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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封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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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八月恭恭敬敬地上前,照着贺氏曾经提点她的,垂首敛目,尽量不出声。
  姜太后涂了丹寇的手白净细嫩,手腕上的迦南香木嵌金珠寿字手镯滑了下来,翡翠雕蝠寿戒指翠盈盈地印在邬八月眼里。
  姜太后轻轻抓住邬八月的手,温温软软地道:“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邬八月微微抬了下巴,依旧没有去看姜太后的脸。
  耳边只听到姜太后道:“果真是个漂亮的丫头。你的病可好些了?你父亲忧心你得紧,办差都晃神儿呢。”
  邬八月心下一惊,这话要是理解深了,可不是姜太后在斥责父亲办差不利?
  她赶紧道:“父亲回来同八月说,太后娘娘慈心仁爱,非但未曾怪罪父亲,还关切询问八月的病情。八月谢过太后娘娘关切之恩。”
  姜太后抿唇一笑,对贺氏夸道:“你家的姑娘,倒都是有副玲珑心肝的。邬婕妤是一个,兰陵侯家未来的媳妇儿又是一个,如今哀家面前还站了一个。京中各家夫人可要羡慕你们,教出的女儿个顶个的好。”
  贺氏脸上的笑微微有两分勉强:“太后娘娘谬赞。”
  “哪里是谬赞。”姜太后笑道:“昨日兰陵侯家的小子摔下马来,你家姑娘听说了便立刻赶去瞧了。单就是这份关切之情,便可让兰陵侯夫人高看一眼。”
  贺氏脸上陡然一凛,邬八月也暗暗心惊。
  姜太后这话,难道是在暗示什么不成?
  
第八章 违和
更新时间2014…5…31 9:59:07  字数:2264

 还未等贺氏和邬八月揣摩清楚姜太后这话的意思,便听姜太后轻笑了起来。
  姜太后放开了邬八月的手,让宫中女官给贺氏和邬八月看座。
  姜太后道:“虽然兰陵侯家的小子出了这档子事儿,但从此事中倒也看真切了你们家姑娘的品性。宁嫔早上同哀家说,昨儿个她去探望她姑母,她姑母提到自己未来儿媳,一个劲儿夸呢。”
  宁嫔的姑母便是兰陵侯夫人淳于氏。
  贺氏心里微微发堵。
  高二爷断了腿,哪个做娘亲的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偏偏太后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在这儿提这档子事儿,专门戳她心窝子。
  贺氏下拜道:“侯爷夫人谬赞了。”
  “邬太太真是谦虚。”
  姜太后脸露赞同,眼神真挚,邬八月悄悄瞄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她这个人深不可测。
  能立足在后|宫几十年不倒的女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她正心里惴惴地想着,便听到有女官打了帘子进来禀报道:“禀太后,皇上和邬老前来给太后请安了。”
  流苏帐子被女官挑了开,打头进来一个器宇轩昂的明黄男子,头戴珠冠,胸口的五爪金龙似要腾飞欲出。
  贺氏和邬八月侧身跪在了一边。
  邬八月暗暗叫苦,早不来晚不来,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还有祖父……
  对了,祖父!
  邬八月赶紧朝宣德帝身后望去,只看见一双玄青官靴。
  “皇帝怎么来了?”姜太后语带欣喜,让女官给宣德帝和邬国梁设座,一边笑道:“哀家正和邬老的儿媳和孙女闲聊呢。”
  一边落座,宣德帝一边叫了起。
  “朕刚歇了早朝,便和邬老一同来瞧瞧母后。”宣德帝声音朗朗,他不过才过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姜太后便转向邬国梁笑道:“邬老为我大夏殚精竭虑,我大夏能有邬老坐镇,真是大夏之幸。”
  “太后谬赞,老臣实不敢当。”
  邬国梁面色红润,瞧着不似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他拱手一拜,声音清朗中微微带了丝沙哑。
  姜太后掩唇笑道:“邬老一家子倒都是这般谦虚。方才哀家夸赞你那个要嫁入兰陵侯府的孙女,邬太太也如邬老你这般不肯受赞。”
  邬国梁看向一侧垂首站着的贺氏和邬八月,笑言道:“老臣倒是不知她们也在太后这儿。八月性子桀骜,若有哪儿得罪了太后,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姜太后轻笑一声:“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宣德帝应景地笑了两声,邬国梁道:“皇上要同太后说话,老臣这就带她们告退,不扰太后和皇上闲聊了。”
  邬国梁站起身拱手一拜,给贺氏使了眼色,贺氏忙携了邬八月下拜道:“臣妇告退。”
  “臣女告退。”
  姜太后笑道:“八月这丫头,哀家瞧着怪喜欢的。邬老,以后让你这孙女常常来哀家这悦性居,陪哀家说说话。”
  邬国梁面上微微一顿,方才低声应了下来。
  ☆★☆★☆★
  回到致爽斋,邬八月忙忙地吩咐朝霞备汤浴。
  虽然在悦性居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但邬八月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冷的、热的,都有。
  身上黏腻,她十分不舒服。
  照例泡在浴桶中,这一次邬八月让朝霞洒了玉兰花瓣进去,滴了藒车香精油。
  即便是泡在浴桶之中,邬八月仍旧觉得身上冷淋淋的。
  “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
  姜太后对着祖父说的这句话一直在邬八月脑海里盘旋。
  她觉得这句话听着很是不对劲。
  可哪儿不对劲,她却始终想不出来。
  朝霞站在浴桶边,注意到邬八月眉头紧锁,一副心事烦扰的样子,不由出口问道:“四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难道今日面见太后,出了差池?”
  听朝霞提到这个,邬八月不由更加皱眉。
  同母亲从悦性居回来,母亲随祖父一同去了致爽斋正房。
  她躲了祖母的询问,可母亲是躲不过的。
  也不知道母亲会如何同祖母提今日觐见太后的事。
  邬八月叹了口气,摸着水温觉得稍嫌冷了,便不再久泡在水中,起来擦干爽了身子,换上一身素白的纱衣常服。
  刚出浴房,暮霭便上前来道:“四姑娘,三姑娘来了,在您房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邬八月一愣,赶紧去见她三姐姐邬陵桃。
  比起从前的神采飞扬,邬陵桃如今真当得上“憔悴”两字。
  见到邬八月进来,原本要开口的邬陵桃忽然就皱了眉头,尖声道:“穿这么一身衣裳给谁看?”
  邬八月顿时怔住,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没什么不对劲的,大概只是这素白的颜色碍了邬陵桃的眼。
  邬八月也不生气,甜笑着迎了上去:“天儿热,这颜色的衣裳瞧着清爽。三姐姐怎么来了?”
  只要邬八月笑脸迎人,不同邬陵桃针尖对麦芒地拌嘴,邬陵桃的气就发不出来。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撇开头道:“知道你今儿去见太后娘娘,我过来问问你情状。”
  邬八月便老实地将怎么面见太后,太后夸了些什么,乃至后来宣德帝和祖父也来了悦性居,她和母亲便随祖父一同离开了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邬陵桃听到邬八月说“宁嫔娘娘告诉太后,侯爷夫人一个劲儿夸三姐姐”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哼,侯爷夫人……”
  邬陵桃撇了撇嘴,忽然奇怪地看向邬八月。
  “怪哉,你病了一场,当真转了性子,跟我居然还能好声好气说话。往常我若是问你什么,你会这么听话地告诉我才怪。”
  邬陵桃一边说着,左手压住右手的袖口就往邬八月额头探:“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邬八月没躲,笑嘻嘻地让邬陵桃探她的额温。
  “没烧啊……”
  邬陵桃放下手,没好气地道:“你赶紧变回原来那性子,这般讨巧懂事,我真不习惯。”
  邬八月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挽住邬陵桃的手撒娇般地摇了摇,娇声道:“三姐姐是说我以前不懂事了?八月以前有哪儿得罪三姐姐的,三姐姐可别记在心上,怪罪于我。”
  “真怪罪你还搭理你做什么。”
  邬陵桃冷哼一声,伸手拨开邬八月。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缓和了些。
  

第九章 姐妹
更新时间2014…6…1 9:09:22  字数:2095

 邬八月压着心里对姜太后那句话的违和感,又笑嘻嘻地凑近邬陵桃。
  “三姐姐问我什么我可都老老实实告诉你了。”邬八月道:“三姐姐还要问我什么吗?”
  邬陵桃摇了摇头。
  邬八月略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昨个儿三姐姐和父亲去瞧高二哥,高二哥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邬陵桃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要死不死地躺在床上,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邬陵桃低声发泄了一句,邬八月按住她的手,扬声让朝霞和暮霭出去。
  朝霞领会得邬八月的意思,支开了在门外等着伺候的丫鬟,和暮霭在门口替她们姐妹二人守着。
  “三姐姐,高二哥遭逢巨变,沮丧也是很正常的。相信过一段时间之后,高二哥就会缓和下来。”邬八月劝道:“宁嫔娘娘都跟太后娘娘说,侯爷夫人夸赞三姐姐,三姐姐将来……”
  “侯爷夫人?”邬陵桃冷笑一声,反扣住邬八月的手,轻声说道:“四妹妹,咱们姐妹俩虽说从前一直喜欢拌嘴吵架,但那都是关上门的事儿,对外上,咱们可是嫡亲的姐妹俩。三姐姐今儿跟你说句真心话。若说在这之前,父亲母亲劝我不要再提退婚之事,我还有所松动的话,在去瞧了高辰书之后,这婚事,我是退定了!”
  邬八月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三姐姐!”
  邬八月面目焦急之色:“太后娘娘都夸你说你懂事识大体,要是这门婚事有什么差池……”
  “父亲母亲乃至我们邬府名誉都会受损,甚至还累及东府,对吗?”
  邬陵桃冷哼一声,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如今可不一样了,邬陵桐不是已经怀上龙裔了吗?东府这会儿指定尾巴都已经翘上了天,怎么可能累及东府?”
  “三姐姐,你别钻牛角尖。”
  邬八月肃容劝了一句,但到底是无法将“你的婚事是三府权衡之后互相妥协的结果”这样的话说出口。
  邬陵桃若是知道了,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亲事在辅国公府、承恩公府和兰陵侯府看来,是断不能出一点儿差池的。
  邬陵桃摇了摇头。
  “我不是钻牛角尖。”
  邬陵桃深深地叹了口气。
  “四妹妹,兰陵侯府水太深,兰陵侯夫人深不可测。高辰书也就那样了,我若嫁给他,今后还能有什么指望?兴许一辈子要被兰陵侯夫人给压着。”
  邬八月被邬陵桃问住。
  她没怎么见过兰陵侯夫人,但印象里,兰陵侯夫人总是笑呵呵的,一副亲切温润的模样。
  这样的人……
  “不会吧……”邬八月喃喃:“她儿子废了一条腿,三姐姐你还肯嫁给她儿子,她心里应该是感激你的啊。”
  “感激?”邬陵桃笑了笑,不知道该羡慕邬八月的天真,还是该斥责她的单纯:“感激或许有那么一点,但更重要的,是要将权给握在手里。否则让一个贪恋权势的儿媳给掌控了整个兰陵侯府内宅,她如何自处?”
  邬八月还是头一次从邬陵桃嘴里听到她承认自己“贪恋权势”,一时之间颇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邬陵桃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个儿,在太后娘娘面前多露露脸,让太后娘娘喜欢你,好给你寻个如意佳婿,这才是你该做的事。”邬陵桃落寞地抚了抚洁白皓腕上的金臂钏,“我是没这个指望了。”
  邬陵桃说到这儿,忽然抓住邬八月的手,盯住她道:“我这辈子大概是斗不过邬陵桐了,你要给我争口气。”
  邬八月愣神地看了邬陵桃半晌,沉吟片刻后果断地拂开了邬陵桃的手。
  “三姐姐,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斗气的工具。谁位高权重,谁品级高贵,争这些没有意思。像父亲母亲那样,和和睦睦的不好吗?我宁愿嫁个寒门清贫子弟,没有大家族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日子过得平顺快乐就足够了。”
  邬八月缓缓地道:“三姐姐单看到大姐姐的风光,你怎么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姐姐不会在黑暗里暗自垂泪?”
  邬陵桃很长时间没有言语。
  姐妹俩相对沉默着,忽然,邬陵桃从锦杌上站了起来。
  “八月,你说的话,母亲也对我说过。可是我过不去我心里这个坎儿。”
  邬陵桃拿莹白的指尖点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道:“邬陵柳对我说过,她那嫡姐曾在她面前蔑视地说我不过是个医官之女,嫁也只能嫁寒门子弟。兰陵侯府遣了媒婆来说亲,我知道是东府没合适的姑娘这才塞给我的,但我忍,我应下了,我就是要告诉邬陵桐,即便我是医官之女,我也能嫁高门望族!”
  邬八月立刻急道:“三姐姐,你明知道二姐姐那个人……”
  “我知道,邬陵柳最喜欢挑拨离间,她见不得她嫡姐好,也见不得我们西府的人好。”邬陵桐冷笑一声:“不过那又怎么样?她一介庶女,不可能嫁高门做嫡妻,即便大太太大发善心给她找个高门夫婿,她要么是填房,要么是妾室,要么嫁庶子。我再如何也比她强。”
  邬八月听着这话觉得揪心。
  “三姐姐,你活得太累了……”
  “八月,你不懂。”
  邬陵桃缓缓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
  “我不会那么愚蠢,听邬陵柳两句挑唆之言就去和邬陵桐闹。我能做的,就是嫁得比她们好,过得比她们好,让这个现实,狠狠给她们一个耳光。”
  邬八月摇头:“三姐姐没必要这么做。你要知道,我们的父亲母亲,比她们的父亲母亲,要好太多了。”
  “是啊。”邬陵桃点头,“可是,我不满足。”
  邬八月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指尖。
  “八月。”邬陵桃牵起邬八月的手:“邬陵桐和邬陵柳是面和心不合的姐妹,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一个瞧不起自己的庶出妹妹,一个嫉妒憎恨自己的嫡出姐姐,她们中间还横亘着自己的亲娘,她们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姐妹之情。但我们不一样。我,你,还有陵梅,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邬陵桃流光满溢的眼里露着绝对的坚决:“八月,答应我,绝对不能输给邬陵桐。”
 

第十章 抗婚
更新时间2014…6…2 12:17:25  字数:2065

 邬八月最后也没有回应邬陵桃。
  朝霞送邬陵桃离开的时候,邬陵桃撂下一句话。
  “八月,我们只有株哥儿一个弟弟,即便是为了株哥儿,我们也不能得过且过。”
  邬八月思索了良久。
  她还是无法理解邬陵桃的执着。
  邬居正和贺氏成亲十八载,育有三女一子。长女邬陵桃,次女邬陵栀,也就是邬八月,三女邬陵梅。株哥儿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是西府大房里唯一的小爷,今年也有十二岁年纪。
  父亲只有株哥儿一个独子,从小悉心照顾,言传身教,祖父也十分看重株哥儿,虽然他不是西府的长孙,祖父也时时垂询他的功课。株哥儿年纪虽幼,已学有所成。
  怎么到了邬陵桃眼里,若是她们姐妹不能嫁个高门望族,株哥儿的前程就会断了呢?
  邬八月很想再劝劝邬陵桃,但她知道,邬陵桃是听不进去了。
  她执意要退婚。
  她只有这个想法,却不知道她会如何将这门亲事退掉。
  而一旦闹出退婚之事,兰陵侯府必然是恨极了邬府,东府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东府大太太金氏,邬八月便觉得心里不痛快。
  她胸口憋闷,便让朝霞吩咐厨下给她做一碗碧涧羹。
  朝霞应声去了,暮霭趁着这个时候凑到了邬八月跟前,双眼亮晶晶地对邬八月道:“四姑娘,三姑娘走的时候眼睛都似乎冒着火呢!”
  邬八月觑了她一眼。
  朝霞和暮霭做事无疑都是一把好手,在她屋里伺候也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不过朝霞稳重,暮霭性子却略活泼,时常同邬八月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庆幸的是暮霭这些话也只同邬八月八卦。
  “高家二哥出了这样的事,三姐姐心焦也是正常。”
  邬八月手撑着额头敷衍了暮霭一句。
  暮霭叹道:“三姑娘也是命苦,眼瞧着就要出阁了,未婚夫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别说三姑娘,就是兰陵侯夫人,这会儿也没了指望。高二爷都这般了,铁定是不能继承侯爷爵位了……”
  暮霭嘚吧嘚吧说了一通,见邬八月清粼粼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由就收了口。
  “四姑娘,奴婢是不是多嘴了?”暮霭讪讪地道。
  邬八月抿唇:“私下里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暮霭赶紧点头。
  暮霭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后,朝霞便端着碧涧羹进来了。
  搁到邬八月跟前,朝霞帮着打着凉扇,好让热气散得快一些。
  邬八月搅了两下密瓷羹勺,忽然又觉得失了胃口。
  朝霞看在眼里,柔声道:“四姑娘好歹吃一些,厨下的人紧赶慢赶地做的呢。”
  邬八月便抿了两口。
  “高家二哥坠马的事儿,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邬八月搁下羹勺,问朝霞道。
  朝霞摇摇头:“二太太下了令,让致爽斋里的人不得谈这件事。”
  邬八月暗叹一声。
  朝霞劝道:“四姑娘也别唉声叹气的,凡事都有二老爷和二太太做主呢。”
  她是没办法改变局面,可就怕连父亲母亲也做不了三姐姐的主……
  邬陵桃执拗起来,谁能拉得回来?
  邬八月定了定神。
  “不行,我得去同母亲透个底。”
  邬八月站起身,催促朝霞去让人划小艇过来,带她去见贺氏。
  在小艇上邬八月不断地斟酌着措辞。
  她不想让她和邬陵桃好不容易修复一些的关系因为她“告密”而又毁于一旦,也不希望邬陵桃做出出格的事情。
  她必须在她进行疯狂的抗婚之举前,将这个可能给彻底掐死。
  邬陵桃可以不想嫁,但这个“悔婚”的恶名,却不能让她一个姑娘来扛。
  清风园不是邬府,她若闹将起来,根本就瞒不住!
  “再划快点儿!”
  邬八月催促着划船的粗使丫鬟。
  “四姑娘别慌,划快了不稳,会摔下去的。”划船的丫鬟一本正经地道:“四姑娘病才好全,可别又掉下湖里去了。”
  邬八月不由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晴云。”
  粗使丫鬟冲着邬八月笑了笑,提醒她道:“四姑娘坐稳,担心摔了。”
  晴云脸圆圆的,显得很喜庆。膀大腰圆,瞧着便是做粗活的。整个人很憨实。
  邬八月这才想起来,好像每次她出去,都是这丫鬟划的船。
  朝霞察言观色,递了一个银锞子过去,笑道:“四姑娘赏你的。”
  晴云顿时露了笑脸,憨笑着接了,道:“谢四姑娘赏。”
  ☆★☆★☆★
  贺氏没在房中。
  守门的丫鬟说,正房那儿来了人,二太太便匆匆忙忙去正房了。
  邬八月心里一咯噔,忙问:“老太太房里来的人说了什么?”
  “奴婢没听真切,隐约听到了一句三姑娘。”丫鬟老实答道。
  邬八月的背上陡然冒出了冷汗。
  她赶紧又跑回了小艇上,迭声让晴云赶紧划去正房。
  晴云不敢耽搁,划船的速度提了一些,尽量使小艇保持着平稳。
  邬八月一直站着,伸了脖子往前探望。
  离正房还有一段距离,邬八月已经听到了邬陵桃的哭声。
  完了。
  邬八月骤然跌坐了下去,引得小艇晃了两晃。
  连给自己“告密”的时间都不留,邬陵桃已经闹到祖母跟前了……
  晴云让小艇稳稳地靠岸。
  朝霞扶着邬八月,迟疑道:“四姑娘,我们……还是回东次间去吧?”
  “不。”邬八月摇了摇头,吸了口气。
  事关三姐姐,她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得进去看看。”
  邬八月提着裙裾,快步地朝着正房飞奔进去。
  丫鬟婆子们皆不敢拦着,邬八月畅通无阻地跨进正房。
  邬国梁和段氏坐在主位,神情肃穆。邬居正低头站在一边。贺氏陪着邬陵桃跪在地上。
  邬陵桃背对着邬八月,发髻散乱。
  碎发遮蔽着,邬八月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却能隐约看见她身前不远的地上有暗红的一摊血迹。
  那必然是她磕头磕出来的。
  这一场景,触目惊心。
  “我宁愿学了平乐翁主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绝对不嫁进兰陵侯府!”
  邬八月脚步刚顿住,邬陵桃便说了这么一句决绝的话。
  邬国梁大喝道:“放肆!”
 

第十一章 决绝
更新时间2014…6…3 19:56:46  字数:2073

 朝堂之上受文武百官敬重的邬老一直以谦和的面容示人,在邬八月的印象里,祖父从来没有这样愤怒地斥责过人。
  他是动了真怒了。
  邬居正二话不说,当即跪了下去。
  邬八月也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行到邬陵桃身边,也跪了下去。
  她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邬陵桃,心里顿时就犯了疼。
  三姐姐何曾这般狼狈过?
  “平乐翁主此人乃是禁忌,你竟然也敢堂而皇之挂在嘴边,就不怕招来祸患?”邬国梁面色沉沉:“和兰陵侯府的婚事当初既已应下,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你若真要抗婚,那便等回了府里,以死明志去,对外上自会说你是得了急病骤逝的,也不会累了我邬府的名声!”
  邬陵桃和邬八月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了邬国梁。
  “父亲,陵桃执拗,儿子一定会好好劝说她……还望父亲息怒!”
  邬居正双手扣地,诚恳地哀求。
  邬国梁不为所动。
  “你教出的好闺女,都逼迫长辈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怎么息怒?”
  邬国梁看定邬陵桃:“你吃我邬家的粮,姓我邬家的姓,享受了我邬家的一切,邬家上下可有谁苛待过你不曾?如今可倒好,辛辛苦苦养育你长大,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祖父……”
  邬陵桃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都在抖。
  “孙女……不愿嫁个废人,也、也不愿让兰陵侯夫人骑在头上,孙女……”
  “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邬国梁不欲听邬陵桃再多说。
  “要么,你乖乖地等着上花轿嫁进兰陵侯府,从此以后你的兴衰荣辱,都和兰陵侯府挂上钩,我邬家是你的娘家后盾,这永远不会改变,今日之事,也可以既往不咎。要么——”
  邬国梁顿了顿,干脆地道:“你端好你邬三姑娘的仪态,待回府之后,我让人送你上路。养你十六载,你总该也为邬家着想两分,到死,你都不能辱没了我邬家的名声。”
  邬国梁说完,笔直青松地站了起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路过邬陵桃身边时,他顿住了步子。
  “当初你这桩婚事能定下,是你的意愿和选择。我们祖孙一场,我如今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力。记住,要生,你就忍气吞声,要死,你也要干脆利落。祖父母老了,你可以不在意,但你父亲母亲,你弟弟和妹妹,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到不替他们考虑。”
  邬国梁言尽于此,不再多说,出了屋门转眼间便瞧不见人影。
  邬陵桃瘫软地跪坐在地。
  贺氏扶着她,一脸灰败。
  邬居正长叹一声,站起身上前道:“母亲,儿子不孝……”
  段氏摆着手,推开邬居正和陈嬷嬷上前要来搀扶她的手,道:“八月啊,到祖母这儿来……”
  邬八月忙从地上爬站了起来,踉跄地扑到段氏的身边。
  她浑身冰冷,手也直抖。
  段氏紧紧地抓住了邬八月的手,许是察觉到邬八月整个人心惊胆战的,段氏不由将她拥在了怀里。
  “八月别怕……”
  段氏轻声在她耳边喃喃,挥手对邬居正道:“带陵桃下去,好好劝劝她……人活着还有希望,人要是没了,什么指望都没了。”
  邬居正低头应是,贺氏哽咽地道:“儿媳知道了。”
  贺氏将邬陵桃扶了起来,邬居正扶着贺氏的肩。
  从他们背后望去,邬八月只觉得一手揽着母亲和姐姐的父亲的后背就好像一座山。
  “祖母……”邬八月忍不住问段氏:“祖父是说来吓三姐姐的,对不对?”
  段氏沉吟良久,方才摇了摇头:“你祖父是说真的。”
  邬八月顿时觉得心凉如水。
  “邬家传承到现在,断不能毁在陵桃这丫头的手上。兰陵侯即便降了爵,兰陵侯府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要退婚,一旦在这种时候开了这个口,世人会如何看待我邬家?”
  段氏摇了摇头,声音凄苦:“陵桃不懂事啊……”
  邬八月鼻子微酸,眼睛热热的,很想哭。
  她不由想,若今日面对这些的是自己,她会不会也要生出退婚的想法?
  或许会吧。
  可是她绝对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很佩服邬陵桃,但也为她的别无选择而觉得悲凉。
  陈嬷嬷将丫鬟婆子都撵了出去,柔声劝道:“老太太也累了,让四姑娘陪老太太歇会儿午觉吧。”
  段氏点了点头。
  邬八月扶着她进了内寝房,坐在一边给段氏打扇子扇凉。
  段氏并没有阖眼安眠,祖孙二人都沉默着。
  “说起来,八月你今年的生辰都因为你落湖受凉生病而错过了。”段氏低叹一声:“改明儿回去把生辰宴给补上,叫上你几个闺中好友,你们一块儿聚聚。”
  邬八月点头应了一声,勉强笑道:“祖母光记着我的生辰了,倒是忘记再过不了几日,便是祖母您的大寿了。今年酷暑,祖母也来了清风园,不知道今年祖母寿宴要怎么办?”
  清风园本是皇家的避暑之地,命妇宗妇总不好在清风园中办寿,喧宾夺主。
  段氏微微摆了摆头,银白的鬓发仍旧一丝不苟得紧贴在额前。
  “今年便不办了,也不是什么整寿。到那日阖家一起吃顿饭,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强。”段氏叹息道。
  邬八月应了一声,愁苦地想,要想热热闹闹的,恐怕是不容易啊……
  段氏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说完此话后便再也没了开口的兴致。热气熏人,她浑浑噩噩地便睡熟了过去。
  陈嬷嬷悄声走了进来,见段氏呼吸匀亭,示意邬八月将菱扇给她。
  陈嬷嬷低声道:“四姑娘也去歇着吧,这儿有老奴守着。”
  邬八月点头离开。
  ☆★☆★☆★
  晴云划着小艇,惴惴地看着邬八月。
  邬四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晴云担心她是不是又病了。
  朝霞觑着邬八月的脸色,有些着急。
  “四姑娘,咱们在这湖上转悠了好半天了。”朝霞轻声提醒道:“再不回去,错过了晚膳的时辰,二太太也要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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