交代的,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他,我……”

    她本来想说我同你是一样的心思,可转念一想,她是个姑娘家,现在还站在别人家里,这话说出口,未免显得戾气太重了些。

    于是她顿了顿:“表哥你冷静点,他自有人料理,别把自己赔进去。”

    崔旻淡淡然从薛成娇面上扫了一眼,又见她一脸焦急的冲自己点头,掐着谈昶年的手,慢慢地就松开了。

    大把的空气重新回到了谈昶年的鼻子里,他两腿一软,险些跌下去。

    谈绩忙扶着他往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大哥,你怎么样?”

    谈昶年咳了半天,就着谈绩的手吃了一杯茶下肚,又缓了许久,才缓过了这口气来。

    他再抬头去看崔旻,崔旻脸上全是愤懑和不服。

    崔旻真是恨不得杀了他啊……但是崔旻什么都不能做。

    谈昶年转了转手腕子,在自己的脖颈上揉了揉,讥笑着看崔旻:“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想杀了我给崔琼报仇,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崔旻——”他冷不丁放慢了语调,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堂内,引得崔旻蹙眉看向他,“崔琼的死,可不止跟我们有关,你要报仇,也别忘了真正的始作俑者啊。”

    攻心计——谈昶年这个人,脑子不怎么好使,可真的豁出去时,竟也是个狠辣角色。

    薛成娇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高孝礼都忍不住眉头紧锁。

    果然,崔旻几不可见的倒退了半步,嘴角微微的抽动着,却一言不发。

    薛成娇仔细的看过去,才发觉他的袖口处略有震动,想来是那双藏在袖下的手,在暗暗地发力吧。

    ……

    他们从谈家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崔琼的尸体,他们没有带走。

    谈昶年想要休妻的这个愿望,目前来说,当然也是没有达成的。

    可崔琼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自杀,茯苓又显然不是自尽而亡,这件事情,崔旻同高孝礼合计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告到御前去。

    其素是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的,听着他二人商定下来,不由的叹了口气。

    高孝礼脚步一顿:“内臣叹气是为何?”

    其素摇头:“大婚当日,我代陛下来贺过,不想数月光阴而已……你们家这位姑奶奶的境遇,也的确叫人心酸。”

    薛成娇鼻头一酸,眼窝就热了。

    她连忙偏过头,拿帕子擦了一把。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内臣回宫吗?”

    其素嗯了一声,往前行了两步,而后又站定住了。

    他一回神,看着高孝礼,端的一本严肃的问道:“高大人现在进宫?”

    高孝礼点了下头,没言声。

    “也好。”其素抬头望了望天,“且不说你们家的姑奶奶如何,他们害了茯苓一条命,只这一条,陛下要问个死罪,也不为过了。”

    高孝礼却猛然间心头抖了抖,下意识的盯了其素一眼。

    他再扭脸儿看崔旻时,发现崔旻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很快就有了主意。

    崔旻先开口出了声:“内臣这样笃定陛下要问死罪吗?”

    其素呵呵的笑了两声:“不是我笃定,杀人偿命,他有人命官司,就是罪上加罪,要他死,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崔旻心里咯噔一声,其素给的暗示,实则已经很明显了……

 第450章 郡夫人

    皇帝对待谈氏与甄氏的态度,果然是不同的啊……

    高孝礼和崔旻二人心下都难免有此感慨。

    甄籍在云南为祸一方,这二十年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哪一次也没有真的连累到他自己身上。

    就连当年云南的舞弊案……最后也不过是推了总督和几个知府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这所有事情的最大受益人,都是甄籍。

    可是皇帝却从来没想过要甄籍死,没想过要甄家任何一人的性命。

    但等事情落到谈氏身上的时候呢?

    谈昶旭早就下了斩立决的旨意,这次其素说的虽然看似隐晦,可实际上却再明白不过了。

    皇帝要谈昶年死,他身为宗子,这一死,谈氏的长辈们就算能逃过一死,谈氏长房也再后继无人。

    一门凋零……

    崔旻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眼下,他们纠正要把谈昶年,送上这条死路。

    崔旻不由脚步一慢,原本盛怒的心,也渐渐地冷却了。

    其素看在眼里,啧了两声:“小崔大人心软了?”

    高孝礼一眼扫过去,下意识就蹙了眉头。

    实际上崔旻也不是说对谈昶年心软,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变成皇帝手中的长剑而已。

    从很早之前,就是这样。

    他进京之后,在不经意间已经做了太多事了……

    可是其素突然这样问他,也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崔旻鬓边有冷汗直直的冒出来,连忙就摇了摇头。

    其素略微一眯眼儿,倒也真的不与他计较什么,转而同高孝礼寒暄了一二句,就自顾自的上了软轿,吩咐回宫去了。

    等到其素的软轿不见了踪影,高孝礼才长出了一口气:“你适才想什么呢?”

    崔旻自己理亏,哪里还敢反驳呢?

    高孝礼叹息着,扭过头来盯了一眼谈府的朱红大门,眼神暗了暗:“陛下想叫他死,你难道就不想叫他死吗?从前大事上都妥协做了,如今怎么反倒拘束起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行了两步,在轿子前面又站定住。

    小厮打了帘子要迎他上轿,高孝礼也只是稍稍弯了下腰,没往里进。

    他背对着崔旻,声音飘的有些远:“我要进宫回话,你去不去?”

    崔旻捏了捏拳头,定了心神:“我跟舅舅一起去。”

    高孝礼这才嗯了一声,抬腿上了轿。

    薛成娇玲珑心思,只消稍稍转过念头,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往崔旻身侧近了近:“表哥,入朝为官的,又有哪一个不是陛下手中利剑呢?你千万不要糊涂了……”

    崔旻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嗳的一声应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知道,你放心家去,我跟舅舅去请了旨意就回家。”

    ……

    皇帝在知道崔琼死因的时候,身形微动了动,又听闻谈氏一族害了茯苓性命,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刘光同一直陪在殿中,其素因回宫的早,这话实际上也大概的回了。

    只是其素知道这甥舅二人还要进宫来,崔琼的事儿,自然还是他们来回,才更合适。

    皇帝呢也不是糊涂人,其素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了高孝礼和崔旻怕还要进宫,他就没有揪着其素细问。

    皇帝的手在桌案上扣着:“朕本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还是穆贤皇贵妃和废后的母家,却没料到他们竟这样恶毒,又这样大胆。”

    高孝礼和崔旻二人站在殿下,算不上比肩而立,崔旻在高孝礼的右后方,他呼吸随着皇帝说出口的话重了重。

    “光同。”

    皇帝冷不丁的叫了一声。

    刘光同忙一扭头,对着皇帝礼下去:“主子您说。”

    “杀了吧。”

    杀了谁?

    这话刘光同是肯定不会问的。

    谈昶年的下场,皇帝短短三个字,就决定了。

    但是适才高孝礼他二人话里还有谈绩的事儿,这会儿只杀一个谈昶年,那谈绩呢……?

    刘光同想着,就带着疑惑的问出了声:“那谈家的大姑娘……您看是如何?”

    “谈绩啊,”皇帝念叨了一声,呵笑起来,“杀一个谈昶年就够了,她就算了,高卿和崔卿应该也不会同一个小姑娘认真计较吧?”

    高孝礼道了一声不敢,皇帝的笑意就更浓了,与刘光同一扬下巴:“去办吧。”

    刘光同领了旨意就一步步下了台阶,往殿外退了。

    他退出去时,分明听见皇帝说起了燕翕……

    皇帝扯东扯西的说了半天,才把话转到崔琼身上去:“谈昶年一死,罪名是铁定要担的了。崔家这位姑奶奶是个烈性女子,叫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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