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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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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礼耸耸肩,丢出了一个名字来:“徐士颉。”
崔旻立时就吞了吞口水。
这个名字,他知道。
开国以来的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为人谦和有礼的徐大学士……关键是,这个徐士颉颇有当年“棉花阁老”刘吉的风范。
一来呢是不怕人弹劾,这二来嘛,连中三元的人,气节不是人吹嘘出来的,他刚正不阿,但有一点,就是闲事不理。
如果说徐士颉如今担的是大理寺的差事,他上折参谈家,那崔旻不会意外,毕竟这是他手底下的事儿。
可如今徐士颉管着工部,身兼工部侍郎一职。
那是个什么地方?跟管着刑狱审案的大理寺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他怎么会去弹劾谈家……
于是崔旻眼底疑惑越发浓了起来:“舅舅觉得呢?”
高孝礼摸了摸鼻头:“我还是觉得这不像徐士颉会干的事儿,还是像陛下叫他干的,可是……不应该啊。”
崔旻眼神微变。
可无论如何,徐士颉在朝上是有分量的,如果不是他出身寒门,如今受重用的,还未必是他舅舅。
徐士颉这样的人,带头弹劾谈家,对谈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谈家在朝中没有子孙担重职,即便有些交好的,真要是出了事儿,明哲保身都尚不能够,又怎么会掺和进来?
且看一看彼时的甄氏,也就可知一二。
再说眼下的情形,谈后在陛下面前显然是毫无分量……
“那折子上了,在朝上时,陛下又怎么说呢?”
高孝礼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这就是此事的第二怪了。”
他这样说,崔旻就知道必有内情,于是做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高孝礼的后话。
430 他怎么来了
崔旻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一直没开口。
屋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高孝礼也没叫人进来,自己个儿动手点上了四盏蜡,屋里才有了昏暗的光芒。
崔旻坐在堂下,仍旧目不斜视的瞧着高孝礼。
他觉得等了很久,可高孝礼那边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于是他就催了一声:“舅舅说的第二怪,指的是什么?”
高孝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陛下呢,当殿并没有理会徐士颉的这道折子,只是责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详察,说的是容后再议。”
崔旻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这实际上也是皇帝惯用的手法——比如当日提及立后一事。
他先授意你上了折,可太极殿上却不急着允了这道折子……
可徐士颉的折子,究竟又是不是皇帝授意,他们都不得而知。
也总不可能跑到徐府去问一问吧?
可是不知怎么的,屋外一道闷雷打下来,崔旻一个激灵,就有了别的想法。
高孝礼大概是看他脸色微的有变化,就咦了一声:“你怎么了?”
崔旻略眯了眼:“舅舅,您觉得谈昶旭当日的罪名,没有问题吗?”
收受贿赂,草菅人命——这就是当日皇帝过问了之后,把谈昶旭下了大理寺大牢的罪名。
可谈昶旭,真是这样的人吗?
高孝礼捏了捏拳头:“那依你说呢?”
崔旻倒是一点也不奇怪高孝礼会把问题丢回来他身上。
他初到京城时,的确不怎么与世家子弟走动。
可后来风头渐渐过去时,似燕翕、谈昶年和谈昶旭这样的人,他是常来常往的。
他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开口道:“姐夫身为宗子,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一些限制,这个不必我细说,舅舅也应该明白吧?”
他侧目看过去,果然见高孝礼点了下头。
而后就听高孝礼道:“这些小辈儿的孩子们我虽不怎么走动,但是听子璋说起来过几次,府外好些人情往来,还是谈昶旭做的多些。”
崔旻嗯了一声:“正是了。谈家这点分寸是有的,再加上与我一辈的人里,除了姐夫,算得上出色的,也就一个谈昶旭了,故而人情往来,大多是他在经营。”他一面说着,手一面攥住了座下太师椅的把手,“我所知道的谈昶旭,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他圆滑,更风趣,说他草菅人命……”
后话崔旻就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高孝礼一定是听明白了的。
说谈昶旭草菅人命,崔旻是不信的。
可不信又有什么用?
高孝礼微微的摇着头:“你不信也没用,韦策说过,都察院会上疏弹劾谈昶旭,是因为手上有实证。这种事儿虽然不归他们管,可是有人把证据递到了都察院衙门去,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话到此处,高孝礼又深吸了一口气:“或者你可以以为,仍旧是陛下陷害谈昶旭。但是不管怎么说,谈昶旭的罪名是坐定了的。谈家为了子孙奔走,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没人告发,陛下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可他们上下是银子,这就是行贿!谈昶旭本就是折在这个上面,他们今次的行为……徐士颉不会无故冤枉谈家,谈家这次,怕是动错了脑筋了。”
崔旻下意识的就把眉头锁的十分紧。
尽管他舅舅这样说,可他还是不能理解,也没办法相信。
因他满脸写着不信二字,高孝礼就长叹了一声:“我这样来问你,如果今天犯事的是崔晟,又或者是你们家任何一个孩子,你父亲会不会为了他奔走?就是你这个做长兄的,是不是也会替他们操一份心?尽量保全他们?”
崔旻一时便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高孝礼也不催促他,给足了他思考的时候。
许久后,崔旻才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那如果谈家真的这样做了,陛下会怎么样?”
高孝礼摇了摇头:“我不是陛下,也猜不出陛下想怎么样。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问刘光……”
然而刘光同的名字还没说完整了,外面高家总管的声音就隔着门传到了屋里来。
高齐在门口扬了声:“老爷,府里来了客人。”
高孝礼一挑眉,没再看崔旻,也没教高齐进门,径直问他:“什么人?”
“是刘公公。”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去看崔旻,微拧了拧眉,连眼神都变了变:“我才说你该去问他,他怎么就上门了?”
崔旻心里也觉得不对呢。
刘光同从回京之后就闭门谢客了,谁登门他都不见,这本来就是怪是一件。
更不要说他很少主动地登门……
今早自己升迁的旨意下来,按刘光同以往的行事,怎么也该把他找出去,太白楼里订一桌子,好好地讹他一番,可是也没有。
怎么到了这会儿,他上门来了……
崔旻这头正想着,高孝礼已然起了身,待走到门口时,手一抬拉开门,就看见高齐弓着腰站在门口等吩咐。
高孝礼也没看他:“去请到大堂,我这就过去。”
高齐嗳地一声应下,转身就一溜小跑的往前面去了。
高孝礼回过身,见崔旻还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咦了一声:“不跟我去看看?”
崔旻这才回过神,剑眉紧锁,起了身凑到高孝礼身边去:“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呢?”
“不知道。”高孝礼一面摇头回他,一面已经挪了步子下台阶,“他过来,自然有他过来的用意,一会儿且听他说什么,不就知道了?”
崔旻跟下去,嘴唇动了动,正待要问话。
前面高孝礼像有所察觉似的,就先阻了他的话:“一会儿你不要急着问他谈家的事情,他过府来,一定是有别的事情。先听他说,等他说完了,该问什么,你再问。”
崔旻额了一声,就收住了后面的所有话。
舅舅的意思大概他也明白。
刘光同身份不同,他既然登门,就一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这个事,说不得还同宫里有关。
最紧要的,也许刘光同不会与他们说,可每每刘光同的一些提点,就足以他们灵台清明了。
于是崔旻颔首:“我记住了。”
431 有迹可循
进了高家会客的正堂时,这里是烛火通明的。
高孝礼因着离开家早,早些年便很勤俭。
倒不是说他的俸禄不足以持家,而且高家也从没有短了他该有的银子。
只是久而久之,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已。
以往若没有客人来,屋子里至多不过点上四根蜡烛,若是看书时,就再添上两根,最多也就这样了。
高齐大概是因为今日登门的是刘光同,也觉得刘光同身份不一样,这才点了这么多蜡,叫整个大堂里明亮一片。
高孝礼踏进门的时候,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顾着这个,倒没有留神刘光同这个人。
还是跟在他身后的崔旻,自打进了门,就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刘光同身上。
刘光同此时身上罩着个黑色的兜帽,帽子是取下来了,可并没脱掉,一身的黑,这不像刘光同往日的装束。
再往他脸上看,脸色不善,甚至还有些阴沉,鬓边有汗未落。
照说这样的天气正是热的厉害,刘光同穿成这样,会热出汗来也实属正常。
可不知怎么的,崔旻心里咯噔一声,就认定了那是没来得及落下去的冷汗。
究竟出了什么事,会让刘光同这样慌乱……
高孝礼已经往正坐上坐了下去,崔旻一直盯着刘光同,往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大概是察觉到崔旻一直盯着他看,刘光同一个眼神扫过去:“你看出我不对劲了?”
崔旻喉咙滚了滚,点了点头。
高孝礼这才正经的去打量刘光同,啧了两声:“你这是……?”
“我是偷偷过来的,不愿意给人知道。”
刘光同一句简短的话,就让崔旻一颗心径直往下沉。
果然有事!
且这个事,还不会小!
刘光同几时这样背过人。
就连刚回京时,他也不曾这样过。
连带着高孝礼都察觉出异样来了,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刘光同却没有看他,反倒把目光投向了崔旻:“我有三件事交代,说完就得走,只有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外面,过了今夜,我就得长住宫里服侍,以后再想这样说话,就难得很了。”
崔旻心头一颤,眼皮也抖了几抖。
长住宫里……只有其素那样在宫外没有差事的,才一直住在宫里随侍皇帝左右,刘光同他……
崔旻动了嘴唇想问话,高孝礼咳了一声:“你别说话,叫他说完了。”
于是崔旻只好收了声,脸色有些发白,等着刘光同的后话。
“第一,我身上的差事已经全都交办了出去。你也知道,王芳之后,我手握东西两厂,可谓权势熏天。但是这次回京之后,陛下已经叫我把两厂事务都交了出去,西厂叫我干儿子管着,东厂给了其素的大徒弟,至此,我身无职务,我大概也知道陛下的意思,所以趁势说我要回宫服侍,陛下也允了。”刘光同似乎说的有些急,端了旁边儿的茶杯,一口气吃了大半杯的茶。
可不知,他的这一番话,如平地惊雷一般,叫崔旻立时就坐立难安了。
他知道刘光同从前也被陛下猜疑过,可猜疑最重的时候,陛下也没夺了他手上的权。
按刘光同所说……
他终于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按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交出去的,是陛下夺了你的权?”
刘光同盯了他一眼:“这天底下,什么都是陛下的。这个夺字,永远别用到陛下身上去,这些东西,原就是陛下赐给我的。”他说着,把茶盏搁下去,大约放的有些重,发出一声闷响来,“你年少得志,已经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红眼,今次又高升,陛下还给你指了县主这桩亲,今后行事,你更得多十二万分的小心。说话、做事,一样都不能出错。”
高孝礼在旁边听着,对刘光同自然又高看了几眼。
这个人和孟朝王芳都不一样。
他知道刘光同爱权,可一日被陛下夺了权,却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反倒能清醒的提醒崔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高孝礼眼中闪过赞赏,也许从前真是他错看刘光同了。
他想着,就问了一句:“去了你的职,总要有个说头吧?”
刘光同心说说法自然有,但是下意识的看了崔旻一眼,深以为这话还是不说得好。
于是他摇了摇头:“陛下做什么事,自然有陛下的注意,轮不到我一个做奴才的要说法。”
可高孝礼显然是不信的。
刘光同看向崔旻的那一眼,他不知道崔旻察觉了没有,总之他是看在了眼里的。
难道说……和崔旻有关?
可没容高孝礼多想呢,刘光同就又开了口:“第二件事,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谈家如何,都不要去他们家走动。”
“谈家果然要出事了吗?”崔旻几乎是在刘光同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拔高了声音问出声的。
刘光同以往总爱噙着笑,叫你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是今天自从进了门,就面色凝重的很,直到崔旻问出了这句话,他才重重的点头:“所以这时候,谁跟谈家走的近,谁就容易倒霉。更不要说你大姐现在是他们家的宗妇,本来御史要咬住谈家,就极容易把你们家扯进去……”他话到此处,稍顿了下,看向高孝礼,“即便都察院有韦大人坐镇,也保不齐手底下的人,会对崔家出手吧?”
高孝礼一咬牙,点了点头:“这话,韦策跟我说过。”
崔旻一时惊愕不已,侧目就看向了高孝礼。
刘光同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呵了一声:“崔旻,这些事情,早在应天府时我就或多或少的提醒过你,你不愿意深思,不愿意怀疑你祖母和父亲用意,谁也帮不了你。你用不着看你舅舅,你这位大姐,已经和谈家是一体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做的,不是保住她,是保住你们崔家,还有你自己。”
“我……”崔旻一个我字出口,别的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此时,他再去回想应天府中事,才猛然发觉,这些事情,是早就有迹可循的!
432 八百里急递
彼时在应天府时,刘光同也好,舅舅也好,都与他说起过大姐姐和谈家的这桩亲事,他怀疑过吗?
崔旻如今想来,自然是怀疑过的。
而且那时候,站在父亲的书房里,他也曾今问出口过,父亲那时候又是如何说?
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他,决计不肯多提别的。
父亲的态度是可疑的。
可是就如刘光同眼下所说的一样,他没往深处去想,更不愿意怀疑父亲和祖母的用心。
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回过头来想,果然这门亲事是别有用心的……
可是刘光同说,他要做的,不是如何去保住大姐姐……
崔旻下意识的拧了眉去看高孝礼:“舅舅……”
熟料他一句话没说完,高孝礼就已经摆了手:“先听刘公说完。”
他口中丢出“刘公”二字,别说是崔旻,连刘光同自己都愣了一把。
高孝礼以往是从看不上他们这号人的,连带着其素都算进去,一个也看不上。
刘光同脸上隐有笑意,只是想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他又委实笑不出来了。
崔旻悻悻的收住了所有的话,目光重又放回到刘光同身上:“你来的时候说有三件事,前面两件说了,且一件比一件厉害,这第三件……又是如何?”
刘光同的眼睛在崔旻身上打量了半天。
不知是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风,还是因窗户没关严实了,总之蜡烛的火苗窜了窜,屋子里的光也跟着摆动了一阵。
风停了,火苗也竖直了,像是从没动过。
可崔旻的心,却跳的更快了。
刘光同终于别开了眼,不再看崔旻。
他悠悠然看向高孝礼:“来之前刚收到应天府的信。”
高孝礼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应天府……崔家吗?”
刘光同重重的点头:“这大约是我入宫前,给你们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了。”
“究竟如何?”高孝礼咬重了话音。
能让刘光同这样跑来一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的。
应天府如今算得上是崔家的地盘,他隐隐的能够感觉到,姐夫一定是有所动作了。
现如今京城里谈家处境尴尬,又刚被徐士颉参了,姐夫他……想做什么!
“崔润封了八百里加急的急递送往京师,这封疏,最晚明天,就会到内阁了。”
八百里加急……
高孝礼便有些坐不住了,连崔旻鬓边也冒出冷汗来。
崔旻待要说话,高孝礼却瞪了他一眼:“你出去。”
他心下一顿,不解的看向高孝礼:“舅舅?”
刘光同大抵明白过来高孝礼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吃茶,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甥舅二人,端的一言不发的看戏姿态。
高孝礼却并不容崔旻再多说:“我有话要细问刘公,你出去等着。”
“我……”崔旻显然是还要反驳。
事关他亲姐姐,事关他们崔家,怎么就不叫他听了!
而且高孝礼越是这样,崔旻几乎越是笃定,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至少那封急递上的内容,刘光同应该是知道的。
而他来时,鬓边冷汗未退,很可能就是因为急递上的内容!
刘光同眼见崔旻不大服气,显然是不愿意退出去,可他在宫外停留的时间有限,今夜就须入宫当值,此时看一看天色,掐指算了一阵:“你还是先出去吧,真有要紧的,你回头再问高大人。我没那么多时间耗着,过会儿就得立刻进宫了。”
一番话就堵住了崔旻所有的话。
再纠缠下去,刘光同就要动身进宫了,别说是他,就连舅舅,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他不再耽搁,站起身来,同二人各自礼罢,端的沉重的出了书房去,可是迈出门槛,随手带上书房的门,就站在门口不肯再走远。
高孝礼也知道他就站在门外,虽然眯了眼隐有不悦,却也不再说他什么。
那头刘光同手里的小盏又搁置回去,似笑非笑的看了高孝礼一眼:“看样子,高大人猜得出来,急递上写了什么?”
高孝礼却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刘光同侧身放茶杯的手僵了下:“那怎么要撵出去他?”
“因为事关崔家和他姐姐,他就不能再听下去。”高孝礼下巴微扬了扬,“你与他相交,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再听下去,我怕谁也拦不住他要做糊涂事,真的触怒圣颜,谁也救不了他。”
刘光同心下感叹,这位尚书大人,果然与十年前是不同了。
他一番感叹还没落到底儿,那头高孝礼已经又问出声来:“急递先不忙说,我想问问你,适才说陛下去你的权没个说头,是骗他的吧?”
刘光同眉心微挑:“何以见得?”
高孝礼掩唇笑了一声:“你说这话时稍有迟疑,且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我想来,这里头许是和他有关。而且如今除了其素就数着你了,没道理把你从应天府调任回京,才拿掉王芳,就把你也卸下来,这不是陛下会做的事。所以这里头,是一定有个契机在的。”
听了这番话,刘光同嘴角就扬的更厉害了:“以往听人说高大人冒进,今次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他这样说,高孝礼便知道自个儿是猜对了的,于是撇了下嘴:“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光同神色微变了变:“为了那封家书,还有我最后附的那句话。其素应该都告诉陛下了,陛下也许觉得我权力大了些,能瞒着他老人家做这样的事。说穿了不值一提,可往深处想,有数年前孟朝的例子在,陛下就不会叫我身兼东西两厂的职务了。”
果然,还是为了崔旻……
高孝礼想来,这个后果,刘光同当日应该是考虑到了的。
内监们行事总是比外人多留了几个心眼,尤其是刘光同这样的人。
当日其素过府来,说话行事都是一点儿点儿斟酌过的,更不要说刘光同这种外放了几年的。
可他还是做了,家书还是送回来了……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该叫崔旻好好拜谢你一次。”
如果不是刘光同,这道圣意,还不知究竟落到谁家去啊。
433 谁来担罪
刘光同把手一扬,兜帽随着动了动,扇出风来,连高孝礼都能感受到那阵风。
“我知道你做这些不是为了叫他谢你,”高孝礼啧了两声,“人都说刘公是个做事必求报的人,今次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呐。”
他话音落下去,刘光同一顿,旋即就笑了起来。
高孝礼把这话还到刘光同身上去,便与他一起笑了起来。
等笑声落了,刘光同才稍稍正了神色:“我还有一盏茶的时间,高大人不想问问,那封急递?”
高孝礼略眯眼,盯着他看了会儿:“你就不怕陛下再与你秋后算账?”
刘光同摇头:“急递如何,大人心里知道了,难道今夜就会入宫面圣吗?左右要先送到内阁,内阁看过了,到底是该报陛下知晓,还是该淹了,又或者如何报给陛下面前,都有内阁自己斟酌……”
他一面说,到了此处,又稍稍顿了顿,抬眼觑高孝礼:“我听说高大人近来和李大人关系还不错,自然了,在万阁老面前也说得上话。”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
自从公孙睿华出事之后,万云阳就坐上了内阁的第一把交椅。
内阁首辅啊,这样的年纪,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万云阳也是前途无限的一个人……
按刘光同话里的意思……
高孝礼不自觉的就眯了眼:“你叫我左右内阁的想法?”
刘光同失笑,连道了三个不字:“左右内阁有什么下场,高大人比我清楚。况且,内阁又岂是你一人能够左右的?”
“那你……”高孝礼眉头紧锁,“还是先把急递内容告诉我的好。诚然如你所说,我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声张出去。你今夜来的目的,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在这封急递上吧?”
“不错。”刘光同不假思索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刚得到消息时,我也是急坏了,我想,崔润大约是疯了。”
高孝礼心里就又是一顿,仿佛被重物狠狠地击打下去。
可他没说话,他在等刘光同说。
那封急递,刘光同显然是知道内容的——无怪陛下要去了他的职,手握东西两厂的人,连崔润送来的这种急递都能先一探究竟,这样事情,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刘光同就是一死,都不为过了。
怪不得他自己都说,这是他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了。
刘光同做的,委实是多了些。
高孝礼此时心里便又升起一丝疑惑来。
崔家如何,高家如何,或者说崔旻、薛成娇、崔琼等等,他们这些人如何,与刘光同又有何干系?
如果不是刘光同一头扎进来,帮了崔旻那样多,帮了他们那样多,他现在还是那个风光的提督太监,何至于被卸了职弄回宫里去?
可他这头心里还在犯着嘀咕,那边刘光同已经点了点小桌。
大约是看出来高孝礼的心不在焉,刘光同刻意敲重了些:“高大人在想什么?”
高孝礼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先摇了头:“你先说你的。”
刘光同多么精明的一个人,高孝礼心里分明有事儿,可他这会儿不愿意说。
自然了,他能在高府待的时间也不多,没那个功夫去计较高孝礼究竟在想什么。
于是刘光同顿了顿,把思绪整理了一番,才沉声开口:“崔润上疏参谈家,怨怼君上。”他说完了,敲着小桌的手也就停下了,侧目看高孝礼,“怨怼这两个字,可轻可重,高大人比我清楚吧?”
君君臣臣……自古以来便是君为臣纲,古人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是这么个道理。
皇帝能问罪谈家,没缘由的问罪,御史可以替他们开脱,替他们求情,可是谈家人不能有怨怼之言……荣升、斥责,一切皆是皇恩。
这个道理,高孝礼懂,谈家人不会不懂……
“是如何的怨怼之言……我姐夫又是从哪里……”高孝礼本来想问,崔润是如何得知的,可后话没说出来,一时之间想起了崔琼,就一个字也问不下去了。
他眼中有震惊一闪而过。
刘光同一直在看他,自然这样的震惊没能逃过刘光同的眼睛。
“看来高大人想明白了。”刘光同一面摇头,一面笑语,“最开始我也在想,谈家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本来就是自己关起门的事儿,崔润一个外人如何能得知?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高大人也许不知道,可我这儿却没少听到消息。谈昶旭下大牢的这段日子,崔家和崔琼没少通书信……诚然,崔家这位姑奶奶,也许并不是存心的告谈家人恶状,却不想,她书信上那些再家常不过的话,全都是崔润和章老夫人想听到的!”
是崔琼……高孝礼也知道,从谈昶旭下大牢后,崔琼怀着身子,在谈家日子过得也并不如何好。
可崔琼怎么就这样没计较,难道家书里,真的什么都敢告诉家里吗?
还是说,她本就是有意为之……
“那封急递,扣不下来了吗?”高孝礼这会儿从头到脚都是寒意浸骨的。
皇帝至今还没动谈家,也许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契机。
崔润的急递一旦呈送皇帝面前,谈家就完了。
他不必再问下去,也大概能猜到,所谓的怨怼之言指的是什么。
其实谈家未必做错了,谈昶旭下大牢,本来就是不清不楚。
都察院虽然有铁证,可这个证据,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没人说得清楚,可能连都察院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样的情形下,谈家要是会服气才出了奇,不然不会连谈皇后都要插手进来,管上一管。
但是这些抱怨的话,自己家里头说一说,无伤大雅。
而今传了出去,还被崔润有心拿住,一道急递送进了京城来……
“不行!这封急递不能送到御前去!”高孝礼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小案上,“他想趁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站稳脚跟,给陛下送一个由头除掉谈家,但是琼姐儿怎么办!谈家人不必细细的问,就会知道,这些话全是从她那里漏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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