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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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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崔旻,似燕翕,在他看来,都是人中龙凤。
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小姑娘,若闹的不痛快,来日分道扬镳,是他所不愿见的。
“燕翕也不愿意让步呢?”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诚然,他是清楚的——燕翕当然不肯让步。
崔旻咬咬牙。
他需要一小段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如果刘光同没告诉他那些话,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说一句——左不过各凭本事。
可他们背地里算计到了这地步,还这样堂而皇之的来问他,若燕翕也不让步,又如何?
如何?能如何?
若真那样,他还能如何呢?
他身无长物,能为薛成娇舍弃的,也不过功名利禄。
可这功名,这利禄,是皇帝给的,也是崔家给的,他就是要还,也得还在崔家身上。
再有别的……那就是抗旨不遵,把一条命给出去。
可他不是莽撞的人,那样做,对大家都没好处。
他死了,燕翕照样能十里红妆,把薛成娇娶回家去。
所幸……所幸是刘光同以真心待他,替他操了这样的心。
太子见他许久不说话,便眯了眼:“我再问你话。”
崔旻定定神:“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殿下。”
“哦?”太子反手摸着下巴,“这样难?”
“不是难。”崔旻略抬头,状似不经意,实则说出口的每句话,都是细细想过的,他说,“是从没想过。”
太子一时不解,便咦了一声:“接着说。”
崔旻喉咙处滚了滚:“臣从没想过,要把成娇让与他人。”
太子一震。
崔旻的态度,这样坚定决然,他此趟来的……委实有些唐突。
可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燕翕为了很多人,很多事,已经错过了一个谈绩,现在让他冷眼看着,再叫燕翕错过一个薛成娇?
他想,他是办不到的。
至少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太子站起身来,脚步又顿住:“崔卿,你是难得的明白人——自然了,这个话,不知多少人与你说过。你今年十五而已,这次回了京,升迁还是少不了,再加上你上次揭露崔溥的事儿,所有的功劳积在一块儿,便是给你个六品,也是能够的——燕翕拿你当兄弟,我希望,你也是真心实意的与他相交,与我相交的。”
太子走了。
就仿佛,他今日从没来过一样。
留下崔旻自个儿,歪在床榻上,眼中一片茫然,胸口亦是。
太子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无非是怕他跟燕翕反目,怕他再不肯亲近燕翕。
自嘲的笑意在崔旻脸上晕开。
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没办法拦着世人不喜欢薛成娇,但也不会为了这个,迁怒谁。
赐婚的事情,他生气归生气,可如今,他也这样做了。
至少,在他和燕翕之间,皇帝陛下,该更倾向于他才是。
……
一如崔旻所想的那样。
这一日的清风殿中,皇帝再一次召了襄安侯入殿回话。
大殿中气氛还算好,只有其素一个人在旁边儿服侍,小内监托着茶盘来上了茶,就叫其素一个眼色给支了下去。
皇帝一手托着茶托,一面打量襄安侯:“算起来,燕翕啊,也该成家了吧?”
襄安侯面皮是松软的,始终挂着笑,只是听了这话,手上的茶杯,几不可见的斜了一把。
他因不愿叫人看见,尤其不愿皇帝看见,便凑上嘴,吃了口茶。
待一口茶咽下去,才慢悠悠的回话:“是到了年纪,难得陛下还惦记着他。”
“如何不惦记?”皇帝笑着反问了一嗓子,“朕这两日盘算着……盘算着……”他说着,却又像是忘了一样,眼珠子稍转了转,看了其素一眼,“上一回与你说的,是谁来着?”
其素腰便又弯了弯:“回主子,王爷家的小郡主,您又忘了……上一回王爷送了折子进京请安,跟你提起郡主了。”
于是皇帝拍了拍额头,嘴里念叨着是了是了,随后就是笑而不语。
该说的,其素都说透了。
襄安侯那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其素口中说的王爷,他当然知道是谁。
除了当年被穆贤皇贵妃养在膝下的那一位……皇帝登基后,册的郡王郡公多一些,亲王也只册了这一位而已。
可是跟姓谈的沾上了关系,哪怕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襄安侯陡然一个激灵,忙笑着打哈哈:“是永平郡主啊……那臣知道,臣知道。原来保荣还常同臣提起来,说永平天人之姿,还说什么……”他说着,也拍拍脑门儿,“上了年纪了,好些话都记不住了。”
皇帝看似在笑着,可笑不达眼底:“就是她,她好像是比燕翕小了一岁多点儿,年纪也正好了。本来呢,去年就该给她指婚,但是又没有十分合适的人选,就耽搁了。还有上一回,对就是几个月前那回……朕还跟你提了个事儿,还记不记得?”他说着,又顿一下,“估计这个你记得,上回皇姐连着进宫来,到太后那儿哭了好几场……”
果然,他把前面的事情一提,襄安侯的脸,是彻底的绷不住了。
这位鬓边已生灰白的侯爷,屈膝便跪了下去。
皇帝唷了一声,就叫了声其素。
其素步下殿,伸手去搀襄安侯:“侯爷这是怎么说,陛下叫您起来呢。”
襄安侯却微动:“陛下,燕褚一向养的骄纵,这个您不是不知晓的,若让她去配谢家那位二爷,不要说谢家人,老臣自己,都觉得亏了人家。燕翕这两年,倒是出息了些,能替陛下分忧了,可永平郡主毕竟是……”
“金枝玉叶是吧?”皇帝仍旧笑,截了他的话,“先起来,起来再议事。”
议事……他不是商量,是正经要议了。
襄安侯心头一凛,一时没了动作。
414:担罪
可皇帝话了,他再跪下去,就有些胁迫君上的意思在里头了。
其素扶着他,他也借了其素的力,起了身来,又挪挪臀,往太师椅上坐,却只坐了一半儿。
皇帝眯眼瞧见了,心下冷笑。
老狐狸,这是打量着一言不合就下跪了。
他忍了忍,又把话在嘴边过了过,最后深思熟虑的,才说出口:“朕一宗一宗的同你说吧。”
襄安侯鬓边有冷汗直往外冒,可他一时又觉得热,这大殿之内,委实太热了些。
皇帝笑了,指了指其素:“叫人再去弄两斤冰来。”
襄安侯刚想开口,话音又收住了。
其素那个眼神……
皇帝把前头的话又接了起来:“先说燕褚吧。你总说她养的骄纵,可小姑娘家嘛,便是骄纵些,又有什么?她嫁了人,侍奉舅姑,一样也少不了。况且谢鹿鸣还不是宗子,朕也不是把她许出去做宗妇,不叫她肩上挑担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话说完了,又见襄安侯动了动嘴,便一抬手,先阻了他:“自己家的孩子,你每日家自个儿先嫌弃,叫燕褚知道了,该难受了。”
“可是老臣……”
皇帝那里,却是压根就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正好外头小内监搬了冰块儿回来,皇帝就又挥挥手,示意他先不说了。
内监们有眼色,知深浅,动作麻利得很,半盏茶的功夫就安置好了所有冰块儿,又猫着腰,连瞥都不敢多瞥一眼,就退了出去。
待内监们尽数退了,襄安侯欠一欠身,便正是打算要再开口回绝皇帝的提议。
可是他还没开口呢,皇帝就笑着自顾自的讲了下去:“其次呢,你说永平是金枝玉叶,可你别忘了,燕褚和燕翕两个人,身上也留着我们赵家的血。”
襄安侯便立时无言以对。
可见皇帝心机之深。
召他入宫之前,显然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
他会如何回绝,又会拿什么借口来推辞……
所以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皇帝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能够一一的堵死他的退路。
还能说什么呢?
离开清风殿时,襄安侯有些垂头丧气的。
安分了一辈子的老侯爷,此时心中尽是迷茫。
他这样谨慎,为的是什么?
可到头来,陛下还是不愿意轻易放过他们家。
拿燕褚拉拢谢家,又要用燕翕稳住谈氏和那位王爷……他这一辈子,和保荣也只有这一儿一女而已……
他怔怔地走出去十来米,身后其素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襄安侯脚步顿住,回过身来往身后看:“内臣……?”
其素走的极快,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到了他身侧。
又是蹲福,又是见礼,襄安侯退了一步:“内臣这是做什么?”
其素站起身来,一面同他摇头,一面同他说:“侯爷回到家中,可还要将此事告诉长公主殿下吗?”
襄安侯眼儿一眯:“自然是要告诉的。”
“侯爷不能说。”其素噙着笑,平静地同他说,“殿下知道了,还是要进宫,还是要求太后。可是侯爷是明白人,这件事,板上钉钉,谁来求都没用,去求谁也都没用。且不说殿下能不能求得动太后,即便是求动了,陛下决定的事情,是会更改的吗?既然不会改,太后来了,伤了母子间的和气……侯爷,这个过,算你的,还是算殿下的?”
襄安侯心念微动。
太后与皇帝闹了不和……这对朝堂来说,是决计无益的。
“是陛下叫你来说这些的?”
其素摇一下头:“陛下只叫奴才来送一送侯爷。”
襄安侯倏尔冷笑了一声:“人心似海,深不可测,可这世上,再没有谁……”他突然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向清风殿的方向,“再没有谁,比得过这位天子。”
其素惊了一把。
这位侯爷大约是被逼急了。
可尽管被逼急了,他仍旧是安分惯了,故而只能在言辞上略微有些不大恭敬……
其素与他拱手:“侯爷慎言。”
襄安侯冷眼睨他一番:“你回吧。”
其素自然也是个聪明人。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不用再劝下去了。
除非这位燕侯打算背负一个千古的骂名,不然这事儿是不会跟长公主先松口了。
于是他也不再送,只是做了礼,目送襄安侯远去,其后才往清风殿内回了。
皇帝见他推殿门入内,手中狼毫顿一下:“送走了?”
其素踩着细碎的步子上前去,又在砚里加了些水,细细的磨着:“送走了。”
皇帝嗯了一声:“该说的都说了?”
其素便又应了一个是,头也不抬,只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儿。
“这样……”皇帝手上的狼毫又沾了沾墨,却不曾下笔,一句话没出口,便先顿了许久,“给刘光同去密旨,回京后,让燕翕即刻入宫见朕,还有……”他摸着下巴,盯着那因沾了墨而愈渐黑的笔端,“还有太子。”
其素心里咯噔一声,手也自然地顿了一把:“是说不叫世子先回侯府吗?”
“对。”皇帝眸色更沉了沉,“直接进宫,朕要当他的面赐这个婚,还有燕褚的婚,旨意一起拟了。”
其素咽了口口水。
这样步步紧逼……
可他不能说什么,这是圣心裁决的事情,谁也没资格开口反驳。
于是其素放下手上的东西,猫着腰退了出去,是安排人给远在江南的刘光同去密旨了。
其素这个人不像从前的孟朝,也不似刘光同与王芳。
他从来不认什么干儿子,从前也总说,左不过赤条条的来,赤条条无牵挂的走,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不好。
便是真有几个天资不错的,他至多也就是收个徒弟,带一带,调。教一番,其余的就再没有了。
今次他安排去江南传旨的小内监,就是他大徒弟认的干儿子,唤作刘四儿的。
刘四儿是个很能办事儿的人,听了这道旨意,有些懵,就多问了两句:“老祖宗,打从江南回京来,怎么不叫世子爷回家呀?”
其素白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再叫你干爹多教一教你。看着机灵的人,别回头丢了小命,还不知所以然。”
415:要见其素
刘四儿叫其素的话吓得不轻,慌手慌脚的就要跪下去。
其素摆一摆手:“你自己去,快马加鞭,即刻赶赴江南传旨,一刻也不许耽搁,记住了?这个密旨,不见到刘光同,不许撒口。”
刘四儿忙嗳了一声:“孙子记住了,不见到祖宗不撒口,同旁人,半个字儿都不说。”
其素这才点了头,又嘱咐了两句,才自顾自的离开了。
为什么不叫燕翕回家……?
陛下这件事做的决然,也是必须要做到的。
谢家就不说了,朝堂的局势成了这样,眼下还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把袁家人调任入京,高孝礼虽然是好,可毕竟独木难支,至于崔家……如今不过一个崔旻出人头地而已,可他有那样年轻。
其素心下暗暗的叹息。
高孝礼膝下的一儿一女,幸而是高子璋从小就定了一门亲,可他的那个女儿,将来只怕婚事也再不由他做主。
崔旻呢?这回打江南回来,升迁是少不了的了。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谈家还出了一档子谈昶旭的事儿,如今朝堂上,谁也没法子把他们家的人如何。
所以这个时候,谢家,不得不站出来——哪怕他们再不情愿,有了这门姻亲关系在,也非要入朝不可了。
这事儿不能坏在燕翕身上。
不能叫他回家,更不能叫他求去太后,若他再不怕死一些,托个病,暂且就是不入宫,这事儿没法议,陛下一个做舅舅的,又不能强硬的下旨,到时候燕翕再有了别的心思,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只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叫他一回京,就入宫,入了宫,就得接旨。
……
再说又过了几日,高孝礼收到了从江南寄来的信。
这封信,自然就是那日崔旻所述,刘光同代笔的家书。
他拆看过后,面色却愈凝重。
“见信后,先问其素。”——这就是那日,刘光同多加的一句话。
高孝礼把信纸在手中捏紧了些,许久后,同外头招了人进来:“去叫大爷来。”
下人得了话,礼一礼,便转身一溜小跑,去寻高子璋了。
高子璋进书房时,面上还有喜色:“父亲寻我什么事?我前半天得了燕翕的信,说是再有三五日,他们也要回京了。”
“燕世子给你的信?”高孝礼咦了一声,又呢喃两声,“回来的好快。”
“父亲说什么?”
高孝礼回神,哦了一声:“没事。那什么,我吩咐你个事儿。”
高子璋才坐下去,听说有事情要吩咐他,就嗳了一声,侧目看向上手处:“您说吧,儿子听着呢。”
“明儿你去一趟其素宫外的宅子,说我有事找他。”高孝礼把信纸又紧了紧。
从前他看不上刘光同,可如今他又觉得,刘光同这个人做事很是叫人难以揣测。
他说的话,做的事,大多时候都是有深意的。
崔旻写了家书,叫他去御前求旨,叫皇帝赐个婚下来。
可刘光同呢?刘光同没说不能去,却让他去之前,先找一趟其素……
高子璋那头却呆了呆:“父亲说什么……?找其素?是宫里那个其素?”
“废话!”高孝礼微蹙了眉,“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您找他……”高子璋轻咳了一声,“他不是常年都住在宫里……”
“逢初一十五,他是要出宫回自己的宅子的。你只管去,明儿他一准儿在家。”
“您怎么……”
高子璋其实是想问一问,这种事儿,他父亲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高孝礼板着脸,他话一出口,就打断了他:“别的不许多问,只管听我的吩咐去办。”
高子璋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可是高孝礼还板着脸呢,他也不敢多问别的,就应了个是,旁的话再没有,退出了书房。
至于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地就出了门,一路往其素的宅子去候着。
可是其素那里门房上当值的又不认识他,故而他去是去了,可就是不叫他进府,只说其素还没从宫里下值,叫他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过后再来。
高子璋自然是生气的,怎么说他父亲如今也是一部之尊,管着整个兵部的事儿,谁见了都要尊一声“高部堂”的。
可生气归生气,正事儿还是不好耽误了,于是他就黑着一张脸,等在其素的府外。
其素从宫里下值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打软轿里下来,就瞧着有个什么东西蹲在他们家石狮子旁边儿,便打了小厮:“去,看看那是什么。”
小厮嗳了一声,扶着他走了两步,就往高子璋那里凑了过去。
其素瞧着那里是个人站起身,他因站得远,便看不真切。
不多时那小厮复回到他跟前,一哈腰:“老祖宗,那是高大人家的大爷。”
“高大人?”其素唷了一声,“高部堂?”
那小厮猛地点头。
其素啧了两声,就快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瞧了一番,果然是高子璋在那里:“你怎么在这儿?”
高子璋知道其素是御前的人,也许他爹见了其素,也不敢横眉竖目,于是他心头纵然有气,此时也收敛的很,与其素礼了一礼:“父亲打我来与内臣讲几句话,门上的人不认得我,便不敢叫我进去,我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放肆。”这句话,其素是拧眉冲着他身后那小厮骂的。
那小厮噗通一声跪下去:“老祖宗息怒。”
“行了,去把门上那几个,再好好教一教。”
由始至终,他没叫高子璋再开一次口。
等吩咐完了,才同高子璋笑道:“高部堂有什么事?”
高子璋轻咳了一声:“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只说有些话想跟您说,可他又不好到府上来,所以打我来,看看您是怎么说……”
有事,找他?
其素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是为了襄安侯家的事儿?
不应该啊——高孝礼不是个管这种闲事儿的人啊。
其素难得的正了神色:“这样,小公子先回去,说我后半晌到你们府上去……”他说完了,骤然想起来,高孝礼一向是不大爱与他们打交道的,就顿了顿,“或是太白楼聚一聚,看高部堂如何说吧。”
416:清风殿觐见
要说高子璋是个没主意的人吧,这会儿其素这个话一出口,他反倒心里主意大了起来。
他爹是不爱与阉党来往,可要说起来,其素应该是个例外。
再加上这一次本就是他爹有事儿找到人家门前来的……
要是真的说去太白楼见个面儿,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高子璋心里如是盘算着,手上便已经有了做礼的动作:“既然是这样,那烦请内臣到府上走一趟吧。”
其素面色未改,沉声嗯了一回算是应下,其他便同跟着的小厮吩咐了两句什么话,复又上了轿子,是要与高子璋一道去高府的做派。
只是先前那小厮没去抬轿,反倒跑到门房那头交待了些什么。
不多时又见了四个往日里不与其素抬轿的小子一溜小跑下来,抬了轿就动起来。
高子璋在前头看着,心下止不住的赞。
这个其素,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他二人一路到高府外,又由高子璋在前头引路,穿过重重小院儿,才领着其素到了高孝礼的书房外。
先头是有家下人进来回过话的。
此时高孝礼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动了一动,似乎是想往外迎两步。
可他还没起身,高子璋已然推了门,引着其素入内来了。
于是他便没再起,径直又坐回凳子上去。
其素站定在门口,看看他,也不说话。
他也是看看其素,反倒先吩咐高子璋:“你去吧。”
高子璋嗳一声应下来,退了两步到门外,再抬手一带,就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封闭的屋子里,光线立时就暗了下来。
外面的光,透过窗上的软罗烟洒进来,是一地的斑驳。
高孝礼看不清其素的脸,自然,其素也看不出高孝礼的表情。
未及,其素动了动腿,在高孝礼左手边儿的高凳上坐了下去:“高部堂既让小公子到我宅子那里去寻,应是有很要紧的事吧?”
高孝礼不置可否,却又沉沉的嗯了一回。
他一向是个直爽的人,也习惯了有话直说,于是继续接上话:“我接到崔旻的家书,可后头跟了刘光同的一句话,叫我先把这事儿问问你。”
听闻刘光同三个字,其素才正了正神色。
他侧目看向高孝礼:“什么事?”
高孝礼的手在袖口里摸了一阵,可是拿出来的时候,却仍旧是空的。
其素本以为他是想拿所谓的家书给自个儿看,可见这样,大约猜到他是有些犹豫,就咦了一声:“高部堂?”
高孝礼轻咳一声,仔细想了想。
刘光同既然这样说了,这件事应该就有些别的缘故在里头。
要同其素打听的,那就铁定是御前的事儿……
“我想求陛下给一道赐婚的圣旨,”高孝礼一面说着,一面尽力的去看清楚其素的神情,“刘光同便让我先问一问你。”
果然,其素的脸色,微得变了一变。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直接了当的就戳穿了:“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能求?”
“大人想求什么指婚?”其素搓了搓手,“我没猜错的话,是给小崔大人和县主求的吧?”
高孝礼一扬眉:“你不是很清楚吗?”
其素沉默了下去。
刘光同的用心,又是什么呢?
照理说呢,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真求了,赐或是不赐,都是陛下的恩典。
做什么要来问他?
“除了叫大人来问问我,他还说别的话了吗?”
高孝礼同他摇一摇头:“并没有了,他加上的话,只有这一句。”
其实……这时候去求这样的旨意,在其素看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如今薛家完了,谢家已经被摆到了棋局上来,剩下的也就是崔家没安置了。
赐这一道旨意,把这位县主跟崔旻绑在一块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念及此,其素与他点了点头:“听太子的信上说,小崔大人这次江南一行立功不小,大人想求这个恩典,陛下也是该给的。”
高孝礼又觉得事情不会有这样简单。
要真能如其素所说的这样简单,刘光同为什么特意提了一句呢?
然而其素哪里倒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来,手指微曲,在桌案上叩了叩:“大人也不必想的那样多,也许他是觉着,县主毕竟还在孝期,到底不大好。只是依我看来,孝期是一回事,赐婚是另外一回事。小崔大人年少得志,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县主是功勋之后,赐婚也是陛下厚待的表现。要我说——这事儿可行的。”
于是高孝礼思量再三,又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同其素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了他出门去,其余的后话一概不提。
……
到了第二日,他便一道折子把这个事儿递到了御前去。
待散了朝,皇帝就打了其素去叫他且等一等。
其素追到殿外的时候,才觉高孝礼压根儿就没打算走。
他笑了笑:“看来高部堂是知道陛下要见你。”
高孝礼嗯了一声:“折子既然递了上去,陛下应该也看过了。既然看过了,不论应允不应允的,都是要召见我问话的。”
这话是了。
他掌着兵部,随便的一道折子,底下人都不敢耽误。
一部之尊,他的折子能直达天听,而通常六部尚书的折子,都是皇帝不会轻易忽略的。
高孝礼更知道,皇帝有这么个习惯——每日上朝前,会先将六部尚书、侍郎的折子过一遍儿,若有很要紧的,临朝时就现办了,若无事,朝堂上自然也安稳的很——再有像他今日这道折子这样的,那便是散了朝后,再叫人到清风殿去问话了。
其素弯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
高孝礼一路跟着其素至于清风殿外,其素同门口的小内监吩咐了几句话,才带着他进了殿。
进去的时候,皇帝手里还拿了份奏表,搭眼瞧见高孝礼来了,又信手撂开,摊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去。
其素比高孝礼走的要快一些,往皇帝的宝座左侧站定过去。
高孝礼才步至殿下正中,略撩了官服下摆,跪下去叩请了个安。
417:胁迫君上
“行了,起来吧。”皇帝声音里透着平淡,叫人听不出喜怒。
高孝礼站起身来,心下只觉得,不辨喜怒也未必是好事。
“你要求这道旨?”皇帝开门见山,待他刚一起身,就把话问出了口。
高孝礼却先愕然了一阵子,大约是没料到皇帝这样直接。
须臾,他颔:“回陛下,臣在奏折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清和,可是还在孝期的。”皇帝眯了眯眼睛,手指头又在面前的奏折上摩梭游。走了一阵,“下这个旨,由头呢?”
高孝礼有些不大摸的着头脑。
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其素昨儿也不是这样说的。
况且他事后也想了,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成娇的婚事,对皇帝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的棋子。
她嫁人与否,又或是嫁给什么人,对皇帝来说,实际上是无关紧要的。
可他这头还没摸着头绪,那边皇帝已经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朕是极中意你这个外甥的。朕膝下儿女不算多,成贵妃生的昌安,比崔旻小了几个月,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皇帝的后话没有再说,可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高孝礼错愕,其素的眼底,也闪过一抹震惊。
皇帝倏尔侧目看其素:“其素啊,高卿府里的茶,味道如何啊?”
其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高孝礼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忙也跟着又跪了下去。
“嗒,嗒,嗒——”
这是皇帝指尖敲在大紫檀木宝座扶手上出的声音。
他右手下还有一柄黄桃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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