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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封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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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老太君撂下话,拨开郑氏,带着邬陵梅就离开了。
    留下郑氏在原地抓耳挠腮——这老太婆去西府到底都见了谁,都听了些什么话?还有,她见国公爷兄弟俩做什么?
    ☆★☆★☆★
    这会儿天冷,郝老太君也不去地里忙活了。
    她拉着邬陵梅爬上烧得暖烘烘的炕,搬了炕桌来和她翻绳。
    二丫在一边坐着无聊,去地窖里翻了几个红薯出来,拨开炭盆边缘放进去烤着。
    一会儿后那边儿便散发出来浓郁的香气。
    邬陵梅动了动鼻子,眼巴巴地望着郝老太君。
    受不了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老太君忙让二丫翻看那红薯熟了没,并亲自给邬陵梅剥皮哄她吃。
    这种东西在郑氏、金氏等人看来都是粗糙的贱物,她们从来不会“自降身份”去尝这种东西。
    但老太君喜欢。老太君见邬陵梅也喜欢,便更是疼爱她。
    “那会儿谷子也是跟你一样,有这吃的,嘴巴撮着。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软绵绵的薯肉就让她一点点抿进嘴里去……”
    郝老太君每每看到邬陵梅,都会想起早夭的女儿,也总是会在这时候感慨上几句。
    “郝奶奶,你别说谷子了。”二丫蹲坐在炭盆边翻烤半生不熟的红薯,吸溜着口水:“回回都说谷子,五姑娘听着也不好受哇。”
    郝老太君便叹了一声:“不说便不说……你看你那红薯好了没?你这烤了这么多,到时候吃不了当心浪费了。”
    “浪费啥,分给那些小丫鬟吃,她们都喜欢这个味儿得紧。”
    二丫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又气愤道:“不知道那些太太奶奶是咋想的,愣说这是糙人吃的东西。她们吃的那东西精细,也没见吃了成仙。”
    邬陵梅噗嗤笑了一声,二丫咧嘴冲她龇了龇牙:“五姑娘别笑我,五姑娘也爱吃这个。跟二丫是一样的糙人。”
    二丫拿篮子装了半篮子红薯,说要给几个交好的小丫鬟送过去。
    “慌什么?你这走了,我这里没人伺候了。”郝老太君喊住她:“你吆喝一嗓子,她们听得见的。”
    二丫便去吆喝,不一会儿便有几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
    这都是才刚分配出来去做事的。
    她们都喜欢郝老太君,觉得这主子心善,也没什么架子。
    郝老太君觉得热闹。让她们都进来,关了门在屋里吃红薯。
    邬陵梅的已经吃完了,她不敢多吃,怕积了食,便在一边看丫鬟们吃。
    二丫本就不讲什么规矩,小丫鬟也是还没学什么规矩。一伙人凑在一起说话十分随意。
    便有一个小丫鬟说:“自从二姑娘订了亲,都没瞧见过她了。以往二姑娘挺喜欢串门儿的。”
    二丫哼了一声:“她不出来才好呢!一出来就诓骗人。”
    二丫顿时朝向郝老太君和邬陵梅道:“之前她送我绢花,跟我说是京中最时兴的式样,我高兴得很,一直把绢花簪在头上。逢人就炫耀,还连带着夸她大方。要不是后来三姑娘瞧见了,跟我说我头上的绢花的样式已经过时了,说送我两朵时兴的,我还不知道我被人骗了还闹了这许多天的笑话。”
    郝老太君听此事也听了无数次了:“行了行了,这事儿你要拿着说多久?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二丫愤愤不平道:“可见她不是个什么好人,嫁得远也好,省得再被她骗。”
    提起邬陵柳的婚事,郝老太君也是一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真不知道大孙媳妇儿怎么想的,再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也是大孙子的种。许个商户我倒是没啥意见,可干嘛把她嫁那么远去?以后都不想她回娘家了?”
    郝老太君不大喜欢邬陵柳,对她的婚事虽然瞧不上,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嫡母料理庶女的婚事,她要是插手了,那就是打金氏的脸了。这道理郝老太君还是知道的。
    一众丫鬟吃完了红薯,纷纷离开了。郝老太君继续和邬陵梅玩儿翻绳。
    翻了一会儿,却是困了。
    等她醒来,二丫赶紧上前来报说:“郝奶奶,您两个儿子都在外头候着了。”
    邬陵梅坐在一边也赶紧去扶她:“祖奶奶,伯祖父和祖父都来了,等了有一会儿了。”
    “该他们等,我生他们的时候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养他们的时候差点把自己饿死,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他们等一会儿还不行?”
    郝老太君嘟囔着穿了鞋,稳稳当当地坐在炕桌上:“二丫,让他们进来。”
    邬国栋和邬国梁前后脚进了茅屋,躬身给老太君行了礼。
    老太君叫他们站直了,却没让他们坐。
    “你们还当我是你们娘不?”郝老太君出口就是十分严厉的指责:“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不?”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下道:“母亲息怒。”
    邬陵梅赶紧避到一边去。
    “我倒是没怒,我就是伤心。”老太君说着便把腿盘了起来,指指大儿子又指指小儿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媳妇儿、儿媳妇儿瞒着我也就罢了,你们居然也瞒着我。二孙子和八月去漠北的事儿,我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你们这是打算瞒多久,啊?这眼瞧着要过年了,年关我要是见不着他们,我难道不会问?”
    老太君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老了,可我眼没花,耳没聋,脑子也是清清楚楚的。怎么着,以为我不当家,我连过问家里事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邬国栋直了直背:“母亲,居正和八月的事……都是西府的事,儿子不好置喙。”
    “说得冠冕堂皇的,你干脆就说这是你弟弟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得了!”郝老太君哼了一声:“你等着,还有你的事儿!”
    老太君看向邬国梁:“老二,二孙子犯了错遭贬,这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管不着。你有能力自然能把你儿子给捞回来,你没能力那也就是你没能力,我不说多的。但是八月,你得给我把八月弄回来。”
    邬国梁脸上一凛,低声问道:“听说母亲今儿去了西府,母亲可是……从雪珂那儿听到什么了?”
    “甭提你媳妇儿!”
    郝老太君顿时黑了脸:“你还有脸提你媳妇儿?她因为八月的事儿一直闷闷不乐卧病在床,要不是我今儿去瞧她,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八月怎么了?宫里的人说她勾|引大皇子她就勾|引大皇子了?女儿家的声誉何其重要,你们就任由她这样被人诬陷!不帮着她辩驳就算了,你们居然还落井下石!你们可是她的亲人,这样做真是让我胆寒,太让我伤心了。”
    郝老太君重重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老二你也别辩解,我还不信那宫里能借着这事儿要了八月的命。你把八月给我弄回来——”
    “母亲不可!”
    邬国梁还没说话,邬国栋倒是着急先开口了:“八月名声有损,连带着整个邬家的女儿都损了闺誉……”
    “你不是说这是西府的事儿吗?”郝老太君骂道:“你还有脸说!你媳妇儿你儿媳妇儿雪上加霜的时候你倒是一声不吭呢。邬家女儿的闺誉怎么了?你这府里不是没女儿要说亲了吗?西府姑娘们的终身大事,那跟你也没什么干系。”
    邬国栋不敢说话了,邬国梁这时沉沉开口道:“母亲恕罪,儿子……不能让八月回来。”
    郝老太君瞪眼:“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诚如大哥所言,今后陵梅、陵柚的婚事,都会受八月的事情的影响。不管她是否真的做出那等逾矩之事,污名是早已传出去了的。她不在京中,这流言总会少些……”
    “你这都是什么歪理?!”
    郝老太君蓦地站了起来,伸手就从炕桌上拿了个玩意儿砸在邬国梁身上,待东西落地方才看到,那是一方烛台。
    “你这做祖父的保不住自己的孙女,出了事儿就只知道把孙女儿送走好息事宁人,你这一家之主就是这般当的?!”
    邬国梁垂首不说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邬八月从漠北再弄回来。

  ☆、第七十七章 要挟

当初同意邬八月去漠北,邬国梁就没打算再让她回来。
    他不忍心杀孙女,可也不能让知道这般要人命的秘密的邬八月留在京中。
    山高皇帝远,她即便说了什么,也传不回来。
    可要在京中,她一时疏漏,嘴上一松,对邬家那可就是天大的灾祸。
    邬家其他人不知道送邬八月去漠北的最根本的原因,邬国梁也不可能将此等隐秘的理由宣之于口。
    而现在,他面临的就是郝老太君最迫切的咄咄逼人。
    “你不接八月回来,老太婆我亲自去接!还要声势浩大地去接!”
    郝老太君见邬国梁不语,脾气便也上来了:“我就不信我曾孙女能干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儿!我就要给她撑腰了!我倒要看看满朝文武怎么议论你邬老!非但如此,你们那地底下的老爹生前给我的这些东西,我全给八月,让你们连个念想都想不着!由着你们后悔去!”
    这话一出,邬国梁率先坐不住了。
    “母亲不可!”他干巴巴地阻止了一句,却一时之间想不出这“不可”的理由来。
    老太君手里的私房要真算起来,可是要比两府现有的家财还要可观。之前邬陵桐入宫、之后邬陵桃备嫁,老太君都给了笔丰厚的嫁妆。
    但邬国栋和邬国梁都知道,这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老太君手里最值钱的,是专司邬家祖业香料的种植和售卖的农庄和铺子。
    大夏立朝那会儿,老公爷在燕京城郊圈了不少地。虽已在行伍之中,但老公爷还是没忘邬家的看家祖业,把香料这一途给拾起来了。
    田庄和铺子当中,老公爷最用心经营的便是有关香料的生意。底下办事的人多半都是跟着他的伤残老兵,忠心耿耿,对郝氏也从无欺骗。
    这么一大份打眼的家业落到郝老太君手里,自然是一个香饽饽。
    谁不想分一杯羹?
    郑氏和金氏一直盯着老太君手里的东西。就等着老太君百年之后要据为己有。
    郑氏想着,顶多老太君会给她最喜欢的邬陵梅留多些嫁妆,其余的不还是得留到国公爷和她的手上?
    邬国栋自然也是知道老妻的打算。他虽然孝顺,但也不是对老太君手里的东西毫无觊觎之心。
    可老太君这一说。他打的好算盘可就要重新拨过了。
    “我的产业,我爱给谁给谁,有你什么事儿?”
    郝老太君瞪了邬国栋一眼,嘴角微微一笑,一副“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你们要是把八月接回来了,今儿这事儿当我没说过,我这东西呢,你们两边儿都有份儿,我也不偏着倚着谁,反正都是我的子孙。”
    老太君哼了一声。转而却道:“要不把八月接回来,那我亲自去把这些地契房契卖身契全送到她手上。你们要还是不许她回来,那得,我也就搁那边儿待着,以后我要是死了。你们还要千里迢迢来抬棺。不嫌麻烦你们就这么办吧。”
    老太君摆摆手,开始轰人:“别在我跟前待着,我瞧着你们就心绞痛,伤心!都出去!”
    邬国栋脑子里天人交战。
    邬国梁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
    兄弟两人给老太君道了个安,一前一后出茅屋门。
    邬国栋才刚抬腿要跨门槛,老太君又招呼了:“老大,让你媳妇儿跟你大儿媳妇过来。我有话跟她们说。”
    邬国栋僵了一下,硬邦邦地应了一声。这一耽搁,邬国梁已经要走出田园居里的菜园子了。
    邬国栋赶紧拔腿追了上去,要与邬国梁好好说说邬八月的事儿。
    ——让侄孙女回来吧,她要是不回来,我东府可就从老太君那儿捞不着一点儿好处了。何况。那有碍邬家女儿声誉的事,暂时也碍不着他们东府了。陵柳之后,东府可就没有适龄待说亲的姑娘了。
    邬国栋准备对邬国梁施压了。
    目送两个儿子走远,郝老太君脸上原有的得意渐渐暗淡了下去。
    “我这造的啥孽哟……”郝老太君抹了抹脸:“还是清贫的日子过得舒坦,这人啊。一位高权重了,心就野了,就黑了,连最该保护的家人都开始拿来和利益相比较了,多半都觉得没那点子利益重要……”
    邬陵梅挽住老太君的手臂。
    老太君摸摸她的脸喃喃:“也不知道我家陵梅长大了会不会也变了……”
    ☆★☆★☆★
    郑氏和金氏到田园居的时候,正赶上该用晚膳。
    老太君的茅草屋里,二丫已经端上了白面馒头、咸菜、一锅热腾腾的白粥、两碟肉菜并几个烤红薯。
    婆媳两人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老太君也没让二丫给她们准备碗筷。
    郑氏有些不甘地撇嘴,虽然这饭食,她也瞧不上。
    金氏倒是泰然自若的,还面带笑容。
    她心情当然好——宫里才传了消息,说太医给昭仪娘娘瞧了脉,昭仪娘娘腹中龙裔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这对她,对整个辅国公府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老太君不搭理她们,只和邬陵梅一边说笑着,一边吃饭。
    邬家是有在饭桌上不能说话谈笑的规矩,但在老太君的田园居,规矩就是一张废纸。
    郑氏心里憋着气,和金氏在一边直等到老太君吃晚饭,而二丫撤碗碟,她才平了平气笑着凑上去。
    “母亲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郑氏脸虽然是笑着,但那表情却很僵。
    邬国栋可是把到田园居来,老太君所说的话全都跟她学了。
    老太君要是把她所有的私房全都给了西府的八月可怎么行?让西府占这么一大便宜,她绝对不同意!
    金氏也上前福了个礼,跟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郑氏身后。
    有了个宝贝外孙,金氏对老太君手里产业的希冀就降了些。老太君左不过就这些子孙,谁有她的陵桐有出息?
    位列皇妃尊位,身怀皇五子,以后的前程大着呢!老太君那点儿产业如今还入不了她的眼了呢。
    郝老太君的目光在这婆媳二人脸上溜了一圈,眼中的失望便越发明显。
    “得了。叫你们来没别的事。”
    老太君闲闲地开口道:“我就是忽然觉得,咱们这国公府,该整治整治了。我这把老骨头荒废了这些年,倒是累了你们婆媳俩。如今趁着我还有几年活头。你们把府里的钥匙、账册子一类的,全都捧回给我,我也该为国公府尽尽最后一份力了。”
    郑氏和金氏顿时愣住。
    郑氏赶着开口,脸上的笑难看极了:“母亲这说的什么话,母亲把家交给儿媳管,儿媳自然该尽心尽力。母亲年岁大了,管家之事怎敢还劳烦母亲,让母亲操劳……”
    这话潜台词就是:“你都一把年纪了,好好颐养天年得了,还跟我抢什么管家权啊!”
    郝老太君笑了一声:“我不操劳。大冬天的我闲得慌,我就想管事儿,舒活舒活筋骨。怎么,老大媳妇儿,我说的话你还不听?”
    孝字当头。郑氏怎么敢不听?对老人只能劝。
    她便还要再劝,郝老太君却是不听她说话了。
    “明儿个你就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拿到我这边儿来。我倒想瞧瞧,如今咱们府里,跟几十年前那会儿我把家交给你管的时候,可有没有点儿长进。”
    郑氏到底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她便拿眼睛去横金氏。
    她知道自己长媳说话总有点水平。她劝不了,让长媳劝——来这田园居可都还没说到正事儿呢!她们还要劝老太君不要把手里握的产业全都给邬八月。
    哪知金氏却似乎没什么意见。
    “孙媳谨遵老太君之意。”
    金氏福礼下拜,郑氏脸上露出被拆台的屈辱感。
    见不得她们这番模样,老太君磕磕桌子让她们回去。
    “都没吃晚膳吧?我这儿的饭菜你们反正都是瞧不上的,还是各自回去你们院儿吃。”
    二丫便上前来送客。
    郑氏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引得旁边丫鬟来扶。她走了一路。便瞪了金氏一路。
    “你到底怎么想的!”眼瞧着婆媳两人要分路走了,郑氏终于是忍不住冲着金氏咆哮了起来。
    “这家我管了几十年了,让我就这么交出去?!”
    金氏奇怪地看向郑氏:“母亲一直也没怎么管家,老太君要收回这权,您不同意只管同老太君说。冲儿媳发脾气也不顶用啊。”
    “你!”
    郑氏大怒,手指着金氏:“你个吃里扒外的……”
    “母亲慎言。”金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老太君收权管家,可她到底年纪摆在那儿,总是力不从心的。母亲您呢,是堂堂辅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老太君收回去的东西,总还会还给您的。如今顺了老太君的意,她也能对母亲好些不是?”
    金氏并不觉得老太君收了管家权去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一个几十年只知道伺候田土的老太太,便是将这权交给她,她能管些什么?
    再者说,这几十年,府里伺候的人可都换了一拨又一拨,听从的要么是郑氏这个主子,要么是她这个主子,老太君可没什么得力的人用。
    给了她,她自己还得还回来。
    金氏露出志在必得的笑,给郑氏福了个礼:“母亲,宫里来了旨意,让儿媳去陪昭仪娘娘说话。儿媳还得好好准备准备呢,就不叨扰母亲了。”
    金氏恭敬有礼地离开,郑氏只能在原地指着她的背影低骂:“鼠目寸光!”

  ☆、第七十八章 大婚

两日后,大皇子窦昌泓大婚。
    这是宣德帝万乐年间第一桩皇子成亲的大喜事,有姜太后、宣德帝和萧皇后关注,礼部郑重相待,宫里上下都为此事而忙碌奔走,务必要将这桩婚事办得盛大、隆重,不出一丝纰漏。
    大皇子妃许氏比大皇子窦昌泓年长一岁,时年十五。端庄秀丽,谈吐娴雅。其父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论起来,还是邬老门生。
    大皇子在宫外的府邸虽已建成,但尚未挂匾。京中百姓多有议论,大皇子大婚后,这挂上去的匾额,指不定不是“敕造大皇子府”,而是“敕造某王府”。
    大皇子封王那可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再者说,大皇子学贯古今,聪慧俊彦,四位皇子之中他年岁最长,也最出彩。他若不封王,皇上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给自己儿子封王了。
    许家府邸附近已聚集了众多百姓,都等着看将来王妃出阁的盛况。
    ☆★☆★☆★
    此时的储秀宫,大皇子窦昌泓前来与丽婉仪辞别。
    丽婉仪是他的生母,拜别生母后,他还要前往坤宁宫去与他父皇母后辞行,然后才能出宫迎新妇。
    丽婉仪扶起他,微微湿了眼眶。
    知道母子二人要说悄悄话,一众嬷嬷、女官、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大皇子今日娶亲,可就是大人了。”丽婉仪轻轻拍着窦昌泓的手,颇为感慨。
    “待娶了皇子妃后,许也只在宫里住上一段日子,便要出宫去新府。你也去瞧过了新府邸了吧?可还满意?”
    窦昌泓点点头:“一应亭台楼阁,绣闼雕甍,屋宇器具,儿子都很满意。建府工匠很用心,待入住新府后,儿子也会下拨一些赏赐。”
    丽婉仪赞同地点头。又仔细用眼睛描画了下儿子的五官。
    这孩子继承了她的美貌,虽是男儿,却显得过于美艳,雌雄难辨。这般相貌……也不知道对他将来的前程是否有影响。
    但不管如何。能有个极似自己的儿子,丽婉仪是十分喜悦的。
    “母妃没见过大皇子妃的真切模样,只瞧过画像,还算清雅秀丽。不过翰林学士之女,相貌倒在其次了,重要的是她自小受的教导,定能成为你的贤良内助。”
    丽婉仪拍拍窦昌泓的手:“待她过门,你可要好好对他。”
    邬老之后,许翰林在文臣当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再过些年,谁说不会是文臣之首呢?
    窦昌泓只一应点头。
    丽婉仪嘱咐了又嘱咐。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可会延误迎亲的吉时,她这才送窦昌泓出储秀宫。
    然而窦昌泓临出宫门时,却转身轻声问丽婉仪。
    “母妃,您对邬家那位姑娘。可曾觉得有一丝愧疚?”
    丽婉仪当场愣住,窦昌泓盯着她的眼睛须臾,终究垂下眼帘,转身踏步离开。
    望着儿子的背影,丽婉仪渐渐攥紧了拳头。
    身边的心腹嬷嬷扶住她,低声道:“娘娘,大皇子年纪还幼。并不知娘娘的苦心……待他大些,想必会明白娘娘的用心。”
    良久,丽婉仪方才重重点了点头。
    她不会后悔自己对那位邬姑娘的陷害。
    能以这么一个几可不计的代价,换取大皇子稳妥的封王,她不后悔。
    更何况,如今她在姜太后面前也算是得力之人。对大皇子来说,也是一份不可缺少的助益。
    为了儿子,让她做什么都行。
    丽婉仪的眼神渐渐坚定,她转过身,准备去抄抄佛经。希望菩萨保佑儿子能前程顺遂,无病无灾。
    ☆★☆★☆★
    钟粹宫中,金氏正陪着身怀六甲的邬陵桐说话。
    “今儿大皇子大婚,娘娘送了什么礼?”
    金氏坐在绣墩上,趋前问道。
    邬陵桐腹中孩儿堪堪五个月,小腹隆起,早期的不适已经都消失了,如今她吃得好,睡得香,在得知孩子极有可能是个皇子后,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
    听到金氏问,邬陵桐笑了一声:“送了一尊南海琉璃屏风,也就是图个意思。大皇子可不会稀罕我送的礼。”
    金氏略不在意地笑笑:“丽婉仪的出身不够好,大皇子再是出色,也没什么太大前途,将来顶多也就是个王爷。”
    邬陵桐附和地点点头,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娘娘在想什么?”金氏轻声道:“虽说皇上极为看重大皇子大婚一事,但娘娘也不必为此忧虑。这毕竟是皇上儿女当中头一个成亲的,皇上重视些也是人之常情。要臣妇说,皇上更为看重的,还是娘娘腹中的龙裔。今儿各宫娘娘都去贺喜了,皇上却特意给臣妇下旨,说娘娘心思郁结,让臣妇来陪娘娘说话,也不让娘娘奔波去给大皇子贺喜。”
    邬陵桐脸上便露出得意之色:“皇上恩宠,是我的福气。”
    金氏掩唇笑道:“也是我们邬家的福气。”
    邬陵桐略略颔首,面上却又严肃起来。
    “母亲,有件事,女儿还想同您说说。”
    “娘娘有何事吩咐?”金氏忙问道。
    “八月的事……可还有些许转机?”
    邬陵桐看向金氏,微微蹙眉道:“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此事。要说八月勾|引大皇子,我却是将信将疑的。二婶母的教导从来克己复礼,八月她胆子再大,也不该做出这等丑事。若要我说,或许是这宫里某人,借着八月之事打我的脸,下我的面子是真。”
    金氏也顺着邬陵桐的话细细思索了一轮。
    “娘娘的意思,臣妇明白。”金氏轻声道:“不瞒娘娘说,八月离开燕京时,她祖母也曾来过府里问责,臣妇听她话中之意,似乎也认为八月遭难恐怕与娘娘受宠脱不了干系。只是当时她言语逼迫,要娘娘在宫中彻查此事,还八月清白,臣妇想着这是给娘娘惹事,劳娘娘心忧,便给拒了。”
    金氏顿了顿:“为此,从那时起整个西府都未曾再与东府往来。”
    邬陵桐不甚在意:“这不算什么,到底是同姓一家,毗邻而居,邬家分府未分家,关系又断不了。”
    邬陵桐食指磕了磕桌:“我倒是觉得,母亲可帮着接八月回来。大皇子大婚这段时日,宫中对八月的流言又扬了起来,八月的名声或许确是受了些流言所损,但我们邬家可是有分量的。我再同皇上说说,在他面前哭上两句,不怕皇上不应。”
    金氏有些听不明白:“娘娘在皇上面前……是要哭求什么?”
    “哭求什么?”邬陵桐笑了一声:“母亲可是在跟我装傻?自然是求皇上给大皇子赐个侧妃了。”
    “这……”
    金氏有些不乐意:“何必帮着西府的人铺路……”
    “母亲。”邬陵桐不满地低叫了一声:“母亲可别做那鼠目寸光之人。我若是有十个八个亲兄弟姐妹,哪怕是同个祖父的堂兄弟姐妹,我也不会拉拔西府的人。可谁让我们东府人少呢?”
    金氏讪讪地笑了笑。
    “祖父在朝中没什么建树,左不过就是顶着爵位领岁俸,除此之外,对我有什么助益?叔祖父倒是在朝中很是说得上话,可他也没了实职,人也到底老了,人走茶凉的道理不用我说母亲也该知道吧?过个几年,怕是他也说不上什么话了。父亲和几个叔父也都没什么大出息,我不拉拢几个姐妹,又能怎么办?”
    邬陵桐暗哼一声:“陵桃今后是陈王妃,要是八月能做皇子侧妃,她们拉拢了陈王和大皇子,我也多点儿胜算。辈分上么,是有些乱,但皇家也不是没有过先例。这几年再让叔祖父好好提拔提拔我们邬家儿郎,宫里我再使点儿计谋……”
    邬陵桐低下声来:“母亲懂我说的意思。”
    金氏看着邬陵桐,真为自己这胸有沟壑的女儿自豪。
    这当然是一条险路,但富贵险中求,要是连这点儿冒险的胆量都没有,那也注定永远拔不了头筹。
    金氏重重点头:“一切依娘娘的意思。”
    顿了顿,金氏却忧心道:“可,许家难保不会拥立大皇子,八月这步棋,会不会是步废棋?”
    “母亲认为她还有别的用处?”邬陵桐叹笑一声:“大皇子母族势力太小,大皇子妃许氏出自翰林许家,许家是清流,皇位更迭时不会站位,大皇子最好的选择便是拥立新君。八月但凡有一点儿本事,也该拉着大皇子朝我这边儿靠了。”
    “既如此,那……臣妇这就安排接八月回来之事。”
    邬陵桐点了点头,伸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皇儿可要争气,母妃一定会将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来。”
    金氏也盯着邬陵桐的肚子:“娘娘腹中定然是个小皇子。”
    邬陵桐志在必得地一笑。
    然而转眼她却又瞪向金氏:“母亲,陵柳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事一向不会给人留话柄,怎么会给陵柳安排个商户的夫家?你可知自消息传出的这些日子,宫里明着暗着在我面前提这件事的人有多少?我脸都要被这门亲事给丢光了。”
    金氏无奈苦笑:“若有更好的办法,臣妇也不会这般……”

  ☆、第七十九章 应允

听金氏话中之意,这当中似乎另有隐情。
    邬陵桐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到底是何原因?”
    金氏叹息:“娘娘也知道那死妮子是个什么性子,早前臣妇为她选的公卿之家,她要么嫌人年纪大,要么嫌人出身低,田姨娘也是个拎不清事儿的,见娘娘入宫荣华富贵,她憋着一口气也要和臣妇相较一个高下。这般挑挑拣拣,那妮子年纪大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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