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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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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琼姐儿怎么办!谈家人不必细细的问,就会知道,这些话全是从她那里漏出去的,她还怀着身子!”
“高大人!”高孝礼显然是有些急了,说出的话叫刘光同脸色立时铁青,于是咬重了话音,叫了他一声,“昌肃侯是可以直接进京来面圣的,你把他的急递淹了,明儿他就动身上京,到时候出了事,是你来担待,还是让东厂担待?又或者,你想让万阁老替你担罪呢?”
434 去谈家
刘光同的一番话,让高孝礼彻底的颓败下去。
是了,崔润是有勋爵的人,内阁能不能淹了他的疏?当然是能的。
不要说内阁,刘光同此时都有本事把这封急递扣下来。
可是那然后呢?
崔润已经动了这个心思,想从这件事上咬死谈家,叫皇帝高看他一眼,那就做什么补救都没用了。
这封急递两日就能进京,由内阁呈送御前,朱批下来,再回复应天府,来来回回的,总共也就不会超过五六日。
过了这五六日,崔润还是得不到回复,他也是久经官场的人,自然会想到,要不是皇帝未予理会,那就是这封急递压根没送到御前去。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帝会不会不予理会?
当然不会!
皇帝处置了甄家,手段不算强硬,甚至可以说和软的很,只不过是圈禁二字,连抄家都不曾。
不管是不是为了已故的贞妃,总之是手下留了情的。
可是对谈家呢?
像他们这种多少知道内情的,都清楚的知道,轮到谈家时,绝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徐士颉的上奏皇帝为什么没理?
要真的是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让刑部连同大理寺一起严查?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击即中。
皇帝要一个置谈家一败到底的契机。
而现在,崔润就送上了这个契机。
这个道理,他想的明白,崔润也一定想的明白。
或者说,崔润比他明白的还要早,早在他要把崔琼嫁给谈昶年时,就已经参悟了!
高孝礼还记得,曾经和刘光同分析过这件事儿。
崔家把崔琼舍弃了,为的是博一个将来……
就连崔润上次入京,临走之前,都是这么个意思。
他不救崔溥,自然有救不下来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崔润压根没想为了一个崔溥放弃整个崔家的前途。
崔琼的家书,究竟是不是她有意透露谈家的所言所行,如今高孝礼不得而知。
可是高孝礼能够笃定,章老夫人一定会刻意的去套孩子的话。
直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奏疏。
想明白了这些,高孝礼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了。
“不能扣……姐夫得不到回话,不日就会动身进京,当面陈情,到那个时候,这封急递是谁扣下来,就是一个死。”高孝礼脸色倏尔就白了,连关节处都发白,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几乎掐疼了自己。
“是。”刘光同轻描淡写的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封急递,没人敢淹,更没人敢扣。现在多事之秋,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了,可是打从谈昶旭下了大牢,我知道,其素知道,连万云阳他们都该猜得到,这件事,不到头。”
刘光同话到此处,顿了下,扬了下巴看高孝礼:“高大人难道以为,事过境迁了?”
高孝礼眉心紧锁,他怎么会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呢。
他一直在等,等皇帝什么时候会对谈家出手。
谈昶旭的事情只是个开头,绝对不是结局。
这是他一早就清楚的。
只是……
高孝礼喉咙处滚了滚,咽了口口水:“我没想过,会是我姐夫上这样一道急递,置谈家于死地。”
刘光同冷笑了一声:“我从前说过,崔家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胸怀坦荡的。高大人彼时为这个给过我白眼,一定也是真的恼了,只是不跟我计较。现今再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他冷哼了一回,“自己的亲闺女,怀着身孕,他们尚能这样利用了……高大人。”
刘光同咬重了话音,叫了高孝礼一回。
这一声,却将高孝礼激的陡然一个哆嗦。
他下意识的侧目去看刘光同,却发现刘光同已经站起了身来。
刘光同自己动着手,大大的兜帽已经套好了,叫人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着他脸上的神情。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这是要进宫去了。
果然,刘光同脚步动了几动,是往门口挪过去的,临到了门口时,又顿了下,背对着高孝礼,幽幽道:“保谁都不如保自己,你是,崔旻更是。我这就进宫了,今夜的话,希望高大人能细细的斟酌,来日京城祸事再起时,高大人能稳得住崔旻,就不枉我今夜冒险走这一遭了。”
他说完,手一抬,书房的大门就被他拉开了。
崔旻神色恹恹的站在门口,一时见了大门打开,微怔了一把,再抬头见刘光同兜帽罩着,是要抬腿出来的形容。
他下意识的错了错身,给刘光同让了个道儿出来。
刘光同微扬了唇角,从他身侧绕过去。
可是一道外力又将他拉住了。
刘光同收了腿,扭头看崔旻:“该说的,我都告诉你舅舅了。松开手,我该进宫去了。”
崔旻嘴唇微动了动,却又不得不慢慢的松开了手。
可是他没有立时进屋去,他盯着刘光同的背影,看着他远去,远到再也看不见。
那黑色的身影,隐没在了寂静的夜色当中。
崔旻从没有哪一刻是想现在这样无措的。
他隐隐猜得到,谈家要出事了,他也保不住他的姐姐,还有姐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有很多年没真切的感受过。
他来时便是一帆风顺,中举人,入仕途,步步高升,如今还得了陛下的指婚。
可胸口的无力感,却是真切的很的。
直到屋里高孝礼的声音传出来,崔旻才稍稍回了神。
因高孝礼是在叫他,他便迈开腿进了屋。
崔旻在屋门口站定,久久不肯动。
高孝礼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一声,同他招手:“关上门,你过来坐着。”他一面叫了崔旻,一面又吩咐了人去叫薛成娇过来。
崔旻立时蹙眉:“叫成娇?”
“是,”高孝礼的指头在桌案上点着,没再看崔旻,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得去谈家。”
于是崔旻的眉头就拧的更厉害了,那川字摆在他眉心,久久不能舒展:“不是说这时候谁也不能沾谈家吗?我既然不能去,她怎么能……”
435 难以自处
崔旻的话没说完,因为高孝礼一个白眼过来就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那个眼神,不同以往。
以往高孝礼也会因他一时失了分寸而警告,可今日的这个眼神,更像是……
大祸临头。
就是这四个字,在崔旻心头一闪而过。
大祸临头时的那种警告,是不一样的……
“舅舅,刘公到底说了什么?”崔旻此时确实是有些急了,“那第三件事,我不能听的第三件事,是不是跟家里有关?还是跟姐姐有关?”
高孝礼不得不承认,这个外甥是极其敏感又敏锐的。
他能够通过自己和刘光同不同寻常的表现发现症结所在。
他甚至能够猜到,那不能被他知道的事情,是和崔家有关的。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等成娇来,我一同告诉你们。”
崔旻不好再多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追问,舅舅就一定会说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等了约莫有半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薛成娇踩着一双葱绿色的绣鞋进了屋中来,盈盈与二人礼了礼。
高孝礼脸色委实不好看,再看崔旻,也是白着一张脸。
薛成娇并不知道刘光同来过,只道是赐婚的事情又出了什么意外,她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了一声:“舅舅这是……?”
高孝礼没说话,先摆了手,示意她坐。
薛成娇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许的迟缓,慢吞吞的挪到太师椅前,稍稍提了一把裙摆,坐下去,杏眼眨巴着,又将二人看过,小嘴儿动一动,却没问出声来。
高孝礼又是一口气倒吸进去,合眼深思了许久,叫了崔旻一声。
崔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忙应了一个在。
“你不是问我第三件事如何吗?”
他反问了一声,崔旻犹豫了会儿,跟着重重点头:“是,我想问舅舅,刘公说的第三件事,到底是什么。”
薛成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他二人。
高孝礼摆摆手:“成娇,从明儿一早起,你日日都要到谈家去,不为别的,看好你的大表姐。”
“什么?”薛成娇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复述了一回,“舅舅叫我看着琼表姐吗?这是怎么了?好好的……”
可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
一向四平八稳的崔旻,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洒了一桌子,连带着他的袖口都湿了大半。
于是薛成娇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站起身来,往崔旻那头靠了几步,递了帕子过去。
崔旻怔怔的接了,可是顾不上擦袖子,慌了神去看高孝礼:“果然是和家里有关的吗?”
“对。”高孝礼手握成拳,“你父亲封了八百里急递,参谈家怨怼君上,这封急递,刘公看过了。他今天过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一句话落地,连薛成娇的身形都跟着晃了晃。
崔旻手快,虚扶了她一把。
“你们也不用慌成这样,”高孝礼又看崔旻,“今天的局面,你从前就没想到过吗?到了今天,你才恍然大悟,你父亲是什么用心,你父亲究竟想做什么吗?”
“我……”崔旻一时有些语塞。
他真的是到今天才明白的吗?
不,他早就猜测过,可他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愿意面对……只是不想罢了。
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惊慌失措,可其实,根本就没必要。
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了的。
那头薛成娇声儿戚戚然:“怨怼君上这种事情,总不是信口说的……”她声音顿住,“舅舅让我去看着琼表姐,姨父参谈家的事情,难道跟表姐她……脱不了干系吗?”
倒不是说她多想。
只是高孝礼和崔旻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可疑了。
她并不知道奏疏上写了什么,可是说谈家怨怼陛下,总要有个说法吧?
这种事不是空口无凭就能随口说的。
姨父不是个冒进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不会贸贸然上疏的。
不要说谈家的根基在京城,就算谈皇后不受宠,可是那也仅限于他们这些人知道,陛下对皇后还算是优待的。
姨父这样参谈家一本,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
可要说真的听到了什么……谈家人说话做事是自己家里的,除了通过琼表姐的口和笔,他又从何得知呢?
所以薛成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崔琼在崔润面前告了谈家人的状。
可是也不应该啊……怀了身孕的人,难道真的就这样不顾谈家了?
一时间,崔琼大婚时,与她说的话,就回到了她脑海中……
“我记得大婚那时候,表姐跟我说……”薛成娇努力的回忆着,倏尔秀眉就蹙了蹙,“那时候表姐说过,她出门前,姨父说过,叫她不要忘了自己是崔家的女儿,不要忘了自己该为崔家做些什么……”话到此处,大约因为崔旻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薛成娇就收住了,连忙岔开了话题,“所以舅舅,难道真的是表姐……告诉家里的吗?”
高孝礼听明白了。
看就是因为明白了,才更觉得气恼。
崔润利用了崔琼,说白了,从一开始,崔琼就是他想放到谈家去的一颗棋子。
可利用了也就算了,偏偏女儿出嫁之前,他还清楚明白的告诉女儿——你是一颗棋子。
这是一个何其残忍的父亲?
高孝礼从前还愿意高看崔润一眼,大多是因为自己亲姐姐的缘故,再加上他一向觉得崔润为人是正派的。
所以包括到刚才,刘光同在他面前指责崔润,他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在他看来,参谈家,也不算什么大错。
为了整个崔家,有今天这样的一个取舍,是他们早就知道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崔润曾经是这样对待崔琼的……
此时他才觉得,刘光同说的那句话,是一个字也不错的。
高孝礼摇头:“我不知道琼姐儿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促之,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封急递想扣下来,是不可能的了。等过了明天,端看陛下要如何裁决。一旦谈家出事,我是怕琼姐儿难以自处啊……”
436 不临朝
难以自处这四个字一出了口,崔旻和薛成娇两个人就全都安静了下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敢再想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薛成娇在家里匆匆用过了早膳,辞了郑氏一回,带上魏书和燕桑两个人,出门登车,一行径直往谈家而去。
谈家人来迎她也很快,自然了,出门来迎的还是谈绩。
薛成娇以往见谈绩时,都觉得谈绩是个神采飞扬的人。
似乎无论何时何地,谈绩都能谈笑自若,端的是贵女该有的气派,还有世家女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
这一点薛成娇是做不来的,彼时她也羡慕过谈绩,觉得谈绩一定活的极精彩,才能这样笑,这样说。
可是今日再见谈绩……
薛成娇下意识的蹙了眉,愁云惨淡。
这四个字,是形容谈绩的,也是形容谈家的。
谈绩在角门上见的薛成娇,薛成娇下了车,可谈绩却并没有迎她往府内进。
“这两天为了……”谈绩话音顿一顿,斜了薛成娇一眼,“论理你来者是客,我们不该拒之门外,但是家中现下确实无心待客,便是迎着你进了府,也终究不过怠慢二字,你回去吧。”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
她和谈家往来的不多,至多跟着燕褚玩闹着来找过谈绩,再不然就是来看崔琼,还有……当初给谈绩带宫花的那一回。
可为数不多的登门,也都得到了该有的礼待。
今次给她一个闭门羹,还是头一遭。
燕桑在她身后站着,直觉告诉薛成娇,谈家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身形隐有不问,悄悄地抬了下手,燕桑果然回应的很快,借力给她扶着。
薛成娇将心神定一定,才去看谈绩:“我是来看琼表姐的,也不叫我进吗?”
反问了一声,没等谈绩回话,她又自顾的说:“我知道表姐如今单划了院子住着养胎,你也说了我来者是客,可这客也不惊动你们家里,你带我进去,只送我到表姐院子里就是了。”
谈绩面色一僵,尤其是在薛成娇提及崔琼时,她眼底闪过那一丝类似于不屑的东西,没能逃过薛成娇的眼。
薛成娇眯了眼,就想上前。
可是谈绩先她一步,更将整个人挡在了门口:“不行。”
她答的极快,否定的也极爽利。
薛成娇被倒噎了一回,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这是谈家,谈绩不叫她进,那一定是谈家人授意过的,难不成她硬闯吗?
刚想再与谈绩分辨几句,身后的燕桑握着她的手动了动。
力道不算大,只是捏着薛成娇的手紧了紧。
可薛成娇立时就明白了,冷冷的看了谈绩一眼,丢出一声告辞,便返身上了车离开了。
等到马车从谈家驶远了,薛成娇才皱眉问燕桑:“为什么不让我说了?”
燕桑虚礼了下:“我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可谈大姑娘拦了驾,分明是个说什么也不叫进的架势了。姑娘如果要硬闯,这里是谈府,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姑娘刚被赐了婚,大爷也才得了功劳升了官儿,一旦给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姑娘目中无人吗?”
魏书正给薛成娇打扇的手就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向燕桑:“你心思转的这样快,一时间就想了这么多啊。”
薛成娇白了她一眼,可想了想,怕魏书心里不受用,便又安抚了两句:“之前在应天府的时候,府外的事情不是叫燕怀去办的吗?她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无可厚非。你未必就想不到这些,只是心思都放在我日常起居上,一时顾不上罢了。”
燕桑把头低下去,这话就不再接了。
魏书脸上一红,有些讪讪的,仿佛那点嫉妒的小心思被薛成娇拿了个正着,此时再说什么,都是辩解而已。
薛成娇深吸了一口气,叫了燕桑一声:“那你不让我再说下去,有别的主意吗?我不放心琼表姐……”
燕桑是不知道她为何不放心的,可是这一大早巴巴的跑到谈家来,适才去回舅太太时,舅太太也没多问。
丫头心思活泛,不需要细想也知道,姑娘这次来谈家,十有*舅太太是提前就知道的。
于是她歪着头想了会儿:“左右谈家进不去,姑娘还不如回家去,同大爷商量一番讨个主意,又或是等晚一些,舅老爷回府了,说给舅老爷知道,青他拿个主意不就是了吗?”
薛成娇自己忖了忖,也觉得燕桑的话有道理。
她没头苍蝇似的在谈府揪着谈绩不放,该进不去还是进不去,还不如回家去跟表哥商量个主意。
……
回到家的薛成娇,意外的在崔旻的小书房里见到了高孝礼。
她本以为这个时辰,高孝礼还该在衙门里处理事情的。
高孝礼脸色铁青,见她进来时,眼皮跳了跳:“没去?”
也许是朝上出了岔子,他语气不大好。
薛成娇想想拦着她的谈绩,再看看此时的高孝礼,没由来的心头一颤:“没叫我进去。”
崔旻听了这话也蹙了眉头。
崔琼是嫁做人妇了不错,可没道理亲家亲戚上门了,不叫进府见的吧?
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高孝礼那个方向去:“舅舅……那封奏疏,总不至于已经到了吧?”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高孝礼的一声冷笑。
随着这声笑落地有声,薛成娇和崔旻的心,全都沉了下去。
高孝礼左手的食指在桌案上点着,发出轻地却沉闷的响声。
屋外天倒还好,只是说不出的闷。
明明艳阳高照,是个踏青的好日子,可叫人心头憋得慌。
这样的情绪,蔓延到了屋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今儿早朝,罢了。”
咯噔——崔旻心跳漏了两拍。
上次朝会不朝,是贞妃出事的那天……这还是后来刘光同才跟他交的底儿。
陛下临朝这么些年,非大事绝不会不朝,即便是偶然间的伤风头疼,还是会升座的……
他没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高孝礼。
果然高孝礼仍有后话:“出来的时候李逸跟我说,万云阳带着一封八百里急递,去清风殿了。”
437 好计谋
不用说,万云阳带的,一定就是崔润那封急递了。
这意思是他连夜收到了急递,连内阁的阁员都没再商量,一大早就带着急递匆匆进宫,往清风殿去拜见了?
万云阳怎么会这么急……
崔旻隐隐的感觉到,事情有哪里不大对劲。
“万阁老一人入宫,没有内阁草拟,陛下不临朝,只问他一人,是打算把这封急递如何批复?”崔旻眉头深锁,手不自觉的在一旁的扶手上捏紧了,“舅舅怎么看?”
高孝礼点着桌案的那只手猛然收住:“万云阳不是一个人去的。”
崔旻感觉心脏有那么一瞬间骤停,脸色越发白了下去。
仔细看时,他鬓边有汗,竟不知是热的,还是此时急的冷汗。
薛成娇动了动,递了一方帕子给他。
崔旻伸手接了,却连看都顾不上看薛成娇一眼,擦了鬓边的汗,怔怔的问:“还有谁……”
“徐士颉。”高孝礼悠悠然吐出一句来,“李逸说了,徐士颉昨天夜里就在万阁老府上,今儿一大早他去寻万阁老,本来打算拉着阁老到东市去吃一碗馄饨再一起进宫的,可是他去的时候,徐士颉就正和万阁老神色匆忙的出府,说是有八百里急递,即刻就要进宫面圣。”
这就怪了!
徐士颉怎么知道有急递要来,又怎么会把时间掐的那样准?
他如何算准了急递昨夜就能到,巴巴的跑到万云阳府上去等着。
崔旻想来,按万云阳那个和事佬的性子,即便看到了这封急递,也一定会先同内阁商议,拟一个更和软些的,再呈送御前,绝不会把原件直接送到陛下面前去……
可是有徐士颉在,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是当朝首辅,接到了这样的急递,必须要当机立断,不能再等。
而且就算他有心给谈家遮掩一番,徐士颉都已经知道了,难道还容得他改一改奏疏吗?
所以问题就出在徐士颉的身上……
崔旻愁眉不展,咂舌想了好一会儿:“我没听说过,徐士颉和万阁老有什么往来……这是怎么说的?”
“还想不明白吗?”高孝礼的声音越发清冷了下去。
连一旁的薛成娇,都忍不住扯了扯崔旻的衣角。
崔旻这时才扭头去看薛成娇:“怎么了?”
薛成娇开口时还是娇柔的,那道声音叫崔旻的心境一时平复了好多:“表哥也许太着急了,怎么就忘了,奏疏是姨父上的,除了刘公之外,也只有我们知道,刘公进宫之前不会去告诉徐大人,那徐大人从何得知……还需要多想吗?”
“梆——”地一声,是木棍重重砸在了崔旻的头上。
他一下子就叫打懵了。
连成娇都轻易想明白的事,他怎么会忽略了……
徐士颉和他父亲之间……
长久以来,徐士颉不显山不漏水,没有认真的关注到这位大学士。
徐士颉不过是个工部侍郎,代行尚书职,要没了那个大学士的衔儿,没了他翰林院的出身……谁会留意他是什么人?
他们所有人都把眼睛盯着皇帝了,有甄家前车之鉴,他们都觉得,谈家要倒霉,事情一定还是会从陛下手上起。
这个开端,仍旧会是陛下安排人下手去做。
而且这之前,他远离京城两个月,走了一趟江南府。
舅舅一个人在京师之中,想事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却原来,父亲早就搭上了徐士颉这条线……也不对,绝不是近来才搭上的。
“我从没听父亲说起过,在京城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崔旻话说了一把,声音就戛然而止了,“能让徐大人这样出力,可见这个交情就不是三五年能成的……”
“是。”高孝礼冷笑一声,“所以我说你父亲今次是豁出去了。他和徐士颉的交情,藏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查觉,还记得之前你姐姐大婚时,他到京城频繁走动吗?”
崔旻怔怔的点头。
薛成娇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的听出问题来,此时见高孝礼乍然收声,她有些哝哝的问了句:“姨父并没有与这位徐大人往来吗?”
高孝礼念了一声不错,多看了薛成娇两眼:“所以说他城府极深。京城世勋贵戚云集之地,他走动哪里,不走动哪里,我想陛下心里有数。徐士颉布衣出身,是不会被你父亲看在眼里的,所以——所有人都忽略了!”
那只无形的手,抓在崔旻的胸口上,随着高孝礼最后一句话咬重,奋力一紧。
崔旻只觉得胸口一疼,腰就直不起来了。
他弓着腰,右手捂在胸口处,那里隐隐作痛。
他咳,咳的很厉害,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可是再细看,就连一口痰都不曾有。
薛成娇看的心惊,连忙倒水,扶着他给他顺气:“表哥……表哥你怎么样?”
怎么样?
这样的天里,崔旻却觉得自己如同被人剥光了,扔到冰窖中。
像是置身九寒天,彻骨的冰冷。
他没办法相信,这些事情,是他父亲做下的。
该何等冷血的一个人,才能筹谋多年,在京城藏下徐士颉这样一颗暗子……
如果谈家立于不败,徐士颉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父亲走动了。
可谈家出问题了,父亲先是忙着把姐姐嫁出去,紧跟着就动用了徐士颉这条线……
不用多问,他此时也知道。
甄家出事之后,父亲早就看明白了,谈家谁也保不住。
所以他动用了徐士颉这条线,叫徐士颉抓了谈家替谈昶旭开罪的这个错处上折子,先把谈家给参了。
陛下如果趁此机会动了谈家,到时候徐士颉再说,折子实际上是崔润叫他上的——那他的父亲,仍旧是个深明大义的忠臣。
可陛下没动谈家,他父亲的后招,就接踵而至了。
姐姐的家书,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
父亲凭着那些话,立即封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再参谈家一本。
谈家岌岌可危,可在陛下眼里,崔润就是大义之辈,为了国事,为了君事,联姻又如何?
好计谋!
真是好计谋!
崔旻自诩聪敏,一向又觉得自己老成能谋事,可真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明白了,才突然发现,到了他父亲面前,他竟连万一都比不上!
438 等旨意
崔旻从前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守在应天府,实则有些委屈。
崔家这样的门楣,按理说,父亲也早就该进到京城来为官的。
可父亲从没有一个字的抱怨,反倒本分的很。
崔旻还为此不值过,只是他不表现出来罢了。
现在再回想一番……
崔旻冷笑不已:“父亲这样的筹谋,难道就不怕陛下与他秋后算账吗?”
皇帝是什么人?
天下都该握在皇帝手里,任何人不能瓜分走半点儿权力。
远的也不必说了,单看看眼下的刘光同,不就清楚了吗?
就因为刘光同手握两厂,眼线遍布全国,不过是瞒过了锦衣卫的耳目送回京城了一封家书罢了,才办了江南的案子,回到京城还没歇口气儿呢,一转眼权力就叫卸了。
卸了还不算,刘光同还不能有一个字的怨言,不然就是大不敬……
这样想一想,崔润今次埋下徐士颉这样一颗暗子,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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